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大清太医》 第1-60章 清东陵记 距北京以东一百二十五公里的河北省遵化市境内的马兰峪,座落着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王后妃陵墓群--清东陵。 清东陵是清王朝帝王的主要陵寝之一,陵园大小建筑五百八十余座,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布局最得体的古帝陵建筑。 其中共建有皇陵五座――顺治帝的孝陵、康熙帝的景陵、乾隆帝的裕陵、咸丰帝的定陵、同治帝的惠陵。 皇后陵四座――孝惠章皇后的孝东陵、孝庄文皇后的昭西陵、孝贞显皇后的普祥峪定东陵、孝钦显皇后的普陀峪定东陵。 以及妃园寝五座――景陵妃园寝,内葬康熙皇帝的四十八位妃嫔和一位皇子;景陵皇贵妃园寝,即双妃园寝,内葬康熙皇帝的悫惠皇贵妃和敦怡皇贵妃;裕陵妃园寝,内葬乾隆皇帝的一位皇后和三十五位妃嫔;定陵妃园寝,内葬咸丰帝的十五位妃嫔;惠陵妃园寝内葬同治帝四位皇贵妃。 另有公主寝陵一座――内葬道光帝的两位公主和两位皇子。 十五座寝陵中埋葬了五位皇帝、十五位皇后、一百三十六位妃嫔、三位皇子,两位公主,共计一百六十一人。 清东陵自一六六一年开始营建,经数以千百万计的劳动者,历时二百四十七年,修筑了由三百二十座主要单体建筑组成的建筑面积一百一十三万平方米的大小十五座陵园,比我国最大的古建筑群——北京故宫,还大十万平方米。 清东陵不只占地大,更是一块风水宝地,其环境非常优美,北有昌瑞山做后kao如锦屏翠帐,南有金星山做前朝如持援朝揖,中有影壁山做书案可凭可依,东有鹰飞倒仰山如青龙盘卧,西有黄花山似白虎雄踞,东西两条大河环绕夹流似两条玉带,山青水秀,景物天成。 群山环抱的格局辽阔坦荡,雍容不迫,树木葱郁,由龙门口向北望,苍山脚下,绿树丛中,巍峨雄伟的殿台楼阁若隐若现,金黄碧绿的琉璃瓦顶闪烁着迷人的豪光。 这个建筑恢宏、壮观、精美的清东陵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每一座陵寝都记载着辉煌或衰败的历史,每一座陵寝都传承着动人或神秘的故事。 入关第一帝顺治,开创康乾盛世的康熙大帝,文武兼备的十全老人乾隆,辅佐圣世二祖的杰出女政治家孝庄文皇后,两度垂帘听政的慈安、慈禧,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的香妃,还有咸丰、同治……这些曾主宰过国家命运,在清王朝政治舞台上扮演极为重要角色的人物,如今都长眠于此,任由自然的洗礼、历史的评说。 岁月沧桑、历史变迁,这座建筑精美、蔚为壮观的古帝陵中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深埋于地下的黄金珠宝究竟遭遇了多少次的洗劫?一百六十一人的庞大寝陵中各色的传奇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太多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令无数的中外学者一次次的踏足于此,深入研究,让无数的中外游客在这个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旅游景区中,身临其境的感受着历史的沧桑变化。 由大红门踏上全国最长的神道――处于清东陵正中顺治帝孝陵五千五百米长的主神道。 蜿蜒的神道两旁十八对栩栩如生的文臣、武将、麒麟、狮子等精工雕刻而成的石像生表情深沉静静的排列,满汉两种文字镌刻的圣德神功碑叙述着顺治一生的功绩,汉白玉石砌成的巨大须弥座上建筑的隆恩殿,庄严肃穆的孝陵祭祀大典。 从孝陵再到帝陵中最豪华、中国历史上寿命最长的乾隆皇帝的裕陵,以及被誉为“石雕艺术宝库”、“地下佛堂”的地下宫殿;再到陵寝地面建筑最为奢华的、用黄金贴饰的慈禧陵三大殿及地宫;东陵盗宝遗留文物及清宫用品展览馆;慈禧奥秘展馆;如果说慈禧陵的奢华都表现在了地面之上,而乾隆陵的奢华都表现在了地面之下。 裕妃园寝中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的香妃墓不能不说,当望着陵寝中的香妃画像时,会发现这个神秘美丽的女子怎一个“香”字了得,难煞无数史学者,身戴香料包?用高级香水?天生的?或只是说她人特别漂亮、秀色可餐? 最让人震撼的是当走进飞扬跋扈、阴险毒辣、诡计多端的慈禧陵寝那贴满黄金的三大殿时,导游小姐讲述的一九二八年发生的震惊中外、骇人听闻的孙殿英东陵盗宝案时,闻着只有摇头的份,因为导游小姐报出的慈禧陪葬品那笔笔宝物的数目和价值让人惊骇。 不仅是因为那多少颗珍珠、多少件玉器、含口的夜明珠、放射着绿光的玉枕、著名的翠白菜蝈蝈、九玲珑宝塔、翡翠西瓜之类的宝物失踪而遗憾,更为了曾经历史上皇家的辉煌和精湛的艺术而震撼。 而就在定东陵被盗的同时,康熙帝的景陵、乾隆帝的裕陵、咸丰帝的定陵、同治帝的惠陵,也都被一一洗劫而空,其中康熙玉案之上的四宝、杨香武曾三盗而未得的九龙玉杯,乾隆最宝贵的颈上的一串朝珠和一柄九龙宝剑都落入了贼人之手,甚至好多宝物至今去向不明,国家的损失惨重。 只有顺治帝的孝陵没有遭到盗墓的浩劫,只因为传说顺治逃禅剃度为僧,坐化翠微,孝陵只是衣冠之葬,并没有殉藏宝物,所以东陵五帝陵寝只有顺治孝陵免遭劫难。 最可笑的是盗墓的首领孙大帅竟然发表了一通大义凛然的“盗墓宣言”来为自己辩护:“满清杀了我祖宗三代,不得不报仇革命,我孙殿英枪杆子没得几条,只有革死人的命,我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大汉同胞!”这样的“民族英雄”真让人感到汗颜。 每一座陵寝中动人神秘的故事让人不禁遐想到长眠于地下的帝后妃们当年的皇宫生活是怎样的错综复杂。 乾隆一生功绩到了晚年好大喜功,慈禧费尽心机一生敛财,沉睡之下,始终躲不过一场浩劫,宝物失盗,尸身遭jian,建筑被损,是清东陵的浩劫,也是中国古文物的浩劫,损失不可估量。 冷冷的地宫里,盛世的夺目光彩和末世的落日余晖相互交织着,曾经金戈铁马的岁月,曾经关于他们的传奇故事,还有那些似乎永远都解不开的一个个谜团,他们或是智慧、或是神勇、或是愚昧、或是昏庸,他们留给后人的或是颂扬、或是诅咒,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他们能否看清自己一生的是非功过?能否坦然面对三百多年来人们对他们的种种猜测、传说、演绎和诠释? 人们面对庞大的陵园自然拖口而出的赞叹,完全来自于心底的震撼,那巧夺天工的整个陵寝处处雕梁玉柱,金龙盘绕,壮观精美、气势恢宏,感染力让人叹为观止,尽显皇家气派。 即使有人说陵墓中放棺柩的地方不可以拍照,犯忌讳,可当人们置身于神秘的寝陵之中时,没人会去在意,相反却是把神秘的地宫拍的最为全面。 地势宽敞、山清水秀的清东陵,在傍晚余晖的照耀下,弥漫着庄严而神秘的气氛。 景陵因地宫早有积水没有清理,直至今日景陵地宫尚未对外开放,只能在长长的神道、高高的牌坊和空旷的外殿里遐想那个强盛的时代。 站在景陵的外殿,头脑中会自然的浮现出各种艺术舞台上演的康王朝的一幕幕史话,康熙帝的博学、勤勉、简朴、热情、仗义……都不失为一个帝王所具有的精髓,然而他的霸道、冲动、自负以至于暮年时对立王储的寡断却又给他的人生留下了些许的遗憾,但人无完人,任谁都无法做到十全十美,康熙帝开创清王朝盛世是无法抹灭的史实。 三百多年已成为过眼云烟,留给后人们的不仅是一座有形的建筑,从当初陵寝的营建、帝后的葬礼、精工细作的石材彩绘雕刻中,无不渗透着当时宫廷政治斗争、财政状况、宫闱、典章制度……清王朝的历史悄然的浓缩于其中。 夕阳西下,远处山岚上无边的苍松翠柏延至遥远的天际,近处庄严肃穆的陵墓默默的陈述着三百年来历史的沧桑,断壁残垣的庭柱,深沉宁静的殿堂,一个家族,几代帝后,几许悲壮,几许凄凉。 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辉煌历史,哪一朝代没有兴衰成败?哪一段不是惊心动魄?而如今在人们脚下长眠于陵寝中的帝王们是怎样掌控着他的历史时代?是怎样驾驭着盛世繁华?那康乾盛世到底是怎样的盛况?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天下祥和安居乐业? 那年那月的情景,一幅幅历史画卷,在脑海与眼前交相辉映,陵墓的建筑风格、文化内涵、历史传承、动人故事,都在从不同的角度为今日的人们诠释着气势恢宏,雄伟壮丽的古建筑皇陵内朝代的沧桑变化。 【……清东陵记……】@!! 第1-60章 书友们必看(修改BUG通知) 花了一天时间,将已上传的章节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修改,包括人物关系与称呼,特此说明一下。 硕海与馨兰是姑表亲,硕海是馨兰舅舅家的表哥,馨兰是硕海姑姑家的表妹,姑表兄妹关系,康达理是馨兰的爷爷,是硕海的外公,这样说就明了了。 关于出场人物表,哪天有时间再列,现在先将主角亲人关系简单写一下: 硕海姓氏与旗籍:富察氏,满洲正红旗。 馨兰姓氏与旗籍:董鄂氏,满洲正白旗。 康达理姓氏与旗籍:董鄂氏,满洲正白旗。 特此相关通知原来追看的书友们,是想大家在以后的章节里再看到人物关系和称呼的变化不要感到诧异。 再有问题请在书评区发贴,好的建议本人会采纳,真正的BUG会及时修改,至于无事生非者,禁言删帖。 声明一下,本书就是单纯的YY小说,不存在任何政治、民族等那么深奥的问题,本人才疏学浅,也搞不清那么高深的东西,所以请你不要用你的思维去强硬的衡量、猜测、附注在别人身上,不喜欢这书的你大可绕行,无须浪费时间,我也无须看你的高姿态言论。 喜欢本书的读者们,感谢你们的支持,有好的故事和建议,书评区直接提,我会回复。 【……书友们必看(修改BUG通知)……】@!! 第1-60章 楔子 北京的深秋在满城的金黄与火红之中翩然而至,香山的红枫,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垂柳,西山的虫唱,玉泉的月夜,潭柘寺的钟声,还有那铺满地的老槐树似花非花的落蕊,一切皆在秋意之中,让人赏之不尽,醉意朦胧。 北京城内美景怡人,北京周围的景致更是别有一番风采。 距北京以东一百二十五公里的河北省遵化市境内的马兰峪,座落着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王后妃陵墓群--清东陵。 清东陵是清王朝帝王的主要陵寝之一,陵园大小建筑五百八十余座,十五座寝陵中埋葬了一百六十一人,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布局最得体的古帝陵建筑。神秘的古帝陵殿台楼阁巍峨雄伟,四周的环境山青水秀,景物天成。 十一国庆期间,清东陵如期的迎来了全国各地的游客,人们对这座历经岁月沧桑、历史变迁却依然精美、壮观的古帝陵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而感到好奇,当然,好奇的不单单只有游客,还有梁上君子…… “哎~~呦~~哎~~呦~~哎~~呦……” 一辆车身上刻着红色十字花的白色面包车长鸣着警报,飞速行驶往马兰峪镇的清东陵方向,那令人撕心裂肺的救护车长鸣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惊醒了镇上刚刚入梦的人们。 镇上出事了?懵懂中的居民们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警车嚎叫声由远而近再远去。 “完了~完了~完了……” 沉浸于夜色中的镇子顿时变得沸腾起来,刚刚从床上爬起的一些好事儿的人们半掩着衣服,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到街上,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伸着脖子望着飞驰而过的两辆救护车和四辆警车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几辆车子先后飞速的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警笛长鸣,蓝色和红色的警报灯“忽闪忽闪”的晃着,在暗夜里显得更加的刺眼。 两辆救护车第一时间赶到出事现场,面包车还没停稳,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已经拉开车门,手里拿着急救器械跳了下来。 “快!快点!人在这儿……受伤的人在这儿呢!”清东陵文物管理处工作人员竭斯底里的喊着,声音里透出对生命脆弱的无限恐慌。 何宇轩第一个冲了上去,只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躺在血泊之中,心脏左下方的枪口处鲜血还在“汩汩”的流着。 “快!止血!”何宇轩焦急的喊着,两名护士麻利的上前进行紧急的救护工作,他迅速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听了听患者的心率,扒开患者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很专注的大声道:“无心跳,无自主呼吸,胸外心脏按摩,人工呼吸!快!” 说着,他已经扑到患者身前,伸直双肘双手叠压在患者胸前心脏的位置,借着自身的体重、肘力、臂力快速、有节奏地垂直向下按压伤者的胸骨,双目凝神的数着“1、2、3……” 配合何宇轩给伤者做人工呼吸的是个刚分来医院工作的小女护士,当何宇轩数到“4”的时候,她别扭的抬头看了一眼何宇轩,不情愿的低声念叨着:“人家的初吻呀……” “5!快!少废话!都什么时候了!快!……”何宇轩怒目圆睁,怒吼着。 一旁站着的几位管理处人员和值班的安保人员不约而同的看向何宇轩,医生的紧张态度让他们心里更加焦灼,不知他们的这位同志性命保不保得住。 “颈动脉可触及搏动,扩散瞳孔逐渐缩小,快!继续!加油!1、2、3、4、5……。” 随着“吱吱嘎嘎”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110警车随之赶到,两辆桑塔纳,两辆依维柯刚刚停下,便跳下来二十来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的将现场团团围住,手里长短不一的枪“啪啪啪”一顿瞄准,最后二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定格在了一处。 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察从驾驶副座上最后一个下来,敏锐的双眼扫视了一圈现场,如钟般洪亮的嗓音厉喝道:“犯罪嫌疑人呢?” 管理处的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姐连忙迎上前去回答道:“他……他在那儿躺着呢……警察同志,是他先开的枪,我们可是正当防卫……” 再看那犯罪嫌疑人,被粗粗的绳索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左侧胳膊和腿都在流着血,看来不死也是一边倒了。 “技术,取证、拍照!您是这里的负责人?目击证人呢?过来,过来,讲讲案发经过,其他闲杂人等散了、散了吧……” “警察同志,您说咱这东陵可是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国家四A级景区,十一期间我们比平日里又增加了几个督导小组,安保人员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可谁想到……谁想到……再说这景陵根本就没对外开放,怎么就着贼了呢,还不知道我们那位做安保的小伙子能不能活下来呢,唉……” 深更半夜的清东陵景陵长长神道上灯火恍惚,警笛震鸣,嘈杂程度比白日里观光旅游团还热闹。 “好!抬上去!赶紧回院里。”何宇轩站起身来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一个生命得以生还希望,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欣慰,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和自己配合急救的小护士,何宇轩干咳一声道:“介个……SORRY……刚才……着急……对不起!” “哼!”小护士冷哼一声没理何云轩,一转身之际脸上lou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能听到又年轻又权威的留学博士道歉――她挺着小脖子,抬着担架走了。 何宇轩瞧了一眼负责人和警察,回头扫视了一下夜幕中略显空旷幽深的景陵,那个被称作“犯罪嫌疑人”的伤者因为先前由另一组医护人员进行急救,现在又有法医在做鉴定,何宇轩不便参与,瞧了两眼便追上担架。 “这是什么?” 正当两个护士要将担架抬上车的一瞬间,何宇轩忽然发现伤者紧紧握着的右手指缝间射出一道微弱的绿光,伤者的手握的死死的,好像生怕被人抢去似的,何宇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的手掰开,一个圆圆的绿色球体呈现出来。 绿色的光芒越来越大,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大罩子,将何宇轩罩在了其中,警车与救护车的警报灯红蓝闪烁交替折射在绿光上,绿色的光罩顿时放射出七彩的光芒,尤其是在夜晚如同焰火般绚烂多彩。 四周的人们惊愕万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七彩光芒和被光芒笼罩着的医生,何宇轩自己更是发懵,他很想反抗拖离罩着他的绿光,可全身如同被真空包装一般的失去了重心。 “啊!那是小李子刚从小偷手里抢回来的宝物……” 一位安保人员的惊呼还没说完,周围的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光芒“忽地”一下子消失了…… 瞬间功夫,何宇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头脑越来越混沌,下一刻,他如同进入了梦境一般的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楔子……】@!! 第1-60章 第001章 醒在灵堂 第001章醒在灵堂 秋夜别样美,一弯如眉的新月幽幽的挂在疏星点缀的夜空中,窥视着世间万物沧桑,星月相惜相伴,一阵秋风轻轻的拂过,斑斓的树叶在风中摇曳,鸟虫低吟浅唱,合奏着自然界的圆舞曲。 “呜呜呜……玛法……玛法……呜呜呜……玛法……” 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痛哭声穿过一处寒窑于梁,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在乌云滚滚的云端久久的回荡着,将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何宇轩惊醒,同时他被这凄惨的哭声着实吓着了! “是谁哭的这样凄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半梦半醒之中的何宇轩很不耐烦的想着。 从来没睡过这么沉、这么香的觉,被人打扰了美梦心里总归烦躁的很,他动了动身体,想要翻身起来看个究竟,可全身上下毫无力气。 他努力的挑起倦怠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裸lou的房梁上挂着层层灰尘,他躺在一铺土炕上,身边一张长方形的小炕桌上一盏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转头寻着哭声望去,“哇!”何宇轩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此时他有一丁点儿力气,非跳起来掉头就跑不可! 怎么睡在灵堂之中?何宇轩眨巴眨巴他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谨慎的观察着陌生的环境,一口绘了古代楼阁及日月星辰、式如箱柜的棺材东西方向停放着,一个身着白色孝服,头围孝包头,梳着长长的辫子的小女孩儿正跪在灵柩前一边烧着纸钱儿,一手抹着顺着双颊滑落的泪水。 何宇轩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只睡了一觉的功夫,身边到底发生了怎样他所不熟知的事情,于是他只好强打着精神愣愣的凝神听着、看着,先搞清楚状况才好。 “玛法……怎忍心丢下馨兰啊……玛法……呜呜呜……”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跪在灵前的小女孩儿白皙的小脸上汩汩的流至腮边,落在胸前的粗布孝服上,她没有再理会脸上的泪水,也没有察觉到炕上的何宇轩已经醒了,双手用力扶着棺椁,悲伤的呼唤着她的玛法,失声痛哭。 生平最见不得女孩子流泪,尤其还处于迷蒙状态中的何宇轩见小女孩儿哭的那么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玛法是谁?这是哪儿啊?何宇轩又缓缓的动了动身体,感觉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麻木的毫无知觉,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他这个临床外科医生是彻底糊涂了。 “呜呜呜……玛法……怎可丢下您最疼爱的小孙女……去了呢……玛法……表兄……快醒醒……快看看玛法啊……玛法他……他走了……呜呜呜……”小女孩儿痛哭着,泪眼朦胧的抬眼瞥了一眼躺在炕上的何宇轩,紧接着扑在了旗材上泣不成声。 何宇轩被小女孩儿泪眼一瞥心里更发懵了,自己这是置身何处?小女孩儿哭的玛法是谁?表兄又是谁?不对!记得看过的清宫剧里,玛法是满族人对祖父的称呼! 他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记得先前他在清东陵救人,随后……绿色的光……莫非……掉陵墓里了?不对啊,陵墓里怎会有活人!天!吓死个人! 一阵胡思乱想的瞎琢磨,何宇轩彻底的清醒了,被女孩儿凄惨的哭声哭醒了,被自己的推测吓醒了,可他不敢动,稍动一下全身就如同针扎似的疼,他一头雾水的打量着眼前的情景。 “玛法……玛法……”小女孩儿哽咽的哭着,双肩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着。 何宇轩眨巴眨巴眼睛,他有点儿明白了,小女孩儿哭的那位老人过世了,可这与他何干?转头再看向小女孩儿,却一眼看到了那口奇形怪状的棺椁,他怎么会躺在一个阴森的灵堂之中?何宇轩身上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都竖起来了。 正当何宇轩心里暗自琢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串儿沉重的脚步声驻足在门外,一个粗犷的男人厉声喝道:“康达理……!” 还未等屋里人有所反应,就听“哐当”一声,门被硬生生的撞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刚刚只顾痛哭的小女孩儿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俩个人吓的“啊……”的一声低呼,连忙贴着棺椁边儿站起,一双流着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你们……是何人?”女孩儿抽噎着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警惕的打量着俩个陌生人,见来者都是旗人官服装束,女孩儿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身材彪悍,面色赤红,方脸牛眼,下颚一缕黑髯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粗声厉喝道:“快唤康达理来,我等奉族长之命前来问话。” 女孩听闻此人言语不善,又见二人面相颇凶,连忙道了个万福,指了指灵柩,双手掩面哽咽的道:“二位大人……找我玛法,想来……是迟了……我玛法……他……去了……” 窗外一更梆鼓敲响,万籁俱静的苍穹中乌云遮盖住了半弯明月,一阵夜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冷风顺着正“呼嗒呼嗒”响着的破陋窗纸吹进屋内,打在何宇轩身上盖着的薄薄的被子上。 何宇轩很想起身趁着混乱逃出灵堂的,可是他身体麻的不能动,他无法转头看清楚在场的几个人,只好微阖着双眼假寐,继续听着屋里几人的对话。 “去了?”二人上前几步,满脸质疑的看了看灵堂,又互相对望的点了点头,转头斜睨着女孩儿道:“去了也无妨,跟你讲便可!” “嘿嘿嘿……”一阵阴阳怪气的假笑声传进何宇轩的耳中,这笑让人听着渗人,他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那么虚伪的jian笑肯定是坏人!至少也是个jian诈的小人!他们要对一个刚失去亲人的小女孩儿做什么? 二人之中另一个身材稍显瘦削,面色略白的男人慢悠悠的踱着脚步,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女孩儿道:“轻声点儿,轻声点儿,莫要吓坏了小姑娘……你是董鄂氏※#8226;馨兰?” 女孩儿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和他那状似温和的话语极不相符,本能的倒退几步,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才闺名馨兰。” 【……第001章 醒在灵堂……】@!! 第1-60章 第002章 置身百年 第002章置身百年 男子毫不在意馨兰小姑娘的反应,更没在意这里是灵堂,继续围着馨兰身旁转着,打量着,“嗯,好,好!早有耳闻康达理有个美貌乖巧的孙女,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瞧这眉眼儿,瞧这身段儿,成,日后咱们族人指不定要kao你来光宗耀祖呢!嘿嘿嘿……” 两个人对视着不怀好意的笑着,白脸男人又继续对馨兰道:“别怕,都是同族人,别怕,我来问你,几日前都统府下发的适龄女子明年孟秋参加阅选的文书可曾收到?” “收到了。”馨兰如实回答,白皙的小脸上原本的惊慌又增添了些许悲哀,泪水顺着双颊无声的落下。 “既已收到,为何还未将你的年岁等详情清册上交到族长处?咱们正白旗族里散丁人家可就只你一人未交,不可误了呈报。” 此人话语看似温和,可却透lou着一丝寒意,馨兰年纪尚幼,玛法又刚刚去世,心里脆弱的不得了,连忙低头应道:“是。” 躺在炕上的何宇轩越听几个人的对话越糊涂,自己这是置身何处?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听着几个人的对话感觉那么奇怪?像是电视剧里的言语,莫非是在拍摄现场?他被抓来做群众演员?每天五十块钱?一顿盒饭?可全身上下怎会这般麻木?为了增添表演的真实感,把他打晕了? 正当他心里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何人?为何躺着不动?这般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这是馨兰的姑表兄富察※#8226;硕海,三日前刚从盛京来到京城,在家赋闲之时随同玛法上山打猎,失足滑落山间,自玛法将表兄救回后,至今昏厥未醒。”馨兰跟到炕前,看着玛法和表兄一个已故,一个昏迷不醒,再想到自己面对的选秀事情,鼻子一酸,泪珠儿再次顺着双颊“啪嗒啪嗒”的落下。 “姑表兄?”二个人不约而同看了看女孩儿,又互相对望了一眼。 赤红面子捻着颚下黑髯严肃的道:“董鄂氏,咱们大清律例,旗人之女但凡到了十三岁就要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这是大清祖制,你若是能被选进宫去,不仅是自家风光,祖宗三代、族人都跟着长脸;而未经阅看之女子及记名之女子,不得私自嫁聘,如若私自嫁聘者,不但是你本人,自都统及族长还有你的家人,都要分别议处,你好自为之,不要连累了我们一干人等!” 显然二个人心中猜测着馨兰迟迟未交清册定是心有所属,便搬出大清律例来压人,何宇轩躺在炕上心中忽地窜出一股怒气,妈了个ABCD!没有同情心的势利小人!明显的是趁人之危! 馨兰自然听出了二人言下之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紧绷着小脸道:“二位大人,馨兰自幼便知三纲五伦,女儿家清白之身是何等重要!无长辈请媒馨兰怎敢私自论嫁?私自嫁聘一说,馨兰这里更是无从谈起!馨兰虽年幼却也知承担二字,怎敢连累其他人,二位大人尽管安心,等我玛法丧事一过,自会处理自身私事,眼下着实不方便,就不请二位大人喝茶了。” 二人听了馨兰一番不冷不热的回话自知没趣,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其中一人在跨出门槛的霎那还不忘提醒道:“现今已是康熙二十年八月二十四,再有半年多就到选秀的日子,你要抓紧时间呈报,误了事连累的可是一族人!” 女孩儿望着二人离去,急忙将门牢牢的cha上,室内终于安静下来,馨兰呆呆的伫立了半晌,转头跪在灵堂前烧着纸钱,抽噎起来。 “玛法……丢下馨兰一人……馨兰该如何是好啊……馨兰好怕……呜呜呜……” 何宇轩听到来人已走,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扭头寻着哭声望去,只见那个叫做馨兰的小女孩儿正扶着棺椁跪着撕心裂肺的哭着,可任凭馨兰怎样悲绝的哭泣,棺椁里的老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何宇轩不由得一声叹息,生老病死他在医院里见的最多,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悲痛、最残忍的事情,可却是避免不得的事情。 小女孩儿悲痛欲绝的哭着,何宇轩仍旧是感到莫名其妙,这到底是哪里?十月份的夜有这么冷吗? 他从刚刚几个人的对话中似乎明白了一些,故去的老人是这个小女孩儿的玛法,叫康达理,自己被女孩儿唤作姑表兄,刚从盛京而来,跟随老人山上打猎,之后受伤昏迷,老人故去了。 何宇轩蜷缩在被子里,睁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借着油灯的一丝亮光打量着周遭。 一间坐北朝南不到二十平米的土坯小屋什么家具都没有,草把和着泥巴的墙壁上糊着纸,可能是年头长了,纸已经划开不是洞就是条的了。 西、北、南三面都是炕,西面的炕很窄的一小条,上面供奉着祖宗牌位,北面炕上摆着一个又大又蠢没有上锁的木头柜子,中间一张长方形的小炕桌,自己躺在炕的另一侧。 南北炕之间,棚顶垂直吊下的一根长长的幔竿子上半挂着一面破旧衣物拆制而成的帘子,比北炕小的南炕上,枕头旁边放着一个装着线的小竹筐,估计那是小女孩睡觉的地方。 何宇轩眨巴眨巴眼睛,愣愣的看了看屋内的这一切,窗外树影摇曳,一扇上下两节的窗户上没见一片玻璃,都是左一个窟窿又一个洞的纸糊着的,何宇轩心里犯嘀咕了,难不成自己是在农村吗?可如今生活水平早就有所提高了,即使是农村也不至于破烂不堪到这种程度吧? 而正痛哭着的小女孩儿,言语间还带着几分稚嫩,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那哭声悲惨到了让何宇轩都想跟着掉眼泪。 何宇轩疑惑着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头绪,他刚刚听到闯进来的两个男人提到正白旗散丁人家,他们是来追问小女孩儿为何没将必须参加选秀的清册报交上去,别因为她一个人而连累了全族人?这是什么制度?选秀是清朝宫制吧? 康熙二十年八月二十四?京城?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拍摄现场,看着小女孩儿如此真实的悲痛,再回想着陌生人道出的年月、地点,他心中猛地惊醒,他穿越了,而且穿越的还是中国最后一个帝制统治的封建王朝――清朝 ――晕厥! 【……第002章 置身百年……】@!! 第1-60章 第003章 陋室亲** 第003章陋室亲情 何宇轩此刻万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惊讶万分的瞪着双眼,有疑惑,有不解,有惊愕,有不知所措……!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醒来的时间不对?或者他干脆就没有醒过来,一直是在梦里?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此时置身于清朝康熙年间京城的一户贫苦人家里,依附在了一个叫富察※#8226;硕海的男人身上,而女孩儿的玛法,也就是硕海的郭罗玛法(外祖父)为了救这个肉身而失去了性命。 想到这里,何宇轩不知哪来的力气,“嗖”的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正在伤心痛哭的小女孩儿被他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怔怔的望着何宇轩,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表兄……表兄……玛法……他……他去了……呜呜呜……” 何宇轩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他真的是穿越了!以前在看过N多穿越小说,穿越异界的,穿越历史的,穿越哪儿的都有,可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穿越! 他思绪杂乱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暗夜,自顾自的摇着头,他不要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的父母、亲友、事业……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这里,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回去,他要回去!可怎样才能回去?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就在他正要歇斯底里的惊吼出“不!”的时候,转头看到的是满脸带泪的小女孩儿,何宇轩嘴巴张翕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他很想先弄清楚自己怎么会穿越,怎么再能穿越回去,可当他仔细环顾屋内的情景时,却心酸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微弱的煤油灯下,粗衣陋室并没有遮盖住女孩的美貌,女孩儿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纤细的身材,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如烟的柳眉下闪动着一双溢满泪水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形成两道暗影“忽闪忽闪”的煽动着,高高的鼻梁,翘翘的小鼻尖,一张不点而朱的樱唇,顺着她那修长的脖颈往下看,纤纤细腰,玲珑剔透。 “这孩子还应该是个学生吧?”何宇轩一边打量着小女孩儿,心里一边琢磨着,再看她身上的那套麻布孝衣下,一双用白麻布遮盖住的绣花鞋,隐约可见鞋尖处还lou着一个没来得及缝补的黑洞,这么冷的天…… 屋内满是苍凉,比外面的黑暗还要冰冷的多,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跪在花甲之年骤然离去的玛法灵前悲痛欲绝的痛哭着,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用具体的词汇描绘出来,有孤独、有惊慌、有痛苦、有凄凉、有绝望、有天崩地裂的支离破碎……那痛,痛彻心扉……! 何宇轩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却十分的无力,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两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对女孩儿的逼迫,以及眼前正泪流满面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女孩儿,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表兄……玛法……去了……家……家没了……呜呜呜……”馨兰满眼泪水的转头看着何宇轩,满目心伤、字字滴血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家字写起来简单,说出来简单,对于有家的人来说也是平常,可对于一个小女孩儿来说,那家是何等的重要!家不是一间房子,而是房子里的亲人,如今,玛法这个支撑起家的那片天给她安全依kao的亲人去了,表兄又是初来乍到不甚亲昵,等于只剩下馨兰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个家,也就不叫家了…… 小女孩儿的悲痛让何宇轩内心十分纠结,他自己穿越了,不是也没了亲人、没了家了吗!生命在此刻尤显脆弱,他无奈的摇着头,看着梨花带泪的小女孩儿,再看看冰冷的灵堂,他彻底的被眼前悲伤气氛感染了。 小女孩儿完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她抹着眼泪,哽咽的哭诉着,“馨兰自幼阿玛额娘双双早故,玛法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之下一手抱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馨兰,一手生火熬糊糊将馨兰养大,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别说是穿好的,就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野菜、糊糊,有的吃就是幸福了,玛法带着馨兰相依为命十五年了,眼看这就要到第十六个年头,馨兰也长大成人了,可玛法却丢下了他最疼爱的小孙女去了,玛法还说要打一头野猪,留着过年吃,可……” “玛法……玛法……”馨兰撕心裂肺的哭着,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何宇轩急了,他刚刚从那两个陌生人和女孩儿的对话中听出这位老人是为了救自己依附的这个身体才受伤离去的,如今他占据了老人外孙的身体,他怎能无动于衷?尤其是面前这个惨兮兮名叫馨兰的小女孩儿…… 别说玛法和馨兰是他依附的身体的亲人,即使是路人,何宇轩作为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者,怎能毫无触动?虽然他看过很多生死,可谁说看多了事物,人就会麻木?那是没良心的人的作为,对于何宇轩来说,生命比什么都珍贵,他无法做到漠视。 “馨兰,馨兰……别哭,别哭了……” 此时的何宇轩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体还未彻底复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还有些麻木的双腿,费力的光脚下地蹭到馨兰身边,无力的垂着双手,整个人堆坐在地上,心痛万分。 馨兰的一双小手用力的抓着棺木,她心里期盼着能有奇迹出现,期待着玛法能够听到她的呼唤醒过来,她还要去给玛法抓山鸡吃,她还要给玛法做一顿猪肉吃,她不相信玛法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自己而去了。 哭声变成了抽噎时,何宇轩看着馨兰那单薄的身子,他心里清楚,馨兰悲伤至极,再这样下去她会哭抽过去的,他很想劝慰一下馨兰,可是此时,他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口,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尤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何宇轩勉强的支撑着身体,kao着棺椁坐在地上,他轻轻的扶着馨兰的肩膀,将馨兰拉在了自己怀里,悲伤中的馨兰哭的正伤心,发现何宇轩碰到了她的身体,本能的用力一推,何宇轩一心只想安慰可怜的馨兰,毫无防范之心,被馨兰一下子推倒。 他咬着牙借着双臂的力量支撑的坐起,抬头正好与馨兰那双略带怨怼的泪眼相对,“馨兰在责怪因为救我这个身体她的玛法才去世的吧?” 一个自责愧疚,一个悲痛欲绝,相对无语满眼泪。 “馨……兰……别……别哭……不哭了……”何宇轩颤抖的声音无力的劝慰着,下一刻,抹着眼泪的馨兰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何宇轩抚着馨兰的头,像哄孩子似的轻声说着:“馨兰,乖,玛法睡了,不要哭,会吵醒玛法的,乖,不哭了,不哭了……” 女孩儿在何宇轩的怀里抽噎着,许久许久才平静下来,当何宇轩低头望着自己怀里这个比自己小八九岁的女孩儿时,这才发现她哭累了,睡着了。 何宇轩心里难过的程度不亚于馨兰失去亲人的痛楚,自己的穿越,眼前可怜的小女孩儿,“唉……”他望着窗外的静夜发出一声深深的长叹。 【……第003章 陋室亲**……】@!! 第1-60章 第004章 一穷二白 第004章一穷二白 山坳里的夜是那样的寂静,闪烁的星光下寥寥无几的房屋内都已熄掉了灯火,何宇轩背kao着炕沿边儿一动不动的坐着,思绪在静夜中沉淀,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个在他怀里找到亲人的温暖和依kao的小女孩儿哭累到熟睡着,他独自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 “爸爸、妈妈,你们现在在干嘛呢?知不知道儿子一下子缩回到三百二十多年前去了?唉,估计你们是想不到的,一定找儿子找的着急呢吧?放心吧,儿子会坚强的活下去,但愿有朝一日儿子能再穿越回去看你们二老,你们可要保重身体啊!” 何宇轩抽了抽鼻子,眼睛酸,心更酸,“穿越”这个词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平时工作之余上网除了玩游戏就是去看书,看过好多本穿越小说,尤其历史小说是他的最爱,他心里非常清楚穿越的意义,这哪儿是他能说的算的事儿啊,压根就没听说过谁今天穿走了,明儿再穿回去的,如果可以那样随意的穿来穿去,这世界还不乱套了啊,回家,唉……何宇轩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知没穿越回去的本事,别说是他,即使是阎王老子恐怕也算不了那么准确。 可是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小说,人家的主角穿越的不是帝王将相就是才子佳人,不是富贵府邸就是豪门大户,可自己怎么穿越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这就是传说中三百年前的紫禁城? 再看穿越的朝代,人家的主角穿越的朝代不是秦楚汉武就是三国唐宋,可他却穿越到了清朝,清朝也就那么三百来年的历史,他是穿越而来的,命运时空要是错乱了,自己得了个长生不老的话,还要经历清末的混乱吗? 清朝是封建君主制,而且满汉分化,到处都是主子奴才的叫着,见人都要点头哈腰磕头问安的,他哪儿受得了这份统治?可不受怎么办? 此时他的头脑中早就乱作一团,什么医者无神论在此刻早就被否定了,自己经历的这种种后还能说无神吗?至少他是不敢说了,自然界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不合理现象偏就应验在他这个无神论的医生身上,怪异。 康熙二十年?一听这年号何宇轩就头大,头脑中拼命的回想着所学到的历史知识,再结合在电视上看过的历史节目,这年头刚好进入清王朝的康乾盛世吧?可都盛世了,怎么还有这么落魄的家庭?他要在这一贫如洗中渡过穿越后的一生吗? 何宇轩心里烦躁的想骂人!可到了另一个地盘上又没得骂,是龙得卧着,是虎得趴着,至少他暂时没有扬眉吐气、趾高气扬的资本!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将各路神佛咒骂了几百遍了。 既然没能力去抗衡,那就想开点儿接受事实吧,大男人纵然内心是多么的不情愿,可也不能抹着鼻涕眼泪哭着喊着找娘吧,好在他这是平行穿越,至少没离开人类,这要是穿越到别的星球去,说不定面对的是一群什么精灵古怪! 而且他穿的还不算远,只穿了三百多年前,这要是一不小心穿到母系社会的话,他还不就得给那些野蛮女王做面首,做男宠了啊! 虽然在国外学习五年,回国后又被安排到河北遵化工作,可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故宫、颐和园、雍和宫那都是他小时候常去玩的地方,家里老一辈人都或多或少的能讲出一段史话、一件古时趣儿事的,老北京人说话言语用词和一些方言,跟这康熙朝代百姓们说话也差不了多少,至少不存在语言障碍,这要是穿越的再往前点儿,像史剧中的人物说话开口闭口不是子曰诗云就是之乎者也,一个个摇头幌脑咬文嚼字的,他岂不是连说都不会话了吗!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瞧瞧这副身架,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么合理,他所依附的这个硕海的身体竟与自己身材相差无几,不胖不瘦大高个,一身腱子肉,明天找个镜子看看容貌变了没有,别到时自己不认识自己就糟糕了。 改变,如果想要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活下去,他首先要学的就是改变和适应,无论是性格还是言行,都必须格外小心,谨言慎行肯定不会出错。 何宇轩坐了很久,想了很久,一番自我开解后,心里算是勉强接受了事实,他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时空穿梭机也只在电影、小说里看过,即使现实生活中存在,也不会在这样旧制的朝代,或者等以后哪个同伴从现代驾着时空穿梭机穿越而来,自己借光穿越回去?可要是穿错了又穿到另外一个朝代去可怎么办?有钱人周游列国,俺这穷人却周游列朝?幸还是不幸? 都说时间不是距离,可空间的距离却能阻隔住前世今生,他知道这三百多年的时空差距,他是回不去了,大丈夫无所畏惧,既来之则安之,除了家人放不下,男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遵守着同样的原则,想生存,只有闯! 破晓之时他在倦意中不知不觉的睡去,等他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何宇轩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时,前生的记忆忽隐忽现,恍如隔世。 阳光透过窗棂折射进屋内,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何宇轩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他不仅舒服的躺着,身上还盖了两床被子,可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儿不见了。 像是很久水米未进一般,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无力,不过他感觉身上没先前那么麻木了,看来血液疏通的差不多了,如果此时有一只烧鸡、两个猪蹄髈、一盘大虾,四个大螃蟹那该有多好! 何宇轩拼命的咽着口水,肚子“咕噜噜”的配合着他的潜意识,转头再看正坐在南炕边儿上眉头紧蹙、满面愁容的馨兰,眼睛哭的肿的像桃儿似的,时不时的长吁短叹着,小脸皱皱的都快扭到一起去了。 何宇轩缓缓的爬起来,温和的问道:“馨……馨兰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女孩儿幽幽的一声长叹道:“唉……硕海表兄,家里……最后一点儿银两都给表兄请郎中治病又给玛法买旗材……如今,家里是一点银子都没有……。” “一点儿都没有?”何宇轩心里一惊,没钱的日子可怎么过?这家还真不是一般的穷苦啊。 何宇轩摸摸浑身上下,一件破旧的蓝色长褂晃来晃去的挂在他的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更别提钱了,他身体尚未痊愈,又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任何事情都不熟悉,去哪里找钱? 馨兰转身出去端着一碗粥进来,“快先把粥喝了吧。” 何宇轩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粥,挤了两下眼睛,抽了两下鼻子,拼命的止住眼泪没掉到碗里,一碗粗糙的糊糊粥,上面飘着几根菜叶,平日里在他眼里连猪食都不如,可在此时此地却是这世间最甜美的食物。 何宇轩实在是饿了,也顾不得烫嘴,三口两口的就将一碗粥喝了,当他抬起头来把空碗递给面前的馨兰时,馨兰正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低头看了看碗,再抬头看看馨兰,“你呢?” “我……吃过了。” 不用说,家里肯定连米都没多少了,“馨兰,别急,让我……让表兄想想,办法终归是人想出来的。” 何宇轩眨巴眨巴眼睛,瞧了瞧屋内,没一件值钱的东西,他是男人,自然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他怎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为难呢。 “家里……玛法没留下什么吗?”何宇轩小心的问着,生怕馨兰会怀疑他另有所图,毕竟这个硕海才到京城三日。 “玛法原本是步甲兵,有例银的,只因玛法在战场上左腿伤残,退役之后例银减半,每年只有六两银子,而玛法的伤又留下了病根,求医问药、家里开销,那些银子也只够玛法和馨兰勉强糊口,如今安置了玛法的后事,银子已经全部用光了,还有三亩地,可收成不好,一年到头还不够自家糊口的,换不来一点银子。” 馨兰悲悲戚戚的说着,何宇轩却心中颇感诧异,记得看过一些书上所讲满清旗人是何等的尊贵与风光?怎会有这么贫苦的旗人家?可转念一想,何时何地都有贫富之分,史剧多半是宫廷戏,演的可不就是上层社会,百姓的苦楚不知也不足为奇了。 活了二十四个年头,何宇轩从来没活的这么艰难过,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眼下馨兰的玛法要葬,日子要过下去,馨兰也需要自己的照顾,没有亲朋好友可去求助,身体又未痊愈,这可怎么办? 【……第004章 一穷二白……】@!! 第1-60章 第005章 卖地卖房 第005章卖地卖房 三日后,正值寒lou当日,馨兰的玛法下葬,满人的葬礼很多讲究,但是对于贫苦人家的馨兰来说,他们没有银子,无法搞什么排场,薄薄的一口旗材能让玛法入土为安就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而让何宇轩意想不到的是在古代的满族竟然是讲究火葬而不是土葬。 二人身着孝服,头戴包头,打着孝幡,摔了丧盆,馨兰哭的如同泪人一般,何宇轩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陪着馨兰一起送了她的玛法最后一程,不仅仅是因为他所依附的身体是这位老人的外孙,也是因为馨兰家里无亲无友,而那个瘦小的泪人实在是可怜至极。 二人安葬了老人,回到家里首要解决的就是生活问题,仅剩的一点粮食坚持不下两日,再不想办法弄钱恐怕二人真的就要喝西北风了。 馨兰的情绪很低落,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眉头紧蹙的想着心事,玛法没了,如今家里只有她与硕海表兄二人相依为命了,虽然这个表兄人很善良,待她如同一奶同胞,可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望着窗外了无人烟的树林,何宇轩心里犯难的很,他心里清楚,以他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首先思想上总归是比古人活跃,自己又有西医本领在手,何愁没饭吃?可是如果困在这穷乡僻壤,他如同猛虎入笼般无计可施,这穷山沟里的农户连温饱都是个问题,谁会花钱请西医?生病到了最后关头才会找个赤脚郎中开些草药。 即使进了城,古人对西医的认知和他的西医医术能否在这个只认中医的时代占有一席之地都还是未知,但是总比禁锢在这穷山沟里好。 “卖房子卖地走出这穷山坳!”何宇轩心里想着,嘴里不自觉的说了出来,他决定要迅速的拖离贫困奔小康! “表兄……您……”馨兰手里刚洗好的茶壶差点掉到地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何宇轩,“家里只有三亩地,那可是玛法留下的,你我二人怎好在祖业上打主意,卖掉祖业可是你我不孝啊!” 馨兰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急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三亩地能卖多少钱呢?何宇轩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连肚子温饱都无法解决,人都快饿死了何谈孝与不孝?不管能值几个钱,总能换些钱花,还能走出这穷山沟,“连这房子一起卖掉。” “房子也要卖掉?如若卖掉田地你我二人以何谋生?连这房子也一并卖掉,我们将去往何处安身?背井离乡到处流浪也就罢了,还要身背不孝之名,馨兰怎对得起刚刚离去的玛法!” 何宇轩早知馨兰会反对,莞尔一笑道:“馨兰,玛法生前是最疼爱你的,视你为心头肉一般,想想如果此时玛法还活着,会赞成你宁可挨饿也不卖掉田地吗?如果玛法天上有灵,见到你生活的开心幸福,他老人家也会心安,如果我们让玛法在天之灵看着我们挨饿受冻,让老人难以安魂,那才是我们对逝去的玛法最大的不孝。” “这……”馨兰心里一动,可还是不舍,毕竟她跟玛法十几年来一直在这山坳里相依为命,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而且一想到进城她心里十分彷徨,在乡下有地中,一年到头多多少少都能有些粮食,可到了城里无田无地的,以何为生? 何宇轩看出了馨兰的迷茫,上前两步温和的道:“馨兰,表兄知道你心里多么的不舍,可如今玛法不在了,你那么小,身单力薄,我在盛京时也未曾种过地,我们与其让田地荒弃,还不如换些银子做点别的,进了城温饱问题不用发愁,我在盛京之时,曾同一个西洋人学过一些西洋医术,养活个家应该不成问题的。” 何宇轩迎着馨兰审视的眼神,他要给这个小女孩对他足够的信任和信心,他要安定馨兰刚刚失去亲人的悲伤和恐慌的心情,他要让她接受自己的关怀和照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有这么一个漂亮可人的***与自己相伴,何尝不是的一件幸事,人,有了牵挂心里才会充实,其中冷暖都是一种幸福,有,总比没有强。 “馨兰,还记得日前我在玛法墓前许下的承诺吗?大丈夫一诺千金,放心,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吃苦受罪,因为我们是亲人,亲人……不论贫富……不离不弃!” 馨兰身子微微一颤,停下了手中正擦小炕桌的动作,她被何宇轩坚定的目光和郑重的话语震撼了,悲痛的心里悄悄的爬上了一丝暖意,随之轻轻颔首,朱唇轻启重复着何宇轩的话:“亲人……不论贫富……不离不弃!” 半晌后,馨兰望着何宇轩,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感动的泪水,她声音哽咽道:“馨兰只是一弱小女子,只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家里再无他人,只有我与哥哥二人,俗话说长兄如父,馨兰只尽心尽力服伺哥哥,一切全凭哥哥做主就是。” 接连三日何宇轩努力的恢复体力中,已进寒lou的天气,馨兰上山砍柴时顺便挖一些零星的野菜,摘些野果之类的粗食,二人糊糊和着野菜,吃的满口喷香。 “表兄……硕海表兄……”馨兰外出回来还没进门就兴高采烈的喊着,“快看……看我带回什么了。” 正躺在炕上的何宇轩心中一喜,急忙翻身起来,坐在炕沿边儿上问道:“怎么?联络到地和房子的买主了?” 馨兰上身穿着一件蓝底儿暗花粗布料子做成的斜襟盘扣小褂子,不知是几年前的,连洗带磨的都已经发白了,下身同料的单薄裤子,两条腿的膝盖上打着好几种颜色的补丁,一双青色的绣花鞋,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何宇轩面前,白皙的小脸上泛着喜悦的红晕,笑盈盈的摊开一双粉嫩的小手,四个红灿灿的鸡蛋被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 “哦?刚买的?”何宇轩温柔的一笑,心想,鸡蛋有什么好惊奇的,至于把这小姑娘高兴成这个样子吗,在他眼里,那双小手可比四个鸡蛋还让人“垂涎”。 “不是买的,这是野鸡蛋!”馨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 “哦,野鸡蛋……野鸡呢?”何宇轩心里想着,怎么没把野鸡一起抓来,那样二人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野鸡?没见到……”馨兰摇着头,双眼怔怔的望着何宇轩,心里也在想,刚刚她怎么没发现野鸡呢?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鸡蛋,馨兰绘声绘色的道:“今日,本想进山去瞧瞧能否捉些野鸡野兔子的给表兄补养身体,可钻进山林深处也没寻到一只野物,可能是天气转凉的原因,野物都进穴了,正失望之时,却瞧见石坳边儿有个洞穴,伸手进去一摸,竟然是这个!” 馨兰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到外堂,接着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我这就煮好了给表兄吃,表兄身体快些康复才好,明日与买主交涉完后,你我二人可就得搬出去,再穷的家里里外外物件儿也不少,表兄若是没力气,馨兰一个人怎能搬得动……” 何宇轩这才知道这四个鸡蛋的来历,心中不免感动,可一想到一个小女孩儿独自钻到树林深处去抓野兽,心中惊道:“表妹好机灵,可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乱摸洞穴了,若是蛇兽之穴,伤到你可如何是好,俗话说山高林密藏鸟兽,说不准会蹦出个什么来,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不会的,表兄无须担心馨兰,倒是先将养好身体才是,饭煮上了,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我趁空儿拾掇一下东西,明儿你我二人就得搬出去了。” 又是一阵“叮叮咣咣”挪动东西的声音,何宇轩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馨兰,别收拾那些破旧东西了,明日我们还要现寻房子租,到时简单买一些实用的物件儿就好,进来歇歇,表兄问你,三亩地加上这房子,买主给了多少银子?” “一共给了二十两银子呢,买主听闻咱们家的处境后十分同情,就给了整数,好善良的买主,表兄,等日后我们若是发达了,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人家……”馨兰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继续收拾着那些在她眼里当宝贝似的家当。 “什么?才二十两银子!那么少……”何宇轩瞠目结舌,至于馨兰后边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 【……第005章 卖地卖房……】@!! 第1-60章 第006章 **离贫困 第006章拖离贫困 何宇轩翻了翻眼睛,叹了口气,二十两银子够干嘛的呀?看过N多古装戏里花钱都是一锭银子或是几十几百两的花,清朝的地产就这么不值钱吗?三亩地加上一个房子才二十两银子,能活几天! “馨兰,这么点银子咱不卖了,表兄再想其它法子。”何宇轩依着墙,失落的望着棚顶。 “二十两银子不少了呀。”馨兰扶在门边儿歪着小脑袋朝屋内的何宇轩说着,“我不知道硕海表兄在盛京是如何生活的,平常百姓人家,馨兰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家里有过二十两银子的时候,这些银子我们租了房,再给家里和表兄添置一些必要的东西,剩下的节省点儿花,足够你我二人活两年的。” “哦?呵呵。”何宇轩若无其事的一笑,心里却吃惊不已,二十两银子竟然可以够两个人活两年的,难怪馨兰这么开心。 “馨兰,现在买一头猪需要多少银子?” 何宇轩是个现代人,他的才思敏捷岂是古代人能比的,不知道清朝银子的购买力,他可以借物儿来衡量。 馨兰想了一下回答道:“眼下没几个月就快过年了,猪肉价已经开始涨了,现在大概要四百文钱才能买下来吧。” “啊……?四百文……?”何宇轩目瞪口呆的伸着头看向门口来回走来走去的馨兰,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生活中的银子价值竟然跟自己在电视电影上看的是天壤之别!电影也意淫?差点骗死人! 他忽然想起《红楼梦》里刘姥姥第一次去大观园,贾母给了刘姥姥二十两银子,刘姥姥千恩万谢的回家过年了,说这足够他们一家四口生活一年的了,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贾府给了刘姥姥一百零八两银子,说够刘姥姥买十五六亩良田的了,日后终于可以衣食无忧了,看来这二十两银子他和馨兰两人解决完生活困难后,剩下的银子他们俩活一两年肯定是没问题了。 何宇轩压抑着心里的惊喜,继续追问道:“那米呢?怎么卖?” 馨兰并没对何宇轩的问题而感觉意外,反而为哥哥心系家务事而感到高兴,爽快的回答着:“我刚刚买了一点儿白米是每石九钱二分六厘多,这已是不错的白米了,其实呀好坏都是一样吃的,能节省些就节省一些,若不是表兄身子不舒服,馨兰一个人就买八钱多的下等白米已是很好了。” 何宇轩不知道这“每石”是什么东西,也不用管了,大概就是古代常用的计量单位,跟现代的斤一样吧,他头脑中现在琢磨的是二十两银子值多少文钱的问题,可想来想去也衡量不出来,干脆直接问馨兰吧,好在他原是从盛京而来,各地银两价值与购买力不同,馨兰也不会怀疑他什么。 “馨兰,现在货币兑换是否有变化?一两银子大约换多少文钱?”何宇轩大着胆子问着,但语气却十分的平和镇定,闲聊家常一般的亲切。 因为古时金、银、铜这些金属制成的货币本身是有价值的,而度量衡制度又极为混乱,不同朝代之间有差异,同一朝代的不同地区之间也有差异,而货币本身价值又根据不同时期经济变动、金银铜金属流通多少等各方面原因,其本身价值也不同,所以货币兑换时有变动不足为奇,不同时期货币的购买力也就会随之变动。 比如在明代,一个百姓一年的生活只要一两半银子就够了,因为那时中国银子缺乏,银子的价值很高,其购买力自然就高。 果然,馨兰毫不多虑的回答着:“如今还算稳定吧,在京城一两银子折一千文钱,硕海表兄,你对京城生活不熟知,遇事记得先知会妹妹,别被人骗了,这银子的使法你可要谨慎,咱家可就这么点银子,一两银子一吊钱一千大枚呢,你我二人节省些够活一两个月的了。” 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那二十两银子就有两万文钱?四百文钱买一头猪,那家里能买多少头猪啊?!五十头猪?养猪场?养猪暴发户?哈哈哈!他在心里忍不住偷笑着! “买两头猪!”何宇轩心里欣慰极了,可以让馨兰美美的吃顿肉了! “什么”正在灶膛前填柴的馨兰听了表兄的话急忙跑进屋来,惊讶万分的问道“买两头?表兄……买两头猪……干嘛啊?咱们家可就你、我,两个人呀。” “吃一头,养一头!” “……”馨兰摇着头又蹲到灶膛旁继续煮饭,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表兄,虽然她从小到大家里也没买过整整一头猪吃,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那么大的一头猪,两个人吃,有点…… 可是何宇轩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愕的掉下巴,“对了,馨兰表妹不是说要上山打野兔吗?这回想吃兔子肉不难,买十对儿,咱们吃五对儿,养五对儿!” “啊?吃五对儿?十只?那还不长成三瓣嘴了?”馨兰“咯咯”的笑着,眉眼弯弯,粉颊上梨涡乍现,样子甜美极了。 “还有你说的那野山鸡,买一百只,咱们每天吃一只,剩下的留着生蛋。”何宇轩望着窗外半眯着眼睛想着馨兰还说过想要什么了?他一定全部满足这个妹妹。 “啊?一百只野山鸡?”馨兰笑着摇摇小脑袋,蹲在灶旁心里暗暗想着:“硕海表兄这是在给我宽心呢,多好的一个老实人啊,知道我不高兴,想着法儿逗我开心。” 两日后,土地与房子全部变卖,简单收拾行囊,何宇轩同表妹馨兰搬出了山坳,在东直门外租了一间小屋,虽然二人已是无田无地,但心里却对将来的日子充满了期望。 馨兰心里特别满足,日子虽非大富大贵,却比从前强很多,玛法虽已过世,却有个疼惜她的表兄。 何宇轩心里十分的兴奋,终于不用再喝糊糊粥了!终于不用再在夜里睡觉时被冷风冻醒了!终于进城了!终于可以让他大展拳脚了!终于…… 此时的何宇轩看什么事物都是美好的,从走出山沟那个家门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何宇轩只感到自己周身血脉通畅无比,整个人活力四射,激动、兴奋、振奋、亢奋、高昂…… 【……第006章 **离贫困……】@!! 第1-60章 第007章 温暖的家 第007章温暖的家 东直门外的一间民宅内,北炕上的小炕桌上一盏煤油灯在暗夜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灯下一个身着浅粉色小褂子,头上梳着发髻脑后两条长长的辫子的小女孩儿,正低垂着眼帘专注的做着针线活,两排密密茸茸的长睫毛不时的忽闪着,白皙的小脸蛋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娇嫩。 “硕海表兄……”馨兰如银铃般的声音唤着正背着双手凝视着窗外的暗夜想着心事的何宇轩,他缓缓的转过头,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 “表兄,您都站那儿发呆快一个时辰了,快来试试这褂子,看看合不合身。”馨兰放下针线,把刚刚盘好扣子的长衫拿给何宇轩。 “缝好了?不用试,表妹亲手缝制衣裳哪儿有不合身的道理,我就直接换上吧。” 两个人一间屋子,本来何宇轩想要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可馨兰心疼银子偏不同意,满人的房屋内三面是炕,除了西炕上供奉着祖宗牌位,剩下南北两铺炕一家老少分着睡,租来的这间房子跟他们原来乡下的那间结构是一样的。 二人再是表兄妹,毕竟男女有别,索性馨兰从棚顶吊下一根长长的幔竿子,把带出来的一些无用的破旧衣物拆了,缝了一个幔帐,晚间睡觉时放下,在南北炕之间起到了一个遮挡的作用,这样南炕的何宇轩和北炕的馨兰夜里睡觉的时候就方便了。 何宇轩拉上帘子,换上了褂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够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妹妹照顾真是不错,他心里暖暖的,脸上自然就多了喜气,换好褂子再拉开帘子微笑着问道:“馨兰,你看,多合身。” 馨兰上前上下的打量着,又拿出她亲手缝制的千层底布鞋给何宇轩换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多少时日就到冬至了,到时该换冬衣了,等妹妹手里的这点儿活完了,就要抓紧给表兄缝制冬衣了。” “还要表妹亲手做?你不是给你我二人各买了两套吗?为何还要自己挨累?” 何宇轩看着忙里忙外的馨兰,那么小的年纪还要这样伺候自己,心里自然有些过意不去,即使是亲兄妹能做到这样也不容易啊。 “前日是买了两套,一套留着逢年过节应酬大小事儿时穿,还有一套褂子是留着平时出门穿的,在家里无须买着穿,馨兰从小学过女红,表兄放心,馨兰手艺不差的。” 何宇轩望着窗外浩瀚深邃的苍穹,已经霜降了,昼短夜长,幽静的夜空显得些许凄凉,三百年前地球大气层还没有像如今这样全球变暖,北方的天气更冷。 好在他让馨兰买了最好的窗纸,将窗户从外面糊了个密不透风,窗纸糊在窗户的外边,一方面可以避免窗档中积沙,另一方面可避免窗纸因冷热不均而拖落,糊好后又在窗纸的外层来来回回的淋了树油,这样既可以增加室内的亮度,又可以使窗纸坚久耐用。 “表兄不是嫌弃馨兰的手艺,是……是舍不得我的表妹那么累,这持家过日子自然是女主内,可我这个本该主外的男人……” “表兄无须心急,咱们旗人家全民皆兵,代代世袭,玛法、馨兰的阿玛、还有你的阿玛都曾是战场上的巴图鲁,如今虽然都不在了,可按理说表兄若想补个兵额是理应的,只是如今战事结束,咱们旗人人口增多,兵额有限,不知能否补得上,补不上也无妨,咱们手里还有十几两银子,足够你我二人支撑好久了,馨兰打小也没过过这么富足的日子,表兄前天不是说先前盛京学过医术吗,手里有本事不愁没事做的。” 馨兰说着笑着,腮边两个深深的梨涡里荡漾着无限的满足,一个贫苦女孩儿,心思特别的简单,一日三餐吃饱穿暖,有个哥哥对她好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二十两银子,解决了暂时的生活,每当何宇轩看到馨兰吃的小肚鼓鼓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满足感是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当兵保卫伟大的祖国?何宇轩尴尬的摇头苦笑,自问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扛得动刀枪?他虽曾是校队长跑冠军,可上战场杀敌不是长跑比赛,那可是马背上真刀真枪!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依稀记得康熙二十年年末时三藩平定,以后的日子就是康乾盛世了,被征收兵役没那么简单吧?即使能去得上也无自己用武之地啊,做一线军医?真要上了战场,到时还指不定谁救谁呢! 他从心里也没想过要为兵为官为勇士,那官也不是好当的,他最看不上那些为虎作伥的势利小人,自认为人处世也没那么圆滑,做个清官,窝囊,做个贪官,他不稀罕! 心无力挽狂澜的霸气念头,他只想带着表妹平安快乐的生存下去,还是以看家本领求个温饱最实际,人只要拥有一技之长在手,到哪儿都能活下去,他坚信,凭借自己的西医医术,在这年月肯定会赚到钱,会生活的好好的,活着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可如今却是何宇轩最伟大的理想。 何宇轩凝视着馨兰的小脸,又见她眉宇间却隐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馨兰玛法刚刚去世的原因,可几天下来何宇轩琢磨着不是那么回事,馨兰有心事,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惜,可他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问了又怕勾起馨兰更多的愁事儿,可不问却又从心里担心着馨兰,只能慢慢等待时机吧。 “表妹说的不错,不管是战争年代也好,平安盛世也好,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就要求医问药,咱们不怕没饭吃,明日表兄就出去找事做。” “嗯!”馨兰笑着点头。 外面梆声响起,已是三更天了,何宇轩和馨兰南北炕而卧,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何宇轩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望着北炕上背对着他睡的香甜的馨兰,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他想了很多,直到周公来寻,才酣然入睡。 这夜,他做梦了…… 【……第007章 温暖的家……】@!! 第1-60章 第008章 新的开始 第008章新的开始 鸟儿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啼叫的时候,何宇轩才睁开惺忪的双眼,太阳直射进屋内,因为是南炕朝阳,太阳光晃得何宇轩连忙以手掩面,转头再看北炕,馨兰已经不知去向。这几点了?哦,不对,这什么时辰了? 何宇轩赶紧起身穿鞋下地,打了水洗了把脸,又拿着那根儿头部植着两小排马尾毛的小木牙刷,蘸着以茯苓等药材煮成的“古牙膏”刷了牙,灶下的火微醺着,看来馨兰出门有会儿功夫了。 转身瞧见锅台上扣着一只碗,xian开一看,两个白面饽饽,两个已经剥好了皮儿的鸡蛋,外加一块咸肉,饽饽就着咸肉三口两口吃了下去,再吞下一个鸡蛋,香极了,“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凉水,又去拿碗里另外一个鸡蛋,心里想象着馨兰清早亲手为自己准备早点的模样,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虽然只是一个饽饽两个鸡蛋再平常不过的食物,可都不知道馨兰吃了鸡蛋没有,想到这里,何宇轩收回伸向另外一个鸡蛋的手,再把碗重新盖上,自己已经吃了八分饱,再吃不吃这个鸡蛋无所谓的事情了,还是给馨兰留着吧,那小姑娘生来苦人,勤俭惯了,她怎会舍得吃呢,好一点的吃食自是留给他的。 出去找事做!为了自己!为了馨兰!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凭借自己在现代是个颇有成就的年轻医师,一把小刀,满腹医术,怎会落于古人之下? 何宇轩在炕上的大木柜里找出了前些日子馨兰特意为他买的那身专门外出时穿的大氅,全身一新满心自信的走出了家门。 刚出了家门口,何宇轩就开始犯难了,瞧了半天不知该往哪儿走,更不知道怎么进城,一路问来问去,最后还是在一位好心的老伯伯指点之下,跟着一个拉着木材的驴车到了东直门。 为使江山永保、皇权永固,京城历经数次的变迁、修建、完善,范围变化很大,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蓟城,秦汉、隋唐时期的蓟城,到辽朝的燕京、金中都、元大都、明清北京城,变动了几处地点,直至明清方定了下来。 到清代时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与紫禁城四重,外城共有城门七座,内城共有城门九座,皇城与禁城分别各是城门四座。 当年一代军师刘伯温修建京城时,内城共设了九个城门,均有寓意,功能不一,各有司掌,东直门便是京城内九门之一,因古代以东方属“仁”,元代称之为崇仁门,该门为大都城的正东方,与西直门遥相对应,取“民兴教化,东至东海,西至西陲”之义,镇门之宝外有铁塔,内有一座石雕的药王爷像,隶属正白旗驻守。 何宇轩从东直门入城,一路下来除了木材车就是砖瓦车,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达官贵人的八抬大轿一个都没见到,颇感诧异。 此时看到高高的城墙上城门大开,抬头往上看,城楼之上手持弓箭的侍卫各个威武健壮、英姿勃勃,城门两侧各站着几名腰挎刀枪身着盔甲的侍卫,阳光的折射下,明晃晃的刀枪上泛着寒光,何宇轩不自觉便融入到环境中,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办正经事要紧,随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走进城内,一条长街出现在眼前,走了没多久,过了冰窖口,越往里走越热闹,眼见街道两侧各种店铺林立,店前的街面上摆着各种小摊,卖各种小吃的,卖瓜果蔬菜的,卖鱼肉粮油的,卖日用品的,卖杂货的,卖小玩意儿的,卖膏药的,卖风车的,卖脸谱的,还有杂耍的,测字算命的,代写书信诉状的,茶米油盐酱醋茶,只要是老百姓日常生活所必需的,无论是吃的、用的,这条街上应有尽有。 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南来北往各色行人或是匆匆而行,或是闲逛的,或是购物的,偶尔也有骑着高头大马在人流中穿梭而过的,挑挑儿的,担担儿的,推车的,背筐的,何宇轩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感觉这集市如同现代中的庙会似的,不亚于现代中北京的东直门大街。 再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多半儿都是身着粗衣布鞋的的平民百姓,也有一两个手持扇子秀才模样的男人慢慢的踱着步,已过寒lou的天了,手里还以扇示人,有点别扭。 路过的还有一些小商贩,或是大宅子里的仆人打扮的,穿的算是稍稍齐整一些,可哪个也没何宇轩那样全身崭新的。 何宇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衫,不觉莞尔一笑,转身在一个卖豆汁儿的小摊前停了下来,东瞧西看了半晌,街道两侧酒楼、茶馆、当铺、布庄、香料铺、书画店、客栈、银庄……什么店面都有,就是没看到有关于医院、诊所之类的。 转头一看卖豆汁儿的老大娘正闲着,何宇轩微笑着上前几步,“老大娘,讨扰了,请问您知道这哪儿有瞧病的地方吗?” 老大娘约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矮小,满头的白发,脸上爬满了皱纹,她仔细的打量了何宇轩一番,答道:“小伙子,瞧你不是本地人吧?眼生的很,病了?坐下,坐下,大娘先给你盛碗豆汁儿暖暖身子吧,天凉了,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年轻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熟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宇轩态度好总会讨人喜欢的,可他不想喝老太太的豆汁,因为他出门身上根本就没带银子,于是连忙推拖道:“谢谢大娘,我不渴,也不饿,不喝豆汁了,您就告诉我哪里有瞧病的地方就行了。” “放心吧,小伙子,大娘不收你钱,看你出门在外生病,想起我那去外地干活的儿子了,也跟你这么大了,都难呐……”老太太从大竹篓里拿出一个半大的花瓷碗,一边说着一边就往正煮着沸腾的豆汁儿锅走去。 “别别别,老大娘,我真的不喝,我急着找地方……瞧病……瞧病……”何宇轩顺着老大娘的想法说着。 老大娘立刻停下了动作,急切的问道:“病的很重?”抬手指着街口又道:“瞧见没?走到街口往北,那儿有一家药铺,里面有坐堂医,去那儿就成,要是走不过去的话,大娘去给你把那坐堂医叫来?可是要收出诊费的,要是这会儿有个郎中路过就好了。” 何宇轩顺着老大娘所指的方向望去,前面隐约可见一家药铺,可不用想也知道,那里肯定是中药铺,外带坐堂医的那种,会用西医吗? 何宇轩眉头紧蹙的想着,老大娘东张西望的寻着,口中还不停的唠叨着:“这会儿没瞧见有郎中路过啊,你要是看到沿街有手持摇铃,身背药囊的人路过,就赶紧喊一声,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治病也神着呢,而且还要不了多少银子。” “哦,谢谢大娘了,那我去那家药铺瞧瞧吧,大娘您忙,改天我再过来喝您的豆汁来。”何宇轩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大娘,多热心多朴实的老百姓啊,他心里暖暖的,谢过老大娘,朝着药铺走去。 他一边走心里一边想,中药铺里自己去能行的通吗?中药铺里怎么会有西药?没西药自己给人看了病也治不了啊,拿什么治啊?可是听老太太所言,可以确定古时候还没有专门看病的医院和诊所,都是在药铺里让坐堂医瞧了直接开药,或者找郎中,再或者就是去家里请那种有名气的大夫了。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在某些书中写着古时候有医馆的,怎么会没见到也没打听到呢?先不找医馆了,去药铺问问用不用西医,也许中医药铺掌柜用了他,岂不是就无须再多费周章了。 ——-------------------- PS:本书今夜开始冲榜,诸友收藏、投票支持吧,拜谢!夜里零点后还有一更。 【……第008章 新的开始……】@!! 第1-60章 第009章 街边意外 第009章街边意外 一阵冷风吹过,斑驳的树叶“沙沙”坠落,转而又随风四处飘荡着,本该是日上三杆之时,头顶的天忽然间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何宇轩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街口走去,转过街口向北大约二十米,只见路北伫立着一间古旧的店铺,门前挂着的大大的“药”字幌子随风摆动着,门顶廊檐上挂着“济善堂药铺”的牌匾。 何宇轩抬步进了药铺,药铺很大,正厅摆着一张桌子,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正在给一位老妇人把脉,柜台前两个年轻的伙计正在给病人抓着药。 “咳咳……”何宇轩故意咳了两声,柜台里的伙计抬眼见到何宇轩进来,只是轻轻的颔首,倒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坐堂医客气的起身应着:“先生,您是抓药还是问病?” “哦,我……在下有事请教,请问掌柜的在吗?”何宇轩也客气的回答着。 老者打量了一下何宇轩,见他穿着整齐,气度不凡,便没有多话,指了指柜台处答道:“去那里寻吧。”说完又继续坐下拿起笔来给老妇人开着药方。 正在这时,柜台内的内室帘子xian开,一位戴着老花镜手拿算盘和账本的老者走了出来,满脸喜洋洋,连颚下几缕青须都跟着飘动着,看那表情就知道药铺近来应该是没少盈利。 “掌柜的,灵芝、甘草、茯苓、地黄几味药该上货了。”其中一个小伙计一边干活一边汇报着。 掌柜的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提笔在一个大草纸本上记录着,一边笑呵呵的应着:“呵呵呵,好好好,明儿一早就去。” 何宇轩见他们话题告一段落,连忙上前道:“讨扰了,掌柜的,在下有事请教。” 掌柜的抬眼打量了一下何宇轩,连忙笑脸相迎的接道:“先生无须客套,有事请讲,是问病还是抓药?” “哦,掌柜的,在下不问病也不抓药,在下不久前从盛京而来,想在这京城之中谋一事做,不知贵药铺可需要坐堂西医?”何宇轩的心里着实没底,他心里也清楚,西医在古代不是那么受到欢迎和相信,但是不被人接受到什么程度他倒是不清楚。 “坐堂西医?”掌柜的一手拖着账本,一手捋着山羊胡,歪着脑袋,满脸诧异的打量着何宇轩。 何宇轩被他打量的有点不自在,同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脸上又没长花,至于那种研究的眼神跟他对视吗? “对,在下何……富察※#8226;硕海,曾学过一些西学医术……”(从此处开始主角姓名融入附体之人姓氏名字,即:硕海,富察氏族人,满洲正红旗。) “坐堂西医……是什么医?先生的西学医术是如何治病?西医都能医治何病?比中医医术高明?是否如那些西洋教士一般开刀剔骨?”还没等硕海自我介绍完毕,就听山羊胡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这……”硕海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药铺掌柜,又转头看了看药铺里所有正在注视着他的人,心想:“现普及西医知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吧?我若是讲给他们听,他们懂吗?”他的脚步缓缓的往店门口移动…… “先生请看我这小小药铺,岂能担得起人命官司?我看先生还是另寻别处吧……” 当药铺掌柜的唠叨完一大车话时,硕海早已退出了药铺,站在大街上了。 他没时间在这做西医普及和扫盲,听着这些白痴的问题他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想西医好好的现代医术,却被他形容的那么惨不忍睹,他怎能还有心情在这为他义务扫盲?即使给他讲了,最后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不用自己,隔着玻璃吹灯——白费劲儿! 抓紧时间继续找,就不相信没有一家药铺敢用西医坐堂的!可接下来连问带找的多半天过去了,硕海不但没找到一家药铺用他,反而还有两家药铺一听到“西洋医术”几个字像见了鬼似的直接哄他出门,就差没拿扫把追杀他了! 走到两脚无力,肚子也“咕咕”的叫了,硕海看着路边卖面的小摊,咽了咽口水,真后悔出门没带些银子,如今一文钱的一碗面他都吃不上,他这才注意到头顶已没了太阳,本来熙熙攘攘的街边小贩们有些都在准备收摊中,向行人一问才知道已经过了未时,城门申时到酉时就关了,他要是再不出城的话,恐怕等一会儿城门关了今夜他就要lou宿街头了! 惨,不是一般的惨,硕海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个男人的能力不只是单凭性能力来证明自己是多么的强大,更重要的是被社会肯定和承认,而被社会肯定就是从工作中得到的,工作的成功与否证明着一个男人的擎天能力,而这份能力足以让一个男人或是趾高气昂居于人上,或是低迷不振郁郁而终。 如今的硕海,虽然是满腹医术,却得不到任何人的赏识,更别说是肯定了,他怎能不悲哀,为自己悲哀,为历史悲哀,为古时人类的思想落后、固步自守而悲哀! 先回家,明日再接着出来找,他坚信吉人必有天相,哪能总不走字儿呢?连路旁的砖头瓦块还有翻勺的时候,何况人呢! 硕海顺着原路返回,刚走了没几步,只见前方不远处乱哄哄的人群攒动,街边的水果摊子、蔬菜篮子、还有小推车,横七竖八的倒翻在地,烂柿子、烂菜叶被踩在脚下,到处一片狼藉,围观的人群中,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惊呼和叫嚷,进进出出于人群之中围观者们,都在不时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硕海眉头紧蹙,刚想凑上去瞧瞧到底是何状况,可转念一想,不可,自己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对任何事情知之甚少,暂时还是远离人群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边想着,硕海一边绕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可就在他刚刚绕过人群之时,无意之间顺着围观的路人之间的缝隙望了一眼,可就那么一眼,他的脚步如同被钉子钉住一般,无法继续向前迈步了。 只见地上浸着一滩鲜红色的血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本书今夜开始冲新人榜,您的一票、一收,都将是对本人的无限鼓励和支持,写书不易,尤其是写历史书更不易,哪怕是一个细微之处,也要去核对一大堆的资料,耗尽了精力,希望诸友能给予支持,投出您的票票,助我冲上新人榜吧!稽首拜谢! 【……第009章 街边意外……】@!! 第1-60章 第010章 半路救人 第010章半路救人 血泊之中直挺挺的躺着一个身材魁梧、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黝黑的脸上唇色惨白,左脸颊颧骨处斜着一条深深的刀疤,身上的黑色褂子前襟半敞,lou出一片又黑又密的胸毛,此时他虽是双目紧闭,可瞧那面相仍带着几分狰狞。 他的下半身浸在血泊之中,看上去是双腿重伤,围观的人们进进出出,可却都在附耳议论,没一个人上前去管的。 硕海颇感诧异的蹙着眉头瞧着那一地的血和男人的面色,再瞧瞧周围议论纷纷的百姓,三步并作两步的挤进人群、 “快去请大夫!怎么没人管啊!这人再耽搁……”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身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一把将他拉住,鬼鬼祟祟的附耳悄声道:“甭管,此人乃是京城之中声名狼藉的大泼皮,刀疤六,平日里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专以当街诈财、收常例为生,且心狠手辣,不知得罪了哪位爷,今儿个儿赶巧落单儿,被人逮个正着,小心惹祸上身……” “呃……”硕海愕然的看了眼好心的年轻男子,可也只是稍一愣神的功夫,当他转头再看向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时,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心里暗暗想着:“管他为人善与恶,那自当是由该管的人去处置,我身为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毁灭?” 硕海沉着的蹲在刀疤六身前,仔细的查看着他的伤口,心中不由得惊讶,此人已被人将双脚根筋腱全部断开,由伤口大小和深浅来看,出手之人手上功夫该是何等的准确利落,这两刀下来恐怕眼前之人不被致死也被致残了,必须立刻做缝接手术。 正当硕海全神贯注的检查刀疤六伤口时,忽听人群外一阵厉声吼叫:“让开,让开……六哥……六哥……”紧接着,一个男人扑到血泊之中,推着紧闭双目的刀疤六,大吼着:“六哥……挺住!待兄弟先杀了这害你之人,好歹让六哥在黄泉路上有个垫背的!” 一阵冷风卷着尘土扬起,天空之中灰蒙蒙的一片,让人不觉打了个冷颤,围观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当硕海发觉不对抬头观望之时,百姓们早已慌张的躲开,剩下一些胆大的年轻人也已悄然躲在街边的树后注视着硕海,刚刚好心提醒他的年轻男子满脸焦急的朝着他不断的使着眼色,示意让他赶紧离开,硕海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变化。 来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矮小却十分健壮,硕海抬头望着自己面前站的仿佛像个木墩似的男人,还未搞清楚此人来意,只见小矮胖子猛地窜上前,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硬是将一米七八的大个,一百四十来斤的硕海轻而易举的拎了起来,怒喝道:“他妈的!你胆敢害我六哥!拿命来!”霎那间,矮胖子结实的拳头如风般的袭向硕海的脑门! 周围四处躲藏着看热闹的人们一阵唏嘘,惊慌的“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硕海,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看来今日不止要死一个人啊……” 大家心里寻思着,却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人敢上前去阻止或是去解释,常在这条街上来往的人都知晓刀疤六手下痞子几十个,不说贫民百姓,甚至一些官员都不去招惹他,据说他以小人之手段,掌握着一些官员游乐的证据,常以此诈取官员们的银两,官员们自是舍财息事,既敢违反祖宗规定游乐之官员,单凭朝廷俸禄是难以支付的,银子来路不是窃国就是盗民,也不差打发小鬼那三俩的,何苦去得罪这种小人。 清军入关伊始,为防一荣内乱,大清律例,为官者不可嫖妓、不可唱戏、不可赌博、不可抽大烟、不可夜宿城外……如若有违反律例者,不是被罢官就是被流放,而刀疤六每夜都窜着八大胡同,掌握的就是官员们听落子、学蹦蹦戏、抽大烟、嫖姑娘的证据,如若被刀疤六以小人手段捅到皇上那里,官员们丢掉的岂是能跟银子比的! 而一群贫苦百姓,就凭街边摆个小摊养家糊口,各个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谁会无端惹来一身骚!除非他们以后不在这条街面上混了,还得连累了家人,弱肉强食的法则古今不变,尤其是在这个人贱如草芥的奴隶制社会,即使众人心有不忍,却也都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硕海如何应对,能否逃过此劫。 “啊……?慢着……”硕海恍然大悟,眼见斗大的拳头就要砸到他的太阳穴时,厉声喝止,多亏他生来腿长,用力往下一坠,脚跟算是着地了。 矮胖子举到半空中的拳头瞬间收住,怒眼圆睁,硕海被矮胖子抓着衣襟,憋的脸红脖子粗,用力干咽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他这时才知道百姓们为何都紧张的四处躲避,看来这伙人还真不好惹,可自己只会救人,何谈杀人? 当别人的猜想跟自己所作所为之意相反时,那种好心却被人误解的滋味是特别难过和窝火的,硕海的心里不觉怒气涌现,他傲然的昂起头,面色暗沉,不大不小的双眼毫不畏惧的斜睨着矮胖子,抬手拂开矮胖子抓着他衣襟的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身蹲到刀疤六身前。 当务之急是救人,他不削与鲁莽之人动怒,硕海将刀疤六身上已经破烂的褂子“嘶啦啦”的撕下一条,刚要上前包扎一下刀疤六的脚踝处,矮胖子又叫着扑了过来:“你他妈的当老子是……” “你存心想让他死是吗?”硕海在矮胖子的拳头再次举起时,声色俱厉的高声喝着,原本满脸恶气的矮胖子愣住了,他可是刀疤六手下最亲近的兄弟,这条街面上至今还无人敢反抗他。 “猪!”硕海一边骂着,一边赶紧蹲下身去,喊道:“过来!帮我把他的腿扶正!” 硕海虽自知初来这个世界对一切皆是陌生,不仅无权无势且无依无kao,可他是在救人性命,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流氓地痞,自己的西医医术在这个时代就是顶尖的本事!只是暂时没施展开罢了,待有朝一日,任谁都得有求着他的一天,除非别得跟他西医有关的疾病,所以,他心里丝毫没有畏惧矮胖子。 矮胖子挠挠头,发懵的站在原地没动,他不清楚硕海要对刀疤六做什么。 “这人再耽搁下去就没救了!莫非你不想让他活下去?”硕海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刀疤六身上的褂子撕下一条。 “哦。”矮胖子懵懂的上前帮忙,大哥还有生存希望也是他所期盼的,不只是因为兄弟情深,更为自己的kao山不倒对他好处甚多而着想。 周围畏首畏尾的众人也在静待着事情变化,他们也从心里希望这个管闲事的人能平安无事,善有善报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冲榜期间,求票票支持!感谢点击、投票、收藏的书友们!诸位元宵节快乐! 【……第010章 半路救人……】@!! 第1-60章 第011章 思想差异 第011章思想差异 “嘿嘿……”矮胖子清楚了这人是在救他大哥而非害他大哥之人时,转怒为喜,感激的看了一眼硕海。 硕海面色专注的忙碌着,手里没有任何医疗器械和药物,他只能做些简单的止血、包扎工作,不至于让伤者因失血过多而忘,片刻功夫,硕海站起身来,拍拍两手,松了口气。 “赶紧去吧。”硕海说着,抬头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就快到申时了,再不出城恐怕城门就要关闭,忽然又想起他出家门之时馨兰不在,到了这会儿他还没回去,不知馨兰着急了没有。 硕海抬步就朝家走,可他刚走了几步,发觉身后一窜儿沉重的脚步声跟着他,回头一瞧,只见矮胖子正费力的背着魁梧的刀疤六,低着头,喘着粗气,扭动着如同狗熊般的肥臀,跟在他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硕海焦急的喝着。 矮胖子停下脚步不知所以的问道:“去……去哪儿?这就完事了?我六哥他还没醒啊……”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道:“赶紧带着他去找大夫、找郎中!跟着我有屁用!我只是帮他暂时止住了血,还要进一步治疗,我手里连根线都没有,如何为他医治!” 矮胖子这才醒悟过来,背着刀疤六朝着街心跑去。 硕海赶紧加快脚步出城,直奔家中,一路走一路想,没找到事情做,反倒半路上救了一条人命,看来自己这个西医在这个时代真是大有用武之地啊! 得意了一小会儿,他忽地想起自己手里不但没有西药,连最起码诊病的医疗器械都没有,即使做了坐堂医,拿什么给患者瞧病呢? 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西医诊病要询问病史和做相关的检查,诊断明确才能给患者开药治病,而他这个西医连诊断前需要做检查的基本器械都没有,如何给患者医治? 只知道古时称游方郎中亦为赤脚郎中,这回他倒成了赤手西医了! 假如他遇到如同刚刚这样的外伤患者该如何处置呢?硕海刚刚还略带喜悦的面色顿时暗淡了下来。 “哪儿能弄到西医器械和西药呢?”硕海一边寻思着一边朝家走,刚走到胡同口,便见馨兰站在门口焦急的翘首期盼。 馨兰远远瞧见硕海回来,急忙迎上前去,满脸的焦急和担忧化作温柔的一笑,轻言道:“表兄总算回来了,这是去哪儿了?让馨兰好生担心,还以为表兄走丢了呢。” 硕海心里暖融融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不由得微笑道:“怎会呢,我出去转转,想找个事儿做,没远走。”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屋。 “表兄可寻到?”馨兰关心的问着。 硕海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一脸落寞的叹息道:“唉,足足花了一日时间,在东直门大街上转了个遍,也未寻到可做之事。” 馨兰机灵的看出硕海面上神情不悦,连忙安慰道:“哥哥无须急躁,哥哥有本领在身还愁没个活路吗?别急,会找到的。” 硕海从炕上的大木箱里取出平日在家穿的褂子将出门的衣裳换下,“嗯,明日表兄继续出去找就是了,不相信没人敢相信西学医术!” 馨兰一手接过仔细叠起又放入柜子里,雀跃道:“馨兰闲来无事,今儿个去街上买了一些丝绸的边角余料,准备绣些小物,一来可以换些小钱,二来也当打发日子了。” 硕海见馨兰高兴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高兴起来,抬手将馨兰散落在脸颊上的秀发放于耳后,道:“馨兰表妹好本事,可比表兄强多了,可表兄不忍心让妹妹劳累,当作打发时间便好,不可去做绣工,我们不是还有一些银两足以暂时度日的吗。” 馨兰被硕海忽然间的亲昵举动一愣,羞怯万分的低下头,白皙的小脸上一丝红霞闪过,“时辰不早了,馨兰该去煮饭了,回来的时候从街上买了一块猪肉,今晚给表兄炖肉吃。” “我帮你。”硕海本也闲来无事,帮馨兰分担一些家务是理所应当的,可谁知此话一出口,馨兰本来喜悦的小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急着阻拦道:“不可不可,家务事馨兰做的来的,怎能劳烦表兄下厨。” “无碍的,表兄闲着也是闲着,帮妹妹搭把手又累不着,这有何妨?”硕海说着就往屋外走,他从心里想帮馨兰,这个世界上他只有馨兰这么一个亲人,他很珍惜这个家。 馨兰却忙抓住硕海的褂子拉着不让他出去,急道:“表兄,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君子要远离做饭炒菜的地方,这厨房里的粗活本就是妇人所为,古人亦如此,何况表兄呢,人分贵贱,活分高低,‘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表兄身为家中主事者,想要怎样只管吩咐表妹去做就好,怎可亲自劳累,那岂不是表妹的不是了。” 硕海第一次听到馨兰的这番“道理”愣了一下,“妹妹倒是读过史书,懂得道理不少,可不知妹妹是否晓得佛家所云的大千世界众生平等之说,天底下的人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父母所赐的生命,一样的呱呱坠地,一样的成长过程,何为贵与贱之分?要说有分别也只是环境不同而已; 可生活环境优越不见得人就有所作为,古时多少贤能义士生活的环境怕是连你我都不如,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而成功,被载入历史史册,汉代朱买臣在发迹前kao砍柴为生,张飞杀过猪,韩信、朱元璋都要过饭,傅说辅佐商汤之前做过筑墙的粗活,诸葛亮出山前在隆中种地,哪个做的不是粗活重活下九流的活?” 馨兰微蹙眉头仔细听着硕海的话,对她来说,表兄不是在跟自己理论,而是在教导自己,所以她很认真的听着。 “无论是劳心者或是劳力者,无论是领导者或是被领导者,没有无用的人,只有错误的位置,只要是付出者均都会有收获,均都值得尊重,表妹这种等级观念、贵贱之分的思想可是要不得,难道下了厨房就不是君子吗?能够尊重别人劳动和辛勤劳动的人才是真君子。” 硕海接过馨兰递过的水浅饮了一口,馨兰笑盈盈的看着硕海道:“表兄的这番道理馨兰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觉得新奇,可却与馨兰儿时在族里学堂偷听先生讲来的完全相左,馨兰只是一弱小女子,只知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表兄怎么说馨兰听从便是。” 硕海心里知道人的思想观念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这不是馨兰的个人问题,是一个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问题,但是他相信,他能改变馨兰的思想,让她变成一个独具自己思想和个性的女孩儿,不过不能急躁,否则吓坏了这个古代的小姑娘就麻烦了。 “三从四德是儒家礼教对妇女的一生在道德、行为、修养的进行的规范要求,是为了维护父权、夫权家庭利益需要,在我们家里,你我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相互依kao,遇事共同商讨,共同决定,共同维护,不存在‘内外有别’、‘男尊女卑’,这样我们的家才会和谐,所以现在……你煮饭,表兄我来生火。”硕海不等馨兰有所反应,就已经走到外屋。 馨兰见自己再去拦表兄已来不及,便莞尔一笑,心里却想,“我这表兄做事好有主意,虽然他的那些思想太过让人吃惊,可看来日后绝不是会乱了心性之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抱歉,本是要给一些书友留言的帖子加精和回复书友的评论,结果点错,给删了,真晕,所以特在章节里回复一下书友留言。 有位书友提出质疑,古代没有西医这个说法。 回复:是的,那时古人刚刚知道有西洋医术和西学,(具体请百度汤若望、南怀仁、康熙与西学。)所以书中对话时,也就叫西洋医术和西医医术,主角旁白时偶尔用西医这个叫法,嗯,影响带入感的话,从本章开始旁白也都叫西洋医术吧。 有位书友质疑主角的是不是考虑不周,手里医疗器械和西药都没有就把房子和地卖掉了。 回复:当时卖掉土地和房子一是为了糊口,二是为了从山沟里走出来。 当时主角刚刚穿越到古代,知道古人对西医会不解,但是不解到什么程度主角并不知道,只在一些书籍和电影里看过古代有药铺、医馆等。 如果主角知道了这些,那不是上帝视角了吗,就不是从主角的角度去经历古代了。 这并不代表主角笨,没有条件咱不怕,条件是创造出来的,要相信主角是现代人的敏锐思维。 【……第011章 思想差异……】@!! 第1-60章 第012章 闲话古京 第012章闲话古京 二人一个生火一个煮饭,馨兰有些不习惯,隔一会儿就催促硕海不要做了,硕海在古代还是第一次生火,本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柴禾点上火不往上面着,烟顺着灶膛底下直往外冒,呛的他连连的咳嗽,馨兰见劝不回他,便只有细心的教他,二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家的温暖中。 硕海心里却没忘记自己该想的事情,一边添着柴,一边说道:“今天在东直门转了一天,把三里多长的整条大街走了个遍,店铺不少,药铺也好几家,有的药铺的确缺少坐堂医,可竟然没有一家药铺肯用我的,看来西学医术入药铺怕是难了,普通老百姓患病也是随便找个郎中就好,明天我得另找门路,还有我打算找个会盘炕的力巴,把咱家的炕重盘一下。” “表兄,东直门虽是京城内城九门之一,却是内九城中最贫之门,以郊外盆窑小贩,日用杂品占据瓮城为主,咱们住的这个地方不远便是砖窑,从南方运来的木材,从砖窑出的砖,都是从东直门运送进城内,所以这东直门是过往运送柴炭车的门,又称做柴道,虽然街市上有几十家买卖铺子,可却来往的不是小贩就是百姓,没有达官贵人之处,想必那药铺也用不起你的西洋医术,那么稀少的医术,想必诊费也昂贵着呢。” 硕海在现代时倒是听说过老北京有“内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点一口钟”的说法,至于九门走九车的规矩,他虽知道却没这么清楚。 “表兄如若明天再出去寻事做,就往正阳门走,那里比较繁华,正阳门外大街上的买卖铺子有官家大户开的、有外地商人的票号,会馆、铺子近百,来往者也都是些达官贵人、豪门大户,那里住的人不只是富达,最重要的是经事儿多,见识广,也能对你的那个西洋医术容易接受吧。” 硕海听了馨兰的一番话,抬头望着馨兰,颇感意外的道:“馨兰表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分析起事物来这般透彻,真是聪明伶俐,好,明天我就往正阳门寻去。” 一股浓浓的饭香味儿传入了硕海的鼻子里,他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晌午就没吃饭,他早已经饿了,“对了,表妹,明日记得提醒我带些银子出门,今日忘记带银子了,晌午就没得吃。” 馨兰一边切着肉一边道:“表兄一点儿都不晓得照顾自己,你从小便呆在盛京,刚刚来到京城,还未去过正阳门,明日馨兰陪表兄同去吧,正阳门稍远,表兄独自一人前去,妹妹有些不放心。” “表妹无须担心,表兄虽没逛过京城,可我会问,这么大的男人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当然,如若妹妹明日闲来无事,愿与表兄作伴,表兄倒也开心的很。” 馨兰能同去做个向导当然最好,他至少可以免得走冤枉路省些功夫。 馨兰把煮熟的饭从锅里盛到盆里,又继续做菜,硕海蹲在灶旁往灶膛里续着火,道:“那东直门虽然热闹,可来往者都是一些闲杂人,十分的杂乱,瞧那城门牌匾上的字残缺了衙门也不来修补,多有损京城的威严,可见这边环境的确是够贫寒。” “呵呵,表兄,你是说那城门上的缺钩‘门’字吧。”馨兰用手背遮着樱口,灿烂的笑容洋溢在那粉红的脸上,犹如三月初绽的桃花。 “对啊,难道不是吗?”硕海被馨兰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是他不识那字体说错了话?没有啊,“门”字的繁体字他是认得的,不会弄错的。 馨兰忍住了笑,道:“表兄有所不知,不只是东直门上的‘门’字无钩,京城中内九门城楼牌匾上的‘门’字,个个都没钩儿。” “哦?门字都无钩?这是为何?”硕海不得其解。 “传说,皇上乃是天之骄子,是真龙转世,所以皇上有病,称龙体贵恙;皇上发脾气,称龙颜震怒;皇上高兴,称龙心大悦……龙乃是水中之物,大凡水中之物没有不怕钩的,钓鱼呀,钓虾呀,都得用钩,既然皇上是真龙转世,皇上住的地方哪能有钩儿呢?有钩犯忌呀,如果皇上问:您想钩谁呀?不就捅娄子了?所以,内九城的城门上的‘门’字最后一笔都是直的,都没有钩儿,那不是破旧掉了。” “哦,原来如此。”硕海恍然大悟。 望着灶膛里正旺的火苗,硕海心里不禁想着,多亏是在家里与馨兰讲了,出糗也无所谓,抬头看了看馨兰脸上尚未退却的笑靥,这要是跟外面的陌生人讲了岂不是要惹出乱子来?他平时已经够谨严甚微的了,没想到还是因为一句话而漏洞百出,多亏馨兰不会怀疑自己。 现代的北京城街道门牌路标早就不知道维修过多少遍了,哪儿还会有门字无钩的说法,还以为古代会比在现代生活起来容易,可是他越发的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是事业发展,还是生活问题,都还未解决,古人懂的他不懂,他懂的古人不接受,看来自己在这古代的生活少不了一番折腾了。 傍晚的余晖已悄然的隐退至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后,不远处的几户人家也是炊烟袅袅,隐约可听到邻里间高嗓门的打着招呼,还有顽皮的孩子吵闹声。 饭菜煮好,二人坐在炕桌两侧低头吃着饭,硕海忽又想起路上救人的事情,不知道那人被救活了没有?抬头见到馨兰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数着饭粒,硕海夹起一块瘦肉放到馨兰的碗里,馨兰看了一眼又夹回到硕海的碗里,低着头挑着菜碗里的肥肉吃。 “表兄快吃吧,从晌午就饿着肚子呢,馨兰自己来。” 硕海干脆把肉夹起来直接放到馨兰的唇边,馨兰抬头看了看硕海,小脸不觉间微微一红,只好张开樱唇吃下,在嘴里细细的品味着,半晌才咽下去。 忽然,门外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飞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好几个男人扯着嗓门焦急的大吼着:“硕海!硕海快出来……硕海……!” “砰”馨兰被忽然响起的吼声一惊,手里的饭碗一不小心掉到了桌子上,饭粒散落的哪儿都是。 硕海抬头看了一眼馨兰,再转头看着窗外,眉头紧蹙,倍感莫名其妙的道:“我们刚刚搬到这里,谁会寻来?又有谁知道我硕海的名字……?” 【……第012章 闲话古京……】@!! 第1-60章 第013章 被掠救人 第013章被掠救人 硕海和馨兰面面相觑,听外面的吼叫声很焦急,但是二人实在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涉及到他们。 正在二人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屋门被“咣当”一声撞开了,四个身材不均却各个满面凶气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进门便粗声叫嚷着:“硕海!可找到你了!快……快跟我走……!” “呃……”硕海这才看清,来人乃是刚刚在街上自己所救的那位伤者刀疤六的同伴――矮胖子! 硕海一头雾水的看着刀疤六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分开没多大功夫,他怎么追来了?他不需要照顾他那大哥吗?他是怎么找到自己住处的? 还没等硕海想明白,问清楚之时,已经不容分说的被刀疤六和另外三个男人的强拉硬拽的拉出门。 惊愕万分的馨兰见硕海被四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强拉出去,这才从懵懂中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几步跑上前去横在几人之间,仰着小脸,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霸气的厉声喝道:“放手!你们是何人?不可与我表兄动粗!” 四个人这才注意到馨兰,不觉一愣,硕海心头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地痞无赖,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馨兰那娇俏的小模样……糟糕!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矮胖子等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分的行为,而是瞧瞧馨兰又看看硕海,急急的道:“姑娘,借你表兄暂且去救人,人救活了自然就会把你表兄还给你,救不活人你就是我们兄弟的!人命关天,快让开!” 硕海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他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坐堂医,可救死扶伤是他坚守的医道准则,既然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哪有不救之理?再看这几个人,没一个面善的,不答应他们去救人可以吗?不是来家里滋事生非的就好,他松了口气拍拍馨兰的肩膀道:“表妹,回去吃饭,早些歇着,记得将门cha好,表兄稍后就会回来。” 馨兰不敢置信的看着硕海,硕海温柔的一笑道:“表妹,回去吧,无碍的。” 几个人快步走出胡同,路上硕海才从矮胖子口中得知情况,原来矮胖子背着刀疤六去了好几家药铺诊治,结果药铺里的坐堂医面对着刀疤六的伤口各个束手无策,最后矮胖子将刀疤六送到了同仁堂药室,同仁堂药室掌柜的费了半天功夫也没能将刀疤六救醒,无奈之下,矮胖子唤来了几个手下的弟兄,派他们四处打听下午在街上遇到的硕海,因为硕海面孔生分,他们很快便查到了东直门附近新入住的人家。 这一折腾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硕海听完矮胖子简要的讲述事情经过后,心急万分,他担心的是不知药铺里的坐堂医有没有给刀疤六进行一些辅助治疗,否则,恐怕等他赶到了人也不行了,到时正好自己接手给刀疤六治疗,若是人已因失血过多而亡,这伙地痞还不把责任推倒他身上?那时他不被这群人给大卸八块才怪! 硕海跟随几个人一边朝同仁堂药室走,一边心里寻思着,不禁身上直冒冷汗,已是经历一世的他,尤为珍惜生命,更珍惜那个稍许温暖的小家,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可一想到等待他去救的同样也是一条性命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同仁堂药室位于前门外打磨厂,始创人乐显扬早期也是一位摇铃郎中,清初时期,乐显扬在皇宫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收集了大量的宫廷秘方、古方、民间验方及祖传秘方,于康熙八年(1669年)始创同仁堂。 同仁堂药室以制药为主,前边是店,后边是作坊,自制自卖,由于他们十分注重药材的质量,经过一番细心经营,中药在市面上声誉很高,而奔着乐显扬而来求药问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天色越来越暗,风卷残叶漫天飞扬,脸上、身上落满了尘埃,几个人一路小跑,片刻功夫,便赶到了同仁堂药铺,进了大厅硕海四处一扫,不觉又是一愣,整个同仁堂药室里聚集了十来个壮汉,各个不是五大三粗就是贼眉鼠眼,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刀、棍之类的家伙,硕海心里暗暗合计着,瞧这架势这伙人势力不容小觑,看来今天这病医治起来绝非轻松。 硕海跟着一个伙计进了内堂,只见一位身材中等、年月五旬、胡须花白的老人正手持小药罐搅拌着,见到硕海进来,矍铄的双眸中闪现出一道希望的光芒,他上下打量着硕海,转眼又以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年轻的硕海,像似有些不相信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会治好世代为医乐家治不了的病。 硕海心急于救人,二人微微颔首,没时间多言,他赶紧洗了手,几步走到榻前,只见刀疤六已经处于昏死状态。 他刚要进行急救,转头瞧见矮胖子紧跟着进了内室,硕海面色沉着,眉头微蹙道:“麻烦这位兄弟先到外面稍等片刻,这内室本就不大,要给病人足够的空间去呼吸。” 硕海小心翼翼的说着,他不敢说太多的专业词语,一是说了现代西医学专业词语这群人也听不懂,二是他知道古人能接受西医理论的人少之又少,他必须谨严甚微,踏实的救人便可。 “这……”矮胖子有些不放心,迟疑了一下瞧了一眼榻上躺着的刀疤六才出去,临出门的一瞬间还不忘回头交代道:“硕海,我们六爷的性命可全在你手里,你……” “我会尽力而为。”硕海没等他的话说完,便回了一句,时间若是再拖延下去,他可是真的不敢保证能将刀疤六的性命救回来了。 硕海连忙进行了一番紧急急救,再把不知被哪个坐堂医包扎过的伤口打开,细瞧伤口创面已有感染迹象,必须立刻输液消炎,消毒清理伤口,可他手里没有任何医疗器械,连最起码的抗生素药物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病人的生命悬于生死之间,硕海急的一头汗。 【……第013章 被掠救人……】@!! 第1-60章 第014章 小试牛刀 第014章小试牛刀 如果是在现代,刀疤六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硕海是主修临床外科的,虽然只主刀一年,可凭借他对医学知识的熟知和临床技术的掌握,普通的外科手术早都不在话下。 可如今在这古代,西医受限极多,让他有些束手无策,看来西医在古代还真难以发展,在这个时代即使他是满腹才华却也被钳制,科学水平的落后,思想的狭隘,发展的局限都让人感觉力不从心,除非整个朝代科技得以发展,否则还是提及西洋医学便人人如同见了鬼魅似的喊打,可科技进步岂是凭他一人力挽狂澜去做到的吗? 刀疤六的抢救已是刻不容缓,硕海再没时间去考虑医疗器械、各种药物的问题了,胸外心脏按压,人工呼吸一个人一起来吧,救人要紧! 硕海转头瞧见内室幔干上挂着一件长褂子,他抬手一把拽了下来,垫在刀疤六的颈后部,使其头部尽量后仰,转身站在刀疤六头部左侧,双手叠压在刀疤六胸前心脏位置,借着自身的重力快速、有节奏地垂直向下按压刀疤六的胸骨,心里默默的数着,1、2、3、4、5,硕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俯下身去,对着刀疤六嘴巴将气吹入,为使空气不从鼻孔漏出,他腾出一手将刀疤六的鼻孔紧紧的捏住,在见到刀疤六胸壁扩张后,立即停止吹气,让他的胸壁自行回缩,呼出空气。 硕海这样连续反复的进行着,一旁的乐显扬正注视着面前的硕海,他不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会有何本事医好一个双脚筋腱断裂失血过多深度昏迷的病人,可当他看到硕海沉着冷静的进行伤口检查,专注的附身对上刀疤六的嘴巴时,他的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满脸惊愕的歪头凝视着硕海。 乐显扬歪着头,瞪着眼,屏住呼吸看着硕海的动作,转而又以袖掩面,似看非看的透过袖子瞧着硕海一次次的与刀疤六口对口的吹气,禁着鼻子撇着嘴吧心里暗暗合计道:“莫非此男子有断袖之癖?竟敢示于人前,这么年轻的小伙儿怎会有断袖之癖?真是有伤风俗!可这癖好跟救人有何关系?” 硕海哪里有功夫管他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一番胸外心脏按压后,只见刀疤六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缓缓地的睁开了…… “啊……!”他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的牙齿间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吼,随后又虚弱无力的半昏迷过去。 硕海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人的性命是暂时保住了,可还没拖离危险期,接下来的任务是伤口的治疗。 乐显扬眼见刀疤六苏醒过来,心中不觉一惊,此时他才惊觉到刚刚这个男子与伤患口对口的吹气是在抢救,这办法相当于他的针灸?可他之前已经试过针灸也没能把这将死之人救过来,真是奇怪。 他本以为刀疤六此命休矣,却未料经这年轻男子连压带按带吹气的几下就给刀疤六救过来了,乐显扬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敬佩之光,连忙上前道:“在下乐显扬,刚刚瞧先生救人之法颇有独到之处,不知能否给先生帮把手?也好学个一二。” 硕海一心急于救人,没有仔细在意身边的人,此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再听到“乐显扬”的名字时,不禁一愣,震惊道:“什么?乐显扬……?同仁堂的乐显扬?专以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为生的铃医世家乐家的传人?莫非现代同仁堂药店里面挂着的那个画像上的老人就是面前这位胡须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哎呦,今儿个儿见着活的了!” 硕海心里寻思着,激动之下跨步上前与之握手,可一想不对,又连忙换作抱拳道:“在下硕海,只是对医术略知一二,着实是才疏学浅,怎敢在乐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乐显扬自幼非常聪敏,勤奋好学,凡见医术高于自己者无论是谁,他都会虚心请教,且无嫉才之心,他摇头一笑道:“非也,刚见先生手法独特,想必是一门绝学,实属诚心向先生请教。” “这……”硕海迟疑了一下,“同为医道中人,互相探讨倒也无妨,只是眼下你我二人先医治了这病人再叙才好。” 二人光顾着惜才交流,被凉在榻上的刀疤六再次微微苏醒,费力的抬起眼皮,看着乐显扬和硕海,“你……你们……啊……” “不可乱动,待我与乐大人这就为你治疗。”硕海连忙上前按住微微欠起身来的刀疤六,回头再看乐显扬,手持一罐烧酒、药膏、棉布站在哪里,硕海点点头,还好,老先生没拿着烧红的铁烙铁就好,否则刀伤又变烧伤了。 可这些东西只能是创口外部的治疗,脚筋腱是要缝合的呀,哪儿找器材去呢?硕海绞尽脑汁的想着,现去找医用的器材肯定是来不及的,“请问乐大人家里可有女眷?” “这……自然是有的,只是……”乐显扬完全不明白硕海为病患治疗期间突然问道人家内眷是何用意。 “那好,劳烦乐大人去取几样东西,绣活用的大小不一的针,粗细不一的线,刀子,剪子,镊子或是钳子,再找四块坚实的小纸板来,还有干净的布……” 硕海一一吩咐着,没有医用手术器材,只能用便用的暂且缝合,估计成功率还是颇大的,乐显扬急忙命家人去内室将女眷绣活用的小竹篓整个取了来,外带着刀子、纸板之类。 硕海见他所需之物已寻来,接过乐显章手里的烧酒,分装在另外一个罐子里,将针、线、剪子、镊子等物统统浸泡进去,接下来,一场另乐显章难以置信的外科手术开始了。 榻上迷蒙中的刀疤六不知所措的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利器,不禁惊骇道:“你们……休想害我!我的弟兄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先不要言语,我这是在救你,等一下你自会知晓。”还没等刀疤六断断续续的说完,硕海便将一个竹签放在了他两齿之间,没有麻醉药,怕他疼痛醒来咬到舌头。 清理一番创口后,硕海手持针、镊子、剪子等物,利落的缝合起来,一针下去,只听刀疤六猛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疼……!”没有麻醉药,生拉硬扯的缝合哪能不疼,不过眼下条件不足,也只能将就了。 再看刀疤六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淋漓,昔日里耀武扬威的京城一霸此时也只有无力的“呜呜”几声,紧接着便又昏迷了过去,任人宰割了。 刀疤六的嚎叫声惊动了外厅的矮胖子等人,此时呼啦啦的闯进了一群痞子,各个手举家伙,横眉立目、虎视眈眈,只等着矮胖子一发话便将硕海砍成肉泥。 “住手!”矮胖子一声急呼窜上前来死死拉住硕海的手臂,再看地上的血迹和沾了血的布,刀疤六身旁的两个罐子里烧酒泡着的刀子、剪子、镊子等物,还有那一半儿在硕海手里,一半儿穿过刀疤六肉里的绣花针……矮胖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喝道:“你想干啥?活腻歪了是不是?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 “请你出去!你这才是在害人!既然你将你大哥交给我救治,就该放宽心,你这样阻止,只能给他的生命增加危险!倘若再耽误下去,这人若是救不活的话,算是因你造成的还是因我造成的?”硕海有些急了,既然不信任他,干嘛还让他来救人?如果不是他坚持生命是平等的概念,这无恶不作的街霸谁会救? “这……”矮胖子犹豫了,再看身后的弟兄们,各个默不作声,也只好无奈的赞同道:“好!那就交给你了。”一群人这才退了出去。 硕海这才重又专注的投入到给刀疤六的手术当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硕海不时的拭着额头上的汗,本该由助手和护士在旁拉勾、止血、打扣、递器械的活全由他一人承包,他先将筋腱仔细的缝接,又将皮肤层缝合,再将乐显扬自制的宫廷密用的创伤膏药敷上,再用干净布将伤口包扎,打上夹板,一遭忙活下来,硕海已是满头大汗,乐显扬在旁丝毫不放过的仔细瞧着,琢磨着,连连点头称赞。 硕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乐显扬已派伙计去煎药,“先生快快歇息一下,先生可否告之在下,刚刚所用治疗之法称之为何?” 硕海一边洗手一边微笑道:“此乃西学医术。” 【……第014章 小试牛刀……】@!! 第1-60章 第015章 古今相通 第015章古今相通 “西学医术?”乐显扬满脸不解,“西洋医术我略有耳闻,只是不解之处颇多,其中道理着实是茫然得很,先生可否为在下指点少许迷津?” “呵呵,好说。”此时硕海心里甭提有多美了!都说知音难觅,这回他可真正体会到了此话的含义岂止是字面上那么简单,能在这个朝代遇到一个能与自己交流、沟通,能够理解、认同自己的同道中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可是他并没有将内心的喜悦挂在脸上,而是微微一笑,非常从容镇定的将早已编好的话道来:“在下在盛京之时曾同一位西洋教士学过少许西学之皮毛,对西洋医学也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乐大人乃是中医世家,在下着实不敢在乐大人面前显摆。” 乐显扬摇摇头,一手轻捋颚下青须,眼中满是欣赏的注视着硕海,道:“先生谦虚,刚刚在下明明亲眼所见给那病患治疗的整个过程,能把一个将死之人救活,能将一个残疾之人治愈,医术是何等的高明,这西洋医学的独到之处真让人费解。” 二人边说边从内室走出,此时大堂之中只坐着满面焦急的矮胖子和两个略微年轻却目光猥琐的男子,矮胖子见硕海出来,急忙迎上前去,面色严肃的道:“怎么……我们六爷呢?他伤势如何?” “呵呵。”硕海自信的微笑道:“放心,已无大碍,稍许歇息后自然会醒来,只是失血过多了一些,乐大人已下了方子命人去熬药了,几日后便会逐步恢复体力,但足踝之伤需些时日将养,不可着地,不可再将伤口撕裂。” “哦?”矮胖子半信半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室,只一脚刚踏入门内,就冲着榻上微阖着双眼的刀疤六急急的叫道:“六哥!六哥!醒醒!醒醒!我是你大兄弟铜子啊!” “呜……”刀疤六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闷哼,矮胖子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忙前忙后的服侍起刀疤六,一边“呵呵”的傻笑道:“六哥,呵呵,你这条命捡回来可真不易!” 刀疤六缓缓的睁开双眼,费力的喘着气,矮胖子赶紧端了水走到榻前,咬牙切齿的道:“六哥安心,我已将咱们手下弟兄们全部派出,连夜出去搜那丫挺的了,一定要捉活的回来,让六哥点丫天灯!胆敢背后弄我们六爷!妈的!真叫个活腻歪了!” 硕海和乐显扬听了内室里传出来的话,各自不禁身上一冷,救人性命本是好事,却要提着脑袋救人,硕海无奈的摇摇头,多亏这刀疤六被他救活了,否则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这群穷途恶极之人,还不把他剁了给刀疤六陪葬! 乐显扬引着硕海走向偏厅落座,小伙计已将茶水奉上,乐显扬双眸凝视着前方,缓缓的道:“家祖在唐末时曾为太医令,后避乱弃官,迁居浙江宁波府慈水镇,明朝永乐年间,在下的曾祖父又举家迁到这京城,以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为生; 在下开始也是个铃医,可为了适应在京城生存,就不可总当铃医,于是在行医卖药过程中,在下竭尽全力的积累医药知识和经验,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只是对于医药学识积累丰富而已,后经人介绍进了皇宫,当过一段儿时期太医院的吏目,算是结束了我们乐氏祖传的铃医生涯,遵从祖训,彻底完成了向正规医道的转变; 而在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之时,在下悉心收集了部分宫廷秘方、古方,再加上做铃医时的一些民间验方及祖传秘方,便创办了这同仁堂药室,可在下对西洋医学却只是耳闻,却从未亲见过,今日有幸与先生同诊,实属大幸,所以先生定要倾囊相授才好,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在下这就拜先生为师!” 乐显扬一边说着就往下跪,还在专心听乐显扬讲家世的硕海被他的动作猛地一惊,急忙起身伸手拦住,摇头道:“大人不可,千万使不得,大人若是对西洋医学真的感兴趣,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也传授在下一些您的医道,这样我们就扯平了,谁都无须拜谁为师,可好?” 乐显扬低头冥思片刻道:“好,那你我二人这边详谈。” 同道中人,知音难得,二人秉烛长谈,硕海从细胞学讲到解剖学,一番西医学基本知识的普及教育下来,不知不觉中已是二更天,当硕海再讲到临床外科的一些常见病症时,乐显扬听的聚精会神,连连点头称赞,在他听完硕海所讲的外科一些常见的手术方法后,虽内心仍是半解,可乐显扬的双眼中已满是崇拜的目光。 “实乃高超的手艺,精湛的医术,如若早些时日遇见硕兄该有多好!” 乐显扬站起身来拱手由衷的说着,硕海只是微微一笑,紧跟着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可却无用武之地。”硕海起身背着双手眼望窗外的暗夜,满脸的失落。 乐显扬稍一思索,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道:“如果硕先生不嫌弃在下这药铺的话……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来此先将就一下?西学坐堂医,你我二人共同试试如何?在下也好能跟先生多学一些医术,只是这药铺,怕是委屈了先生。” “这……。”硕海眨巴眨巴眼睛,这主意不错,不但解决了他养家糊口的生存问题,而且他也能从中学到一些关于中医和中药学的知识,不但丰富自己,还可以想办法将中医中药运用到西医学中去,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坐堂西医,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存之路,“可是……。” 硕海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西医所需的医用器材和西药,这才是他最大的难题,总不能整日拿着人家内眷的绣花针线去给患者缝合伤口吧,想想就憋屈! “先生有何难言之隐?尽管道出,只要在下能够做到,定会为先生去做。”乐显扬见到硕海面带难色,很细心的问着。 “唉,乐大人,在下所掌握的西洋医学不同于您的中医学,您诊治病患是‘望、闻、问、切’,而在下这医术,却需很多种医用器械,如今即使有这药铺容我栖身,可手中没有任何西医所需的医用器械,我该拿什么给病人诊治呢?” 硕海此时如同望见天际的一抹朝霞,只见其影,却触不可及,眼前虽是绚烂无比,却又是那么遥远…… “先生莫急,待在下想想。”乐显扬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稍许后,他猛地面带喜色的惊呼道:“先生,有了!有办法了!” “哦?是何办法?乐大人快讲来听听!”硕海满眼期望的看着乐显扬,如同遇到了救星一般! ------------------------------------------------------------ PS:各位追看本书的书友们,非常抱歉,这两日来因书的朝代问题,被好多陌生人咒骂,从龙空到我的书评区,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与骂名全部扣在本人头上,严重的扰乱了我的生活和写书的激情,以至于因情绪低落而写不出东西来,所以更新不稳定,在这里我要对追看本书的一些作者和书友们说声抱歉,从明天开始努力码字,稳定更新,不能让那些喜欢我书的朋友们失望。 至于不看我书的内容而单凭朝代说事儿骂我的那些人,帖子我会删除,号我会禁言。 这两日来通过编辑的开解和作者朋友们的真心劝慰,我已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纯心故意捣乱的人,他们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和感情,我不想骂粗话,更不想多费唇舌,只说一个字:“滚!!!” 【……第015章 古今相通……】@!! 第1-60章 第016章 双莲并蒂 第016章双莲并蒂 “哈哈哈!”乐显扬手捋青须,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笑着,“硕先生无须担心!在下想起一个人来,他会有办法帮助我们弄来所需之医用器械!” “哦?是何人?莫非他也是精通医术之人?” 硕海颇感意外,今天一天从救人到巧遇乐显扬都足够让他惊战的,接下来又会出现哪些康熙朝的知名人士?他心中无比兴奋的期盼着,说不定哪个人就是他的贵人,能够助他找到一条更加稳妥的生存之路。 “南怀仁!”乐显扬一字一顿的吐出一个名字。 “南怀仁……?”硕海眨巴眨巴眼睛,这名字怎那般的熟悉?想起来了,清初的汤若望、南怀仁,可是这个时代西学的引领者,如若真能与那南怀仁结识,那医用器械、药物可就好解决多了呀!硕海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在下在宫中任职之时,曾与南大人同殿为官,虽交情一般,但毕竟也是相处甚久,且南大人在西学上也是颇深的造诣,定会对你的西洋医学感兴趣,如若你们结识定会成为莫逆之交,还担心什么器械?至于药物,我们想想办法,南大人那里弄一部分,再看能否将我这中药试着改制一下,能代替一些你所需的药物最好,这样硕先生也会节约一部分成本不是?” 乐显扬诚心的为硕海计划着,硕海当然明白乐显扬的初衷,以乐显扬自幼聪敏好学的好学生,自是想留他在这药铺坐堂,因为乐显扬更想丰富自己,反过来讲,硕海又何尝不想知识多多益善? 倘若西医在这个朝代混不下去,学成中医对他来说也是一条不错的退路,将中医与西医结合在一起,将现代的医学知识和药理技术在这时代先行发展起来,那岂不是不但自己生计问题解决了,或许还能起个先驱的作用! “好!”硕海斩钉截铁的接受了乐显扬的建议,“既然乐大人如此仗义相助,在下再不多讲客套话,乐大人想了解西洋医学的奥秘,在下定会倾囊相授,乐大人也不可吝啬,多教教在下您的医术才好。” “好,一言为定,那明日你我就开始逐一筹备,争取这厅堂里早日摆上一张属于硕先生的几案!” 二人一切商定妥当,此时已是三更天,“硕先生,现已三更天了,时辰不早了,城门早已关闭,硕先生如若不嫌弃,在下就在这内室为硕先生准备一套铺盖,将就一夜如何?明早你我二人也好去南大人府上。” 硕海望了眼窗外,这才发现时间耽搁太久,想必馨兰在家里等急了,急忙起身道:“乐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在下必须出城回家,乐大人有所不知,在下有一年幼的表妹独自在家等候,在下若是不回去,舍妹定会焦急万分,还请乐大人帮忙想想如何出城吧,至于内室那病人,服药后歇息就成,术后恢复问题就交给乐大人处理,明早在下来瞧瞧便可。” “好说,好说,硕先生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唤人来送先生出城。” 乐显扬命管家驾着车送硕海出了城,一直将硕海送到了家门口。 硕海轻叩门环,正心急的等着表兄回来的馨兰急忙开门,还未等硕海进屋,她就周身上下的将硕海打量个遍,瞧见硕海身体无碍,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都三更天了,表妹怎还没歇息?临走时哥哥不是交代妹妹先歇着,无须为我担心的吗。”硕海进门瞧见馨兰无事,这才安心,此时他忽然发现,这个表妹在他心里是怎样的牵肠挂肚。 馨兰倒了碗水递给硕海,也不问硕海事情处理的如何,见到人她就安心了,她笑吟吟的道:“馨兰还不困呢,正巧一边做绣活一边等着表兄。” 硕海爱怜的在馨兰的头上揉了一把,随馨兰转身坐在了北炕边上,小炕桌隔在俩人中间,馨兰借着油灯闪烁微弱的光亮继续做着绣活儿。 硕海随手拿起针线笸箩,端详着里面的各色丝绸琢磨着,“馨兰,你这绣什么呢?” “哦,前日买了一些丝绸余料,绣一些罗帕、汗巾的小物,留着明儿个拿到集市上去卖的。” 馨兰低垂着眼帘,彩色的丝线在她那纤纤玉手指尖穿梭自如,片刻间丝缎上已是红绿相间,硕海心中暗赞着,好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针脚缜密,手可生花不过如此。 “听说三藩彻底平定了,这战火熄了,老百姓的日子可比从前要好过多了,衙门已经贴出告示了,减免苛捐杂税,这几天集市上热闹着呢,我呀,趁这机会多绣出些帕子之类的,拿去卖些小钱换些家里所需的物件。”馨兰眼波轻动,双瞳剪水,飞针穿线的速度更加麻利了。 “馨兰,那二十两银子全都用光了?家里急需钱用是吗?”硕海十分不解,二十两银子不是够普通百姓两口之家花上个一两年的了吗? “怎会呢,买了一些平日里必用之物后,还剩一多半儿呢,都放好了,我告诉表兄咱那银子藏在哪儿了,藏在咱们家的……” 馨兰隔着炕桌神神秘秘的探过头来,贴近硕海的耳旁,硕海被她口中呵出的热气弄的耳朵痒痒的。 “藏哪儿了?”硕海并不想真的知道银子藏到哪儿了,即使给他,他也不会使,他只是不想让兴头上的馨兰没了兴致。 可馨兰稍一停顿又坐了回去,脆生儿的说道:“我不告诉你!怕你晓得了哪天拿出去乱使,那可是咱们家将来过活的钱,表兄若是用银子只管从馨兰要就是了。” “鬼精灵!”硕海抬手在馨兰的头上一点,“表兄才懒得知道呢,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家里由你做主,你放好就行,但可甭乱藏,日后用的时候连你自己都找不到就可笑了。”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十五两银子呢!馨兰绝对不会藏到自己都找不到的份上,我都担心夜里睡觉一不小心说梦话说出藏哪儿了,被偷儿听到劫了去呢。” “哈哈哈!”硕海被馨兰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硕海在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着,家无须奢华,温馨才好。 硕海笑着望着馨兰,再转头望向窗外,夜已很深了,“馨兰,别绣了,早些歇着吧。” “表兄先睡吧,我今夜要把这帕子绣完再睡。”馨兰不时的斜睨着硕海,“快去睡,别跟馨兰在这熬了,馨兰习惯晚上做活儿,夜深人静专注起来手脚比白天麻利。” 硕海心里想的却是不让馨兰太劳累,否则自己这个表兄做的会很自责,“干嘛那么急?别拿去卖了,闲着的时候当解闷好了。” “嗯,这个汗巾不是拿去卖的,是给表兄绣的。”馨兰乖巧的回答着,一边又催促着:“表兄快先歇下,馨兰很快就会绣完的。” “给我绣的?这绣的是什么呀?”硕海欠身仔细的端详着,这也算是礼物吧?生平第一次有人给他亲手做礼物,他心里有些新奇又有些兴奋。 馨兰扭捏的回答道:“你我兄妹手足情深,所以馨兰绣了个双莲并蒂。” “双莲并蒂?这是照着图样描的吗?”硕海双目盯着帕子,虽然只是一个汗巾,可却是馨兰一针一线点灯熬油的为他辛苦绣的,礼轻情义重。 “没有,无非是心里想什么,手上就绣什么了。” 馨兰正值雨季的年龄,平日里只跟着玛法相依为命,第一次和表兄如此亲昵的相处,她哪里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此时她心里只想着表兄疼她宠她,她理应尽心尽力对待表兄,所以她特意给硕海绣了这个并蒂莲。 一时想的的入神,绣花针一不小心扎在了手指上,馨兰“呀”的一声惊叫,白皙的小脸由于惊慌而略微的泛红,再看那芊芊玉指,一滴鲜红色的血珠溢在十指尖儿上。 正在专注的看馨兰绣花的硕海听了她的尖叫吓了一跳,这细皮嫩肉的被这铁针扎了一下得多疼啊,他慌忙的一把抓起馨兰的手,将那受伤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着,如同哄孩子的口气道:“不怕,不怕,表兄给吹吹就不疼了。” 馨兰没被针刺给吓到,反倒被硕海的举动给吓到了,第一次与人有肌肤之亲,她本能的将手往回拉,可硕海却把那双细嫩的柔荑抓的紧紧的,馨兰看着硕海那温柔的专注,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难为情的一声娇嗔,转身背对着硕海,半晌都没缓过来那份尴尬劲儿。 硕海这才感觉出了不妥,馨兰已经十五岁再有几个月就十六岁了,古时候的女孩子懂事儿的早,馨兰也懂得男女之情了,他自己的心里难道真是把她当作妹妹看了吗?屋内的气氛顿时变的十分暧昧。 【……第016章 双莲并蒂……】@!! 第1-60章 第017章 痞子弟兄 第017章痞子弟兄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映在墙壁上一个淡淡的影子,硕海躺在被窝里回忆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 找工作无路,失望至极,救人一命,胆战心惊,巧遇乐显扬,使他振奋不已,北炕上的表妹馨兰,让他不知所措。 他是一个非常正常且十分健康的男人,与一个妙龄少女共居一室他怎能不遐想?可当他想到自己依附的这个躯体与馨兰是姑表亲的时候,医学的概念跃然闪现在头脑中,俗话说“姑表亲,砸烂骨头连着筋”,他们虽不同姓,却没出五服,虽然在古代表哥娶表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他一个现代医学者来说,太清楚表亲结婚的后果了。 更何况馨兰还要参加选秀,虽然古代的一些律例他根本就不赞同,可他能怎样?去跟皇帝抢亲?硕海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他一想到馨兰不久便要走进那个深宫大院,怕是这辈子都再难见面,莫名的一种感伤。 多可爱的妹妹啊,还不到十六岁,他连一点侵犯之心都不敢有,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因为他至今一事无成,因为他暂时还没有能力去给馨兰一个安定的生活,所以他自认没资格去谈论风花雪夜,他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拥有男人们都具有的“色”,但是他绝非人们眼中心中的“狼”,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乖巧又惹人怜爱的馨兰。 可馨兰用不了多久便要离他而去,被一个高高在上、三宫六院粉黛成群的男人所拥有,他的心里着实的不甘,自己的妹妹,该被一个真情真意的男人好生爱惜才是。 硕海抬头望了望北炕上的馨兰,心里暖暖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这破年月,别说没有电脑,就连游戏机都没得玩,都说古时候的人生育频繁,整天吃完了晚饭早早就躺进被窝,夫妻之间,夫妾之中均都无事可做,只能自己找乐子打发漫漫长夜,造小人便是最实惠的游戏了吧?不浪费任何资源,除了费点力气怕是再也不需任何投资,古时又不讲什么计划生育,连避孕工具都无须买,真是受益颇多。 硕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清早醒来,馨兰已准备好饭菜,硕海简单的吃了一口,跟馨兰讲了大概情况,带上一点儿碎银子直奔前门大街同仁堂药室而去。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硕海感到动力实足,今天要去见南怀仁,那可是他新的期望,望着东方耀眼的光芒,他的眼前一片光明。 可是,怎么感觉药铺的四周情形如此诡异?硕海刚刚走到药室门口,就见三五成群的壮实男子围绕在药铺周围,手里腰里半lou着刀斧,各个黑着脸,斜着眼神四处扫视,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的小心谨慎。 硕海迟疑了一下,心里暗暗琢磨着,“莫非……他们那老大……翘辫子了?还是不省人事了?情况怎么搞的如此紧张?” 硕海还没迈进门槛,就听药铺内一个粗犷的声音朝着门外叫嚷道:“那人来了没有?这都什么时辰了,怎还没到?乐大人,你确定他马上就到?要不……我派人去‘请’如何?” “呵呵,一定会来,今日我们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去做,稍安勿躁。” 硕海在门外明显听出是乐显扬的声音,听上去他的声音和语气是那么的镇定,硕海心里安稳了一些,看来没什么大事,眼下的大事是他得赶紧进门,因为他看到药铺周围十几双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他。 硕海左脚刚迈进门槛,“砰”的一声被一堵肉墙撞了出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哎呦……奶奶的!走路没长眼睛啊,急着……!”对面的肉墩扯着嗓门恶狠狠的咒骂着,可忽然话锋一转,满脸堆笑的道:“原来是硕爷啊……您怎么才来,您快里边请……我们六爷正等您心急着呢,瞧您也不雇个车把式来,早知道您徒步的话,提前言语一声,铜子我派人去接您啊!” 硕海一手揉着撞疼的鼻子,双眼发酸的抬头一看,原来是矮胖子迎面走了出来,“哦,你……”他瞧着离自己面前笑的乱颤的一大张肥肉脸,感觉莫名其妙,这变脸也太快了点吧。 硕海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矮胖子连拉带拽的进了药铺,门外的一群痞子“唰”的一下聚拢到了药铺门两侧,硕海回头瞧时,更发懵了。 药铺大堂之中散立着几个刀疤六的手下,两个小伙计像猫见了老鼠似的躲在柜台里瞧着厅堂里的几个人不敢出声,乐显扬见硕海进来,连忙迎上前来,无奈的一笑,道:“先生终于来了,快进去瞧瞧吧,不知那六爷伤势如何,早起到现在他们都不让我进去瞧,偏要等您……” “莫非伤势恶化了?”硕海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进内室,好不容易救回的一条性命,若是失败了一是可惜,二是他同乐显扬都得去见阎王。 刚一进内室,榻上的刀疤六竟然微微欠起身来,上下的来回打量着硕海,硕海一见刀疤六暂无大碍,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了。 “六爷,这位就是昨儿救您的那位神医――硕海。”矮胖子指着硕海介绍着,一边绕到刀疤六身旁,满脸的媚相。 “哦。”刀疤六虚弱的应着,可双眼却精明有神,“铜子,快,扶爷起来。” “这……”矮胖子迟疑了一下,“六爷,您这身子……” “无碍的,快扶爷起来!给硕先生见礼!”刀疤六恳切的说着,挣扎着就要起来。 硕海微微一笑,摆手道:“六爷无须客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若这也要人来感激,倒令我无地自容了。” “不不不……先生说的哪儿的话,铜子,铜子,快,把人全给爷唤进来!” 刀疤六吩咐着,矮胖子应声小跑着出去。 硕海上前瞧着眼刀疤六的伤势,转头对乐显扬道:“乐大人,咱们先换了药再走吧。” “好,在下也是此意,这就命人去取药来。”乐显扬说着便往外走,他巴不得赶紧处理好刀疤六,好打发一群痞子早点散了,否则买药的人见到药铺门口横眉立目带着家伙的一群男人,哪个还敢进来抓药? 可乐显扬刚一转身,门口被堵个水泄不通,二十来人里外站着,等着刀疤六发话,乐显扬干咽了一下,转头瞧着硕海,苦笑不已。 “这……”硕海愣愣的看着一群痞子,再瞧瞧刀疤六,道:“六爷有事儿吩咐,那我与乐大人暂且回避,稍后再给你换药。” 硕海说着就往外退,榻上的刀疤六忽然抬手道:“硕先生稍等,来,弟兄们,此人乃是救了本爷性命的硕先生,六爷我现在动弹不得,弟兄们一起替六爷我给救命恩人见礼答谢!” “硕爷有礼!请受弟兄们一拜!” 还没等硕海有所反应,只见二十来个痞子齐唰唰的就往下打千儿,硕海眨巴眨巴眼睛,惊愕的有点晕,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连忙上前虚扶,“免了,免了,在下只是略懂医术,治病救人乃是本份,何须如此介意,在下可是承受不起。” 没有刀疤六吩咐,一群人谁都不敢起身,硕海回头瞧瞧刀疤六,再瞧瞧乐显扬,只见乐显扬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颚下青须随着口中喷出的粗气飘动着,他活了五十来岁,只在朝堂之上群臣集体给皇上见礼,可还没见过一群地痞无赖给一个书生见礼的! “硕先生,这些人都是在下的弟兄,日后如您老遇事,尽管随意差遣,如有不服从者,尽管来找我,我定不放过这群猴崽子。” “六爷,您言重了,言重了,快让大家都起来吧,起来吧。”硕海真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好,一群痞子做弟兄,他还真是冷汗淋漓! “硕爷,从今儿往后你我以兄弟相称,不要再叫我六爷,直接喊我刀疤六便可。”刀疤六打着精神又对一群人道:“硕爷可是六爷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六爷我今天这条命,没有我这条命,就没有你们日后的饭碗!无论是谁,都要给我好好伺候着硕爷,猴崽子们,听清没?” “是!”一群痞子应着。 “都出去给爷抓人去!不得干扰这药铺,爷要在这将养几日,有胖铜子在这儿伺候着就得了,散了,散了,瞧着心烦。” 话一说完,刀疤六有气无力的躺下去,一群人“呼啦啦”的散开了,硕海与乐显扬对视着,两个人愣了半晌。 ———————————————————————————————— PS:冲榜求票,谢谢诸友。 【……第017章 痞子弟兄……】@!! 第1-60章 第018章 乍现光明 第018章乍现光明 “六爷,那咱先换药?”乐显扬和蔼的问着,他虽曾在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可却是正经八百的一介文人,自知莽夫不可招惹,如若耍起混来,还不把他这药铺给砸了。 “乐大人,您也别再喊我爷了,我这条命您也没少费力救,再者说,既然您与我救命恩人硕爷交情匪浅,就一同喊我刀疤六吧,这次我是彻底清醒了,虽说我刀疤六是街面上混事儿的,有时说话处事难免强辞不讲理,但恩仇上的理儿我刀疤六还懂,刀疤六虽无帮无派,可在京城从南到北大小胡同,一提,没有不知道的,手下弟兄也不少,可再霸气他也得认爹娘呀,说句心里话,硕爷,乐爷,您二位能救我刀疤六一命已然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了,有您二位在,我刀疤六哪儿还敢称爷啊,您二位日后遇事尽管吩咐,六儿我没有不应着的。” 刀疤六一番义正言辞、感恩戴德的话,说的硕海和乐显扬满面红光,硕海心里暗暗寻思着:“都说街面上混的人浑,可看这刀疤六还是懂道理的,日后兴许还真能帮上自己把手,即使不与这类人深交,至少日后他在京城之中开个医馆、药铺之类的铺子,再无地痞无赖前去闹事,也不用交常例了。” “呵呵,既然六兄如此侠义,那咱们就甭再客套了,咱们三人就按年岁长幼称呼吧,乐大人年长,咱们本就该称其为兄长,我年岁最小,自该称六儿为兄,乐兄,咱给六儿换药吧。” 刀疤六话已至此,硕海和乐显扬再无法推辞,不管刀疤六是否真的诚心诚意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但他必须得把人家抬举的这面子接下,再推辞就是对人家不敬了,既然连性命都救了,还嫌弃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日后有功夫再细感化他试试吧,救人性命兼顾着救人本性,这古代的医生,他好像做的有点大发了。 硕海打开刀疤六脚踝上包扎的药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缝合好着的伤口,伤口稍有红肿,但无脓渍,看来再贴几贴药,将养些日子就可以拆线了,硕海起身,乐显扬连忙端着自配制的密药开始上药,硕海在一旁看着,脸上lou出了满意的笑容。 硕海心里特高兴,第一个病例顺利成功,证明他在这古代生存下去的能力是有的,只因起初不熟悉这朝代事物和环境,有些烂线无头,此时却是信心倍增,待见到南怀仁弄来医用器械和西药,他就可以正式坐堂了。 二人将刀疤六和药室安排妥当,瞧瞧时间尚早,不知南怀仁大人有没有下朝回到住处,而且药铺离南怀仁的住处王府井的路程又不是很远,二人雇了一辆马车缓行着,从前门往东走,越是接近王府井大街越发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街边店铺林立,珠宝市、饭庄、钱庄、客栈、肉市、粮食市、果子市、布巷子……比前门大街还繁荣。 “南怀仁大人是比利时人,来我国二十余载,在朝中任钦天监正一职,为人谦虚热诚,急人所急,不遗余力,而且此人严于律己、勤勉好学,精通历算,会造火炮,就连现在观象台上的天文仪器都是他历经四年之久研制而成的,对西学独到之处另人佩服。” 马车缓缓而行,二人一边欣赏着喧嚣的街市,乐显扬一边给硕海讲述着南怀仁的为人,硕海对南怀仁并不陌生,不单是因近年来清宫剧你方唱罢我登场,更是因为他略知康熙年间为平叛战争、抵抗外敌侵略和统一中国的需要,曾大量制造火炮,无论在制造火炮的规模、数量和种类方面,还是在制造火炮的技术和火炮的性能方面,都达到了清代火炮发展的最高水平,而南怀仁则对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他却因嫉妒我国的发明家戴梓,“连珠火铳”的发明者,而勾结陈宏勋在康熙面前诬陷戴梓私通东洋,结果康熙轻信谗言,将戴梓流放到了盛京,导致戴梓被迫kao卖字画度日,艰难地生活了三十多年,最终因穷困而病死。 同时扼杀了我国比欧洲人发明使用机关枪还早两百多年,可连射二十八发子弹的“机关枪”,只为了展现被他夸口说只有比利时人才能制造出来的“冲天炮”,不过“冲天炮”在后来平定噶尔丹叛乱战斗中的确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南怀仁在西学的引进上也发挥了毕生的力量。 “乐兄,如若南大人真能为咱们联系上器械和药物,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咱们是否需要从中给南大人些许好处?总不能白找人家帮忙吧?”硕海担心银子问题,这么稀罕的物件儿,价值肯定昂贵,而眼下他与馨兰的生活费也只有那十几两银子,怎能买得起太多的药物和器械呢。 “呵呵。”乐显扬温和的笑着,“硕老弟无须多虑,南大人乃是基督教神父,他恪守修会职责,视富贵如浮云,怎会谈及利益,至于银子问题,咱们暂且只买少许眼前应急之物,既然你我二人以兄弟之论,为兄我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硕老弟为难,放心,我这里带着银票呢。” 乐显扬往腰间拍了拍,硕海感激的颔首道:“乐兄如此仗义相助,兄弟我也就不再虚伪的客套,只待日后兄弟我再还乐兄了。” 乐显扬摆了摆手,一手捋着颚下青须道:“即为兄弟哪有‘还’之理,老弟将要给予为兄的医术岂止是区区一点银子所能买下的,勿要再提还与不还之事了。” 二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户大院门前,乐显扬先行下车,硕海紧随其后,“这东堂,原本是南大人继承的汤若望大人的寓所,后经南大人改造,一部分是他的住处,一部分是教堂,平日里这儿聚集着西洋传教士和一些信徒,也有一些对西学颇有独到之处的西洋人。” 乐显扬在前带着硕海边说边往里走,一进院内坐东朝西大约有三十来间房子,中间正堂墙壁两侧挂着耶稣受难等多幅油画,正堂居中立着三座大小不一的十字架,而在中间最大的十字架下,站着一位身着便装,高眉骨、深眼窝、蓝眼睛、高鼻梁、鬓髯浓浓、年月六旬的西洋老人,他正手持经书默默的诵经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呃。。。收集资料,所以更新晚了,冲榜,求票票,谢谢诸友。 PS:文中一直称呼的前门大街,在明、清至民国时皆称为正阳门大街,但民众俗称是前门大街,所以主角在民间阶段,皆按照百姓称其为前门,待日后情节转变时,会写成是正阳门,到时书友们不要迷糊哦,特此提醒,大家记住哦。 【……第018章 乍现光明……】@!! 第1-60章 第019章 得贵人助 第019章得贵人助 二人默默的站在一旁,乐显扬朝硕海使了个眼色,示意此人便是南怀仁,硕海微微颔首,暗自打量着南怀仁,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个子颇高,身材魁梧,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接近脖颈处剪的像刷子似的,一身深褐色的长褂架在他又宽又厚的肩膀上,显得及其庄重。 此时南怀仁感觉到了身后嘎然而止的脚步声,他抬起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缓缓的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乐显扬和硕海二人。 乐显扬连忙上前抱拳道:“呵呵呵……南大人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真是好久未见,我都快认不出了,今儿刮的什么风,竟把乐大人给刮来了……” 南怀仁满面喜悦之色,一口流利的洋腔中国话说的倒是挺溜,他大步上前给乐显扬来了个热情的熊抱,乐显扬很不习惯南怀仁的西方礼节,瞧了眼硕海,脸上瞬间的尴尬后轻咳一声道:“南大人勿要再称在下为大人了,唉,辞官数载,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 “乐大人,哦,乐兄,既然到了寒舍,咱们就以兄弟相称,我不在乎那么多繁文礼节。” “好好好……今日特来叨扰,本就是为私事而来,哦,南大人,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乐显扬回头拉过硕海,满脸自豪的道:“这位是在下的兄弟,富察※#8226;硕海,善西学医术,且医术高明,对西学的见解与掌握估计不逊于你们比国的贤能之士,特引荐给南兄,您二位好好切磋切磋。”转头又对硕海道:“这位就是为兄跟你讲的精通西学、勤勉钻研的南怀仁,南大人。” 南怀仁微笑着点点头,主动的跟硕海握手,硕海瞧着南怀仁两鬓及颚下花白的胡须,再看那鼻梁上架着的花镜后一双精明的蓝眼睛,心里暗暗寻思着,“这外国老头就是懂好几门语言、擅长西学、又会制造火炮的那位能人?” “南大人,久仰久仰,您的学识令在下着实的佩服,今日特意前来拜访,还望南大人赐教。”硕海谦虚的说着,与南怀仁用力的握了握手。 “来来来,二位这边请。”三人进了侧堂,早有人奉上了茶水和点心,南怀仁格外的高兴,说起话来也不管是什么腔调,语句顺不顺,“哈哈哈,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乐大人,想当年您的那些小药丸可是让我及其痴迷,可惜的是没太多时间去研究中国的医术,今日乐大人既然来了,留下吃个便饭,顺便教教我,如何?” “不敢,不敢,在下怎敢在才华横溢的南兄面前班门弄斧,呵呵,想必南大人这是刚刚下朝回来吧?大人近况如何?身子骨儿还算硬朗?” 硕海在旁微笑着看着二人叙旧,南怀仁年纪比乐显扬略大几岁,都是奔六旬的人,可一眼就能瞧出南怀仁的身体可比乐显扬的身体还健康的多,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精神头也充沛的很,硕海望着两位各有所能的老人,信心十足的暗道:“有他二人携手相助,我的西医在这时代算是立足了一半儿,再加上我自己的医术,发展是早晚的事,不用再愁糊口之难了。” “呵呵,还好,还好,三藩归降后,朝中事物没那么繁重了,皇上对我一向礼敬有加,十分倚重,平日里处理钦天监事物、上朝、给皇上讲西学、讲经,抽空摆弄一下自己那点儿所长,或者给信徒们讲讲经,几十年如一日,早已习以为常了,今日皇上下朝后去给太后请安了,我这落了个清闲,赶巧儿你们二位到访,真巧。” 南怀仁一边说着,一边朝外喊道:“来人,来人……今日家中有客,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餐。” “这位南大人还真忙,哪有功夫吃饭,抓紧办正事吧,别一会儿被传进宫里,自己这档子事儿岂不是又要拖延。” 硕海心里想着,看了乐显扬一眼,乐显扬当即明白了硕海心的意思,急忙阻止道:“不不不……南兄,实话讲,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今日前来拜访南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求南大人帮忙,午饭还是免了吧,我们抓紧时间先讲正事,其他闲事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哦?乐兄何事?直说,直说。”南怀仁正了正衣襟,收起了笑容,专注的等着乐显扬的下文。 乐显扬瞧了一眼硕海,道:“刚刚在下简单的讲了一句,我这兄弟刚从盛京而来,精通西洋医术,想在京城之中谋口饭吃,可眼下是光有医术却没有他所需的医……器械,像手术刀子、剪子、镊子、针、线,还有药也没有,在下知晓南大人也是懂得医术之人,且结识很多来我朝传教的西洋传教士,不知能否帮忙找到一些器械和药物,助我兄弟早日坐堂,混口饭吃。” “哦?这位兄弟会手术?”南怀仁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硕海,转而又十分赞赏的颔首,洋腔道:“好,真是难得,大清有此人才,还愁不能进步?我帮你,一定帮你。” “多谢南大人肯帮忙!”硕海连忙起身致谢,此刻若不是在南怀仁的府上,他会大喊出声,他的心里是多么的兴奋,医疗器械和药材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犹如神枪手手中的枪,犹如舞者修长的美腿,如今器械和药物有了门路,他终于可以发挥所长,以此谋生了,真是天可怜见! “对于西医学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等有机会我介绍硕先生认识一些专门研究医术的人,他们平日里都去各处一边行医,一边传教,今日没来我这里,晌午过后,我去联络他们,尽力帮你找来一些你所需要的东西,暂时维持一下。” 南怀仁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给皇上进贡的贡船还没有从我们比国出发,我这就写一封信找人带过去,让他们来的时候带些器械和药物。” “多谢,多谢,南大人真是想的周到,到时该花多少银子南大人直言无妨,只要有器械和药物就好。”有乐显扬在旁,硕海心里有底儿,当下银子不是问题,问题是有银子是否能花的出去。 “那都好说,等东西到了再付,一是有乐大人在,用你们中国话来讲,都是兄弟,二是你年纪尚轻,却掌握了西学医术,有前途,有发展,让我另眼相看,我南怀仁一生惜才,哪有不帮之理。” 南怀仁站起身来,抬头望向门外的天空,若有所思的继续道:“我深知器械的重要性,就比如我,没有精确的天文仪器就没办法观测天象,没办法预推历表,所以,十几年前我亲自监制制作了黄道经纬仪、赤道经纬仪、地平经仪和地平纬仪,还有纪限仪和天体仪等等一些仪器,虽然制造这些仪器花了我四年的时间,但是却对我日后观测天象、预推历表起到了特别重要的作用; 最佳的仪器必须轻清、坚固、微妙,可惜眼下情急,一时弄不完整所有器械和药物,只捡你所精的着手,其他器械和药物我们慢慢再想办法,终归会找来的,只是需要些时日而已。” 硕海赞同的颔首,蹙着眉头沉思片刻,面带难色的道:“南大人,在下也曾想过找人自制器械,可是原料哪里去弄?比如手术刀、剪子、镊子之类所需的钢,就是一个难题,如若有此原料,在下完全可以亲手制图,找师傅制作,这样也可节省一些本钱,而且则需而制,比较方便,可在下听闻金属矿很稀少,而且……” 说到此,硕海忽然禁口,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因为他忽然想起下边的话他不可说,满清的几代皇帝为了怕人造反,很明确的指示严禁开矿,即使已有矿厂,也是以重税加以控制,这是朝廷禁忌,他怎好在南大人面前道出! 可没想到的是南怀仁竟然领悟出了他忽然停住的后半句话,脸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是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第019章 得贵人助……】@!! 第1-60章 第020章 济世养生 第020章济世养生 南怀仁忽然之间的爆笑,搞的硕海和乐显扬一头雾水,二人相互对视,满脸的不解。 “咳咳……”乐显扬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南大人因何发笑?莫非是我兄弟的话……” 南怀仁止住笑,摇摇头道:“你们中国人,处事真是谨严甚微过及,硕先生言下之意我明白,在我面前没有不可讲的话,我的确是在为大清朝廷做事,也的确是效忠于康熙皇帝,但是怎样治理国家是康熙皇帝根据中国国情做出决断,我这做臣子的只有臣服之理,绝无挑唆之意,我们是好朋友,你、我、他,是我们三个人的好朋友,与朝廷无关,所以二位有话尽管放开讲,无须有任何顾虑。” 南怀仁的直言释怀倒让硕海感觉不好意思,心里暗道:“这洋鬼子倒是精明的很,不但中国话说的溜,还懂中国人的思想,不过人倒是爽朗的很。” “哦,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只是刚刚察觉到如若自制器械,原料的问题很棘手,可若是全部等你们比利时国贡船带来的话,那得等到明年了,现实些讲,我和表妹的生存虽是个问题,但却也勉强支撑些日子,但是病患们却是不能等,多等一日生命就接近死亡一天,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本该是我能救治的病症却因缺少器材和药物而耽搁治疗,造成病症恶化或是死亡,那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硕海越说越揪心,对于他来说,在古代适应生存是首要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医生这个职业来说,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很快就要在同仁堂坐堂,到时他将会看到怎样的病痛?他又能眼睁睁的看得下去多少病痛自己本可以医治却因器材和药物的不足而束手无策?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比拟的折磨。 “好!讲的太好了!”南怀仁赞赏比了一个‘OK’的手势,凝视着硕海,“硕老弟年纪轻轻却爱民心切,实为难得,听乐兄讲你的医术极其高明,我倒另有一想法,硕老弟何不进宫去太医院谋个职位?皇上对西学兴趣十分浓厚,如若皇上得知你会西学医术,定会重用,到时老弟想要什么仪器和药物,只要呈报给皇上,何愁得不来?何苦将自己禁锢在民间处处倍受肘制?” “不!我不进宫!”硕海听闻南怀仁的话,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喝着,南怀仁和乐显扬被他突然之间的异常状态惊的一愣。 硕海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激昂,稍微缓和一下道:“既然今日与二位大哥知遇,在下也就不再隐瞒心中所思所想,在下是不会进宫的,客气些说,在下乃一介草民,自知才疏学浅,没资本在太医院众位医道高明的大人们面前班门弄斧,说现实些,宫里的各位爷都是娇贵身子,伺候不好怕是连命都丢了,在下又是十分笨拙之人,学不会官场阿谀奉承的那一套,所以在下宁在民间与百姓们同苦同乐,也不会进宫的。” 乐显扬仰望着硕海,眼里忽然隐隐闪现出些许的泪光,他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及其沉默的踱了两步后缓缓的道:“当年,在下在御药房做吏目,深得皇上信任,可做了一段时间后,在下亲眼目睹了宫廷内部的尔虞我诈和一些官僚的腐败行径,记得那年夏天,京郊大兴水患成灾,皇上拨了救济款命在下同户部官员同时前去赈济灾民,在下负责去为灾民看病,户部官员负责去赈济灾民,但由于中间官僚层层盘剥,到灾民手中的银两不足皇上拨付的十分之一,皇上得知后异常的震怒,严惩了那些贪官; 同样是济世养生,可事后再看效果是大不一样,当时在下彻底的懂得了一个道理,一个良医胜过一群贪官!济世养生,kao当官的是没有把握的,只有良医用药,才能给众多穷苦百姓带来生存的机会。” 乐显扬抬头仰望门外远方的天空,继续道:“于是,在下辞官回家,从此淡泊功名,开始为百姓们治病,初始之时在下只是为病家诊脉、开药方,经过一段时日后,感到应该有一个药室,既能开处方,又能拿药,会大大方便病人,于是开了‘同仁堂药室’即为‘大同’、‘仁爱’之意;事过境迁,今日在此听到硕老弟一番为民之心,真让为兄感到自豪,为兄没看错你这知己,不仅医术高明,医德也很高尚,令人钦佩啊!” 硕海踱到乐显扬身后,正色道:“乐兄谬赞了,乐兄才是真正的为百姓着想,弃官救民于水火,怎是在下所能及的,‘济世养生唯医药’,我只知我是医者,我宁愿做良医,济世养生,也不愿为贪官,残害百姓!” 硕海再抬头时,只见南怀仁和乐显扬都在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自知是他刚刚无意之中的一番话,引来他们如此刮目相看,“是不是有些高调了?”他心里暗暗寻思着,于是忙话锋一转,道:“在下倒没什么高尚品德,眼下还是为养家糊口而忙碌,顺便为百姓们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吧。” “硕老弟,放心,钢的事情包在我南怀仁身上,你想制造什么仪器,尽管拿图样来就是,至于眼前急用的,用了午餐后,我带你和乐大人同去寻来,保证让你明日就坐堂瞧病!其余弄不到的仪器和药物,我们这就动笔统计,下午我让管家就将书信送出,年末之际贡船就会将你所需之物一同带来。” 南怀仁说话的同时已命人将笔墨取来递给硕海,硕海一瞧傻眼了,让他写?毛笔繁体字?拉丁文?他写了谁能看得懂啊,“南大人,我来说药名和器械名称,您来写,用你们比国字写完后带回去更有效果。” “好。”南怀仁命人拿来他专用的鹅毛笔,硕海一边想着一边念着,南怀仁本就懂得一些西学医术,片刻功夫便写好了书信,命管家派人尽快送出。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下人来报午饭已准备妥当,硕海本不想在南怀仁家中用餐,可一想下午还要出去找他所用的器械和药物,便再三的感谢一番,随同南怀仁进了饭厅。 午餐特别的丰富,南怀仁本就热情好客,今又遇不同凡响的硕海,自然礼遇尤佳,且以年节庆典、宴请贵胄之满族八大碗来款待硕海,硕海看着这一道道叫不上名的菜,只顾欣赏,不忍动筷了。 ——————————————————————————————————— PS:今日又是新的一轮冲榜,零点还会在线的书友们,多多点击,多多投票!偶们的太医冲榜!!!谢谢! 【……第020章 济世养生……】@!! 第1-60章 第021章 满载而归 第021章满载而归 美酒佳肴,甚是丰盛,南怀仁热情款待,席间频繁的给硕海和乐显扬倒酒,夹菜。 “硕老弟,来,为兄敬你一杯。” 硕海虽酒量可以,但一想到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举杯浅酌一口道:“南兄,怎好您敬弟弟酒呢,该兄弟敬您才是,南兄今日盛情款待令硕海受宠若惊,自当与两位大人喝个尽兴,可下午我们还有要事去办,浅酌便可,待来日我一切安顿妥当,到时再宴请两位兄长,以报二位兄长的知遇之恩。” “好好好!知遇之恩不敢当,就当是……用中国民间话讲‘结拜’?我们兄弟三人也桃园结拜,那时定要一醉方休!” 南怀仁一边说着一边给硕海夹菜,“硕老弟,尝一下这‘阿玛尊肉’,这是你们太祖时代传下来的宫廷名菜,民间可是很少能品尝得到,我很喜欢吃中国菜,但平时不会做如此丰盛的菜肴,一个人吃很浪费,今日是款待贵客,我才动用前几日刚刚寻来的满厨来做,也好跟着一起品尝,今日可是借您二位的光儿了,二位多吃点,午后我们还不知要走多少路,多吃点好有力气。” “呵呵,南兄在我朝已有二十余载,还没品够中国菜?”乐显扬温和的笑着,今日他十分振奋,对硕海了解的越多,越发现他们之间脾气秉性各方面有太多的相同之处,心里如同捡到个宝儿似的。 “其实,这‘阿玛尊肉’很好做。”乐显扬指着青花瓷碗中的菜笑吟吟的道:“这菜的用料都是家常所能及的,工序也简单的很,先将葱、生姜、蒜、盐、酱汁、菜精或是高汤(味精的替代品)、八角这些配料加水煮沸,再取洗净的猪心、肝、耳、尾、肠下入锅内,慢火煮半个时辰,熟后捞出,将猪心、肝、耳切成大片,猪肠、尾切成段,置于碗即可。” 南怀仁认真的听着,“哦?就这么简单?可……可我吃起来,怎么感觉有种难以形容的口感?香而不腻,太美了!” 乐显扬一手轻捋颚下青须道:“南兄喜欢吃这菜?好,南兄随时都可以去我那里,兄弟我亲自下厨煮做给南兄品尝就是,年纪都不小的人了,喜欢吃一样东西不容易,乃是一件幸事啊!” “是啊,是啊,哈哈哈……” 三个人边吃边聊,不亦乐乎,朋友之情无形之中又近了一层,一个时辰后,午饭结束,一杯香茗,稍许歇息,南怀仁便命管家备车,三人直奔传教士们经常讲经传教的京郊而去,经过几番往返,终于在四个懂医术的传教士手里弄来了部分医用器械和少许药物。 手术刀、手术剪、止血钳、镊子、缝合用的针、肠线等,至于一些简单的硕海自己能买到代替品的绷带、纱布和一些硕海自己会配制的消毒液、碘酊、盐糖补液类的东西他都没有拿,硕海再三的要付钱给传教士,可不但教士们不收,南怀仁也不让硕海支付银子。 “既然我们今日有缘相识,硕老弟又是为了拯救苦难百姓,怎好收钱?要不等到贡船再带来另外的器械和药物时,一起算吧,先记账,先记账,哈哈哈!” 南怀仁半认真半玩笑的说着,硕海感激的一声轻叹,他身上仅有那么一点碎银子,如果真付钱的话只好由乐显扬先行支付,事后他挣了钱再还,如今南怀仁说先记账,这等于他欠了两个人的人情了,欠着就欠着吧,只能日后再还了。 傍晚时分,三个人才从京郊回城,南怀仁的马车直接将硕海送到家门口,硕海用长衫兜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兴高采烈的轻叩家门。 “表妹,表妹,快看……”刚一到门口,硕海便迫不及待的隔着门喊着,正在外堂忙碌晚饭的馨兰转头见是表哥回来,急忙上前接过硕海怀里抱着的东西,面色焦急的道:“表哥,您整整一日不见影踪,可急煞了馨兰!再不回来馨兰就要到你讲的那‘同仁堂药室’去寻了!” “呵呵呵,无碍的,表哥这不是回来了吗,今日办成了一件大事,明日表哥就去‘同仁堂’坐堂了!”硕海望着馨兰,满脸是笑,“表妹,从明日起,你不要再做那绣活去卖了,表哥挣钱完全可以养活你,女孩子,还是呆在家里安稳些,尤其是我表妹这么漂亮的姑娘。” “表哥……”馨兰被硕海直白的夸赞羞的一声娇喝,转身跑回灶膛前去继续煮饭。 硕海将带回来的器械全部摊在炕上,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表妹,一会儿做得了饭先不要熄火,给我烧一大锅水。” “哦,知道了,表哥是要沐浴吧。”馨兰在外堂脆生生的应着。 “哦……一半儿洗澡,一半儿煮这些东西,要消毒的,唉……有钱都没处买去……”硕海一边检查着器械和药物,一边唠叨着。 “能寻到便是好的了,表哥别再怨叹了。”馨兰端着碗筷进来放在炕桌上,斜睨了一眼硕海,温柔的笑着转身又出去。 硕海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晚饭,找出了一口新锅,先煮沸水把锅消毒,再将器械全部丢在锅里煮沸,馨兰看着十分的不解,歪着小脑袋蹙眉问道:“表哥,这些东西煮熟了还能用了吗?” “哈哈哈……!”硕海朗声笑着,朝着她的头上揉了一把道:“小姑娘,不懂了吧,这叫消毒,但只是初步的消毒,明日到‘同仁堂’后再准备一口新锅,随时都要进行消毒,否则不干净,病患之间也会相互传染疾病。” 馨兰蹲在灶膛边加着柴禾,抹了一把小花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硕海时不时的揉一下她的头已经习以为常,当作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种宠爱了。 “馨兰,快先去歇息,瞧你眼中都有红血丝了,一定是昨夜做绣活累到了,以后再也不要做绣活维持你我生计了,表哥找到事儿做,就能给馨兰一个幸福安稳的家的,难道你不相信表哥有这个能力吗?” 馨兰仰着小脸,与硕海四目相对,重重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道:“相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抱歉,今晚上课,所以才更新,5555.。。。。。感谢所有投票支持偶的书友们,谢谢! 【……第021章 满载而归……】@!! 第1-60章 第022章 喜忧参半 第022章喜忧参半 硕海欣慰的一笑,“那好,表妹现在该去歇着了,听哥哥话,好吗?” “还是让馨兰陪着表哥,帮表哥做点事情吧。”馨兰一边说着起身进里屋拿了一件大氅披在硕海的肩上,柔柔的道:“霜降了,表哥注意保暖,您这身子可尊贵着呢,若是有个好歹,馨兰可就不知所措了。” 硕海抬手正了下褂子,正好触到馨兰细嫩的小手上,“表妹,快进去吧,你的手好凉,还说要帮表哥做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帮表哥的忙呢?” 馨兰一听硕海的话,只当是表哥在责怪她的照顾不周,顿时慌张起来,皱着小脸愧疚的道“表哥……馨兰做的不好……没照顾好表哥……馨兰错了……您责罚馨兰吧。” “这是哪儿的话!”硕海本是疼惜的话语,没想到却惊了馨兰,瞧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硕海的心猛地一紧,他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馨兰的柔荑,柔声道:“馨兰,表哥毫无责怪你的意思,瞧你的手这样冰凉冰凉的,表哥是心疼你啊,你还太小,表哥怎好让你忙完家务再忙着照顾表哥呢?表哥比你大那么多,该是表哥宠着你、照顾你才是,怎会责怪你呢?” “可是……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表哥是兄长,长兄如父,馨兰自当听从和伺候好表哥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上次表哥不是跟你讲过吗,在我们家里,你我二人是平等的。”硕海急忙拦住馨兰下面将要背诵出来的三从四德的话,一手轻轻的抚着馨兰瘦削的肩膀,凝视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的道:“馨兰,如今表哥在这个世界上再无其他亲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表哥定要让你吃饱穿暖开心的生活,这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责任,你是表哥心中最大的牵绊,除非有朝一日你嫁做他人妇,那时疼你的自当是该疼你的人,而现如今你还未嫁,在家里自当是表哥照顾你,因为你是我妹妹,懂吗?” 硕海低下头,朝着自己捧在掌心中馨兰的那双小手上轻轻的呵着热气,“进去吧,表哥还要处理这些器械,乖……。” 馨兰乖巧的笑着点点头,白皙的小脸上晕着两朵红霞,她抽出被硕海握的紧紧的双手,若有所思的进去了。 硕海将消毒好的器械捞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有些暂时无法使用的便用布包好放置在旁,眼下齐全的可以使用的器械妥善的放在了药箱里,虽然这些器械都是简单至极,可能寻到硕海就已经很满意,尤其是一想到明日就可以在‘同仁堂’坐堂治病了,硕海兴奋极了! 屋里的馨兰坐在炕沿边儿上,手中拿着的绣花柽子上,绣了一半儿的牡丹花连线的颜色都搭错了,她正双目凝视着炕桌上微弱的灯光发着呆。 硕海进屋便看到馨兰凝思的模样,心中暗道:“小姑娘在想什么?想她玛法了?” 硕海没有打扰馨兰,拿着从南怀仁那里带回来的纸和鹅毛笔,摊在桌子上,开始画器械图样,他心里只想着赶紧画好图样,交给南怀仁,好能打造出一批新的器械来,解决急需。 今日拿回来的器械,好几件都不齐全,没有针头、没有听诊器……没有的东西太多太多,而对于硕海来说,想要将西医立足于这个时代,总不能只kao治疗外伤过活,那些具有其他科疾病的患者,也要救命啊!还有一些药液、补液,因家里不具备条件,只好等明日到‘同仁堂’再去配制。 馨兰猛地抬头瞧见硕海出现在了自己对面,急忙拿起绣花柽子继续绣花,掩饰着她刚刚的失神。 窗外的冷风“唔唔”的吹着,干枯的树枝“噼里啪啦”的被风吹断,落在屋顶“沙沙”作响,硕海眼角扫到了馨兰的举动,微微笑道:“表妹,快三更天了,别绣了,去睡吧,瞧你的眼睛红的都快成小白兔了。” 馨兰低下头,弱弱的道:“表哥……我……” “馨兰,想说什么?干嘛支支吾吾、欲说又止的?”硕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手托腮注视着馨兰,小姑娘有心事?瞧她那眉头深锁的模样,好像不只是伤心,还有些许无奈? “馨兰,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可以跟表哥讲吗?”硕海温柔的,小心翼翼的问着,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让人难以琢磨。 “我……表哥……唉……”馨兰幽幽的一叹,浸透着满腹的悲伤和太多的无奈,“不想参加选秀……可是……不提也罢,表哥赶紧做事吧,完后好早些歇息,馨兰无碍的。”馨兰摇摇头,继续低头去绣那朵已是杂乱不堪的牡丹。 硕海的心一紧,他眉头紧蹙,盯着馨兰的小脸,是啊,选秀这件事是一个早晚都要面对的问题,难道他真的能接受馨兰离开自己,被陌生的男人抢去吗?不!他不要馨兰离开自己!馨兰是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种唯一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是他无时无刻都牵挂在心的……硕海蓦然一惊!他的心里竟然是那样的在意馨兰! 再看馨兰偶尔眼角轻扫而来含情脉脉的目光,在与硕海四目相对时,迫不及待的慌乱闪躲,硕海知道,馨兰喜欢上了他。 这份情是从何时开始的?硕海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娇小可人的女孩儿,每每看到她动如拖兔静如处子的模样,他的心绪都会变得安宁,他都会真心的想去呵护她。 以前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清朝选秀女的话题,皇宫里上至皇后,下至宫女,都是从旗人女子中挑选出来的,三年一选的八旗秀女是为了给皇帝充实后宫粉黛,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者赐婚给皇室子孙做福晋;每年挑选一次的包衣三旗使女,都是内务府包衣之女,她们是来承担后宫杂役的奴隶。 可那时的他看节目是在看古时候的皇帝艳福不浅,是为了看古时候的美女情归何处,是在叹息好白菜都……可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他怎能不迷茫,更主要的是这个命运被别人掌握的女孩儿是他这世的亲人。 “馨兰,玛法刚过世不久,我们要为玛法守孝三年,期间不可嫁娶,这一条绝对抵抗得了选秀的祖制了吧?”硕海不自觉的在心里找着不让馨兰去参加选秀的理由,竟也自然的拖口而出。 “表哥,选秀的日子在明年孟秋,离玛法的忌日早就过了百日,是非去不可的了,即使找到最合适的籍口躲过了这一次的阅选,可还有下一次,表哥该知道的,八旗之女没有经过阅选是不可私自婚嫁的,除非馨兰一辈子不嫁,只守着表哥,可表哥终有一日也是要娶的,到时就不方便再照顾馨兰了。” 硕海一愣,终有一日他也是要娶的……他从到了这个世界上只想着如何生存下去,如何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份安稳的生活,至于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他是从来没考虑过的,如若说终有一日他是要娶的,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会像馨兰这样温顺、可爱、美丽、善良吗? -------------------------------- PS:上一章已修改,去掉了听诊器和注射器,既然读者们不喜欢有遐想空间,那就不写,读者是上帝,要尊重读者们的意见。 【……第022章 喜忧参半……】@!! 第1-60章 第023章 抵抗命运 第023章抵抗命运 硕海被馨兰的一声轻咳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正盯着小姑娘的脸蛋出神呢,他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按了按太阳穴,“馨兰,你决定不进宫?那可是关乎你一生荣华富贵的大事儿啊,你可要自己衡量好得失,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宫,那么表哥帮你想辙就是。” 馨兰低着头,半晌没应声,可当她抬起头来望向硕海时,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小鼻子张翕着,贝齿紧咬着下唇,印出一排深深的齿痕。 硕海一瞧馨兰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顿时急了,慌张的道:“馨兰,你这是怎么了?不怕不怕,表妹不想进宫正和表哥之意,表哥也从心里不想让你进宫去,咱另想办法就是了,有表哥在,馨兰不怕。” 馨兰轻轻的摇摇头,哽咽的道:“表哥,这选秀是大清祖制,别说是馨兰了,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敢破祖宗规矩,世间女子容貌千姿百态,心思想法也是千变万化,贪慕虚荣、想攀高枝的挣着急着进宫,如若被选中留在宫里得蒙圣宠,或是赐婚给王亲贝勒,不仅是自家风光,祖宗三代、族人都跟着长脸; 可那深宫大院入得出不得,高高的一堵宫墙隔断的岂止是一世情愫,再看皇宫内佳丽三千,又有几个驻足枝儿头久了的,有些秀女从入宫之后别说是册封,甚至熬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只能任朱颜老去孤独终生。” 馨兰梨花带泪的脸上双眼迷茫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她看不到任何光明,看不尽脚下还未开始的道路,她只知那是宿命的尽头,那是无奈的深渊。 “馨兰,不要去,不要去选秀,表哥怎会舍得你去那深宫大院活受罪呢。”硕海听着馨兰的讲述心里直发毛,清宫剧他也看过一些,宫廷内的斗争明里暗里比战场上的争斗还要血腥,馨兰如此纯洁善良的一个小女孩儿,进宫不是死路一条吗! 馨兰无奈的摇摇头,执起衣角拭着脸上的泪水,“当然也有不情愿参加选秀的,可最终还是没法摆拖旗人祖宗规矩,因为没有参加选阅的女子是不可以私自婚嫁的,男人也不会要的呀,想想天下哪个男人敢跟皇上、皇室子孙抢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这……”硕海一愣,皇族的势力不说便知,的确是没人敢跟皇上抢女人,别说是抢什么,就是一句话说错了也会招来杀头之罪,这个朝代可不是民主法制,皇权便是至上的法制! “馨兰不想进宫,即使有好命的,可哪个得以善终了?不说远的,就前朝顺治帝最宠爱的鄂娘娘,虽蒙顺治帝宠爱,可却还是逃拖不掉后宫的争斗,最终幼子夭折,鄂娘娘积郁成疾,几年便撒手归去了。” 馨兰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起身到外屋洗脸,硕海起身紧跟在后,“馨兰,既然你已决定不进宫,那就由表哥来想办法,这事是咱们的家事,本就该由表哥为你分担,你就全当没这回事儿,表哥答应你,不会让你进宫的,给表哥一些时间,让表哥来想办法。” 馨兰看了一眼硕海,摇了摇头茫然的说道:“这几日馨兰如同是在梦里一般,玛法突然去了,表哥突然来了,馨兰突然失去亲人又得到了表哥的疼爱,可惜人生不是梦,花总要落,夜总要来,风总要吹,人总要散,馨兰也无法摆拖掉命运的驱使,早晚有一天也会去了的……。” 话到伤心处,馨兰止不住又是泪流满面,硕海见馨兰如此伤心,忍不住跟着心痛起来,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忽然接二连三的遭受灾难,任谁都无法承受,硕海轻轻的扶着馨兰的双肩,看着馨兰满是泪痕的小脸坚定的道:“馨兰,相信表哥,还记得表哥在玛法灵前许下的承诺吗?你我是最亲近的亲人,亲人,无论贫富,不离不弃!表哥永远不会不管你的,你是表哥的责任,是表哥最疼爱的妹妹,表哥会让你幸福的生活,所有的烦恼让表哥一人来承担吧。” 馨兰感动的看着硕海,想着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想着刚刚逝去的玛法,她再也无法承受的扑在硕海的怀里失声痛苦,“表哥……馨兰好想守着我们这个温暖的小家,尽心尽力的服伺表哥……馨兰不想进宫……馨兰喜欢和表哥一起生活……馨兰不想离开表哥……” 此时硕海的心纠结着的痛,他忽然间发现,两个本不相识的人,在这世间却相系着不可分割的心脉,一个不悦,另一个便会落寞,一个伤心,另一个便会痛楚,怎么可以分开?又怎能分开? “好好好,馨兰不会进宫的,表哥怎么舍得让可爱的小馨兰离开表哥呢,馨兰现在任何事情都无须去想,睡觉,睡醒了表哥也想出办法了,好吗?来,表哥扶馨兰去睡觉。” 硕海一边说着,一边将馨兰扶到上炕,盖好了被子,一手轻轻的拍着馨兰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哄着馨兰,馨兰如同一个可怜的孤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一般,哭着……累了……睡了……。 硕海见馨兰睡熟了,重又回到炕桌前,勉强稳定着烦乱的心绪将器械图样画完。 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夜风呼啸,硕海心里焦急万分,如今已是过了霜降时节,没几日就到立冬了,再过两个来月就是除夕,转年立春后馨兰选秀的日子也是眨眼即到,而自己虽已是得到乐显扬和南怀仁的支持,可情况发展下去到底会如何还无从知晓,在这个时代,西医在各方面所受的局限性都是非常之大,他要怎样努力才能拥有最大的实力既保住自己性命,又留下馨兰? 硕海在暗夜之中越思量越清醒,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哪怕是做一辈子的妹妹,也不要送给别的男人去糟蹋,她只是个时代中无辜的遭遇着,她凭什么去承受腐朽思想的摆弄?即使馨兰认命了,他硕海都绝不答应! 硕海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眼下看来,只具备满腹才华绝非万能,他必须要去利用自己所长之项而达到万能,可只凭他一个人之力怎能搏得动千金之鼎呢? 硕海绞尽脑汁,彻夜难眠…… ---------------------------------- PS:冲榜求票!感谢诸友支持! 【……第023章 抵抗命运……】@!! 第1-60章 第024章 坐堂伊始 第024章坐堂伊始 清晨的一缕朝阳冉冉升起,抹去了夜的冰冷,院内栅栏里的大公鸡“喔喔”的啼鸣着,叫醒了不知何时进入梦乡的硕海。 硕海迷蒙中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张蹙着眉头双眸剔透的粉嫩小脸,硕海愣了一瞬,揉揉双眼,脸上顿时呈现出暖暖的微笑,“呵呵,表妹,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硕海一边说着一边翻身起床,套上长褂,穿鞋下地,可馨兰仍旧歪着小脑袋扭着眉毛盯着硕海的脸琢磨着。 “表妹……你……我怎么了?哦,洗脸,洗脸去……。”莫非是他的睡姿不雅? “表哥……你刚刚做梦了,你梦中一直在唤人,一会儿叫爸爸、妈妈,一会儿又喊着……喊着馨兰……别走……。” “哦……?”硕海一怔,“呵呵,表哥也不晓得梦见了什么,既然是梦,哪有说得清的,梦醒皆空,何须再去寻思,表哥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洗漱完后得赶紧出门,表妹一人在家和‘小白熊’‘小灰熊’玩,别出去,好吧?” “嗯。”馨兰乖乖的点头,转身到外堂取了早餐放到炕桌上,昨夜的悲伤已在她的脸上消失,兴高采烈的道:“‘小白熊’和‘小灰熊’长的真快,十来日的功夫,足已长了一头,就是不知道还要多久它们才能生兔宝宝。” “呃……这得等等,它们才一个多月大呢。” 硕海收拾妥当,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便要出门,馨兰将药箱递给硕海,帮他正了正长褂,弱弱的道:“表哥,昨夜馨兰一时失态,让表哥为难了,表哥今日开始坐堂,本就事物繁杂,无须为馨兰费神,一切听天由命吧,馨兰不想给表哥带来任何麻烦,因为表哥是馨兰唯一的亲人。” 硕海轻扶着馨兰的手臂,微笑道:“馨兰没有让表哥为难,表妹稍安勿躁,表哥自有办法解决此事,表哥也舍不得馨兰离去啊,关好门户,好好在家呆着,表哥忙完就回来。” 馨兰轻柔的一笑,应承道:“表哥早些回来,馨兰等着伺候表哥晚饭。” 硕海背着药箱刚踏出家门,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车把式见硕海出来,谄媚的笑道:“硕先生,奴才‘同仁堂’的车夫,我家老爷特意安排奴才前来接硕先生,您请上车。” 硕海点头道:“多谢。”抬腿上车,便急急的赶往“同仁堂”,今日是他第一天坐堂,还要配制一些药液,还要将图样送给南怀仁,还要继续想怎样不让馨兰进宫,真是烦乱的很。 片刻后,马车到了“同仁堂”,铜胖子早就在门口张望,身后还跟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弟兄,一见硕海下车,铜胖子挪动着肥硕的象腿,“噗通噗通”迎上前来,接过硕海背着的大药箱,咧着香肠似的大嘴道:“硕爷,您到了,快请。” 几日相处下来,硕海感觉这伙恶霸对他还算恭敬,自然熟络了一些,微微颔首道:“呵呵,铜子怎么做起门童了?不用照顾六爷?” “六爷身子好些了,精神头倍儿棒,胃口也开了,吃的比我还多呢!就是一时半会儿着不了地儿,躺在炕上直哼唧,我是个粗人,口拙,哪儿会安慰人啊,想把六爷在宜春楼那个相好的接来,不知会不会影响什么?”铜胖子有些挠头的说着。 “这……”硕海一听,原来他们是如此想法,一边往里走,一边寻思了一下,转头严肃道:“照顾伤患本该是亲朋好友分内之事,可要谨记一点,身体带伤者,不易同房,如若同房之时不小心碰及伤处,会影响骨头愈合,再就中医角度来讲,因肾主骨,六爷失血过多,身体本就虚弱,而同房则会导致肾虚,肾虚就会影响骨头愈合的时日,所以,为保身子早日康复,近期内最好不要同房。” “呵呵……”铜胖子听完硕海的一番话,怔怔的傻笑,半懂不懂的只记住了不能同房,可心里却核计着,这可能吗?我们六爷那体格…… 硕海刚进药铺,乐显扬捋着颚下的山羊胡,兴高采烈的从柜台内走出,“硕老弟,今日是硕老弟开张之日,老哥在此先恭喜硕老弟,老哥特意命人收拾出了一间内室,专供硕老弟备放物品之需,至于坐堂位置吗,就跟老哥对面做,你我各持一方,取长补短,如何?” “呵呵,多谢乐兄虑事周全,兄弟正需要一间内室,还要借用乐兄的伙计一下帮老弟出去买些所需之物。” 硕海随着乐显扬进了内室,四处打量了一下,简单干净,一桌二椅,窗下一个小柜子,墙边一条窄炕,硕海将药箱放好,心里喜悦万分,这里是他事业的,是他大展宏图的地方,他不但可以救治病人,也可以挣钱养家糊口了! 一上午的时间,硕海都在忙碌,从乐显扬借了一个下人,出去买来新锅,准备随时给器械消毒用,又让伙计将画好的器械图样送到南怀仁的住处。 随后硕海从乐显扬那里找来了盐、糖,没有青海盐,只能用普通盐应对,按照一百毫升的白开水加四钱的蔗糖,再加八分的盐的比例配制了盐糖补液,又配制了百分之零点九的生理盐水,虽然暂时还没有输液的注射器类,但也好用做清理伤口,接着又买了些浓度很高烧酒,蜡烛,充足的做好了器械以及伤口消毒的准备,硕海这才松了口气。 硕海在内室忙碌着,乐显扬也在他的制药室里配制着他独家的各种药丸,忽然厅堂里小伙计进来唤乐显扬说有人来诊病,二人竟不约而同的从内室走出,面面相觑的对望着。 就在这时,耳旁忽听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女人哽咽声和孩子的啼哭声,二人连忙奔向外堂,只见一个年约二十、穿戴朴素的小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童抹着眼泪,一个个头中等、身材略瘦的男人低着头沉闷的站在女人和孩子的身后,不时的偷偷斜视着四周,如同做贼一般。 男人见乐显扬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附耳道:“乐先生,可否带在下和内人借一步说话?” 硕海在旁蹙眉看着,颇感不解,什么病症竟如此谨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告诉诸友一个好消息,吾好友水叶子新书《唐朝公务员》已上传,被喻为唐朝专业户的水叶子姐姐的文笔无须偶多说,故事是否精彩更无须偶多讲,至于YY和YD指数……偷笑中…… 喜欢历史书的朋友们,偶们又有好书看了,快去收藏,追看吧,书号:1163502,大唐盛世生活流,精彩期待您的欣赏! 【……第024章 坐堂伊始……】@!! 第1-60章 第025章 滴血认亲 第025章滴血认亲 乐显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拉着胳膊往内堂走,小妇人流着眼泪,抱着孩子紧跟其后,硕海站着没动,观察着哭泣的妇人和孩子,心中暗道:“父母如此心急,莫非是那孩童重病?可问病也不需这般谨慎啊。” 正当硕海心里琢磨着的时候,走进内堂的乐显扬回头道:“硕先生,您请这边移步。” 硕海本就纳闷的很,此时见乐显扬在唤自己,大步跟了进去,瞧着妇人怀里抱着的孩童。 “乐老,都说您医术高明,今日在下厚颜来求乐先生,给在下犬子瞧瞧……”男人说到此,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硕海,顿时禁声。 乐显扬自然明白了此人的意思,“呵呵,无碍的,您无须顾虑,此人乃是我‘同仁堂’新聘请来的坐堂医――硕先生,他的医术可是另一种高深境界,那可是我所不能及的,您尽管道来,有硕先生在,您孩子的病就更加迎刃而解了。” “咳咳……”硕海被乐显扬当面夸赞的有些不自在,只不过才治疗了一个病人,乐显扬就把他赞的如此高深莫测,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医生,倒像江湖侠客了。 “这位仁兄,所谓病不避医,您尽管大方道来,我二人尽力诊治就是,治病救人是我们为医者的职责,何谈求与不求呢。”硕海温和的说着,同时上前一步,瞧了瞧妇人怀里的孩子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男人微微一怔,接着一声长叹,双手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唉……这……这该让我如何开口是好!伤风败俗!丢脸呐!” 硕海同乐显扬更是不解,孩子病了诊治就是了,丢脸不丢脸一说从何谈起? 男人猛地站起,声色俱厉,恶狠狠的吼道:“都怪这个荡妇!趁我去外地做工之时,不守妇道,与隔壁李二那个王八蛋偷鸡摸狗,待我归来察觉事态诡异之时,二人还死不承认!我本想一纸休书休了这不要脸的贱人,让她带着这杂种一起滚回娘家去!可眼下却不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若是我的,把孩子给我留下!” 小妇人死死的紧抱着孩子“呜呜”的哭着,哽咽的断断续续道:“不……不要动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你休了我吧……” “你别急,有你好过的时候!休书我都带在身上呢,咱们等着瞧结果!哼!”男人双眼如同冒火般的怒视着妇人,咬牙切齿的像是要活吞了妇人一般。 “哦,我明白了,滴血认亲是吗?这个容易的很,只是老夫倒要奉劝二位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同床共枕乃是前缘注定,休要最后成了仇人,我们身为医者,治病而不致命,你懂我话的意思吗?” 男人默默不语,脸上满是愤恨,乐显扬一边缓缓的说着,同时在药箱里取出一根针来,命伙计舀来一碗清水置于桌上,“来,将孩子抱过来。” 妇人寻思了一下,决然的抱着孩子上前,随着“哇……”的一声婴孩啼哭声,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滴在了清澈的水碗里,男人呆呆的望着水碗,愣了片刻,直到乐显扬唤人,他才深呼吸着,走上前来。 两滴鲜血在水碗里各据一侧,在场的几人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水碗,仿佛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而硕海却是满带着新奇的心态看着古代这种迂腐的“亲子鉴定”法,心中暗暗道:“血液配型之中,同型血相融的道理连小学生都懂,可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之间怎会就都是同型血?只是相对来讲,血型相同机率大一些而已;而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陌生的人,只要是血型相同,血液就会融合在一起,如果按照这种滴血认亲的方法来认孩子的爸爸,那岂不是能滴出来一大堆孩子的爸爸来?恐怖!可滴出来的却不一定就是孩子的真爸爸呀!” 两滴血在水碗里缓缓的漂移,除了孩子因被针刺痛而啼哭着,四个大人屏吸凝神,望着渐渐移动着的两滴血,片刻之间,两滴血融合到了一处。 在场的乐显扬和硕海均都松了口气,对于他们来说,期望着世间多一分融洽和幸福,盼望着世间少一分病痛与苦难。 而男人仍旧是满脸质疑的盯着水碗愣神,他抬起头来看看乐显扬,再瞧瞧妇人,妇人眼中的泪如同开闸的水龙头般顺着脸颊汩汩滑落,男人迟疑片刻,大步上前,“夫人……这……孩子是我的……可那谣言……唉……!” 妇人在没言声,更没解释,将孩子放入男人的怀里,哽咽的道:“好好带大孩子。”转身便一头朝着门框上撞去。 “啊!”三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男人怀里抱着孩子大呼道:“夫人……不要……”孩子被吓的哭声更大。 硕海一直站在三人外侧,此时见妇人忽然朝着门框撞去,长跑健将出身的他,两条修长的腿迅速跨步上前,拦在门框与妇人之间,他一把拉住妇人的手臂,转而又连忙松开手,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夫人……你……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相信那都是谣传……你怒我不打紧,可要想想咱们这才八个月大的儿子啊……”男人此时声泪俱下。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还好在今日他跟着一同进了内室,否则光是乐显扬一人,此时不是出了一条人命,便又是一个头破血流!在古代,女人是多么重视名节啊,别说是身子清白被践踏,哪怕是被人以讹传讹,口水都能送命,而人们的思想又是那么的迂腐、无知,非但不懂科学,还不接受科学,认巫术鬼神为真理,却把他这个现代西医当作是妖怪作祟! 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才平静下来,男人扶着满脸是泪的抱着孩子的妇人,哽咽的再三向乐显扬和硕海致谢后走了。 硕海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摇头苦叹,滴血认亲,没有半点科学依据,却是古代确认血缘关系的一尺标杆,一个宝宝一滴血,却可以滴出类似聚宝盆之多的爹来,多么可笑的事情!真是愚昧至极! 硕海不由得想起一个笑话,在元朝时,有一个小县官,娶了四个老婆却都不生产,于是县官便请了一个和尚来做法,和尚把四个女人跟自己关到一间屋子里,半天后才满头大汗的出来,对县官说:“大功告成”,县官高兴万分,重赏了和尚,后来四个老婆果然瓜熟蒂落,可落了以后,新的烦恼又来了,街上一群叫花子,总喜欢在门口唱:“妈生我,爹不像,只像隔壁老和尚。” 连叫花子都知道长得像老子的才是儿子,如果孩子长得像隔壁老和尚,那肯定有问题,虽然仅凭一个像与不像不能验出全部儿子,却能验出真儿子,那就是遗传特征,而现代中的亲子鉴定就以遗传基因为基准发展起来的。 硕海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回头再瞧乐显扬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硕海的目光忽然被乐显扬手中刚刚给人滴血认亲时的那枚针吸引住了…… 【……第025章 滴血认亲……】@!! 第1-60章 第026章 意外收获 第026章意外收获 “慢着……!” 硕海猛地大跨步窜到乐显扬面前,一把抢过乐显扬手中的针,仔细的观察着,正在专注的收拾药箱的乐显扬被硕海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惊愕的道:“硕老弟……你……” “这针哪儿来的?就这一根吗?还有吗?”硕海紧张的问着。 乐显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的看着硕海,道:“这……家传的,用来放血的,只是平时很少用,因为只有最小最小的小面积放血时才会用得上,怎么?硕海老弟喜欢?若您需要的话,这根就送给您好了,我那儿还有一根。” “那根也拿来。”硕海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指间捏着的一枚针,看也不看乐显扬,满脸严肃,紧张的如同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病患。 “哦。”乐显扬转头在药箱里取出另外一根针递给硕海,瞧瞧硕海,再瞧瞧那根自己用了多半辈子的小针,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 硕海翻来覆去的瞧着针,问道:“乐兄,既是你祖传之物,可知这针是何物制造的?难吗?” “呵呵,硕老弟,这只不过就是一个铁皮卷的小细管,前端磨尖了,尾部附了一个软囊而已,很简单,当初家父只是图个方便,便自己做了两个用,在下瞧着此物虽小,却很实用,也因是家父留下的遗物,便没舍得丢掉,保存至今,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如若小面积放血,随便的小刀片,绣花针都可,这个小针只是个可有可无之物而已,硕老弟喜欢,拿去便是。” 乐显扬继续收拾东西,叹道:“唉,刚刚多亏了硕老弟反应灵敏,否则,咱这药铺今日还不知会发生怎样难以解释之事,搞不好还要摊上官司。” “乐兄,关于滴血认亲之事,光凭血液融合一说,并不能完全鉴定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血液融合到一起的,不一定就是亲父子,血液融合不到一起的,不一定就不是亲父子,这其中道理,日后我再慢慢给您讲,现在器械不齐全,我空讲出其中道理,很难让人理解,所以滴血认亲之事,暂时少做的好,今日是那父子之间血液融合了,如若是融合不到一起去,沾惹是非是小,误了亲父子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硕海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两根小针,一边叮嘱着乐显扬,乐显扬频频点头称是,“怕了。怕了,到现在为兄我这儿还捏着把汗呢,唉……。” 硕海将配制好的药物放置妥当,及其欣慰的坐在外堂自己的位置上,这位置正好与药铺正门相对,他看看这儿,瞧瞧那儿,正巧瞧见铜胖子和他手下两名弟兄,如同门神似的在药铺门口闲溜着。 硕海心里感觉十分的别扭,保护自己老大倒是可以理解,可也不能在药铺门口晃来晃去的啊,一个个面相凶神恶煞的样子,问病买药的人会如何想? 硕海朝着正kao在门框上的铜胖子摆摆手,铜胖子一步三颤的笑着进来,“硕爷,有事您吩咐,铜子这就去办。” 硕海笑着摇摇头道:“我无事可要你去做,只是问一句,你不是说要去宜春楼接你家六爷相好的吗?怎却站在门口百般无聊的模样?” “唉,硕爷,甭提了!”矮胖子一副无奈的模样,转而又满脸的怒气道:“我可不是带人去了那宜春楼了吗,要说这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真对,我们六爷才几日没去的功夫,那翠烟就守不住了,老鸨说她前夜跟人出条子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会儿六爷躺的正烦躁着呢,我这也不敢进去回话,所以只能在这门口转悠,正想辙呢。” “呵呵呵……”硕海淡淡的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进欢场的女子总有一图,为生存糊口、为命好嫁个人家做姨太太,但也不乏痴情一片的,可不管图什么的,总得让人家挣钱吃饭不是?就如实回了你家六爷,六爷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怎会与一欢场女子较真儿?待日后寻个好人家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比流连于那八大胡同好的多?” 铜胖子挠挠头,眨巴眨巴那双鼠眼,道:“可是……可是如若六爷急了呢?砸了那窑子我倒是轻而易举,只怕六爷情急之下伤了筋骨,不是白白将养几日了吗。” “不会的,你去吧,如若六爷发火,还有我呢。” 铜胖子听了硕海这句话,心里总算有点儿底儿了,“嘿嘿,成,有硕爷在后边顶着,铜子就不怕了。” 硕海瞧着铜胖子朝内堂走,转头看门口两个门神一动没动,急忙叫道:“铜子,带他们俩一同进去吧,这大白天的,没人会抢铺子,门口站着带刀带棒的弟兄,外人看着眼晕,你看着合理安排一下,好吧。” “成成成,硕爷吩咐的铜子一定照办。”铜胖子转头又朝着门口二人道:“去去去,一边儿歇着去吧,有事儿自会喊你们。” 硕海摇头笑笑,忽然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飘来,硕海抬头一瞧,只见乐显扬拎着一壶滚烫的药从内堂走了出来,边走边喊着:“负责煎药的人呢?这药都煎到这份儿上了,还怎么给人送?扔掉!重新煎药!” 柜台里正忙着给人抓药的两个小伙计急忙应着,可一时手都腾不出来,硕海连忙上前道:“乐兄,让我来吧,正好您抽空也教教我这中药的成份和配制。” 乐显扬急忙拦着硕海,道“不不不,怎能劳烦硕老弟动手干着粗活,往日没这么忙碌,只是近日天气骤然变化,有几户老人家得了风寒,家中又无人照料,所以无法亲自来铺里拿药,我这儿倒也方便,直接煎好了派人送过去就是。” “嗯,季节交替之际,是最易感染风寒的,还是让我来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我这儿也没什么病人,赶紧煎好了给人家送去,眼看都快晌午了。” 硕海跟乐显扬二人一个配药,一个煎药,虽是一会儿功夫便将几副中药煎好,可硕海却牢牢的记住了几副治疗风寒病药的配方,留着日后自己缺少西药时也好有个应对。 午后的暖阳直射进药铺,正照在硕海的身上,硕海手里捏着两根小针,呆呆的望着门口,他开始有点发蔫了,一上午药铺里进进出出问病抓药的人也不少,可怎么一个肯让他治病的患者都没有呢? 【……第026章 意外收获……】@!! 第1-60章 第027章 生意上门 第027章生意上门 硕海望着药铺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一些买药的,偶有几人前来问病的,也是奔着乐显扬而来的,硕海有些彷徨,清早出家门时心里的那份兴奋和期盼此时渐渐淡漠,他无味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小针。 这小针很小、很短,如同现代医院里用来给患者采集指血的针大小一般,不同的是这针是一个铁皮卷管状,尾部套着一个小囊,硕海心里琢磨着,怎样把这针改造一下呢?下面连接上塑料管,能改造成注射器最合适不过了。 可在这个时代,铁匠铺倒是多的很,可塑料、塑胶之类的化学产物还都没有研制出来,如果想要这些东西,还要开发生化科研,那得是多大的一个工程啊,别说他没有那种优越的经济条件,即使是乐显扬与南怀仁出财力、物力帮他,可是kao他自己又怎能制造出全套的仪器设备?生化一条线产业在这时代kao私人来发展起来岂不是天方夜谭! 硕海自顾自的摇摇头,乐显扬从内堂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瞧着无精打采的硕海,笑呵呵的道:“硕老弟,莫要灰心,咱这药铺的声誉在京城之中可是数一数二,而且好多都是常来常往的熟人,包括一些达官贵人也是来咱这铺子抓药问病的,病人随时都会出现,只怕到时硕老弟忙的不亦乐乎。” “唉……乐兄。”硕海一声长叹,无奈的道:“常来常往的熟人都只认中医,恐怕即使满堂都是来问病的,也没人肯让我来诊治,更何况,眼下药物与器械还不完善,一些疾病都还无从下手,只能先诊治一些小病小伤,多半儿药物还需乐兄相助呢,唉……。” 乐显扬端了杯茶水置于硕海面前的桌案上,温和的道:“硕老弟医术高明,早晚都会名扬天下的,安心吧!” 硕海端起茶,吹了吹水上浮起的茶叶花,浅酌了一口道:“我倒从未想过要名扬天下,名利之虚即使被载入史册那也都是身后事,对我等百姓来讲要些虚名来又有何用?在下胸无大志,更不做痴心白梦,只要能展我所长为百姓们减少病痛,只要能混口饭吃,足以。” 硕海和乐显扬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展望未来,一番话全被内堂的刀疤六听了去,刀疤六半躺着,手捏着下巴,精明的双眼拼命转动着,片刻之间,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过来,过来。” 铜胖子屁颠屁颠的笑脸上前,刀疤六一把拉住铜胖子的耳朵,铜胖子疼的呲牙咧嘴,却也不敢喊出半个“疼”字来。 刀疤六跟铜胖子神秘的附耳几句,铜胖子眨巴眨巴双眼,半晌才恍然大悟的带着两个手下弟兄出去了,刀疤六满足的躺下去,微阖着双眼继续闭目养神。 外堂的乐显扬正拿着一本祖传的秘方集跟硕海讲解着几种中药的作用和配制,二人闲时互相交流,从中吸取着自己所需,讲到得意之处二人均赞叹对方医道精髓之伟大。 硕海与乐显扬正说到兴头上,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嘻哈的憨笑声,只见铜胖子带着两个男人笑着走了进来,而铜胖子身后两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男人,却都低着头,眼光游离的四处扫视着,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铜胖子进门便咧着大嘴笑道:“哈哈,硕爷,瞧我给您带来了两位病人,路上遇到的,便被我带了回来,硕爷瞧瞧这二人吧。”铜胖子转头又对身后二人道:“硕爷专为百姓治病,菩萨心肠,不多收你们的,治好了每人五两银子,图个扬名,引些病人来,治不好分文不取。” “五两银子……打劫吗?”硕海心里暗自核计着,“什么病需要这么多银子?跟我那一亩地价钱相当了。” 可还没等硕海说话,只听其中高个子身材,穿着整齐的男人道:“只要能治好我这病,别说是五两银子,十两银子都不是问题,主要是……我这病相当的严重,唉……废了……废了……” 硕海瞧了瞧二人,精神头十足,身上无伤无血,也没有自然反射性的双手捂着哪里,面上也完全没有被病痛折磨的痛苦神情,便不解的问道:“二位都哪里不舒服?来,请坐,一个一个慢慢讲。” 始终站在最后面没有说话的矮个子男人干咳一声道:“硕先生,这……不好讲啊。” “哦?”硕海不解的看着矮个子男人,“自古病不避医,既然二位能走进这铺子,就证明有要身体康复之想法,又有何不可讲?” “没……不是……”矮个子男人支支吾吾的说着,“主要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没法开口讲,不知可有内堂咱们详叙?” “好,那二位先请一人在这儿稍等,另一人先随我进来,你们二位……谁先诊治?”硕海及其温和的争取着二人的意见。 “我先……”高个子男人大跨步上前,随着硕海进了内堂。 “请坐。”硕海一边拎出药箱,一边询问道:“先生请先讲述一下哪里不舒服,有何症状。” “在下……我……”高个子男人原本是心急火燎的模样,这会儿进了内堂却十分的扭捏。 硕海“呵呵”一笑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而我是堂医,是给您瞧病,同时对病人的病情隐私绝对保密,您还有何顾虑?” 高个子双目凝视着硕海,眼中目光闪烁,仿佛在做着无比艰难的心理斗争,片刻后坚定的点点头,道:“好,那就劳烦先生了,只要能治好在下的病,绝对不会亏待先生的。” “呵呵呵,先不要这样讲,待我瞧了再说,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我绝不会敲诈本就苦痛之中的病人的。” 硕海诚恳的说着,可当他转头瞧这位患者时,只见高个子男人正拉起长褂,解着裤子…… “您……您这是……”硕海有点发懵,没让他拖衣服啊,自己说什么了?他领悟错了吧? 可硕海还来不及阻止之时,高个子男人已经将裤子解开,一松手,裤子顺着双腿“嗖”地一下掉到了脚踝,高个子男人正双手拖着长褂,下身光溜溜的站在硕海的面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抱歉,昨晚上课,耽误更新了。 【……第027章 生意上门……】@!! 第1-60章 第028章 原来如此 第028章原来如此 硕海一怔,“先生……您这是……这是为何?到底……哪里不舒服?”硕海望着赤裸着下半身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不解,“快……穿上,都什么时令了,这样……会着凉的。” 高个子男人俯身往上拉了一半儿裤子,很窘的看着硕海道:“先生,我得了脏病。” “脏病?呃……”硕海幡然醒悟,原来此人是得了脏病,如若不说明,硕海就快以为他得的是痔疮了。 “多少时日了?有何不适症状?”硕海从药水瓶里拿出一个浸泡过的小竹板,挑起高个子男人下体某物,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可从表面上瞧,未发现任何异常。 “大约半个月了,时感小腹坠涨,无晨勃,起初几日还稍有便血,先生,我得的是不是花柳病啊?我完了……已经跟我内人隐瞒半个来月了,再这样下去,不被我夫人发现才怪,到时我夫人非闹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高个子越说语调越高,可情绪却越来越低落,看他面部的表情,险些就要哭了出来。 硕海瞧瞧他那表情,严肃的道:“暂时无法确诊你得的是不是花柳病,还要进行细致的检查,稍安勿躁,还是跟我讲讲起因吧。” 花柳病即性病,古人之所以称之为花柳病,是认为这是寻“花”问“柳”而得来之病,自然和嫖妓、生活不检点等有很大关系,种类也很多,可硕海通过肉眼观察高个子男人的某物,未见异常症状,看来要进行化验才能确诊,可眼下什么器械都没有,别说进一步化验,简单的血液和分泌物的化验都无法进行,硕海有些犯难了,心中不由得烦躁的唠叨了一句,“生活不洁岂是小事?花街柳巷怎就比性命还重要吗?” “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真的没去嫖妓,我……” 硕海看着高个子欲言又止好像十分委屈的模样,用眼中白色的部分斜睨了他一眼,“讲起因,你不讲清楚病史,寻不到根源,只能减低对你所患之病的治愈程度。” “唉……简直是荒唐至极,好吧,病不避医,那在下就直言相告,还望先生为我守密,定会重谢,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我内人带着犬子回娘家探亲,剩我一人独自在家,正赶巧一久未见面的老友到访,我便留他在家吃酒,结果那日从傍晚喝到四更,我二人均是大醉,迷蒙中也不知……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就……当时醉意太深,待到次日醒来,他说他那里很疼,我也感觉很疼……随后我二人才惊觉我们……” 高个子男人话讲到此,偷偷的用眼角瞄了一下硕海,见硕海面无惊讶,便继续道:“事后我惊愕不已,深恐自己是否有断袖之癖,可我已成婚四余载,孩子都已三岁,我和夫人关系很融洽,很恩爱,我怎会跟一男人……悔啊,真是后悔莫及,悔之晚矣,从那日起,我便再无晨勃,三日后内人从娘家归来,我竟无法再行房事,内人责问,我更是无言以对,内人便以为我在外胡作非为,整日郁郁寡欢,我真是……唉……” 屋内瞬间变得格外安静,很安静,很安静,但二人心中却都心潮澎湃,高个子男人痛悔之中迷茫着,硕海的头脑中却是完全清晰了,他终于晓得了为何此人外观无任何性病症状,却又自称得了脏病了。 “您安心好了,您得的不是花柳病。”硕海放下手中的小竹板,“我让乐老给您开几副调节之药,过几日便不会再发生便血和腹坠现象。” “不是花柳病?太好了,太好了!不过,这些日子,调节亢进之药我没少吃,可还是不管用,还是无法晨……” 男子听闻自己得的不是花柳病,面上增添了几分喜色,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硕海给挡了回去,“可你为何吃了药症状还是未消?” 男子呆呆的摇摇头,硕海继续道:“你没得花柳病这是真的,但是你的心理障碍很严重。” “心理障碍?何为心理障碍?”高个子男人一脸的不解。 硕海沉思片刻,有些不知从何讲起,如果告诉这位仁兄他主要是因为心理疾病造成了生理功能障碍,他能听得懂吗? “你是因为将和友人之间发生的荒唐之事记在心中,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而心里压力过重,想必你是内疚与自责整日缠绕心头,每每与你夫人行房事之时,便会想起自己的这件介怀之事,心情沉重而阻碍了正常的房事生活。” 高个子男人眼中闪动着惊诧的光芒,十分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硕海道:“对对对,先生所言极是,先生所讲简直就是在下心中所思,真是神了,先生怎知我心中所想?莫非您精通异术?真乃神人也!” 硕海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缓慢的踱着脚步,温和的道:“呵呵,在下只是略懂医术而已,却从未研究过异术,既然我所讲的正对先生之症结,那么请先生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过些日子身体自会恢复。” “好好好,在下定会按照先生所言去做,先生尽管道来,如若能去掉在下这患疾,在下定会感激不尽。”高个子男人如同遇到了救星,眼中满是希望和感激。 硕海重又坐到高个子男人对面,注视着他的双眼,沉着的道:“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去忘记,忘记所发生的事情,一时酒醉,不是终生长醉不醒,醒后要面对的是你的妻儿,既然你不想见到你的夫人为此而郁郁寡欢,那么就将整颗心都放在她们母子身上,不要勉强的为了行房事而去合房,自然些反而会轻松的成功,这只是一时的障碍,过些时日当你忘记此事,便又能与夫人甜mi恩爱了。” “好好好,在下定按先生所言去做,多谢先生,这点银子略表在下心意,请先生笑纳,先生真乃神人,竟能观我心中所想,真神了,待日后在下痊愈之时,定做一匾额赠予先生,在下去外堂拿药,您忙,告辞。” 高个子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上,硕海也不知这一锭银子是多少,但他感觉该是不少,忙唤道:“用不了这么多,留点碎银子足以。” “呵呵……。”高个子男人走到门口,回头一笑道:“先生记住,保密,保密……。” 硕海微微的点点头,“放心,每个病患的隐私,到我这里就此打住,绝不会再对他人提起。” “可是……。”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低头冥想一瞬又道:“可是倘若我那友人再见,可如何是好?他那细腰,那一笑一颦,还有与我的知心……” “你……”硕海眨巴眨巴双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感觉自己这么半天的话全都白说了,敢情这位爷还真有点…… 高个子男人见到硕海脸上表情瞬间的变化,连忙转身往外走,口中不时的念叨着:“呵呵呵,对,忘记,忘记……”。 【……第028章 原来如此……】@!! 第1-60章 第029章 事在理上 第029章事在理上 “该我了,该我了……!”高个子男人刚走出去,矮个子男人便急不可待的闯了进来。 硕海连忙平静了一下心绪,瞬间换作他职业惯有的温和笑容,道:“先生,请坐,您感觉有何不适?详细道来,在下好为您诊治。” 矮个子男人缓缓的坐下,以手挡口,神秘兮兮的道“刚刚那位……严重吧?有得治?” “呵呵……”硕海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可说,凡是到我这里来瞧病的,病人隐私都必须保证,这是我为医者所必须具备的,您也无须打听,我也不会跟您讲,只告诉您,他根本无大事,一些小毛病而已。” “瞧您这认真劲儿,我只不过闲聊两句,如果他能治的好,那我这也就不惧怕了。”矮个子说着便站起身来,拉起长褂…… “慢着,您……这是……” 硕海一瞧怎么这位进来也那么神神叨叨的?看这模样也要拖裤子? “瞧病啊……。”矮个子呆愣着,“莫非您瞧病无须瞧患处?” “要瞧患处的,否则在下无法确诊,拖吧……。” 硕海此时感觉有些不解,铜胖子这哪儿带回来的两个患者?怎么都是这种病? “瞧瞧,都这么大了!都长开花了!三个月了,开始发现时,本想用力把它拔掉,可一碰就痛,我可真是冤枉啊,我只不过几个月前去了一次春宵阁而已,怎就这么赶巧‘中炮’了呢!” 硕海抬眼瞧了瞧满腹委屈抱怨着的矮个子,“好了,穿上吧。” “怎的?有救没?会不会慢慢烂掉?我可还没家室,这后半生可如何过啊!您快救救我吧,我给您诊费加倍,瞧瞧,我这儿带着呢,带着呢。” 矮个子边说便往怀里掏,硕海摆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你这只不过就是个寻常疣而已。” “寻常疣?何为寻常疣?很严重吗?”男子不解的问着。 硕海起身边洗手,边解释道:“生于肌肤之良性赘疣,称为疣疮,俗称瘊子,知道吗?” “瘊子?瘊子怎么长这儿了……?” “……” “瘊子是一种常见的皮肤病,好发部位于手背、手指及足缘等处,病程属于慢性,一般一至二年可自行消退,长瘊子是由感染病毒所引起的,通过直接或间接接触传染,虽然不是自身血液有病,但此病发生与自身机体免疫状态有关。” 硕海给矮个子耐心的讲解着关于瘊子的发病问题,矮个子似懂非懂,懵懂的问道:“依您所言,我中毒了?” “……不是……”硕海感觉和古代人讲疾病起因和发展过程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看来他需要换一种方式来和患者沟通才是。 “乐先生,麻烦您给这位抓药吧,不过就是长了一个瘊子。”硕海伸头朝外堂叫着乐显扬,这样简单的病症,中医也是手到擒来的,不需他来费神了,反正今日他已挣了一锭银子,这个患者就交给乐显扬吧。 乐显扬听到硕海唤他,急忙进来道:“哦,千日疮,我给您配制一些清热解毒为主的药吧,记得回去以后内服再配合外洗,效果不错的,吃几日如若不见效,咱们再换以理气活血、软坚散结为主的药。” 乐显扬说完便往外堂走,矮个子琢磨片刻又道:“难道我真的中毒了吗?” “中毒?没说您中毒啊。”刚走到门口的乐显扬回头道:“只不过就是长了千日疮,所谓千日疮,不理会它,到一千日后会自行拖落,如若您心急,教您一个偏方,用大蒜涂抹瘊子,可使瘊子慢慢变小拖落,就这么简单。” “您那么害怕中毒,平日里还是少去那种花街柳巷吧。”硕海起身收整理药箱,边道:“嫖妓乃是人之欲望,夜夜春宵的确是逍遥自在,说高雅一些,那叫风流韵事,可倘若沾染上金钱权力的臭气,就会变得庸俗; 男女之情本是美丽的,您还年轻,为何不找个好人家的女子正式结门亲呢?只有通过真心的培养、情感的浇灌,男女之情,才会美不胜收又妙不可言,只有互相恋慕的真情,才能销魂动魄,终生难忘; 而为金钱唆使的妓女,她除了能给你一时的慰藉,还能给你什么?那种地方,痴情女能有几个?大多都是贪图荣华,到时再得了一身脏病,岂不是得不偿失?” 矮个子被硕海的一番话说的满面通红,尴尬的道:“是是是,先生所言极是,在下惭愧的很,再也不敢去那八大胡同了,去一次花着银子不说,完后还要瞧病,丢人丢到家了。” 正巧乐显扬拎着三包药走了进来,“药包好了,先生您拿好。” “感谢!这银子……”矮个子男人一手拎着药,一手掏出银子。 “给他……。” “给他……。” 硕海和乐显扬异口同声的指着对方,矮个子瞧瞧二人,将银子置于桌上道:“放这儿吧,您二位一家人,自己处理吧,告辞,告辞。” 患者刚走,便听硕海的叫声响起:“铜胖子!过来!” 正在内堂给刀疤六揉着腿的铜胖子跟刀疤六二人相视会心的一笑,刀疤六将十指置于口边,暗示着铜胖子不可多言,铜胖子领悟的点点头,“噌”地一下窜到硕海面前,满脸横肉似笑非笑的道,“嘿嘿,硕爷,有事您吩咐,铜胖子正闲着呢。” 硕海一瞧铜胖子那副谄媚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我知道,你和六爷是瞧我生意惨淡,顺手帮我一把,可从今以后再不许管人要那么多银子,咱治病是为了救人,如若为了勒索银子,那我岂不是跟强盗毫无区别?从此后,老弱病残瞧病一律免费,你们如若真为我好,该是帮我积个善德,而非去给他人落井下石,懂吗?” 铜胖子连连点头道:“晓得了,硕爷教训的对,您是活菩萨,我要多学您,积善惩恶,您医术如此高明,不把脉,不但能治好病,而且竟能观人心念,所讲道理是我铜胖子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日后我和六爷还得有劳您多多指点,刚刚我们六爷还吩咐我带弟兄们去找些善事儿做呢。” 硕海瞧着铜胖子的话里好像带着那么几分真,心里很欣慰,对一群街霸想转变可非一朝一夕之事,既然他们能从中自觉悟出道理,便证明他们本性不坏,做歹人也许是各有各的难处吧。 有时间得跟乐显扬商量一下,等刀疤六伤好后,给他找份儿事儿做,不管刀疤六对他是心存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还是以兄弟相称的名份,都是诚心诚意与他交往,他也该为刀疤六计划一下。 “好事儿无大小,对于我等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他人来说,也许就是重于千斤的负累,只要心存善念,到处都有可做之事。” “是是是……硕爷您忙,铜子这就带人出去瞧瞧。” 铜胖子乖乖的退了出去,硕海的脸上呈现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第029章 事在理上……】@!! 第1-60章 第030章 纳兰**德 第030章纳兰性德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傍晚时分,硕海认真的给刀疤六检查了一遍伤口,见创口已经在慢慢愈合,再过不多时日便可痊愈了,心里十分喜悦。 收拾好了药箱,便坐上了乐显扬家的马车,出城回家。 眼看就快立冬,天气已是十分寒冷,太阳落山的时候,街上行人已是寥寥无几,一阵冷风吹过,硕海不禁双手cha在了袖管儿里,想起一整日未着家,馨兰此时定是心急了,便催促车把式快些赶路。 马车顺着前门直奔东直门而去,硕海低头瞧了眼脚底下的药箱子,再摸摸怀里硬邦邦的一锭银子,总算有收获了,硕海心里美不可言,一时兴起,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 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用一生去等待 …………………………” 哼到这里,硕海仿佛想起了什么,天涯之外,可不是吗,当初是谁送我来到这天涯之外的?一阵北风顺着车帘钻了进来,硕海打了个冷战,回家,回家,馨兰肯定早已做好了饭菜,烧好了热炕头翘首期盼等着他回家呢。 “红岩上红梅开 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 一片丹心向阳开 向馨兰……” “咣当……!”正哼着曲子,心里想着热炕头和馨兰的硕海,只感觉马车被重物一击,紧接着一阵马嘶声伴着车把式一声被踩鸡脖子似的尖叫,马车颠簸着,三摇两晃的半晌总算是安稳下来。 硕海在车内被颠的差点没滚落到车下,却听对面一阵恐慌的喊叫声传来:“公子……纳兰公子……!” 硕海一听有人急促的叫喊,心想:“莫非撞伤了人?” 他没时间多想,急忙下车,只见对面两个家丁打扮模样的年轻小伙,正一边奔向路旁,一边呼喊着,“公子……您怎么样?公子……” 硕海定睛一瞧,只见马路边上躺着一个身材略高,但却略显清瘦的年轻男子,一身官服上滚落了些许的灰尘,此人双眼微阖,眉头紧蹙,看那面部表情,很是痛苦。 “定是摔伤了筋骨。”硕海刚要上前,却被乐显扬家的车把式一把拉住,低声道:“硕爷小心,此人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纳兰明珠家的长子,纳兰性德,在朝中身居一品御前侍卫,没瞧见人家身着官服呢吗?刚刚虽是他的马车撞了咱在先,可……唉……看来今日难逃一劫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硕海一怔,他心里想的不是朝官受伤他们要赶紧逃命,而是心中暗道:“此人竟是纳兰性德?纳兰明珠的儿子?清朝著名的词人?” 硕海的眼中流lou出异样的目光,对于纳兰性德,硕海多少了解一些,纳兰氏,隶属正黄旗,为清初满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即后世所称的叶赫那拉氏。 纳兰性德的曾祖父为叶赫部贝勒,名金台什,其妹孟古是努尔哈赤的妃子,生皇子皇太极,纳兰性德的母亲觉罗氏为努尔哈赤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正妃第五女,一品诰命夫人,其父内阁大学士明珠,乃是康熙朝名噪一时权倾朝野的重臣。 提到纳兰性德或许有人不熟悉,但是讲到内阁大学士明珠却无人不知,官居内阁十三年“掌仪天下之政”在议撤三藩,统一台湾,抗御外敌等重大事件中,起到了积极作用,但他同时作为封建权臣,利用皇帝的宠信,独揽朝政,贪财纳贿,卖官鬻爵,被参劾,在封建统治集团的内部斗争中,经历荣辱兴衰,起起落落。 尤其是纳兰明珠与索额图之间的二党之争,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云里雾里,任由后世人评说。 两个家丁将纳兰性德慢慢扶起,拍着他身上的灰尘,车把式一瞧,急忙拉着硕海的胳膊惊慌道:“硕爷,您还发什么愣啊,咱快逃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硕海这才从冥思中惊醒,微微一笑道:“无碍的,瞧这公子风度翩翩、气宇非凡,绝非无赖之辈,只需以礼相待,他定是个讲是非黑白之人,你若是害怕就赶着车先回去,反正我这离家也不远了。” 硕海说完再没理会车把式的反应,大步走上前去,到了纳兰性德面前行了个千礼,道:“在下富察.硕海,途径于此,不小心精了纳兰公子,真是罪过,不知公子身体可有不适?让在下瞧瞧吧。” “你还敢过来跟我家公子讲话?一边儿跪着等候发落去……!”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奴才凶神恶煞的吼着硕海,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纳兰性德一把推开。 硕海仍旧不惊不慌,他曾经十分喜爱纳兰容若的词,也看过关于纳兰容若的一些介绍,这位生于天皇贵胄之家的公子,虽是注定一生荣华富贵、繁花著锦,可却偏偏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 他虽是文武兼备的年少英才,极受帝王器的随身近臣,却在内心深处厌倦官场的庸俗和侍从生活,更无心于功名利禄,而且结交挚友多为江南汉族布衣文人,对朋友极为真诚。 “酒……拿酒来……”没想到纳兰性德起身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要酒,莫非是摔糊涂了? 既知此人的人品与秉性,硕海便稳若泰山的站在一旁,如同自言自语的颂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首纳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自硕海的口中幽幽而出,只见纳兰性德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低头冥思片刻,忽又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人生若只如初见……哈哈哈……” “嗯?”硕海心中一惊,莫非是他念错了?记忆里他所喜欢的纳兰词这首是最深刻的,纳兰性德因何发笑? “酒……给我酒……”纳兰性德跌跌撞撞的向前蹒跚了几步,硕海一瞧纳兰性德如此状态,定是刚刚伤及腿了,连忙上前几步,“伤及何处了?在下是坐堂医,快让在下瞧瞧。” 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硕海连忙止步,一个奴才扶着纳兰性德的手臂,低声哀求道:“公子今日已饮太多,老爷特吩咐我二人细心服侍,公子若再喝下去,奴才回去定会挨板子,奴才痛到无关紧要,可公子身子要紧啊,公子别喝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天就要黑了。” 二人边说边左右搀扶着纳兰性德往对面马车前走,纳兰性德一把甩开他们,回头指着硕海道:“富察.硕海?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硕海一愣,惊讶的低声道:“怎会这样?真的喝多了吗?” “唉……自从几年前纳兰公子的夫人去世后,他便极度消沉,常以酒相伴。”车把式在旁悄声的说着。 纳兰性德被两个家丁强行扶到车上,他仍旧似哭似笑的吟着:“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奈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性德的车子缓缓的远去,硕海望着车子的背影,隐隐听着这首很熟悉的吊亡词,他似乎明白了,快立冬了,纳兰性德这是去吊唁亡妻回来吧?这就是那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一代词人?不觉叹道:“唉……好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情到深处人孤独,不过如此吧。” “硕爷,天晚了,送您回去吧。” 车把式的话将愣神的硕海惊醒,“哦,回家,回家,我表妹定是等急了……回家……” 【……第030章 纳兰**德……】@!! 第1-60章 第031章 一握香荑 第031章一握香荑 硕海刚进胡同,便见馨兰如往常一样,站在家门口翘首企盼,也不知已站了多久,小脸被冻的通红。 “怎么又跑出来等?瞧你的脸冻的,快进来。”硕海边说边拉着馨兰进门,放下药箱,搓热双手,捂在馨兰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心疼的道:“馨兰,天越发的冷了,乖乖在屋子里等表哥就好,再不许跑出去了,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馨兰被硕海如此一说,本就冻红的小脸越发的红晕,她缓缓拿下硕海的手,笑吟吟的道:“馨兰只是见天暗了表哥仍未归来,心急而已,回来就好,晚饭早已热在锅里,表哥肯定饿了,馨兰这去准备。” 热炕头,热菜饭,外加一个满怀热情的***,硕海被热气团团包围,心里甭提多温暖了,家的温馨,总能让他心绪宁静,硕海大口大口的吃着馨兰亲手做的白面饽饽,白肉蘸着老虎酱简直美味极了。 “嗯,表妹,给你……”硕海从怀中掏出白天给人瞧病挣的那一锭银子。 馨兰双眼瞪的圆圆的,接过银子,惊讶的道:“表哥,刚开始坐堂一日,就挣了十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足够你我二人生活好久了!” “哦?”硕海一怔,他原以为如铜胖子所说,每人付五两银子,便认为这一锭就是五两银子,却没想到那患者付的竟然是十两银子,看着馨兰那兴高采烈的欢愉,硕海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馨兰放下碗筷,手里掂量着一锭银子,蹙着眉头道:“不知那患疾之人到底得了什么难治之症,竟需花费这么多银子瞧病,那病岂不是痛苦死!” “……不是什么大病,是那病人大方,多给了一些银子而已。”硕海不知该如何跟馨兰讲自己第一天坐堂先瞧的两个病人,但瞧馨兰那副替人担忧、唉声叹气的模样,只好随意找个籍口安慰馨兰。 馨兰听了这才稍稍安心,收起银子,叮嘱道:“这银子馨兰替表哥积攒起来,留着过两年表哥买房屋、娶亲用,表哥为人治病,救危急于水火之中,也是积德行善之为,酌情收取诊费吧,只要够生活的足以,想想那些百姓,本就生活不富裕,身体若是再患疾,那日子可多难熬啊,表哥为医非商,咱要及他人之苦所想啊。” 硕海闻言“呵呵”一笑,深知小表妹爱心泛滥,便悄悄暗下定决心,日后再也不把患者的病痛告诉馨兰了,“表哥晓得这些道理,表哥即为医者,定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那些偷jian耍滑、趁人之危的事儿,咱也做不出来,银子你放好,买房屋也是给我的表妹馨兰住的,没有馨兰,表哥一人何谈‘家’呢?” 馨兰心里暖暖的,满脸笑容的夹了块肉放在硕海的碗里,自豪的道:“我表哥真是本事,一日之间竟能赚来十两银子,看来馨兰低估了表哥的医术,表哥快给馨兰讲讲,是如何给人治愈的?” 想起诊治的两个患者,硕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一个是醉酒迷乱,导致心理障碍,一个是长了个瘊子,多么荒唐的两个病人啊,也亏那铜胖子能想的出来,不知哪儿寻来的二位爷,这对他一个学临床医学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即使现今的条件再艰难,可也难不倒他。 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把心理学的知识运用在了治疗之中,却被人惊为神人,他更是感觉好笑,他不禁也佩服起了自己的灵活运用。 馨兰见硕海一味满脸得意之笑,更是好奇,忙往硕海碗里夹菜,水汪汪的双眸凝视着硕海,催问道:“表哥,说嘛,到底什么稀奇事儿?瞧你得意的样子,快讲出来让妹妹也分享一些。” “呵呵,哪儿有什么稀奇事儿,表妹,安心,虽是万事开头难,可相信表哥的医术,定会让表妹吃饱穿暖,无忧无虑的生活。” 硕海满心自信,在历经种种之后,初来乍到时的那种彷徨与迷惘,早已化作坚定的信念,此时他只需大步向前,为生活、为馨兰、也为他自己,坚定的走下去。 二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硕海坐在炕沿儿边儿上喝着茶,忽然想起回家途中遇到的纳兰性德,便随口道:“馨兰,你猜我今晚归途中遇上了何人?” 馨兰正收打扫着屋子,瞥了一眼硕海,见他神情专注,便打趣道:“馨兰怎知表哥会遇上谁,想必是哪家俊俏的小姐、格格吧。” “小姐、格格倒是没遇到,即使遇到了表哥也不会融到眼里,倒是遇到了一个醉鬼,反而在表哥心中铭刻了。”硕海望着窗外漆黑的暗夜,纳兰性德的伤感历历在目。 “酒鬼?酒鬼有何稀奇?怎会给表哥留有那么深的印象?”馨兰不解的问着。 硕海喝了口茶,朝馨兰招招手,馨兰乖巧的坐在了炕沿儿边上。 “如若那是一般的酒鬼,我倒也不去在意,可那醉了的人却是心醉,倒让我有些感触,表妹可知纳兰性德?” 馨兰双眼一亮,惊问道:“纳兰性德?表哥说的可是当朝大学士的长公子,纳兰容若?” “正是,怎么?表妹也知此人?”硕海竟没想到谨守家门的馨兰竟也知道纳兰性德。 “怎会不知,纳兰公子才华出众,大名鼎鼎,他的诗词传至南北,无论是京城亦或是关外,满人家的儿女都将他的好诗好词倒背如流了,连我都会背上两首呢。” 硕海听了馨兰的一番话,心里有些吃味,但同时他也颇感诧异,没去过学堂,却也会背诗词,看来他低估了馨兰的才情,“哦?是吗?表妹喜欢哪首词?” 馨兰凝视着炕桌上微微闪烁的灯光,娇俏的一笑,“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柔柔的灯下,馨兰面带微笑,半含娇羞,眼波流动,朱唇轻启,将一首《画堂春》如醉如痴的诵出。 可没想到馨兰深情款款的背完,硕海连连摇头道:“不好,这首词寓意牛郎织女两相离,似说恋人被迫入宫,后便再难相见,不好……” 硕海的反应让馨兰微微一怔,可她转而一笑,娇嗔的道:“好,那表哥听馨兰再背一首,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馨兰……。”还未等馨兰背诵完,硕海已是听的心波暗涌,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馨兰的面前,将馨兰白皙的小手握在双手中,四目深情的对视,“你就是表哥那一握香荑之人,咱们再不能误了花期。” “表哥……”硕海突然间的举动让馨兰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低下头,再不敢去看硕海那炙热的双眼,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阵阵温暖顺着二人的掌心互相传递着。 硕海见馨兰那副慌张闪躲的模样,紧张的问道:“怎么?莫非馨兰已有了那一握香荑之人?” “没有……”馨兰的声音很低,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表哥,馨兰是待选的秀女,你我……不可以……八旗的规矩,未经选秀之女自行婚配那可是灭门之罪啊。”馨兰边说边往回抽着小手。 硕海死死的拉住馨兰的手,满脸的怒气,接近于咆哮的大吼道:“这叫什么规矩!天下的女人为何都要他先挑选?难道百姓们就都不是人吗?!” 馨兰惊慌的摇着头,喝止着硕海,“表哥!说这话是要杀头的!” 可硕海毫不畏惧的怒吼着:“杀就杀吧,没有了馨兰,表哥无法独自苟活于世!” 馨兰都快急哭了,小脸皱着,焦急的道:“天底下哪有跟皇上挣女人的啊!” 硕海紧咬着牙,目光坚定,吐字如石的道:“我就是要挣!皇上可以拿走我的命,可是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抢走我的馨兰!” “表哥,不要因为馨兰连命都断送了啊。”馨兰急的满面通红,同时心里也被硕海的执着和真情深深的打动了,她对硕海的爱慕之情远比硕海对她的感情还要深,可就是因为她爱,所以才不能因为这份爱而变成伤害。 可硕海却再不犹豫,铁定了心,“断就断,为了馨兰,为了我们之间的真情,值得!” 冰冷的暗夜里,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泪水顺着馨兰的双眸悄然的滑落在粉嫩的脸颊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昨晚有课,耽误更新了,这章三千字,今日再补一千字,诸友见谅。 【……第031章 一握香荑……】@!! 第1-60章 第032章 事无定数 第032章事无定数 二更天的梆声响起,漆黑的夜里阵阵寒意袭来,硕海心中怒气难消,他恨不得立马去砍了那皇帝,可他却很无力,在他事业刚刚起步之时,在他毫不具备任何条件之时,他有何力量去反抗? 这不是现代法制社会,这是君主制的奴隶时代,皇上就是一言九鼎,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主宰者,想送死是何等的容易,头掉了碗大个疤,可却白白糟蹋了他这一世,当硕海情绪平稳,头脑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开始求一两全之策,他不信苍天注定他与馨兰非是一对亡命鸳鸯! 使些银子给掌权者?可上至官吏,下至族长,哪个敢担这种事情?别说是普通人家的散丁之女,哪怕是王亲贵胄之女,都必须要过选秀一关,违抗者便是违抗祖制的灭门之罪!装病躲过参选?可关乎参选人疾患申报后是要经太医院核查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可是全国各地的名家聚集地,各个医术高明,又怎能保证不被揭穿?硕海绞尽脑汁却仍旧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药铺里硕海的生意依旧是很惨淡,偶尔来的一些小病小伤,简单处理一下即可,挣的都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子,而平日闲暇之时,硕海便与乐显扬二人互相交流彼此的经验,取长补短,顺带研究一些乐显扬的药房,配制一些硕海急需顶替的药物。 转眼立冬时节,天气更加寒冷,但“同仁堂”药铺的生意却愈加火热起来,一些冬季易发的病症在那时的人们还不懂如何预防的情况下,如期而至,乐显扬又收了两个小学徒,可四个小伙计却仍是顾不暇及,每日抓药问病者络绎不绝。 这天晌午过后,硕海正在帮忙煎药,却听前厅之中一个低沉的笑声响起:“呵呵呵,乐兄,您这儿生意可红火的很啊。” 正在柜台里忙碌乐显扬急忙迎了出来,“南兄快请,南兄多日未见,可安好?” “呵呵,好,还好,硕老弟呢?”南怀仁不改往日的热情,笑呵呵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将手中的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子置于桌上。 后堂的硕海一听不中不洋的言语,便知是南怀仁来了,急忙走了出来,笑道:“南大人,在下在这儿,南大人今日怎有空闲?快坐快坐。” “今日特意为硕老弟而来,快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乐显扬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小箱子。 硕海瞧了瞧小箱子,眼珠儿一转儿,脸上立刻呈现出了喜悦之情,“莫非是……?” “哈哈,硕老弟,快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些物件,查看一下合适否,如若不妥,我再拿去让人改制。” 硕海快步上前,打开小箱子,只见箱子里银光闪烁,手术刀、手术剪子、止血钳……所有硕海绘图的器械全在其中,硕海欣喜的看着各种器械,轻轻的抚摸着,如获至宝一般,他终于有了一套崭新的手术器械了! 南怀仁见硕海高兴打量着器械,这才放心,起身道:“硕老弟,很遗憾,没能找到你说的钢,只能用银来打制,不过据我对西学的了解,银质的器械代替钢也未尝不可,只是有些器械估计跟你图样上的尺寸大小要求定是有差异的,打造之人毕竟不是懂行的人。” 硕海轻轻的拿起一把手术刀,紧紧的握在手中,满眼笑意的点头道:“感谢南兄,这些器械的制造远远超过了我的估量,已经很不错了,多亏南兄相助,这得用多少银子啊,可让硕某怎个还法啊!硕海真不知该如何回报南大人。” “呵呵呵,你我既以兄弟相称,何谈回报,我更不是为求回报而相助于硕老弟的,完全是不想让硕老弟的医术白白闲置而不得发展,还有一些药物要到年末之时才会运送到京城,这期间硕老弟就先将就一下吧。”南怀仁略微的一欠身,摇摇头,继续道:“在下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不得已啊……但我定会尽全力就是了。” “药物才是最主要的问题,这些日子在下也正同乐大人一同研制中药,已经改良出几种,可用来暂时做个代替,南大人已然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硕某已是感激不尽了。” 硕海刚说到此,乐显扬已从后堂取出了他与硕海共同改制的几种药物,“南大人快瞧瞧,这都是咱们硕老弟的聪明才智造就出了这么新的一批药材,在下正打算将这些改良的药物多配制一些,也好方便百姓们用药。” 南怀仁赞赏的点头道:“没看错,硕老弟果然是医道奇才,救民之心可赞,如此将别人的生死寄于心中之人,我还有什么道理不去帮助硕老弟呢。” 三个人小叙了一番,南怀仁因朝务繁忙,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再三叮嘱硕海安心,药物再有两个月就到京城了,硕海心里充满喜悦,整个下午他都忙碌着那些新制造的器械,消毒、定位,再到有板有眼的安置好,最后,硕海手持着一柄银亮的手术刀心潮澎湃,双眼满是希望的凝视着。 正在此时,“同仁堂药室”之外忽然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之中三匹高头大马一阵嘶鸣,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惨叫声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惊动了尚且安宁的左邻右舍,街道两旁店铺中的伙计们不明所以的纷纷探出头来四处观看,心里都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何事? 硕海闻听一声惨叫,连忙放下手中的手术刀,瞧了一眼乐显扬,低声道:“不好,出事了!”二人同时急奔于门外。 只见药铺左侧不远处,几个路人或是依附于路边的树木,或是kao在墙壁上,各个惊愕不已,三匹枣红色的马已被他们的主人强制扐住,但马上三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却毫无下马之意,只在马上扫了一眼被马匹绊倒正躺在地上的老妇人,便要离去。 “血……!”路边驻足的行人之中不知何人惊慌的高呼出声,硕海急忙奔上前去,仔细一瞧,只见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老妇人额头正在流血,血顺着额头流至脸颊,老妇人的半边脸都已被鲜血沾满。 “赶路!”三人之中趋于前方的年轻俊朗的公子面无表情的低声吩咐着,转头一扥马缰绳,便要离开。 “且慢!三位不可走……!”硕海扶着老妇人的头,满脸怒气的朝着马上三人怒吼着。 始终站在一旁的乐显扬瞧了瞧马上的三人,再看看了怒气冲冲的硕海,翻翻眼睛,干咽了一下,没出半点声音。 【……第032章 事无定数……】@!! 第1-60章 第033章 螃蟹上街 第033章螃蟹上街 领头的一匹健壮的马上穿着华贵的年轻公子默默注视着前方,他似乎是在沉思该不该听喊他的人的话,就此驻足,可身后的两位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却先发话了。 “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喝止我家公子!真是不知死活!” “呵呵呵……”硕海及其沉稳的干笑两声,嘴角轻轻的上扬,斜睨着三人,装作十分惊讶的语气道:“呦,原来是位公子哥,这京城之中可真是富有的很,随脚都能踩出一个什么公子、少爷的。” 硕海低头瞧了瞧受伤的妇人,朝乐显扬招招手,乐显扬顿时明白了硕海的意思,连忙唤来两个伙计,三人一同将妇人抬进同仁堂,乐显扬还不忘悄悄的提醒硕海道:“硕爷小心,此人乃是京城首富蒙百万家的公子。” 硕海不屑的一笑,站起身来,缓缓的绕到公子的马前,眨巴眨巴眼睛,与那公子对视道:“好,既然是位公子,便是识大体之人吧?撞伤了路人,是不是该有个承担?怎就不言不语、视而不见的抬腿走人?这就是有身份的公子之举?” “你……!找死!”其中一个状似奴才的年轻小伙手持马鞭,指着硕海吼道:“甭说她只是一个年迈的妇人,即使是个年轻力壮之人,撞到我家公子的马上,也是活该!你休得纠缠,若不是我家公子今日有急事要去办,非让你尝尝这马鞭的厉害不可!” 硕海听了这奴才的无礼之言,心中的火“腾”地一下窜到了嗓子眼儿,大千世界众生平等,他将人的生命视若珍宝,可这奴才却也狗眼看人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硕海并没有急,而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继续邪邪的笑道:“不要吓我……那马鞭是何等的厉害,抽在身上岂不是要皮开肉绽!” “既知如此,还不快滚!”另一小奴才满脸恶相,厉声骂着。 围观的百姓们各个胆战心惊的看着为妇人出头讨公道的硕海,但却也只能在心中赞叹,眼见对手衣冠楚楚,怎可能是等闲之辈?老百姓怎敢去招惹? 硕海却不惊不慌的“呵呵”一笑,心中暗道:“怎一个狗仗人势之徒,见其奴才的这副嘴脸,便知其主人也是个相貌楚楚的衣冠禽兽,我倒要看你装斯文能装到何时!” “这位小爷,请问,你家中可有父母?” 硕海慢条斯理的问着,却把两个骂人的小奴才给问的一愣,“这……有又如何?” 硕海点点头,脸色变得十分的严肃,“既然都是上有父母之人,那我且问你,如若此时被撞伤的是你们的父母,你等也会有此一言吗?也会说一句自己的老娘被富家公子的马撞死街头都是活该送命的吗?人之孝为先,敢问你们的公子就没教过你们何为孝、何为礼义吗?如若二位连这最起码的孝道和礼仪廉耻都不懂,又怎能做好公子的奴才?怎会全心全意的伺候好你们的主子呢?” “这……”两个小奴才被硕海质问的一时竟哑口无言,路两旁围观的众人不禁以手掩面,嘲笑着三人,两个小奴才目光一扫四周,见他二人已落于硕海下锋,恼羞成怒的喝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找打!” 二人手中的马鞭迅速扬起,朝着硕海的身上便抽,硕海却不躲不闪,纹丝不动的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堂堂帝都,皇城根下,竟也目无王法,随意动用私刑!” “慢着……。”始终一言不发的主人终于在他的奴才鞭子快要落到硕海的身上时,厉声喝止住,两个奴才连忙收手。 “给钱。”蒙家的公子仍旧是不多言,只蹦出了两个字。 “这……公子……。”小奴才犹豫了一下。 “给钱,对于这种拦路诈财之货,给点银子打发就得,咱有重要事情要办,不可耽搁,破才免灾吧,我阿玛有的是钱,咱不在乎这点儿打发小鬼的银子。”蒙家公子眉尖轻挑,很不屑,很牛气的说着。 “呵呵,钱?你以为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满身的铜臭?你以为每个人的性命都如你一般,大手一挥银两换取?你以为人的一世生命都是用钱来衡量的吗?对于这位伤者的亲人来说,多少钱换取他们的母亲、夫人、姐妹、婆婆合适呢?” 硕海越说越气,毫无顾忌、气势逼人的质问着蒙家公子,再瞧蒙家公子,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黑。 “说我拦路诈财?你的钱指不定哪里来的,我还怕脏了我的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呢!” 蒙家公子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掉转马头,持着鞭子,恶狠狠的骂道:“你真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给我打!往死里打,让他知道知道我蒙公子的厉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热闹的有一个算一个,给我一起上,参与者每人赏银十两!” 众人听了此话,均都一愣,似乎都在犹豫他们该如何去做,可蒙公子两个下人却已在第一时间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横竖不分的直直扫射向硕海。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雷般的憨吼声响起,同时六七个身材健壮,手持刀棍的男人跃入硕海面前,用身体将他团团保护在了其中。 硕海先是一愣,可当他定睛一瞧,自己眼前一堵矮矮胖胖的肉墙时,才发现是外出办事而归的铜胖子带着手下弟兄赶了回来。 “呵呵,蒙大公子,今日吃了几只豹子?过来,过来,让我瞧瞧你头上挂了多少只螃蟹?竟敢横着出门?而且还是在我们六爷的地盘上要动我们硕爷?”铜胖子翻着牛眼怒视着蒙家公子,右手中一把大刀很自然的随意摆动着。 蒙家公子斜着眼睛瞧着忽然而至的几个人,忽然脸色一变,傲慢的道:“铜子,你来的正巧,瞧瞧你等是如何管理的地盘?平日里我阿玛少给你们吃酒钱了吗?此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诈财,你赶紧招呼一下,本公子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理,回头定不落赏钱。” 【……第033章 螃蟹上街……】@!! 第1-60章 第034章 菩萨心肠 第034章菩萨心肠 街上看热闹的众人眼见着忽然围上来一群凶神恶煞、手持棍棒的人,各个吓的不寒而栗,急忙躲闪,生怕沾上一身血的样子。 蒙家公子不可一世的说完便掉转马头想要离去,硕海心里的气早已憋在胸口,只恨自己无势、无力,否则非动手给这个牛气冲天的富家公子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知道何为仁孝,何为礼法! “哈哈哈……!”还没等硕海开口,铜胖子忽然大笑! “蒙大公子真会玩笑,拦路诈财、碰瓷儿那些活儿可是我铜胖子的看家本事,想这四九城之中哪个胆敢跟我们抢饭碗?指给我瞧瞧,弟兄们正巧闲了几日没活动筋骨了!”铜胖子时而嬉皮笑脸,时而面色凝重,众人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都在想,这伙人到底是谁的帮手? 铜胖子舞动了一下手中的刀,忽然面色一变,冷哼一声道:“蒙公子,您家老爷子平日里赏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够弟兄们买酒喝的呢,我们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正当买卖,却也是kao力气吃饭的爷们,不是你们蒙家养的狗!” “你……!”蒙家公子脸色一凛,“怎么?嫌弃我家给的钱少了?哈哈!有数就好说,最怕你没数!放心吧,回头府上取去,我家有钱!差不了你的!” 钱钱钱,硕海听的想骂人!人若想安于世的确离不开钱,可也没见过这种时刻将钱挂在嘴边四处显摆的,风流倜傥的外壳之下却是那么的俗不可耐!庸才!硕海再也不想跟这满身铜臭的家伙废话了,那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铜子,我要进去瞧瞧那位老太太被这位有钱人撞成什么样了,救人要紧,这里你瞧着处理吧,对无情无义之人,不必留有情面。” “得了,硕爷请放心,铜子定会处理妥当。” 硕海狠狠的翻了一眼蒙家公子,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同仁堂”,前脚刚进药铺,便听身后一阵惨嚎声响起。 “乐兄,人如何了?”硕海进了药铺便急着去瞧老妇人,毫不理会外面的打斗声,对于这种恶人,没什么仁慈之心可讲。 “硕老弟,你瞧,人虽昏迷未醒,但却无大碍,外伤只是头磕破了,至于筋骨如何,要等老太太醒来后再瞧了。”乐显扬说着,便已一针朝着老太太的人中穴扎了下去,老太太幽幽的转醒。 “老太太,您感觉身子有何不适?”乐显扬在旁询问,硕海已将药箱取来,仔细的处理起老太太额头上的伤,清理,上药,包扎,小伤口及其简单的处理便完成。 “硕爷……硕爷……”正在硕海安置老妇人歇息下去的时候,铜胖子呼哧带喘的带着手下几个弟兄进来,十分自豪的道:“硕爷,您交代的任务弟兄们完成了,那三人太怂,三两下就都趴地啃泥了!” “他们走了?”硕海一边将老妇人放平躺下,一边无意的搭着话。 铜胖子抓起桌上的茶碗猛灌了两杯茶水,十分自豪的道:“他们倒是想跑,可一个都没跑了,全被弟兄们给放平了!” “教训一下便可,没必要下手那么重吧?”硕海虽然心中及其不齿那种无礼之人,可也不希望对方受伤惨重,他向来是以救人为主,从不会害人,今日若不是实在的忍无可忍他也不会将人交给铜胖子一伙泼皮去处理。 铜胖子狡猾的一笑,道:“就知道硕爷您心眼儿好,弟兄们没下重手,只是轻轻的砸吧了两下而已,绝对没伤口!不过话又说回来,硕爷您也真是的,像这种事儿还真甭多管,苦难的人多了去了,您管的过来吗?尤其捡了这么个老梆子回来,指不定会……” “被我遇上了就要管!”还没等铜胖子话说完,硕海忽地站起身来顶回去了铜胖子的话。 硕海整理着药箱,沉着脸道:“的确,我既不是江湖侠客,也无见义勇为之力,可再瞧那老妇人满脸是血,哪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这妇人是你的母亲,你又当何论?” 铜胖子立刻瞪起了牛眼,咬牙切齿的道:“kao!如果铜子娘亲尚在人世,谁敢欺凌的话,我定宰了他不可!” 硕海提着药箱送入后堂,边走边道:“那便是了,以后遇事要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多些仁慈之心不是坏事。” 忽然,外面一阵吼声传来,硕海放下药箱,从内堂出来,不解的望了一眼,只见铜胖子等人正站在药铺门口往外推搡着一个人,还不时的吼道:“滚!若不是我们硕爷心肠软,早结果了你这条狗命,还不赶紧滚的远远的,想继续尝尝爷爷这铁窝头的厉害?” 被推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的小奴才哭丧着脸道:“铜爷手下留情,小的这条命不值钱的,您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可我家公子他……他现在变成那样,让我们下人回去如何向我家老爷交代啊,奴才这条贱命怕是早晚都得丢,只求各位爷可怜可怜奴才,找乐老帮帮忙,给我家公子瞧瞧伤势如何吧。” 铺子里的硕海一听到“伤势”二字,原本愤怒的心稍稍有些平和,他无奈的摇摇头,背着双手踱步到门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等若不是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小奴才一身灰尘,满脸青紫的连连磕头道“是是是,硕爷大人大量,暂且放过小的吧,小的只不过就是个听命于主子的奴才而已,主子发话,奴才遵从,主子受伤,奴才担个没保护好主子之罪名,硕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只求温饱的奴才,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 小奴才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铜胖子上前抬起脚便要踹人,硕海抬手制止道:“不要为难这奴才了,以后记住,不要狗眼看人低!把你家公子抬进来吧。” 始终一言不发的乐显扬此时听了硕海的决定,不禁一愣,翻翻眼睛口中唠叨着:“这又是为何呢,唉,我这硕老弟,菩萨心肠比我还重,不知日后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第034章 菩萨心肠……】@!! 第1-60章 第035章 俺不差钱 第035章俺不差钱 蒙家公子被两个家奴抬了进来,硕海迎头上去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被铜胖子这伙人一顿棍棒之后,蒙家公子已是鼻青脸肿,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已如同猪头一般,双手正顾及不暇的捂了脸揉不了屁股,揉了屁股按不了大腿,刚刚还安于马上作威作福的蒙家大公子,此时狼狈不堪的惨痛哀嚎着。 两个下人更是惨重,多半儿是为了护着主子而挨的打,头上帽子、脚上鞋都已残缺,衣衫更是凌乱不整,二人忍着痛,战战兢兢、一瘸一拐的驾着蒙公子进了药铺,青肿的眼睛不时的斜睨着药铺里的人,生怕再遭灾。 “轻点……轻点……痛……啊……好痛……”被两个家奴抬到榻上的蒙家公子,屁股刚一挨上床榻,便直喊着痛,挣扎着想要翻身而起,可一翻身,又“噗通”的倒下。 “其他人全都出去吧,等需要你们帮忙时,我自会唤你们进来。” 一群人呼啦啦的退出后堂,乐显扬唤过蒙家的两个下人,一边唠叨着他们的过错,一边给他们清理伤口,上药治伤。 硕海先仔细检查了一遍蒙公子身上的伤,见无大碍,却听他不停的夸张的嚎叫,沉思了片刻,忽地从药箱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紧紧的持于手中,面带邪笑的将鬼哭狼嚎的蒙公子重又按回榻上,严肃的道:“好好躺着,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弄的更痛。” 蒙公子勉强的睁着那双充血的熊猫眼,一眼便瞧见硕海手里握着的手术刀,不知哪来的力气,“嗖”地一下缩到床榻里侧,惊慌失措的道:“你……你想做什么?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这可是天子脚下!是有国法的!在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我阿玛蒙百万的大名,你想劫财就直说,也不用制造这么多阴险之计!” 硕海闻言不禁一笑,戏谑的道:“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你也懂得国法?那当你撞伤别人,致他人性命而不顾时,你有没有想到国法?好,今日我们不谈国法,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说到钱,那可是个好东西,多少人为其命丧黄泉,可你的命很值钱吗?在你老子眼里也许是吧,我也正在琢磨着你到底值多少银子呢,也好派人去跟你老爹开个价。” 蒙公子以为硕海真的想要敲诈勒索,反而心里有底儿了,恢复了他不可一世的口气道:“你……你随便,只要你能开的出价就好,此刻你们人多势众,我也懒得费力去挣拖,你若是聪明的话,就别伤着我,那样我阿玛会多给你些银子,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可如若我死了,你一两银子都得不到!” “蠢猪!”硕海心中暗暗骂道:“劫财的歹徒怎会让你废话如此之多!” 硕海将手术刀放下,拿出自己配制的生理盐水和一团干净的棉布,开始给蒙公子清理脸上的伤口,一边道:“那是自然,活的总比死的值钱,你千万别动,我得给你打扮的干净利落些,到时多跟你阿玛换些银子,只是我听说,蒙百万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吝啬鬼,他的钱财只舍得花在娶那些小妾身上,你这长子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蒙公子忽地翻过身喊道:“啊……你别动我的腿,疼……疼死了……你休要误信谗言,我阿玛最疼爱的就是我额娘,今日我便是奉了阿玛之命,特意出城为我额娘寻找名医治病的,不想遇到你们这伙贼人,误了时辰不打紧,耽误了我额娘的病到时我阿玛定不会轻饶你们,哼!” 硕海几下便清理完了蒙公子脸上的伤口,除了肿起的和淤血的部分需要些时日慢慢消退之外,其余都是一些小皮肉伤,简单的上点药便可,他的腿伤也并不严重,只是左侧髋关节拖臼而已,还有头顶上破了一块皮儿,虽然创口不深,无须缝针,可伤口却藏在了发根处,很容易引起伤口感染,硕海便拿出剪子,将蒙公子头顶伤口附近的头发全部剪掉。 蒙公子只当硕海是在给他清理血迹和尘土,以便跟他阿玛多换一些银子,丝毫没有留意他的头发正在被人一点点的剃掉。 硕海一边剪着蒙公子的头发,一边问道:“你额娘得了什么病?还需去城外寻找名医,京城之中医道高明之人多的很,真正耽误时辰的是你们自己” 蒙公子闷哼道:“哼!都是一群饭桶,别说我额娘的病无人能医,就我身上这伤,半晌也没见那乐显扬来医治,恐怕也是怕事儿躲的远远的了,不医治好我,你是别想从我阿玛那里要来钱!” “呵呵。”硕海一笑,心中暗道,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还在跟我绕圈子、耍心计,就你那接近于弱智的脑袋,日后怎能打理祖业?不被人骗死才怪!“瞧你精神头这么足,话这么频,哪儿像受伤的样子?我看你除了身上沾了点灰尘以外,什么毛病都没有,我这儿不是给你清理干净了吗,无须麻烦乐老了。” 蒙公子狠狠的翻了一眼硕海,气呼呼的道:“我相信,我阿玛很快便会派管家送钱给你,我家不差钱!” 本在仔细查看他拖臼的髋关节的硕海,瞧他那副金钱至上的暴发户模样就厌恶的很,硕海拖着他的左腿猛地一用力,蒙公子“嗷”地一声惨叫,怒吼道:“你……你……” “我在给你治病,帮你把拖臼的髋关节复位,白痴!”大功告成,硕海站起身来收拾药箱,剩下蒙公子一人捂着腿呲牙咧嘴。 “治病?”蒙公子疑惑的瞧着硕海,再摸摸自己身上,脸上疼痛之处,忽然惊呼起来:“啊……我的辫子!我的辫子呢?” 此时他本就被打的变形的脸扭曲的有些恐怖!可硕海却不屑的瞧了一眼蒙家公子,“有那么紧张吗,不是还给你留了一缕吗!” “你……你……”蒙家公子双手捂着已是散乱的头发,从地上捡起被硕海削掉的半根辫子,怒吼着:“我要去告官!” 【……第035章 俺不差钱……】@!! 第1-60章 第036章 是非黑白 第036章是非黑白 “告官?”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你去告谁?”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竟然剃掉了我的辫子!你这是对祖宗不敬!是在跟我大清历法对峙!是在跟朝廷抗衡!你等着坐牢吧!”蒙家公子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指着硕海恶狠狠的吼着。 硕海毫不惊慌,鄙夷的瞧了一眼蒙家公子,“你还读过《孝经》?真不容易!一个连礼义廉耻都不懂的人还谈及孝与不孝,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你刚刚是怎样对待那位老妇人的?将别人的性命视如草芥,只有你的身体发肤不可受损?你去告吧,别忘记现在头顶没头发的是你而不是我!” “你……你无赖!”蒙家公子近似于疯狂的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抓着墙壁,咬牙切齿。 “你现如今先无须管我是不是无赖,先想想你家老爷子会不会给你送钱来才好,真的很想不通,那么有钱的人家,怎就不给你请个好的教书先生,也不对你严加管教一些,丢人!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么的不知廉耻,活的一定很轻松啊!都长这么大了,二十好几了吧!” 正在这时,前厅一片混乱之声,接着一窜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内堂而来,脚步声逼近的同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吼着:“闪开,闪开,谁?让我瞧瞧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胆敢威胁我兄弟?不想活了是吧?” 原本还是满脸怒气的蒙家公子侧耳细听了一下,见不是自家来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硕海一听不是铜胖子的声音,正纳闷之时,见进来的是刀疤六,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 “六儿,你的脚伤还未愈,怎就着地儿了呢?快回去歇着,这若是磕着碰着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刀疤六瞧着硕海如此紧张,将手中拄着的硕海亲手为他做的拐杖丢给铜胖子,“呵呵”笑道:“老弟无须担心,瞧我都能丢开拐杖了!” 硕海连忙朝着铜胖子道:“快将六爷扶回去,这儿没事儿的。” 铜胖子连忙上前去扶刀疤六,刀疤六一把推开铜胖子,扫视了一下诊室内,双眼一瞪,道:“没事儿?可我刚刚在里屋明明听到有人大呼小叫,铜子跟我讲蒙百万家的兔崽子欺负硕爷?” 硕海不屑的一笑,道:“六儿,我只同蒙公子沟通一下人生的意义而已,他的伤也诊治完了,也该回去了,我还要去瞧瞧那位老妇人的状况去,你赶紧回去歇着,铜子,扶六爷回去歇着,甭让他再出来。” 铜胖子和刀疤六面面相觑,瞧着硕海好像真的无碍,铜胖子便扶着刀疤六朝里走去。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又是一阵喧闹之声,“让开,让开,没瞧见蒙老爷驾到了吗,让开……!这铺子谁的?怎不见有人出来迎接我家老爷?我家公子呢?”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的唤道:“冲儿……冲儿……冲儿你在哪儿?阿玛来了。” 硕海呲鼻一笑,不用想,准是蒙百万带着奴才来了! 室内的蒙家公子一瞧自家来人了,急不可待的朝着外边喊着,“阿玛,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家主来了,蒙家公子立刻威风起来,臃肿的双眼连撇带翻的瞧着硕海等人,傲气的道:“哼,瞧见没有,我阿玛来了,这回有你们好看的!” 硕海差点没笑出声来,摇摇头,径自去洗手,理都没理他。 刚刚被铜胖子扶走没几步的刀疤六听到这话儿,又急忙折了回来,瞧了瞧门外,再瞧了瞧室内的蒙家公子,脸色一凛道,不阴不阳的:“怎么着,蒙家公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治个病的功夫蒙家全家出动?呵呵,这命也太娇贵了点吧。” 一个身材瘦削,胡子花白,却精神矍铄,双眼乱转的老者在几个下人的拥护下,进了药铺,一进门便东张西望的唤着:“冲儿……呦,六爷您在这儿呢,瞧见我家冲儿没有?下人回去禀报说我家冲儿被挟持到这儿了,人在哪儿?” 刀疤六“嘿嘿”一笑,“蒙百万,蒙老爷,您家的下人也真会吓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您,瞧您这一把年纪了,他们也不怕把您吓背过气去,这是药铺,不是当铺,更不是匪窝,谁挟持你家公子干嘛使啊,再说了,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您蒙百万家财万贯,弹指之间雇个杀手弄死条人命跟玩似的,谁敢招惹您啊,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您家宝贝公子刚被我兄弟救下了条命,这会儿活蹦乱跳的呢。” 蒙百万虽是一把年纪,可人并不糊涂,一听刀疤六的话,立刻感觉事情有误,他虽不敢全信一个街霸的话,但此刻却变得及其沉稳,眼珠乱转的道:“哦?这……嘿嘿……误会,误会,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倒是有劳您兄弟了,快引荐引荐,也好让我略表谢意才好。” 蒙百万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从怀里取出了一锭银子,塞给了刀疤六,刀疤六瞧着手里的十两银子,嘴角淡淡的一笑,转手丢给了铜胖子,“弟兄们没白忙活,拿着带弟兄们吃酒去,蒙老爷赏的,嘿嘿。” 正巧硕海洗浄了手走出来,刀疤六忙道:“这就是我们硕爷,‘同仁堂’药铺的坐堂医,乐老的兄弟,刚刚就是硕爷救了你家公子,蒙老爷您瞧着办吧。” 蒙百万一听,连忙上前几步,略一施礼,道:“蒙白多谢硕爷出手搭救犬子,这点银子您收着,诊费钱,茶钱,别嫌少。” 硕海接过一瞧,两锭银子,转手交给乐显扬一锭银子,道:“这是这几个人的医、药钱。” 又走到被撞伤的老妇人身旁,将一锭银子放在老妇人手里,叮嘱道:“老太太,这是肇事者给您的补偿,药钱他们已经替您付了,这银子您收好,留着日后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 “阿玛!”蒙家公子一手抚着左髋,一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挪了出来,“阿玛,打点好了咱赶紧走,这是黑窝,不易多逗留,多赏他们点儿,否则他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讹诈咱这一次了吗。” 蒙百万一听儿子如此说,十分不解,硕海倒懒得去辩,可一旁的刀疤六极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高声喝道:“蒙公子,你这话儿从何说起?我兄弟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信不信我立马吩咐一声,让你出不去这铺子!” “别别别,犬子年幼无知,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蒙百万连忙上前两步阻止着,一边又从身旁的管家那里拿过两锭银子出来,刀疤六和硕海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去接。 硕海微微一笑道:“这事儿还是让我来讲吧,事情是这样的……。” 当硕海耐心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前因后果全部跟蒙百万讲了一遍之后,蒙百万一张老脸顿时“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狠狠的翻了一眼蒙冲,呵斥道:“你个不长进的逆子!你额娘命在旦夕,让你出城去寻医,你才离家几步却给我惹出祸端,日后再有大事,怎可安心交与你去做?回家给我去面壁思过!” 硕海“呵呵”一笑,没有言声,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更何况那儿子的确该好好教训一顿才是,看起来这蒙百万倒是个讲是非黑白之人,只不知怎教养出那么一个混蛋儿子来。 只是一再的听他二人说家里有病患,要出城去寻医,硕海不禁好奇的问道:“家中病人到底患有何疾?京城之中这么多大夫,难道都医治不了?非要出城去寻吗?” 满脸怒气的蒙百万听硕海如此一问,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唉声叹气的道:“唉……硕爷有所不知,我那夫人,她……唉……” 【……第036章 是非黑白……】@!! 第1-60章 第037章 苦不堪言 第037章苦不堪言 乐显扬开了药给老妇人,命小伙计将老妇人送回家,撇了眼唉声叹气的蒙百万,不禁和蔼的笑道:“蒙老爷,您有话但说无妨,我这兄弟医术可不是一丁半点儿的高明,或许就赶巧对了路子,您就无须去别处寻医了,趁早治好您内人的病,给您省心了不是。” 硕海背着双手于正堂之中踱着步,“六儿,回去歇着吧,这儿没事儿了,大家都散了吧,铜子,带弟兄们吃酒去吧,瞧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围在这儿病人还敢进来问病抓药了吗。” 转头又见蒙百万哀叹不绝,支支吾吾半晌未吐lou出个之乎者也,便道:“蒙老爷如若不便讲,完全可以不讲,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如若是我所熟知的疾病,或许能帮上一些忙,可再想蒙老爷竟要去他方寻医,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疾病,那就不多做闲聊,恐误了您的时辰,耽搁了您内人的病情,变作顽疾就不好治愈了。” 蒙冲听了硕海的话,鄙夷的斜睨着熊猫眼上下的打量着硕海,呲鼻道:“什么?就你还想给我额娘治病?呵呵,真能抬高你自己,瞧这京城之中名医无数,多年来却都未能为我额娘治愈,就你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也想攀上我蒙家!” “住口!逆子!你给我滚回去!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蒙百万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边训斥着他的宝贝儿子,又连忙给硕海施礼赔不是。 “呵呵。”硕海微微一笑,完全不理会蒙冲的话,他根本不屑去与这种既自大又无知的人去计较或是辩解,“蒙公子,我向来是瞧病不瞧人,如若是瞧人医病的话,就凭你这话,给我多少银子我都不会去给你治病,真后悔刚刚救了你!” 硕海说完便径自坐下,心中不禁气道:“我自来到这个世界,只为生存、只为馨兰而活,即使如今可以以自己的医术略有发展,却也从未打算过与达官贵人攀亲附凤,不管人家有多少家财,多大的势力,可毕竟那是人家的,攀上了又如何?去给那些达官贵人做一辈子奴才?哼!” 蒙百万眼见硕海脸色变化的难看,忙道:“硕爷莫气,犬子说话着实过分,待我回去教训他!我虽仅仅是刚与硕爷结识,还谈不上了解,但看硕爷也只不过比犬子大个几岁的年纪,可却是仪表堂堂、满脸正气,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本事,真是令人欣赏,再者,我与乐老可是熟知的很,想必乐老的兄弟人品与医德是不会差的,如若硕爷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迂腐,我倒是从心里想与硕爷结个交情,硕爷无须计较犬子如何说吧。” “呵呵呵……怎会,我怎会与一孩童计较。”既然蒙百万场面话说的那么中听,硕海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不论蒙百万是否真的想与自己深交,俗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交上朋友自当是缘分,反之也无所谓,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过要与任何有身世背景的人做深接触。 “唉,硕爷一直在问我内人的病情,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想说是因为当我每每想到我夫人发病时的惨状,我这心里……痛啊!” 蒙百万痛苦不堪的摇着头,眼望门外的天空,状似回忆,幽幽的道:“我与夫人是姨表亲,夫人小我整十岁,我年少时,家境虽非寒门,却也非富裕之家,表妹相貌如花,温柔可人,丝毫不嫌弃我的家境,十五岁便嫁给了我,可婚后几年表妹都未能生养,便倾注全部心思服伺我,助我成就了一番大业,可夫人却始终未生一儿半女,便劝我纳妾,当我纳了妾室没多久,我夫人却意想不到的有了冲儿,她便又尽心的带大冲儿,心思在我身上的自然就少了一半儿,我也续娶了几房妾室,总想在别人身上找到当年表妹与我的那段患难与共的恩爱时光,可却始终未能寻到; 三年前,京城之中来了一个游方和尚,和尚讲经说法很是厉害,而且精通异术,瞧我府邸,说暗藏大凶,家宅迟早会遭大难,于是我给了和尚一笔银子,求他帮忙化解,和尚在我家中施法三天三夜,最后终于将灾难破解,从那以后,我夫人便潜心修佛,夫人修佛很虔诚,不只吃斋诵经,而且广结善缘,不瞒硕爷,我虽然家大业大,可却从不奢侈,日子过的算是简朴,可我却依我夫人修行,任由我夫人对寺庙、穷苦人家或多或少的给予施舍; 佛法修为积德行善,夫人潜心修佛是好事,不为自身还为来世,可谁知这一修佛三年时日,家宅不但没得到任何吉事儿,我夫人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开始时她只是身子虚弱无力,慢慢的食欲下降,身子越发的消瘦,未老却先健忘的很,到后来全身浮肿,手足麻木连知觉都减弱,甚至原本温柔的脾气秉性变得莫名其妙的易怒,最严重的是这一年来,隔三差五的就说全身疼痛难忍,一发起病来,痛的满地打滚; 这期间,我请遍了京城中的名医,说我夫人得什么病的都有,各种药是没少抓,我夫人每日如同埋在药汤里一般,我甚至还特意向一些游方郎中请教过偏方,可病情不但没有治好,反而愈发的严重,我与夫人都已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再也抗不起如此折腾了,我时常想,如若有人能医好我夫人的病,哪怕让我舍出去一半儿的家业都好,留下一半儿给我那不争气的冲儿就可,可至今却仍旧没人能医治好我的夫人; 每当我夫人犯起病时,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我这心都揪到一起去了,那是我青梅竹马的表妹,是与我同甘共苦几十载的结发娘子啊!” 蒙百万面色沉重,从怀里掏出汗巾,擦了擦眼角不知不觉中流出的泪,蒙冲此时站在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 硕海听了蒙百万将其夫人的病情前因后果一番描述后,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就是这样吗?呵呵,我还当是什么重病呢!” 蒙百万不解的瞧着硕海,严肃的道:“硕爷,不要拿别人的病痛当作玩笑。” 硕海正了正衣襟,轻挑浓眉,道:“玩笑?我有当作玩笑吗?开始瞧您又要出城寻医,又那么苦不堪言,我还以为您夫人得的是什么顽疾,可听了您的讲述,并没那么严重,这病我就能治好。” —————————————————————————————————————— PS:筒子们,看了蒙百万的一番描述后,您知道蒙百万的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吗?猜出者,书评区留言,精华奖励。 【……第037章 苦不堪言……】@!! 第1-60章 第038章 家中告急 第038章家中告急 “什么?您……硕爷您是说……您就能治?”蒙百万双眼圆睁,嘴巴微张,不敢置信的瞧着硕海,“硕爷,您知道我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您会医治此病?” 硕海正色道:“如果蒙老爷刚刚所言您夫人的症状与真实病情毫无差异的话,那就是了。” “呵呵呵……。”乐显扬微微一笑,自豪的道:“我这兄弟医术可是了得,连我都十分的佩服他,他若不是刚从盛京来京城不久,也就不会屈尊于我这小药铺中了,只要他说能治的病,那就是能治好,遇到硕先生,是您家夫人的福气。” 蒙百万上下打量着硕海,他原以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就是掌握一些医术的皮毛而已,可如今听了乐显扬的夸赞,医术定会不错的,没想到他年岁半百、历经风雨之人,竟也有眼拙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尴尬起来。 硕海虽然经常被乐显扬当面夸奖,可还是不习惯的回道:“呵呵,乐兄又拿弟弟说笑了,我哪来那么大本事。” 蒙百万回过神来,十分敬重的施礼道:“硕先生,失敬失敬,在下年岁已高,眼拙的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硕先生勿要计较,在下也绝无轻视硕先生的意思,着实是因为硕先生这年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知硕爷能否为在下夫人诊治病患?至于银子……没问题。” 蒙百万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唤着管家:“快快快,拿银子过来。” 管家麻利的从怀里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蒙百万,硕海一瞧,这父子俩怎都是一个模样?家财万贯就是牛,什么事情转眼间都能轻松的摆平,可对于他来说,生命是用银子换不来的。 “别别别,蒙老爷,您先将银子放好,还未问诊,在下怎能随意收取银两,蒙老爷夫人的病,有希望治疗倒是真的,但是能治疗到什么程度暂时还未知,因为我还没亲见您的夫人现今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只是单单听您的描述,无法确诊您夫人的病情。” 蒙百万无奈的道:“硕先生,我与夫人如今都已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着实是再也扛不住折腾了,老夫厚颜求硕先生帮帮忙,为我家夫人诊治一下,如若治好,在下定会重谢,如若治不好,老夫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事已至此,无论诊治的结果如何,我与夫人都会坦然接受与面对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与夫人还能活几年?只不过是不想眼见我夫人晚年还要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呀。” 蒙百万满脸的无奈,硕海听着心头不觉得酸楚的很,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蒙百万有钱,但在这个时代却有着有钱也无法治愈的疾病,总归还是时代思想观念的蔽塞,科技的落后造成的结果吧。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老爷……老爷……。” “谁?”几个人同时转过头去朝外张望,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跑了进来,一瞧那打扮,便知是个下人,此刻他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蒙百万道:“老爷……快……回去……。” “何事如此慌张?”蒙百万不解的问着,转头瞧了瞧门口坐着的儿子,不知家中又是谁闯了什么祸。 下人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夫人……夫人又犯病了……疼痛翻滚之时,从榻上滚落掉到了地上,额头都磕破了,老爷赶紧回去瞧瞧吧。” “啊?!头破了?快!快回去!”蒙百万焦急的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硕先生,别再计较我那逆子的莽撞,别在犹豫了,老夫求您了!硕先生现在可否同老夫一同回去救救我夫人?” “这……”硕海本就没再计较蒙冲的种种,抬头瞧瞧外面天色已晚,馨兰……算了,救人要紧,还是去瞧瞧吧,如若像蒙百万所言,那是在简单不过的疾病了。 “好,我这就同蒙老爷同去瞧瞧吧。” 小伙计为硕海取来药箱,硕海与蒙百万共乘一轿,片刻功夫便来到蒙百万的府邸。 蒙百万不愧是家财万贯,当轿子在一户高门大户府门口缓行时,硕海便先言道:“这就是您的府上吧。” “是的,硕先生肯赏光,在下荣幸之至,现在就指望硕先生了,您……。”蒙百万恭恭敬敬,将硕海奉为上宾,他仿佛是在悬崖边上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夫人性命攸关之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硕海时身上。 高大的铁门左右各安放着形态逼真的石狮,轿子顺着大铁门而入,府邸的豪华便尽显于眼前,虽然已是入冬时节,可庭院里仍旧不缺一些奇珍异草,假山上山石突兀,形态怪异,一瞧便是专人细心设计而筑,下了轿子进了前厅,厅内雕梁玉柱,珠光宝气。 硕海左右张望,还未来得及仔细欣赏一番,便被蒙百万急急的拉进后堂。 下人们瞧见主人归来,面色慌张的忙着见礼,蒙百万毫不理会的直奔内室,硕海自觉止步,蒙百万进去片刻,便有小奴才出来道:“我家老爷有请硕先生。” 硕海随着小奴才进了内室,首先映入硕海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地上破碎的瓷器片、铜镜、枕头、被子……不管原是摆放在哪里的,只要能扔得动的,此时几乎全被丢到了地上。 再瞧床榻之上,一位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妇人蹙着眉头,微阖着双眼无力的躺着,胸口处微弱的不规律的起伏着,额头上的血迹已被人擦干净,可破损之处还未包扎,显然,患者又一次坚强的渡过了发病期,此时是已被折腾倦了,气若游丝的在生死之间徘徊着。 硕海轻叹一声,摇摇头,急忙上前细瞧,片刻后,硕海自信的一笑,转头对蒙百万道:“蒙老爷所述您夫人的病情竟所差无几。” 蒙百万面色一惨,苦叹道:“唉……三年了,我都数不清亲眼见我夫人发病多少次了,想不深刻都不行啊!” ----------------------------------- PS:各位亲们,实在抱歉,昨日没能更新,是因为偶实在扛不住诱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看《我的团长我的团》来着,难得热衷的追一部片子,忍不住的买了碟一口气看完了,诸友们勿怪吧,抱歉了。 再PS:挖嘎嘎!书评区的帖子偶看了,大家根据书中蒙百万的描述,所猜他夫人得的病,都没猜对,笑喷!谜底下章揭晓。哈哈! 【……第038章 家中告急……】@!! 第1-60章 第039章 小病致命 第039章小病致命 硕海完全理解蒙百万的苦楚,作为病患者的家属,心中的痛不比患者本人所承受的少,更何况是自己的爱人。 但这也令硕海很不解,蒙百万对结发妻子这般的一往情深,可为何还要不停的纳妾?真如蒙百万所说,单单只为了寻回当年与自己表妹那段小儿女时的恋情吗?硕海不觉摇头一笑,心头不禁想起了那个让他用生命来呵护的娇柔乖巧的小“表妹”――馨兰,此时馨兰定是又驻足在门口期盼着他回家了吧。 硕海打开药箱,取出生理液、干净的棉布,以及同乐显扬一起配制的创伤药,将蒙夫人额头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蒙百万在旁瞧着,不停的摇头叹息着。 “瞧瞧,瞧瞧,一次犯病就这样,何人能够晓得三年之间,我夫人受了多少罪啊!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记得那老和尚当初已给我家破解了灾难,我夫人也是整日吃斋念佛,怎就反而不得善果呢!” 硕海一边给蒙夫人处理额头伤口,一边问道:“蒙老爷,您夫人的病是自从遇到那和尚后开始的吗?” 蒙百万若有所思的仔细想想,肯定的道:“老夫绝对没有记错,的确是自那以后开始的,我还记得当时我夫人听和尚说家中有灾难,正巧那时我那逆子三天两头的总是惹是生非,我夫人便开始吃斋念佛,说是给家人消孽。” “您夫人吃素吗?吃素到什么程度?”硕海蹙眉问着。 蒙百万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的,我内人信奉的极其虔诚,人说俗家弟子只在初一、十五之时吃斋便可,可我夫人为了消孽,三年来始终吃素食,至于鱼、肉类之类所有带荤腥的食物一口不沾,菜也是仅仅吃一些青菜,夫人说世上万物皆是生灵,信佛之人不可杀生,每逢初一、十五之时,连菜叶都不吃,只吃一些咸菜,硕爷您说,即使是真正的佛门弟子斋戒也不过如此吧,可怎就偏偏孽未除,反把自己也搭上了呢?唉……!” 硕海闻言摇头苦笑道:“呵呵,信佛是好事,佛以慈悲为怀,是劝人向善的,至于能否消孽,这个我倒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您夫人的病因了。” 包扎好了蒙夫人额头上的伤口,硕海轻轻的扒开蒙夫人微阖的双眼,瞧了瞧眼底,又在蒙夫人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瞧了瞧蒙夫人的反应,再看蒙夫人的双脚浮肿的很严重,硕海更加坚定的点点头。 “硕先生,我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能治好吗?”蒙百万亲手端过下人奉上的茶,焦灼的询问。 硕海起身收拾好药箱,起身自信的道:“蒙老爷放心,如若您夫人按照我的方法去治疗,保证不久便会治愈。” 蒙百万闻言顿时惊喜不已,双眼放光,满脸喜悦的道:“太好了!硕先生快讲,只要能治好我夫人的病,再昂贵的药我也想办法去弄。” 硕海背着双手,缓步走出内室,“不,无须去淘弄什么药材。” 蒙百万紧随其后,挠挠头道:“不需要吃药?那需要什么?哦,晓得了,我现在就命人去请萨满法师来做法。” 硕海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蒙百万,耐心的道:“您夫人的病就是从那和尚预测家中有灾难,您夫人吃素开始得的,就不要再去请任何神佛之类的做法了,您先甭急,听我将话讲完。” “好好好,硕先生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二人纷纷落座,蒙百万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硕海低头冥思片刻,其实蒙夫人的病并没那么复杂,其实就是因为长年只吃精米,不食粗粮、肉、蛋、豆质品之类的食物,导致身体内严重缺乏维生素B1,得了脚气病。 维生素B1的缺乏症人们习惯称之为脚气病,是因缺乏维生素B1(又名硫胺素)所致,此病以多发性神经炎、肌肉萎缩、组织水肿、心脏扩大、循环失调以及胃肠症状为主要特征。而此病多发生于以白米为主食的地区。 维生素B1在粮谷类的外皮和胚芽中含量很丰富,但如果人们将粮谷物加式过度,或是过分的淘米、煮饭时加热时间过长、或是加入苏打,都会造成硫胺素的损失及破坏;而长期食用又缺乏肉类、豆制品等食物的补充,就会导致疾病的产生;或是经常生食鱼类、贝类,则会因其中含硫胺素酶,分解了硫胺素,也是治病的因素之一。 蒙家家财万贯,主人吃的都是上等的精米,蒙夫人又长期吃素,体内缺乏的维生素B1没有得到补充,导致了脚气病的产生,不过好在蒙夫人得的是干性脚气病,如若得的是湿性脚气病那就更加严重了,会因心血管系统损害造成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那样也拖不上三年了。 可硕海该怎样跟蒙百万去讲解详细的病因和病情呢?脚气病在这个时代的人也许会懂,记得唐代药王孙思邈曾在他所著的《千金方》里对脚气病的症状、临床类型、防治方法等都详细的做过叙述,并且采用了一些中药的治疗方法,可却根本没人在意脚气病。 即使是现代人,也没人去在意一个脚气病吧,最多不过上药,吃点药罢了,甚至有些人干脆都不去理会这种疾病,粗心到根本不把它当作是什么病特意去治疗,而在这古代又有多少人知道脚气病不单单的是字面上的那三个字,而是身体内维生素B1的缺乏可以使人致命的疾病呢? 硕海决定不去跟蒙百万细述病情,正色道:“蒙老爷,请记住我讲的话,从今日起,不可再让您夫人吃素,要多吃糙米、稻米糠,告诉你家厨子,淘米时不要超过三遍,做面食或是烹调时不可加碱,要多食肉、肝、鸡蛋、奶、豆类、蔬菜,您夫人已是吃素三年,一时间猛地吃肉怕是不会适应,那么就先调剂着来,窝窝头就米汤或是菜汤,外加少许肉、蛋、蔬菜之类的食物,随之再让您夫人开始大口吃肉、吃菜,这能做到吧?” 蒙百万疑惑看着硕海,“硕先生,您这药方子怎么都是吃食?药呢?” 硕海耐心的道:“当然都是吃食,您夫人的病就是因吃素而引起的,当然要从吃食上治疗,药疗不如食疗,懂吗?如果您一定要给您夫人喝药的话,那么去找一些细谷糠、麦麸皮煎水服用即可。” “好好好,在下记住了,硕先生治病的方法可真是绝,我夫人被病痛折磨三年之久,良药不知喝了多少,却均未见效,今日得遇硕先生相救,真乃大幸,等我夫人病愈之时,在下定带着夫人亲自上门道谢!” 此时虽是傍晚,可蒙百万心里如同见到了清晨的朝阳一般透亮透亮的,夫人能够摆拖病痛,对于他们的晚年来讲,那是何等的幸事! 硕海微微一笑,温和的道:“谢倒不必,治病救人乃是我理所应当之事,只要力所能及,必会出手相救,蒙老爷放心好了,半月后您夫人的病情就会有所好转,但是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再让您夫人吃素了,否则她的性命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好好好,在下定会去按照硕先生所吩咐的去做,先生稍歇息片刻。”蒙百万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管家道:“去把给硕先生封的诊费取来。” 片刻功夫,管家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被一块红布盖的严严实实的,硕海心想,这富豪的家里封赏都别出新裁,不过是一点儿诊费而已,即使大户人家打赏也不过五两十两的,一锭银子的事儿,至于费力的捧着一个大托盘吗! 蒙百万笑吟吟的对硕海道:“硕先生请笑纳。” 诊费是要收的,否则硕海就得带着小表妹去吃风了,硕海略一点头,伸手朝着托盘上抓去,可当他的手触及托盘时,不觉的愣住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谜底揭晓,蒙夫人得的是--脚气病,维生素B1缺乏造成的。 诸位书友们,这种常常被人忽略的“小病”在现代生活中也是常见疾病,尤其是在富裕的家庭之中,尤其是在南方;古时豪门大户不吃粗粮,现代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就更甭提了;所以大家不可忽略身体各种营养以及维生素的补充,这是从偶们小的时候就要开始的,可不是等到人老了再去补充钙、维生素之类的东西去啊。 常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可不吃杂粮也一样生病,常常就是因为一些小病被忽视而导致大病出现,亲们,不要挑食哦,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本钱呢。 祝偶的亲们,身体健康!都要陪猫猫到底哦! 诸友晚安。 【……第039章 小病致命……】@!! 第1-60章 第040章 百两银子 第040章百两银子 “这红布下到底放着多少银子?”当硕海的手触到托盘上硬邦邦的两排银子时,心中一颤,他瞧了一眼蒙百万,将手缩了回来。 蒙百万双眼满是感激的望着硕海,见他停止了动作,微微一笑,朝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老管家便将红布缓缓拿掉,托盘里齐刷刷的两排银子呈现在众人眼前,硕海眼光一扫,托盘里摆着足有十锭银子!一百两啊! “这……。”硕海迟疑了,再是百万富翁,对一个坐堂医的赏银也不会是上百两吧?要知道在这时代一家人一年有个三四两银子就够用的了,一百两银子对于平常百姓的硕海来说,那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啊!更何况硕海早就听闻京城之中首富蒙百万其人极其吝啬,怎会舍得赏他这么多银子? 可蒙百万此次真是舍出去了!当他瞧着硕海满脸惊讶的神色时,笑道:“硕先生,您救了我夫人,在下没什么可报答您的,这一百两银子请硕先生笑纳,日后如若有何急需,硕先生只需派人来言语一声即可,我蒙白定会竭尽所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硕海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了吝啬的蒙百万重赏于他的原因,急忙道:“蒙老爷您言重了,这银子忒多了点,硕海受用不起,诊费一锭银子都够瞧十几二十几个来回儿的了,一百两银子硕海怎收的下,硕海没办那么多的事儿,治病救人是医者份内事儿,何须谈及什么恩情与报答。” “呵呵呵……好好好,就如硕先生所言,不提报答,那在下心甘情愿给硕先生这些银子,可以吗?硕先生快收好吧,我是粗人,搞不懂你们读书人的那些准则,就当是今日有缘相识,我给兄弟的见面礼总可以吧。”蒙百万温和的说着,一边亲手将银子用红布包好,塞给硕海。 “这……”蒙百万如此说,倒让硕海难以拒绝了,二人又是一番推来让去,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硕海心急于家中的馨兰,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了蒙百万的重赏。 硕海坐在蒙百万家的马车上,摸着怀中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对于毫无经济基础的硕海来说钱是好东西,可他心里真正欣慰的不只是蒙百万赏他的百两银子,更多的是他见到了这个人贱如草的时代,百姓们对性命其实是极其珍惜的,而将百姓的性命视如草芥的是那些掌握人命生死的上位者吧。 蒙夫人是幸运的,当她芳华已逝,半百徐娘之时,还能得到已有七个妾室的蒙百万如此珍惜,真是难得。 硕海微微一笑,不由得想起了馨兰,心中暗道:“馨兰,我会让你更幸福的。” “馨兰!”硕海一进家门便满脸喜悦的喊着表妹,正在煮饭的馨兰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温柔的笑着迎了上去,一边接过硕海肩上背着的药箱放妥,一边给硕海拿出家居的便装。 硕海推开馨兰手里的褂子,坐在炕沿儿边上,笑嘻嘻的道:“等下再换,馨兰……” 馨兰不解的望着从进门便始终朝着她傻笑的硕海,表哥今日回来怎有些怪异?“表哥……发生了何事?” 硕海伸手入怀,缓缓的将一包银子拿了出来,神秘的道:“表妹,打开瞧瞧。” 馨兰歪着头瞧了眼红布包,眼珠儿一转,笑吟吟的道:“让我猜猜看,表哥给馨兰带回什么好吃的?还是好用的?” 馨兰想着说着,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打开包裹,顿时双眼圆睁,双手捂着惊呼而出的樱口,呆呆的望着桌上的一包银子,硕海瞧着馨兰吃惊的模样,得意的笑了起来。 “表哥……这么多银子……哪来的?”半晌后,惊愕中的馨兰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桌上的银子问道。 硕海起身拉下幔帐,换着衣服,笑道:“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人家赏的。” “赏的?谁会赏这么多银子?”馨兰不敢置信,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足够他们活大半辈子的了,谁会大方到这种程度? 硕海从幔帐内走出来,揉了揉馨兰的头,温柔的笑道:“傻孩子,这世上富人多的很,咱们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可富人家视这些银子却是平常事儿吧,更何况,表哥救了他家夫人一命,所以那蒙百万感激之下,便赏了一百两银子。” 馨兰松了口气,点头道:“蒙百万?我晓得了。” 硕海不解,表妹与玛法一直深居山间,怎知城中之事?“怎么?表妹也知此人?” “怎会不知,京城首富之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馨兰掩口笑道:“此人爱财如命众所周知,曾于半夜饿醒之时,去马棚跟他家的马抢荞麦吃而被马踢伤,被他家下人当笑话一般的传至街头巷尾,今儿竟能出手赏表哥百两银子,实属不易。” 硕海惊愕,家财万贯却舍不得吃穿的守财奴?早知如此蒙百万该将那荞麦给他夫人吃,倒也省得他夫人生病还要花钱去治病了不是,还好他疼爱夫人,否则哪儿会对自己出手如此阔绰。 “那是因为他爱他的夫人,我救活了他的夫人,他才如此大方吧,表妹快将银子收好,还有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馨兰乖乖的点头,紧紧的抱着一包银子,在屋内转来转去,藏了好几个地方都感觉不妥,那紧张的模样又引起硕海一顿大笑。 硕海饿得肚子“咕噜噜”的叫,眼见馨兰还在屋里转圈找地方藏银子,便转身去外堂端饭菜,笑道:“放好就得,马上就要用上的。” 馨兰最后将银子藏于米缸之内才安心,仰着小脸对硕海道:“用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的,你我二人过活花销才能使几个钱,我们另外不是还有二十多两银子呢吗,这些银子存起来留着日后遇事应急之用。” “惨,我的表妹也快成小守财奴了。”硕海玩笑着,心里却甜甜的,外边有个搂钱的耙子,家里还需有个存钱的匣子,否则就算他挣再多的钱也会被挥霍一空的。 “人家才不是守财奴,那都是给表哥留着的。”馨兰嘟着小嘴端着菜进来,撇了一眼硕海。 硕海抬手刮了一下馨兰的小鼻子,回道“表哥也是在为表妹而努力,明儿晌午饭时表哥抽空儿出去瞧瞧哪家卖房子,咱这回有钱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推荐给诸友一位老作者八爪鱼的科幻新书――《魔人的世界》书号:1167602。此书讲述了一个无敌的魔人,放弃自己的力量,穿越到一个陌生宇宙的故事,喜欢此类书的读者们可以去欣赏。 PS:天气变化,诸友保重身体。 PS:诸位,咱那板砖数目咋又涨了呢,555555……把偶砸个满头大包你们不心疼啊,坏淫! 【……第040章 百两银子……】@!! 第1-60章 第041章 乔迁新居 第041章乔迁新居 晚餐仍旧与往日饭菜一样的平常,但不同的是餐桌上温馨和喜悦的气氛,二人一想到马上就要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了,那份兴奋劲儿足足的塞满了二人的心底。 甜美的笑容始终洋溢在馨兰那娇美的脸蛋上,她一边吃着饭一边跟硕海构想着家的种种,房子买在什么位置,多大面积,家居摆设等等,硕海竟也被馨兰带入了甜美的幻想中,他温柔的笑望馨兰,瞧着馨兰的小脸因欢喜而微红,硕海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有乐显扬做中间人帮忙张罗,没几日房子便买到了,而且价钱相当便宜,买的容易又便宜,完全因为房主是位年近半百的老人,老人是个生意人,早年走南闯北居无定所,老时便一使劲儿买了两座房子,本想一座留给自己养老,一座留给唯一的儿子住,可未想到的是儿子得了疾患去逝了,老人自己住一处,这处房子一直派老管家看管,可老管家年岁已大,便想落叶归根、返乡养老,于是老人便决定将此处房屋便宜处理,赶巧这消息被乐显扬得知,一番讨价还价后,以六十两银子的价钱买了下来。 房子的位置比较好,位于南城崇文门(哈德门)外大街的“巾帽胡同”。 崇文门俗称哈德门,是“景门”,有光明、昌盛之门的含义,位于京城之南,也是内九城城门之一,隶属正蓝旗驻守,此门是专门运送酒的通道,城内是不允许开“烧锅”的,美酒佳酿自南城郊外大兴县的酿酒作坊或是河北涿州等地运送而来,进京自然要走南路,运酒的车进了外城的左安门,再到崇文门官方指定的十八家酒商出售,由十八家酒店统一收售,统一纳税,所以京城卖酒的招牌得写“南路烧酒”,意思是说,酒是上过税的正宗货。 崇文门城楼虽比不上其他内城城楼壮观,但却是京城各门中人流、货流最为繁忙的城门,清入关后,为调剂在京满人官吏的收入,京城内九门皆有课税,而崇文门为京城收税的总关口,税关之苛使外埠客商望门生畏,因此有“天下第一税关”之称。 崇文门的标志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镇海铁龟――“崇文铁龟”,为镇水之物,因崇文门护城河下有一海眼,所以设铁龟镇之,此龟直径约一米多,造型独特。 按照规矩,京城内九城各城门上都应悬挂一个报钟点的“點”,当听到城中心钟鼓楼“定更”(一更)和“亮更”(五更)的钟声时,各城门就打點关闭或开启城门,内九城城门上,除崇文门外,其他八座城门上均都悬挂一种扁平状的打击乐器,每天按时由专门负责的侍卫敲击乐器,发出如“嘡”的声音,提醒出入城的人们关城门时间到,以打点来报时,唯独崇文门城门上悬挂的不是同样的打击乐器,而是一口钟,以打钟来报时,于是人们听到的便是八點一钟的响声,百姓们称之为“九门八点一口钟”。 可为何严谨的京城内城之中会有如此不同的一个小差异? 传说老龙王想把北京城的甜水全部偷走,就让龙婆和龙女拿大篓子把甜水装着出了西直门,甜水全没了,老百姓可怎么过?大将高亮拎上长枪追出了西直门,到河边赶上了龙婆和龙女,高亮提枪便刺,水篓扎漏了,水自然就留下来了,可高亮也被水给淹死了,人们为了纪念他,在西直门外修了座桥,叫“高亮桥”,后来就给叫成“高粱桥”了。 龙婆和龙女没有用,老龙王就要亲自出马,为了报复,他想把北京城整个淹掉,但是他的法术没有刘伯温大,被刘伯温抓住,用大铁链子给锁在东直门里北新桥的一口直通海眼儿的深井里。 龙王被抓,龙子也不服了,于是就顺着崇文门桥下的海眼想拱出来,还是要淹北京城,刘伯温也不含糊,把他也给抓住,就镇在了崇文门,刘大军师留的有话:“龙子要想翻身,得等崇文门上打点儿。”可是,老百姓早就把崇文门上换成“钟”了,就是不打“点”儿,龙子再无机会翻身,还在此修了一座庙,而锁龙子的那口井就在庙的院子里,于是,京城便有一说“九门八点一口钟”。 而崇文门标志性的那只独特的铁龟,便是用来震住护城河桥下的海眼,保护京城平安的。 硕海的房子所在的“巾帽胡同”也算的上繁荣,因胡同内有制帽作坊而得名(后改名为帽儿胡同),而且特别的安全,因为九门提督衙门就设在巾帽胡同里头,主官九门提督正式官衔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从一品武官,权利相当于卫戌区司令,统辖满、蒙、汉八旗步军营及九门官兵,同时兼管巡捕二营(南北二营)事务,负责京城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皇室禁军的统领。 左右毗邻繁华商业区,饭庄、戏院、歌楼舞榭……应有尽有,胡同内不但有官家衙门,还有富豪府邸,而硕海的小四合院在这条胡同里真是微不足道,虽非大宅门的院落,也不显山lou水,但那却是硕海在这个世界上凭借自己本事赚来的属于自己的家。 一纸房屋买卖契约,签字画押,硕海付了六十两银子,对方给了宅院的门钥匙,整座房院便归硕海所有。 房子部分已经老旧,硕海雇了几个力巴,将房子庭院重新修补了一遍,七八天的时间便完活儿了,于是,硕海和馨兰兴高采烈的搬进了新家。 虽不是豪宅,但十分的敞亮,大门门房一间,门内有一影壁,一进院有倒座房四间;二门内有三间穿堂,东西厢房各两间,北侧为前厅;厅后为卷式垂花门,院内游廊而过,便是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接下来一排是与倒座房同等间数的后罩房四间。 房屋皆为硬山合瓦鞍子脊,梁枋上在箍头部位略绘彩画,木制窗上下两扇开合,外糊纸,标准的满族四进院落四合院。 馨兰站在院内,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瞪得圆圆的打量着新家,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满面红光的道:“表兄……这么多间房子,你我二人可以捉迷藏了……。” 硕海见馨兰兴奋的模样,“嘿嘿”一笑,还未回话,便听馨兰迷糊的道:“表兄……这么大的院落,这么多间房子,只有你我二人,夜里会不会……害怕啊?” —————————————————————————————————— 【……第041章 乔迁新居……】@!! 第1-60章 第042章 房多也忧 第042章房多也忧 硕海听了馨兰的话,再瞧馨兰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布包,面色时而欣喜,时而紧张的模样,再也绷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表妹……。” 馨兰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狂笑中的硕海,转瞬窘迫的小脸羞红,弱弱的道:“人家……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本就是吗,一下子买了这么大的一个院落,这么多间房子,只你我二人怎住的过来,这可是表哥辛苦赚来的银子买的呀,真是糟蹋了,赶明儿遇到合适的主儿,咱租出去一部分吧,留两间够我们住的就可以了。” “好了,好了,表妹,咱不外租,表哥时常不在家,留你一人和一些陌生人独处一个院子里,表哥怎会放心得了?而且我们手里还剩几十两银子,够生活很久的了。” 硕海拉着馨兰的小手走进正房,温柔的道:“有表哥在,夜里怎会害怕?要不……你同表哥睡一间屋子?” “……”馨兰摇摇头,双颊通红的低下头去,怯怯的不敢再抬起眼帘。 硕海一笑,道:“也对,你我还未成亲,不好同住一室。” 馨兰的脸更加的红润起来,只顾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险些被门槛绊倒,硕海一把扶住馨兰,拿掉她手里的包裹,拉着她的手从正房到厢房挨处走着。 “表哥眼下也没足够的资本给你一个安定富足的生活,你我暂时还不能成亲,但是表哥始终朝着当初给你的承诺而努力,馨兰,有表哥在,不用害怕的,你住正房,表哥住你隔壁的厢房,保护着你,只是白天你自己在家有些空荡,不过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年前南大人那边的货船到了的话,就有了更多的药物和器械,年后表哥就自己开个医馆,那时你我二人就能整日相对了。” 馨兰脸上渐渐的多了一丝喜悦,停住脚步问道:“医馆?在家里开吗?” “是的。”硕海拉着馨兰走到头门处,指着四间倒座房道:“开在家里就不用另外再出去租房子,这样岂不是节省了一笔开销,而且房子买下来就是咱们自己的,若是租房子万一房主有个变动不是还要折腾吗,咱家这四间房子就足够做诊室的了,患疾者直接来家里诊治,急症也可出诊,跟乐显扬的药铺没多大区别,表哥如若没有长远打算,怎会买这么大的院落呢。” 硕海说着心中对未来的计划,馨兰聚精会神的听着。 “表哥,馨兰住厢房,正房是表哥住的。”二人站在游廊处,馨兰看着硕海,十分认真的纠正着硕海的话。 硕海微微一笑,揉了一把馨兰的头,道:“哪有这么多规矩,没这房子之前,你我二人住在一间屋子里不是也不分南北炕的吗,如今房子多了,住哪间屋子倒成了麻烦事儿,要不你我二人一起住正房?或者,你我二人一人一间厢房?正房留作我们大婚时再住?可为何那么宽敞明亮的正房宁可闲置着不住人,二人偏偏都奔着厢房使劲儿?” “这……”馨兰被硕海的话绕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硕海将馨兰的散落的秀发缕到耳后,“表妹,甭找这些不必要的琐事,整个家都是我们的,还分什么正房厢房呢,你我二人迟早都会一同住进正房,要不了多久的事情,只是这会儿表妹先住进去而已,表哥一个大男人,住哪里都是一样的,把表妹摆在首要的位置,表哥随时都能抬眼望到,这样表哥才能安心。” 一阵冷风吹过,馨兰打了一个寒颤,硕海忙道:“进屋吧,等晌午太阳足的时候再出来。” 二人刚走了几步,馨兰忽然担心的道:“表哥,我们住这样大的房子,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硕海闻言一愣,一边琢磨着,一边道:“怎会呢?我们这院落虽比之前乡下的草屋和东直门那儿的租屋大一些,条件好一些,可我们住的这条胡同,哪家不比我们的房子大?” 清制等级制度、等级思想、等级观念特别强烈,不仅是在皇室、百官之中,君主或是官员们品级分的仔细,民间也是如此,富贵与贫穷便是等级制度的不同所在,百姓们从土地所有、房屋居住,宅门样式高矮大小,甚至于门楼、影壁、屋脊……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全部同尊卑程度成正比,而逾越了就要受到制裁。 正房很大,先是一个小厅,厅内摆着一个圆桌,四把椅子,桌上一把青瓷茶壶,四个同质的杯子,墙壁上挂着两幅丹青,再往里走,便是卧房,房内摆设十分简洁,地上摆着一个未然的小火盆,墙的一侧竖着一个大衣柜,紧挨着的是一个梳妆台,粉红色的床幔微微挑起,榻上一床粉红色的被子,并排摆着两个枕头,屋子里外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样家具,却都是崭新的。 馨兰眼瞧着榻上的两个枕头,小脸便又泛起了红晕,硕海得意的笑道:“馨兰,这是你的房间,感觉还好吧?” “嗯。”馨兰缓缓的走到榻边,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光滑的丝被,“咱们家不是有被褥吗,再者我也会做,干嘛要买现成了,多浪费钱啊。” 硕海却不在意的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榻上,笑嘻嘻的拉了一把馨兰道:“表妹坐下歇歇,看这床是否舒适?这可是我特意找木匠做的床。” “床?怎么不是炕呢?”馨兰不解的打量着这类似于炕的床,全是木制的,底下还是空的,“这若是夜里睡熟了一翻身会不会从当中掉下去?” “不会,不会,你才有多重啊,再加上几个你的分量都塌不了的。”硕海一把将馨兰拉坐下去,继续道:“这都是上好的木材打造而成,坚固的很,而且躺在上边不会像炕那么硬,其它房间都是同样的一屋一床,我们家以后没有炕了。” 馨兰似乎懂得了床为何物,可一想没有炕冬天还不冻死才怪,急问道:“那取暖都用这小火盆吗?这能散多少热呢,每日得费多少木炭啊。” 硕海见馨兰蹙眉的样子,连忙安慰道:“费不了多少木炭的,瞧见里侧的那一排矮矮的小墙了吧,那是火墙,天气寒冷时,可以烧火取暖的,屋里再加上这个火盆,肯定比炕还暖和的,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表哥是不会让馨兰挨冻的,还有,午饭后会有人来帮咱们归置搬过来的物件,我说不让你带任何东西,新房都齐全的很,你偏不相信,带过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没用的东西。” “新房……”馨兰害羞的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用眼角时不时的斜睨着硕海,想要说什么却只朱唇微颤了两下又停住了。 硕海望着紧挨着自己而坐的馨兰,白皙的脸蛋,修长的脖颈,稍有微动的樱唇,一把紧紧的抓住了馨兰的柔荑道:“是的,是新房,是你我二人的新房。” 【……第042章 房多也忧……】@!! 第1-60章 第043章 客扰温** 第043章客扰温情 馨兰被硕海忽然热烈的举动一惊,呆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硕海痴痴的望着面前娇柔的馨兰,晶莹剔透的双眸,白皙粉嫩的双颊,不点而朱的樱唇,翘翘的小鼻子,元宝的小耳朵,乌黑的鬓发,乖巧可爱、纯洁无暇,宛若天上的仙子一般。 硕海看痴了、看呆了,他恨不得将馨兰的全部都镶嵌到眼睛里、心里、身体里…… “咳咳……表兄……。”馨兰在硕海火热的双眼凝视下,脸蛋红的如同熟透了苹果一般,她目光躲闪着,低下头去,口中喃喃的道:“表兄……我……我去生火……暖屋子,煮午饭……。” 硕海一把拉住已起身想要出去的馨兰,情绪失控,激动的道:“馨兰,你为何还要逃避?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表兄吗?” 馨兰犹豫了一瞬,慢慢的抬起头,缓缓的与硕海四目相对,双眸变得如雾般的迷蒙,哽咽的道:“馨兰怎会不相信表兄呢,自玛法走后,表兄如父如兄般的带着馨兰过活,对馨兰的呵护、疼爱让馨兰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那细微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馨兰并非不懂事儿的女子,可是……可是馨兰已是待选的秀女了呀!” “不!馨兰,那是我来解决的事儿,你无须为此事而畏首畏尾,莫非你不相信表兄能将此事处理妥当吗?既已一握香荑,怎有再放开之理?馨兰,别再犹豫了,别再退缩了,表兄会让你幸福的笑着过一辈子的。” 没有任何赞美之词,没有任何甜言mi语,只有硕海一个男人的执着和无形之中的承诺,“笑着过一辈子”,在婚姻的柴米油盐平凡琐事围绕之中,能够笑着过一辈子,看似简单,实属不易,那是怎样的一种温馨和幸福啊,这承诺远比甜言mi语还真诚。 馨兰已被感动的泪眼朦胧,他一头扑进硕海的怀里,小脸紧紧的在他的胸前磨蹭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多么温馨、多么幸福的时刻啊,二人恨不得此刻能够定格化为永恒,可偏偏有不抬眼的莽夫扰乱了满室的安宁。 “硕爷……硕爷……哈哈哈……这院子好气派啊!”一个粗犷的声音,才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嚷着,紧跟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硕海怀里的馨兰惊慌的一把推开他,抹了一把双颊的泪痕,又理了理稍有凌乱的秀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硕海心中却很欢喜的很,馨兰无声的沉默,代表她在内心是接受自己的,证明了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存在的,并且愈加的走向坚固,硕海正了正棉挂子,朝馨兰温柔的笑道:“不怕,不怕,我出去瞧瞧。” 硕海昂首挺胸的迎来出去,才走到回廊处,见六七个人已经进了院子,他一瞧几人,便止住脚步,背着双手站定,道:“乐兄,六哥,你们这是在取笑小弟呢,有个属于自己的窝儿住就不错了,谈什么气派不气派,咱也不图那些排场之事儿,只要日子过得舒适安逸便可,就这还多亏了乐兄与六哥帮忙吗,光凭我自己买这宅院,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恭喜硕老弟乔迁新居。”乐显扬满脸笑容,言语间递给硕海一个精美的礼盒。 硕海客套的道:“乐兄与我怎还这么客套,您帮我的已经不少了。” 乐显扬笑呵呵的摆摆手道:“乔迁之喜非一般的小事儿,图个吉利。” 刀疤六也已走上前来,笑道:“嘿嘿……硕爷今儿个儿乔迁新居,做兄弟的怎好空手而来,不过礼我们是带来了,但也要带些回去不是。” “带些回去……”硕海眨巴眨巴眼睛,里外的瞧了瞧自己的庭院道:“我这儿刚搬过来,还未收拾妥当,什么都没准备,六哥您自己看,中意什么拿什么回去便是。” 刀疤六一摆手,身后的铜胖子连同四个小弟兄走上前,每人手中捧着一包油纸包着东西递给硕海,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这礼也太多了吧?五包啊! “呵呵,硕爷,莫惊,这三包都是给硕爷新居用的一些小物件,这两包就是给您带来我们也要带回去一部分的,今儿大家的晌午饭。”刀疤六一旁笑着解释着。 “六哥想的真是周到,我和表妹刚到没多久,还未生火,没想到你们已将午饭都一并带来了,多谢。”硕海笑着带着几人进了前厅,这回房子多了,也有地儿招待客人了。 馨兰已生了火,沏好了茶端了进来,众人瞧见馨兰,各个眼冒绿光,尤其是刀疤六的几个弟兄,双眼贼溜溜的盯着馨兰不动,馨兰被众人看的羞怯的闪身要走,却被硕海一把拉住,笑着对众人道:“诸位都不是外人,我硕海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是我的表妹馨兰,也是我的未婚妻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成亲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收回目光,各个称赞硕海好福气,馨兰给大家施了礼,便害羞的低头不语,硕海笑嘻嘻的继续道:“馨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乐显扬,乐大人,这位是刀疤六,叫六哥,这位是铜子,六哥的兄弟……” 馨兰乖巧的一一叫人,刀疤六和铜胖子原本色迷迷的双眼在听到实情后多了一些敬畏和尊重,客气的唤着馨兰妹子,硕海见此心中目的达成,他满意的一笑,“馨兰,将这些吃食拿下去加工一下,咱们吃了午饭趁着晌午天气暖和些赶紧归拢东西。” 馨兰抱着东西出去,铜胖子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馨兰的背影,好半晌才收回目光,傻笑着道:“硕爷,夫人好标致,您真有福气,不但有本事,还有家、还有媳妇,嘿嘿……。” 刀疤六一巴掌拍在铜胖子的后脑勺上,喝斥道:“你小子不许动歪脑筋,那可是硕爷的夫人,是你六爷我救命恩人的家眷,要同敬重硕爷一般的对待,否则我废了你小子!” 铜胖子被刀疤六打的一愣,手捂后脑勺尴尬的道:“哪儿会啊,我铜子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我只是羡慕而已……。” 乐显扬饮了口茶,笑呵呵的看着几个比他小的弟兄玩笑,尤其是看到硕海现如今有家有未婚妻的,乐显扬欣慰极了,他打心里盼着自己赏识的硕海能够早些安定,好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医道中去。 硕海微笑道:“呵呵,铜子羡慕那还不简单,你也成个家吧,还有六哥,您的年纪也不小了,总是一个人飘忽不定的,到老时连个点灯说话的人都没有,您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年也没少积蓄,做个正当买卖,成家立业吧。” 刀疤六干咽一下,支支唔唔的道:“硕爷……您对哥哥的好心,我晓得,可我暂时还不能收手,昨儿刚收到道儿上的哥们给的一个重要消息,前些日子害我的那人被查出来了,但您放心,我跟恩人保证,等我报了此仇,定会听您的做个好人,重新来过。” “哦?查出来了?是谁?”硕海蹙着眉头问着,心里却在寻思着,这些人也够厉害的,记得当初听说那人只是从京城过路的,而且事隔月余都还能查到。 刀疤六微眯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江洋大盗,杨香武。” 硕海听刀疤六说出的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他低头冥思着,“杨香武……怎似曾听过这名字呢!” 【……第043章 客扰温**……】@!! 第1-60章 第044章 江洋大盗 第044章江洋大盗 “此人乃是一神偷,江湖上颇有名气,武艺虽不是很高强,但偷盗却十分精通,他可非小偷小摸之人,素来专拣大个的盗取,凡是富贵人家,稀奇之物,如若被他知道,必定要得手,偶尔也会顺带一些金银财物,却很少自己使用,四处散播。” 刀疤六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细细道来,硕海对痞子们的烂事儿本是不感兴趣的,可此事吸引他的原因是当他听到“杨香武”这个名字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硕海听的很认真。 硕海拼命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仅剩的一部分现代时的记忆,脑中忽然闪现出他在现代曾看过的一个京剧折子戏,那戏的名字依稀还在他的脑海中,对,就是《三盗九龙玉杯》那戏中的主角!他始终认为那只不过就是一个传说,是戏曲小说中的一个人物而已,可没想到这人在这个时代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涉及到了他所认识的人。 硕海点点头道:“是他。” 刀疤六一愣,问道:“怎么?硕爷认识此人?” 硕海忽地发觉自己说走了嘴,忙道:“我怎会认识江湖中人,只是在很久以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这会儿寻思半晌才想起来,可他不是京城中人,怎会与你发生了这场过结?” 刀疤六刚要开口,馨兰端着吃食进来,弱弱的道:“表兄,我把午饭端过来了,天太冷了,就在这儿吃吧,省得各位兄长还要来回折腾。” 乐显扬温和的笑着点头道:“辛苦馨兰姑娘了,姑娘看似年纪不大,却这般懂事儿,你表哥没白疼你啊,我这老头子盼望着能早点喝上你们二人的喜酒啊。” 馨兰斜睨了一眼硕海,将食物放在桌上,俊脸通红的低着头便走。 刀疤六笑道:“弟妹,这儿都不是外人,留下一起用饭吧。” 馨兰的脸更红了,硕海心知馨兰平日很少接触陌生人,今日家中忽然到访一群人,还有一群痞子,又说了些玩笑话,生怕惊了她,忙解围道:“我表妹年纪尚小,平日里很少接触陌生人,今儿家里忽然来了这么多的兄长,得让她慢慢适应一下才好,这弟妹跑不了,两位兄长莫急。” 硕海又转头对馨兰道:“表妹,这儿没事儿了,你回卧房自己吃饭去吧,把火盆生的热乎一点儿,别着凉。” 馨兰细声的应着回了正房,面色虽惊慌羞怯,可心里却甜甜的,她忽然感觉做表兄的夫人,是件很骄傲的事情。 刀疤六站起身来目送馨兰走出门去,这才继续回答硕海先前的疑问道:“我与那杨香武还是三年前有过一面交集,那时,宜春楼来了一位江南女子,那女子的模样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不但姿色出众,技艺也是出类拔萃,刚到宜春楼几日便已挂上了头牌; 对于我们一些经常以妓为趣儿的爷们们来说,美色见的多了去了,但这头筹谁得了却是男人的征服的力量,但让六爷我花真金白银去砸我可不认,于是我就耍了个滑,在杨香武出了三百两银子得了此女子的初夜后,我深夜潜入宜春楼,将杨香武用迷药迷晕,得了那女子的初夜,完事儿提裤子走人,自己得意窃笑,怎会放在心上; 第二天听闻那女子在夜里自尽身亡了,只不过就是一个妓女而已,谁会当回事?可谁知杨香武却耿耿于怀,此次不知是路过京城,还是特意前来寻仇,也不知他怎会得知当年是我迷昏了他,抢了他花银子买来的女子初夜,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为一妓女,为三百两银子,他竟想置我于死地,这梁子不结清,我刀疤六在京城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吗!” 刀疤六越说越气,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碗狠狠的搁在了桌子上,乐显扬瞧了一眼刀疤六,无奈的摇头道:“六弟,听你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那杨香武,你自己也有不对之处啊。” 硕海心里也气,但他不是为杨香武向刀疤六索命而气,而是为刀疤六的行为而气,硕海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缓慢的踱着脚步,道:“六哥,如今你我既已以兄弟相称,我不得不说几句实话,以前你的日子全kao收取街面上那些小商小贩的保护费,或是鸡鸣狗盗为生,讹诈钱财、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你瞧你自己都在做什么?如若当初你不是心为一己私欲所动,而想出歪门邪路之法,今日又怎会与人结下仇怨而险些丧命? 你横行于京城之中,依仗手下弟兄众多,拼死不要命的想法,便认定自己为所欲为而无人胆敢抗拒,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听我的,解散手下弟兄,拿积蓄做个正当卖卖,娶一房贤妻,好好过日子吧,我的话或许不中听,可我是为六哥你的后半生着想啊。” 刀疤六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狠主儿,谁敢如此数落他?他又会听的进去谁的劝?估计也就是对他的救命恩人才会言听计从。 果然,刀疤六听了硕海的话不但没有发火,反而非常郑重的道:“老弟,你六哥不是不懂事儿的人,也不是不听人劝的人,您和乐大哥的话,我都懂得,自这次经历生死后,道儿上的这些事儿我也看淡了,多亏老弟当初救了我这条烂命,否则我早就见阎王去了,但我与杨香武之间的事情,绝不能就此罢休,等我把此事做一了结后,便听老弟的,娶妻生子,好好过活。” “六哥的心思我懂,可六哥是否想过,您这一去又是关乎性命之事,我可不想我费力救回的一条命被你自己毫不在意的葬送掉,想想江湖之事我就不寒而栗啊!” 硕海一番真诚的话语,使刀疤六的心里很是触动,他的双眼闪烁着感动的光,却咧着嘴巴,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老弟放心,你六哥的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 几个人吃了午饭,铜胖子带着手下的四个弟兄将硕海搬过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妥当,本就没多少物件,没一会儿功夫便归拢好,大家匆匆告辞,各行其事而去。 刚刚搬过来,馨兰对周遭一切还都不熟悉,硕海不放心馨兰独自在家,便没去药铺,留在家里陪着馨兰,望着屋里屋外忙碌的收拾东西的馨兰,硕海心里既满足又幸福,家可以抹灭一切忧愁与烦恼,给他一片温馨和宁静。 硕海半倚在床榻之上,瞧着馨兰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飘来荡去,硕海满脸的微笑。 【……第044章 江洋大盗……】@!! 第1-60章 第045章 寒夜温** 第045章寒夜温情 时值小寒时节,天气愈加寒冷,申末之时天空中开始飘散起零零星星的雪花,瑟瑟的寒风携着早已干枯的残枝四处飘散,奔波忙碌的一些小商小贩也都早早收了摊子,匆忙赶回家中,躲避着冬的严寒,繁华的京城显得几分冷清。 收拾好新家,用过晚饭后的硕海和馨兰二人围在火盆前,各怀心事的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 “表兄,深冬时节了,明儿出门时记得加件马褂,还有要戴帽子,免得着凉。”馨兰身着一件紫红色及膝的短袄,下身同色的长裤,低头一边缝制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略有所思的叮嘱着硕海,实足的一个小妻子模样,火盆中闪烁的火光映照着她白皙的小脸,更显娇柔。 硕海此时心潮澎湃,眼见馨兰眉宇间淡淡的忧伤愈发的渐远,看着她在温暖的新家中的那种快乐和满足,硕海如释重负,终于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走向幸福生活,这不仅是他的承诺得以慢慢兑现,更是证明他一个男人的能力愈加的强大。 跟先前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缺衣少食、居无定所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事业基本算是稳定,虽还不被大众所接受,却也能医个疾症养家糊口,身边有一位老名医外加一位朝廷官员相助,无须自己一切亲力亲为,省时省力的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京城中的大泼皮竟也会因自己救了他一命而唯自己是从。 “嗯,表哥这么大的人自会注意,倒是表哥不在家的时候多,担心你不懂得照顾自己。”硕海起身喝了口茶继续道:“要记住,无须为表哥节省,家中柴、炭,铜胖子他们都帮忙买回够整个院子烧一冬天的了,何况你我二人如今只烧两间屋子; 储备的那些米、面都够你我二人吃半年的了,缸里的冻肉吃到年底咱们再去买,别总是舍不得吃用,俗话说的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会穷,你我二人身上嘴里节省出来的那点东西够干嘛使的呢,再者说,表哥在外忙碌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生活能够富裕起来,为了能给表妹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吗,表妹如若还同先前那般过着苦日子,表哥在外忙活个什么劲儿呢,所以无需为表哥节省开支,相信表哥,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眼前这点儿又算什么啊。” 馨兰仔细的听着,见硕海言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兄对她的好她心里十分清楚,并且由衷的感激,她对表兄的依恋与爱慕之情已在心中愈加深刻,可表兄越是对她百般疼爱,她越是迷惘,因为再有半年就到选秀的日子了,那时她将如何自处? “表兄请勿惦念馨兰,馨兰年岁已不小了,别说是照顾自己,即使照顾一家人,馨兰也做得到,表兄尽管放心在外闯荡,家里自有馨兰操办,只是哪里不足或是表兄另有所需之时,表兄记得及时提醒馨兰,馨兰愚钝,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怕是有些事情尚不知如何安排呢。” 馨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的站起身来,一个圆形的小口袋赫然的呈现在她粉嘟嘟的手心中,她脸上顿时呈现出一丝喜悦,两个小梨涡浅浅的荡漾在粉红的腮边,眉眼弯弯的笑道:“终于赶制出来了,明儿个表兄有的用了。” 硕海仔细瞧着馨兰手中之物,本以为是馨兰闲来无事随意缝制些小玩意,却未想到这是在连夜为他缝制的物件,“表妹,你这又是在缝制何物?” 馨兰没有立刻回答硕海,而是轻移脚步到桌前,将一个小小的暖手炉套住,转身捧到硕海眼前,温柔的轻语道:“表兄,天冷了,这个暖手炉夜里睡觉时抱着,出门也可以带在身上的,方便取暖。” 硕海接过暖手炉,一股暖流沁入心扉,尤其当他看到馨兰又是忙活半晌亲手给手炉缝制的小口袋时,他体会到了在馨兰的心里,只有他,再也别无他物,他就是馨兰头顶的那片天,他就是馨兰的精神支柱,他就是馨兰赖以生存的全部。 硕海缓步上前,微笑道:“馨兰的手艺越来越棒了,瞧这针角,多精致,可是表哥身强体壮,怎会用得着这东西,还是留给表妹自己用吧,女孩子本就体寒,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更应多保暖才是。” 硕海拉过馨兰的柔荑,将暖手炉塞进她的手里,馨兰低头看着手中的暖手炉,顿时撅起了小嘴,满脸不悦的怨怼道:“人家可是一番……。” “呵呵,馨兰,表哥知道你的一番苦心,你担心表哥外出挨冻,可表哥也同样担心馨兰的身子啊,你只知道你心里为表哥所想,可你知不知道在表哥的心里馨兰才是最重要的呢?只要馨兰不受苦、不挨冻,就是表哥最欣慰的事儿了,若是馨兰受苦了,表哥怀里揣十个暖手炉心里也是痛的啊,所以馨兰听表哥的话,这暖手炉你拿着,等哪天表哥空闲时,再去寻个就是了。” 馨兰听了硕海一番真诚的“甜言mi语”后,心里终归是好过些了,脸上呈现出一抹娇柔的羞笑,虽然她早就适应了这个盛京而来的表兄口出说词总是胆大的毫无掩饰,可此时仍是一抹红霞晕红了双颊。 更鼓再响,窗外一阵寒冷的夜风“呜呜”的刮过,屋内火盆中的火苗微弱的跳动了几下,硕海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对馨兰道:“夜了,咱们赶紧歇着吧。” “嗯,表兄去睡吧,馨兰收拾妥当自会睡下的。”馨兰乖巧的应着,转身去了隔壁厢房硕海的屋内,忙活着给硕海铺床、打水洗漱。 硕海跟在馨兰身后,见馨兰如同小媳妇一般的为自己整理一切,不自觉的喜上眉梢,笑嘻嘻的拖口而出道:“我们……节省些柴炭如何?” 正整理床榻的馨兰不解的回头道:“节省着呢,表兄还要如何节省?” 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说才最合适,“以前我们都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心里比较踏实,如今咱家房屋多了,分开睡,表哥是担心你夜里一个人会害怕,而且还要多生一份火取暖,所以……表哥想……想跟你在正房挤一挤……。” 【……第045章 寒夜温**……】@!! 第1-60章 【通知】 《大清太医》一月三日在北京京丰宾馆书展活动中,上会参展,届时希望路过的诸位朋友们来玩,更希望书商们多多订货,猫猫拜谢。 电子版上架了,希望书友们支持正版阅读,多多订阅,猫猫就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了,谢喽! 【……【通知】……】@!!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楔子 楔子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唐】刘禹锡《秋词》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落叶在秋风中摇曳,换之的是硕果累累,空气中弥漫着收获的喜悦,也充满着对他朝万物复苏的憧憬,天边酡红如醉,映照着一盈秋水,倾泻着一泓浓情。 秋天是一个多情的季节,有人沉浸于秋的草木凋零、残荷听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和忧伤;有人看那各色的菊花在萧瑟的秋风秋雨中绽放着笑颜,心智更加坚强;于是有了无数文人墨客的悲秋与颂秋,于是有了太多痴男信女的相逢与别离。 秋天是一个感悟的季节,亦如人生,或是轻飘飘的浮华,或是沉甸甸的永恒;或是难以抹灭的一缕凄楚,或是情感流溢的苦尽甘来;或是心头萦绕的悠悠远思,或是一握香荑的温馨甜mi。 秋天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季节,风是叶的主宰,叶是树的灵魂,树是叶的依赖,风携着叶在天地间飘来荡去,于是树便再无生气可言,叶的离开,究竟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看不穿,解不透。 无数的故事都在秋风携寒,万物飘零的季节上演,或是颓废,或是振奋,或是沧桑,或是清纯,或是不羁,或是谦恭。 我们的故事也在这深秋之际悄然而至…… 【……【上册 百姓人家】 楔子……】@!!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一章 东陵遇险 第一章东陵遇险 北京的深秋在满城的金黄与火红之中翩然而至,香山的红枫,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垂柳,西山的虫唱,玉泉的月夜,潭柘寺的钟声,还有那铺满地的老槐树似花非花的落蕊,一切皆在秋意之中,让人赏之不尽,醉意朦胧。 北京城内美景怡人,北京周围的景致更是别有一番风采。 距北京以东一百二十五公里的河北省遵化市境内的马兰峪,座落着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王后妃陵墓群--清东陵。 清东陵是清王朝帝王的主要陵寝之一,陵园大小建筑五百八十余座,十五座寝陵中埋葬了一百六十一人,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布局最得体的古帝陵建筑。 神秘的古帝陵殿台楼阁巍峨雄伟,四周的环境山青水秀,景物天成。 十一国庆期间,清东陵如期的迎来了全国各地的游客,人们对这座历经岁月沧桑、历史变迁却依然精美、壮观的古帝陵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而感到好奇,当然,好奇的不单单只有游客,还有梁上君子……。 “哎~~呦~~哎~~呦~~哎~~呦……。” 一辆车身上刻着红色十字花的白色面包车长鸣着警报,飞速行驶往马兰峪镇的清东陵方向,那令人撕心裂肺的救护车长鸣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惊醒了镇上刚刚入梦的人们。 镇上出事了?懵懂中的居民们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警车嚎叫声,由远而近再远去。 “完了~完了~完了……。” 沉浸于夜色中的镇子顿时变得沸腾起来,刚刚从床上爬起的一些好事儿的人们半掩着衣服,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到街上,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伸着脖子望着飞驰而过的两辆救护车和四辆警车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几辆车子先后飞速的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警笛长鸣,蓝色和红色的警报灯“忽闪忽闪”的晃着,在暗夜里显得更加的刺眼。 两辆救护车第一时间赶到出事现场,面包车还没停稳,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已经拉开车门,手里拿着急救器械跳了下来。 “快!快点!人在这儿……受伤的人在这儿呢!”清东陵文物管理处的工作人员竭斯底里的喊着,声音里透出对生命脆弱的无限恐慌。 何宇轩第一个冲了上去,只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躺在血泊之中,心脏左下方的枪口处鲜血还在“汩汩”的流着。 “快!止血!”何宇轩焦急的喊着,两名护士麻利的上前进行紧急的救护工作,他迅速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听了听患者的心率,扒开患者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很专注的大声道:“无心跳,无自主呼吸,胸外心脏按摩,人工呼吸!快!” 说着,他已经扑到患者身前,伸直双肘双手叠压在患者胸前心脏的位置,借着自身的体重、肘力、臂力快速、有节奏地垂直向下按压伤者的胸骨,双目凝神的数着“1、2、3……” 配合何宇轩给伤者做人工呼吸的是个刚分来医院工作的小女护士,当何宇轩数到“4”的时候,她别扭的抬头看了一眼何宇轩,不情愿的低声念叨着:“人家的初吻呀……” “5!快!少废话!都什么时候了!快!……”何宇轩怒目圆睁,高声吼着。 一旁站着的几位管理处人员和值班的安保人员不约而同的看向何宇轩,医生的紧张态度让他们心里更加焦灼,不知他们的这位同志性命保不保得住。 “颈动脉可触及搏动,扩散瞳孔逐渐缩小,快!继续!加油!1、2、3、4、5……。” 随着“吱吱嘎嘎”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110警车随之赶到,两辆桑塔纳,两辆依维柯刚刚停下,便跳下来二十来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的将现场团团围住,手里长短不一的枪“啪啪啪”一顿瞄准,最后二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定格在了一处。 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察从驾驶副座上最后一个下来,敏锐的双眼扫视了一圈现场,如钟般洪亮的嗓音厉喝道:“犯罪嫌疑人呢?” 管理处的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姐连忙迎上前去回答道:“他……他在那儿躺着呢……警察同志,是他先开的枪,我们可是正当防卫……。” 再看那犯罪嫌疑人,被粗粗的绳索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左侧胳膊和腿都在流着血,看来不死也是一边倒了。 “技术,取证、拍照!您是这里的负责人?目击证人呢?过来,过来,讲讲案发经过,其他闲杂人等散了、散了吧……。” “警察同志,您说咱这东陵可是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国家四A级景区,十一期间我们比平日里又增加了几个督导小组,安保人员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可谁想到……谁想到……再说这景陵根本就没对外开放,怎么就着贼了呢,还不知道我们那位做安保的小伙子能不能活下来呢,唉……。” 深更半夜的清东陵景陵长长神道上灯火恍惚,警笛震鸣,嘈杂程度比白日里观光旅游团还热闹。 “好!抬上去!赶紧回院里。”何宇轩站起身来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一个生命得以生还的希望,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欣慰,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和自己配合急救的小护士,何宇轩干咳一声道:“介个……SORRY……刚才……着急……对不起!” “哼!”小护士冷哼一声没理何云轩,一转身之际脸上lou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能听到又年轻又权威的留学博士道歉――她挺着小脖子,抬着担架,美滋滋的走了。 何宇轩瞧了一眼东陵的负责人大姐和警察,回头扫视了一下夜幕中略显空旷幽深的景陵,那个被称作“犯罪嫌疑人”的伤者因为先前由另一组医护人员进行急救,现在又有法医在做鉴定,何宇轩不便参与,瞧了两眼便追上担架。 “这是什么?” 正当两个护士要将担架抬上车的一瞬间,何宇轩忽然发现伤者紧紧握着的右手指缝间射出一道微弱的绿光,伤者的手握的死死的,好像生怕被人抢去似的,何宇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的手掰开,一个圆圆的绿色球体呈现出来。 何宇轩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瞧着,绿色的光芒越来越大,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大罩子,将何宇轩罩在了其中,警车与救护车的警报灯红蓝闪烁交替折射在绿光上,绿色的光罩顿时放射出七彩的光芒,尤其是在夜晚如同焰火般绚烂多彩。 四周的人们惊愕万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七彩光芒和被光芒笼罩着的医生,何宇轩自己更是发懵,他很想反抗拖离罩着他的绿光,可全身如同被真空包装一般的失去了重心。 “啊!那是小李子刚从小偷手里抢回来的宝物……。” 一位安保人员的惊呼还没完,周围的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光芒忽地一下子消失了……。 瞬间功夫,何宇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头脑越来越混沌,下一刻,他如同进入了梦境一般的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一章 东陵遇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章 醒在灵堂 第二章醒在灵堂 秋夜别样美,一弯如眉的新月幽幽的挂在疏星点缀的夜空中,窥视着世间万物沧桑,星月相惜相伴,一阵秋风轻轻的拂过,斑斓的树叶在风中摇曳,鸟虫低吟浅唱,合奏着自然界的圆舞曲。 “呜呜呜……玛法……玛法……呜呜呜……玛法……” 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痛哭声穿过一处寒窑于梁,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在乌云滚滚的云端久久的回荡着,将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何宇轩惊醒,同时他被这凄惨的哭声着实吓着了! “是谁哭的这样凄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半梦半醒之中的何宇轩很不耐烦的想着。 从来没睡过这么沉、这么香的觉,被人打扰了美梦心里总归烦躁的很,他动了动身体,想要翻身起来看个究竟,可全身上下毫无力气。 他努力的挑起倦怠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裸lou的房梁上挂着层层灰尘,他躺在一铺土炕上,身边一张长方形的小炕桌上一盏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转头寻着哭声望去,“哇!”何宇轩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此时他有一丁点儿力气,非跳起来掉头就跑不可! 怎么睡在灵堂之中?何宇轩眨巴眨巴他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谨慎的观察着陌生的环境,一口绘了古代楼阁及日月星辰、式如箱柜的棺椁东西方向停放着,一个身着白色孝服,头围孝包头,梳着长长的辫子的小女孩儿正跪在灵柩前一边烧着纸钱儿,一手抹着顺着双颊滑落的泪水。 何宇轩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只睡了一觉的功夫,身边到底发生了怎样他所不熟知的事情,于是他只好强打着精神愣愣的凝神听着、看着,先搞清楚状况才好。 “玛法……怎忍心丢下馨兰啊……玛法……呜呜呜……”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跪在灵前小女孩儿白皙的小脸上汩汩的流至腮边,落在胸前的粗布孝服上,她没有理会脸上的泪水,也没有察觉到炕上的何宇轩已经醒了,双手用力扶着棺椁,悲伤的呼唤着她的玛法,失声痛哭。 生平最见不得女孩子流泪,尤其还处于迷蒙状态中的何宇轩,见小女孩儿哭的那么凄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玛法是谁?这是哪儿啊? 何宇轩缓缓的动了动身体,感觉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麻木的毫无知觉,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他这个临床外科医生是彻底糊涂了。 “呜呜呜……玛法……怎可丢下您最疼爱的小孙女……去了呢……玛法……表兄……快醒醒……快看看玛法啊……玛法他……他走了……呜呜呜……” 小女孩儿痛哭着,泪眼朦胧的抬眼瞥了一眼躺在炕上的何宇轩,紧接着扑在了棺椁上泣不成声。 何宇轩被小女孩儿泪眼一瞥心里更发懵了,自己这是置身何处?小女孩儿哭的玛法是谁?表兄又是谁?不对!记得看过的清宫剧里,玛法是满族人对祖父的称呼! 他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记得先前他在清东陵救人,随后……绿色的光……莫非……掉陵墓里了?不对啊,陵墓里怎会有活人!天!吓死个人! 一阵胡思乱想的瞎琢磨,何宇轩彻底的清醒了,被女孩儿凄惨的哭声哭醒了,被自己的推测吓醒了,可他不敢动,稍动一下全身就如同针扎似的疼,他一头雾水的打量着眼前的情景。 “玛法……玛法……”小女孩儿哽咽的哭着,双肩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着。 何宇轩眨巴眨巴眼睛,他有点儿明白了,小女孩儿哭的那位老人过世了,可这与他何干? 转头再看向小女孩儿,却一眼看到了那口奇形怪状的棺椁,他怎么会躺在一个阴森的灵堂之中?何宇轩身上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都竖起来了。 正当何宇轩心里暗自琢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串儿沉重的脚步声驻足在门外,一个粗犷的男人厉声喝道:“康达理……!” 还未等屋里人有所反应,就听“哐当”一声,门被硬生生的撞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刚刚只顾痛哭的小女孩儿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俩个人吓的“啊……”的一声低呼,连忙贴着棺椁边儿站起,一双流着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你们……是何人?”女孩儿抽噎着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警惕的打量着俩个陌生人,见来者都是旗人官服装束,女孩儿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身材彪悍,面色赤红,方脸牛眼,下颚一缕黑髯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粗声厉喝道:“快唤康达理来,我等奉族长之命前来问话。” 女孩听闻此人言语不善,又见二人面相颇凶,连忙道了个万福,指了指灵柩,双手掩面哽咽的道:“二位大人……找我玛法,想来……是迟了……我玛法……他……去了……。” 窗外一更梆鼓敲响,万籁俱静的苍穹中乌云遮盖住了半弯明月,一阵夜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冷风顺着正“呼嗒呼嗒”响着的破陋窗纸吹进屋内,打在何宇轩身上盖着的薄薄的被子上。 何宇轩很想起身趁着混乱逃出灵堂,可是他身体麻的不能动,他无法转头看清楚在场的几个人,只好微阖着双眼假寐,继续听着屋里几人的对话。 “去了?”二人上前几步,满脸质疑的看了看灵堂,又互相对望的点了点头,转头斜睨着女孩儿道:“去了也无妨,跟你讲便可!” “嘿嘿嘿……”一阵阴阳怪气的假笑声传进何宇轩的耳中,这笑让人听着渗人,他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那么虚伪的jian笑,肯定是坏人!至少,也是个jian诈的小人!他们要对一个刚失去亲人的小女孩儿做什么? 二人之中另一个身材稍显瘦削,面色略白的男人慢悠悠的踱着脚步,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女孩儿道:“轻声点儿,轻声点儿,莫要吓坏了小姑娘……你是董鄂氏.馨兰?” 女孩儿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和他那状似温和的话语极不相符,本能的倒退几步,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才闺名馨兰。”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章 醒在灵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章 置身百年 第三章置身百年 男子毫不在意馨兰小姑娘的反应,更没在意这里是灵堂,继续围着馨兰身旁转着、打量着。 “嗯,好,好!早有耳闻康达理有个美貌乖巧的孙女,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瞧这眉眼儿,瞧这身段儿,成,日后咱们族人指不定要kao你来光宗耀祖呢!嘿嘿嘿……” 两个人对视着不怀好意的笑着,白脸男人又继续对馨兰道:“别怕,都是同族人,别怕,我来问你,几日前都统府下发的适龄女子明年初夏参加阅选的文书可曾收到?” “收到了。”馨兰如实回答,白皙的小脸上原本的惊慌又增添了些许悲哀,泪水顺着双颊无声的落下。 “既已收到,为何还未将你的年岁等详情清册上交到族长处?咱们正白旗族里散丁人家可就只你一人未交,不可误了呈报。” 此人话语看似温和,可却透lou着一丝寒意,馨兰年纪尚幼,玛法又刚刚去世,心里脆弱的不得了,连忙低头应道:“是。” 躺在炕上的何宇轩越听几个人的对话越糊涂,自己这是置身何处?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听着几个人的对话感觉那么奇怪?像是电视剧里的言语,莫非是在拍摄现场?他被抓来做群众演员?每天五十块钱?一顿盒饭?可全身上下怎会这般麻木?为了增添表演的真实感,把他打晕了? 正当他心里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何人?为何躺着不动?这般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这是馨兰的姑表兄富察.硕海,三日前刚从盛京来到京城,在家赋闲之时随同玛法上山打猎,失足滑落山涧,自玛法将表兄救回后,至今昏厥未醒。” 馨兰跟到炕前,看着玛法和表兄一个已故,一个昏迷不醒,再想到自己面对的选秀事情,鼻子一酸,泪珠儿再次顺着双颊“啪嗒啪嗒”的落下。 “姑表兄?”二个人不约而同看了看女孩儿,又互相对望了一眼。 赤红面子眼珠儿“唰唰”的转着,捻着颚下黑髯严肃的道:“馨兰姑娘,我朝律例,旗人之女但凡到了十四岁就要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这是大清祖制,你若是能被选进宫去,不仅是自家风光,祖宗三代、族人都跟着长脸;而未经阅看之女子及记名之女子,不得私自嫁聘,如若私自嫁聘者,不但是你本人,自都统及族长还有你的家人,都要分别议处,你好自为之,不要连累了我们一干人等!” 显然,二个人心中猜测着馨兰迟迟未交清册定是心有所属,便搬出大清律例来压人,何宇轩躺在炕上心中忽地窜出一股怒气,妈了个ABCD!没有同情心的势利小人!明显是趁人之危! 馨兰自然听出了二人言下之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紧绷着小脸道:“二位大人,馨兰自幼便知三纲五伦,女儿家清白之身是何等重要!无长辈请媒馨兰怎敢私自论嫁?私自嫁聘一说,馨兰这里更是无从谈起!馨兰虽年幼却也知承担二字,怎敢连累其他人,二位大人尽管安心,等我玛法丧事一过,自会处理自身私事,眼下着实不方便,就不请二位大人喝茶了。” 二人听了馨兰一番不冷不热的回话,自知没趣,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其中一人在跨出门槛的霎那还不忘提醒道:“现今已是康熙二十年八月二十四,再有半年多就到选秀的日子,你要抓紧时间呈报,误了事连累的可是一族人!” 女孩儿望着二人离去,急忙将门牢牢的cha上,室内终于安静下来,馨兰呆呆的伫立了半晌,转头跪在灵堂前烧着纸钱,抽噎起来。 “玛法……丢下馨兰一人……馨兰该如何是好啊……馨兰好怕……呜呜呜……” 何宇轩听到来人已走,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扭头寻着哭声望去,只见那个叫做馨兰的小女孩儿正扶着棺椁跪着,撕心裂肺的哭着,可任凭馨兰怎样悲绝的哭泣,棺椁里的老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何宇轩不由得一声叹息,生老病死他在医院里见的最多,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悲痛、最残忍的事情,可却是避免不得的事情。 小女孩儿悲痛欲绝的哭着,何宇轩仍旧是感到莫名其妙,这到底是哪里?十月份的夜有这么冷吗? 他从刚刚几个人的对话中似乎明白了一些,故去的老人是这个小女孩儿的玛法,叫康达理,自己被女孩儿唤作姑表兄,刚从盛京而来,跟随老人山上打猎,之后受伤昏迷,老人故去了。 何宇轩蜷缩在被子里,睁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借着油灯的一丝亮光打量着周遭。 一间坐北朝南不到二十平米的土坯小屋什么家具都没有,草把和着泥巴的墙壁上糊着纸,可能是年头长了,纸已经划开,不是洞就是条的了。 西、北、南三面都是炕,西面的炕很窄的一小条,上面供奉着祖宗牌位,北面炕上摆着一个又大又蠢没有上锁的木头柜子,中间一张长方形的小炕桌,自己躺在炕的另一侧。 南北炕之间,棚顶垂直吊下的一根长长的幔竿子上半,挂着一面破旧衣物拆制而成的帘子,比北炕小的南炕上,枕头旁边放着一个装着线的小竹筐,估计那是小女孩睡觉的地方。 何宇轩眨巴眨巴眼睛,愣愣的看了看屋内的这一切,窗外树影摇曳,一扇上下两节的窗户上没见一片玻璃,都是左一个窟窿又一个洞的纸糊着的。 何宇轩心里犯嘀咕了,难不成自己是在农村吗?可如今生活水平早就有所提高了,即使是农村也不至于破烂不堪到这种程度吧? 而正痛哭着的小女孩儿,言语间还带着几分稚嫩,估计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那哭声悲惨到了让何宇轩都想跟着掉眼泪。 何宇轩疑惑着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头绪,他刚刚听到闯进来的两个男人提到正白旗散丁人家,他们是来追问小女孩儿为何没将必须参加选秀的清册报交上去,别因为她一个人而连累了全族人?这是什么制度?选秀是清朝宫制吧? 康熙二十年八月二十四?京城?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拍摄现场,看着小女孩儿如此真实的悲痛,再回想着陌生人道出的年月、地点,他心中猛地惊醒,他穿越了,而且穿越的还是中国最后一个帝制统治的封建王朝――清朝 ――晕厥!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章 置身百年……】@!!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章 陋室亲** 第四章陋室亲情 何宇轩此刻万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惊讶万分的瞪着双眼,有疑惑,有不解,有惊愕,有不知所措……!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醒来的时间不对?或者他干脆就没有醒过来,一直是在梦里?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此时置身于清朝康熙年间京城的一户贫苦人家里,依附在了一个叫富察.硕海的男人身上,而女孩儿的玛法,也就是硕海的郭罗玛法(外祖父)为了救这个肉身而失去了性命。 想到这里,何宇轩不知哪来的力气,“嗖”的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正在伤心痛哭的小女孩儿被他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怔怔的望着何宇轩,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表兄……表兄……玛法……他……他去了……呜呜呜……” 何宇轩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他真的是穿越了!以前在网上看过N多穿越小说,穿越异界的,穿越历史的,穿越哪儿的都有,可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穿越! 他思绪杂乱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暗夜,自顾自的摇着头,他不要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的父母、亲友、事业……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这里,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回去,他要回去!可怎样才能回去?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就在他正要歇斯底里的惊吼出“不!”的时候,转头看到的是满脸带泪的小女孩儿,何宇轩嘴巴张翕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他很想先弄清楚自己怎么会穿越,怎么再能穿越回去,可当他仔细环顾屋内的情景时,却心酸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微弱的煤油灯下,粗衣陋室并没有遮盖住女孩的美貌,女孩儿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纤细的身材,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如烟的柳眉下闪动着一双溢满泪水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形成两道暗影“忽闪忽闪”的煽动着,高高的鼻梁,翘翘的小鼻尖,一张不点而朱的樱唇,顺着她那修长的脖颈往下看,纤纤细腰,玲珑剔透。 “这孩子还应该是个学生吧?”何宇轩一边打量着小女孩儿,心里一边琢磨着,再看她身上的那身麻布孝衣下,一双用白麻布遮盖住的绣花鞋,隐约可见鞋尖处还lou着一个没来得及缝补的黑洞,这么冷的天……。 屋内满是苍凉,比外面的黑暗还要冰冷的多,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跪在花甲之年骤然离去的玛法灵前悲痛欲绝的痛哭着,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用具体的词语描绘出来,有孤独、有惊慌、有痛苦、有凄凉、有绝望、有天崩地裂的支离破碎……那痛,痛彻心扉……! 何宇轩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却十分的无力,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两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对女孩儿的逼迫,以及眼前正泪流满面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女孩儿,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表兄……玛法……去了……家……家没了……呜呜呜……”馨兰满眼泪水的转头看着何宇轩,满目心伤、字字滴血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家字写起来简单,说出来简单,对于有家的人来说也是平常,可对于一个小女孩儿来说,那家,是何等的重要! 家不是一间房子,而是房子里的亲人!如今,玛法这个支撑起家的那片天,给她安全依kao的亲人去了,表兄又是初来乍到不甚亲昵,等于只剩下馨兰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个家,也就不叫家了……。 小女孩儿的悲痛让何宇轩内心十分纠结,他自己穿越了,不是也没了亲人、没了家了吗!生命在此刻尤显脆弱,他无奈的摇着头,看着梨花带泪的小女孩儿,再看看冰冷的灵堂,他彻底的被眼前悲伤气氛感染了。 小女孩儿完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她抹着眼泪,哽咽的哭诉着,“馨兰自幼阿玛额娘双双早故,玛法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之下一手抱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馨兰,一手生火熬糊糊将馨兰养大,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别说是穿好的,就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野菜、糊糊,有的吃就是幸福了,玛法带着馨兰相依为命十五年了,眼看这就要到第十六个年头,馨兰也长大成人了,可玛法却丢下了他最疼爱的小孙女去了,玛法还说要打一头野猪,留着过年吃,可……。” “玛法……玛法……”馨兰撕心裂肺的哭着,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何宇轩急了,他刚刚从那两个陌生人和女孩儿的对话中听出这位老人是为了救自己依附的这个身体才受伤离去的,如今他占据了老人外孙的身体,他怎能无动于衷?尤其是面前这个惨兮兮名叫馨兰的小女孩儿。 别说玛法和馨兰是他依附的身体的亲人,即使是路人,何宇轩作为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者,怎能毫无触动?虽然他看过很多生死,可谁说看多了事物,人就会麻木?那是没良心的人的作为,对于何宇轩来说,生命比什么都珍贵,他无法做到漠视。 “馨兰,馨兰……别哭,别哭了……。” 这是何宇轩醒来后讲出的第一句话,此时的何宇轩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体还未彻底复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还有些麻木的双腿,费力的光脚下地蹭到馨兰身边,无力的垂着双手,整个人堆坐在地上,心痛万分。 馨兰的一双小手用力的抓着棺椁,她心里期盼着能有奇迹出现,期待着玛法能够听到她的呼唤醒过来,她还要去给玛法抓山鸡吃,她还要给玛法做一顿猪肉吃,她不相信玛法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自己而去了。 哭声变成了抽噎时,何宇轩看着馨兰那单薄的身子,他心里清楚,馨兰悲伤至极,再这样下去她会哭抽过去的,他很想劝慰一下馨兰,可是此时,他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口,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尤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何宇轩勉强的支撑着身体,kao着棺椁坐在地上,他轻轻的扶着馨兰的肩膀,将馨兰拉在了自己怀里,悲伤中的馨兰哭的正伤心,发现何宇轩碰到了她的身体,本能的用力一推,何宇轩一心只想安慰可怜的馨兰,毫无防范之心,被馨兰一下子推倒。 他咬着牙借着双臂的力量支撑的坐起,抬头正好与馨兰那双略带怨怼的泪眼相对,“馨兰在责怪因为救我这个身体她的玛法才去世的吧?” 一个自责愧疚,一个悲痛欲绝,相对无语满眼泪。 “馨……兰……别……别哭……不哭了……”何宇轩颤抖的声音无力的劝慰着,下一刻,抹着眼泪的馨兰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何宇轩抚着馨兰的头,像哄孩子似的轻声说着:“馨兰,乖,玛法睡了,不要哭,会吵醒玛法的,乖,不哭了,不哭了……。” 女孩儿在何宇轩的怀里抽噎着,许久许久才平静下来,当何宇轩低头望着自己怀里这个比自己小八九岁的女孩儿时,这才发现她哭累了,睡着了。 何宇轩心里难过的程度不亚于馨兰失去亲人的痛楚,自己的穿越,眼前可怜的小女孩儿,“唉……”他望着窗外的静夜发出一声深深的长叹。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章 陋室亲**……】@!!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章 一穷二白 第五章一穷二白 山坳里的夜是那样的寂静,闪烁的星光下寥寥无几的房屋内都已熄掉了灯火,何宇轩背kao着炕沿边儿一动不动的坐着,思绪在静夜中沉淀,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个在他怀里找到亲人的温暖和依kao的小女孩儿,哭累到熟睡着,他独自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 “爸爸、妈妈,你们现在在干嘛呢?知不知道儿子一下子缩回到三百二十多年前去了?唉,估计你们是想不到的,一定找儿子找的着急呢吧?放心吧,儿子会坚强的活下去,但愿有朝一日儿子能再穿越回去看你们二老,你们可要保重身体啊!” 何宇轩抽了抽鼻子,眼睛酸,心更酸,“穿越”这个词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平时工作之余会上网消遣,除了玩游戏、逛论坛,就是看书,看过好多本穿越小说,尤其历史小说是他的最爱。 他心里非常清楚穿越的意义,这哪儿是他能说的算的事儿啊,压根就没听说过谁今天穿走了,明儿再穿回去的,如果可以那样随意的穿来穿去,这世界还不乱套了啊! 回家,唉……何宇轩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知没穿越回去的本事,别说是他,即使是阎王老子拿卡尺量地球也算不了那么准确。 可是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小说,人家的主角穿越的不是帝王将相,就是才子佳人,不是富贵府邸,就是豪门大户,可自己怎么穿越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这就是传说中三百年前的紫禁城? 再看穿越的朝代,人家的主角穿越的朝代不是秦楚汉武,就是三国唐宋,可他却穿越到了清朝,清朝也就那么三百来年的历史,他是穿越而来的,命运时空要是错乱了,自己得了个长生不老的话,还要经历清末的混乱吗? 清朝是封建君主制,而且满汉分化,到处都是主子奴才的叫着,见人都要点头、哈腰、磕头、问安的,他哪儿受得了这份统治?可不受怎么办? 他的头脑中早就乱作一团,什么医者无神论在此刻早就被否定了N遍,自己经历的这种种后还能说无神吗?至少他是不敢说了,自然界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不合理现象偏就应验在他这个无神论的医生身上,怪异。 康熙二十年?一听这年号何宇轩就头大,头脑中拼命的回想着所学到的历史知识,再结合在电视上看过的历史节目,这年头刚好进入清王朝的康乾盛世吧?可都盛世了,怎么还有这么落魄的家庭?他要在这一贫如洗中渡过穿越后的一生吗? 何宇轩心里烦躁的想骂人!可到了另一个地盘上又没得骂,是龙得卧着,是虎得趴着,至少他暂时没有扬眉吐气、趾高气扬的资本!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将各路神佛咒骂了几百遍了。 既然没能力去抗衡,那就想开点儿接受事实吧,大男人纵然内心是多么的不情愿,可也不能抹着鼻涕眼泪哭着喊着找娘吧,好在他这是平行穿越,至少没离开人类,这要是穿越到别的星球去,说不定面对的是一群什么精灵古怪! 而且他穿的还不算远,只穿了三百多年前,这要是一不小心穿到母系社会的话,他还不就得给那些野蛮女王做面首,做男宠了啊! 虽然在国外学习五年,回国后又被安排到河北遵化工作,可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故宫、颐和园、雍和宫那都是他小时候常去玩的地方,家里老一辈人都或多或少的能讲出一段史话、一件古时趣儿事的。 老北京人说话言语、用词和一些方言,跟这康熙朝代百姓们说话也差不了多少,至少不存在语言障碍,这要是穿越的再往前点儿,像史剧中的人物讲起话来开口闭口不是子曰诗云,就是之乎者也,一个个摇头幌脑、咬文嚼字的,他岂不是连说都不会话了吗!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瞧瞧这副身架,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么合理,他所依附的这个叫硕海的身体竟与自己身材相差无几,不胖不瘦大高个,一身腱子肉,明天找个镜子看看容貌变了没有,别到时自己不认识自己就糟糕了。 改变,如果想要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活下去,他首先要学的就是改变和适应,无论是性格还是言行,都必须格外小心,谨言慎行肯定不会出错。 何宇轩坐了很久,想了很久,一番自我开解后,心里算是勉强接受了事实,他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时空穿梭机也只在电影、小说里看过,即使现实生活中存在,也不会在这样旧制的朝代。 或者等以后哪个同伴从现代驾着时空穿梭机穿越而来,自己借光穿越回去?可要是穿错了又穿到另外一个朝代去可怎么办?有钱人周游列国,俺这穷人却周游列朝?幸还是不幸? 都说时间不是距离,可空间的距离却能阻隔住前世今生,他知道这三百多年的时空差距,他是回不去了,大丈夫无所畏惧,既来之则安之,除了家人放不下,男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遵守着同样的原则,想生存,只有闯! 破晓之时他在倦意中不知不觉的睡去,等他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何宇轩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时,前生的记忆忽隐忽现,恍如隔世。 阳光透过窗棂折射进屋内,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何宇轩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他不仅舒服的躺着,身上还盖了两床被子,可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儿不见了。 像是很久水米未进一般,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无力,不过他感觉身上没先前那么麻木了,看来血液疏通的差不多了,如果此时有一只烧鸡、两个猪蹄髈、一盘大虾,四个大螃蟹那该有多好! 何宇轩拼命的咽着口水,肚子“咕噜噜”的配合着他的潜意识,转头再看正坐在南炕边儿上眉头紧蹙、满面愁容的馨兰,眼睛哭的肿的像桃儿似的,时不时的长吁短叹着,小脸皱皱的都快扭到一起去了。 何宇轩缓缓的爬起来,温和的问道:“馨……馨兰表妹,怎么了?” 女孩儿幽幽的一声长叹道:“唉……硕海表兄,家里……最后一点儿银两都给表兄请郎中治病又给玛法买旗材了……如今,家里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一点儿都没有?”何宇轩心里一惊,没钱的日子可怎么过?这家还真不是一般的贫穷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章 一穷二白……】@!!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章 卖地卖房 第六章卖地卖房 何宇轩摸摸浑身上下,一件破旧的蓝色长褂晃来晃去的挂在他的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更别提钱了,他身体尚未痊愈,又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任何事情都不熟悉,去哪里找钱? 馨兰转身出去端着一碗粥进来,“快先把粥喝了吧。” 何宇轩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粥,挤了两下眼睛,抽了两下鼻子,拼命的止住眼泪没掉到碗里,一碗粗糙的糊糊粥,上面飘着几根菜叶,平日里在他眼里连猪食都不如,可在此时此地,却是世间最甜美的食物。 何宇轩实在是饿了,也顾不得烫嘴,三口两口的就将一碗粥喝了,当他抬起头来把空碗递给面前的馨兰时,馨兰正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低头看了看碗,再抬头看看馨兰,“你呢?” “我……吃过了。” 不用说,家里肯定连米都没多少了,“馨兰,别急,让我……让表兄想想,办法终归是人想出来的。” 何宇轩眨巴眨巴眼睛,瞧了瞧屋内,没一件值钱的东西,他是男人,自然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他怎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为难呢。 “家里……玛法没留下什么吗?”何宇轩小心的问着,生怕馨兰会怀疑他另有所图,毕竟这个硕海才到京城三日。 “玛法原本是步甲兵,有例银的,只因玛法在战场上左腿伤残,退役之后例银减半,每年只有六两银子,而玛法的伤又留下了病根,求医问药、家里开销,那些银子也只够玛法和馨兰勉强糊口,如今安置了玛法的后事,银子已经全部用光了,还有三亩地,可收成不好,一年到头还不够自家糊口的,换不来一点银子。” 馨兰悲悲戚戚的说着,何宇轩却心中颇感诧异,记得看过一些书上所讲满清旗人是何等的尊贵与风光?怎会有这么贫苦的旗人家?可转念一想,何时何地都有贫富之分,史剧多半是宫廷戏,演的可不就是上层社会,百姓的苦楚不知也不足为奇了。 活了二十四个年头,何宇轩从来没活的这么艰难过,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眼下馨兰的玛法要葬,日子要过下去,馨兰也需要自己的照顾,没有亲朋好友可去求助,身体又未痊愈,这可怎么办? 三日后,正值寒lou当日,馨兰的玛法下葬,满人的葬礼很多讲究,但是对于贫苦人家的馨兰来说,他们没有银子,无法搞什么排场,薄薄的一口旗材能让玛法入土为安就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而让何宇轩意想不到的是在古代的满族竟然是讲究火葬而非土葬。 二人身着孝服,头戴包头,打着孝幡,摔了丧盆,馨兰哭的如同泪人一般,何宇轩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陪着馨兰一起送了她的玛法最后一程,不仅仅是因为他所依附的身体是这位老人的外孙,也是因为馨兰家里无亲无友,而那个瘦小的泪人实在是可怜至极。 二人安葬了老人,回到家里首要解决的就是生活问题,仅剩的一点粮食坚持不下两日,再不想办法弄钱恐怕二人真的就要喝西北风了。 馨兰的情绪很低落,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眉头紧蹙的想着心事,玛法没了,如今家里只有她与硕海表兄二人相依为命了,虽然这个表兄人很善良,待她如同一奶同胞,可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望着窗外了无人烟的树林,何宇轩心里犯难的很,他心里清楚,以他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首先思想上总归是比古人活跃,自己又有西医本领在手,何愁没饭吃? 可是如果困在这穷乡僻壤,他如同猛虎入笼般无计可施,这穷山沟里的农户们,连温饱都是个问题,谁会花钱请西医?生病到了最后关头才会找个赤脚郎中开些草药。 即使进了城,古人对西医的认知和他的西医医术能否在这个只认中医的时代占有一席之地都还是未知,但是总比禁锢在这穷山沟里好。 “卖房子卖地走出这穷山坳!”何宇轩心里想着,嘴里不自觉的说了出来,他决定要迅速的拖离贫困奔小康! “表兄……您……”馨兰手里刚洗好的茶壶差点掉到地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何宇轩,“家里只有三亩地,那可是玛法留下的,你我二人怎好在祖业上打主意,卖掉祖业可是你我不孝啊!” 馨兰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急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三亩地能卖多少钱呢?何宇轩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连肚子温饱都无法解决,人都快饿死了,何谈孝与不孝?不管能值几个钱,总能换些钱花,还能走出这穷山沟,“连这房子一起卖掉。” “房子也要卖掉?卖掉田地你我二人以何谋生?连这房子也一并卖掉,我们将去往何处安身?背井离乡到处流浪也就罢了,还要身背不孝之名,馨兰怎对得起刚刚离去的玛法!” 何宇轩早知馨兰会反对,莞尔一笑道:“馨兰,玛法生前是最疼爱你的,视你为心头肉一般,想想如果此时玛法还活着,会赞成你宁可挨饿也不卖掉田地吗?如果玛法天上有灵,见到你生活的开心幸福,他老人家也会心安,如果我们让玛法在天之灵看着我们挨饿受冻,让老人难以安魂,那才是我们对逝去的玛法最大的不孝。” “这……”馨兰心里一动,可还是不舍,毕竟她跟玛法十几年来一直在这山坳里相依为命,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而且一想到进城她心里十分彷徨,在乡下有地中,一年到头多多少少都能有些粮食,可到了城里无田无地的,以何为生? 何宇轩看出了馨兰的迷茫,上前两步温和的道:“馨兰,表兄知道你心里多么的不舍,可如今玛法不在了,你那么小,身单力薄,我在盛京时也未曾种过地,我们与其让田地荒弃,还不如换些银子做点别的,进了城温饱问题不用发愁,我在盛京之时,曾同一个西洋人学过一些西洋医术,养活个家应该不成问题的。” 何宇轩迎着馨兰审视的眼神,他要给这个小女孩对他足够的信任和信心,他要安定馨兰刚刚失去亲人的悲伤和恐慌的心情,他要让她接受自己的关怀和照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有这么一个漂亮可人的***与自己相伴,何尝不是的一件幸事,人,有了牵挂心里才会充实,其中冷暖都是一种幸福,有,总比没有强。 “馨兰,还记得日前我在玛法墓前许下的承诺吗?大丈夫一诺千金,放心,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吃苦受罪,因为我们是亲人,亲人……不论贫富……不离不弃!” 馨兰身子微微一颤,停下了手中正擦小炕桌的动作,她被何宇轩坚定的目光和郑重的话语震撼了,悲痛的心里悄悄的爬上了一丝暖意,随之轻轻颔首,朱唇轻启重复着何宇轩的话:“亲人……不论贫富……不离不弃!”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章 卖地卖房……】@!!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七章 **离贫困 第七章拖离贫困 半晌后,馨兰望着何宇轩,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感动的泪水,她声音哽咽道:“馨兰只是一弱小女子,只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家里再无他人,只有我与哥哥二人,俗话说长兄如父,馨兰只尽心尽力服伺哥哥,一切全凭哥哥做主就是。” 接连三日何宇轩努力的恢复体力中,已进寒lou的天气,馨兰上山砍柴时顺便挖一些零星的野菜,摘些野果之类的粗食,二人糊糊和着野菜,吃的满口喷香。 “表兄……硕海表兄……”馨兰外出回来还没进门就兴高采烈的喊着,“快看……看我带回什么了。” 正躺在炕上的何宇轩心中一喜,急忙翻身起来,坐在炕沿边儿上问道:“怎么?联络到地和房子的买主了?” 馨兰上身穿着一件蓝底儿暗花粗布料子做成的斜襟盘扣小褂子,不知是几年前的,连洗带磨的都已经发白了,下身同料的单薄裤子,两条腿的膝盖上打着好几种颜色的补丁,一双青色的绣花鞋,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何宇轩面前,白皙的小脸上泛着喜悦的红晕,笑盈盈的摊开一双粉嫩的小手,四个红灿灿的鸡蛋被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 “哦?刚买的?”何宇轩温柔的一笑,心想,鸡蛋有什么好惊奇的,至于把这小姑娘高兴成这个样子吗,在他眼里,那双小手可比四个鸡蛋还让人“垂涎”。 “不是买的,这是野鸡蛋!”馨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 “哦,野鸡蛋……野鸡呢?”何宇轩心里想着,怎么没把野鸡一起抓来,那样二人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野鸡?没见到……。”馨兰摇着头,双眼怔怔的望着何宇轩,心里也在想,刚刚她怎么没发现野鸡呢?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鸡蛋,馨兰绘声绘色的道:“今日,本想进山去瞧瞧能否捉些野鸡野兔子的给表兄补养身体,可钻进山林深处也没寻到一只野物,可能是天气转凉的原因,野物都进穴了,正失望之时,却瞧见石坳边儿有个洞穴,伸手进去一摸,竟然是这个!” 馨兰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到外堂,接着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我这就煮好了给表兄吃,表兄身体快些康复才好,明日与买主交涉完后,你我二人可就得搬出去,再穷的家里里外外物件儿也不少,表兄若是没力气,馨兰一个人怎能搬得动……” 何宇轩这才知道这四个鸡蛋的来历,心中不免感动,可一想到一个小女孩儿独自钻到树林深处去抓野兽,心中惊道:“表妹好机灵,可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乱摸洞穴了,若是蛇兽之穴,伤到你可如何是好,俗话说山高林密藏鸟兽,说不准会蹦出个什么来,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不会的,表兄无须担心馨兰,倒是先将养好身体才是,饭煮上了,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我趁空儿拾掇一下东西,明儿个你我二人就得搬出去了。” 又是一阵“叮叮咣咣”挪动东西的声音,何宇轩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馨兰,别收拾那些破旧东西了,明日我们还要现寻房子租,到时简单买一些实用的物件儿就好,进来歇歇,表兄问你,三亩地加上这房子,买主给了多少银子?” “一共给了二十两银子呢,买主听闻咱们家的处境后十分同情,就给了整数,好善良的买主,表兄,等日后我们若是发达了,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人家……”馨兰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继续收拾着那些在她眼里当宝贝似的家当。 “什么?才二十两银子!那么少……”何宇轩瞠目结舌,至于馨兰后边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 何宇轩翻了翻眼睛,叹了口气,二十两银子够干嘛的呀?看过N多古装戏里花钱都是一锭银子或是几十几百两的花,清朝的地产就这么不值钱吗?三亩地加上一个房子才二十两银子,能活几天! “馨兰,这么点银子咱不卖了,表兄再想其它法子。”何宇轩依着墙,失落的望着棚顶。 “二十两银子不少了呀。”馨兰扶在门边儿歪着小脑袋朝屋内的何宇轩说着,“我不知道硕海表兄在盛京是如何生活的,平常百姓人家,馨兰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家里有过二十两银子的时候,这些银子我们租了房,再给家里和表兄添置一些必要的东西,剩下的节省点儿花,足够你我二人活两年的。” “哦?呵呵。”何宇轩若无其事的一笑,心里却吃惊不已,二十两银子竟然可以够两个人活两年的,难怪馨兰这么开心。 “馨兰,现在买一头猪需要多少银子?” 何宇轩是个现代人,他的才思敏捷岂是古代人能比的,不知道清朝银子的购买力,他可以借物儿来衡量。 馨兰想了一下回答道:“眼下没几个月就快过年了,猪肉价已经开始涨了,现在大概要四百文钱才能买下来吧。” “啊……?四百文……?”何宇轩目瞪口呆的伸着头看向门口走来走去的馨兰,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生活中的银子价值竟然跟自己在电视电影上看的是天壤之别!电影也意淫?差点骗死人! 他忽然想起《红楼梦》里刘姥姥第一次去大观园,贾母给了刘姥姥二十两银子,刘姥姥千恩万谢的回家过年了,说这足够他们一家四口生活一年的了,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贾府给了刘姥姥一百零八两银子,说够刘姥姥买十五六亩良田的了,日后终于可以衣食无忧了,看来这二十两银子他和馨兰两人解决完生活困难后,剩下的银子他们俩活一两年肯定是没问题了。 何宇轩压抑着心里的惊喜,继续追问道:“那米呢?怎么卖?” 馨兰并没对何宇轩的问题而感觉意外,反而为哥哥心系家务事而感到高兴,爽快的回答着:“我刚刚买了一点儿白米是每石九钱二分六厘多,这已是不错的白米了,其实呀,好坏都是一样吃的,能节省些就节省一些,若不是表兄身子不舒服,馨兰一个人就买八钱多的下等白米已是很好了。” 何宇轩不知道这“每石”是什么东西,也不用管了,大概就是古代常用的计量单位,跟现代的斤一样吧,他头脑中现在琢磨的是二十两银子值多少文钱的问题,可想来想去也衡量不出来,干脆直接问馨兰吧,好在他原是从盛京而来,各地银两价值与购买力不同,馨兰也不会怀疑他什么。 “馨兰,现在货币兑换是否有变化?一两银子大约换多少文钱?”何宇轩大着胆子问着,但语气却十分的平和镇定,闲聊家常一般的亲切。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七章 **离贫困……】@!!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八章 幸福的家 第八章幸福的家 因古时金、银、铜这些金属制成的货币本身是有价值的,而度量衡制度又极为混乱,不同朝代之间有差异,同一朝代的不同地区之间也有差异,而货币本身价值又根据不同时期经济变动、金银铜金属流通多少等各方面原因,其本身价值也不同,所以货币兑换时有变动不足为奇,不同时期货币的购买力也就会随之变动。 比如在明代,一个百姓一年的生活只要一两半银子就够了,因为那时中国银子缺乏,银子的价值很高,其购买力自然就高。 果然,馨兰毫不多虑的回答着:“如今还算稳定吧,在京城一两银子折一千文钱,硕海表兄,你对京城生活不熟知,遇事记得先知会妹妹,别被人骗了,这银子的使法你可要谨慎,咱家可就这么点银子,一两银子一吊钱一千大枚呢,你我二人节省些够活一两个月的了。” 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那二十两银子就有两万文钱?四百文钱买一头猪,那家里能买多少头猪啊?!五十头猪?养猪场?养猪暴发户?哈哈哈!他在心里忍不住偷笑着! “买两头猪!”何宇轩心里欣慰极了,可以让馨兰美美的吃顿肉了! “什么”正在灶膛前填柴的馨兰听了表兄的话急忙跑进屋来,惊讶万分的问道“买两头?表兄……买两头猪……干嘛啊?咱们家可就你、我,两个人呀。” “吃一头,养一头!” “……”馨兰摇着头又蹲到灶膛旁继续煮饭,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表兄,虽然她从小到大家里也没买过整整一头猪吃,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那么大的一头猪,两个人吃,有点……。 可是何宇轩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愕的掉下巴,“对了,馨兰表妹不是说要上山打野兔吗?这回想吃兔子肉不难,买十对儿,咱们吃五对儿,养五对儿!” “啊?吃五对儿?十只?那还不长成三瓣嘴了?”馨兰“咯咯”的笑着,眉眼弯弯,粉颊上梨涡乍现,样子甜美极了。 “还有你说的那野山鸡,买一百只,咱们每天吃一只,剩下的留着生蛋。”何宇轩望着窗外半眯着眼睛想着馨兰还说过想要什么了?他一定全部满足这个妹妹。 “啊?一百只野山鸡?”馨兰笑着摇摇小脑袋,蹲在灶旁心里暗暗想着:“硕海表兄这是在给我宽心呢,多好的一个老实人啊,知道我不高兴,想着法儿逗我开心。” 两日后,土地与房子全部变卖,简单收拾行囊,何宇轩同表妹馨兰搬出了山坳,在东直门外租了一间小屋,虽然二人已是无田无地,但心里却对将来的日子充满了期望。 馨兰心里特别满足,日子虽非大富大贵,却比从前强很多,玛法虽已过世,却有个疼惜她的表兄。 何宇轩心里十分的兴奋,终于不用再喝糊糊粥了!终于不用再在夜里睡觉时被冷风冻醒了!终于进城了!终于可以让他大展拳脚了!终于……! 此时的何宇轩看什么事物都是美好的,从走出山沟那个家门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何宇轩只感到自己周身血脉通畅无比,整个人活力四射,激动、兴奋、振奋、亢奋、高昂……。 东直门外的一间民宅内,北炕上的小炕桌上一盏煤油灯在暗夜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灯下一个身着浅粉色小褂子,头上梳着发髻脑后两条长长的辫子的小女孩儿,正低垂着眼帘专注的做着针线活,两排密密茸茸的长睫毛不时的忽闪着,白皙的小脸蛋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娇嫩。 “硕海表兄……”馨兰如银铃般的声音唤着正背着双手凝视着窗外的暗夜想着心事的何宇轩,他缓缓的转过头,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 “表兄,您都站那儿发呆快一个时辰了,快来试试这褂子,看看合不合身。”馨兰放下针线,把刚刚盘好扣子的长衫拿给何宇轩。 “缝好了?不用试,表妹亲手缝制衣裳哪儿有不合身的道理,我就直接换上吧。” 两个人一间屋子,本来何宇轩想要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可馨兰心疼银子偏不同意,满人的房屋内三面是炕,除了西炕上供奉着祖宗牌位,剩下南北两铺炕一家老少分着睡,租来的这间房子跟他们原来乡下的那间结构是一样的。 二人再是表兄妹,毕竟男女有别,索性馨兰从棚顶吊下一根长长的幔竿子,把带出来的一些无用的破旧衣物拆了,缝了一个幔帐,晚间睡觉时放下,在南北炕之间起到了一个遮挡的作用,这样南炕的何宇轩和北炕的馨兰夜里睡觉的时候就方便了。 何宇轩拉上帘子,换上了褂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够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妹妹照顾真是不错,他心里暖暖的,脸上自然就多了喜气,换好褂子再拉开帘子微笑着问道:“馨兰,你看,多合身。” 馨兰上前上下的打量着,又拿出她亲手缝制的千层底布鞋给何宇轩换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多少时日就到冬至了,到时该换冬衣了,等妹妹手里的这点儿活完了,就要抓紧给表兄缝制冬衣了。” “还要表妹亲手做?你不是给你我二人各买了两套吗?为何还要自己挨累?” 何宇轩看着忙里忙外的馨兰,那么小的年纪还要这样伺候自己,心里自然有些过意不去,即使是亲兄妹能做到这样也不容易啊。 “前日是买了两套,一套留着逢年过节应酬大小事儿时穿,还有一套褂子是留着平时出门穿的,在家里无须买着穿,馨兰从小学过女红,表兄放心,馨兰手艺不差的。” 何宇轩望着窗外浩瀚深邃的苍穹,已经霜降了,昼短夜长,幽静的夜空显得些许凄凉,三百年前地球大气层还没有像如今这样全球变暖,北方的天气更冷。 好在他让馨兰买了最好的窗纸,将窗户从外面糊了个密不透风,窗纸糊在窗户的外边,一方面可以避免窗档中积沙,另一方面可避免窗纸因冷热不均而拖落,糊好后又在窗纸的外层来来回回的淋了树油,这样既可以增加室内的亮度,又可以使窗纸坚久耐用。 “表兄不是嫌弃馨兰的手艺,是……是舍不得我的表妹那么累,这持家过日子自然是女主内,可我这个本该主外的男人……。” “表兄别心急,咱们旗人家全民皆兵,代代世袭,玛法、馨兰的阿玛、还有你的阿玛都曾是战场上的巴图鲁,如今虽然都不在了,可按理说表兄若想补个兵额是理应的,只是如今战事结束,咱们旗人人口增多,兵额有限,不知能否补得上,补不上也无妨,咱们手里还有十几两银子,足够你我二人支撑好久了,馨兰打小也没过过这么富足的日子,表兄前天不是说先前盛京学过医术吗,手里有本事不愁没事做的。” 馨兰说着笑着,腮边两个深深的梨涡里荡漾着无限的满足,一个贫苦女孩儿,心思特别的简单,一日三餐吃饱穿暖,有个哥哥对她好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八章 幸福的家……】@!!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九章 新的开始 第九章新的开始 二十两银子,解决了暂时的生活,每当何宇轩看到馨兰吃的小肚鼓鼓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满足感是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当兵保卫伟大的祖国?何宇轩尴尬的摇头苦笑,自问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扛得动刀枪?他虽曾是校队长跑冠军,可上战场杀敌不是长跑比赛,那可是马背上真刀真枪!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依稀记得康熙二十年年末时三藩平定,以后的日子就是康乾盛世了,被征收兵役没那么简单吧?即使能去得上也无自己用武之地啊,做一线军医?真要上了战场,到时还指不定谁救谁呢! 他从心里也没想过要为兵为官为勇士,那官也不是好当的,他最看不上那些为虎作伥的势利小人,自认为人处世也没那么圆滑,做个清官,窝囊,做个贪官,他不稀罕! 心无力挽狂澜的霸气念头,他只想带着表妹平安快乐的生存下去,还是以看家本领求个温饱最实际,人只要拥有一技之长在手,到哪儿都能活下去,他坚信,凭借自己的西医医术,在这年月肯定会赚到钱,会生活的好好的,活着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可如今却是何宇轩最伟大的理想。 何宇轩凝视着馨兰的小脸,又见她眉宇间却隐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馨兰玛法刚刚去世的原因,可几天下来何宇轩琢磨着不是那么回事,馨兰有心事,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惜,可他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问了又怕勾起馨兰更多的愁事儿,可不问却又从心里担心着馨兰,只能慢慢等待时机吧。 “表妹说的不错,不管是战争年代也好,平安盛世也好,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就要求医问药,咱们不怕没饭吃,明日表兄就出去找事做。” “嗯!”馨兰笑着点头。 外面梆声响起,已是三更天了,何宇轩和馨兰南北炕而卧,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何宇轩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望着北炕上背对着他睡的香甜的馨兰,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他想了很多,直到周公来寻,才酣然入睡。 这夜,他做梦了……。 鸟儿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啼叫的时候,何宇轩才睁开惺忪的双眼,太阳直射进屋内,南炕朝阳,太阳光晃得何宇轩连忙以手掩面,转头再看北炕,馨兰已经不知去向。几点了?哦,不对,什么时辰了? 何宇轩赶紧起身穿鞋下地,打了水洗了把脸,又拿着那根儿头部植着两小排马尾毛的小木牙刷,蘸着以茯苓等药材煮成的“古牙膏”刷了牙,灶下的火微醺着,看来馨兰出门有会儿功夫了。 转身瞧见锅台上扣着一只碗,xian开一看,两个白面饽饽,两个已经剥好了皮儿的鸡蛋,外加一块咸肉,饽饽就着咸肉三口两口吃了下去,再吞下一个鸡蛋,香极了,“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水,又去拿碗里另外一个鸡蛋,想象着馨兰清早亲手为自己准备早点的模样,他的心里暖暖的。 虽然只是一个饽饽两个鸡蛋再平常不过的食物,可都不知道馨兰吃了鸡蛋没有,想到这里,何宇轩收回伸向另外一个鸡蛋的手,再把碗重新盖上,自己已经吃了八分饱,再吃不吃这个鸡蛋无所谓的事情了,还是给馨兰留着吧,那小姑娘生来苦人,勤俭惯了,她怎会舍得吃呢,好一点的吃食自是留给他的。 出去找事做!为了自己!为了馨兰!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凭借自己在现代是个颇有成就的年轻医师,一把小刀,满腹医术,怎会落于古人之下? 何宇轩在炕上的大木柜里找出了前些日子馨兰特意为他买的那身专门外出时穿的大氅,全身一新满心自信的走出了家门。 刚出了家门口,何宇轩就开始犯难了,瞧了半天不知该往哪儿走,更不知道怎么进城,一路问来问去,最后还是在一位好心的老伯指点之下,跟着一个拉着木材的驴车到了东直门。 为使江山永保、皇权永固,京城历经数次的变迁、修建、完善,范围变化很大,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蓟城,秦汉、隋唐时期的蓟城,到辽朝的燕京、金中都、元大都、明清北京城,变动了几处地点,直至明清方定了下来。 到清代时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与紫禁城四重,外城共有城门七座,内城共有城门九座,皇城与禁城分别各是城门四座。 当年一代军师刘伯温修建京城时,内城共设了九个城门,均有寓意,功能不一,各有司掌,东直门便是京城内九门之一,因古代以东方属“仁”,元代称之为崇仁门,该门为大都城的正东方,与西直门遥相对应,取“民兴教化,东至东海,西至西陲”之义,镇门之宝外有铁塔,内有一座石雕的药王爷像,隶属正白旗驻守。 何宇轩从东直门入城,一路下来除了木材车就是砖瓦车,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达官贵人的八抬大轿一个都没见到,颇感诧异。 此时看到高高的城墙上城门大开,抬头往上看,城楼之上手持弓箭的侍卫各个威武健壮、英姿勃勃,城门两侧各站着几名腰挎刀枪身着盔甲的侍卫,阳光的折射下,明晃晃的刀枪上泛着寒光,何宇轩不自觉便融入到环境中,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办正经事要紧,随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走进城内,一条长街出现在眼前,走了没多久,过了冰窖口,越往里走越热闹,眼见街道两侧各种店铺林立,店前的街面上摆着各种小摊,卖各种小吃的,卖瓜果蔬菜的,卖鱼肉粮油的,卖日用品的,卖杂货的,卖小玩意儿的,卖膏药的,卖风车的,卖脸谱的,还有杂耍的,测字算命的,代写书信诉状的,茶米油盐酱醋茶,只要是老百姓日常生活所必需的,无论是吃的、用的,这条街上应有尽有。 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南来北往各色行人或是匆匆而行,或是闲逛的,或是购物的,偶尔也有骑着高头大马在人流中穿梭而过的,挑挑儿的,担担儿的,推车的,背筐的,何宇轩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感觉这集市如同现代中的庙会似的,不亚于现代中北京的东直门大街。 再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多半儿都是身着粗衣布鞋的的平民百姓,也有一两个手持扇子文人模样的男子慢慢的踱着步,已过寒lou的天了,手里还以扇示人,怎么看都有点别扭。 路过的还有一些小商贩,或是大宅子里的仆人打扮的,穿的算是稍稍齐整一些,可哪个也没何宇轩那样全身崭新的。 何宇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衫,不觉莞尔一笑,转身在一个卖豆汁儿的小摊前停了下来,东瞧西看了半晌,街道两侧酒楼、茶馆、当铺、布庄、香料铺、书画店、客栈、银庄……什么店面都有,就是没看到有关于医院、诊所之类的。 这可怎么办?哪里寻去呢?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九章 新的开始……】@!!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章 出师不利 第十章出师不利 转头一看卖豆汁儿的老大娘正闲着,何宇轩微笑着上前几步,“老大娘,讨扰了,请问您知道这哪儿有瞧病的地方吗?” 老大娘约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矮小,满头的白发,脸上爬满了皱纹,她仔细的打量了何宇轩一番,答道:“小伙子,瞧你不是本地人吧?眼生的很,病了?坐下,坐下,大娘先给你盛碗豆汁儿暖暖身子吧,天凉了,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年轻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熟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宇轩态度好总会讨人喜欢的,可他不想喝老太太的豆汁,因为他出门身上根本就没带银子,于是连忙推拖道:“谢谢大娘,我不渴,也不饿,不喝豆汁了,您就告诉我哪里有瞧病的地方就行了。” “放心吧,小伙子,大娘不收你钱,看你出门在外生病,想起我那去外地干活的儿子了,也跟你这么大了,都难呐……。” 老太太从大竹篓里拿出一个半大的花瓷碗,一边说着一边就往正煮着沸腾的豆汁儿锅走去。 “别别别,大娘,我真的不喝,我急着找地方……瞧病……瞧病……”何宇轩顺着老大娘的想法说着。 老大娘立刻停下了动作,急切的问道:“病的很重?”抬手指着街口又道:“瞧见没?走到街口往北,那儿有一家药铺,里面有坐堂医,去那儿就成,要是走不过去的话,大娘去给你把那坐堂医叫来?可是要收出诊费的,要是这会儿有个郎中路过就好了。” 何宇轩顺着老大娘所指的方向望去,前面隐约可见一家药铺,可不用想也知道,那里肯定是中药铺,外带坐堂医的那种,会用西医吗? 何宇轩眉头紧蹙的想着,老大娘东张西望的寻着,口中还不停的唠叨着:“这会儿没瞧见有郎中路过啊,你要是看到沿街有手持摇铃,身背药囊的人路过,就赶紧喊一声,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治病也神着呢,而且还要不了多少银子。” “哦,谢谢大娘了,那我去那家药铺瞧瞧吧,大娘您忙,改天我再过来喝您的豆汁。”何宇轩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大娘,多热心多朴实的老百姓啊,他心里暖暖的,谢过老大娘,朝着药铺走去。 他一边走心里一边想,中药铺里自己去能行的通吗?中药铺里怎么会有西药?没西药自己给人看了病也治不了啊,拿什么治啊?可是听老太太所言,可以确定古时候民间还没有专门看病的医院和诊所,都是在药铺里让坐堂医瞧了直接开药,或者找郎中,再或者就是去家里请那种有名气的大夫了。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在某些书中写着古时候有医馆的,怎么会没见到也没打听到呢?先不找医馆了,去药铺问问用不用西医,也许中医药铺掌柜用了他,岂不是就无须再多费周章了。 一阵冷风吹过,斑驳的树叶“沙沙”坠落,转而又随风四处飘荡着,本该是日上三杆之时,头顶的天忽然间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何宇轩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街口走去,转过街口向北大约二十米,只见路北伫立着一间古旧的店铺,门前挂着的大大的“药”字幌子随风摆动着,门顶廊檐上挂着“济善堂药铺”的牌匾。 何宇轩抬步进了药铺,药铺很大,正厅摆着一张桌子,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正在给一位老妇人把脉,柜台前两个年轻的伙计正在给病人抓着药。 “咳咳……”何宇轩故意咳了两声,柜台里的伙计抬眼见到何宇轩进来,只是轻轻的颔首,倒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坐堂医客气的起身应着:“先生,您是抓药还是问病?” “哦,我……在下有事请教,请问掌柜的在吗?”何宇轩也客气的回答着。 老者打量了一下何宇轩,见他穿着整齐,气度不凡,便没有多话,指了指柜台处答道:“去那里寻吧。”说完又继续坐下拿起笔来给老妇人开着药方。 正在这时,柜台内的内室帘子xian开,一位戴着老花镜手拿算盘和账本的老者走了出来,满脸喜洋洋,连颚下几缕青须都跟着飘动着,看那表情就知道药铺近来应该是没少盈利。 “掌柜的,灵芝、甘草、茯苓、地黄几味药该上货了。”其中一个小伙计一边干活一边汇报着。 掌柜的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提笔在一个大草纸本上记录着,一边笑呵呵的应着:“呵呵呵,好好好,明个儿一早就去。” 何宇轩见他们话题告一段落,连忙上前道:“讨扰了,掌柜的,在下有事请教。” 掌柜的抬眼打量了一下何宇轩,连忙笑脸相迎的接道:“先生无须客套,有事请讲,是问病还是抓药?” “哦,掌柜的,在下不问病也不抓药,在下不久前从盛京而来,想在这京城之中谋一事做,不知贵药铺可需要坐堂西医?”何宇轩的心里着实没底,他心里也清楚,西医在古代不是那么受到欢迎和相信,但是不被人接受到什么程度他倒是不清楚。 “坐堂西医?”掌柜的一手拖着账本,一手捋着山羊胡,歪着脑袋,满脸诧异的打量着何宇轩。 何宇轩被他打量的有点不自在,同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脸上又没长花,至于那种研究的眼神跟他对视吗? “对,在下何……富察.硕海,曾学过一些西学医术……”(从此处开始主角姓名融入附体之人姓氏名字,即:硕海,富察氏族人,满洲正红旗。) “坐堂西医……是什么医?先生的西学医术是如何治病?西医都能医治何病?比中医医术高明?是否如那些西洋教士一般开刀剔骨?”还没等硕海自我介绍完毕,就听山羊胡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这……”硕海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药铺掌柜,又转头看了看药铺里所有正在注视着他的人,心想:“现普及西医知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吧?我若是讲给他们听,他们听的懂吗?”他的脚步缓缓的往店门口移动……。 “先生请看我这小小药铺,岂能担得起人命官司?我看先生还是另寻别处吧……” 当药铺掌柜的唠叨完一大车话时,硕海早已退出了药铺,站在大街上了。 他没时间在这做西医普及和扫盲,听着这些白痴的问题他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想西医好好的现代医术,却被他形容的那么惨不忍睹,他怎能还有心情在这为他义务扫盲?即使给他讲了,最后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不用自己,隔着玻璃吹灯——白费劲儿! 抓紧时间继续找,就不相信没有一家药铺敢用西医坐堂的!可接下来连问带找的多半天过去了,硕海不但没找到一家药铺用他,反而还有两家药铺一听到“西洋医术”几个字像见了鬼似的直接哄他出门,就差没拿扫把追杀他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章 出师不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一章 街边意外 第十一章街边意外 走到两脚无力,肚子也“咕咕”的叫了,硕海看着路边卖面的小摊,咽了咽口水,真后悔出门没带些银子,如今一文钱的一碗面他都吃不上。 头顶已没了太阳,本来熙熙攘攘的街边小贩们有些都在准备收摊中,向行人一问才知道已经过了未时,城门申时到酉时就关了,他要是再不出城的话,恐怕等一会儿城门关了今夜他就要lou宿街头了! 惨,不是一般的惨,硕海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一个男人的能力不只是单凭床上的能力来证明自己是多么的强大,更重要的是被社会肯定和承认,而被社会认可就是从工作中得到的,工作的成功与否证明着一个男人的擎天能力,而这份能力足以让一个男人或是趾高气昂居于人上,或是低迷不振郁郁而终。 如今的硕海,虽然是满腹医术,却得不到任何人的赏识,更别说是肯定了,他怎能不悲哀,为自己悲哀,为历史悲哀,为古时人类的思想落后、固步自守而悲哀! 先回家,明日再接着出来找,他坚信吉人必有天相,哪能总不走字儿呢?连路旁的砖头瓦块还有翻勺的时候,何况人呢! 硕海顺着原路返回,刚走了没几步,只见前方不远处乱哄哄的人群攒动,街边的水果摊子、蔬菜篮子、还有小推车,横七竖八的倒翻在地,烂柿子、烂菜叶被踩在脚下,到处一片狼藉,围观的人群中,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惊呼和叫嚷,进进出出于人群之中围观者们,都在不时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硕海眉头紧蹙,刚想凑上去瞧瞧到底是何状况,可转念一想,不可,自己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对任何事情知之甚少,暂时还是远离人群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边想着,硕海一边绕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可就在他刚刚绕过人群之时,无意之间顺着围观的路人之间的缝隙望了一眼,可就那么一眼,他的脚步如同被钉子钉住一般,无法继续向前迈步了。 只见地上浸着一滩鲜红色的血液……。 血泊之中直挺挺的躺着一个身材魁梧、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黝黑的脸上唇色惨白,左脸颊颧骨处斜着一条深深的刀疤,身上的黑色褂子前襟半敞,lou出一片又黑又密的胸毛,此时他虽是双目紧闭,可瞧那面相仍带着几分狰狞。 他的下半身浸在血泊之中,看上去是双腿重伤,围观的人们进进出出,可却都在附耳议论,没一个人上前去管的。 硕海颇感诧异的蹙着眉头瞧着那一地的血和男人的面色,再瞧瞧周围议论纷纷的百姓,三步并作两步的挤进人群、 “快去请大夫!怎么没人管啊!这人再耽搁……。”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身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一把将他拉住,鬼鬼祟祟的附耳悄声道:“甭管,此人乃是京城之中声名狼藉的大泼皮,刀疤六,平日里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专以当街诈财、收常例为生,且心狠手辣,不知得罪了哪位爷,今儿个儿赶巧落单儿,被人逮个正着,小心惹祸上身……。” “呃……。” 硕海愕然的看了眼好心的年轻男子,可也只是稍一愣神的功夫,当他转头再看向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时,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心里暗暗想着:“管他为人善与恶,那自当是由该管的人去处置,我身为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毁灭?” 硕海沉着的蹲在刀疤六身前,仔细的查看着他的伤口,心中不由得惊讶,此人已被人将双脚根筋腱全部断开,由伤口大小和深浅来看,出手之人手上功夫该是何等的准确利落,这两刀下来恐怕眼前之人不被致死也被致残了,必须立刻做缝接手术。 正当硕海全神贯注的检查刀疤六伤口时,忽听人群外一阵厉声吼叫:“让开,让开……六哥……六哥……”紧接着,一个男人扑到血泊之中,推着紧闭双目的刀疤六,大吼着:“六哥……挺住!待兄弟先杀了这害你之人,好歹让六哥在黄泉路上有个垫背的!” 一阵冷风卷着尘土扬起,天空之中灰蒙蒙的一片,让人不觉打了个冷颤,围观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当硕海发觉不对抬头观望之时,百姓们早已慌张的躲开,剩下一些胆大的年轻人也已悄然躲在街边的树后注视着硕海,刚刚好心提醒他的年轻男子满脸焦急的朝着他不断的使着眼色,示意让他赶紧离开,硕海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变化。 来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矮小却十分健壮,硕海抬头望着自己面前站的仿佛像个木墩似的男人,还未搞清楚此人来意,只见小矮胖子猛地窜上前,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硬是将一米七八的大个,一百四十来斤的硕海轻而易举的拎了起来,怒喝道:“他妈的!你胆敢害我六哥!拿命来!”霎那间,矮胖子结实的拳头如风般的袭向硕海的脑门! 周围四处躲藏着看热闹的人们一阵唏嘘,惊慌的“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硕海,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看来今日不止要死一个人啊!” 大家心里寻思着,却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人敢上前去阻止或是去解释,常在这条街上来往的人都知晓刀疤六手下痞子几十个,不说贫民百姓,甚至一些官员都不去招惹他,据说他以小人之手段,掌握着一些官员游乐的证据,常以此诈取官员们的银两,官员们自是舍财息事,既敢违反祖宗规定游乐之官员,单凭朝廷俸禄是难以支付的,银子来路不是窃国就是盗民,也不差打发小鬼那三俩的,何苦去得罪这种小人。 清军入关伊始,为防一荣内乱,大清律例,为官者不可嫖妓、不可唱戏、不可赌博、不可抽大烟、不可夜宿城外……如若有违反律例者,不是被罢官就是被流放,而刀疤六每夜都窜着八大胡同,掌握的就是官员们听落子、学蹦蹦戏、抽大烟、嫖姑娘的证据,如若被刀疤六以小人手段捅到皇上那里,官员们丢掉的岂是能跟银子比的! 而一群贫苦百姓,就凭街边摆个小摊养家糊口,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会无端惹来一身骚!除非他们以后不在这条街面上混了,还得连累了家人,弱肉强食的法则古今不变,尤其是在这个人贱如草芥的奴隶制社会,即使众人心有不忍,却也都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硕海如何应对,能否逃过此劫。 “啊……?慢着……” 硕海恍然大悟,眼见斗大的拳头就要砸到他的头时,厉声喝止,多亏他生来腿长,用力往下一坠,脚跟算是着地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一章 街边意外……】@!!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二章 家的安慰 第十二章家的安慰 矮胖子举到半空中的拳头瞬间收住,怒眼圆睁。 硕海被矮胖子抓着衣襟,憋的脸红脖子粗,用力干咽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他这时才知道百姓们为何都紧张的四处躲避,看来这伙人还真不好惹,可自己只会救人,何谈杀人? 当别人的猜想跟自己所作所为之意相反时,那种好心却被人误解的滋味是特别难过和窝火的。 硕海的心里不觉怒气涌现,他傲然的昂起头,面色暗沉,不大不小的双眼毫不畏惧的斜睨着矮胖子,抬手拂开矮胖子抓着他衣襟的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身蹲到刀疤六身前。 当务之急是救人,他不削与鲁莽之人动怒,硕海将刀疤六身上已经破烂的褂子“嘶啦啦”的撕下一条,刚要上前包扎一下刀疤六的脚踝处,矮胖子又叫着扑了过来:“你他妈的当老子是……。” “你存心想让他死是吗?”硕海在矮胖子的拳头再次举起时,声色俱厉的高声喝着,原本满脸恶气的矮胖子愣住了,他可是刀疤六手下最亲近的兄弟,这条街面上至今还无人敢反抗他。 “猪!”硕海一边骂着,一边赶紧蹲下身去,喊道:“过来!帮我把他的腿扶正!” 硕海虽自知初来这个世界对一切皆是陌生,不仅无权无势且无依无kao,可他是在救人性命,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流氓地痞,自己的西医医术在这个时代就是顶尖的本事!只是暂时没施展开罢了,待有朝一日,任谁都得有求着他的一天,除非别得跟他西医有关的疾病,所以,他心里丝毫没有畏惧矮胖子。 矮胖子挠挠头,发懵的站在原地没动,他不清楚硕海要对刀疤六做什么。 “这人再耽搁下去就没救了!莫非你不想让他活下去?”硕海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刀疤六身上的褂子撕下一条。 “哦。”矮胖子懵懂的上前帮忙,大哥还有生存希望也是他所期盼的,不只是因为兄弟情深,更为自己的kao山不倒对他好处甚多而着想。 周围畏首畏尾的众人也在静待着事情变化,他们也从心里希望这个管闲事的人能平安无事,善有善报吧。 “嘿嘿……”矮胖子清楚了这人是在救他大哥而非害他大哥之人时,转怒为喜,感激的看了一眼硕海。 硕海面色专注的忙碌着,手里没有任何医疗器械和药物,他只能做些简单的止血、包扎工作,不至于让伤者因失血过多而亡,片刻功夫,硕海站起身来,拍拍两手,松了口气。 “赶紧去吧。”硕海说着,抬头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就快到申时了,再不出城恐怕城门就要关闭,忽然又想起他出家门之时馨兰不在,到了这会儿他还没回去,不知馨兰着急了没有。 硕海抬步就朝家走,可他刚走了几步,发觉身后一窜儿沉重的脚步声跟着他,回头一瞧,只见矮胖子正费力的背着魁梧的刀疤六,低着头,喘着粗气,扭动着如同狗熊般的肥臀,跟在他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硕海焦急的喝着。 矮胖子停下脚步不知所以的问道:“去……去哪儿?这就完事了?我六哥他还没醒过来啊。”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道:“赶紧带着他去找大夫、找郎中!跟着我有屁用!我只是帮他暂时止住了血,还要进一步治疗,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如何为他医治!” 矮胖子这才醒悟过来,背着刀疤六朝着街心跑去。 硕海赶紧加快脚步出城,直奔家中,一路走一路想,没找到事情做,反倒半路上救了一条人命,看来自己这个西医在这个时代真是大有用武之地啊! 得意了一小会儿,他又想起自己手里不但没有西药,连最起码诊病的医疗器械都没有,即使做了坐堂医,拿什么给患者瞧病呢? 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西医诊病要询问病史和做相关的检查,诊断明确才能给患者开药治病,而他这个西医连诊断前需要做检查的基本器械都没有,如何给患者医治? 只知道古时称游方郎中亦为赤脚郎中,这回他倒成了赤手西医了! 假如他遇到如同刚刚这样的外伤患者,该如何处置呢?硕海刚刚还略带喜悦的面色顿时暗淡了下来。 “哪儿能弄到西医器械和西药呢?” 硕海一边寻思着一边朝家走,刚走到胡同口,便见馨兰站在门口焦急的翘首期盼。 馨兰远远瞧见硕海回来,急忙迎上前去,满脸的焦急和担忧化作温柔的一笑,轻言道:“表兄总算回来了,这是去哪儿了?让馨兰好生担心,还以为表兄走丢了呢。” 硕海心里暖融融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不由得微笑道:“怎会呢,我出去转转,想找个事儿做,没远走。”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屋。 “表兄,可寻到事儿做了吗?”馨兰关心的问着。 硕海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一脸落寞的叹息道:“唉,足足花了一日时间,在东直门大街上转了个遍,也未寻到可做之事。” 馨兰机灵的看出硕海面上神情不悦,连忙安慰道:“表兄别急躁,哥哥有本领在身还愁没个活路吗?别急,会找到的。” 硕海从炕上的大木箱里取出平日在家穿的褂子,将出门的衣裳换下,“嗯,明日表兄继续出去找就是了,不相信没人敢相信西学医术!” 馨兰一手接过仔细叠起又放入柜子里,雀跃道:“馨兰闲来无事,今儿个去街上买了一些丝绸的边角余料,准备绣些小物,一来可以换些小钱,二来也当打发日子了。” 硕海见馨兰高兴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高兴起来,抬手将馨兰散落在脸颊上的秀发放于耳后,道:“馨兰表妹好本事,可比表兄强多了,可表兄不忍心让妹妹劳累,当作打发时间便好,不可去做绣工,我们不是还有一些银两足以暂时度日的吗。” 馨兰被硕海忽然间的亲昵举动一愣,羞怯万分的低下头,白皙的小脸上一丝红霞闪过。 “时辰不早了,馨兰该去煮饭了,回来的时候从街上买了一块猪肉,今晚给表兄炖肉吃。” “我帮你。”硕海本也闲来无事,帮馨兰分担一些家务是理所应当的,可谁知此话一出口,馨兰本来喜悦的小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急着阻拦道:“不可不可,家务事馨兰做的来的,怎能劳烦表兄下厨。” “无碍的,表兄闲着也是闲着,帮妹妹搭把手又累不着,这有何妨?”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二章 家的安慰……】@!!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三章 思想差异 第十三章思想差异 硕海说着就往屋外走,他从心里想帮馨兰,这个世界上他只有馨兰这么一个亲人,他很珍惜这个家。 馨兰忙抓住硕海的褂子拉着不让他出去,急道:“表兄,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君子要远离做饭炒菜的地方,这厨房里的粗活本就是妇人所为,古人亦如此,何况表兄呢,人分贵贱,活分高低,‘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表兄身为家中主事者,想要怎样只管吩咐表妹去做就好,怎可亲自劳累,那岂不是表妹的不是了。” 硕海第一次听到馨兰的这番“道理”愣了一下。 “妹妹倒是读过史书,懂得道理不少,可不知妹妹是否晓得佛家所云的“大千世界众生平等”之说?天底下的人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父母所赐的生命,一样的呱呱坠地,一样的成长过程,何为贵与贱之分?要说有分别也只是环境不同而已; 可生活环境优越不见得人就有所作为,古时多少贤能义士生活的环境怕是连你我都不如,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而成功,被载入历史史册,汉代朱买臣在发迹前kao砍柴为生,张飞杀过猪,韩信、朱元璋都要过饭,傅说辅佐商汤之前做过筑墙的粗活,诸葛亮出山前在隆中种地,哪个做的不是粗活、重活、下九流的活?” 馨兰微蹙眉头仔细听着硕海的话,对她来说,表兄不是在跟自己理论,而是在教导自己,所以她很认真的听着。 “无论是劳心者或是劳力者,无论是领导者或是被领导者,没有无用的人,只有错误的位置,只要是付出者都会有收获,都值得尊重,表妹这种等级观念、贵贱之分的思想可是要不得,难道下了厨房就不是君子吗?能够尊重别人劳动和辛勤劳动的人才是真君子。” 硕海接过馨兰递过的水浅饮了一口,馨兰笑盈盈的看着硕海道:“表兄不愧是学过西学的,这番道理馨兰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觉得新奇,可却与馨兰儿时在族里学堂偷听先生讲来的完全相左,馨兰只是一弱小女子,只知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表兄怎么说馨兰听从便是。” 硕海知道人的思想观念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这不是馨兰的个人问题,是一个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问题,但是他相信,他能改变馨兰的思想,让她变成一个独具自己思想和个性的女孩儿,不过不能急躁,否则吓坏了这个古代的小姑娘就麻烦了。 “三从四德是儒家礼教对妇女的一生在道德、行为、修养进行的规范要求,是为了维护父权、夫权家庭利益需要的,而在我们家里,你我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相互依kao,遇事共同商讨,共同决定,共同维护,不存在‘内外有别’、‘男尊女卑’,这样我们的家才会和谐,所以现在……你煮饭,表兄我来生火。”硕海不等馨兰有所反应,就已经走到外屋。 馨兰见自己再去拦表兄已来不及,便莞尔一笑,心里却想,“我这表兄做事好有主意,虽然他的那些思想太过让人吃惊,可看来日后绝不是会乱了心性之人。” 二人一个生火一个煮饭,馨兰有些不习惯,隔一会儿就催促硕海不要做了,硕海在古代还是第一次生火,本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柴禾点上火不往上面着,烟顺着灶膛底下直往外冒,呛的他连连的咳嗽,馨兰见劝不回他,便只有细心的教他,二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家的温暖中。 硕海没忘记自己该想的事情,一边添着柴,一边说道:“今天在东直门转了一天,把三里多长的整条大街走了个遍,店铺不少,药铺也好几家,有的药铺的确缺少坐堂医,可竟然没有一家药铺肯用我的,看来西学医术入药铺怕是难了,普通老百姓患病也是随便找个郎中就好,明天我得另找门路,还有,我打算找个会盘炕的力巴,把咱家的炕重盘一下。” “表兄,东直门虽是京城内城九门之一,却是内九城中最贫之门,以郊外盆窑小贩,日用杂品占据瓮城为主,咱们住的这个地方不远便是砖窑,从南方运来的木材,从砖窑出的砖,都是从东直门运送进城内,所以这东直门是过往运送柴炭车的门,又称做柴道,虽然街市上有几十家买卖铺子,可来往的不是小贩就是百姓,没有达官贵人之处,想必那药铺也用不起你的西洋医术,那么稀罕的医术,想必诊费也昂贵着呢。” 硕海在现代时倒是听说过老北京有“内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点一口钟”的说法,至于九门走九车的规矩,他虽知道却没这么清楚,他此时才知道原来贫富、地位之分连出入行走都不可逾越。 “表兄如若明天再出去寻事做,就往正阳门走,那里比较繁华,正阳门外大街上的买卖铺子有官家大户开的、有外地商人的票号,会馆、铺子近百,来往者也都是些达官贵人、豪门大户,那里住的人不只是富达,最重要的是经事儿多,见识广,也能对你的那个西洋医术容易接受吧。” 硕海听了馨兰的一番话,抬头望着馨兰,颇感意外的道:“馨兰表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分析起事物来这般透彻,真是聪明伶俐,好,明天我就往正阳门寻去。” 一股浓浓的饭香味儿传入了硕海的鼻子里,他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晌午就没吃饭,他早已经饿了。 “对了,表妹,明日记得提醒我带些银子出门,今日忘记带银子了,晌午就没得吃。” 馨兰一边切着肉一边道:“表兄一点儿都不晓得照顾自己,你从小便呆在盛京,刚刚来到京城,还未去过正阳门,明日馨兰陪表兄同去吧,正阳门稍远,表兄独自一人前去,妹妹有些不放心。” “表妹无须担心,表兄虽未逛过京城,可我鼻子下面一张嘴,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这么大的男人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当然,如若妹妹明日闲来无事,愿与表兄作伴,表兄倒也开心的很。” 馨兰能同去做个向导当然最好,他至少可以免得走冤枉路省些功夫。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三章 思想差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四章 闲话京城 第十四章闲话京城 馨兰把煮熟的饭从锅里盛到盆里,又继续做菜,硕海蹲在灶旁往灶膛里续着火,道:“那东直门虽然热闹,可来往者都是一些闲杂人,十分的杂乱,瞧那城门牌匾上的字残缺了衙门也不来修补,多有损京城的威严,可见这边环境的确是够贫寒。” “呵呵,表兄,你是说那城门上的缺钩‘门’字吧。” 馨兰用手背遮着樱口,灿烂的笑容洋溢在那粉红的脸上,犹如三月初绽的桃花。 “对啊,难道不是吗?” 硕海被馨兰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是他不识那字体说错了话?没有啊,“门”字的繁体字他是认得的,不会弄错的。 馨兰忍住了笑,道:“表兄有所不知,不只是东直门上的‘门’字无钩,京城中内九门城楼牌匾上的‘门’字,个个都没钩儿。” “哦?门字都无钩?这是为何?”硕海不得其解。 “传说,皇上乃是天之骄子,是真龙转世,所以皇上有病,称龙体贵恙;皇上发脾气,称龙颜震怒;皇上高兴,称龙心大悦……龙乃是水中之物,大凡水中之物没有不怕钩的,钓鱼呀,钓虾呀,都得用钩,既然皇上是真龙转世,皇上住的地方哪能有钩儿呢?有钩犯忌呀,如果皇上问:您想钩谁呀?不就捅娄子了?所以,内九城的城门上的‘门’字最后一笔都是直的,都没有钩儿,那不是破旧掉了。” “哦,原来如此。”硕海恍然大悟。 望着灶膛里正旺的火苗,硕海心里不禁想着,多亏是在家里与馨兰讲了,出糗也无所谓,抬头看了看馨兰脸上尚未退却的笑靥,这要是跟外面的陌生人讲了岂不是要惹出乱子来?他平时已经够谨严甚微的了,没想到还是因为一句话而漏洞百出,多亏馨兰不会怀疑自己。 现代的北京城街道门牌路标早就不知道维修过多少遍了,哪儿还会有门字无钩的说法。 还以为古代会比在现代生活起来容易,可是他越发的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是事业发展,还是生活问题,都还未解决,古人懂的他不懂,他懂的古人不接受,看来自己在这古代的生活少不了一番折腾了。 傍晚的余晖已悄然的隐退至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后,不远处的几户人家也是炊烟袅袅,隐约可听到邻里间高嗓门的打着招呼,还有顽皮的孩子吵闹声。 饭菜煮好,二人坐在炕桌两侧低头吃着饭,硕海忽又想起路上救人的事情,不知道那人被救活了没有?抬头见到馨兰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数着饭粒,硕海夹起一块肉放到馨兰的碗里,馨兰看了一眼又夹回到硕海的碗里,低着头挑着菜碗里的菜叶吃。 “表兄快吃吧,从晌午就饿着肚子呢,馨兰自己来。” 硕海干脆把肉夹起来直接放到馨兰的唇边,馨兰抬头看了看硕海,小脸不觉间微微一红,只好张开樱唇吃下,在嘴里细细的品味着,半晌才咽下去。 忽然,门外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飞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好几个男人扯着嗓门焦急的大吼着:“硕海!硕海快出来……硕海……!” “砰”馨兰被忽然响起的吼声一惊,手里的饭碗一不小心掉到了桌子上,饭粒散落的哪儿都是。 硕海抬头看了一眼馨兰,再转头看着窗外,眉头紧蹙,倍感莫名其妙的道:“我们刚刚搬到这里,谁会寻来?又有谁知道我硕海的名字……?” 硕海和馨兰面面相觑,听外面的吼叫声很焦急,但是二人实在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涉及到他们。 正在二人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屋门被“咣当”一声撞开了,四个身材不均却各个满面凶气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进门便粗声叫嚷着:“硕海!可找到你了!快……快跟我走……!” “呃……。”硕海这才看清,来人乃是刚刚在街上自己所救的那位伤者刀疤六的同伴――矮胖子! 硕海一头雾水的看着刀疤六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分开没多大功夫,他怎么追来了?他不需要照顾他那大哥吗?他是怎么找到自己住处的? 还没等硕海想明白、问清楚之时,已经不容分说的被刀疤六和另外三个男人的强拉硬拽的拉出门。 惊愕万分的馨兰见硕海被四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强拉出去,这才从懵懂中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几步跑上前去横在几人之间,仰着小脸,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霸气的厉声喝道:“放手!你们是何人?不可与我表兄动粗!” 四个人这才注意到馨兰,不觉一愣,硕海心头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地痞无赖,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馨兰那娇俏的小模样……糟糕!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矮胖子等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分的行为,而是瞧瞧馨兰又看看硕海,急急的道:“姑娘,借你表兄暂且去救人,人救活了自然就会把你表兄还给你,救不活人你就是我们兄弟的!人命关天,快让开!” 硕海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他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坐堂医,可救死扶伤是他坚守的医道准则,既然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哪有不救之理? 再看这几个人,没一个面善的,不答应他们去救人可以吗?不是来家里滋事生非的就好,他松了口气拍拍馨兰的肩膀道:“表妹,回去吃饭,早些歇着,记得将门cha好,表兄稍后就会回来。” 馨兰不敢置信的看着硕海,硕海温柔的一笑道:“表妹,回去吧,无碍的。” 几个人快步走出胡同,路上硕海才从矮胖子口中得知情况,原来矮胖子背着刀疤六去了好几家药铺诊治,结果药铺里的坐堂医面对着刀疤六的伤口各个束手无策,最后矮胖子将刀疤六送到了同仁堂药室,同仁堂药室掌柜的费了半天功夫也没能将刀疤六救醒。 无奈之下,矮胖子唤来了几个手下的弟兄,派他们四处打听下午在街上遇到的硕海,因为硕海面孔生分,反倒被久居的人注意到了,他们很快便查到了东直门附近新入住的人家。 这一折腾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硕海听完矮胖子简要的讲述事情经过后,心急万分,他担心的是不知药铺里的坐堂医有没有给刀疤六进行一些辅助治疗,否则,恐怕等他赶到了人也不行了,到时正好自己接手给刀疤六治疗,若是人已因失血过多而亡,这伙地痞还不把责任推倒他身上?那时他不被这群人给大卸八块才怪!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四章 闲话京城……】@!!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五章 **救人 第十五章被迫救人 硕海跟随几个人一边朝同仁堂药室走,一边心里寻思着,不禁身上直冒冷汗,已是经历一世的他,尤为珍惜生命,更珍惜那个稍许温暖的小家,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可一想到等待他去救的同样也是一条性命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同仁堂药室位于前门外打磨厂,始创人乐显扬早期也是一位摇铃郎中,清初时期,乐显扬在皇宫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收集了大量的宫廷秘方、古方、民间验方及祖传秘方,于康熙八年(1669年)始创同仁堂。 同仁堂药室以制药为主,前边是店,后边是作坊,自制自卖,由于他们十分注重药材的质量,经过一番细心经营,中药在市面上声誉很高,而奔着乐显扬而来求药问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天色越来越暗,风卷残叶漫天飞扬,脸上、身上落满了尘埃,几个人一路小跑,片刻功夫,便赶到了同仁堂药铺。 进了大厅硕海四处一扫,不觉又是一愣,整个同仁堂药室里聚集了十来个壮汉,各个不是五大三粗就是贼眉鼠眼,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刀、棍之类的家伙,硕海心里暗暗合计着,瞧这架势这伙人势力不容小觑,看来今天这病医治起来绝非轻松。 硕海跟着一个伙计进了内堂,只见一位身材中等、年约五旬、胡须花白的老人正手持小药罐搅拌着,见到硕海进来,矍铄的双眸中闪现出一道希望的光芒,他上下打量着硕海,转眼又以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年轻的硕海,像似有些不相信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会治好世代为医乐家治不了的病。 硕海心急于救人,二人微微颔首,没时间多言,他赶紧洗了手,几步走到榻前,只见刀疤六已经处于昏死状态。 他刚要进行急救,转头瞧见矮胖子紧跟着进了内室,硕海面色沉着,眉头微蹙道:“麻烦这位兄弟先到外面稍等片刻,这内室本就不大,要给病人足够的空间去呼吸。” 硕海小心翼翼的说着,他不敢说太多的专业词语,一是说了现代西医学专业词语这群人也听不懂,二是他知道古人能接受西医理论的人少之又少,他必须谨严甚微,踏实的救人便可。 “这……。”矮胖子有些不放心,迟疑了一下瞧了一眼榻上躺着的刀疤六才出去,临出门的一瞬间还不忘回头交代道:“硕海,我们六爷的性命可全在你手里,你……。” “我会尽力而为。”硕海没等他的话说完,便回了一句,时间若是再拖延下去,他可是真的不敢保证能将刀疤六的性命救回来了。 硕海连忙进行了一番紧急急救,再把不知被哪个坐堂医包扎过的伤口打开,细瞧伤口创面已有感染迹象,必须立刻输液消炎,消毒清理伤口,可他手里没有任何医疗器械,连最起码的抗生素药物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病人的生命悬于生死之间,硕海急的一头汗。 如果是在现代,刀疤六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硕海是主修临床外科的,虽然只主刀一年,可凭借他对医学知识的熟知和临床技术的掌握,普通的外科手术早都不在话下。 可如今在这古代,西医受限极多,让他有些束手无策,看来西医在古代还真难以发展,在这个时代即使他是满腹才华却也被钳制,科学水平的落后,思想的狭隘,发展的局限都让人感觉力不从心,除非整个朝代科技得以发展,否则还是提及西洋医学便人人如同见了鬼魅似的喊打,可科技进步岂是凭他一人力挽狂澜去做到的吗? 刀疤六的抢救已是刻不容缓,硕海再没时间去考虑医疗器械、各种药物的问题了,胸外心脏按压,人工呼吸一个人一起来吧,救人要紧! 硕海转头瞧见内室幔干上挂着一件长褂子,他抬手一把拽了下来,垫在刀疤六的颈后部,使其头部尽量后仰。 转身站在刀疤六头部左侧,双手叠压在刀疤六胸前心脏位置,借着自身的重力快速、有节奏地垂直向下按压刀疤六的胸骨,心里默默的数着,1、2、3、4、5,硕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俯下身去,对着刀疤六嘴巴将气吹入,为使空气不从鼻孔漏出,他腾出一手将刀疤六的鼻孔紧紧的捏住,在见到刀疤六胸壁扩张后,立即停止吹气,让他的胸壁自行回缩,呼出空气。 硕海这样连续反复的进行着,一旁的乐显扬正注视着面前的硕海,他不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会有何本事医好一个双脚筋腱断裂失血过多深度昏迷的病人。 可当他看到硕海沉着冷静的进行伤口检查,专注的附身对上刀疤六的嘴巴时,他的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满脸惊愕的歪头凝视着硕海。 乐显扬歪着头,瞪着眼,屏住呼吸看着硕海的动作,转而又以袖掩面,似看非看的透过袖子瞧着硕海一次次的与刀疤六口对口的吹气,禁着鼻子撇着嘴吧心里暗暗合计道:“莫非此男子有断袖之癖?竟敢示于人前,这么年轻的小伙儿怎会有断袖之癖?真是有伤风俗!可这癖好跟救人有何关系?” 硕海哪里有功夫管他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一番胸外心脏按压后,只见刀疤六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缓缓地的睁开了。 “啊……!”他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的牙齿间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吼,随后又虚弱无力的半昏迷过去。 硕海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人的性命是暂时保住了,可还没拖离危险期,接下来的任务是伤口的治疗。 乐显扬眼见刀疤六苏醒过来,心中不觉一惊,此时他才惊觉到刚刚这个男子与伤患口对口的吹气是在抢救,这办法相当于他的针灸?可他之前已经试过针灸也没能把这将死之人救过来,真是奇怪。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五章 **救人……】@!!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六章 小试牛刀 第十六章小试牛刀 乐显扬本以为刀疤六此命休矣,却未料经这年轻男子连压带按带吹气的几下就给刀疤六救过来了! 乐显扬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敬佩之光,连忙上前道:“在下乐显扬,刚刚瞧先生救人之法颇有独到之处,不知能否给先生帮把手?也好学个一二。” 硕海一心急于救人,没有仔细在意身边的人,此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再听到“乐显扬”的名字时,不禁一愣,震惊道:“什么?乐显扬……?同仁堂的乐显扬?专以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为生的铃医世家乐家的传人?莫非现代同仁堂药店里面挂着的那个画像上的老人就是面前这位胡须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哎呦,今儿个儿见着活的了!” 硕海心里寻思着,激动之下跨步上前与之握手,可一想不对,又连忙换作抱拳道:“在下硕海,只是对医术略知一二,着实是才疏学浅,怎敢在乐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乐显扬自幼非常聪敏,勤奋好学,凡见医术高于自己者无论是谁,他都会虚心请教,且无嫉才之心,他摇头一笑道:“非也,刚见先生手法独特,想必是一门绝学,实属诚心向先生请教。” “这……。”硕海迟疑了一下,“同为医道中人,互相探讨倒也无妨,只是眼下你我二人先医治了这病人再叙才好。” 二人光顾着惜才交流,被凉在榻上的刀疤六再次微微苏醒,费力的抬起眼皮,看着乐显扬和硕海,“你……你们……啊……。” “不可乱动,待我与乐先生这就为你治疗。”硕海连忙上前按住微微欠起身来的刀疤六,回头再看乐显扬,手持一罐烧酒、药膏、棉布站在哪里,硕海点点头,还好,老先生没拿着烧红的铁烙铁就好,否则刀伤又变烧伤了。 可这些东西只能是创口外部的治疗,脚筋腱是要缝合的呀,哪儿找器材去呢?硕海绞尽脑汁的想着,现去找医用的器材肯定是来不及的,“请问乐先生家里可有女眷?” “这……自然是有的,只是……。”乐显扬完全不明白硕海为病患治疗期间突然问道人家内眷是何用意。 “那好,劳烦乐先生去取几样东西,绣活用的大小不一的针,粗细不一的线,刀子,剪子,镊子或是钳子,再找四块坚实的小纸板来,还有干净的布……。” 硕海一一吩咐着,没有医用手术器材,只能用便用的暂且缝合,估计成功率还是颇大的,乐显扬急忙命家人去内室将女眷绣活用的小竹篓整个取了来,外带着刀子、纸板之类。 硕海见他所需之物已寻来,接过乐显章手里的烧酒,分装在另外一个罐子里,将针、线、剪子、镊子等物统统浸泡进去,接下来,一场另乐显章难以置信的外科手术开始了。 榻上迷蒙中的刀疤六不知所措的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利器,不禁惊骇道:“你们……休想害我!我的弟兄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先不要言语,我这是在救你,等一下你自会知晓。” 还没等刀疤六断断续续的说完,硕海便将一个竹签放在了他两齿之间,没有麻醉药,怕他疼痛醒来咬到舌头。 清理一番创口后,硕海手持针、镊子、剪子等物,利落的缝合起来,一针下去,只听刀疤六猛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疼……!”没有麻醉药,生拉硬扯的缝合哪能不疼,不过眼下条件不足,也只能将就了。 再看刀疤六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淋漓,昔日里耀武扬威的京城一霸此时也只有无力的“呜呜”几声,紧接着便又昏迷了过去,任人宰割了。 刀疤六的嚎叫声惊动了外厅的矮胖子等人,此时呼啦啦的闯进了一群痞子,各个手举家伙,横眉立目、虎视眈眈,只等着矮胖子一发话便将硕海砍成肉泥。 “住手!”矮胖子一声急呼窜上前来死死拉住硕海的手臂,再看地上的血迹和沾了血的布,刀疤六身旁的两个罐子里烧酒泡着的刀子、剪子、镊子等物,还有那一半儿在硕海手里,一半儿穿过刀疤六肉里的绣花针……矮胖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喝道:“你想干啥?活腻歪了是不是?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 “请你出去!你这才是在害人!既然你将你大哥交给我救治,就该放宽心,你这样阻止,只能给他的生命增加危险!倘若再耽误下去,这人若是救不活的话,算是因你造成的还是因我造成的?” 硕海有些急了,既然不信任他,干嘛还让他来救人?如果不是他坚持生命是平等的概念,这无恶不作的街霸谁会救? “这……。”矮胖子犹豫了,再看身后的弟兄们,各个默不作声,也只好无奈的赞同道:“好!那就交给你了。”一群人这才退了出去。 硕海这才重又专注的投入到给刀疤六的手术当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硕海不时的拭着额头上的汗,本该由助手和护士在旁拉勾、止血、打扣、递器械的活全由他一人承包。 他先将筋腱仔细的缝接,又将皮肤层缝合,再将乐显扬自制的宫廷密用的创伤膏药敷上,再用干净布将伤口包扎,打上夹板,一遭忙活下来,硕海已是满头大汗,乐显扬在旁丝毫不放过的仔细瞧着,琢磨着,连连点头称赞。 硕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乐显扬已派伙计去煎药,“先生快快歇息一下,先生可否告之在下,刚刚所用治疗之法称之为何?” 硕海一边洗手一边微笑道:“此乃西学医术。” “西学医术?”乐显扬满脸不解,“西洋医术我略有耳闻,只是不解之处颇多,其中道理着实是茫然得很,先生可否为在下指点少许迷津?” “呵呵,好说。”此时硕海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都说知音难觅,这回他可真正体会到了此话的含义岂止是字面上那么简单,能在这个朝代遇到一个能与自己交流、沟通,能够理解、认同自己的同道中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六章 小试牛刀……】@!!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七章 同道中人 第十七章同道中人 硕海并没有将内心的喜悦挂在脸上,而是微微一笑,非常从容镇定的将早已编好的话道来:“在下在盛京之时曾同一位西洋教士学过少许西学之皮毛,对西洋医学也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乐先生乃是中医世家,在下着实不敢在乐先生面前显摆。” 乐显扬摇摇头,一手轻捋颚下青须,眼中满是欣赏的注视着硕海,道:“先生谦虚,刚刚在下明明亲眼所见给那病患治疗的整个过程,能把一个将死之人救活,能将一个残疾之人治愈,医术是何等的高明,这西洋医学的独到之处真让人费解。” 二人边说边从内室走出,此时大堂之中只坐着满面焦急的矮胖子和两个略微年轻却目光猥琐的男子,矮胖子见硕海出来,急忙迎上前去,面色严肃的道:“怎么……我们六爷呢?他伤势如何?” “呵呵。”硕海自信的微笑道:“放心,已无大碍,稍许歇息后自然会醒来,只是失血过多了一些,乐先生已下了方子命人去熬药了,几日后便会逐步恢复体力,但足踝之伤需些时日将养,不可着地,不可再将伤口撕裂。” “哦?”矮胖子半信半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室,只一脚刚踏入门内,就冲着榻上微阖着双眼的刀疤六急急的叫道:“六哥!六哥!醒醒!醒醒!我是你大兄弟铜子啊!” “呜……。”刀疤六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闷哼,矮胖子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忙前忙后的服侍起刀疤六,一边“呵呵”的傻笑道:“六哥,呵呵,你这条命捡回来可真不易!” 刀疤六缓缓的睁开双眼,费力的喘着气,矮胖子赶紧端了水走到榻前,咬牙切齿的道:“六哥安心,我已将咱们手下弟兄们全部派出,连夜出去搜那丫挺的了,一定要捉活的回来,让六哥点丫天灯!胆敢背后弄我们六爷!妈的!真叫个活腻歪了!” 硕海和乐显扬听了内室里传出来的话,各自不禁身上一冷,救人性命本是好事,却要提着脑袋救人。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多亏这刀疤六被他救活了,否则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这群穷途恶极之人,还不把他剁了给刀疤六陪葬! 乐显扬引着硕海走向偏厅落座,小伙计已将茶水奉上,乐显扬双眸凝视着前方,缓缓的道:“家祖在唐末时曾为太医令,后避乱弃官,迁居浙江宁波府慈水镇,明朝永乐年间,在下的曾祖父又举家迁到这京城,以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为生; 在下开始也是个铃医,可为了适应在京城生存,就不可总当铃医,于是在行医卖药过程中,在下竭尽全力的积累医药知识和经验,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只是对于医药学识积累丰富而已,后经人介绍进了皇宫,当过一段儿时期太医院的吏目,算是结束了我们乐氏祖传的铃医生涯,遵从祖训,彻底完成了向正规医道的转变; 而在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之时,在下悉心收集了部分宫廷秘方、古方,再加上做铃医时的一些民间验方及祖传秘方,便创办了这同仁堂药室,可在下对西洋医学却只是耳闻,却从未亲见过,今日有幸与先生同诊,实属大幸,所以先生定要倾囊相授才好,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在下这就拜先生为师!” 乐显扬一边说着就往下跪,还在专心听乐显扬讲家世的硕海被他的动作猛地一惊,急忙起身伸手拦住,摇头道:“先生不可,千万使不得,先生若是对西洋医学真的感兴趣,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先生也传授在下一些您的医道,这样我们就扯平了,谁都无须拜谁为师,可好?” 乐显扬低头冥思片刻道:“好,那你我二人这边详谈。” 同道中人,知音难得,二人秉烛长谈,硕海从细胞学讲到解剖学,一番西医学基本知识的普及教育下来,不知不觉中已是二更天,当硕海再讲到临床外科的一些常见病症时,乐显扬听的聚精会神,连连点头称赞,在他听完硕海所讲的外科一些常见的手术方法后,虽内心仍是半解,可乐显扬的双眼中已满是崇拜的目光。 “实乃高超的手艺,精湛的医术,如若早些时日遇见硕先生该有多好!” 乐显扬站起身来拱手由衷的说着,硕海只是微微一笑,紧跟着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可却无用武之地。”硕海起身背着双手眼望窗外的暗夜,满脸的失落。 乐显扬稍一思索,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道:“如果硕先生不嫌弃在下这药铺的话……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来此先将就一下?西学坐堂医,你我二人共同试试如何?在下也好能跟先生多学一些医术,只是这药铺,怕是委屈了先生。” “这……。”硕海眨巴眨巴眼睛,这主意不错,不但解决了他养家糊口的生存问题,而且他也能从中学到一些关于中医和中药学的知识,不但丰富自己,还可以想办法将中医中药运用到西医学中去,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坐堂西医,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存之路,“可是……。” 硕海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西医所需的医用器材和西药,这才是他最大的难题,总不能整日拿着人家内眷的绣花针线去给患者缝合伤口吧,想想就憋屈! “先生有何难言之隐?尽管道出,只要在下能够做到,定会为先生去做。”乐显扬见到硕海面带难色,很细心的问着。 “唉,乐先生,在下所掌握的西洋医学不同于您的中医学,您诊治病患是‘望、闻、问、切’,而在下这医术,却需很多种医用器械,如今即使有这药铺容我栖身,可手中没有任何西医所需的医用器械,我该拿什么给病人诊治呢?” 硕海此时如同望见天际的一抹朝霞,只见其影,却触不可及,眼前虽是绚烂无比,却又是那么遥远。 “先生莫急,待在下想想。”乐显扬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稍许后,他猛地面带喜色的惊呼道:“先生,有了!有办法了!” “哦?是何办法?乐先生快讲来听听!”硕海满眼期望的看着乐显扬,如同遇到了救星一般! “哈哈哈!”乐显扬手捋青须,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笑着,“硕先生无须担心!在下想起一个人来,他会有办法帮助我们弄来所需之医用器械!” “哦?是何人?莫非他也是精通医术之人?” 硕海颇感意外,今天一天从救人到巧遇乐显扬都足够让他惊战的,接下来又会出现哪些康熙朝的知名人士?他心中无比兴奋的期盼着,说不定哪个人就是他的贵人,能够助他找到一条更加稳妥的生存之路。 “南怀仁!”乐显扬一字一顿的吐出一个名字。 “南怀仁……?”硕海眨巴眨巴眼睛,这名字怎那般的熟悉?想起来了,清初的汤若望、南怀仁,可是这个时代西学的引领者,如若真能与那南怀仁结识,那医用器械、药物可就好解决多了呀!硕海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在下在宫中任职之时,曾与南大人同殿为官,虽交情一般,但毕竟也是相处甚久,且南大人在西学上也是颇深的造诣,定会对你的西洋医学感兴趣,如若你们结识定会成为莫逆之交,还担心什么器械?至于药物,我们想想办法,南大人那里弄一部分,再看能否将我这中药试着改制一下,能代替一些你所需的药物最好,这样硕先生也会节约一部分成本不是?” 乐显扬诚心的为硕海计划着,硕海当然明白乐显扬的初衷,以乐显扬自幼聪敏好学的好学生,自是想留他在这药铺坐堂,因为乐显扬更想丰富自己,反过来讲,硕海又何尝不想知识多多益善? 倘若西医在这个朝代混不下去,学成中医对他来说也是一条不错的退路,将中医与西医结合在一起,将现代的医学知识和药理技术在这时代先行发展起来,那岂不是不但自己生计问题解决了,或许还能起个先驱的作用! “好!”硕海斩钉截铁的接受了乐显扬的建议,“既然乐先生如此仗义相助,在下再不多讲客套话,乐先生想了解西洋医学的奥秘,在下定会倾囊相授,乐先生也不可吝啬,多教教在下您的医术才好。” “好,一言为定,那明日你我就开始逐一筹备,争取这厅堂里早日摆上一张属于硕先生的几案!”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七章 同道中人……】@!!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八章 双莲并蒂 第十八章双莲并蒂 二人一切商定妥当,此时已是三更天,“硕先生,现已三更天了,时辰不早了,城门早已关闭,硕先生如若不嫌弃,在下就在这内室为硕先生准备一套铺盖,将就一夜如何?明早你我二人也好去南大人府上。” 硕海望了眼窗外,这才发现时间耽搁太久,想必馨兰在家里等急了,急忙起身道:“乐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可在下必须出城回家,乐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有一年幼的表妹独自在家等候,在下若是不回去,舍妹定会焦急万分,还请乐先生帮忙想想如何出城吧,至于内室那病人,服药后歇息就成,术后恢复问题就交给乐先生处理,明早在下来瞧瞧便可。” “好说,好说,硕先生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唤人来送先生出城。” 乐显扬命管家驾着车送硕海出了城,一直将硕海送到了家门口。 硕海轻叩门环,正心急的等着表兄回来的馨兰急忙开门,还未等硕海进屋,她就周身上下的将硕海打量个遍,瞧见硕海身体无碍,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都三更天了,表妹怎还没歇息?临走时哥哥不是交代妹妹先歇着,无须为我担心的吗。” 硕海进门瞧见馨兰无事,这才安心,此时他忽然发现,这个表妹在他心里是怎样的牵肠挂肚。 馨兰倒了碗水递给硕海,也不问硕海事情处理的如何,见到人她就安心了,她笑吟吟的道:“馨兰还不困呢,正巧一边做绣活一边等着表兄。” 硕海爱怜的在馨兰的头上揉了一把,随馨兰转身坐在了北炕边上,小炕桌隔在俩人中间,馨兰借着油灯闪烁微弱的光亮继续做着绣活儿。 硕海随手拿起针线笸箩,端详着里面的各色丝绸琢磨着,“馨兰,你这绣什么呢?” “哦,前日买了一些丝绸余料,绣一些罗帕、汗巾的小物,留着明儿个拿到集市上去卖的。” 馨兰低垂着眼帘,彩色的丝线在她那纤纤玉手指尖穿梭自如,片刻间丝缎上已是红绿相间,硕海心中暗赞着,好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针脚缜密,手可生花不过如此。 “听说三藩彻底平定了,这战火熄了,老百姓的日子可比从前要好过多了,衙门已经贴出告示了,减免苛捐杂税,这几天集市上热闹着呢,我呀,趁这机会多绣出些帕子之类的,拿去卖些小钱换些家里所需的物件。” 馨兰眼波轻动,双瞳剪水,飞针穿线的速度更加麻利了。 “馨兰,那二十两银子全都用光了?家里急需钱用是吗?”硕海十分不解,二十两银子不是够普通百姓两口之家花上个一两年的了吗? “怎会呢,买了一些平日里必用之物后,还剩一多半儿呢,都放好了,告诉表兄咱那银子藏在哪儿了,藏在咱们家的……。” 馨兰隔着炕桌神神秘秘的探过头来,贴近硕海的耳旁,硕海被她口中呵出的热气弄的耳朵痒痒的。 “藏哪儿了?”硕海并不想真的知道银子藏到哪儿了,即使给他,他也不会使,他只是不想让兴头上的馨兰没了兴致。 可馨兰稍一停顿又坐了回去,脆生儿的说道:“我不告诉你!怕你晓得了,哪天拿出去乱使,那可是咱们家将来过活的钱,表兄若是用银子只管从馨兰要就是了。” “鬼精灵!”硕海抬手在馨兰的头上一点,“表兄才懒得知道呢,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家由你做主,你放好就行,但可甭乱藏,日后用的时候连你自己都找不到藏哪儿去了,就可笑了。”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十五两银子呢!馨兰绝对不会藏到自己都找不到的份上,我都担心夜里睡觉一不小心说梦话说出藏哪儿了,被偷儿听到劫了去呢。” “哈哈哈!”硕海被馨兰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硕海在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着,家无须奢华,温馨才好。 硕海笑着望着馨兰,再转头望向窗外,夜已很深了,“馨兰,别绣了,早些歇着吧。” “表兄先睡吧,我今夜要把这帕子绣完再睡。”馨兰不时的斜睨着硕海,“快去睡,别跟馨兰在这熬了,馨兰习惯晚上做活儿,夜深人静专注起来手脚比白天麻利。” 硕海心里想的却是不让馨兰太劳累,否则自己这个表兄做的会很自责,“干嘛那么急?别拿去卖了,闲着的时候当解闷好了。” “嗯,这个汗巾不是拿去卖的,是给表兄绣的。”馨兰乖巧的回答着,一边又催促着:“表兄快先歇下,馨兰很快就会绣完的。” “给我绣的?这绣的是什么呀?”硕海欠身仔细的端详着,这也算是礼物吧?生平第一次有人给他亲手做礼物,他心里有些新奇又有些兴奋。 馨兰扭捏的回答道:“你我兄妹手足情深,所以馨兰绣了个双莲并蒂。” “双莲并蒂?这是照着图样描的吗?”硕海双目盯着帕子,虽然只是一个汗巾,可却是馨兰一针一线点灯熬油的为他辛苦绣的,礼轻情义重。 “没有,无非是心里想什么,手上就绣什么了。” 馨兰正值雨季的年龄,平日里只跟着玛法相依为命,第一次和表兄如此亲昵的相处,她哪里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此时她心里只想着表兄疼她宠她,她理应尽心尽力对待表兄,所以她特意给硕海绣了这个并蒂莲。 一时想的的入神,绣花针一不小心扎在了手指上,馨兰“呀”的一声惊叫,白皙的小脸由于惊慌而略微的泛红,再看那芊芊玉指,一滴鲜红色的血珠溢在十指尖儿上。 正在专注的看馨兰绣花的硕海听了她的尖叫吓了一跳,这细皮嫩肉的被这铁针扎了一下得多疼啊,他慌忙的一把抓起馨兰的手,将那受伤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着,如同哄孩子的口气道:“不怕,不怕,表兄给吹吹就不疼了。” 馨兰没被针刺给吓到,反倒被硕海的举动给吓到了,第一次与人有肌肤之亲,她本能的将手往回拉,可硕海却把那双细嫩的柔荑抓的紧紧的,馨兰看着硕海那温柔的专注,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难为情的一声娇嗔,转身背对着硕海,半晌都没缓过来那份尴尬劲儿。 硕海这才感觉出了不妥,馨兰已经十五岁再有几个月就十六岁了,古时候的女孩子懂事儿的早,馨兰也懂得男女之情了,他自己的心里难道真是把她当作妹妹看了吗?屋内的气氛顿时变的十分暧昧。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八章 双莲并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九章 痞子弟兄 第十九章痞子弟兄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映在墙壁上一个淡淡的影子,硕海躺在被窝里回忆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 找工作无路,失望至极,救人一命,胆战心惊,巧遇乐显扬,使他振奋不已,北炕上的表妹馨兰,让他不知所措。 他是一个非常正常且十分健康的男人,与一个妙龄少女共居一室他怎能不遐想?可当他想到自己依附的这个躯体与馨兰是姑表亲的时候,医学的概念跃然闪现在头脑中,俗话说“姑表亲,砸烂骨头连着筋”,他们虽不同姓,却没出五服,虽然在古代表兄娶表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他一个现代医学者来说,太清楚表亲结婚的后果了。 更何况馨兰还要参加选秀,虽然古代的一些律例他根本就不赞同,可他能怎样?去跟皇帝抢亲?硕海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他一想到馨兰不久便要走进那个深宫大院,怕是这辈子都再难见面,一种莫名的感伤。 多可爱的妹妹啊,还不到十六岁,他连一点侵犯之心都不敢有,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因为他至今一事无成,因为他暂时还没有能力去给馨兰一个安定的生活,所以他自认没资格去谈论风花雪夜。 他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拥有男人们都具有的“色”,但是他绝非人们眼中心中的“狼”,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乖巧又惹人怜爱的馨兰。 可馨兰用不了多久便要离他而去,被一个高高在上、三宫六院粉黛成群的男人所拥有,他的心里着实的不甘,自己的妹妹,该被一个真情真意的男人好生爱惜才是。 硕海抬头望了望北炕上的馨兰,心里暖暖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这破年月,别说没有电脑,就连游戏机都没得玩,都说古时候的人生育频繁,整天吃完了晚饭早早就躺进被窝,夫妻之间,夫妾之中均都无事可做,只能自己找乐子打发漫漫长夜。 造小人便是最实惠的游戏了吧?不浪费任何资源,除了费点力气怕是再也不需任何投资,古时又不讲什么计划生育,连避孕工具都无须买,真是受益颇多。 硕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清早醒来,馨兰已准备好饭菜,硕海简单的吃了一口,跟馨兰讲了大概情况,带上一点儿碎银子直奔前门大街同仁堂药室而去。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硕海感到动力实足,今天要去见南怀仁,那可是他新的期望,望着东方耀眼的光芒,他的眼前一片光明。 可是,怎么感觉药铺的四周情形如此诡异?硕海刚刚走到药室门口,就见三五成群的壮实男子围绕在药铺周围,手里腰里半lou着刀斧,各个黑着脸,斜着眼神四处扫视,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的小心谨慎。 硕海迟疑了一下,心里暗暗琢磨着,“莫非……他们那老大……翘辫子了?还是不省人事了?情况怎么搞的如此紧张?” 硕海还没迈进门槛,就听药铺内一个粗犷的声音朝着门外叫嚷道:“那人来了没有?这都什么时辰了,怎还没到?乐大人,你确定他马上就到?要不……我派人去‘请’如何?” “呵呵,一定会来,今日我们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去做,稍安勿躁。” 硕海在门外明显听出是乐显扬的声音,听上去他的声音和语气是那么的镇定,硕海心里安稳了一些,看来没什么大事,眼下的大事是他得赶紧进门,因为他看到药铺周围十几双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他。 硕海左脚刚迈进门槛,“砰”的一声被一堵肉墙撞了出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哎呦……奶奶的!走路没长眼睛啊,急着……!”对面的肉墩扯着嗓门恶狠狠的咒骂着,可忽然话锋一转,满脸堆笑的道:“原来是硕爷啊……您怎么才来,您快里边请……我们六爷正等您心急着呢,瞧您也不雇个车把式来,早知道您徒步的话,提前言语一声,铜子我派人去接您啊!” 硕海一手揉着撞疼的鼻子,双眼发酸的抬头一看,原来是矮胖子迎面走了出来,“哦,你……。”他瞧着离自己面前笑的乱颤的一大张肥肉脸,感觉莫名其妙,这变脸也太快了点吧。 硕海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矮胖子连拉带拽的进了药铺,门外的一群痞子“唰”的一下聚拢到了药铺门两侧,硕海回头瞧时,更发懵了。 药铺大堂之中散立着几个刀疤六的手下,两个小伙计像猫见了老鼠似的躲在柜台里瞧着厅堂里的几个人不敢出声。 乐显扬见硕海进来,连忙迎上前来,无奈的一笑,道:“先生终于来了,快进去瞧瞧吧,不知那六爷伤势如何,早起到现在他们都不让我进去瞧,偏要等您……” “莫非伤势恶化了?”硕海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进内室,好不容易救回的一条性命,若是失败了一是可惜,二是他同乐显扬都得去见阎王。 刚一进内室,榻上的刀疤六竟然微微欠起身来,上下的来回打量着硕海,硕海一见刀疤六暂无大碍,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了。 “六爷,这位就是昨个儿救您的那位神医――硕海。”矮胖子指着硕海介绍着,一边绕到刀疤六身旁,满脸的媚相。 “哦。”刀疤六虚弱的应着,可双眼却精明有神,“铜子,快,扶爷起来。” “这……。”矮胖子迟疑了一下,“六爷,您这身子……。” “无妨,快扶爷起来!给硕先生见礼!”刀疤六恳切的说着,挣扎着就要起来。 硕海微微一笑,摆手道:“六爷无须客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若这也要人来感激,倒令我无地自容了。” “不不不……先生说的哪儿的话,铜子,铜子,快,把人全给爷唤进来!” 刀疤六吩咐着,矮胖子应声小跑着出去。 硕海上前瞧着眼刀疤六的伤势,转头对乐显扬道:“乐老,咱们先换了药再走吧。” “好,我也是此意,这就命人去取药来。”乐显扬说着便往外走,他巴不得赶紧处理好刀疤六,好打发一群痞子早点散了,否则买药的人见到药铺门口横眉立目带着家伙的一群男人,哪个还敢进来抓药? 可乐显扬刚一转身,门口被堵个水泄不通,二十来人里外站着,等着刀疤六发话,乐显扬干咽了一下,转头瞧着硕海,苦笑不已。 “这……。”硕海愣愣的看着一群痞子,再瞧瞧刀疤六,道:“六爷有事儿吩咐,那我与乐大人暂且回避,稍后再给你换药。” 硕海说着就往外退,榻上的刀疤六忽然抬手道:“硕先生稍等,来,弟兄们,此人乃是救了本爷性命的硕先生,六爷我现在动弹不得,弟兄们一起替六爷我给救命恩人见礼答谢!” “硕爷有礼!请受弟兄们一拜!”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十九章 痞子弟兄……】@!!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章 乍现光明 第二十章乍现光明 还没等硕海有所反应,只见二十来个痞子齐唰唰的行礼,硕海眨巴眨巴眼睛,惊愕的有点晕,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连忙上前虚扶,“免了,免了,在下只是略懂医术,治病救人乃是本份,何须如此介意,在下可是承受不起。” 没有刀疤六吩咐,一群人谁都不敢起身,硕海回头瞧瞧刀疤六,再瞧瞧乐显扬,只见乐显扬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颚下青须随着口中喷出的粗气飘动着,他活了五十来岁,只在朝堂之上群臣集体给皇上见礼,可还没见过一群地痞无赖给一个书生见礼的! “硕先生,这些人都是在下的弟兄,日后如您老遇事,尽管随意差遣,如有不服从者,尽管来找我,我定不放过这群猴崽子。” “六爷,您言重了,言重了,快让大家都起来吧,起来吧。”硕海真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好,一群痞子做弟兄,他还真是冷汗淋漓! “硕爷,从今儿往后你我以兄弟相称,不要再叫我六爷,直接喊我刀疤六便可。”刀疤六打着精神又对一群人道:“硕爷可是六爷我的救命恩人,没有硕爷就没有六爷我今天这条命,没有我这条命,就没有你们日后的饭碗!无论是谁,都要给我好好伺候着硕爷,猴崽子们,听清没?” “是!”一群痞子应着。 “都出去给爷抓人去!不得干扰这药铺,爷要在这将养几日,有胖铜子在这儿伺候着就得了,散了,散了,瞧着心烦。” 话一说完,刀疤六有气无力的躺下去,一群人“呼啦啦”的散开了,硕海与乐显扬对视着,两个人愣了半晌。 “六爷,那咱先换药?”乐显扬和蔼的问着,他虽曾在太医院出任出纳文书的吏目,可却是正经八百的一介文人,自知莽夫不可招惹,如若耍起混来,还不把他这药铺给砸了。 “乐大人,您也别再喊我爷了,我这条命您也没少费力救,再者说,既然您与我救命恩人硕爷交情匪浅,就一同喊我刀疤六吧; 这次我是彻底清醒了,虽说我刀疤六是街面上混事儿的,有时说话处事难免强辞不讲理,但恩仇上的理儿我刀疤六还懂,刀疤六虽无帮无派,可在京城从南到北大小胡同,一提,没有不知道的,手下弟兄也不少,可再霸气他也得认爹娘呀; 说句心里话,硕爷,乐爷,您二位能救我刀疤六一命已然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了,有您二位在,我刀疤六哪儿还敢称爷啊,您二位日后遇事尽管吩咐,六儿我没有不应着的。” 刀疤六一番义正言辞、感恩戴德的话,说的硕海和乐显扬满面红光。 硕海心里暗暗寻思着:“都说街面上混的人浑,可看这刀疤六还是懂道理的,日后兴许还真能帮上自己把手,即使不与这类人深交,至少日后他在京城之中开个医馆、药铺之类的铺子,再无地痞无赖前去闹事,也不用交常例了。” “呵呵,既然六兄如此侠义,那咱们就甭再客套了,咱们三人就按年岁长幼称呼吧,乐先生年长,咱们本就该称其为兄长,我年岁最小,自该称六儿为兄,乐兄,咱给六儿换药吧。” 刀疤六话已至此,硕海和乐显扬再无法推辞,不管刀疤六是否真的诚心诚意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但他必须得把人家抬举的这面子接下,再推辞就是对人家不敬了。 既然连性命都救了,还嫌弃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日后有功夫再细感化他试试吧,救人性命兼顾着救人本性,这古代的医生,他好像做的有点大发了。 硕海打开刀疤六脚踝上包扎的药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缝合好着的伤口,伤口稍有红肿,但无脓渍,看来再贴几贴药,将养些日子就可以拆线了,硕海起身,乐显扬连忙端着自配制的密药开始上药,硕海在一旁看着,脸上lou出了满意的笑容。 硕海心里特高兴,第一个病例顺利成功,证明他在这古代生存下去的能力是有的,只因起初不熟悉这朝代事物和环境,有些烂线无头,此时却是信心倍增,待见到南怀仁弄来医用器械和西药,他就可以正式坐堂了。 二人将刀疤六和药室安排妥当,瞧瞧时间尚早,不知南怀仁大人有没有下朝回到住处,而且药铺离南怀仁的住处王府井的路程又不是很远,二人雇了一辆马车缓行着。 “瞧那刀疤六为人还算懂得些礼数,他们怎称呼您乐大人呢?是因为您曾经在朝中为官吗?” 车上,硕海有一句每一句的问着,乐显扬“呵呵”一笑道:“京城一些老户都知道我曾经在朝廷为官,所以叫什么的都有。” “那好,以后我也唤您大人吧,入乡随俗。”硕海笑着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足挂齿,我最希望的是我们真正的兄弟相称,不分彼此,现如今早我就称不上什么大人了,等会儿我带你见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大人呢。” 从前门往东走,越是接近王府井大街越发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街边店铺林立,珠宝市、饭庄、钱庄、客栈、肉市、粮食市、果子市、布巷子……比前门大街还繁荣。 “南怀仁是比利时人,来我国二十余载,在朝中任钦天监正一职,为人谦虚热诚,急人所急,不遗余力,而且此人严于律己、勤勉好学,精通历算,会造火炮,就连现在观象台上的天文仪器都是他历经四年之久研制而成的,对西学独到之处另人佩服。” 马车缓缓而行,二人一边欣赏着喧嚣的街市,乐显扬一边给硕海讲述起了南怀仁的为人。 硕海对南怀仁并不陌生,不单是因近年来清宫剧你方唱罢我登场,更是因为他略知康熙年间为平叛战争、抵抗外敌侵略和统一中国的需要,曾大量制造火炮,无论在制造火炮的规模、数量和种类方面,还是在制造火炮的技术和火炮的性能方面,都达到了清代火炮发展的最高水平,而南怀仁则对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他却因嫉妒我国的发明家戴梓,“连珠火铳”的发明者,而勾结陈宏勋在康熙面前诬陷戴梓私通东洋,结果康熙轻信谗言,将戴梓流放到了盛京,导致戴梓被迫kao卖字画度日,艰难地生活了三十多年,最终因穷困而病死。 同时扼杀了我国比欧洲人发明使用机关枪还早两百多年,可连射二十八发子弹的“机关枪”,只为了展现被他夸口说只有比利时人才能制造出来的“冲天炮”,不过“冲天炮”在后来平定噶尔丹叛乱战斗中的确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南怀仁在西学的引进上也发挥了毕生的力量。 “乐兄,如若南大人真能为咱们联系上器械和药物,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咱们是否需要从中给南大人些许好处?总不能白找人家帮忙吧?”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章 乍现光明……】@!!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一章 得贵人助 第二十一章得贵人助 硕海担心银子问题,这么稀罕的物件儿,价值肯定昂贵,而眼下他与馨兰的生活费也只有那十几两银子,怎能买得起太多的药物和器械呢。 “呵呵。”乐显扬温和的笑着,“硕老弟无须多虑,南大人乃是基督教神父,他恪守修会职责,视富贵如浮云,怎会谈及利益,至于银子问题,咱们暂且只买少许眼前应急之物,既然你我二人以兄弟之论,为兄我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硕老弟为难,放心,我这里带着银票呢。” 乐显扬往腰间拍了拍,硕海感激的颔首道:“乐兄如此仗义相助,兄弟我也就不再虚伪的客套,只待日后兄弟我再还乐兄了。” 乐显扬摆了摆手,一手捋着颚下青须道:“即为兄弟哪有‘还’之理,老弟将要给予为兄的医术岂止是区区一点银子所能买下的,勿要再提还与不还之事了。” 二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户大院门前,乐显扬先行下车,硕海紧随其后,“这东堂,原本是南大人继承的汤若望大人的寓所,后经南大人改造,一部分是他的住处,一部分是教堂,平日里这儿聚集着西洋传教士和一些信徒,也有一些对西学颇有独到之处的西洋人。” 乐显扬在前带着硕海边说边往里走,一进院内坐东朝西大约有三十来间房子,中间正堂墙壁两侧挂着耶稣受难等多幅油画,正堂居中立着三座大小不一的十字架,而在中间最大的十字架下,站着一位身着便装,高眉骨、深眼窝、蓝眼睛、高鼻梁、鬓髯浓浓、年约六旬的西洋老人,他正手持经书默默的诵经中。 二人默默的站在一旁,乐显扬朝硕海使了个眼色,示意此人便是南怀仁。 硕海微微颔首,暗自打量着南怀仁,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个子颇高,身材魁梧,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接近脖颈处剪的像刷子似的,一身深褐色的长褂架在他又宽又厚的肩膀上,显得及其庄重。 此时南怀仁感觉到了身后嘎然而止的脚步声,他抬起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缓缓的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乐显扬和硕海二人。 乐显扬连忙上前抱拳道:“呵呵呵……南大人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真是好久未见,我都快认不出了,今儿刮的什么风,竟把乐大人给刮来了……。” 南怀仁满面喜悦之色,一口流利的洋腔中国话说的倒是挺溜,他大步上前给乐显扬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乐显扬很不习惯南怀仁的西方礼节,瞧了眼硕海,脸上瞬间的尴尬后轻咳一声道:“南大人勿要再称在下为大人了,唉,辞官数载,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 “乐大人,哦,乐兄,既然到了寒舍,咱们就以兄弟相称,我不在乎那么多繁文礼节。” “好好好……今日特来叨扰,本就是为私事而来,哦,南大人,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乐显扬回头拉过硕海,满脸自豪的道:“这位是在下的兄弟,富察.硕海,善西学医术,且医术高明,对西学的见解与掌握估计不逊于你们比国的贤能之士,特引荐给南兄,您二位好好切磋切磋。”转头又对硕海道:“这位就是为兄跟你讲的精通西学、勤勉钻研的南怀仁,南大人。” 南怀仁微笑着点点头,主动的跟硕海握手,硕海瞧着南怀仁两鬓及颚下花白的胡须,再看那鼻梁上架着的花镜后一双精明的蓝眼睛,心里暗暗寻思着,“这外国老头就是懂好几门语言、擅长西学、又会制造火炮的那位能人?” “南大人,久仰久仰,您的学识令在下着实的佩服,今日特意前来拜访,还望南大人赐教。”硕海谦虚的说着,与南怀仁用力的握了握手。 “来来来,二位这边请。”三人进了侧堂,早有人奉上了茶水和点心,南怀仁格外的高兴,说起话来也不管是什么腔调,语句顺不顺。 “哈哈哈,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乐大人,想当年您的那些小药丸可是让我及其痴迷,可惜的是没太多时间去研究中国的医术,今日乐大人既然来了,留下吃个便饭,顺便教教我,如何?” “不敢,不敢,在下怎敢在才华横溢的南兄面前班门弄斧,呵呵,想必南大人这是刚刚下朝回来吧?大人近况如何?身子骨儿还算硬朗?” 硕海在旁微笑着看着二人叙旧,南怀仁年纪比乐显扬略大几岁,都是奔六旬的人,可一眼就能瞧出南怀仁的身体可比乐显扬的身体还健康的多,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精神头也充沛的很。 硕海望着两位各有所能的老人,信心十足的暗道:“有他二人携手相助,我的西医在这时代算是立足了一半儿,再加上我自己的医术,发展是早晚的事,不用再愁糊口之难了。” “呵呵,还好,还好,三藩归降后,朝中事物没那么繁重了,皇上对我一向礼敬有加,十分倚重,平日里处理钦天监事物、上朝、给皇上讲西学、讲经,抽空摆弄一下自己那点儿所长,或者给信徒们讲讲经,几十年如一日,早已习以为常了,今日皇上下朝后去给太后请安了,我这落了个清闲,赶巧儿你们二位到访,真巧。” 南怀仁一边说着,一边朝外喊道:“来人,来人……今日家中有客,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餐。” “这位南大人还真忙,哪有功夫吃饭,抓紧办正事吧,别一会儿被传进宫里,自己这档子事儿岂不是又要拖延。” 硕海心里想着,看了乐显扬一眼,乐显扬当即明白了硕海心的意思,急忙阻止道:“不不不……南兄,实话讲,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今日前来拜访南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求南大人帮忙,午饭还是免了吧,我们抓紧时间先讲正事,其他闲事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哦?乐兄何事?直说,直说。”南怀仁正了正衣襟,收起了笑容,专注的等着乐显扬的下文。 乐显扬瞧了一眼硕海,道:“刚刚在下简单的讲了一句,我这兄弟刚从盛京而来,精通西洋医术,想在京城之中谋口饭吃,可眼下是光有医术却没有他所需的医……器械,像手术刀子、剪子、镊子、针、线,还有药也没有,在下知晓南大人也是懂得医术之人,且结识很多来我朝传教的西洋传教士,不知能否帮忙找到一些器械和药物,助我兄弟早日坐堂,混口饭吃。” “哦?这位兄弟会手术?”南怀仁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硕海,转而又十分赞赏的颔首,洋腔道:“好,真是难得,大清有此人才,还愁不能进步?我帮你,一定帮你。” “多谢南大人肯帮忙!”硕海连忙起身致谢,此刻若不是在南怀仁的府上,他会大喊出声,他的心里是多么的兴奋! 医疗器械和药材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犹如神枪手手中的枪,犹如舞者修长的美腿,如今器械和药物有了门路,他终于可以发挥所长,以此谋生了,真是天可怜见! “对于西医学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等有机会我介绍硕先生认识一些专门研究医术的人,他们平日里都去各处一边行医,一边传教,今日没来我这里,晌午过后,我去联络他们,尽力帮你找来一些你所需要的东西,暂时维持一下。” 南怀仁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给皇上进贡的贡船还没有从我们比国出发,我这就写一封信找人带过去,让他们来的时候带些器械和药物。”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一章 得贵人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二章 济世养生 第二十二章济世养生 “多谢,多谢,南大人真是想的周到,到时该花多少银子南大人直言无妨,只要有器械和药物就好。”有乐显扬在旁,硕海心里有底儿,当下银子不是问题,问题是有银子是否能花的出去。 “那都好说,等东西到了再付,一是有乐大人在,用你们中国话来讲,都是兄弟,二是你年纪尚轻,却掌握了西学医术,有前途,有发展,让我另眼相看,我南怀仁一生惜才,哪有不帮之理。” 南怀仁站起身来,抬头望向门外的天空,若有所思的继续道:“我深知器械的重要性,就比如我,没有精确的天文仪器就没办法观测天象,没办法预推历表,所以,十几年前我亲自监制制作了黄道经纬仪、赤道经纬仪、地平经仪和地平纬仪,还有纪限仪和天体仪等等一些仪器,虽然制造这些仪器花了我四年的时间,但是却对我日后观测天象、预推历表起到了特别重要的作用; 最佳的仪器必须轻清、坚固、微妙,可惜眼下情急,一时弄不完整所有器械和药物,只捡你所精的着手,其他器械和药物我们慢慢再想办法,终归会找来的,只是需要些时日而已。” 硕海赞同的颔首,蹙着眉头沉思片刻,面带难色的道:“南大人,在下也曾想过找人自制器械,可是原料哪里去弄?比如手术刀、剪子、镊子之类所需的钢,就是一个难题,如若有此原料,在下完全可以亲手制图,找师傅制作,这样也可节省一些本钱,而且则需而制,比较方便,可在下听闻金属矿很稀少,而且……。” 说到此,硕海忽然禁口,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因为他忽然想起下边的话他不可说,满清的几代皇帝为了怕人造反,很明确的指示严禁开矿,即使已有矿厂,也是以重税加以控制,这是朝廷禁忌,他怎好在南大人面前道出! 可没想到的是南怀仁竟然领悟出了他忽然停住的后半句话,脸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是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南怀仁忽然之间的爆笑,搞的硕海和乐显扬一头雾水,二人相互对视,满脸的不解。 “咳咳……”乐显扬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南大人因何发笑?莫非是我兄弟的话……” 南怀仁止住笑,摇摇头道:“你们中国人,处事真是谨严甚微过及,硕先生言下之意我明白,在我面前没有不可讲的话,我的确是在为大清朝廷效力,也的确是效忠于康熙皇帝,但是怎样治理国家是康熙皇帝根据中国国情做出决断,我这做臣子的只有臣服之理,绝无挑唆之意,我们是好朋友,你、我、他,是我们三个人的好朋友,与朝廷无关,所以二位有话尽管放开讲,无须有任何顾虑。” 南怀仁的直言释怀倒让硕海感觉不好意思,心里暗道:“这洋鬼子倒是精明的很,不但中国话说的溜,还懂中国人的思想,人爽朗的很。” “哦,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只是刚刚察觉到如若自制器械,原料的问题很棘手,可若是全部等你们比利时国贡船带来的话,那得等到明年了,现实些讲,我和表妹的生存虽是个问题,但却也勉强支撑些日子,但是病患们却是不能等,多等一日生命就接近死亡一天,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本该是我能救治的病症却因缺少器材和药物而耽搁治疗,造成病症恶化或是死亡,那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硕海越说越揪心,对于他来说,在古代适应生存是首要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医生这个职业来说,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很快就要在同仁堂坐堂,到时他将会看到怎样的病痛?他又能眼睁睁的看得下去多少病痛自己本可以医治却因器材和药物的不足而束手无策?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比拟的折磨。 “好!讲的太好了!”南怀仁赞赏比了一个‘OK’的手势,凝视着硕海,“硕老弟年纪轻轻却爱民心切,实为难得,听乐兄讲你的医术极其高明,我倒另有一想法,硕老弟何不进宫去太医院谋个职位?皇上对西学兴趣十分浓厚,如若皇上得知你会西学医术,定会重用,到时老弟想要什么仪器和药物,只要呈报给皇上,何愁得不来?何苦将自己禁锢在民间处处倍受肘制?” “不!我不进宫!”硕海听闻南怀仁的话,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喝着,南怀仁和乐显扬被他突然之间的异常状态惊的一愣。 硕海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激昂,稍微缓和一下道:“既然今日与二位大哥知遇,在下也就不再隐瞒心中所思所想,在下是不会进宫的,客气些说,在下乃一介草民,自知才疏学浅,没资本在太医院众位医道高明的大人们面前班门弄斧,说现实些,宫里的各位爷都是娇贵身子,伺候不好怕是连命都丢了,在下又是十分笨拙之人,学不会官场阿谀奉承的那一套,所以在下宁在民间与百姓们同苦同乐,也不会进宫的。” 乐显扬仰望着硕海,眼里忽然隐隐闪现出些许的泪光,他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及其沉默的踱了两步后缓缓的道:“当年,在下在御药房做吏目,深得皇上信任,可做了一段时间后,在下亲眼目睹了宫廷内部的尔虞我诈和一些官僚的腐败行径; 记得那年夏天,京郊大兴水患成灾,皇上拨了救济款命在下同户部官员同时前去赈济灾民,在下负责去为灾民看病,户部官员负责去赈济灾民,但由于中间官僚层层盘剥,到灾民手中的银两不足皇上拨付的十分之一,皇上得知后异常的震怒,严惩了那些贪官; 同样是济世养生,可事后再看效果是大不一样,当时在下彻底的懂得了一个道理,一个良医胜过一群贪官!济世养生,kao当官的是没有把握的,只有良医用药,才能给众多穷苦百姓带来生存的机会。” 乐显扬抬头仰望门外远方的天空,继续道:“于是,在下辞官回家,从此淡泊功名,开始为百姓们治病,初始之时在下只是为病家诊脉、开药方,经过一段时日后,感到应该有一个药室,既能开处方,又能拿药,会大大方便病人,于是开了同仁堂药室即为‘大同’、‘仁爱’之意; 事过境迁,今日在此听到硕老弟一番为民之心,真让为兄感到自豪,为兄没看错你这知己,不仅医术高明,医德也很高尚,令人钦佩啊!” 硕海踱到乐显扬身后,正色道:“乐兄谬赞了,乐兄才是真正的为百姓着想,弃官救民于水火,怎是在下所能及的,‘济世养生唯医药’,我只知我是医者,我宁愿做良医,济世养生,也不愿为贪官,残害百姓!”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二章 济世养生……】@!!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三章 满载而归 第二十三章满载而归 硕海再抬头时,只见南怀仁和乐显扬都在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自知是他刚刚无意之中的一番话,引来他们如此刮目相看,“是不是有些高调了?”他心里暗暗寻思着,于是忙话锋一转,道:“在下倒没什么高尚品德,眼下还是为养家糊口而忙碌,顺便为百姓们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吧。” “硕老弟,放心,钢的事情包在我南怀仁身上,你想制造什么仪器,尽管拿图样来就是,至于眼前急用的,用了午餐后,我带你和乐大人同去寻来,保证让你明日就坐堂瞧病!其余弄不到的仪器和药物,我们这就动笔统计,下午我让管家就将书信送出,年末之际贡船就会将你所需之物一同带来。” 南怀仁说话的同时已命人将笔墨取来递给硕海,硕海一瞧傻眼了,让他写?毛笔繁体字?拉丁文?他写了谁能看得懂啊,“南大人,我来说药名和器械名称,您来写,用你们比国字写完后带回去更有效果。” “好。”南怀仁命人拿来他专用的鹅毛笔,硕海一边想着一边念着,南怀仁本就懂得一些西学医术,片刻功夫便写好了书信,命管家派人尽快送出。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下人来报酒席已准备妥当,硕海本不想在南怀仁家中用餐,可一想下午还要出去找他所用的器械和药物,便再三的感谢一番,随同南怀仁进了饭厅。 午餐特别的丰富,南怀仁本就热情好客,今又遇不同凡响的硕海,自然礼遇尤佳,且以年节庆典、宴请贵胄之满族八大碗来款待硕海,硕海看着这一道道叫不上名的菜,只顾欣赏,不忍动筷了。 美酒佳肴,甚是丰盛,南怀仁热情款待,席间频繁的给硕海和乐显扬倒酒,夹菜。 “硕老弟,来,为兄敬你一杯。” 硕海虽酒量可以,但一想到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举杯浅酌一口道:“南兄,怎好您敬弟弟酒呢,该兄弟敬您才是,南兄今日盛情款待令硕海受宠若惊,自当与两位大人喝个尽兴,可下午我们还有要事去办,浅酌便可,待来日我一切安顿妥当,到时再宴请两位兄长,以报二位兄长的知遇之恩。” “好好好!知遇之恩不敢当,就当是……用中国民间话讲‘结拜’?我们兄弟三人也桃园结拜,那时定要一醉方休!” 南怀仁一边说着一边给硕海夹菜,“硕老弟,尝一下这‘阿玛尊肉’,这是你们太祖时代传下来的宫廷名菜,民间可是很少能品尝得到,我很喜欢吃中国菜,但平时不会做如此丰盛的菜肴,一个人吃很浪费,今日是款待贵客,我才动用前几日刚刚寻来的满厨来做,也好跟着一起品尝,今日可是借您二位的光儿了,二位多吃点,午后我们还不知要走多少路,多吃点好有力气。” “呵呵,南兄在我朝已有二十余载,还没品够中国菜?”乐显扬温和的笑着,今日他十分振奋,对硕海了解的越多,越发现他们之间脾气秉性各方面有太多的相同之处,心里如同捡到个宝儿似的。 “其实,这‘阿玛尊肉’很好做。”乐显扬指着青花瓷碗中的菜笑吟吟的道:“这菜的用料都是家常所能及的,工序也简单的很,先将葱、生姜、蒜、盐、酱汁、菜精、八角这些配料加水煮沸,再取洗净的猪心、肝、耳、尾、肠下入锅内,慢火煮半个时辰,熟后捞出,将猪心、肝、耳切成大片,猪肠、尾切成段,置于碗即可。” 南怀仁认真的听着,“哦?就这么简单?可……可我吃起来,怎么感觉有种难以形容的口感?香而不腻,太美了!” 乐显扬一手轻捋颚下青须道:“南兄喜欢吃这菜?好,南兄随时都可以去我那里,兄弟我亲自下厨煮做给南兄品尝就是,年纪都不小的人了,喜欢吃一样东西不容易,乃是一件幸事啊!” “是啊,是啊,哈哈哈……” 三个人边吃边聊,不亦乐乎,朋友之情无形之中又近了一层,一个时辰后,午饭结束,一杯香茗,稍许歇息,南怀仁便命管家备车,三人直奔传教士们经常讲经传教的京郊而去,经过几番往返,终于在四个懂医术的传教士手里弄来了部分医用器械和少许药物。 手术刀、手术剪、止血钳、镊子、缝合用的针、肠线等,至于一些简单的硕海自己能买到代替品的绷带、纱布和一些硕海自己会配制的消毒液、碘酊、盐糖补液类的东西他都没有拿,硕海再三的要付钱给传教士,可不但教士们不收,南怀仁也不让硕海支付银子。 “既然我们今日有缘相识,硕老弟又是为了拯救苦难百姓,怎好收钱?要不等到贡船再带来另外的器械和药物时,一起算吧,先记账,先记账,哈哈哈!” 南怀仁半认真半玩笑的说着,硕海感激的一声轻叹,他身上仅有那么一点碎银子,如果真付钱的话只好由乐显扬先行支付,事后他挣了钱再还,如今南怀仁说先记账,这等于他欠了两个人的人情了,欠着就欠着吧,只能日后再还了。 傍晚时分,三个人才从京郊回城,南怀仁的马车直接将硕海送到家门口,硕海用长衫兜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兴高采烈的轻叩家门。 “表妹,表妹,快看……”刚一到门口,硕海便迫不及待的隔着门喊着,正在外堂忙碌晚饭的馨兰转头见是表兄回来,急忙上前接过硕海怀里抱着的东西,面色焦急的道:“表兄,您整整一日不见影踪,可急煞了馨兰!再不回来馨兰就要到你讲的那同仁堂药室去寻了!” “呵呵呵,无碍的,表兄这不是回来了吗,今日办成了一件大事,明日表兄就去同仁堂坐堂了!”硕海望着馨兰,满脸是笑,“表妹,从明日起,你不要再做那绣活去卖了,表兄挣钱完全可以养活你,女孩子,还是呆在家里安稳些,尤其是我表妹这么漂亮的姑娘。” “表兄……”馨兰被硕海直白的夸赞羞的一声娇喝,转身跑回灶膛前去继续煮饭。 硕海将带回来的器械全部摊在炕上,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表妹,一会儿做得了饭先不要熄火,给我烧一大锅水。” “哦,知道了,表兄是要沐浴吧。”馨兰在外堂脆生生的应着。 “哦……一半儿洗澡,一半儿煮这些东西,要消毒的,唉……有钱都没处买去……”硕海一边检查着器械和药物,一边唠叨着。 “能寻到便是好的了,表兄别再怨叹了。”馨兰端着碗筷进来放在炕桌上,斜睨了一眼硕海,温柔的笑着转身又出去。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三章 满载而归……】@!!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四章 喜忧参半 第二十四章喜忧参半 硕海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晚饭,找出了一口新锅,先煮沸水把锅消毒,再将器械全部丢在锅里煮沸,馨兰看着十分的不解,歪着小脑袋蹙眉问道:“表兄,这些东西煮熟了还能用了吗?” “哈哈哈……!”硕海朗声笑着,朝着她的头上揉了一把道:“小姑娘,不懂了吧,这叫消毒,但只是初步的消毒,明日到同仁堂后再准备一口新锅,随时都要进行消毒,否则不干净,病患之间也会相互传染疾病。” 馨兰蹲在灶膛边加着柴禾,抹了一把小花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硕海时不时的揉一下她的头已经习以为常,当作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种宠爱了。 “馨兰,快先去歇息,瞧你眼中都有红血丝了,一定是昨夜做绣活累到了,以后再也不要做绣活维持你我生计了,表兄找到事儿做,就能给馨兰一个幸福安稳的家的,难道你不相信表兄有这个能力吗?” 馨兰仰着小脸,与硕海四目相对,重重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道:“相信……!” 硕海欣慰的一笑,“那好,表妹现在该去歇着了,听哥哥话,好吗?” “还是让馨兰陪着表兄,帮表兄做点事情吧。”馨兰一边说着起身进里屋拿了一件大氅披在硕海的肩上,柔柔的道:“霜降了,表兄注意保暖,您这身子可尊贵着呢,若是有个好歹,馨兰可就不知所措了。” 硕海抬手正了下褂子,正好触到馨兰细嫩的小手上,“表妹,快进去吧,你的手好凉,还说要帮表兄做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帮表兄的忙呢?” 馨兰一听硕海的话,只当是表兄在责怪她的照顾不周,顿时慌张起来,皱着小脸愧疚的道“表兄……馨兰做的不好……没照顾好表兄……馨兰错了……您责罚馨兰吧。” “这是哪儿的话!”硕海本是疼惜的话语,没想到却惊了馨兰,瞧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硕海的心猛地一紧,他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馨兰的柔荑,柔声道:“馨兰,表兄毫无责怪你的意思,瞧你的手这样冰凉冰凉的,表兄是心疼你啊,你还太小,表兄怎好让你忙完家务再忙着照顾表兄呢?表兄比你大那么多,该是表兄宠着你、照顾你才是,怎会责怪你呢?” “可是……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表兄是兄长,长兄如父,馨兰自当听从和伺候好表兄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上次表兄不是跟你讲过吗,在我们家里,你我二人是平等的。” 硕海急忙拦住馨兰下面将要背诵出来的三从四德的话,一手轻轻的抚着馨兰瘦削的肩膀,凝视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馨兰,如今表兄在这个世界上再无其他亲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表兄定要让你吃饱穿暖开心的生活,这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责任,你是表兄心中最大的牵绊,除非有朝一日你嫁做他人妇,那时疼你的自当是该疼你的人,而现如今你还未嫁,在家里自当是表兄照顾你,因为你是我妹妹,懂吗?” 硕海低下头,朝着自己捧在掌心中馨兰的那双小手上轻轻的呵着热气,“进去吧,表兄还要处理这些器械,乖……。” 馨兰乖巧的笑着点点头,白皙的小脸上晕着两朵红霞,她抽出被硕海握的紧紧的双手,若有所思的进去了。 硕海将消毒好的器械捞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有些暂时无法使用的便用布包好放置在旁,眼下齐全的可以使用的器械妥善的放在了药箱里,虽然这些器械都是简单至极,可能寻到硕海就已经很满意,尤其是一想到明日就可以在同仁堂坐堂治病了,硕海兴奋极了! 屋里的馨兰坐在炕沿边儿上,手中拿着的绣花柽子上,绣了一半儿的牡丹花连线的颜色都搭错了,她正双目凝视着炕桌上微弱的灯光发着呆。 硕海进屋便看到馨兰凝思的模样,心中暗道:“小姑娘在想什么?想她玛法了?” 硕海没有打扰馨兰,拿着从南怀仁那里带回来的纸和鹅毛笔,摊在桌子上,开始画器械图样,他心里只想着赶紧画好图样,交给南怀仁,好能打造出一批新的器械来,解决急需。 今日拿回来的器械,好几件都不齐全,没有针头、没有听诊器……没有的东西太多太多,而对于硕海来说,想要将西医立足于这个时代,总不能只kao治疗外伤过活,那些具有其他科疾病的患者,也要救命啊!还有一些药液、补液,因家里不具备条件,只好等明日到同仁堂再去配制。 馨兰猛地抬头瞧见硕海出现在了自己对面,急忙拿起绣花柽子继续绣花,掩饰着她刚刚的失神。 窗外的冷风“唔唔”的吹着,干枯的树枝“噼里啪啦”的被风吹断,落在屋顶“沙沙”作响,硕海眼角扫到了馨兰的举动,微微笑道:“表妹,快三更天了,别绣了,去睡吧,瞧你的眼睛红的都快成小白兔了。” 馨兰低下头,弱弱的道:“表兄……我……” “馨兰,想说什么?干嘛支支吾吾、欲说又止的?”硕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手托腮注视着馨兰,小姑娘有心事?瞧她那眉头深锁的模样,好像不只是伤心,还有些许无奈? “馨兰,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可以跟表兄讲吗?”硕海温柔的、小心翼翼的问着,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让人难以琢磨。 “我……表兄……唉……”馨兰幽幽的一叹,浸透着满腹的悲伤和太多的无奈,“不想参加选秀……可是……不提也罢,表兄赶紧做事吧,完后好早些歇息,馨兰无碍的。”馨兰摇摇头,继续低头去绣那朵已是杂乱不堪的牡丹。 硕海的心一紧,他眉头紧蹙,盯着馨兰的小脸,是啊,选秀这件事是一个早晚都要面对的问题,难道他真的能接受馨兰离开自己,被陌生的男人抢去吗? 不!他不要馨兰离开自己!馨兰是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种唯一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是他无时无刻都牵挂在心的……硕海蓦然一惊!他的心里竟然是那样的在意馨兰!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四章 喜忧参半……】@!!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五章 抵抗命运 第二十五章抵抗命运 再看馨兰偶尔眼角轻扫而来含情脉脉的目光,在与硕海四目相对时,迫不及待的慌乱闪躲,硕海知道,馨兰喜欢上了他。 这份情是从何时开始的?硕海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娇小可人的女孩儿,每每看到她动如拖兔静如处子的模样,他的心绪都会变得安宁,他都会真心的想去呵护她。 以前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清朝选秀女的话题,皇宫里上至皇后,下至宫女,都是从旗人女子中挑选出来的,三年一选的八旗秀女是为了给皇帝充实后宫粉黛,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者赐婚给皇室子孙做福晋;每年挑选一次的包衣三旗使女,都是内务府包衣之女,她们是来承担后宫杂役的奴隶。 可那时的他看节目是在看古时候的皇帝艳福不浅,是为了看古时候的美女情归何处,是在叹息好白菜都……可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他怎能不迷茫,更主要的是这个命运被别人掌握的女孩儿是他这世的亲人。 “馨兰,玛法刚过世不久,我们要为玛法守孝,期间不可嫁娶,这一条绝对抵抗得了选秀的祖制了吧?”硕海不自觉的在心里找着不让馨兰去参加选秀的理由,竟也自然的拖口而出。 “表兄,选秀的日子在明年初夏,离玛法的忌日早就过了百日,是非去不可的了,即使找到最合适的籍口躲过了这一次的阅选,可还有下一次,表兄该知道的,八旗之女没有经过阅选是不可私自婚嫁的,除非馨兰一辈子不嫁,只守着表兄,可表兄终有一日也是要娶的,到时就不方便再照顾馨兰了。” 硕海一愣,终有一日他也是要娶的…… 他从到了这个世界上只想着如何生存下去,如何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份安稳的生活,至于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他是从来没考虑过的,如若说终有一日他是要娶的,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会像馨兰这样温顺、可爱、美丽、善良吗? 硕海被馨兰的一声轻咳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正盯着小姑娘的脸蛋出神呢,他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按了按太阳穴。 “馨兰,你决定不进宫?那可是关乎你一生荣华富贵的大事儿啊,你可要自己衡量好得失,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宫,那么表兄帮你想辙就是。” 馨兰低着头,半晌没应声,可当她抬起头来望向硕海时,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小鼻子张翕着,贝齿紧咬着下唇,印出一排深深的齿痕。 硕海一瞧馨兰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顿时急了,慌张的道:“馨兰,你这是怎么了?不怕不怕,表妹不想进宫正和表兄之意,表兄也从心里不想让你进宫去,咱另想办法就是了,有表兄在,馨兰不怕。” 馨兰轻轻的摇摇头,哽咽的道:“表兄,这选秀是大清祖制,别说是馨兰了,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敢破祖宗规矩,世间女子容貌千姿百态,心思想法也是千变万化,贪慕虚荣、想攀高枝的挣着急着进宫,如若被选中留在宫里得蒙圣宠,或是赐婚给王亲贝勒,不仅是自家风光,祖宗三代、族人都跟着长脸; 可那深宫大院入得出不得,高高的一堵宫墙隔断的岂止是一世情愫,再看皇宫内佳丽三千,又有几个驻足枝儿头久了的,有些秀女从入宫之后别说是册封,甚至熬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皇上,只能任朱颜老去孤独终生。” 馨兰梨花带泪的脸上双眼迷茫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她看不到任何光明,看不尽脚下还未开始的道路,她只知那是宿命的尽头,那是无奈的深渊。 “馨兰,不要去,不要去选秀,表兄怎会舍得你去那深宫大院活受罪呢。” 硕海听着馨兰的讲述心里直发毛,清宫剧他也看过一些,宫廷内的斗争明里暗里比战场上的争斗还要血腥,馨兰如此纯洁善良的一个小女孩儿,进宫不是死路一条吗! 馨兰无奈的摇摇头,执起衣角拭着脸上的泪水。 “当然也有不情愿参加选秀的,可最终还是没法摆拖旗人祖宗规矩,因为没有参加选阅的女子是不可以私自婚嫁的,男人也不会要的呀,想想天下哪个男人敢跟皇上、皇室子孙抢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这……”硕海一愣,皇族的势力不说便知,的确是没人敢跟皇上抢女人,别说是抢什么,就是一句话说错了也会招来杀头之罪,这个朝代可不是民主法制,皇权便是至上的法制! “馨兰不想进宫,即使有好命的,可哪个得以善终了?不说远的,就前朝顺治帝最宠爱的鄂娘娘,虽蒙顺治帝宠爱,可却还是逃拖不掉后宫的争斗,最终幼子夭折,鄂娘娘积郁成疾,几年便撒手归去了。” 馨兰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起身到外屋洗脸,硕海起身紧跟在后,“馨兰,既然你已决定不进宫,那就由表兄来想办法,这事是咱们的家事,本就该由表兄为你分担,你就全当没这回事儿,表兄答应你,不会让你进宫的,给表兄一些时间,让表兄来想办法。” 馨兰看了一眼硕海,摇了摇头,茫然的说道:“这几日馨兰如同是在梦里一般,玛法突然去了,表兄突然来了,馨兰突然失去亲人又得到了表兄的疼爱,可惜人生不是梦,花总要落,夜总要来,风总要吹,人总要散,馨兰也无法摆拖掉命运的驱使,早晚有一天也会去了的……。” 话到伤心处,馨兰止不住又是泪流满面,硕海见馨兰如此伤心,忍不住跟着心痛起来,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忽然接二连三的遭受灾难,任谁都无法承受。 硕海轻轻的扶着馨兰的双肩,看着馨兰满是泪痕的小脸坚定的道:“馨兰,相信表兄,还记得表兄在玛法灵前许下的承诺吗?你我是最亲近的亲人,亲人,无论贫富,不离不弃!表兄永远不会不管你的,你是表兄的责任,是表兄最疼爱的妹妹,表兄会让你幸福的生活,所有的烦恼让表兄一人来承担吧。” 馨兰感动的看着硕海,想着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想着刚刚逝去的玛法,她再也无法承受的扑在硕海的怀里失声痛苦,“表兄……馨兰好想守着我们这个温暖的小家,尽心尽力的服伺表兄……馨兰不想进宫……馨兰喜欢和表兄一起生活……馨兰不想离开表兄……。” 此时硕海的心纠结着的痛,他忽然间发现,两个本不相识的人,在这世间却相系着不可分割的心脉,一个不悦,另一个便会落寞,一个伤心,另一个便会痛楚,怎么可以分开?又怎能分开? “好好好,馨兰不会进宫的,表兄怎么舍得让可爱的小馨兰离开表兄呢,馨兰现在任何事情都无须去想,睡觉,睡醒了表兄也想出办法了,好吗?来,表兄扶馨兰去睡觉。” 硕海一边说着,一边将馨兰扶到上炕,盖好了被子,一手轻轻的拍着馨兰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哄着馨兰,馨兰如同一个可怜的孤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一般,哭着……累了……睡了……。 硕海见馨兰睡熟了,重又回到炕桌前,勉强稳定着烦乱的心绪将器械图样画完。 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夜风呼啸,硕海心里焦急万分,如今已是过了霜降时节,没几日就到立冬了,再过两个来月就是除夕,转年立春后馨兰选秀的日子也是眨眼即到。 而自己虽已是得到乐显扬和南怀仁的支持,可情况发展下去到底会如何还无从知晓,在这个时代,西医在各方面所受的局限性都是非常之大,他要怎样努力才能拥有最大的实力既保住自己性命,又留下馨兰? 硕海在暗夜之中越思量越清醒,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哪怕是做一辈子的妹妹,也不要送给别的男人去糟蹋,她只是个时代中无辜的遭遇着,她凭什么去承受腐朽思想的摆弄?即使馨兰认命了,他硕海都绝不答应! 硕海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眼下看来,只具备满腹才华绝非万能,他必须要去利用自己所长之项而达到万能,可只凭他一个人之力怎能搏得动千金之鼎呢? 硕海绞尽脑汁,彻夜难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五章 抵抗命运……】@!!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六章 坐堂伊始 第二十六章坐堂伊始 清晨的一缕朝阳冉冉升起,抹去了夜的冰冷,院内栅栏里的大公鸡“喔喔”的啼鸣着,叫醒了不知何时进入梦乡的硕海。 硕海迷蒙中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张蹙着眉头双眸剔透的粉嫩小脸,硕海愣了一瞬,揉揉双眼,脸上顿时呈现出暖暖的微笑,“呵呵,表妹,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硕海一边说着一边翻身起床,套上长褂,穿鞋下地,可馨兰仍旧歪着小脑袋扭着眉毛盯着硕海的脸琢磨着。 “表妹……你……我怎么了?哦,洗脸,洗脸去……。”莫非是他的睡姿不雅? “表兄……你刚刚做梦了,你梦中一直在唤人,一会儿叫爸爸、妈妈,一会儿又喊着……喊着馨兰……别走……。” “哦……?”硕海一怔,“呵呵,表兄也不晓得梦见了什么,既然是梦,哪有说得清的,梦醒皆空,何须再去寻思,表兄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洗漱完后得赶紧出门,表妹一人在家和‘小白熊’‘小灰熊’玩,别出去,好吧?” “嗯。”馨兰乖乖的点头,转身到外堂取了早餐放到炕桌上,昨夜的悲伤已在她的脸上消失,兴高采烈的道:“‘小白熊’和‘小灰熊’长的真快,十来日的功夫,足已长了一头,就是不知道还要多久它们才能生兔宝宝。” “呃……这得等等,它们才一个多月大呢。” 硕海收拾妥当,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便要出门,馨兰将药箱递给硕海,帮他正了正长褂,弱弱的道:“表兄,昨夜馨兰一时失态,让表兄为难了,表兄今日开始坐堂,本就事物繁杂,无须为馨兰费神,一切听天由命吧,馨兰不想给表兄带来任何麻烦,因为表兄是馨兰唯一的亲人。” 硕海轻扶着馨兰的手臂,微笑道:“馨兰没有让表兄为难,表妹稍安勿躁,表兄自有办法解决此事,表兄也舍不得馨兰离去啊,关好门户,好好在家呆着,表兄忙完就回来。” 馨兰轻柔的一笑,应承道:“表兄早些回来,馨兰等着伺候表兄晚饭。” 硕海背着药箱刚踏出家门,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车把式见硕海出来,谄媚的笑道:“硕先生,奴才同仁堂的车夫,我家老爷特意安排奴才前来接硕先生,您请上车。” 硕海点头道:“多谢。”抬腿上车,便急急的赶往同仁堂,今日是他第一天坐堂,还要配制一些药液,还要将图样送给南怀仁,还要继续想怎样不让馨兰进宫,真是烦乱的很。 片刻后,马车到了同仁堂药铺,铜胖子早就在门口张望,身后还跟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弟兄,一见硕海下车,铜胖子挪动着肥硕的象腿,“噗通噗通”迎上前来,接过硕海背着的大药箱,咧着香肠似的大嘴道:“硕爷,您到了,快请。” 几日相处下来,硕海感觉这伙恶霸对他还算恭敬,自然熟络了一些,微微颔首道:“呵呵,铜子怎么做起门童了?不用照顾六爷?” “六爷身子好些了,精神头倍儿棒,胃口也开了,吃的比我还多呢!就是一时半会儿着不了地儿,躺在炕上直哼唧,我是个粗人,口拙,哪儿会安慰人啊,想把六爷在宜春楼那个相好的接来,不知会不会影响什么?”铜胖子有些挠头的说着。 “这……。”硕海一听,原来他们是如此想法,一边往里走,一边寻思了一下,转头严肃道:“照顾伤患本该是亲朋好友分内之事,可要谨记一点,身体带伤者,不易同房,如若同房之时不小心碰及伤处,会影响骨头愈合,再就中医角度来讲,因肾主骨,六爷失血过多,身体本就虚弱,而同房则会导致肾虚,肾虚就会影响骨头愈合的时日,所以,为保身子早日康复,近期内最好不要同房。” “呵呵……。”铜胖子听完硕海的一番话,怔怔的傻笑,半懂不懂的只记住了不能同房,可心里却核计着,这可能吗?我们六爷那体格……。 硕海刚进药铺,乐显扬捋着颚下的山羊胡,兴高采烈的从柜台内走出,“硕老弟,今日是硕老弟开张之日,老哥在此先恭喜硕老弟,老哥特意命人收拾出了一间内室,专供硕老弟备放物品之需,至于坐堂位置吗,就跟老哥对面做,你我各持一方,取长补短,如何?” “呵呵,多谢乐兄虑事周全,兄弟正需要一间内室,还要借用乐兄的伙计一下帮老弟出去买些所需之物。” 硕海随着乐显扬进了内室,四处打量了一下,简单干净,一桌二椅,窗下一个小柜子,墙边一条窄炕,硕海将药箱放好,心里喜悦万分,这里是他事业的,是他大展宏图的地方,他不但可以救治病人,也可以挣钱养家糊口了! 一上午的时间,硕海都在忙碌,从乐显扬借了一个小学徒,出去买来新锅,准备随时给器械消毒用,又让伙计将画好的器械图样送到南怀仁的住处。 随后硕海从乐显扬那里找来了盐、糖,没有青海盐,只能用普通盐应对,按照一百毫升的白开水加四钱的蔗糖,再加八分的盐的比例配制了盐糖补液,又配制了百分之零点九的生理盐水,虽然暂时还没有输液的注射器类,但也好用做清理伤口,接着又买了些浓度很高烧酒,蜡烛,充足的做好了器械以及伤口消毒的准备,硕海这才松了口气。 硕海在内室忙碌着,乐显扬也在他的制药室里配制着他独家的各种药丸,忽然厅堂里小伙计进来唤乐显扬说有人来诊病,二人竟不约而同的从内室走出,面面相觑的对望着。 就在这时,耳旁忽听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女人哽咽声和孩子的啼哭声,二人连忙奔向外堂,只见一个年约二十、穿戴朴素的小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童抹着眼泪,一个个头中等、身材略瘦的男人低着头沉闷的站在女人和孩子的身后,不时的偷偷斜视着四周,如同做贼一般。 男人见乐显扬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附耳道:“乐先生,可否带在下和夫人借一步说话?” 硕海在旁蹙眉看着,颇感不解,什么病症竟如此谨慎?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六章 坐堂伊始……】@!!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七章 滴血认亲 第二十七章滴血认亲 乐显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拉着胳膊往内堂走,小妇人流着眼泪,抱着孩子紧跟其后,硕海站着没动,观察着哭泣的妇人和孩子,心中暗道:“父母如此心急,莫非是那孩童重病?可问病也不需这般谨慎啊。” 正当硕海心里琢磨着的时候,走进内堂的乐显扬回头道:“硕先生,您请这边移步。” 硕海本就纳闷的很,此时见乐显扬在唤自己,大步跟了进去,瞧着妇人怀里抱着的孩童。 “乐老,都说您医术高明,今日在下厚颜来求乐先生,给在下犬子瞧瞧。”男人说到此,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硕海,顿时禁声。 乐显扬自然明白了此人的意思,“呵呵,无碍的,您无须顾虑,此人乃是我同仁堂新聘请来的坐堂医――硕先生,他的医术可是另一种高深境界,那可是我所不能及的,您尽管道来,有硕先生在,您孩子的病就更加迎刃而解了。” “咳咳……。”硕海被乐显扬当面夸赞的有些不自在,只不过才治疗了一个病人,乐显扬就把他赞的如此高深莫测,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医生,倒像江湖侠客了。 “这位仁兄,所谓病不避医,您尽管大方道来,我二人尽力诊治就是,治病救人是我们为医者的职责,何谈求与不求呢。”硕海温和的说着,同时上前一步,瞧了瞧妇人怀里的孩子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男人微微一怔,接着一声长叹,双手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唉……这……这该让我如何开口是好!伤风败俗!丢脸呐!” 硕海同乐显扬更是不解,孩子病了诊治就是了,丢脸不丢脸一说从何谈起? 男人猛地站起,声色俱厉,恶狠狠的吼道:“都怪这个荡妇!趁我去外地做工之时,不守妇道,与隔壁李二那个王八蛋偷鸡摸狗,待我归来察觉事态诡异之时,二人还死不承认!我本想一纸休书休了这不要脸的贱人,让她带着这杂种一起滚回娘家去!可眼下却不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若是我的,把孩子给我留下!” 小妇人死死的紧抱着孩子“呜呜”的哭着,哽咽的断断续续道:“不……不要动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你休了我吧……。” “你别急,有你好过的时候!休书我都带在身上呢,咱们等着瞧结果!哼!”男人双眼如同冒火般的怒视着妇人,咬牙切齿的像是要活吞了妇人一般。 “哦,我明白了,滴血认亲是吗?这个容易的很,只是老夫倒要奉劝二位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同床共枕乃是前缘注定,休要最后成了仇人,我们身为医者,治病而不致命,你懂我话的意思吗?” 男人默默不语,脸上满是愤恨,乐显扬一边缓缓的说着,同时在药箱里取出一根针来,命伙计舀来一碗清水置于桌上,“来,将孩子抱过来。” 妇人寻思了一下,决然的抱着孩子上前,随着“哇……”的一声婴孩啼哭声,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滴在了清澈的水碗里,男人呆呆的望着水碗,愣了片刻,直到乐显扬唤人,他才深呼吸着,走上前来。 两滴鲜血在水碗里各据一侧,在场的几人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水碗,仿佛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而硕海却是满带着新奇的心态看着古代这种迂腐的“亲子鉴定”法,心中暗暗道:“血液配型之中,同型血相融的道理连小学生都懂,可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之间不一定就都是同型血,只是相对来讲,血型相同机率大一些而已;而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陌生的人,只要是血型相同,血液就会融合在一起,如果按照这种滴血认亲的方法来认孩子的爸爸,那岂不是能滴出来一大堆孩子的爸爸来?恐怖!可滴出来的却不一定就是孩子的真爸爸呀!” 两滴血在水碗里缓缓的漂移,除了孩子因被针刺痛而啼哭着,四个大人屏吸凝神,望着渐渐移动着的两滴血,片刻之间,两滴血融合到了一处。 在场的乐显扬和硕海均都松了口气,对于他们来说,期望着世间多一分融洽和幸福,盼望着世间少一分病痛与苦难。 而男人仍旧是满脸质疑的盯着水碗愣神,他抬起头来看看乐显扬,再瞧瞧妇人,妇人眼中的泪如同开闸的水龙头般顺着脸颊汩汩滑落,男人迟疑片刻,大步上前,“夫人……这……孩子是我的……可那谣言……唉……!” 妇人在没言声,更没解释,将孩子放入男人的怀里,哽咽的道:“好好带大孩子。”转身便一头朝着门框上撞去。 “啊!”三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男人怀里抱着孩子大呼道:“夫人……不要……。”孩子被吓的哭声更大。 硕海一直站在三人外侧,此时见妇人忽然朝着门框撞去,长跑健将出身的他,两条修长的腿迅速跨步上前,拦在门框与妇人之间,他一把拉住妇人的手臂,转而又连忙松开手,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夫人……你……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相信那都是谣传……你怒我不打紧,可要想想咱们这才八个月大的儿子啊……。”男人此时声泪俱下。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还好在今日他跟着一同进了内室,否则光是乐显扬一人,此时不是出了一条人命,便又是一个头破血流! 在古代,女人是多么重视名节啊,别说是身子清白被践踏,哪怕是被人以讹传讹,口水都能送命,而人们的思想又是那么的迂腐、无知,非但不懂科学,还不接受科学,认巫术鬼神为真理,却把他这个现代西医当作是妖怪作祟! 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才平静下来,男人扶着满脸是泪的抱着孩子的妇人,哽咽的再三向乐显扬和硕海致谢后走了。 硕海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摇头苦叹,滴血认亲,没有半点科学依据,却是古代确认血缘关系的一尺标杆,一个宝宝一滴血,却可以滴出类似聚宝盆之多的爹来,多么可笑的事情!真是愚昧至极! 硕海不由得想起一个笑话,在元朝时,有一个小县官,娶了四个老婆却都不生产,于是县官便请了一个和尚来做法,和尚把四个女人跟自己关到一间屋子里,半天后才满头大汗的出来,对县官说:“大功告成”,县官高兴万分,重赏了和尚,后来四个老婆果然瓜熟蒂落,可落了以后,新的烦恼又来了,街上一群叫花子,总喜欢在门口唱:“妈生我,爹不像,只像隔壁老和尚。” 连叫花子都知道长得像老子的才是儿子,如果孩子长得像隔壁老和尚,那肯定有问题,虽然仅凭一个像与不像不能验出全部儿子,却能验出真儿子,那就是遗传特征,而现代中的亲子鉴定就以遗传基因为基准发展起来的。 硕海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回头再瞧乐显扬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硕海的目光忽然被乐显扬手中刚刚给人滴血认亲时的那枚针吸引住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七章 滴血认亲……】@!!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八章 意外收获 第二十八章意外收获 “慢着……!” 硕海猛地大跨步窜到乐显扬面前,一把抢过乐显扬手中的针,仔细的观察着,正在专注的收拾药箱的乐显扬被硕海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惊愕的道:“硕老弟……你……。” “这针哪儿来的?就这一根吗?还有吗?”硕海紧张的问着。 乐显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的看着硕海,道:“这……家传的,用来放血的,只是平时很少用,因为只有最小最小的小面积放血时才会用得上,怎么?硕海老弟喜欢?若您需要的话,这根就送给您好了,我那儿还有一根。” “那根也拿来。”硕海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指间捏着的一枚针,看也不看乐显扬,满脸严肃,紧张的如同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病患。 “哦。”乐显扬转头在药箱里取出另外一根针递给硕海,瞧瞧硕海,再瞧瞧那根自己用了多半辈子的小针,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 硕海翻来覆去的瞧着针,问道:“乐兄,既是你祖传之物,可知这针是何物制造的?难吗?” “呵呵,硕老弟,这只不过就是一个铁皮卷的小细管,前端磨尖了,尾部附了一个软囊而已,很简单,当初家父只是图个方便,便自己做了两个用,在下瞧着此物虽小,却很实用,也因是家父留下的遗物,便没舍得丢掉,保存至今,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如若小面积放血,随便的小刀片,绣花针都可,这个小针只是个可有可无之物而已,硕老弟喜欢,拿去便是。” 乐显扬继续收拾东西,叹道:“唉,刚刚多亏了硕老弟反应灵敏,否则,咱这药铺今日还不知会发生怎样难以解释之事,搞不好还要摊上官司。” “乐兄,关于滴血认亲之事,光凭血液融合一说,并不能完全鉴定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血液融合到一起的,不一定就是亲父子,血液融合不到一起的,不一定就不是亲父子,这其中道理,日后我再慢慢给您讲,现在器械不齐全,我空讲出其中道理,很难让人理解,所以滴血认亲之事,暂时少做的好,今日是那父子之间血液融合了,如若是融合不到一起去,沾惹是非是小,误了亲父子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硕海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两根小针,一边叮嘱着乐显扬,乐显扬频频点头称是,“怕了。怕了,到现在为兄我这儿还捏着把汗呢,唉……。” 硕海将配制好的药物放置妥当,及其欣慰的坐在外堂自己的位置上,这位置正好与药铺正门相对,他看看这儿,瞧瞧那儿,正巧瞧见铜胖子和他手下两名弟兄,如同门神似的在药铺门口闲溜着。 硕海心里感觉十分的别扭,保护自己老大倒是可以理解,可也不能在药铺门口晃来晃去的啊,一个个面相凶神恶煞的样子,问病买药的人会如何想? 硕海朝着正kao在门框上的铜胖子摆摆手,铜胖子一步三颤的笑着进来,“硕爷,有事您吩咐,铜子这就去办。” 硕海笑着摇摇头道:“我无事可要你去做,只是问一句,你不是说要去宜春楼接你家六爷相好的吗?怎却站在门口百般无聊的模样?” “唉,硕爷,甭提了!”矮胖子一副无奈的模样,转而又满脸的怒气道:“我可不是带人去了那宜春楼了吗,要说这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真对,我们六爷才几日没去的功夫,那翠烟就守不住了,老鸨说她前夜跟人出条子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会儿六爷躺的正烦躁着呢,我这也不敢进去回话,所以只能在这门口转悠,正想辙呢。” “呵呵呵……”硕海淡淡的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进欢场的女子总有一图,为生存糊口、为命好嫁个大户人家做姨太太,但也不乏痴情一片的,可不管图什么的,总得让人家挣钱吃饭不是?就如实回了你家六爷,六爷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怎会与一欢场女子较真儿?待日后寻个好人家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比流连于那八大胡同好的多?” 铜胖子挠挠头,眨巴眨巴那双鼠眼,道:“可是……可是如若六爷急了呢?砸了那窑子我倒是轻而易举,只怕六爷情急之下伤了筋骨,不是白白将养几日了吗。” “不会的,你去吧,如若六爷发火,还有我呢。” 铜胖子听了硕海这句话,心里总算有点儿底儿了,“嘿嘿,成,有硕爷在后边顶着,铜子就不怕了。” 硕海瞧着铜胖子朝内堂走,转头看门口两个门神一动没动,急忙叫道:“铜子,带他们俩一同进去吧,这大白天的,没人会抢铺子,门口站着带刀带棒的弟兄,外人看着眼晕,你看着合理安排一下,好吧。” “成成成,硕爷吩咐的铜子一定照办。”铜胖子转头又朝着门口二人道:“去去去,一边儿歇着去吧,有事儿自会喊你们。” 硕海摇头笑笑,忽然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飘来,硕海抬头一瞧,只见乐显扬拎着一壶滚烫的药从内堂走了出来,边走边喊着:“负责煎药的人呢?这药都煎到这份儿上了,还怎么给人送?扔掉!重新煎药!” 柜台里正忙着给人抓药的两个小伙计急忙应着,可一时手都腾不出来,硕海连忙上前道:“乐兄,让我来吧,正好您抽空也教教我这中药的成份和配制。” 乐显扬急忙拦着硕海,道“不不不,怎能劳烦硕老弟动手干这粗活,往日没这么忙碌,只是近日天气骤然变化,有几户老人家得了风寒,家中又无人照料,所以无法亲自来铺里拿药,我这儿倒也方便,直接煎好了派人送过去就是。” “嗯,季节交替之际,是最易感染风寒的,还是让我来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我这儿也没什么病人,赶紧煎好了给人家送去,眼看都快晌午了。” 硕海跟乐显扬二人一个配药,一个煎药,虽是一会儿功夫便将几副中药煎好,可硕海却牢牢的记住了几副治疗风寒病药的配方,留着日后自己缺少西药时也好有个应对。 午后的暖阳直射进药铺,正照在硕海的身上,硕海手里捏着两根小针,呆呆的望着门口,他开始有点发蔫了,一上午药铺里进进出出问病抓药的人也不少,可怎么一个肯让他治病的患者都没有呢?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八章 意外收获……】@!!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九章 生意上门 第二十九章生意上门 硕海望着药铺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一些买药的,偶有几人前来问病的,也是奔着乐显扬而来的,硕海有些彷徨,清早出家门时心里的那份兴奋和期盼此时渐渐淡漠,他无味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小针。 这小针很小、很短,如同现代医院里用来给患者采集指血的针大小一般,不同的是这针是一个铁皮卷管状,尾部套着一个小囊,硕海心里琢磨着,怎样把这针改造一下呢?下面连接上塑料管,能改造成注射器最合适不过了。 可在这个时代,铁匠铺倒是多的很,可塑料、塑胶之类的化学产物还都没有研制出来,如果想要这些东西,还要开发生化科研,那得是多大的一个工程啊,别说他没有那种优越的经济条件,即使是乐显扬与南怀仁出财力、物力帮他,可是kao他自己又怎能制造出全套的仪器设备?生化一条线产业在这时代kao私人来发展起来岂不是天方夜谭! 硕海自顾自的摇摇头,乐显扬从内堂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瞧着无精打采的硕海,笑呵呵的道:“硕老弟,莫要灰心,咱这药铺的声誉在京城之中可是数一数二,而且好多都是常来常往的熟人,包括一些达官贵人也是来咱这铺子抓药问病的,病人随时都会出现,只怕到时硕老弟忙的不亦乐乎。” “唉……乐兄。”硕海一声长叹,无奈的道:“常来常往的熟人都只认中医,恐怕即使满堂都是来问病的,也没人肯让我来诊治,更何况,眼下药物与器械还不完善,一些疾病都还无从下手,只能先诊治一些小病小伤,多半儿药物还需乐兄相助呢,唉……。” 乐显扬端了杯茶水置于硕海面前的桌案上,温和的道:“硕老弟医术高明,早晚都会名扬天下的,安心吧!” 硕海端起茶,吹了吹水上浮起的茶叶花,浅酌了一口道:“我倒从未想过要名扬天下,名利之虚即使被载入史册那也都是身后事,对我等百姓来讲要些虚名来又有何用?在下胸无大志,更不做痴心白梦,只要能展我所长为百姓们减少病痛,只要能混口饭吃,足以。” 硕海和乐显扬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展望未来,一番话全被内堂的刀疤六听了去,刀疤六半躺着,手捏着下巴,精明的双眼拼命转动着,片刻之间,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过来,过来。” 铜胖子屁颠屁颠的笑脸上前,刀疤六一把拉住铜胖子的耳朵,铜胖子疼的呲牙咧嘴,却也不敢喊出半个“疼”字来。 刀疤六跟铜胖子神秘的附耳几句,铜胖子眨巴眨巴双眼,半晌才恍然大悟的带着两个手下弟兄出去了,刀疤六满足的躺下去,微阖着双眼继续闭目养神。 外堂的乐显扬正拿着一本祖传的秘方集跟硕海讲解着几种中药的作用和配制,二人闲时互相交流,从中吸取着自己所需,讲到得意之处二人均赞叹对方医道精髓之伟大。 硕海与乐显扬正说到兴头上,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嘻哈的憨笑声,只见铜胖子带着两个男人笑着走了进来,而铜胖子身后两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男人,却都低着头,眼光游离的四处扫视着,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铜胖子进门便咧着大嘴笑道:“哈哈,硕爷,瞧我给您带来了两位病人,路上遇到的,便被我带了回来,硕爷瞧瞧这二人吧。” 铜胖子转头又对身后二人道:“硕爷专为百姓治病,菩萨心肠,不多收你们的,治好了每人五两银子,图个扬名,引些病人来,治不好分文不取。” “五两银子……打劫吗?”硕海心里暗自核计着,“什么病需要这么多银子?跟我那一亩地价钱相当了。” 可还没等硕海说话,只听其中高个子身材,穿着整齐的男人道:“只要能治好我这病,别说是五两银子,十两银子都不是问题,主要是……我这病相当的严重,唉……废了……废了……。” 硕海瞧了瞧二人,精神头十足,身上无伤无血,也没有自然反射性的双手捂着哪里,面上也完全没有被病痛折磨的痛苦神情,便不解的问道:“二位都哪里不舒服?来,请坐,一个一个慢慢讲。” 始终站在最后面没有说话的矮个子男人干咳一声道:“硕先生,这……不好讲啊。” “哦?”硕海不解的看着矮个子男人,“自古病不避医,既然二位能走进这铺子,就证明有要身体康复之想法,又有何不可讲?” “没……不是……”矮个子男人支支吾吾的说着,“主要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没法开口讲,不知可有内堂咱们详叙?” “好,那二位先请一人在这儿稍等,另一人先随我进来,你们二位……谁先诊治?”硕海及其温和的争取着二人的意见。 “我先……”高个子男人大跨步上前,随着硕海进了内堂。 “请坐。”硕海一边拎出药箱,一边询问道:“先生请先讲述一下哪里不舒服,有何症状。” “在下……我……”高个子男人原本是心急火燎的模样,这会儿进了内堂却十分的扭捏。 硕海“呵呵”一笑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而我是堂医,是给您瞧病,同时对病人的病情隐私绝对保密,您还有何顾虑?” 高个子双目凝视着硕海,眼中目光闪烁,仿佛在做着无比艰难的心理斗争,片刻后坚定的点点头,道:“好,那就劳烦先生了,只要能治好在下的病,绝对不会亏待先生的。” “呵呵呵,先不要这样讲,待我瞧了再说,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我绝不会敲诈本就苦痛之中的病人的。” 硕海诚恳的说着,可当他转头瞧这位患者时,只见高个子男人正拉起长褂,解着裤子……。 “您……您这是……”硕海有点发懵,没让他拖衣服啊,自己说什么了?他领悟错了吧? 可硕海还来不及阻止之时,高个子男人已经将裤子解开,一松手,裤子顺着双腿“嗖”地一下掉到了脚踝,高个子男人正双手拖着长褂,下身光溜溜的站在硕海的面前。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二十九章 生意上门……】@!!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章 原来如此 第三十章原来如此 硕海一怔,“先生……您这是……这是为何?到底……哪里不舒服?” 硕海望着赤裸着下半身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不解,“快……穿上,都什么时令了,这样……会着凉的。” 高个子男人俯身往上拉了一半儿裤子,很窘的看着硕海道:“先生,我得了脏病。” “脏病?呃……”硕海幡然醒悟,原来此人是得了脏病,如若不说明,硕海就快以为他得的是痔疮了。 “多少时日了?有何不适症状?”硕海从药水瓶里拿出一个浸泡过的小竹板,挑起高个子男人下体某物,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可从表面上瞧,未发现任何异常。 “大约半个月了,时感小腹坠涨,无晨勃,起初几日还稍有便血,先生,我得的是不是花柳病啊?我完了……已经跟我夫人隐瞒半个来月了,再这样下去,不被我夫人发现才怪,到时我夫人非闹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 高个子越说语调越高,可情绪却越来越低落,看他面部的表情,险些就要哭了出来。 硕海瞧瞧他那表情,严肃的道:“暂时无法确诊你得的是不是花柳病,还要进行细致的检查,稍安勿躁,还是跟我讲讲起因吧。” 花柳病即性病,古人之所以称之为花柳病,是认为这是寻“花”问“柳”而得来之病,自然和嫖妓、生活不检点等有很大关系,种类也很多,可硕海通过肉眼观察高个子男人的某物,未见异常症状,看来要进行化验才能确诊,可眼下什么器械都没有,别说进一步化验,简单的血液和分泌物的化验都无法进行,硕海有些犯难了,心中不由得烦躁的唠叨了一句,“生活不洁岂是小事?花街柳巷怎就比性命还重要吗?” “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真的没去嫖妓,我……” 硕海看着高个子欲言又止好像十分委屈的模样,用眼中白色的部分斜睨了他一眼,“讲起因,你不讲清楚病史,寻不到根源,只能减低对你所患之病的治愈程度。” “唉……简直是荒唐至极,好吧,病不避医,那在下就直言相告,还望先生为我守密,定会重谢,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我夫人带着犬子回娘家探亲,剩我一人独自在家,正赶巧一久未见面的老友到访,我便留他在家吃酒,结果那日从傍晚喝到四更,我二人均是大醉,迷蒙中也不知……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就……当时醉意太深,待到次日醒来,他说他那里很疼,我也感觉我那里很疼……随后我二人才惊觉我们……。” 高个子男人话讲到此,偷偷的用眼角瞄了一下硕海,见硕海面无惊讶,便继续道:“事后我惊愕不已,深恐自己是否有断袖之癖,可我已成婚四余载,孩子都已三岁,我和夫人关系很融洽,很恩爱,我怎会跟一男人…… 悔啊,真是后悔莫及,悔之晚矣,从那日起,我便再无晨勃,三日后夫人从娘家归来,我竟无法再行房事,夫人责问,我更是无言以对,夫人便以为我在外胡作非为,整日郁郁寡欢,我真是……唉……。” 屋内瞬间变得格外安静,很安静,很安静,但二人心中却都心潮澎湃,高个子男人痛悔之中迷茫着,硕海的头脑中却是完全清晰了,他终于晓得了为何此人外观无任何性病症状,却又自称得了脏病了。 “您安心好了,您得的不是花柳病。”硕海放下手中的小竹板,“我让乐老给您开几副调节之药,过几日便不会再发生便血和腹坠现象。” “不是花柳病?太好了,太好了!不过,这些日子,调节亢进之药我没少吃,可还是不管用,还是无法……。” 男子听闻自己得的不是花柳病,面上增添了几分喜色,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硕海给挡了回去,“可你为何吃了药症状还是未消?” 男子呆呆的摇摇头,硕海继续道:“你没得花柳病这是真的,但是你的心理障碍很严重。” “心理障碍?何为心理障碍?”高个子男人一脸的不解。 硕海沉思片刻,有些不知从何讲起,如果告诉这位仁兄他主要是因为心理疾病造成了生理功能障碍,他能听得懂吗? “你是因为将和友人之间发生的荒唐之事记在心中,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而心里压力过重,想必你是内疚与自责整日缠绕心头,每每与你夫人行房事之时,便会想起自己的这件介怀之事,心情沉重而阻碍了正常的房事生活。” 高个子男人眼中闪动着惊诧的光芒,十分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硕海道:“对对对,先生所言极是,先生所讲简直就是在下心中所思,真是神了,先生怎知我心中所想?莫非您精通异术?真乃神人也!” 硕海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缓慢的踱着脚步,温和的道:“呵呵,在下只是略懂医术而已,却从未研究过异术,既然我所讲的正对先生之症结,那么请先生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过些日子身体自会恢复。” “好好好,在下定会按照先生所言去做,先生尽管道来,如若能去掉在下这患疾,在下定会感激不尽。”高个子男人如同遇到了救星,眼中满是希望和感激。 硕海重又坐到高个子男人对面,注视着他的双眼,沉着的道:“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去忘记,忘记所发生的事情,一时酒醉,不是终生长醉不醒,醒后要面对的是你的妻儿; 既然你不想见到你的夫人为此而郁郁寡欢,那么就将整颗心都放在她们母子身上,不要勉强的为了行房事而去合房,自然些反而会轻松的成功,这只是一时的障碍,过些时日当你忘记此事,便又能与夫人甜mi恩爱了。” “好好好,在下定按先生所言去做,多谢先生,这点银子略表在下心意,请先生笑纳,先生真乃神人,竟能观我心中所想,真神了,待日后在下痊愈之时,定做一匾额赠予先生,在下去外堂拿药,您忙,告辞。” 高个子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上,硕海也不知这一锭银子是多少,但他感觉该是不少,忙唤道:“用不了这么多,留点碎银子足以。” “呵呵……。”高个子男人走到门口,回头一笑道:“先生记住,保密,保密……。” 硕海微微的点点头,“放心,每个病患的隐私,到我这里就此打住,绝不会再对他人提起。” “可是……。”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低头冥想一瞬又道:“可是倘若我那友人再见,可如何是好?他那细腰,那一笑一颦,还有与我的知心……。” “你……”硕海眨巴眨巴双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感觉自己这么半天的话全都白说了,敢情这位爷还真有点……。 高个子男人见到硕海脸上表情瞬间的变化,连忙转身往外走,口中不时的念叨着:“呵呵呵,对,忘记,忘记……。”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章 原来如此……】@!!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一章 事在理上 第三十一章事在理上 “该我了,该我了……!”高个子男人刚走出去,矮个子男人便急不可待的闯了进来。 硕海连忙平静了一下心绪,瞬间换作他职业惯有的温和笑容,道:“先生,请坐,您感觉有何不适?详细道来,在下好为您诊治。” 矮个子男人缓缓的坐下,以手挡口,神秘兮兮的道“刚刚那位……严重吧?有得治?” “呵呵……。”硕海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可说,凡是到我这里来瞧病的,病人隐私都必须保证,这是我为医者所必须具备的,您也无须打听,我也不会跟您讲,只告诉您,他根本无大事,一些小毛病而已。” “瞧您这认真劲儿,我只不过闲聊两句,如果他能治的好,那我这也就不惧怕了。”矮个子说着便站起身来,拉起长褂…… “慢着,您……这是……。” 硕海一瞧怎么这位进来也那么神神叨叨的?看这模样也要拖裤子? “瞧病啊……。”矮个子呆愣着,“莫非您瞧病无须瞧患处?” “要瞧患处的,否则在下无法确诊,拖吧……。” 硕海此时感觉有些不解,铜胖子这哪儿带回来的两个患者?怎么都是这种病? “瞧瞧,都这么大了!都长开花了!三个月了,开始发现时,本想用力把它拔掉,可一碰就痛,我可真是冤枉啊,我只不过几个月前去了一次春宵阁而已,怎就这么赶巧‘中炮’了呢!” 硕海抬眼瞧了瞧满腹委屈抱怨着的矮个子,“好了,穿上吧。” “怎的?有救没?会不会慢慢烂掉?我可还没家室,这后半生可如何过啊!您快救救我吧,我给您诊费加倍,瞧瞧,我这儿带着呢,带着呢。” 矮个子边说便往怀里掏,硕海摆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你这只不过就是个寻常疣而已。” “寻常疣?何为寻常疣?很严重吗?”男子不解的问着。 硕海起身边洗手,边解释道:“生于肌肤之良性赘疣,称为疣疮,俗称瘊子,知道吗?” “瘊子?瘊子怎么长这儿了……?” “……” “瘊子是一种常见的皮肤病,好发部位于手背、手指及足缘等处,病程属于慢性,一般一至二年可自行消退,长瘊子是由感染病毒所引起的,通过直接或间接接触传染,虽然不是自身血液有病,但此病发生与自身机体免疫状态有关。” 硕海给矮个子耐心的讲解着关于瘊子的发病问题,矮个子似懂非懂,懵懂的问道:“依您所言,我中毒了?” “……不是……。”硕海感觉和古代人讲疾病起因和发展过程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看来他需要换一种方式来和患者沟通才是。 “乐先生,麻烦您给这位抓药吧,不过就是长了一个瘊子。”硕海伸头朝外堂叫着乐显扬,这样简单的病症,中医也是手到擒来的,不需他来费神了,反正今日他已挣了一锭银子,这个患者就交给乐显扬吧。 乐显扬听到硕海唤他,急忙进来道:“哦,千日疮,我给您配制一些清热解毒为主的药吧,记得回去以后内服再配合外洗,效果不错的,吃几日如若不见效,咱们再换以理气活血、软坚散结为主的药。” 乐显扬说完便往外堂走,矮个子琢磨片刻又道:“难道我真的中毒了吗?” “中毒?没说您中毒啊。”刚走到门口的乐显扬回头道:“只不过就是长了千日疮,所谓千日疮,不理会它,到一千日后会自行拖落,如若您心急,教您一个偏方,用大蒜涂抹瘊子,可使瘊子慢慢变小拖落,就这么简单。” “您那么害怕中毒,平日里还是少去那种花街柳巷吧。” 硕海起身收整理药箱,边道:“嫖妓乃是人之欲望,夜夜春宵的确是逍遥自在,说高雅一些,那叫风流韵事,可倘若沾染上金钱权力的臭气,就会变得庸俗; 男女之情本是美丽的,您还年轻,为何不找个好人家的女子正式结门亲呢?只有通过真心的培养、情感的浇灌,男女之情,才会美不胜收又妙不可言,只有互相恋慕的真情,才能销魂动魄,终生难忘; 而为金钱唆使的妓女,她除了能给你一时的慰藉,还能给你什么?那种地方,痴情女能有几个?大多都是贪图荣华,到时再得了一身脏病,岂不是得不偿失?” 矮个子被硕海的一番话说的满面通红,尴尬的道:“是是是,先生所言极是,在下惭愧的很,再也不敢去那八大胡同了,去一次花着银子不说,完后还要瞧病,丢人丢到家了。” 正巧乐显扬拎着三包药走了进来,“药包好了,先生您拿好。” “感谢!这银子……。”矮个子男人一手拎着药,一手掏出银子。 “给他……。” “给他……。” 硕海和乐显扬异口同声的指着对方,矮个子瞧瞧二人,将银子置于桌上道:“放这儿吧,您二位一家人,自己处理吧,告辞,告辞。” 患者刚走,便听硕海的叫声响起:“铜胖子!过来!” 正在内堂给刀疤六揉着腿的铜胖子跟刀疤六二人相视会心的一笑,刀疤六将十指置于口边,暗示着铜胖子不可多言。 铜胖子领悟的点点头,“噌”地一下窜到硕海面前,满脸横肉似笑非笑的道,“嘿嘿,硕爷,有事您吩咐,铜胖子正闲着呢。” 硕海一瞧铜胖子那副谄媚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我知道,你和六爷是瞧我生意惨淡,顺手帮我一把,可从今以后再不许管人要那么多银子,咱治病是为了救人,如若为了勒索银子,那我岂不是跟强盗毫无区别?从此后,老弱病残瞧病一律免费,你们如若真为我好,该是帮我积个善德,而非去给他人落井下石,懂吗?” 铜胖子连连点头道:“晓得了,硕爷教训的对,您是活菩萨,我要多学您,积善惩恶,您医术如此高明,不把脉,不但能治好病,而且竟能观人心念,所讲道理是我铜胖子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日后我和六爷还得有劳您多多指点,刚刚我们六爷还吩咐我带弟兄们去找些善事儿做呢。” 硕海瞧着铜胖子的话里好像带着那么几分真,心里很欣慰,对一群街霸想转变可非一朝一夕之事,既然他们能从中自觉悟出道理,便证明他们本性不坏,做歹人也许是各有各的难处吧。 有时间得跟乐显扬商量一下,等刀疤六伤好后,给他找份儿事儿做,不管刀疤六对他是心存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还是以兄弟相称的名份,都是诚心诚意与他交往,他也该为刀疤六计划一下。 “好事儿无大小,对于我等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他人来说,也许就是重于千斤的负累,只要心存善念,到处都有可做之事。” “是是是……硕爷您忙,铜子这就带人出去瞧瞧。” 铜胖子乖乖的退了出去,硕海的脸上呈现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一章 事在理上……】@!!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二章 纳兰**德 第三十二章纳兰性德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傍晚时分,硕海认真的给刀疤六检查了一遍伤口,见创口已经在慢慢愈合,再过不多时日便可痊愈了,心里十分喜悦。 收拾好了药箱,便坐上了乐显扬家的马车,出城回家。 眼看就快立冬,天气已是十分寒冷,太阳落山的时候,街上行人已是寥寥无几,一阵冷风吹过,硕海不禁双手cha在了袖管儿里,想起一整日未着家,馨兰此时定是心急了,便催促车把式快些赶路。 马车顺着前门直奔东直门而去,硕海低头瞧了眼脚底下的药箱子,再摸摸怀里硬邦邦的一锭银子,总算有收获了,硕海心里美不可言,一时兴起,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 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 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用一生去等待 …………………………” 哼到这里,硕海仿佛想起了什么,天涯之外,可不是吗,当初是谁送我来到这天涯之外的? 一阵北风顺着车帘钻了进来,硕海打了个冷战,回家,回家,馨兰肯定早已做好了饭菜,烧好了热炕头,翘首期盼等着他回家呢。 “红岩上红梅开 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 一片丹心向阳开 向馨兰……” “咣当……!” 正哼着曲子,心里想着热炕头和馨兰的硕海,只感觉马车被重物一击,紧接着一阵马嘶声伴着车把式一声被踩鸡脖子似的尖叫,马车颠簸着,三摇两晃的半晌总算是安稳下来。 硕海在车内被颠的差点没滚落到车下,却听对面一阵恐慌的喊叫声传来:“公子……纳兰公子……!” 硕海一听有人急促的叫喊,心想:“莫非撞伤了人?” 他没时间多想,急忙下车,只见对面两个家丁打扮模样的年轻小伙,正一边奔向路旁,一边呼喊着,“公子……您怎么样?公子……。” 硕海定睛一瞧,只见马路边上躺着一个身材略高,但却略显清瘦的年轻男子,一身官服上滚落了些许的灰尘,此人双眼微阖,眉头紧蹙,看那面部表情,很是痛苦。 “定是摔伤了筋骨。”硕海刚要上前,却被乐显扬家的车把式一把拉住,低声道:“硕爷小心,此人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纳兰明珠家的长子,纳兰性德,在朝中身居一品御前侍卫,没瞧见人家身着官服呢吗?刚刚虽是他的马车撞了咱在先,可……唉……看来今日难逃一劫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硕海一怔,他心里想的不是朝官受伤他们要赶紧逃命,而是心中暗道:“此人竟是纳兰性德?纳兰明珠的儿子?清朝著名的词人?” 硕海的眼中流lou出异样的目光,对于纳兰性德,硕海多少了解一些,纳兰氏,隶属正黄旗,为清初满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即后世所称的叶赫那拉氏。 纳兰性德的曾祖父为叶赫部贝勒,名金台什,其妹孟古是努尔哈赤的妃子,生皇子皇太极,纳兰性德的母亲觉罗氏为努尔哈赤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正妃第五女,一品诰命夫人,其父内阁大学士明珠,乃是康熙朝名噪一时权倾朝野的重臣。 提到纳兰性德或许有人不熟悉,但是讲到内阁大学士明珠却无人不知,官居内阁十三年“掌仪天下之政”在议撤三藩,统一台湾,抗御外敌等重大事件中,起到了积极作用,但他同时作为封建权臣,利用皇帝的宠信,独揽朝政,贪财纳贿,卖官鬻爵,被参劾,在封建统治集团的内部斗争中,经历荣辱兴衰,起起落落。 尤其是纳兰明珠与索额图之间的二党之争,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云里雾里,任由后世人评说。 两个家丁将纳兰性德慢慢扶起,拍着他身上的灰尘,车把式一瞧,急忙拉着硕海的胳膊惊慌道:“硕爷,您还发什么愣啊,咱快逃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硕海这才从冥思中惊醒,微微一笑道:“无碍的,瞧这公子风度翩翩、气宇非凡,绝非无赖之辈,只需以礼相待,他定是个讲是非黑白之人,你若是害怕就赶着车先回去,反正,我这离家也不远了。” 硕海说完再没理会车把式的反应,大步走上前去,到了纳兰性德面前行了个千礼,道:“在下富察.硕海,途径于此,不小心惊了纳兰公子,真是罪过,不知公子身体可有不适?让在下瞧瞧吧。” “你还敢过来跟我家公子讲话?一边儿跪着等候发落去……!”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奴才凶神恶煞的吼着硕海,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纳兰性德一把推开。 硕海仍旧不惊不慌,他曾经十分喜爱纳兰容若的词,也看过关于纳兰容若的一些介绍,这位生于天皇贵胄之家的公子,虽是注定一生荣华富贵、繁花著锦,可却偏偏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 他虽是文武兼备的年少英才,极受帝王器重的随身近臣,却在内心深处厌倦官场的庸俗和侍从生活,更无心于功名利禄,而且结交挚友多为江南汉族布衣文人,对朋友极为真诚。 “酒……拿酒来……”没想到纳兰性德起身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要酒,莫非是摔糊涂了? 既知此人的人品与秉性,硕海便稳若泰山的站在一旁,如同自言自语的颂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首纳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自硕海的口中幽幽而出,只见纳兰性德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低头冥思片刻,忽又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人生若只如初见……哈哈哈……” “嗯?”硕海心中一惊,莫非是他念错了?记忆里他所喜欢的纳兰词这首是最深刻的,纳兰性德因何发笑? “酒……给我酒……”纳兰性德跌跌撞撞的向前蹒跚了几步,硕海一瞧纳兰性德如此状态,定是刚刚伤及腿了,连忙上前几步,“伤及何处了?在下是个堂医,快让在下瞧瞧。” 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硕海连忙止步,一个奴才扶着纳兰性德的手臂,低声哀求道:“公子今日已饮太多,老爷特吩咐我二人细心服侍,公子若再喝下去,奴才回去定会挨板子,奴才痛到无关紧要,可公子身子要紧啊,公子别喝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天就要黑了。” 二人边说边左右搀扶着纳兰性德往对面马车前走,纳兰性德一把甩开他们,回头指着硕海道:“富察.硕海?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硕海一愣,惊讶的低声道:“怎会这样?真的喝多了吗?” “唉……自从几年前纳兰公子的夫人去世后,他便极度消沉,常以酒相伴。”车把式在旁悄声的说着。 纳兰性德被两个家丁强行扶到车上,他仍旧似哭似笑的吟着:“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奈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性德的车子缓缓的远去,硕海望着车子的背影,隐隐听着这首很熟悉的吊亡词,他似乎明白了,快立冬了,纳兰性德这是去吊唁亡妻回来吧?这就是那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一代词人?不觉叹道:“唉……好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情到深处人孤独,不过如此吧。” “硕爷,天晚了,送您回去吧。” 车把式的话将愣神的硕海惊醒,“哦,回家,回家,我表妹定是等急了……回家……”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二章 纳兰**德……】@!!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三章 一握香荑 第三十三章一握香荑 硕海刚进胡同,便见馨兰如往常一样,站在家门口翘首企盼,也不知已站了多久,小脸被冻的通红。 “怎么又跑出来等?瞧你冻的,快进来。”硕海边说边拉着馨兰进门,放下药箱,搓热双手,捂在馨兰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心疼的道:“馨兰,天越发的冷了,乖乖在屋子里等表兄就好,再不许跑出去了,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馨兰被硕海如此一说,本就冻红的小脸越发的红晕,她缓缓拿下硕海的手,笑吟吟的道:“馨兰只是见天暗了表兄仍未归来,心急而已,回来就好,晚饭早已热在锅里,表兄定是饿了,馨兰这去准备。” 热炕头,热菜饭,外加一个满怀热情的***,硕海被热气团团包围,心里甭提多温暖了,家的温馨,总能让他心绪宁静,硕海大口大口的吃着馨兰亲手做的白面饽饽,白肉蘸着老虎酱简直美味极了。 “嗯,表妹,给你……”硕海从怀中掏出白天给人瞧病挣的那一锭银子。 馨兰双眼瞪的圆圆的,接过银子,惊讶的道:“表兄,刚开始坐堂一日,就挣了二十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足够你我二人生活好久了!” “哦?”硕海一怔,他原以为如铜胖子所说,每人付五两银子,便认为这一锭就是五两银子,却没想到那患者付的竟然是十两银子,看着馨兰那兴高采烈的欢愉,硕海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馨兰放下碗筷,手里掂量着一锭银子,蹙着眉头道:“不知那患疾之人到底得了什么难治之症,竟需花费这么多银子瞧病,那病岂不是痛苦死!” “……不是什么大病,是那病人大方,多给了一些银子而已。”硕海不知该如何跟馨兰讲自己今日瞧的两个病人,但瞧馨兰那副替人担忧、唉声叹气的模样,只好随意找个籍口安慰馨兰。 馨兰听了这才稍稍安心,收起银子,叮嘱道:“这银子馨兰替表兄积攒起来,留着过两年表兄买房屋、娶亲用,表兄为人治病,救危急于水火之中,也是积德行善之为,酌情收取诊费吧,只要够生活的足以,想想那些百姓,本就生活不富裕,身体若是再患疾,那日子可多难熬啊,表兄为医非商,咱要及他人之苦所想啊。” 硕海闻言“呵呵”一笑,深知小表妹爱心泛滥,便悄悄暗下定决心,日后再也不把患者的病痛告诉馨兰了。 “表兄晓得这些道理,表兄即为医者,定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那些偷jian耍滑、趁人之危的事儿,咱也做不出来,银子你放好,买房屋也是给我的表妹馨兰住的,没有馨兰,表兄一人何谈‘家’呢?” 馨兰心里暖暖的,满脸笑容的夹了块肉放在硕海的碗里,自豪的道:“我表兄真是本事,一日之间竟能赚来十两银子,看来馨兰低估了表兄的医术,表兄快给馨兰讲讲,是如何给人治愈的?” 想起诊治的两个患者,硕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一个是醉酒迷乱,导致心理障碍,一个是长了个瘊子,多么荒唐的两个病人啊,也亏那铜胖子能想的出来,不知哪儿寻来的二位爷,这对他一个学临床医学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即使现今的条件再艰难,可也难不倒他。 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把心理学的知识运用在了治疗之中,却被人惊为神人,他更是感觉好笑,他不禁也佩服起了自己的灵活运用。 馨兰见硕海一味满脸得意之笑,更是好奇,忙往硕海碗里夹菜,水汪汪的双眸凝视着硕海,催问道:“表兄,说嘛,到底什么稀奇事儿?瞧你得意的样子,快讲出来让妹妹也分享一些。” “呵呵,哪儿有什么稀奇事儿,表妹,安心,虽是万事开头难,可相信表兄的医术,定会让表妹吃饱穿暖,无忧无虑的生活。” 硕海满心自信,在历经种种之后,初来乍到时的那种彷徨与迷惘,早已化作坚定的信念,此时他只需大步向前,为生活、为馨兰、也为他自己,坚定的走下去。 二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硕海坐在炕沿儿边儿上喝着茶,忽然想起回家途中遇到的纳兰性德,便随口道:“馨兰,你猜我今晚归途中遇上了何人?” 馨兰正收打扫着屋子,瞥了一眼硕海,见他神情专注,便打趣道:“馨兰怎知表兄会遇上谁,想必是哪家俊俏的小姐、格格吧。” “小姐、格格倒是没遇到,即使遇到了,表兄也不会融到眼里,倒是遇到了一个醉鬼,反而在表兄心中铭刻了。”硕海望着窗外漆黑的暗夜,纳兰性德的伤感历历在目。 “酒鬼?酒鬼有何稀奇?怎会给表兄留有那么深的印象?”馨兰不解的问着。 硕海喝了口茶,朝馨兰招招手,馨兰乖巧的坐在了炕沿儿边上。 “如若那是一般的酒鬼,我倒也不去在意,可那醉了的人却是心醉,倒让我有些感触,表妹可知纳兰性德?” 馨兰双眼一亮,惊问道:“纳兰性德?表兄说的可是当朝大学士的长公子,纳兰容若?” “正是,怎么?表妹也知此人?”硕海竟没想到谨守家门的馨兰竟也知道纳兰性德。 “怎会不知,纳兰公子才华出众,大名鼎鼎,他的诗词传至南北,无论是京城亦或是关外,满人家的儿女都将他的好诗好词倒背如流了,连我都会背上两首呢。” 硕海听了馨兰的一番话,心里有些吃味,但同时他也颇感诧异,没去过学堂,却也会背诗词,看来他低估了馨兰的才情,“哦?是吗?表妹喜欢哪首词?” 馨兰凝视着炕桌上微微闪烁的灯光,娇俏的一笑。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柔柔的灯下,馨兰面带微笑,半含娇羞,眼波流动,朱唇轻启,将一首《画堂春》如醉如痴的诵出。 可没想到馨兰深情款款的背完,硕海连连摇头道:“不好,这首词寓意牛郎织女两相离,似说恋人被迫入宫,后便再难相见,不好……。” 硕海的反应让馨兰微微一怔,可她转而一笑,娇嗔的道:“好,那表兄听馨兰再背一首,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馨兰……。”还未等馨兰背诵完,硕海已是听的心波暗涌,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馨兰的面前,将馨兰白皙的小手握在双手中,四目深情的对视,“你就是表兄那一握香荑之人,咱们再不能误了花期。” “表兄……”硕海突然间的举动让馨兰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低下头,再不敢去看硕海那炙热的双眼,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阵阵温暖顺着二人的掌心互相传递着。 硕海见馨兰那副慌张闪躲的模样,紧张的问道:“怎么?莫非馨兰已有了那一握香荑之人?” “没有……”馨兰的声音很低,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表兄,馨兰是待选的秀女,你我……不可以……八旗的规矩,未经选秀之女自行婚配那可是灭门之罪啊。”馨兰边说边往回抽着小手。 硕海死死的拉住馨兰的手,满脸的怒气,接近于咆哮的大吼道:“这叫什么规矩!天下的女人为何都要他先挑选?难道百姓们就都不是人吗?!” 馨兰惊慌的摇着头,喝止着硕海,“表兄!说这话是要杀头的!” 可硕海毫不畏惧的怒吼着:“杀就杀吧,没有了馨兰,表兄无法独自苟活于世!” 馨兰都快急哭了,小脸皱着,焦急的道:“天底下哪有跟皇上挣女人的啊!” 硕海紧咬着牙,目光坚定,吐字如石的道:“我就是要挣!皇上可以拿走我的命,可是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抢走我的馨兰!” “表兄,不要因为馨兰连命都断送了啊。”馨兰急的满面通红,同时心里也被硕海的执着和真情深深的打动了,她对硕海的爱慕之情远比硕海对她的感情还要深,可就是因为她爱,所以才不能因为这份爱而变成伤害。 可硕海却再不犹豫,铁定了心,“断就断,为了馨兰,为了我们之间的真情,值得!” 冰冷的暗夜里,二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泪水顺着馨兰的双眸悄然的滑落在粉嫩的脸颊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三章 一握香荑……】@!!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四章 事无定数 第三十四章事无定数 二更天的梆声响起,漆黑的夜里阵阵寒意袭来,硕海心中怒气难消,他恨不得立马去砍了那皇帝,可他却很无力,在他事业刚刚起步之时,在他毫不具备任何条件之时,他有何力量去反抗? 这不是现代法制社会,这是君主制的奴隶时代,皇上就是一言九鼎,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主宰者,想送死是何等的容易,头掉了碗大个疤,可却白白糟蹋了他这一世。 当硕海情绪平稳,头脑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开始求一两全之策,他不信苍天注定他与馨兰非是一对亡命鸳鸯! 使些银子给掌权者?可上至官吏,下至族长,哪个敢担这种事情?别说是普通人家的散丁之女,哪怕是王亲贵胄之女,都必须要过选秀一关,违抗者便是违抗祖制的灭门之罪! 装病躲过参选?可关乎参选人疾患申报后是要经太医院核查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可是全国各地的名家聚集地,各个医术高明,又怎能保证不被揭穿? 硕海绞尽脑汁却仍旧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药铺里硕海的生意依旧是很惨淡,偶尔来的一些小病小伤,简单处理一下即可,挣的都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子。 而平日闲暇之时,硕海便与乐显扬二人互相交流彼此的经验,取长补短,顺带研究一些乐显扬的药房,配制一些硕海急需顶替的药物。 转眼立冬时节,天气更加寒冷,但同仁堂药铺的生意却愈加火热起来,一些冬季易发的病症在那时的人们还不懂如何预防的情况下,如期而至,乐显扬又收了两个小学徒,可四个小伙计却仍是顾不暇及,每日抓药问病者络绎不绝。 这天晌午过后,硕海正在帮忙煎药,却听前厅之中一个低沉的笑声响起:“呵呵呵,乐兄,您这儿生意可红火的很啊。” 正在柜台里忙碌乐显扬急忙迎了出来,“南兄快请,南兄多日未见,可安好?” “呵呵,好,还好,硕老弟呢?”南怀仁不改往日的热情,笑呵呵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将手中的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子置于桌上。 后堂的硕海一听不中不洋的言语,便知是南怀仁来了,急忙走了出来,笑道:“南大人,在下在这儿,南大人今日怎有空闲?快坐快坐。” “今日特意为硕老弟而来,快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乐显扬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小箱子。 硕海瞧了瞧小箱子,眼珠儿一转儿,脸上立刻呈现出了喜悦之情,“莫非是……?” “哈哈,硕老弟,快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些物件,查看一下合适否,如若不妥,我再拿去让人改制。” 硕海快步上前,打开小箱子,只见箱子里银光闪烁,手术刀、手术剪子、止血钳……所有硕海绘图的器械全在其中,硕海欣喜的看着各种器械,轻轻的抚摸着,如获至宝一般,他终于有了一套崭新的手术器械了! 南怀仁见硕海高兴打量着器械,这才放心,起身道:“硕老弟,很遗憾,没能找到你说的钢,只能用银来打制,不过据我对西学的了解,银质的器械代替钢也未尝不可,只是有些器械估计跟你图样上的尺寸大小要求定是有差异的,打造之人毕竟不是懂行的人。” 硕海轻轻的拿起一把手术刀,紧紧的握在手中,满眼笑意的点头道:“感谢南兄,这些器械的制造远远超过了我的估量,已经很不错了,多亏南兄相助,这得用多少银子啊,可让硕某怎个还法啊!硕海真不知该如何回报南大人。” “呵呵呵,你我既以兄弟相称,何谈回报,我更不是为求回报而相助于硕老弟的,完全是不想让硕老弟的医术白白闲置而不得发展,还有一些药物要到年末之时才会运送到京城,这期间硕老弟就先将就一下吧。”南怀仁略微的一欠身,摇摇头,继续道:“在下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不得已啊……但我定会尽全力就是了。” “药物才是最主要的问题,这些日子在下也正同乐大人一同研制中药,已经改良出几种,可用来暂时做个代替,南大人已然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硕某已是感激不尽了。” 硕海刚说到此,乐显扬已从后堂取出了他与硕海共同改制的几种药物,“南大人快瞧瞧,这都是咱们硕老弟的聪明才智造就出了这么新的一批药材,在下正打算将这些改良的药物多配制一些,也好方便百姓们用药。” 南怀仁赞赏的点头道:“没看错,硕老弟果然是医道奇才,救民之心可赞,如此将别人的生死寄于心中之人,我还有什么道理不去帮助硕老弟呢。” 三个人小叙了一番,南怀仁因朝务繁忙,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再三叮嘱硕海安心,药物再有两个月就到京城了。 硕海心里充满喜悦,整个下午他都忙碌着那些新制造的器械,消毒、定位,再到有板有眼的安置好,最后,硕海手持着一柄银亮的手术刀心潮澎湃,双眼满是希望的凝视着。 正在此时,同仁堂药室之外忽然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之中三匹高头大马一阵嘶鸣,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惨叫声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惊动了尚且安宁的左邻右舍,街道两旁店铺中的伙计们不明所以的纷纷探出头来四处观看,心里都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何事? 硕海闻听一声惨叫,连忙放下手中的手术刀,瞧了一眼乐显扬,低声道:“不好,出事了!”二人同时急奔于门外。 只见药铺左侧不远处,几个路人或是依附于路边的树木,或是kao在墙壁上,各个惊愕不已,三匹枣红色的马已被他们的主人强制扐住,但马上三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却毫无下马之意,只在马上扫了一眼被马匹绊倒正躺在地上的老妇人,便要离去。 “血……!”路边驻足的行人之中不知何人惊慌的高呼出声,硕海急忙奔上前去,仔细一瞧,只见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老妇人额头正在流血,血顺着额头流至脸颊,老妇人的半边脸都已被鲜血沾满。 “赶路!”三人之中趋于前方的年轻俊朗的公子面无表情的低声吩咐着,转头一扥马缰绳,便要离开。 “且慢!三位不可走……!” 硕海扶着老妇人的头,满脸怒气的朝着马上三人怒吼着。 始终站在一旁的乐显扬瞧了瞧马上的三人,再看看了怒气冲冲的硕海,翻翻眼睛,干咽了一下,没出半点声音。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四章 事无定数……】@!!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五章 螃蟹上街 第三十五章螃蟹上街 领头的一匹健壮的马上穿着华贵的年轻公子默默注视着前方,他似乎是在沉思该不该听喊他的人的话,就此驻足,可身后的两位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却先发话了。 “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喝止我家公子!真是不知死活!” “呵呵呵……”硕海及其沉稳的干笑两声,嘴角轻轻的上扬,斜睨着三人,装作十分惊讶的语气道:“呦,原来是位公子哥,这京城之中可真是富有的很,随脚都能踩出一个什么公子、少爷的。” 硕海低头瞧了瞧受伤的妇人,朝乐显扬招招手,乐显扬顿时明白了硕海的意思,连忙唤来两个伙计,三人一同将妇人抬进同仁堂,乐显扬还不忘悄悄的提醒硕海道:“硕爷小心,此人乃是京城首富蒙百万家的公子。” 硕海不屑的一笑,站起身来,缓缓的绕到公子的马前,眨巴眨巴眼睛,与那公子对视道:“好,既然是位公子,便是识大体之人吧?撞伤了路人,是不是该有个承担?怎就不言不语、视而不见的抬腿走人?这就是有身份的公子之举?” “你……!找死!”其中一个状似奴才的年轻小伙手持马鞭,指着硕海吼道:“甭说她只是一个年迈的妇人,即使是个年轻力壮之人,撞到我家公子的马上,也是活该!你休得纠缠,若不是我家公子今日有急事要去办,非让你尝尝这马鞭的厉害不可!” 硕海听了这奴才的无礼之言,心中的火“腾”地一下窜到了嗓子眼儿,大千世界众生平等,他将人的生命视若珍宝,可这奴才却也狗眼看人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硕海并没有急,而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继续邪邪的笑道:“不要吓我……那马鞭是何等的厉害,抽在身上岂不是要皮开肉绽!” “既知如此,还不快滚!”另一小奴才满脸恶相,厉声骂着。 围观的百姓们各个胆战心惊的看着为妇人出头讨公道的硕海,但却也只能在心中赞叹,眼见对手衣冠楚楚,怎可能是等闲之辈?老百姓怎敢去招惹? 硕海却不惊不慌的“呵呵”一笑,心中暗道:“怎一个狗仗人势之徒,见其奴才的这副嘴脸,便知其主人也是个相貌楚楚的衣冠禽兽,我倒要看你装斯文能装到何时!” “这位小爷,请问,你家中可有父母?” 硕海慢条斯理的问着,却把两个骂人的小奴才给问的一愣,“这……有又如何?” 硕海点点头,脸色变得十分的严肃,“既然都是上有父母之人,那我且问你,如若此时被撞伤的是你们的父母,尔等也会出此之言吗?也会说一句自己的老娘被富家公子的马撞死街头都是活该送命的吗?人之孝为先,敢问你们的公子就没教过你们何为孝、何为礼义吗?如若二位连这最起码的孝道和礼仪廉耻都不懂,又怎能做好公子的奴才?怎会全心全意的伺候好你们的主子呢?” “这……”两个小奴才被硕海质问的一时竟哑口无言,路两旁围观的众人不禁以手掩面,嘲笑着三人,两个小奴才目光一扫四周,见他二人已落于硕海下锋,恼羞成怒的喝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找打!” 二人手中的马鞭迅速扬起,朝着硕海的身上便抽,硕海却不躲不闪,纹丝不动的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堂堂帝都,皇城根下,竟也目无王法,随意动用私刑!” “慢着……。”始终一言不发的主人终于在他的奴才鞭子快要落到硕海的身上时,厉声喝止住,两个奴才连忙收手。 “给钱。”蒙家的公子仍旧是不多言,只蹦出了两个字。 “这……公子……。”小奴才犹豫了一下。 “给钱,对于这种拦路诈财之货,给点银子打发就得,咱有重要事情要办,不可耽搁,破才免灾吧,我阿玛有的是钱,咱不在乎这点儿打发小鬼的银子。”蒙家公子眉尖轻挑,很不屑,很牛气的说着。 “呵呵,钱?你以为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满身的铜臭?你以为每个人的性命都如你一般,大手一挥银两换取?你以为人的一世生命都是用钱来衡量的吗?对于这位伤者的亲人来说,多少钱换取他们的母亲、夫人、姐妹、婆婆合适呢?” 硕海越说越气,毫无顾忌、气势逼人的质问着蒙家公子,再瞧蒙家公子,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黑。 “说我拦路诈财?你的钱指不定哪里来的,我还怕脏了我的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呢!” 蒙家公子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掉转马头,持着鞭子,恶狠狠的骂道:“你真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给我打!往死里打,让他知道知道我蒙公子的厉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热闹的有一个算一个,给我一起上,参与者每人赏银十两!” 众人听了此话,均都一愣,似乎都在犹豫他们该如何去做,可蒙公子两个下人却已在第一时间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横竖不分的直直扫射向硕海。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雷般的憨吼声响起,同时六七个身材健壮,手持刀棍的男人跃入硕海面前,用身体将他团团保护在了其中。 硕海先是一愣,可当他定睛一瞧,自己眼前一堵矮矮胖胖的肉墙时,才发现是外出办事而归的铜胖子带着手下弟兄赶了回来。 “呵呵,蒙大公子,今日吃了几只豹子?过来,过来,让我瞧瞧你头上挂了多少只螃蟹?竟敢横着出门?而且还是在我们六爷的地盘上要动我们硕爷?”铜胖子翻着牛眼怒视着蒙家公子,右手中一把大刀很自然的随意摆动着。 蒙家公子斜着眼睛瞧着忽然而至的几个人,忽然脸色一变,傲慢的道:“铜子,你来的正巧,瞧瞧你等是如何管理的地盘?平日里我阿玛少给你们吃酒钱了吗?此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诈财,你赶紧招呼一下,本公子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理,回头定不落赏钱。”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五章 螃蟹上街……】@!!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六章 菩萨心肠 第三十六章菩萨心肠 街上看热闹的众人眼见着忽然围上来一群凶神恶煞、手持棍棒的人,各个吓的不寒而栗,急忙躲闪,生怕沾上一身血的样子。 蒙家公子不可一世的说完便掉转马头想要离去,硕海心里的气早已憋在胸口,只恨自己无势、无力,否则非动手给这个牛气冲天的富家公子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知道何为仁孝,何为礼法! “哈哈哈……!”还没等硕海开口,铜胖子忽然大笑! “蒙大公子真会玩笑,拦路诈财、碰瓷儿,那些活儿可是我铜胖子的看家本事,想这四九城之中哪个胆敢跟我们抢饭碗?指给我瞧瞧,弟兄们正巧闲了几日没活动筋骨了!”铜胖子时而嬉皮笑脸,时而面色凝重,众人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都在想,这伙人到底是谁的帮手? 铜胖子舞动了一下手中的刀,面色一变,冷哼一声道:“蒙公子,您家老爷子平日里赏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够弟兄们买酒喝的呢,我们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正当买卖,却也是kao力气吃饭的爷们,不是你们蒙家养的狗!” “你……!”蒙家公子脸色一凛,“怎么?嫌弃我家给的钱少了?哈哈!有数就好说,最怕你没数!放心吧,回头府上取去,我家有钱!差不了你的!” 钱钱钱,硕海听的想骂人!人若想安于世的确离不开钱,可也没见过这种时刻将钱挂在嘴边四处显摆的,风流倜傥的外壳之下却是那么的俗不可耐!庸才!硕海再也不想跟这满身铜臭的家伙废话了,那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铜子,我要进去瞧瞧那位老太太被这位有钱人撞成什么样了,救人要紧,这里你瞧着处理吧,对无情无义之人,不必留有情面。” “得了,硕爷请放心,铜子定会处理妥当。” 硕海狠狠的翻了一眼蒙家公子,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同仁堂,前脚刚进药铺,便听身后一阵惨嚎声响起。 “乐兄,人如何了?”硕海进了药铺便急着去瞧老妇人,毫不理会外面的打斗声,对于这种恶人,没什么仁慈之心可讲。 “硕老弟,你瞧,人虽昏迷未醒,但却无大碍,外伤只是头磕破了,至于筋骨如何,要等老太太醒来后再瞧了。” 乐显扬说着,便已一针朝着老太太的人中穴扎了下去,老太太幽幽的转醒。 “老太太,您感觉身子有何不适?”乐显扬在旁询问。 硕海已将药箱取来,仔细的处理起老太太额头上的伤,清理,上药,包扎,小伤口及其简单的处理便完成。 “硕爷……硕爷……”正在硕海安置老妇人歇息下去的时候,铜胖子呼哧带喘的带着手下几个弟兄进来,十分自豪的道:“硕爷,您交代的任务弟兄们完成了,那三人太怂,三两下就都趴地啃泥了!” “他们走了?”硕海一边将老妇人放平躺下,一边无意的搭着话。 铜胖子抓起桌上的茶碗猛灌了两杯茶水,十分自豪的道:“他们倒是想跑,可一个都没跑了,全被弟兄们给放平了!” “教训一下便可,没必要下手那么重吧?”硕海虽然心中及其不齿那种无礼之人,可也不希望对方受伤惨重,他向来是以救人为主,从不会害人,今日若不是实在的忍无可忍,他也不会将人交给铜胖子一伙泼皮去处理。 铜胖子狡猾的一笑,道:“就知道硕爷您心眼儿好,弟兄们没下重手,只是轻轻的砸吧了两下而已,绝对没伤口!不过话又说回来,硕爷您也真是的,像这种事儿还真甭多管,苦难的人多了去了,您管的过来吗?尤其捡了这么个老梆子回来,指不定会……。” “被我遇上了就要管!”还没等铜胖子话说完,硕海忽地站起身来顶回去了铜胖子的话。 硕海整理着药箱,沉着脸道:“的确,我既不是江湖侠客,也无见义勇为之力,可再瞧那老妇人满脸是血,哪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这妇人是你的母亲,你又当何论?” 铜胖子立刻瞪起了牛眼,咬牙切齿的道:“kao!如果铜子娘亲尚在人世,谁敢欺凌的话,我定宰了他不可!” 硕海提着药箱送入后堂,边走边道:“那便是了,以后遇事要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多些仁慈之心不是坏事。” 忽然,外面一阵吼声传来,硕海放下药箱,从内堂出来,不解的望了一眼,只见铜胖子等人正站在药铺门口往外推搡着一个人,还不时的吼道:“滚!若不是我们硕爷心肠软,早结果了你这条狗命,还不赶紧滚的远远的,想继续尝尝爷爷这铁窝头的厉害?” 被推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的小奴才哭丧着脸道:“铜爷手下留情,小的这条命不值钱的,您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可我家公子他……他现在变成那样,让我们下人回去如何向我家老爷交代啊,奴才这条贱命怕是早晚都得丢,只求各位爷可怜可怜奴才,找乐老帮帮忙,给我家公子瞧瞧伤势如何吧。” 铺子里的硕海一听到“伤势”二字,原本愤怒的心稍稍有些平和,他无奈的摇摇头,背着双手踱步到门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等若不是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小奴才一身灰尘,满脸青紫的连连磕头道“是是是,硕爷大人大量,暂且放过小的吧,小的只不过就是个听命于主子的奴才而已,主子发话,奴才遵从,主子受伤,奴才担个没保护好主子之罪名,硕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只求温饱的奴才,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 小奴才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铜胖子上前抬起脚便要踹人,硕海抬手制止道:“不要为难这奴才了,以后记住,不要狗眼看人低!把你家公子抬进来吧。” 始终一言不发的乐显扬此时听了硕海的决定,不禁一愣,翻翻眼睛口中唠叨着:“这又是为何呢,唉,我这硕老弟,菩萨心肠比我还重,不知日后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六章 菩萨心肠……】@!!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七章 俺不差钱 第三十七章俺不差钱 蒙家公子被两个家奴抬了进来,硕海迎头上去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 被铜胖子这伙人一顿棍棒之后,蒙家公子已是鼻青脸肿,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已如同猪头一般,双手正顾及不暇的捂了脸揉不了屁股,揉了屁股按不了大腿,刚刚还安于马上作威作福的蒙家大公子,此时狼狈不堪的惨痛哀嚎着。 两个下人更是惨重,多半儿是为了护着主子而挨的打,头上帽子、脚上鞋都已残缺,衣衫更是凌乱不整,二人忍着痛,战战兢兢、一瘸一拐的驾着蒙公子进了药铺,青肿的眼睛不时的斜睨着药铺里的人,生怕再遭灾。 “轻点……轻点……痛……啊……好痛……。”被两个家奴抬到榻上的蒙家公子,屁股刚一挨上床榻,便直喊着痛,挣扎着想要翻身而起,可一翻身,又“噗通”的倒下。 “其他人全都出去吧,等需要你们帮忙时,我自会唤你们进来。” 一群人呼啦啦的退出后堂,乐显扬唤过蒙家的两个下人,一边唠叨着他们的过错,一边给他们清理伤口,上药治伤。 硕海先仔细检查了一遍蒙公子身上的伤,见无大碍,却听他不停的夸张的嚎叫,沉思了片刻,忽地从药箱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紧紧的持于手中,面带邪笑的将鬼哭狼嚎的蒙公子重又按回榻上,严肃的道:“好好躺着,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弄的更痛。” 蒙公子勉强的睁着那双充血的熊猫眼,一眼便瞧见硕海手里握着的手术刀,不知哪来的力气,“嗖”地一下缩到床榻里侧,惊慌失措的道:“你……你想做什么?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这可是天子脚下!是有国法的!在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我阿玛蒙百万的大名,你想劫财就直说,也不用制造这么多阴险之计!” 硕海闻言不禁一笑,戏谑的道:“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你也懂得国法?那当你撞伤别人,致他人性命而不顾时,你有没有想到国法?好,今日我们不谈国法,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说到钱,那可是个好东西,多少人为其命丧黄泉,可你的命很值钱吗?在你老子眼里也许是吧,我也正在琢磨着你到底值多少银子呢,也好派人去跟你老爹开个价。” 蒙公子以为硕海真的想要敲诈勒索,反而心里有底儿了,恢复了他不可一世的口气道:“你……你随便,只要你能开的出价就好,此刻你们人多势众,我也懒得费力去挣拖,你若是聪明的话,就别伤着我,那样我阿玛会多给你些银子,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可如若我死了,你一两银子都得不到!” “蠢猪!”硕海心中暗暗骂道:“劫财的歹徒怎会让你废话如此之多!” 硕海将手术刀放下,拿出自己配制的生理盐水和一团干净的棉布,开始给蒙公子清理脸上的伤口。 “那是自然,活的总比死的值钱,你千万别动,我得给你打扮的干净利落些,到时多跟你阿玛换些银子,只是我听说,蒙百万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吝啬鬼,他的钱财只舍得花在娶那些小妾身上,你这长子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蒙公子忽地翻过身,喊道:“啊……你别动我的腿,疼……疼死了……你休要误信谗言,我阿玛最疼爱的就是我额娘,今日我便是奉了阿玛之命,特意出城为我额娘寻找名医治病的,不想遇到你们这伙贼人,误了时辰不打紧,耽误了我额娘的病到时我阿玛定不会轻饶你们,哼!” 硕海几下便清理完了蒙公子脸上的伤口,除了肿起的和淤血的部分需要些时日慢慢消退之外,其余都是一些小皮肉伤,简单的上点药便可,他的腿伤也并不严重,只是左侧髋关节拖臼而已,还有头顶上破了一块皮儿,虽然创口不深,无须缝针,可伤口却藏在了发根处,很容易引起伤口感染,硕海便拿出剪子,将蒙公子头顶伤口附近的头发全部剪掉。 蒙公子只当硕海是在给他清理血迹和尘土,以便跟他阿玛多换一些银子,丝毫没有留意他的头发正在被人一点点的剃掉。 硕海一边剪着蒙公子的头发,一边问道:“你额娘得了什么病?还需去城外寻找名医,京城之中医道高明之人多的很,真正耽误时辰的是你们自己” 蒙公子闷哼道:“哼!都是一群饭桶,别说我额娘的病无人能医,就我身上这伤,半晌也没见那乐显扬来医治,恐怕也是怕事儿躲的远远的了,不医治好我,你是别想从我阿玛那里要来钱!” “呵呵。”硕海一笑,心中暗道,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还在跟我绕圈子、耍心计,就你那接近于弱智的脑袋,日后怎能打理祖业?不被人骗死才怪! “瞧你精神头这么足,话这么频,哪儿像受伤的样子?我看你除了身上沾了点灰尘以外,什么毛病都没有,我这儿不是给你清理干净了吗,无须麻烦乐老了。” 蒙公子狠狠的翻了一眼硕海,气呼呼的道:“我相信,我阿玛很快便会派管家送钱给你,我家不差钱!” 本在仔细查看他拖臼的髋关节的硕海,瞧他那副金钱至上的暴发户模样就厌恶的很,硕海拖着他的左腿猛地一用力,蒙公子“嗷”地一声惨叫,怒吼道:“你……你……” “我在给你治病,帮你把拖臼的髋关节复位,白痴!”大功告成,硕海站起身来收拾药箱,剩下蒙公子一人捂着腿呲牙咧嘴。 “治病?”蒙公子疑惑的瞧着硕海,再摸摸自己身上,脸上疼痛之处,忽然惊呼起来:“啊……我的辫子!我的辫子呢?” 此时他本就被打的变形的脸扭曲的有些恐怖!可硕海却不屑的瞧了一眼蒙家公子,“有那么紧张吗,不是还给你留了一缕吗!” “你……你……”蒙家公子双手捂着已是散乱的头发,从地上捡起被硕海削掉的半根辫子,怒吼着:“我要去告官!”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七章 俺不差钱……】@!!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八章 是非黑白 第三十八章是非黑白 “告官?”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你去告谁?”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竟然剃掉了我的辫子!你这是对祖宗不敬!是在跟我大清历法对峙!是在跟朝廷抗衡!你等着坐牢吧!”蒙家公子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指着硕海恶狠狠的吼着。 硕海毫不惊慌,鄙夷的瞧了一眼蒙家公子。 “你还读过《孝经》?真不容易!一个连礼义廉耻都不懂的人还谈及孝与不孝,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你刚刚是怎样对待那位老妇人的?将别人的性命视如草芥,只有你的身体发肤不可受损?你去告吧,别忘记现在头顶没头发的是你而不是我!” “你……你无赖!”蒙家公子近似于疯狂的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抓着墙壁,咬牙切齿。 “你现如今先无须管我是不是无赖,先想想你家老爷子会不会给你送钱来才好,真的很想不通,那么有钱的人家,怎就不给你请个好的教书先生,也不对你严加管教一些,丢人!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么的不知廉耻,活的一定很轻松啊!都长这么大了,二十好几了吧!” 正在这时,前厅一片混乱之声,接着一窜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内堂而来,脚步声逼近的同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吼着:“闪开,闪开,谁?让我瞧瞧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胆敢威胁我兄弟?不想活了是吧?” 原本还是满脸怒气的蒙家公子侧耳细听了一下,见不是自家来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硕海一听不是铜胖子的声音,正纳闷之时,见进来的是刀疤六,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 “六儿,你的脚伤还未愈,怎就着地儿了呢?快回去歇着,这若是磕着碰着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刀疤六瞧着硕海如此紧张,将手中拄着的硕海亲手为他做的拐杖丢给铜胖子,“呵呵”笑道:“老弟无须担心,瞧我都能丢开拐杖了!” 硕海连忙朝着铜胖子道:“快将六爷扶回去,这儿没事儿的。” 铜胖子连忙上前去扶刀疤六,刀疤六一把推开铜胖子,扫视了一下诊室内,双眼一瞪,道:“没事儿?可我刚刚在里屋明明听到有人大呼小叫,铜子跟我讲蒙百万家的兔崽子欺负硕爷?” 硕海不屑的一笑,道:“六儿,我只同蒙公子沟通一下人生的意义而已,他的伤也诊治完了,也该回去了,我还要去瞧瞧那位老妇人的状况去,你赶紧回去歇着,铜子,扶六爷回去歇着,甭让他再出来。” 铜胖子和刀疤六面面相觑,瞧着硕海好像真的无碍,铜胖子便扶着刀疤六朝里走去。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又是一阵喧闹之声,“让开,让开,没瞧见蒙老爷驾到了吗,让开……!这铺子谁的?怎不见有人出来迎接我家老爷?我家公子呢?”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的唤道:“冲儿……冲儿……冲儿你在哪儿?阿玛来了。” 硕海呲鼻一笑,不用想,准是蒙百万带着奴才来了! 室内的蒙家公子一瞧自家来人了,急不可待的朝着外边喊着,“阿玛,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家主来了,蒙家公子立刻威风起来,臃肿的双眼连撇带翻的瞧着硕海等人,傲气的道:“哼,瞧见没有,我阿玛来了,这回有你们好看的!” 硕海差点没笑出声来,摇摇头,径自去洗手,理都没理他。 刚刚被铜胖子扶走没几步的刀疤六听到这话儿,又急忙折了回来,瞧了瞧门外,再瞧了瞧室内的蒙家公子,脸色一凛道,不阴不阳的道:“怎么着,蒙家公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治个病的功夫蒙家全家出动?呵呵,这命也太娇贵了点吧。” 一个身材瘦削,胡子花白,却精神矍铄,双眼乱转的老者在几个下人的拥护下,进了药铺,一进门便东张西望的唤着:“冲儿……呦,六爷您在这儿呢,瞧见我家冲儿没有?下人回去禀报说我家冲儿被挟持到这儿了,人在哪儿?” 刀疤六“嘿嘿”一笑,“蒙百万,蒙老爷,您家的下人也真是吓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您,瞧您这一把年纪了,他们也不怕把您吓背过气去,这是药铺,不是当铺,更不是匪窝,谁挟持你家公子干嘛使啊,再说了,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您蒙百万家财万贯,弹指之间雇个杀手弄死条人命跟玩似的,谁敢招惹您啊,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您家宝贝公子刚被我兄弟救下了条命,这会儿活蹦乱跳的呢。” 蒙百万虽是一把年纪,可人并不糊涂,一听刀疤六的话,立刻感觉事情有误,他虽不敢全信一个街霸的话,但此刻却变得及其沉稳,眼珠乱转。 “哦?这……嘿嘿……误会,误会,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倒是有劳您兄弟了,快引荐引荐,也好让我略表谢意才好。” 蒙百万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从怀里取出了一锭银子,塞给了刀疤六,刀疤六瞧着手里的十两银子,嘴角淡淡的一笑,转手丢给了铜胖子,“弟兄们没白忙活,拿着带弟兄们吃酒去,蒙老爷赏的,嘿嘿。” 正巧硕海洗浄了手走出来,刀疤六忙道:“这就是我们硕爷,同仁堂药铺的坐堂医,乐老的兄弟,刚刚就是硕爷救了你家公子,蒙老爷您瞧着办吧。” 蒙百万一听,连忙上前几步,略一施礼,道:“蒙白多谢硕爷出手搭救犬子,这点银子您收着,诊费,茶钱,别嫌少。” 硕海接过一瞧,两锭银子,转手交给乐显扬一锭银子,道:“这是这几个人的医、药钱。” 又走到被撞伤的老妇人身旁,将一锭银子放在老妇人手里,叮嘱道:“老太太,这是肇事者给您的补偿,药钱他们已经替您付了,这银子您收好,留着日后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 “阿玛!”蒙家公子一手抚着左髋,一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挪了出来,“阿玛,打点好了咱赶紧走,这里是黑窝,不易多逗留,多赏他们点儿,否则他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讹诈咱这一次了吗。” 蒙百万一听儿子如此说,十分不解,硕海倒懒得去辩,可一旁的刀疤六极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高声喝道:“蒙公子,你这话儿从何说起?我兄弟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信不信我立马吩咐一声,让你出不去这铺子!” “别别别,犬子年幼无知,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蒙百万连忙上前两步阻止着,一边又从身旁的管家那里拿过两锭银子出来,刀疤六和硕海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去接。 硕海微微一笑道:“这事儿还是让我来讲吧,事情是这样的……。” 当硕海耐心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前因后果全部跟蒙百万讲了一遍之后,蒙百万一张老脸顿时“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狠狠的翻了一眼蒙冲,呵斥道:“你个不长进的逆子!你额娘命在旦夕,让你出城去寻医,你才离家几步却给我惹出祸端,日后再有大事,怎可安心交与你去做?给我滚回去面壁思过!” 硕海“呵呵”一笑,没有言声,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更何况那儿子的确该好好教训一顿才是,看起来这蒙百万倒是个讲是非黑白之人,只不知怎教养出那么一个混蛋儿子来。 只是一再的听他二人说家里有病患,要出城去寻医,硕海不禁好奇的问道:“家中病人到底患有何疾?京城之中这么多大夫,难道都医治不了?非要出城去寻吗?” 满脸怒气的蒙百万听硕海如此一问,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唉声叹气的道:“唉……硕爷有所不知,我那夫人,她……唉……”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八章 是非黑白……】@!!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九章 苦不堪言 第三十九章苦不堪言 乐显扬开了药给老妇人,命小伙计将老妇人送回家,撇了眼唉声叹气的蒙百万,不禁和蔼的笑道:“蒙老爷,您有话但说无妨,我这兄弟医术可不是一丁半点儿的高明,或许就赶巧对了路子,您就无须再去他处寻医了,趁早治好您夫人的病,给您省心了不是。” 硕海背着双手于正堂之中踱着步,“六儿,回去歇着吧,这儿没事儿了,大家都散了吧,铜子,带弟兄们吃酒去吧,瞧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围在这儿,病人还敢进来问病抓药了吗。” 转头又见蒙百万哀叹不绝,支支吾吾半晌未吐lou出个之乎者也,便道:“蒙老爷如若不便讲,完全可以不讲,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如若是我所熟知的疾病,或许能帮上一些忙,可再想蒙老爷竟要去他方寻医,想必定是不寻常的疾病,那就不多做闲聊,恐误了您的时辰,耽搁了您夫人的病情,变作顽疾就不好治愈了。” 蒙冲听了硕海的话,鄙夷的斜睨着熊猫眼上下的打量着硕海,呲鼻道:“什么?就你还想给我额娘治病?呵呵,真能抬高你自己,瞧这京城之中名医无数,多年来却都未能为我额娘治愈,就你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也想攀上我蒙家!” “住口!逆子!你给我滚回去!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蒙百万脸上实属挂不住,一边训斥着他的宝贝儿子,又连忙给硕海施礼赔不是。 “呵呵。”硕海微微一笑,完全不理会蒙冲的话,他根本不屑去与这种既自大又无知的人去计较或是辩解,“蒙公子,我向来是瞧病不瞧人,如若是瞧人医病的话,就凭你这话,给我多少银子我都不会去给你治病,真后悔刚刚救了你!” 硕海说完便径自坐下,心中不禁气道:“我自来到这个世界,只为生存、只为馨兰而活,即使如今可以以自己的医术略有发展,却也从未打算过与达官贵人攀亲附凤,不管人家有多少家财,多大的势力,可毕竟那是人家的,攀上了又如何?去给那些达官贵人做一辈子奴才?哼!” 蒙百万眼见硕海脸色变化的难看,忙道:“硕爷莫气,犬子说话着实过分,待我回去教训他!我虽仅仅是刚与硕爷结识,还谈不上了解,但看硕爷也只不过比犬子大个几岁的年纪,可却是仪表堂堂、满脸正气,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本事,真是令人欣赏,再者,我与乐老可是熟知的很,想必乐老的兄弟人品与医德是不会差的,如若硕爷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迂腐,我倒是从心里想与硕爷结个交情,硕爷无须计较犬子如何说吧。” “呵呵呵……怎会,我怎会与一孩童计较。” 既然蒙百万场面话说的那么中听,硕海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不论蒙百万是否真的想与自己深交,俗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交上朋友自当是缘分,反之也无所谓,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过要与任何有身世背景的人做深接触。 “唉,硕爷一直在问我夫人的病情,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想说是因为当我每每想到我夫人发病时的惨状,我这心里……痛啊!” 蒙百万痛苦不堪的摇着头,眼望门外的天空,状似回忆,幽幽的道:“我与夫人是姨表亲,夫人小我整十岁,我年少时,家境虽非寒门,却也非富裕之家,表妹相貌如花,温柔可人,丝毫不嫌弃我的家境,十五岁便嫁给了我; 可婚后几年表妹都未能生养,便倾注全部心思服伺我,助我成就了一番大业,可夫人却始终未生一儿半女,便劝我纳妾,当我纳了妾室没多久,我夫人却意想不到的有了冲儿; 她便又尽心的带大冲儿,心思在我身上的自然就少了一半儿,我也续娶了几房妾室,总想在别人身上找到当年表妹与我的那段患难与共的恩爱时光,可却始终未能寻到; 三年前,京城之中来了一个游方和尚,和尚讲经说法很是厉害,而且精通异术,瞧我府邸,说暗藏大凶,家宅迟早会遭大难,于是我给了和尚一笔银子,求他帮忙化解; 和尚在我家中施法三天三夜,最后终于将灾难破解,从那以后,我夫人便潜心修佛,夫人修佛很虔诚,不只吃斋诵经,而且广结善缘; 不瞒硕爷,我虽然家大业大,可却从不奢侈,日子过的算是简朴,可我却依我夫人修行,任由我夫人对寺庙、穷苦人家或多或少的给予施舍; 佛法修为积德行善,夫人潜心修佛是好事,不为自身还为来世,可谁知这一修佛三年时日,家宅不但没得到任何吉事儿,我夫人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开始时她只是身子虚弱无力,慢慢的食欲下降,身子越发的消瘦,未老却先健忘的很,到后来全身浮肿,手足麻木连知觉都减弱,甚至原本温柔的脾气秉性变得莫名其妙的易怒,最严重的是这一年来,隔三差五的就说全身疼痛难忍,一发起病来,痛的满地打滚; 这期间,我请遍了京城中的名医,说我夫人得什么病的都有,各种药是没少抓,我夫人每日如同埋在药汤里一般,我甚至还特意向一些游方郎中请教过偏方,可病情不但没有治好,反而愈发的严重; 我与夫人都已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再也抗不起如此折腾了,我时常想,如若有人能医好我夫人的病,哪怕让我舍出去一半儿的家业都好,留下一半儿给我那不争气的冲儿就可,可至今却仍旧没人能医治好我的夫人; 每当我夫人犯起病时,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我这心都揪到一起去了,那是我青梅竹马的表妹,是与我同甘共苦几十载的结发娘子啊!” 蒙百万面色沉重,从怀里掏出汗巾,擦了擦眼角不知不觉中流出的泪,蒙冲此时站在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 硕海听了蒙百万将其夫人的病情前因后果一番描述后,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就是这样吗?呵呵,我还当是什么重病呢!” 蒙百万不解的瞧着硕海,严肃的道:“硕爷,不要拿别人的病痛当作玩笑。” 硕海正了正衣襟,轻挑浓眉,道:“玩笑?我有当作玩笑吗?开始瞧您又要出城寻医,又那么苦不堪言,我还以为您夫人得的是什么顽疾,可听了您的讲述,并没那么严重,这病我就能治好。”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三十九章 苦不堪言……】@!!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章 家中告急 第四十章家中告急 “什么?您……硕爷您是说……您就能治?”蒙百万双眼圆睁,嘴巴微张,不敢置信的瞧着硕海,“硕爷,您知道我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您会医治此病?” 硕海正色道:“如果蒙老爷刚刚所言您夫人的症状与真实病情毫无差异的话,那就是了。” “呵呵呵……。”乐显扬微微一笑,自豪的道:“我这兄弟医术可是了得,连我都十分的佩服他,他若不是刚从盛京来京城不久,也就不会屈尊于我这小药铺中了,只要他说能治的病,那就是能治好,遇到硕先生,是您家夫人的福气。” 蒙百万上下打量着硕海,他原以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就是掌握一些医术的皮毛而已,可如今听了乐显扬的夸赞,医术定会不错的,没想到他年岁半百、历经风雨之人,竟也有眼拙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尴尬起来。 硕海虽然经常被乐显扬当面夸奖,可还是不习惯的回道:“呵呵,乐兄又拿弟弟说笑了,我哪来那么大本事。” 蒙百万回过神来,十分敬重的施礼道:“硕先生,失敬失敬,在下年岁已高,眼拙的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硕先生勿要计较,在下也绝无轻视硕先生的意思,着实是因为硕先生这年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知硕爷能否为在下夫人诊治病患?至于银子……没问题。” 蒙百万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唤着管家:“快快快,拿银子过来。” 管家麻利的从怀里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蒙百万,硕海一瞧,这父子俩怎都是一个模样?家财万贯就是牛,什么事情转眼间都能轻松的摆平,可对于他来说,生命是用银子换不来的。 “别别别,蒙老爷,您先将银子放好,还未问诊,在下怎能随意收取银两,蒙老爷夫人的病,有希望治疗倒是真的,但是能治疗到什么程度暂时还未知,因为我还没亲见您的夫人现今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只是单单听您的描述,无法确诊您夫人的病情。” 蒙百万无奈的道:“硕先生,我与夫人如今都已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着实是再也扛不住折腾了,老夫厚颜求硕先生帮帮忙,为我家夫人诊治一下,如若治好,在下定会重谢,如若治不好,老夫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事已至此,无论诊治的结果如何,我与夫人都会坦然接受与面对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与夫人还能活几年?只不过是不想眼见我夫人晚年还要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呀。” 蒙百万满脸的无奈,硕海听着心头不觉得酸楚的很,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蒙百万有钱,但在这个时代却有着有钱也无法治愈的疾病,总归还是时代思想观念的蔽塞,科技的落后造成的结果吧。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老爷……老爷……。” “谁?”几个人同时转过头去朝外张望,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跑了进来,一瞧那打扮,便知是个下人,此刻他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蒙百万道:“老爷……快……回去……。” “何事如此慌张?”蒙百万不解的问着,转头瞧了瞧门口坐着的儿子,不知家中又是谁闯了什么祸。 下人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夫人……夫人又犯病了……疼痛翻滚之时,从榻上滚落掉到了地上,额头都磕破了,老爷赶紧回去瞧瞧吧。” “啊?!头破了?快!快回去!”蒙百万焦急的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硕先生,别再计较我那逆子的莽撞,别在犹豫了,老夫求您了!硕先生现在可否同老夫一同回去救救我夫人?” “这……。”硕海本就没再计较蒙冲的种种,抬头瞧瞧外面天色已晚,馨兰……算了,救人要紧,还是去瞧瞧吧,如若像蒙百万所言,那是在简单不过的疾病了。 “好,我这就同蒙老爷同去瞧瞧吧。” 小伙计为硕海取来药箱,硕海与蒙百万共乘一轿,片刻功夫便来到蒙百万的府邸。 蒙百万不愧是家财万贯,当轿子在一户高门大户府门口缓行时,硕海便先言道:“这就是您的府上吧。” “是的,硕先生肯赏光,在下荣幸之至,现在就指望硕先生了,您……。” 蒙百万恭恭敬敬,将硕海奉为上宾,他仿佛是在悬崖边上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夫人性命攸关之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硕海时身上。 高大的铁门左右各安放着形态逼真的石狮,轿子顺着大铁门而入,府邸的豪华便尽显于眼前,虽然已是入冬时节,可庭院里仍旧不缺一些奇珍异草,假山上山石突兀,形态怪异,一瞧便是专人细心设计而筑,下了轿子进了前厅,厅内雕梁玉柱,珠光宝气。 硕海左右张望,还未来得及仔细欣赏一番,便被蒙百万急急的拉进后堂。 下人们瞧见主人归来,面色慌张的忙着见礼,蒙百万毫不理会的直奔内室,硕海自觉止步,蒙百万进去片刻,便有小奴才出来道:“我家老爷有请硕先生。” 硕海随着小奴才进了内室,首先映入硕海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地上破碎的瓷器片、铜镜、枕头、被子……不管原是摆放在哪里的,只要能扔得动的,此时几乎全被丢到了地上。 再瞧床榻之上,一位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妇人蹙着眉头,微阖着双眼无力的躺着,胸口处微弱的不规律的起伏着,额头上的血迹已被人擦干净,可破损之处还未包扎,显然,患者又一次坚强的渡过了发病期,此时是已被折腾倦了,气若游丝的在生死之间徘徊着。 硕海轻叹一声,摇摇头,急忙上前细瞧,片刻后,硕海自信的一笑,转头对蒙百万道:“蒙老爷所述您夫人的病情竟所差无几。” 蒙百万面色一惨,苦叹道:“唉……三年了,我都数不清亲眼见我夫人发病多少次了,想不深刻都不行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章 家中告急……】@!!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一章 小病致命 第四十一章小病致命 硕海完全理解蒙百万的苦楚,作为病患者的家属,心中的痛不比患者本人所承受的少,更何况是自己的爱人。 但这也令硕海很不解,蒙百万对结发妻子这般的一往情深,可为何还要不停的纳妾?真如蒙百万所说,单单只为了寻回当年与自己表妹那段小儿女时的恋情吗?硕海不觉摇头一笑,心头不禁想起了那个让他用生命来呵护的娇柔乖巧的小“表妹”――馨兰,此时馨兰定是又驻足在门口期盼着他回家了吧。 硕海打开药箱,取出生理液、干净的棉布,以及同乐显扬一起配制的创伤药,将蒙夫人额头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蒙百万在旁瞧着,不停的摇头叹息着。 “瞧瞧,瞧瞧,一次犯病就这样,何人能够晓得三年之间,我夫人受了多少罪啊!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记得那老和尚当初已给我家破解了灾难,我夫人也是整日吃斋念佛,怎就反而不得善果呢!” 硕海一边给蒙夫人处理额头伤口,一边问道:“蒙老爷,您夫人的病是自从遇到那和尚后开始的吗?” 蒙百万若有所思的仔细想想,肯定的道:“老夫绝对没有记错,的确是自那以后开始的,我还记得当时我夫人听和尚说家中有灾难,正巧那时我那逆子三天两头的总是惹是生非,我夫人便开始吃斋念佛,说是给家人消孽。” “您夫人吃素吗?吃素到什么程度?”硕海蹙眉问着。 蒙百万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的,我内人信奉的极其虔诚,人说俗家弟子只在初一、十五之时吃斋便可,可我夫人为了消孽,三年来始终吃素食,至于鱼、肉类之类所有带荤腥的食物一口不沾,菜也是仅仅吃一些青菜; 夫人说世上万物皆是生灵,信佛之人不可杀生,每逢初一、十五之时,连菜叶都不吃,只吃一些咸菜,硕爷您说,即使是真正的佛门弟子斋戒也不过如此吧,可怎就偏偏孽未除,反把自己也搭上了呢?唉……!” 硕海闻言摇头苦笑道:“呵呵,信佛是好事,佛以慈悲为怀,是劝人向善的,至于能否消孽,这个我倒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您夫人的病因了。” 包扎好了蒙夫人额头上的伤口,硕海轻轻的扒开蒙夫人微阖的双眼,瞧了瞧眼底,又在蒙夫人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瞧了瞧蒙夫人的反应,再看蒙夫人的双脚浮肿的很严重,硕海更加坚定的点点头。 “硕先生,我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能治好吗?”蒙百万亲手端过下人奉上的茶,焦灼的询问。 硕海起身收拾好药箱,起身自信的道:“蒙老爷放心,如若您夫人按照我的方法去治疗,保证不久便会治愈。” 蒙百万闻言顿时惊喜不已,双眼放光,满脸喜悦的道:“太好了!硕先生快讲,只要能治好我夫人的病,再昂贵的药我也想办法去弄。” 硕海背着双手,缓步走出内室,“不,无须去淘弄什么药材。” 蒙百万紧随其后,挠挠头道:“不需要吃药?那需要什么?哦,晓得了,我现在就命人去请萨满法师来做法。” 硕海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蒙百万,耐心的道:“您夫人的病就是从那和尚预测家中有灾难,您夫人吃素开始得的,就不要再去请任何神佛之类的做法了,您先甭急,听我将话讲完。” “好好好,硕先生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二人纷纷落座,蒙百万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硕海低头冥思片刻,其实蒙夫人的病并没那么复杂,其实就是因为长年只吃精米,不食粗粮、肉、蛋、豆质品之类的食物,导致身体内严重缺乏维生素B1,得了脚气病。 维生素B1的缺乏症人们习惯称之为脚气病,是因缺乏维生素B1(又名硫胺素)所致,此病以多发性神经炎、肌肉萎缩、组织水肿、心脏扩大、循环失调以及胃肠症状为主要特征。而此病多发生于以白米为主食的地区。 维生素B1在粮谷类的外皮和胚芽中含量很丰富,但如果人们将粮谷物加式过度,或是过分的淘米、煮饭时加热时间过长、或是加入苏打,都会造成硫胺素的损失及破坏。 而长期食用又缺乏肉类、豆制品等食物的补充,就会导致疾病的产生,或是经常生食鱼类、贝类,则会因其中含硫胺素酶,分解了硫胺素,也是治病的因素之一。 蒙家家财万贯,主人吃的都是上等的精米,蒙夫人又长期吃素,体内缺乏的维生素B1没有得到补充,导致了脚气病的产生。 不过好在蒙夫人得的是干性脚气病,如若得的是湿性脚气病那就更加严重了,会因心血管系统损害造成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那样也拖不上三年了。 可硕海该怎样跟蒙百万去讲解详细的病因和病情呢?脚气病在这个时代的人也许会懂,记得唐代药王孙思邈曾在他所著的《千金方》里对脚气病的症状、临床类型、防治方法等都详细的做过叙述,并且采用了一些中药的治疗方法,可却根本没人在意脚气病。 即使是现代人,也没人去在意脚气病,最多不过是吃点维生素类药物补充一下罢了,甚至有些人干脆都不去理会这种疾病,粗心到根本不把它当作是什么病特意去治疗。 而在这古代又有多少人知道脚气病不单单的是字面上的那三个字,而是身体内维生素B1的缺乏可以使人致命的疾病呢? 硕海决定不去跟蒙百万细述病情,正色道:“蒙老爷,请记住我讲的话,从今日起,不可再让您夫人吃素,要多吃糙米、稻米糠,告诉你家厨子,淘米时不要超过三遍,做面食或是烹调时不可加碱,要多食肉、肝、鸡蛋、奶、豆类、蔬菜,您夫人已是吃素三年,一时间猛地吃肉怕是不会适应,那么就先调剂着来,窝窝头就米汤或是菜汤,外加少许肉、蛋、蔬菜之类的食物,随之再让您夫人开始大口吃肉、吃菜,这能做到吧?” 蒙百万疑惑看着硕海,“硕先生,您这药方子怎么都是吃食?药呢?” 硕海耐心的道:“当然都是吃食,您夫人的病就是因吃素而引起的,当然要从吃食上治疗,药疗不如食疗,懂吗?如果您一定要给您夫人喝药的话,那么去找一些细谷糠、麦麸皮煎水服用即可。” “好好好,在下记住了,硕先生治病的方法可真是绝,我夫人被病痛折磨三年之久,良药不知喝了多少,却均未见效,今日得遇硕先生相救,真乃大幸,等我夫人病愈之时,在下定带着夫人亲自上门道谢!” 此时虽是傍晚,可蒙百万心里如同见到了清晨的朝阳一般透亮透亮的,夫人能够摆拖病痛,对于他们的晚年来讲,那是何等的幸事! 硕海微微一笑,温和的道:“谢倒不必,治病救人乃是我理所应当之事,只要力所能及,必会出手相救,蒙老爷放心好了,半月后您夫人的病情就会有所好转,但是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再让您夫人吃素了,否则她的性命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好好好,在下定会去按照硕先生所吩咐的去做,先生稍歇息片刻。”蒙百万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管家道:“去把给硕先生封的诊费取来。” 硕海喝了口茶的功夫,管家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被一块红布盖的严严实实的。 硕海心想,这富豪的家里封赏都别出新裁,不过是一点儿诊费而已,即使大户人家打赏也不过五两十两的,一锭银子的事儿,至于费力的捧着一个大托盘吗! 蒙百万笑吟吟的对硕海道:“硕先生请笑纳。” 诊费是要收的,否则硕海就得带着小表妹去吃风了,硕海略一点头,伸手朝着托盘上抓去,可当他的手触及托盘时,不觉的愣住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一章 小病致命……】@!!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二章 百两银子 第四十二章百两银子 “这红布下到底放着多少银子?”当硕海的手触到托盘上硬邦邦的两排银子时,心中一颤,他瞧了一眼蒙百万,将手缩了回来。 蒙百万双眼满是感激的望着硕海,见他停止了动作,微微一笑,朝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老管家便将红布缓缓拿掉,托盘里齐刷刷的两排银子呈现在众人眼前,硕海眼光一扫,托盘里摆着足有十锭银子!一百两啊! “这……。”硕海迟疑了,再是百万富翁,对一个坐堂医的赏银也不会是上百两吧?要知道在这时代一家人一年有个三四两银子就够用的了,一百两银子对于平常百姓的硕海来说,那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啊!更何况硕海早就听闻京城之中首富蒙百万其人极其吝啬,怎会舍得赏他这么多银子? 可蒙百万此次真是舍出去了!当他瞧着硕海满脸惊讶的神色时,笑道:“硕先生,您救了我夫人,在下没什么可报答您的,这一百两银子请硕先生笑纳,日后如若有何急需,硕先生只需派人来言语一声即可,我蒙白定会竭尽所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硕海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了吝啬的蒙百万重赏于他的原因,急忙道:“蒙老爷您言重了,这银子忒多了点,硕海受用不起,诊费一锭银子都够瞧十几二十几个来回儿的了,一百两银子硕海怎收的下,硕海没办那么多的事儿,治病救人是医者份内的事儿,何须谈及什么恩情与报答。” “呵呵呵……好好好,就如硕先生所言,不提报答,那在下心甘情愿给硕先生这些银子,可以吗?硕先生快收好吧,我是粗人,搞不懂你们读书人的那些准则,就当是今日有缘相识,我给兄弟的见面礼总可以吧。”蒙百万温和的说着,一边亲手将银子用红布包好,塞给硕海。 “这……”蒙百万如此说,倒让硕海难以拒绝了,二人又是一番推来让去,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硕海心急于家中的馨兰,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了蒙百万的重赏。 硕海坐在蒙百万家的马车上,摸着怀中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对于毫无经济基础的硕海来说钱是歌好东西,可他心里真正欣慰的不只是蒙百万赏他的百两银子,更多的是他见到了这个人贱如草的时代,百姓们对性命其实是极其珍惜的,而将百姓的性命视如草芥的是那些掌握人命生死的上位者吧。 蒙夫人是幸运的,当她芳华已逝,半百徐娘之时,还能得到已有七个妾室的蒙百万如此珍惜,真是难得。 硕海微微一笑,不由得想起了馨兰,心中暗道:“馨兰,我会让你更幸福的。” “馨兰!”硕海一进家门便满脸喜悦的喊着表妹,正在煮饭的馨兰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温柔的笑着迎了上去,一边接过硕海肩上背着的药箱放妥,一边给硕海拿出家居的便装。 硕海推开馨兰手里的褂子,坐在炕沿儿边上,笑嘻嘻的道:“等下再换,馨兰……。” 馨兰不解的望着从进门便始终朝着她傻笑的硕海,表兄今日回来怎有些怪异?“表兄……发生了何事?” 硕海伸手入怀,缓缓的将一包银子拿了出来,神秘的道:“表妹,打开瞧瞧。” 馨兰歪着头瞧了眼红布包,眼珠儿一转,笑吟吟的道:“让我猜猜看,表兄给馨兰带回什么好吃的?还是好用的?” 馨兰想着说着,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打开包裹,顿时双眼圆睁,双手捂着惊呼而出的樱口,呆呆的望着桌上的一包银子,硕海瞧着馨兰吃惊的模样,得意的笑了起来。 “表兄……这么多银子……哪来的?”半晌后,惊愕中的馨兰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桌上的银子问道。 硕海起身拉下幔帐,换着衣服,笑道:“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人家赏的。” “赏的?谁会赏这么多银子?”馨兰不敢置信,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足够他们活大半辈子的了,谁会大方到这种程度? 硕海从幔帐内走出来,揉了揉馨兰的头,温柔的笑道:“傻孩子,这世上富人多的很,咱们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可富人家视这些银子却是平常事儿吧,更何况,表兄救了他家夫人一命,所以那蒙百万感激之下,便赏了一百两银子。” 馨兰松了口气,点头道:“蒙百万?我晓得了。” 硕海不解,表妹与玛法一直深居山间,怎知城中之事?“怎么?表妹也知此人?” “怎会不知,京城首富之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馨兰掩口笑道:“此人爱财如命众所周知,曾于半夜饿醒之时,去马棚跟他家的马抢荞麦吃而被马踢伤,被他家下人当笑话一般的传至街头巷尾,今儿竟能出手赏表兄百两银子,怕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呢,实属不易。” 硕海惊愕,家财万贯却舍不得吃穿的守财奴?早知如此蒙百万该将那荞麦给他夫人吃,倒也省得他夫人生病还要花钱去治病了不是,还好他疼爱夫人,否则哪儿会对他一分坐堂医出手如此阔绰。 “那是因为他爱他的夫人,我救活了他的夫人,他才如此大方吧,表妹快将银子收好,还有我们可以开饭了吗?表兄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馨兰乖乖的点头,紧紧的抱着一包银子,在屋内转来转去,藏了好几个地方都感觉不妥,那紧张的模样又引起硕海一顿大笑。 硕海饿得肚子“咕噜噜”的叫,眼见馨兰还在屋里转圈找地方藏银子,便转身去外堂端饭菜,笑道:“放好就得,马上就要用上的。” 馨兰最后将银子藏于米缸之内才安心,仰着小脸对硕海道:“用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的,你我二人过活花销才能使几个钱,我们另外不是还有二十多两银子呢吗,这些银子存起来留着日后遇事应急之用。” “惨,我的表妹也快成小守财奴了。”硕海玩笑着,心里却甜甜的,他对理财一窍不通,俗话说“外边有个搂钱的耙子,家里还需有个存钱的匣子”,也多亏了表妹懂得仔细过活,否则就算他挣再多的钱也会挥霍一空的。 “人家才不是守财奴,那都是给表兄留着的。”馨兰嘟着小嘴端着菜进来,撇了一眼硕海。 硕海抬手刮了一下馨兰的小鼻子,回道“表兄也是在为表妹而努力,明儿晌午饭时表兄抽空儿出去瞧瞧哪家卖房子,咱这回有钱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二章 百两银子……】@!!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三章 乔迁新居 第四十三章乔迁新居 晚餐仍旧与往日饭菜一样的平常,但不同的是餐桌上温馨和喜悦的气氛,二人一想到马上就要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了,那份兴奋劲儿足足的塞满了二人的心底。 馨兰虽仔细着银子,一心想着留给硕海日后应急之用,可她心底还是盼望着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扫视了一圈租屋,转而甜美的笑容始终洋溢在馨兰那娇美的脸蛋上。 馨兰一边吃着饭一边跟硕海构想着家的种种,房子买在什么位置,多大面积,家居摆设等等,硕海竟也被馨兰带入了甜美的幻想中,他温柔的笑望馨兰,瞧着馨兰的小脸因欢喜而微红,硕海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有乐显扬做中间人帮忙张罗,没几日房子便买到了,而且价钱相当便宜,买的容易又便宜。 完全因为房主是位年近半百的老人,老人是个生意人,早年走南闯北居无定所,老时便一使劲儿买了两座房子,本想一座留给自己养老,一座留给唯一的儿子住,可未想到的是儿子得了疾患去逝了,老人自己住一处,这处房子一直派老管家看管。 可如今老管家年岁已大,便想落叶归根、返乡养老,于是老人便决定将此处房屋便宜处理,赶巧这消息被乐显扬得知,一番讨价还价后,以六十两银子的价钱买了下来。 房子的位置比较好,位于南城崇文门(哈德门)外大街的“巾帽胡同”。 崇文门俗称哈德门,是“景门”,有光明、昌盛之门的含义,位于京城之南,也是内九城城门之一,隶属正蓝旗驻守。 此门是专门运送酒的通道,城内是不允许开“烧锅”的,美酒佳酿自南城郊外大兴县的酿酒作坊或是河北涿州等地运送而来,进京自然要走南路,运酒的车进了外城的左安门,再到崇文门官方指定的十八家酒商出售,由十八家酒店统一收售,统一纳税,所以京城卖酒的招牌得写“南路烧酒”,意思是说,酒是上过税的正宗货。 崇文门城楼虽比不上其他内城城楼壮观,但却是京城各门中人流、货流最为繁忙的城门,清入关后,为调剂在京满人官吏的收入,京城内九门皆有课税,而崇文门为京城收税的总关口,税关之苛使外埠客商望门生畏,因此有“天下第一税关”之称。 崇文门的标志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镇海铁龟――“崇文铁龟”,为镇水之物,因崇文门护城河下有一海眼,所以设铁龟镇之,此龟直径约一米多,造型独特。 按照规矩,京城内九城各城门上都应悬挂一个报钟点的“點”,当听到城中心钟鼓楼“定更”(一更)和“亮更”(五更)的钟声时,各城门就打點关闭或开启城门。 内九城城门上,除崇文门外,其他八座城门上均都悬挂一种扁平状的打击乐器,每天按时由专门负责的侍卫敲击乐器,发出如“嘡”的声音,提醒出入城的人们关城门时间到,以打点来报时。 唯独崇文门城门上悬挂的不是同样的打击乐器,而是一口钟,以打钟来报时,于是人们听到的便是八點一钟的响声,百姓们称之为“九门八点一口钟”。 可为何严谨的京城内城之中会有如此不同的一个小差异? 传说老龙王想把北京城的甜水全部偷走,就让龙婆和龙女拿大篓子把甜水装着出了西直门,甜水全没了,老百姓可怎么过?大将高亮拎上长枪追出了西直门,到河边赶上了龙婆和龙女,高亮提枪便刺,水篓扎漏了,水自然就留下来了,可高亮也被水给淹死了,人们为了纪念他,在西直门外修了座桥,叫“高亮桥”,后来就给叫成“高粱桥”了。 龙婆和龙女没有用,老龙王就要亲自出马,为了报复,他想把北京城整个淹掉,但是他的法术没有刘伯温大,被刘伯温抓住,用大铁链子给锁在东直门里北新桥的一口直通海眼儿的深井里。 龙王被抓,龙子也不服了,于是就顺着崇文门桥下的海眼想拱出来,还是要淹北京城,刘伯温也不含糊,把他也给抓住,就镇在了崇文门,刘大军师留的有话:“龙子要想翻身,得等崇文门上打点儿。” 可是,老百姓早就把崇文门上换成“钟”了,就是不打“点”儿,龙子再无机会翻身,还在此修了一座庙,而锁龙子的那口井就在庙的院子里,于是,京城便有一说“九门八点一口钟”。 而崇文门标志性的那只独特的铁龟,便是用来震住护城河桥下的海眼,保护京城平安的。 硕海的房子所在的“巾帽胡同”也算的上繁荣,因胡同内有制帽作坊而得名(后改名为帽儿胡同)。 而且特别的安全,因为九门提督衙门就设在巾帽胡同里头,主官九门提督正式官衔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从一品武官,权利相当于卫戌区司令,统辖满、蒙、汉八旗步军营及九门官兵,同时兼管巡捕二营(南北二营)事务,负责京城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皇室禁军的统领。 左右毗邻繁华商业区,饭庄、戏院、歌楼舞榭……应有尽有,胡同内不但有官家衙门,还有富豪府邸,而硕海的小四合院在这条胡同里真是微不足道,虽非大宅门的院落,也不显山lou水,但那却是硕海在这个世界上凭借自己本事赚来的属于自己的家。 一纸房屋买卖契约,签字画押,硕海付了六十两银子,对方给了宅院的门匙,整座房院便归硕海所有。 房子部分已经老旧,硕海雇了几个力巴,将房子庭院重新修补了一遍,七八天的时间便完活儿了,于是,硕海和馨兰兴高采烈的搬进了新家。 虽非豪宅,但十分的敞亮,大门门房一间,门内有一影壁,一进院有倒座房四间;二门内有三间穿堂,东西厢房各两间,北侧为前厅;厅后为卷式垂花门,院内游廊而过,便是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接下来一排是与倒座房同等间数的后罩房四间。 房屋皆为硬山合瓦鞍子脊,梁枋上在箍头部位略绘彩画,木制窗上下两扇开合,外糊纸,标准的满族四进院落四合院。 馨兰站在院内,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瞪得圆圆的打量着新家,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满面红光的道:“表兄……这么多间房子,你我二人岂不是要捉迷藏了……。” 硕海见馨兰兴奋的模样,“嘿嘿”一笑,还未回话,便听馨兰迷糊的道:“表兄……这么大的院落,这么多间房子,只有你我二人,夜里……会不会……害怕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三章 乔迁新居……】@!!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四章 房多也忧 第四十四章房多也忧 硕海听了馨兰的话,再瞧馨兰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布包,面色时而欣喜,时而紧张的模样,再也绷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表妹……。” 馨兰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狂笑中的硕海,转瞬窘迫的小脸羞红,弱弱的道:“人家……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本就是吗,一下子买了这么大的一个院落,这么多间房子,只你我二人怎住的过来,这可是表兄辛苦赚来的银子买的呀,真是糟蹋了,赶明儿遇到合适的主儿,咱租出去一部分,吃瓦片也能养活你我二人了,留两间你我够安身的足以。” “好了,好了,表妹,咱不外租,表兄时常不在家,留你一人和一些陌生人独处一个院子里,表兄怎会放心得了?而且我们手里还剩几十两银子,够生活很久的了。” 硕海拉着馨兰的小手走进正房,温柔的道:“有表兄在,夜里怎会害怕?要不……你同表兄睡一间屋子?” “……”馨兰摇摇头,双颊通红的低下头去,怯怯的不敢再抬起眼帘。 硕海一笑,道:“也对,你我还未成亲,不好同住一室。” 馨兰的脸更加的红润起来,只顾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险些被门槛绊倒,硕海一把扶住馨兰,拿掉她手里的包裹,拉着她的手从正房到厢房挨处走着。 “表兄眼下也没足够的资本给你一个安定富足的生活,你我暂时还不能成亲,但是表兄始终朝着当初给你的承诺而努力,馨兰,有表兄在,不用害怕的,你住正房,表兄住你隔壁保护着你,只是白天你自己在家有些空荡,不过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年前南大人那边的货船到了的话,就有了更多的药物和器械,年后表兄就自己开个医馆,那时你我二人就能整日相对了。” 馨兰脸上渐渐的多了一丝喜悦,停住脚步问道:“医馆?在家里开吗?” “是的。”硕海拉着馨兰走到头门处,指着四间倒座房道:“开在家里就不用另找别处去租房子,这样岂不是节省了一笔开销,而且房子买下来就是咱们自己的,若是将房子租给他人,万一房客有个变动岂不是还要折腾吗,咱家这四间房子就足够做诊室的了,患疾者直接来家里诊治,急症也可出诊,跟乐显扬的药铺没多大区别,表兄如若没有长远打算,怎会买这么大的院落呢。” 硕海说着心中对未来的计划,馨兰聚精会神的听着。 “表兄,馨兰住厢房,正房是表兄住的。”二人站在游廊处,馨兰看着硕海,十分认真的纠正着硕海的话。 硕海微微一笑,揉了一把馨兰的头,道:“哪有这么多规矩,没这房子之前,你我二人住在一间屋子里不是也不分南北炕的吗,如今房子多了,住哪间屋子倒成了麻烦事儿,正房三间呢,表兄又不会分身术,一人住三间正房何用?如若表妹舍不得或是怕拾掇起来麻烦的话,表兄也可以考虑一下你我二人同住一间正房,如何?或者,你我二人一人一间厢房?正房留作我们大婚时再住?可为何那么宽敞明亮的正房宁可闲置着不住人,二人偏偏都奔着厢房使劲儿?” “这……。”馨兰被硕海的话绕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硕海将馨兰的散落的秀发缕到耳后,“表妹,甭找这些不必要的琐事,整个家都是我们的,还分什么正房厢房呢,你我二人迟早都会一同住进正房,要不了多久的事情,表兄要把表妹摆在首要的位置上,表兄随时都能抬眼望到,这样表兄才能安心。” 一阵冷风吹过,馨兰打了一个寒颤,硕海忙道:“进屋吧,等晌午太阳足的时候再出来。” 二人刚走了几步,馨兰忽然担心的道:“表兄,我们住这样大的房子,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硕海闻言一愣,一边琢磨着,一边道:“怎会呢?我们这院落虽比之前乡下的草屋和东直门那儿的租屋大一些,条件好一些,可我们住的这条胡同,哪家不比我们的房子大?买套房子怎会惹出麻烦是非来?” 清制等级制度、等级思想、等级观念特别强烈,不仅是在皇室、百官之中,君主或是官员们品级分的仔细,民间也是如此,富贵与贫穷便是等级制度的不同所在,百姓们从土地所有、房屋居住,宅门样式高矮大小,甚至于门楼、影壁、屋脊……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全部同尊卑程度成正比,而逾越了就要受到制裁。 硕海不是不知,他虽从骨子里不赞同封建等级制度,但也不去触碰这类敏感区域便是。 新家的正房很大,先是一个小厅,厅内摆着一个圆桌,四把椅子,桌上一把青瓷茶壶,四个同质的杯子,墙壁上挂着两幅丹青,再往里走,便是卧房,房内摆设十分简洁,地上摆着一个未然的小火盆,墙的一侧竖着一个大衣柜,紧挨着的是一个梳妆台,粉红色的床幔微微挑起,榻上一床粉红色的被子,并排摆着两个枕头,屋子里外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样家具,却都是崭新的。 馨兰眼瞧着榻上的两个枕头,小脸便又泛起了红晕,硕海得意的笑道:“馨兰,这是你的房间,感觉还好吧?” “嗯。”馨兰缓缓的走到榻前,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光滑的丝被,“咱们家不是有被褥吗,再者我也会做,干嘛要去买?真是浪费的很。” 硕海却不在意的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榻上,笑嘻嘻的拉了一把馨兰道:“表妹坐下歇歇,看这床是否舒适?这可是我特意找木匠做的床。” “床?怎么不是炕呢?”馨兰不解的打量着这类似于炕的床,全是木制的,底下还是空的,“这若是夜里睡熟了一翻身会不会从当中掉下去?” “不会,不会,你才有多重啊,再加上几个你的分量都塌不了的。”硕海一把将馨兰拉坐下去,继续道:“这都是上好的木材打造而成,坚固的很,而且床板上层铺了很多层,躺在上边不会像炕那么硬。” 馨兰似乎懂得了床为何物,可一想没有炕冬天还不冻死才怪,急问道:“那取暖都用这小火盆吗?这么个小火盆能有多热呀,每日得浪费多少木炭啊。” 硕海见馨兰蹙眉的样子,连忙安慰道:“费不了多少木炭的,瞧见里侧的那一排矮矮的小墙了吧,那是火墙,天气寒冷时,可以烧火取暖的,屋里再加上这个火盆,肯定比炕还暖和的,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表兄是不会让馨兰挨冻的,还有,午饭后会有人来帮咱们归置搬过来的物件,我说不让你带任何东西,新房都齐全的很,你偏不相信,带过来一堆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 “新房……。”馨兰害羞的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用眼角时不时的斜睨着硕海,想要说什么却只朱唇微颤了两下又停住了。 硕海望着紧挨着自己而坐的馨兰,白皙的脸蛋,修长的脖颈,稍有微动的樱唇,一把紧紧的抓住了馨兰的柔荑道:“是的,是新房,是你我二人的新房。”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四章 房多也忧……】@!!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五章 客扰温** 第四十五章客扰温情 馨兰被硕海忽然热烈的举动一惊,呆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硕海痴痴的望着面前娇柔的馨兰,晶莹剔透的双眸,白皙粉嫩的双颊,不点而朱的樱唇,翘翘的小鼻子,元宝的小耳朵,乌黑的鬓发,乖巧可爱、纯洁无暇,宛若天上的仙子一般。 硕海看痴了、看呆了,他恨不得将馨兰的全部都镶嵌到眼睛里、心里、身体里。 “咳咳……表兄……。”馨兰在硕海火热的双眼凝视下,脸蛋红的如同熟透了苹果一般,她目光躲闪着,低下头去,口中喃喃的道:“表兄……我……我去生火……暖屋子,煮午饭……。” 硕海一把拉住已起身想要出去的馨兰,情绪失控,激动的道:“馨兰,你为何还要逃避?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表兄吗?” 馨兰犹豫了一瞬,慢慢的抬起头,缓缓的与硕海四目相对,双眸变得如雾般的迷蒙,哽咽的道:“馨兰怎会不相信表兄呢,自玛法走后,表兄如父如兄般的带着馨兰过活,对馨兰的呵护、疼爱让馨兰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那细微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馨兰并非不懂事儿的女子,可是……可是馨兰已是待选的秀女了呀!” “不!馨兰,那是我来解决的事儿,你无须为此事而畏首畏尾,莫非你不相信表兄能将此事处理妥当吗?既已一握香荑,怎有再放开之理?馨兰,别再犹豫了,别再退缩了,表兄会让你幸福的笑着过一辈子的。” 没有任何赞美之词,没有任何甜言mi语,只有硕海一个男人的执着和无形之中的承诺,“笑着过一辈子”,在婚姻的柴米油盐平凡琐事围绕之中,能够笑着过一辈子,看似简单,实属不易,那是怎样的一种温馨和幸福啊,这承诺远比甜言mi语还真诚,却也更难。 馨兰已被感动的泪眼朦胧,他一头扑进硕海的怀里,小脸紧紧的在他的胸前磨蹭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多么温馨、多么幸福的时刻啊,二人恨不得此刻能够定格化为永恒,可偏偏有不抬眼的莽夫扰乱了满室的安宁。 “硕爷……硕爷……哈哈哈……这院子好气派啊!”一个粗犷的声音,才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嚷着,紧跟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硕海怀里的馨兰惊慌的一把推开他,抹了一把双颊的泪痕,又理了理稍有凌乱的秀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硕海心中却很欢喜的很,馨兰无声的沉默,代表她在内心是接受自己的,证明了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存在的,并且愈加的走向坚固,硕海正了正棉挂子,朝馨兰温柔的笑道:“不怕,不怕,我出去瞧瞧。” 硕海昂首挺胸的迎了出去,才走到回廊处,见六七个人已经进了院子,他一瞧几人,便止住脚步,背着双手站定。 “乐兄,六哥,你们这是在取笑小弟呢,有个属于自己的窝儿住就不错了,何谈气派与不气派,咱也不图那些排场之事儿,只要日子过得舒适安逸便可,就这还多亏了乐兄与六哥帮忙吗,光凭我自己买这宅院,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恭喜硕老弟乔迁新居。”乐显扬满脸笑容,言语间递给硕海一个精美的礼盒。 硕海客套的道:“乐兄与我怎还这般客套,您帮我的已经不少了。” 乐显扬笑呵呵的摆摆手道:“乔迁之喜非一般的小事儿,图个吉利。” 刀疤六也已走上前来,笑道:“嘿嘿……硕爷今儿个儿乔迁新居,做兄弟的怎好空手而来,不过礼我们是带来了,但也要带些回去不是。” “带些回去……?”硕海眨巴眨巴眼睛,里外的瞧了瞧自己的庭院道:“我这儿刚搬过来,还未收拾妥当,什么都没准备,六哥您自己看,中意什么拿什么回去便是。” 刀疤六一摆手,身后的铜胖子连同四个小弟兄走上前,每人手中捧着一包油纸包着东西递给硕海,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这礼也太多了吧?五包啊! “呵呵,硕爷,莫惊,这三包都是给硕爷新居用的一些小物件,这两包就是给您带来我们也要带回去一部分的,今儿大家的晌午饭。”刀疤六一旁笑着解释着。 “六哥想的真是周到,我和表妹刚到没多久,还未生火,没想到你们已将午饭都一并带来了,多谢。”硕海笑着带着几人进了前厅,这回房子多了,也有地儿招待客人了。 馨兰已生了火,沏好了茶端了进来,众人瞧见馨兰,各个眼冒绿光,尤其是刀疤六的几个弟兄,双眼贼溜溜的盯着馨兰不动。 馨兰被众人看的羞怯的闪身要走,却被硕海一把拉住,笑着对众人道:“诸位都不是外人,我硕海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是我的表妹馨兰,也是我的未婚妻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成亲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收回目光,各个称赞硕海好福气,馨兰给大家施了礼,便害羞的低头不语,硕海笑嘻嘻的继续道:“馨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乐显扬,乐大人,这位是刀疤六,叫六哥,这位是铜子,六哥的兄弟……” 馨兰乖巧的一一叫人,刀疤六和铜胖子原本色迷迷的双眼在听到实情后多了一些敬畏和尊重,客气的唤着馨兰妹子,硕海见此心中目的达成,他满意的一笑,“馨兰,将这些吃食拿下去盛好,咱们吃了午饭趁着晌午天气暖和些赶紧归拢东西。” 馨兰抱着东西出去,铜胖子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馨兰的背影,好半晌才收回目光,傻笑着道:“硕爷,夫人好标致,您真有福气啊,不但有本事,还有家、还有媳妇,嘿嘿……。” 刀疤六一巴掌拍在铜胖子的后脑勺上,喝斥道:“你小子不许动歪脑筋,那可是硕爷的夫人,是你六爷我救命恩人的家眷,要同敬重硕爷一般的对待,否则我废了你小子!” 铜胖子被刀疤六打的一愣,手捂后脑勺尴尬的道:“哪儿会啊,我铜子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我只是羡慕而已……。” 乐显扬饮了口茶,笑呵呵的看着几个比他小的弟兄玩笑,尤其是看到硕海现如今有家有未婚妻的,乐显扬欣慰极了,他打心里盼着自己赏识的硕海能够早些安定,好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医道中去。 硕海微笑道:“呵呵,铜子羡慕那还不简单,你也成个家就是了,还有六哥,您的年纪也不小了,总是一个人飘忽不定的,到老时连个点灯说话的人都没有,您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年也没少积蓄,做个正当买卖,成家立业吧。” 刀疤六干咽一下,支支唔唔的道:“硕爷……你对哥哥的好心,哥我晓得,可我暂时还不能收手,昨儿刚收到小弟兄们的一个重要消息,前些日子害我的那人被查出来了,我正着手安妥这事儿呢。但您放心,我跟恩人保证,等我报了此仇,定会听您的做个好人,重新来过。” “哦?查出来了?是谁?”硕海蹙着眉头问着,心里却在寻思着,这些人也够厉害的,记得当初听说那人只是从京城过路的,而且事隔月余都还能查到。 刀疤六微眯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江洋大盗,杨香武。” 硕海听刀疤六说出的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他低头冥思着,“杨香武……怎似曾听过这名字呢!”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五章 客扰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六章 江洋大盗 第四十六章江洋大盗 “此人乃是一神偷,江湖上颇有名气,武艺虽不是很高强,但偷盗却十分精通,他可非小偷小摸之人,素来专拣大个的盗取,凡是富贵人家,稀奇之物,如若被他知道,必定要得手,偶尔也会顺带一些金银财物,却很少自己使用,全都四处散播了。” 刀疤六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细细道来,硕海对痞子们的烂事儿本是不感兴趣的,可此事吸引他的原因是当他听到“杨香武”这个名字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硕海听的很认真。 硕海拼命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仅剩的一部分现代时的记忆,脑中忽然闪现出他在现代曾看过的一个京剧折子戏,那戏的名字依稀还在他的脑海中。 对,就是《三盗九龙玉杯》那戏中的主角!他始终认为那只不过就是一个传说,是戏曲小说中的一个人物而已,可没想到这人在这个时代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涉及到了他所认识的兄弟。 硕海点点头道:“是他。” 刀疤六一愣,问道:“怎么?硕爷认识此人?” 硕海忽地发觉自己说走了嘴,忙道:“我怎会认识江湖中人,只是在很久以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这会儿寻思半晌才想起来,可他不是京城中人,怎会与你发生了这场过结?” 刀疤六刚要开口,馨兰端着吃食进来,弱弱的道:“表兄,我把午饭端过来了,天太冷了,就在这儿吃吧,省得各位兄长还要来回折腾。” 乐显扬温和的笑着点头道:“辛苦馨兰姑娘了,姑娘看似年纪不大,却这般懂事儿,你表兄没白疼你啊,我这老头子盼望着能早点喝上你们二人的喜酒啊。” 馨兰斜睨了一眼硕海,将食物放在桌上,俊脸通红的低着头便走。 刀疤六笑道:“弟妹,这儿都不是外人,留下一起用饭吧。” 馨兰的脸更红了,硕海心知馨兰平日很少接触陌生人,今日家中忽然到访一群人,还有一群痞子,又说了些玩笑话,生怕惊了她,忙解围道:“我表妹年纪尚小,平日里很少接触陌生人,今儿家里忽然来了这么多的兄长,得让她慢慢适应一下才好,这弟妹跑不了,两位兄长莫急,喜酒定能吃到。” 硕海又转头对馨兰道:“表妹,这儿没事儿了,你回卧房自己吃饭去吧,把火盆生的热乎一点儿,别着凉。” 馨兰细声的应着回了正房,面色虽惊慌羞怯,可心里却甜甜的,她忽然感觉做表兄的夫人,是件很骄傲的事情。 刀疤六站起身来目送馨兰走出门去,这才继续回答硕海先前的疑问道:“我与那杨香武还是三年前有过一面交集,那时,宜春楼来了一位江南女子,那女子的模样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不但姿色出众,技艺也是出类拔萃,刚到宜春楼几日便挂上了头牌; 对于我们一些经常以妓为趣儿的爷们们来说,美色见的多了去了,但这头筹谁得了却是咱爷们们的脸面问题,但让六爷我花真金白银去砸我可不认; 于是我就耍了个滑,在杨香武出了三百两银子得了此女子的初夜后,我深夜潜入宜春楼,将杨香武用迷药迷晕,得了那女子的初夜,完事儿提裤子走人,自己得意窃笑,怎会放在心上; 第二天听闻那女子在夜里自尽身亡了,只不过就是一个妓女而已,谁会当回事?可谁知杨香武却耿耿于怀,此次不知是路过京城,还是特意前来寻仇; 也不知他怎会得知当年是我迷昏了他,抢了他花银子买来的女子初夜,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为一妓女,为三百两银子,他竟想置我于死地,这梁子不结清,我刀疤六在京城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吗!” 刀疤六越说越气,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碗狠狠的搁在了桌子上,乐显扬瞧了一眼刀疤六,无奈的摇头道:“六弟,听你讲,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那杨香武,你自己也有不是之处啊。” 硕海心里也气,但他不是为杨香武向刀疤六索命而气,而是为刀疤六的行为而气,硕海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缓慢的踱着脚步。 “六哥,如今你我既已以兄弟相称,我不得不说几句实话,以前你的日子全kao收取街面上那些小商小贩的保护费,或是鸡鸣狗盗为生,讹诈钱财、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你瞧你自己都在做什么?如若当初你不是心为一己私欲所动,而想出歪门邪路之法,今日又怎会与人结下仇怨而险些丧命? 你横行于京城之中,依仗手下弟兄众多,拼死不要命的想法,便认定自己为所欲为而无人胆敢抗拒,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听我的,解散手下弟兄,拿积蓄做个正当卖卖,娶一房贤妻,好好过日子吧,我的话或许不中听,可我是为六哥你的后半生着想啊。” 刀疤六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狠主儿,谁敢如此数落他?他又会听的进去谁的劝?估计也就是对他的救命恩人才会言听计从。 果然,刀疤六听了硕海的话不但没有发火,反而非常郑重的道:“老弟,你六哥不是不懂事儿的人,也不是不听人劝的人,您和乐大哥的话,我都懂得,自这次经历生死后,道儿上的这些事儿我也看淡了,多亏老弟当初救了为兄这条烂命,否则我早就见阎王去了,但我与杨香武之间的事情,绝不能就此罢休,等我把此事做一了结后,便听老弟的,娶妻生子,好好过活。” “六哥的心思我懂,可六哥是否想过,您这一去又是关乎性命之事,我可不想我费力救回的一条命被你自己毫不在意的葬送掉,想想江湖之事我就不寒而栗啊!” 硕海一番真诚的话语,使刀疤六的心里很是触动,他的双眼闪烁着感动的光,却咧着嘴巴,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老弟放心,你六哥的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 几个人吃了午饭,铜胖子带着手下的四个弟兄将硕海搬过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妥当,本就没多少物件,没一会儿功夫便归拢好,大家匆匆告辞,各行其事而去。 刚刚搬过来,馨兰对周遭一切还都不熟悉,硕海不放心馨兰独自在家,便没去药铺,留在家里陪着馨兰,望着屋里屋外忙碌的收拾东西的馨兰,硕海心里既满足又幸福,家可以抹灭一切忧愁与烦恼,给他一片温馨和宁静。 硕海半倚在床榻之上,瞧着馨兰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飘来荡去,硕海满脸的微笑。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六章 江洋大盗……】@!!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七章 寒夜温** 第四十七章寒夜温情 时值小寒时节,天气愈加寒冷,申末之时天空中开始飘散起零零星星的雪花,瑟瑟的寒风携着早已干枯的残枝四处飘散,奔波忙碌的一些小商小贩也都早早收了摊子,匆忙赶回家中,躲避着冬的严寒,繁华的京城街头显得几分冷清。 收拾好新家,用过晚饭后的硕海和馨兰二人围在火盆前,各怀心事的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 “表兄,深冬时节了,明儿出门时记得加件马褂,还有要戴帽子,免得着凉。” 馨兰身着一件紫红色及膝的短袄,下身同色的长裤,低头一边缝制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略有所思的叮嘱着硕海,实足的一个小妻子模样,火盆中闪烁的火光映照着她白皙的小脸,更显娇柔。 硕海此时心潮澎湃,眼见馨兰眉宇间淡淡的忧伤愈发的渐远,看着她在温暖的新家中的那种快乐和满足,硕海如释重负,终于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走向幸福生活,这不仅是他的承诺得以慢慢兑现,更是证明他一个男人的能力愈加的强大。 跟先前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缺衣少食、居无定所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事业基本算是稳定,虽还不被大众所接受,却也能医个疾症养家糊口,身边有一位老名医外加一位朝廷官员相助,无须自己一切亲力亲为,省时省力的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京城中的大泼皮竟也会因自己救了他一命而唯自己是从。 “嗯,表兄这么大的人自会注意,倒是表兄不在家的时候多,担心你不懂得照顾自己。”硕海起身喝了口茶继续道:“要记住,无须为表兄节省,家中柴、炭,铜胖子他们都帮忙买回够整个院子烧一冬天的了,何况你我二人如今只烧两间屋子; 储备的那些米、面都够你我二人吃半年的了,缸里的冻肉吃到年底咱们再去买,别总是舍不得吃用,俗话说的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会穷,你我二人身上、嘴里节省出来的那点东西够干嘛使的呢; 再者说,表兄在外忙碌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生活能够富裕起来,为了能给表妹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吗,表妹如若还同先前那般过着苦日子,表兄在外忙活个什么劲儿呢,所以无需为表兄节省开支,相信表兄,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眼前这点儿又算什么啊。” 馨兰仔细的听着,见硕海言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兄对她的好她心里十分清楚,并且由衷的感激,她对表兄的依恋与爱慕之情已在心中愈加深刻,可表兄越是对她百般疼爱,她越是迷惘,因为再有半年就到选秀的日子了,那时她将如何自处? “表兄请勿惦念馨兰,馨兰年岁已不小了,自小也没那么娇惯,别说是照顾自己,即使照顾一家子人,馨兰也做得到,表兄尽管放心在外闯荡,家里自有馨兰操办,只是馨兰做的哪里不足或是表兄另有所需之时,表兄记得及时提醒馨兰,馨兰愚钝,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怕是有些事情尚不知如何安排呢。” 馨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的站起身来,一个圆形的小口袋赫然的呈现在她粉嘟嘟的手掌心中,她脸上顿时呈现出一丝喜悦,腮边梨涡浅现,眉眼弯弯的笑道:“终于赶制出来了,明儿个表兄有的用了。” 硕海仔细瞧着馨兰手中之物,本以为是馨兰闲来无事随意缝制些小玩意,却未想到这是在连夜为他缝制的物件,“表妹,你这又是在缝制何物?” 馨兰没有立刻回答硕海,而是轻移脚步到桌前,将一个小小的暖手炉套住,转身捧到硕海眼前,温柔的轻语道:“表兄,天冷了,这个暖手炉夜里入睡时也可抱着,出门时也可带在身上,方便取暖。” 硕海接过暖手炉,一股暖流沁入心扉,尤其当他看到馨兰又是忙活半晌亲手给手炉缝制的小口袋时,他体会到了在馨兰的心里,只有他,再也别无他物,他就是馨兰头顶的那片天,他就是馨兰的精神支柱,他就是馨兰赖以生存的全部。 硕海缓步上前,微笑道:“馨兰的手艺越来越棒了,瞧这针角,多精致,可是表兄身强体壮,怎会用得着这东西,还是留给表妹自己用吧,女孩子本就体寒,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更应多保暖才是。” 硕海拉过馨兰的柔荑,将暖手炉塞进她的手里,馨兰低头看着手中的暖手炉,顿时撅起了小嘴,满脸不悦的怨怼道:“人家可是一番……。” “呵呵,馨兰,表兄知道你的一番苦心,你担心表兄外出挨冻,可表兄也同样担心馨兰的身子啊,你只知道你心里为表兄所想,可你知不知道在表兄的心里馨兰才是最重要的呢?只要馨兰不受苦、不挨冻,就是表兄最欣慰的事儿了,若是馨兰受苦了,表兄怀里揣十个暖手炉心里也是痛的啊,所以馨兰听表兄的话,这暖手炉你拿着使,等哪天表兄空闲时,再去寻个就是了。” 馨兰听了硕海一番真诚的“甜言mi语”后,心里终归是好过些了,脸上呈现出一抹娇柔的羞笑,虽然她早就适应了这个盛京而来的表兄口出说词总是胆大的毫无掩饰,可此时仍是一抹红霞晕红了双颊。 更鼓再响,窗外一阵寒冷的夜风“呜呜”的刮过,屋内火盆中的火苗微弱的跳动了几下,硕海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对馨兰道:“夜了,咱们赶紧歇着吧。” “嗯,表兄去睡吧,馨兰收拾妥当自会睡下的。”馨兰乖巧的应着,转身去了隔壁硕海的屋内,忙活着给硕海铺床、打水洗漱。 硕海跟在馨兰身后,见馨兰如同小媳妇一般的为自己整理一切,不自觉的喜上眉梢,笑嘻嘻的拖口而出道:“我们……节省些柴炭如何?” 正整理床榻的馨兰不解的回头道:“节省着呢,表兄还要如何节省?” 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说才最合适,“以前我们都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心里比较踏实,如今咱家房屋多了,分开睡,表兄是担心你夜里一个人会害怕,而且还要多生一份火取暖,所以……表兄想……想跟你在一间房里挤一挤……。”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七章 寒夜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八章 忐忑的心 第四十八章忐忑的心 “啊……?”馨兰转头望向硕海,惊讶中忽然明白了硕海的用意,羞愧的连忙转身继续摆弄着已整理好的被子。 硕海站在馨兰的身后,心跳急剧加速,他有些担心馨兰会拒绝他,那该多丢人啊。 可等了片刻馨兰仍旧没有做出任何回答,硕海忽然领悟了,无声就是默许吧?他高兴的差点没欢呼出声,可仍旧小心翼翼的走向馨兰,拉起馨兰的小手,转身走回正房,馨兰默默的跟在硕海的身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眼迷蒙,心乱如麻。 三更天,硕海和馨兰同榻而眠,左一个右一个,本就宽松的双人床,此时俩人中间再睡俩个人都没问题,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硕海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馨兰久久不能入睡。 他是一个身心及其健壮、健康的年轻男子,正值生命最旺盛、最活力的时期,此时,暗夜朦胧中,就在他伸手可触之处睡着一个他心仪已久的小美女,怎能不令他遐想? 可遐想只是独自意淫罢了,他从心里不想去侵犯馨兰,因为她还差一点儿才十六岁,因为他到现在还未能解决掉关于馨兰明年要参加选秀的难题,虽然此时他有能力给馨兰一个安定的生活,有资格去谈论风花雪夜,可他不能不顾后果,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尤其是对面前自己唯一的亲人,爱她就该多为她去着想,虽然在这个女人命贱如蝼蚁的时代,没人会对女人如此珍惜,可具有现代人思维的他却不能不去珍惜这一世的情缘。 于是,硕海只能像此时这般,望着馨兰笔挺的后背,听着馨兰平稳微弱的呼吸声,悄悄的拉过馨兰脑后修长的辫子握在手里抚弄着,放到鼻子底下嗅着,他以为女人的辫子长,感觉不到有人碰触辫子的末梢,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而已! 馨兰面对着墙壁,微阖着双眸假寐,连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少女,对男欢女爱的事情已略知一二,虽然馨兰是由玛父带大的,没有额娘教导过男女方面的事情,但是自古男欢女爱是人类的本性,是自然界中动物的本能,更别说是高级动物的人类,无师自通,不分年代。 她心里担心着,害怕着,紧张的忍不住浑身有些颤抖,她一手死死的抓着胸前的被子,另一只手手指垫在了两排皓齿之间,她真怕自己紧张过头吓的叫出声来,那该有多难堪! 她试着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和,她感觉到了硕海轻轻的抓过自己的辫子,她感觉到了硕海正在把弄着,嗅着,闻着自己秀发的味道,她的心“砰”的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差点失声的叫出来!她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怎样她所不熟知的事情,警惕、惊慌、惶恐、羞怯,还有那么一丝期盼……。 她玉脂般白皙的脸蛋“唰”的一下红到了脖颈,再蔓延到了全身,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感觉,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周身炙热,含在齿间的手指已烙上了两排深深的齿痕。 等了片刻,身后的硕海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难道他真的不会碰我?他对我到底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而止于礼还是在未拜堂之前坚决去做柳下惠呢?” 忽然她的心里腾现出了一丝失落。 “为何要失望?难道你真的希望他占有你?真羞人!” 身后传来了沉沉的呼吸声,“是睡熟了吗?”可是馨兰还是不敢动,因为她的辫子还握在硕海的手里,她又怕自己一动惊醒了他,那么再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又如何去应对?是接受还是拒绝? 馨兰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久久不能入眠,硕海又何尝不是心潮澎湃。 此时他手里握着馨兰的辫子轻轻的揉搓着,温暖顺着手掌传进了心窝,他双眼望着窗外的隐隐的月光思绪遨游在另一个幻想的世界中。 转眼再看看馨兰,心里甜甜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真是单纯的姑娘,她也不害怕我非礼她?看来她对我这个表兄是相当的信任,他反而更觉得不好再有非分之想了。 可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身旁睡着个娇媚动人的女孩儿,他怎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当良心和理智占据了生理反应的上风时,硕海还是打消了想去抱抱馨兰的念头,他更怕一抱而风雨骤来,那如何对得起馨兰? 馨兰这姑娘真的让人心动,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是出类拔萃,而且知书达理,温柔善良,朴实大方,聪明伶俐又沉稳内敛,虽非大家闺秀,可也是旗人之女,无形之中都显lou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而却没有娇蛮任性的小姐脾气,对待自己如一奶同胞的兄妹般相惜相依,就如同此刻,能睡得这样安稳。 既然二人能这般的相互珍惜着同床而眠,看来从今夜开始二人一起住这正房便可了,不但能多些亲近,还能节省些柴禾,馨兰也不用害怕浪费舍不得烧她自己这屋子了。 女孩儿的心一碰就碎,女孩儿的敏感一触既知,如同那娇艳欲滴熟透了的水mi桃一般,硕海握着馨兰的辫子温暖、亲切、爱怜、从容,可却苦了那懵懂期的馨兰,一丝秀发牵动着一次心跳,一缕青丝足以让人窒息,她忐忑的心在水与火之中反复煎熬着,久不能寐…… 硕海却在思绪神游中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直到格外刺眼的阳光从窗棂直射进屋内时,他才睁开惺忪的双眼。 迷蒙的望着新床新被新房子,硕海醒了会儿神儿这才想起自己已搬了新家,而且昨夜他还死皮赖脸的粘着馨兰得以同榻而眠,可他转头再看馨兰睡觉的位置,人早就不知哪儿去了。 硕海一边琢磨着大清早馨兰去了哪里,一边起身穿衣、洗漱,待他推门而出走到院中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他的双眼,原来雪竟然悄然的下了一夜,整个院子都已是银装素裹,白皑皑的一片。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八章 忐忑的心……】@!!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九章 雪后异** 第四十九章雪后异情 虽是京城今冬的第一场雪,却积的很厚,此时天空中还飘散着零星儿的雪花,一缕火红的朝阳刚刚升起,照射在洁白的雪上格外的刺眼。 屋脊上,庭院里,树枝上,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雪花,硕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缓步走向游廊,打算去前厅寻馨兰,刚走上游廊,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哪来的如此清幽的香味?”硕海宁神略微的沉思,忽然发现游廊至庭院的方向一双小巧的脚印延伸而去,他立刻嘴角上扬,脸上荡漾起温暖的笑容,悄然的朝着庭院中走去。 雪后的清晨天气反倒不是很冷,一阵微风携着零星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墙角的一隅姹紫嫣红,一夜之间怎出现了一片火海?细瞧之下,原来是一枝红梅迎雪吐艳,傲然绽放,那浓郁的香气远远的扑鼻而来。 硕海心中一颤,此时还未及农历年,京城的梅花怎就提早开放了?瞧那灰褐色的枝干上,一簇簇红似火的小花竟然不惧严寒,冲破了风欺雪压,竞相开放的那样精神。 而就在那片白雪红花之中,一个纤细的紫色身影随之映入硕海的眼帘,此时,那花中之人正微昂着头,对着满树红梅花看的出神,不时的扬起雪白的柔荑小心翼翼的拂去压在花瓣上的积雪,粉红色的小脸在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甜美、娇俏。 硕海在不远处瞧着,不知是花的艳丽还是人的娇媚,令他有一种迷醉的感觉,馨兰那惜花的温柔,让他不由得大踏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的将馨兰抱在了怀里。 “满腹温柔花最知,我也知,馨兰,大清早的怎不多穿件衣裳出来?瞧这小脸小手冻的冰凉,快让表兄给暖暖。” 硕海边说边将自己的披风拖下轻轻的披在馨兰肩上,将那双冰冷的小手握紧贴在自己胸前,他抬头与馨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相视,正巧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在了她那长长的睫毛上,馨兰刚想抬手去抹,硕海温柔的一笑之时,温暖的双唇已轻轻印在了馨兰的眼睛上,馨兰不觉中身子微微一颤,雪花瞬间便融化了……。 馨兰仰头微微的甜笑,“表兄,你瞧……那满树的梅花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如火般娇艳,严寒之中一团火焰,让人瞧了心里暖暖的。” “呃……难道表妹昨夜睡冷了不成?那好,今夜,表兄抱着你睡,那样你就会暖和了。” 硕海邪笑的说着,馨兰难为情的转头装作没听清硕海的话,硕海嘻嘻一笑,一边拉着馨兰的小手道:“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巾帽胡同的新家离同仁堂药室很近,硕海吃完早饭徒步而行,雪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晰,刚走出家门不远,眼见胡同口处一匹雪白骏马疾驰而来,扬起一层细细的积雪,马上之人一身官服,到了九门提督府门口都未下马,直冲着门口的侍卫吼道:“皇上口谕:传费提督速速进宫见驾。” 门口侍卫应声而入,硕海已走到府门处,见此严谨场面,急忙绕行避让,可马上之人正好策马扬鞭想要飞驰而去,硕海眼前顿时出现一张好长的马脸。 “啊……!”硕海本能的往后仰身,刚刚下过雪的路上滑如镜面,硕海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一个趔趄直往后摔,他心里不禁紧张道:“这后脑着地的话……”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马上之人见此情景也是一惊,可他反应迅速,一带马缰绳,马鞭朝着硕海直扬而去,大喝道:“抓住马鞭!” 硕海有惊无险的反了下神儿,不知是该向面前马上之人道谢呢,还是责怪呢,这胡同再宽敞也不是这样驰马的地方啊,可当他抬头望向马上之人时,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别人,而是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纳兰性德。 硕海连忙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原来是纳兰公子啊,这大清早的您这是……” 纳兰性德安于马上,仔细打量着硕海,若有所思的微蹙了一下眉头,忽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日我吊唁亡妻归来途中所撞之人……?” “呵呵……正是那日您撞到之人,只是那日摔倒的是您,今日摔倒的是在下而已……。”想到那日的纳兰性德烂醉如泥,竟却记住了自己,硕海颇感意外。 纳兰性德略一蹙眉继续笑吟吟的道“记得你是……坐堂医?” “正是,纳兰公子真是好记性,时隔这么久还记得在下,倍感荣幸。” 硕海说着转到马的一侧,心中不禁暗道:“二人还真有种特殊之缘,两次见面都这般‘惊险’,上次是他倒地,这次是我倒地,二人各窘一次,可上次见到他是那般的落寞,酒醉不醒,伤心至极的样子令人不禁一番心酸,而这次他倒是英姿勃勃、精神焕发,可细瞧那眉宇间还是略带一丝愁容,却反而给他那文弱的脸上增加了些许城府。” 纳兰性德面带愧色,微笑道:“那日着实是酒入愁肠,误撞了先生,还请先生海涵,可今日,因公务缠身,属实是心急闪失,再望先生海涵,这真是……。” 纳兰这样一说,倒让硕海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当朝一品御前侍卫,又是大学士之子,却毫无半点作威作福的架子,平和、儒雅的更让人钦佩。 硕海由衷的道:“纳兰公子如此胸襟海量,在下自愧不如,在下怎敢与公子计较,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今日见公子神清气爽、精气十足,在下真为公子欢喜的很。” 纳兰性德微微一笑,颔首道:“昨夜在宫里执勤整夜未寐,正巧下了早朝准备回府歇着,顺路为皇上传个口谕。” “公子既然有公务在身,又整夜未眠,在下不敢多耽搁公子时辰,待他日公子闲时在下必备厚礼前往府上拜访。”硕海边说着边往一旁侧立,给纳兰性德让出路来。 “礼物倒不必,先生与我相识日浅,不晓得我从不讲究那些虚无客套,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知己,交心便好。” 硕海笑着点头赞道,“纳兰公子果非俗人。” 纳兰性德调转马头刚要离去,忽又转头对硕海道:“记得上次听你说名为硕海?” “公子好记性,在下富察.硕海,现为同仁堂药室坐堂医。”硕海简单的答着,心里却在想,纳兰性德那日可是酒醉不浅,却未想竟能将自己名字记住,可见其心是如何的缜密。 纳兰性德稍一沉思道:“富察.硕海……同仁堂药室……常听南怀仁大人口中提起,乐大人的药室新来不久一位懂西学的神医,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呵呵呵,神医倒不敢当,在下刚从盛京而来,居无定所之时,多亏乐大人慈悲之心,在药室留个位置与我,让在下混口饭吃而已。” 硕海微笑着说着,却未想纳兰性德满脸赞赏的道:“先生谦虚了,南大人与乐大人欣赏之人定不会错的,待他日得闲时你我兄弟定要详叙一番,正巧我对那西学不解之处颇多,到时还望硕先生指教一二。” 硕海听闻纳兰性德如此赞他,忙道:“公子才学岂是我等庸俗之辈所能及的,在下可担当不起这‘请教’二字,公子的诗词在下喜欢的很,他日得闲时定要详叙的。” 一声马嘶,伴着马蹄扬起的零星雪花,纳兰性德微笑着离去。 硕海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缓步朝同仁堂药室走着,心中暗忖道:“不愧是清朝第一词人,光是那气度,那儒雅气韵都非凡夫俗子所能及的。”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四十九章 雪后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章 毫无对策 第五十章毫无对策 年关将近,京城的街头年味儿渐浓起来,虽是雪后初晨,但此时街上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过年的喜气。 商贩们又是忙碌的时节,天刚亮便来到街市上占据有利地盘,摊开年货叫卖着,街两旁各种店铺也比往常开门的早,迎来送往之中尽显年味十足了。 就连平日里紧衣缩食的百姓们,也带着攒了一年的银子出门选购自己所需的年货,或多或少的买一点儿回去,谁家还不过回年呢,平日里受苦受累也好趁这节骨眼儿歇几日,自然喜气的很。 硕海站在同仁堂药室门口向外瞧着,街头的种种欢愉尽收眼底,但他的脸上却毫无喜气可言。 乐显扬从内室走出,见硕海一人独自对着门外街景发呆,不禁也顺着硕海的目光向外望去,可左瞧右看都未见到什么值得人惆怅的景色,便忍不住的问道:“硕老弟,大清早的为何愁眉不展?莫非遇到难解之事?快跟为兄道来。” 硕海听了乐显扬的话,这才慢慢转身,背着双手慢慢踱回几案旁,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勉强的笑道:“乐兄无须为在下担心,无碍的,眼下就快过年了,咱们药室忙碌的很,哪还有寻思闲事的空儿呢。” 乐显扬凝视着硕海,仔细打量着硕海的神色,摇头道:“硕老弟,为兄已活了大半辈子,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现如今瞧你脸上明明写着‘心烦意乱、生人勿扰’的字样,你怎还道无事?莫非是什么秘密之事,不便对外人道也?” 硕海听了乐显扬的话,“扑呲儿”一声笑了,瞧乐显扬紧张的模样,像是遇事的是他自己一般,硕海端起茶碗浅饮一口,心中反复思忖着,不知该不该与乐显扬讲自己的心事。 “乐兄怎会是‘外人’?你我是兄弟,无不可讲之话,只是在下不想给兄长增添困扰而已,既然兄长愿与老弟分担烦恼,说也无妨的。” “何事?到底是何事如此严重?”乐显扬不等硕海的话讲完,便急急的问着。 硕海瞧瞧药室内四个学徒都在忙碌,没人注意他二人,便拉着乐显扬坐下,幽叹道:“唉……在下的难处岂是一言两语所能言表的啊!” 乐显扬翻了翻眼,呵呵笑道:“老弟年轻有为却不骄不躁,心慈面软却无妇人之仁,心境清高却又能左右逢源,不知何事能令堪称奇才的老弟这般为难?” 乐显扬边说边往内堂走,硕海紧跟其后,边走心里边斟酌着,“这事儿到底该不该跟乐显扬讲?他听闻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二人落座,乐显扬手捋胡须道:“为兄如今虽无权无势,以诊病卖药为生,可也曾在朝中任职,活到这把年纪,大事小情也是经历的不少,老弟若有难处尽管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能否帮忙分忧些不……。” 硕海苦笑道:“乐兄,这事儿相当麻烦,兄弟到现在也没想出个法子,乐兄有所不知,日前乐兄在弟弟家中见到舍妹,明年是要进宫参选的……。” 硕海说到此略一停顿,抬眼瞧了瞧乐显扬的面部反应,见乐显扬很认真的听着,刚想继续道来,却见乐显扬蹙眉问道“老弟指的进宫参选之人可是你的那个未婚妻表妹吗?” “正是。”硕海颔首回道。 “嗯,瞧着令妹的年纪该是到了选秀的年届,我那女儿明年也是要参加选秀的,满、汉、蒙三旗之女都要参加阅选,这又有何诧异的?”乐显扬像是在听硕海跟他讲的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一般,语气平和的聊着。 忽地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面带惊恐、双眼圆睁的惊呼道:“不对!老弟,你……令妹……!” 乐显扬朝自己的脑门上“啪”的拍了一长,连连的摇头,“糟糕……!糟糕……!大事不妙啊!” 硕海忽见乐显扬如此惊呼,生怕被外堂来往的人听了去,急忙上前抬手捂住乐显扬的嘴巴,心中暗道:“这老头,年纪倒是大了,思维慢了半拍,我都说完半晌了他才跟上……。” “乐兄……嘘……。” 乐显扬这才晓得自己过于惊慌了,可任谁遇到这事儿能不惊慌失措? “老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这般糊涂啊!”乐显扬压低声音叱喝道。 二人各自归座,硕海望着乐显扬满脸的惊恐便知此事远比自己预料的还难解决,看来他自己一人实属难办,既然已经与乐显扬讲了,何不看看他有什么妥善解决事情的办法不。 “乐兄,在下深知此事实属不妥,可我与表妹也的确是情真意切,您是过来人,也深知男女之情非人为所控,我与表妹相依为命、患难与共,感情深厚到了不仅仅是单纯的男女之情,还有更多的亲情在其中,乐兄能否理解我们这种深情?” 硕海说着,馨兰的影子立刻浮现在他眼前,那乖巧的模样让他怎忍舍弃? 乐显扬怔怔的望着硕海,“聪明人竟能办出如此糊涂事儿!你又不是不晓得咱们大清的祖制,我理解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又有何用?祖宗家法理解吗?当今皇上能容吗?” 乐显扬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不停的摇头叹息着,转而忽又紧张的问道:“我问你,你与你表妹尚未行‘小定’、‘大定’之礼,可就已然先行了洞房?” “没有……在问题没解决之前,我怎会做那种不负责任之事呢。”硕海如实回答,心中暗道:“我倒是想先行洞房,馨兰便真正属于我了,可馨兰太小了……。” “那就好,关于你与表妹之事,你知我知,不可再与外人道也,没洞房问题就好办了。”乐显扬松了口气。 硕海翻了翻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乐显扬所想,面色一凛道:“乐兄,在下深知乐兄为在下性命担忧,一心为在下着想,可乐兄似乎没明白在下的意思,馨兰我是不可能送到宫里去参加那劳什子的选秀的,表妹与我的感情也是分不开的,如若我应允表妹进宫,那表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我怎可以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上绝路?不可以!” 乐显扬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晓得,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表妹还是完璧之身,你也有了条退路,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如若行的通便行,如若行不通也能保全住你们二人。” 硕海这才松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如若有主意可想,在下也不至于这般烦恼了。” 乐显扬低头冥思片刻缓慢开口道:“我已不在朝中为官多年,当年的同袍们早就各安己事去了,如今朝中偶尔走动的只有南怀仁大人,可南大人再是身兼要职,可也不敢拿脑袋开玩笑,让他去跟皇上求情?皇上又怎敢违反祖制?搞不好还要定南大人的罪,咱们要从长计议才好。” 硕海颔首道:“在下怎可因一己私事而牵连了别人,我早就想过,这明着求人定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也总得想办法不是,否则你独自去做指不定惹出什么祸端,小命丢了,岂不是可惜了你这样一个人才了。” 二人心里都没了底,不知如何是好。 硕海斩钉截铁的道:“无论如何,在下绝不让表妹进宫,表妹自幼与玛法相依为命,单纯善良,怎承受得住复杂的宫廷生活,而且我二人两情相悦已久,这般强行分开,心都会痛到碎了。” 乐显扬见硕海态度坚定,也不好再劝什么,无奈的道:“选秀乃是大清祖制,谁敢破了这例?就算是皇上、老祖宗也不敢轻易违背祖制啊!那些铁帽子王爷随时都会搬出祖制来约束皇上,更何况你一个坐堂医生呢!眼下看明着来是无法解决的,咱们只能另寻他法。” 说着容易做着难,如果那么好想办法解决问题,硕海也不至于烦恼至今了,乐显扬也明显的没了主意,不经参选私自婚聘可非儿戏,不但自己要受处罚,甚至要牵连家人和族人,和皇上抢女人,谁有那胆量?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章 毫无对策……】@!!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一章 特殊病人 第五十一章特殊病人 屋外一缕阳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照耀在白茫茫的积雪上,刺的人双眼难睁,街上人来人往,越发的热闹起来了,药室的生意也开始忙碌起来,可仍旧是找乐显扬问病抓药的百姓们多,而找硕海这个西医问病的人却极少。 硕海坐在几案前手中把弄着桌上的笔架出神,时间如梭,剩几日便是农历年了,转眼立春后离选秀的日子越发的近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对馨兰的允诺,硕海感到心中压力巨大。 不可以!他绝对不能把表妹交给别的男人,这不只是爱情问题,更是他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皇上怎么了?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皇上就可以事事优先?硕海越想越心感不平!可在这发展落后的奴隶制社会中,跟谁讨公道?跟皇上讲公平?除非不要脑袋了! “不要就不要!豁出去了!”硕海心里想着,口中不觉得念叨出声。 忽然头顶一个声音响起:“什.么好东西不要了?”接着便是一阵清脆的戏谑的笑声响起……。 正出神琢磨心事的硕海被这笑.声惊醒,那笑声听在他耳中是那般的讽刺,硕海没好气的抬起头来望向眼前雍容的身影。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略施粉黛.的中年妇人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正站在几案前笑吟吟的打量着硕海,眼中流lou着欣赏的神情,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 乐显扬虽年事已高,却耳聪目明,刚在内堂忙碌,此.时听了外堂有陌生人讲话,急忙走了出来,温和的道:“这位夫人,您是问病还是抓药?这位是我们药室刚来不久的坐堂医,精通西洋医术,且十分的精湛,药到病除,能治百病……” 硕海听着乐显扬每次这样将自己这样介绍给病.人,都忍不住的翻翻眼睛,怎么听着都感觉自己像是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的。 中年妇人满脸是笑,又将硕海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这才赞赏的点头道:“嗯,看起来小伙子蛮不错的……。” 硕海原以为这.位大婶也会像其他病人一样,在听了乐显扬介绍出“西洋医术”后,便带着狐疑的目光躲避着,可未想大婶却是一副欣赏的模样,看来今日又会有银子带回家了。 “请问这位先生可是刚从盛京来不多日的西洋医富察.硕海?” “呃……”硕海与乐显扬同时一愣,没治几个病人啊,怎就名扬在外了? 硕海还未答话,便听乐显扬一旁道:“正是,既然夫人已知其人,那就无需多做介绍了,你们详谈。” 药室里前来问病抓药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四个学徒已是忙碌不堪,煎药的、卖药的、送药的、收钱记账的,几个人外带迎来送往、招呼客人的,明显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乐显扬眼见此景言毕便急忙去帮忙,留下妇人和她的丫鬟足足的将硕海评头论足一番。 硕海面对妇人审视的眼神只觉浑身不自在,这是来问病抓药的还是来买人的?瞧他们不慌不忙的样子,貌似家里病人病情不是很严重,可这到底是谁给谁瞧病啊?再这样瞧下去病的恐怕是他自己了,面神经都轻微痉挛了。 “咳咳……”硕海轻咳两声,温和的问道:“请问这位夫人,病人现在何处?有何症状?” 妇人听硕海一问,面色表情瞬间变化,双眼中溢满悲伤,声音略微颤抖的道:“病人尚在家中,至于病情,我也说不好,还望先生出诊前往家中瞧了便知。” “好,治病要紧,甭再耽搁时辰了,夫人家在何处?咱们这就走吧。”硕海瞧着妇人脸上的表情跟唱戏的似的,变脸变的真快,可病情她又讲不清楚,又似很复杂,便背起药箱急着走。 妇人轻轻的一声叹息,抬手轻轻捋了一下发鬓,这才如来时一般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妇人、丫鬟、硕海钻进了一辆宽敞且富丽的马车,仆人便扬鞭驰马而去。 车上硕海与妇人闲谈着,他的目的是想多了解一下病人的病情。 “夫人家远吗?家中病人是夫人的何人?” “不远,很快便到。”妇人又瞧了瞧硕海,继续道:“先生今日到了府上无论看到什么都请守口如瓶,以免祸从口出。” 硕海镇定的笑道:“那是自然,为病患保守隐私,这是一个医者的职业道德。” 妇人满意的点点头,硕海心中却在暗想:“不知她家中患者得的是什么病,好像很神秘的样子……府上……大户人家?看这妇人的打扮非同普通百姓,那么患病的又是何人呢?罢了,无须多问了,豪门是非多,自己只管医病收钱便是。” 硕海从车上探头向外望去,车子正朝着东城方向驶去,片刻后便来到昭忠祠西台基厂,再没多远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路北,硕海随着车内的人一同下来,抬头四处张望,想弄清楚这是来到哪儿了。 抬眼望去,一座深宅大院屹立在眼前,硕海心中一惊,当初他见蒙白家的奢华时,不禁称其为富豪府邸,但跟眼前这宅院比较起来却相形见绌,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一道高约一丈六尺、厚五尺的围墙隔住了外面的视线,高高的门楼绿色的琉璃瓦顶,上cha正白旗旗帜正在风雪中飘扬,宽能容车轿并行的朱红色的大门下包铁叶,两个形态逼真的石狮傲然立于大门两侧。 大门敞开着,两排身着旗服、手持刀枪的侍卫威严的站在门口两侧,明晃晃的刀枪在积雪的映射下泛出道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两个年纪尚小的家丁正在门口认真的扫雪。 抬头细瞧,硕大的门楣上悬挂着一个匾额,匾额上赫然的刻着四个大字——裕亲王府。 “呀!”硕海不觉的倒吸口冷气,眼见着府邸与一般达官贵人府邸不同,可未曾想到却是赫赫有名的裕亲王福全的府邸! 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已行至府门口,回头见硕海只顾打量着四周而举步不前,不禁微微一笑,唤他道:“先生快些跟进来,自顾杵在那儿发什么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一章 特殊病人……】@!!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二章 裕亲王府 第五十二章裕亲王府 硕海没时间多想,急忙赶了几步,跟着妇人进了府,看门的门子眼见有人进入,急忙上前施礼道:“嬷嬷回来了,快请进。” 妇人略微颔首,问道:“王爷可曾回府?” 门子毕恭毕敬,忙答道:“王爷还没回来,估计是被宫里的事儿给耽搁了。” 原来是个看门的门子,硕海瞧了一眼,心中暗道,达官贵人家的门子可不好得罪,那都是主人的耳目,内外都是八面玲珑,瞧他衣着得体,便知与一般下人不同了。 硕海刚迈进了一只脚,便不由得拖口叹道:“好大的王府啊!” “这是自然。”搀扶着妇人的小丫鬟顺口答了一句,便不再做声。 裕亲王系清世祖第二子,康.熙的兄长,于康熙六年(1667年)受封为裕亲王,参与议政,并于当年修建裕亲王府。 清王朝在北京建都,沿用了明代.的紫禁城,并且开始了诸王的分封和王府的修建,清代宗室封爵分为12等,凡是清代宗室爱新觉罗氏的子孙都有资格封爵。 清太祖努尔哈赤有子16个,皇太.极有子11个,顺治帝有子8个,康熙帝有子35个,雍正帝有子10个,乾隆帝有子17个,嘉庆帝有子6个,道光帝有子9个,咸丰帝有子2个,后代几个皇帝没有儿子,这样加起来清代一共有皇子113个。 这仅仅是直系的,旁系的不在其中。 这些爱新觉罗的皇子皇孙们都能够得到不同等.级的爵位,但能够被封为亲王、郡王的必定还是少数。 而爵位分封的高低与王府的修建成正比,除那些“.铁帽子王”的王府可以世代相袭外,在清代封王为定制之后,也有相应的王府定制,定制详尽规定各级王公府邸营造的规模,包括正殿、正间、翼楼、后楼、围墙、台基、屋脊、覆瓦、甚至饰物雕刻、颜色等等都是等级分明,不可逾越。 而裕亲王府有正殿、后殿、寝殿、配殿、后楼、正房、厢.房、仓房、围房等,还外带家庙,其建筑规模相当可观,大小房问足足有150多间,府院东北隅还有一个偌大的花园。 裕亲王府与众.不同之处颇多,单单中轴线上建筑的东、西配楼面阔就有9间,而其他亲王府为7间或是5间。 王府的多进院落就是一套套四合院落的组合,每个院落都具备了门房、正房、东厢房、西厢房,符合了“四合”的主要特点。 整个王府就是一座仅次于皇宫的大四合院,占地面积之大在京城之中除了皇上的宫殿之外无人能比! 硕海跟在嬷嬷身后懵懂的往里走,记不得是几进几出,更数不清有多少间房子,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比王府更为巍峨雄伟的故宫来,不同之处他只记得那里是金黄色的琉璃瓦顶,而这里是绿色的琉璃瓦顶,相同的是裕亲王府里也同样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回廊曲桥、假山叠石、匾额题字、绘画、雕塑、楹联……他宛如走进了艺术的殿堂。 刚刚下过雪的王府被白雪覆盖,略显冷清,但却不荒凉,烟烟了了,别有一番滋味,偶有乘着豪华轿子到访者,见裕亲王不在府里,便连轿子也未下就匆匆而去了。 硕海边走心中边想:“皇亲国戚病了不是有御医吗,为何找外面的大夫来瞧?”疑惑的问道:“不知病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嬷嬷在前边走边叹了口气道:“唉……这到了王府了,我就也不再瞒着先生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穷人家有穷人家的病,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病,穷人家的病吃两副草药便就活蹦乱跳了,可越是富贵人家得的病越是熬人难治啊,真若是得了能治之症也就不劳烦我这个老妈子出去请您了。” 硕海听着,感觉家中之人病的还不轻,只见妇人摇头叹息着,继续道:“病人是我家公主,本是安亲王岳乐的次女,被太皇太后收为养孙,从小抚养在宫中,与当今天子和裕亲王是兄妹,六岁那年便被聘给了外藩,可那时只因双方均是年龄尚小,一直未完婚; 后来公主渐渐长大,对婚姻之事十分不满,可姑娘家又能怎样?更何况还是个公主,时日久了,内心积郁,便似痴似疯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前日心绪颇好,便要来瞧瞧裕亲王,可到了府里没一会儿,就又犯病了,这个样子也没法回宫,便暂且留在了裕亲王府,宫里的御医前日就来过了,几年都未治愈,来瞧了也是无用的,裕亲王在宫里听南怀仁大人举荐先生医术高明,这不,我就请您来瞧瞧。” “哦,原来如此。”硕海颔首,他终于明白了,这又是南大人给推荐的,否则他一个市侩大夫哪进得了王爷府邸呢。 “不知公主患病几年了?”硕海见妇人打开了话匣子,便一边走着一边循序渐进的询问着公主的病史。 妇人毫不思索的回答道:“三年多了,我是公主的奶娘,从小带着公主长大,我记得真真儿的,从公主十二岁到如今,一晃病了三年多了。” 硕海跟嬷嬷边走边说,没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后殿,嬷嬷忽然若有所思的叮嘱道:“这位先生,您来只管给我家公主瞧病,公主的病情和所说的话可万万不可讲出去,否则,你的脑袋就会搬家!” 硕海听了连忙转身要离去,“杀头……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倒是不会到外面讲府中任何事儿,可保不齐被他人瞧着了去有意无意的讲了出去,我岂不是受牵连……我这脑袋……。” 眼尖的小丫鬟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硕海的袖子道:“你给我进来吧,既然来了哪有不瞧病就想走人的道理,到了这儿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呃……姑娘慢动,小心闪了姑娘的腰。”硕海赶紧一闪身,可仍旧被机灵的小丫鬟给抓住了衣袖。 几人绕过回廊,迎面房里惊慌失措的走出来一个小丫鬟,见到妇人急忙道:“乌嬷嬷可算是回来了,嬷嬷快进去瞧瞧吧,公主又犯病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二章 裕亲王府……】@!!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三章 疯癫公主 第五十三章疯癫公主 妇人摇头叹气道:“这不,大夫请来了,真不容易啊,这回再试试看吧。” 乌嬷嬷转头看着硕海道:“先生,请吧,快请进吧,房外有人斥候,有事儿您言声儿就行。” 硕海迟疑了一下,抬眼看着屋门紧闭,房门口不远处立着两个丫鬟,好像刚被屋内之人赶出来似的,满脸委屈的模样,他真无法想象屋内的公主此时是多么的刁蛮。 按照这位嬷嬷所讲,公主今年也才十五岁,雨季年龄的女孩儿,竟然是个疯子,他瞧过很多科疾病,可精神科疾病他还真没接触过,硕海略微挪动了一下双脚却又止步不前,他心里着实有些紧张。 “先生请进吧,怕什么啊,我家公主又不吃人,您只管按照您的法子瞧病就是了,走吧……。”小丫鬟死死拉住硕海的袖子往门口拽。 “去吧,快去吧,您瞧您的病,至.于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当真的跟公主计较,顺着点公主……。”乌嬷嬷不放心的叮嘱着。 “好,在下尽力而为。” 硕海应声的同时,公主的房门已.被丫鬟打开,硕海抬脚刚往门槛里一迈,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一个青瓷花瓶被摔成碎片,散落在了硕海脚下。 硕海低头瞧了一眼,心疼的要.命,这可是青花瓷啊,值钱着呢,再是大户人家也不能没事儿拿这么贵重的瓷器砸着玩吧。 还没等硕海可惜完事儿,只见房内背对着门口站.着的一个纤细的女子又从身旁书架上抄起一个瓷瓶,连头都不回一转手将手中的瓷瓶摔向门口,“砰”的一声,瓷瓶又碎在了硕海脚下,多亏硕海反应灵敏,一下子跳到了门外,这才避免砸到自己的脚。 “进去吧,快进去吧……。”乌嬷嬷和小丫鬟见硕海从门里.跳了出来,双双说着、推着,又将硕海塞进了门内。 “咯吱……”一声响,身后的房门被丫鬟紧紧的关上,硕.海打量了一眼屋内,厅里的情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惨烈,只见满地的碎瓷片,从零碎的瓷片花色上看,摔碎了不少的瓷瓶,与内室相隔的幔帐凌乱的倾斜着,厅内桌子上的茶壶茶杯东倒西歪,两把椅子都倒在了地上,花盆、水果……屋内一片狼藉。 正当硕海站在.门口朝着屋内四下打量时,半倚着屏风的女子幽幽的道:“你……来了……。” 硕海神色顿时稳定下来,先打了一个千礼,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回道:“来了……在下……奴才硕海,参见公主。” 可公主仍旧没有回头,仍是背对着硕海,自顾自哀怨的道:“来了……终归还是来了……” 硕海直起身来,点头道:“奴才是来给公主问安的……。” “你来了……那我柔嘉……就是要去了……呜呜呜……” 没等硕海的话讲完,柔嘉公主竟然哭了起来……硕海有些慌张,刚进来就把公主给惹哭了,府里的人怪罪起来他哪儿担当得起,可他真没讲什么过激的言语啊。 “这……公主别哭……。”硕海不知道自己刚说了两句话到底哪里错了,想安慰一下公主别让她哭却不知从何说起。 柔嘉公主忽然止住了哭声,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张略显苍白、挂满泪痕的小脸呈现在硕海眼前。 在淡蓝花色的宽襟大袖长旗袍衬托下,那张清瘦的瓜子脸更显憔悴,一双杏眼里泪珠转动,樱桃小口微微张翕着,皮肤白皙如脂,略微凌乱半梳着的秀发散落在修长的玉颈上,唇边还有一颗美人痣,虽是素面朝天,却眉不化而黛,唇不点而朱,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到底是公主,天生的美人胚子,此时虽是梨花带泪,疾病缠身,可眉宇间与生俱来的那股傲气却丝毫没被磨灭,年纪虽小,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眼就能看出与馨兰的不同,她不像馨兰那般的小鸟依人。 柔嘉公主也在打量着硕海,忽然抬起纤细的柔荑招呼硕海道:“你来……你过来……。” “这……奴才不敢……。”硕海知道这是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更何况对面之人是皇上的妹妹,如今这是公主病情不同,否则定是青纱幔帐相隔,中医号脉也要扯根儿线,不经允许抬眼对看一眼都是死罪的那种,他怎敢轻易kao近公主呢。 可不kao近这病如何医?虽然西医无须望闻问切但也要做一些体检不是,硕海略微的朝前挪动了几步。 柔嘉公主见硕海行动迟疑,不禁杏目圆睁,娇纵的道:“你快些过来啊,你既已来了,还有何可退缩?我早晚不都是你的人吗。” “不是……这个……公主您弄错了……奴才是……。” 硕海被柔嘉公主的话吓出一身冷汗,古时候的女孩儿又是贵为公主,哪有言语这般lou骨大胆的啊,看来她的病的确是脑子有问题了。 可他刚想讲出自己是来给她医病的大夫,却没有吐出口,硕海真怕哪句话讲不对,刺激到了公主,惹怒了公主,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那时才真是讲不清道不明的。 柔嘉公主似乎已经没了耐性,迈着小碎步,朝着硕海走了上来,边走边道:“你过来……你快些过来呀……。” 硕海见公主伸手过来抓他,急忙往后退,口中还应着:“公主……有话请讲……。” “你过来……。” “奴才不敢……。” “你快些过来……。” “公主……有话但讲无妨。” “不要跑……。” “公主有话请直接吩咐便是。” 二人围着桌子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在前面跑着闪躲,折腾了几圈柔嘉公主先停下了脚步,硕海被逼的紧贴着墙壁停住,活像一只大壁虎。 这样一折腾,二人都气喘吁吁,柔嘉公主冷哼道:“我知道,你定是害怕我皇兄,我告诉你,我皇兄心可狠了,他要把我嫁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 硕海干咽了一下,没做声,皇上岂是别人能随意评价的!大不敬,是要杀头的!公主这是有病在身,无人计较她的话,否则被皇上听了去也会不悦的。 柔嘉公主忽然若有所思的指着一地的碎瓷片,欣喜的道:“既然你来了,那赶紧趁着这月光之夜带我逃吧……。” 硕海哭笑不得,晴天白日的哪里来的月光,不由得唠叨道:“这哪里是月光之夜,这分明是满地的碎瓷片,多好的瓷器啊,可惜了……。” 柔嘉公主似乎听明白了硕海的话,扬起小脸娇喝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奴才是来给公主解闷的……”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三章 疯癫公主……】@!!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四章 心病难医 第五十四章心病难医 狂汗!硕海讲完此话后,自己连忙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像是做娈童的……满身不自在。 柔嘉公主更加疑惑,“解闷儿?谁说我闷?谁这样讲?” 硕海一瞧这说法公主好像不接受,忽然有了新的决定,抬起头与柔嘉公主四目相对,温和的道:“还是如实禀报公主吧,奴才是位堂医,今日特来给公主问安的。” 硕海一边说着,眼角余光不时的观察着柔嘉公主的反应,“公主请勿多虑,在下顺便给公主简单的瞧瞧贵体有无不适而已。” 柔嘉公主状似努力思索了半晌,疑惑的道:“太医院里怎没见过你?” 硕海见公主彷佛清醒了些,便也尽量放松自己,温和的道:“奴才不在宫里,是同仁堂的坐堂医。” “坐堂医?外面的?那岂不是正.好……。”柔嘉公主转怒为笑,双眼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硕海不知公主是何用意,可还未.等他询问,只见柔嘉公主忽然一把抓住硕海的衣袖,泪遮双眸,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你带我逃吧,带我离开皇宫,我不想被嫁到遥远的地方,嫁到那种地方就是等于去送死啊!” 刚刚还是一副刁蛮小公主的.模样,转眼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实足的小女孩儿模样了。 “这……。”硕海断定,柔嘉的病症就是因为皇上要将她远.嫁而导致内心纠结所致,硕海心中不觉得同情起这位公主。 古时女子聘嫁完全无自由可言,父母做主、媒妁之.言,父母请了媒、定了亲、择良辰吉日男方轿子将女孩儿抬走,从此出嫁从夫,哪怕夫君是个残暴的主儿也不得有半句怨言。 难得柔嘉公主能有这种不由他人摆布的自主.思想,可却又无法为自己做主,她的婚姻是带有政治色彩的,怕是皇上也心存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兄妹多年,怎会妹妹因此事疯掉了却还是执意要把妹妹嫁过去呢。 可怜!可悲!可叹! “可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硕海扪心自问,自己再是具有现代思维、精湛的医学技术,可如今却身在古时,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古代封建制度的权柄之下,又能帮助这位可怜的公主什么? 带她走?这怎么可能!普天之下都是皇上一个人的,谁能逃出皇上的手掌心?而且自己家中还有馨兰的问题没能解决。 硕海望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公主,感觉自己竟是那样的无力…… 一阵冷风从门缝钻进,柔嘉公主打了个冷战,她无助的双手抱怀,此时柔弱的像个孩子,硕海心生怜悯,却又十分的无奈,首要问题是公主的病。 公主的病其实就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由于她不想接受远嫁的事实,可偏偏又无法摆拖命运的安排,多年来心理倍受折磨,却又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日久了精神和心理承受底线崩溃。 所以才会间歇性的发作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动作,与精神病中的神经分裂症还是有段差距的,可是如果这样下去久了,难保不会恶化,到时丘脑、大脑功能紊乱或是病变,那就彻底导致成为精神病了,想要治愈就更难了。 患病三年,十二岁到十五岁,正是一个孩子生理、心理逐步发展完善的关键阶段,柔嘉公主能够坚持到今天还活着,真不容易,足够说明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看来治愈的希望很大。 可大多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都是西药,药物的化学成分能够起到镇静作用,而如今硕海根本就没处去弄西药来给公主治疗。 但是他记得《内经》中很早就有关于对精神类疾病的病因、病机、症状和治疗的描述,皇宫的御药房里自然具备一些醒脑开窍、调理气血的中药,想必柔嘉公主这么多年来也没少吃这些药物,可却至今未愈,看来药物治疗对于柔嘉公主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了。 心因不除只怕无法根治,可若想根治心因,还要从病因上下手,可柔嘉公主不是寻常百姓家儿女,病因得追溯到皇上的圣旨上去,这对于硕海一个普通的坐堂医来说,办到亦如登天,难道让他去对皇上讲,收回圣旨吗? 硕海着实的犯难了。 如今看来,只能治一点儿是一点儿了,至于病根,还要想想其他法子,看能否办到吧,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硕海决定先从心理上给柔嘉公主进行治疗。 “公主,你真的想让奴才带您逃跑吗?”硕海温和的问着,暗暗观察着柔嘉公主的反应。 “愿意,愿意……。”柔嘉公主急切的回应着,转而又十分严肃的道:“你若是能带本公主逃走,日后你想要什么本公主就赏你什么。” “呵呵……。”硕海笑了,心中暗道,如若我帮你逃跑,日后我还有命要什么了吗! “那好,你必须要听奴才的话,你能做到吗?”这不是硕海一个男人趁人之危的威逼利诱,而是硕海心中有了个法子。 柔嘉公主见硕海应了她,心花怒放的连连点头称“好!” “好好好,只要你能带我逃走,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硕海一见柔嘉公主开始跟自己谈条件了,证明此时柔嘉公主还有对事物的判断能力,他越发的感觉到公主的病并没那么严重。 “好,公主喜欢吃猪心吗?”硕海像在跟一个小孩子聊家常,还未等公主开口回答,硕海又继续道:“对了,公主要听奴才的,猪心很好吃的,如果公主能吃上百日,奴才就带公主离开,公主意下如何?” 吃一百天的猪心,哪怕是再好吃的山珍海味连续吃上一百天,恐怕谁都无法忍受。 可未想到柔嘉公主毫不思索的回答道:“可以,只要你能带本公主离开,别说是吃上百日猪心,再难吃的吃食也要咽下。” 神情是那样的果断,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可眼中却隐隐闪动着一层雾水。 硕海自然是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是一个医生,在治疗期间,无论遇到任何意外,他都必须镇定,否则怎样解救患者于苦痛之中呢。 “好,那公主从今日开始,按照奴才说的法子去做。” 硕海转身开门,吩咐门外的丫鬟拿来笔墨纸砚,交与公主道:“奴才说,公主写。” 柔嘉公主十分听话的将纸摊在桌上,硕海略微沉思一下,念道:“猪心半个,远志15g,柏子仁 15g,合欢皮 15g,茯神 20g,钩藤 15g,石菖蒲 12g,莲子芯 20,粒郁金10g,天麻 6g,天竺黄 6g,石决明 20g。” 柔嘉公主低垂着眼帘,神情专注的书写着,一行行娟秀的小楷跃然于纸上,字迹工整流畅,丝毫无凌乱的痕迹,硕海不禁暗道:“这女孩儿……真是神经失常之人吗?” “好了吗?”柔嘉见硕海停住半晌没声音,便抬起头来询问。 硕海回过神来,道:“继续……制备:把全部用料放入锅内,武火煮滚,后用文火煲大半个时辰,每日食之。” 柔嘉公主很快写完,将纸上的墨迹轻轻吹了吹,交与硕海,硕海核对了一遍,虽然他不会写繁体字,但还是认识的,见完全正确,便转手交与门外的丫鬟,吩咐拿下去置办了。 这是一季主治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癫痫的食疗方子,食疗,又称食治、饮食疗法,系利用各种食物经过特定工艺加工制成食品,通过食用达到治疗和预防疾病的目的。 眼下没有西药,硕海虽然跟着乐显扬学习中医学,但时日尚浅,一些小病的方子倒是难不倒他,可对于这类精神疾病,恐怕乐显扬见的也少。 因为在古代这类疾病是不受人们重视的,傻了就傻了,疯了就疯了,寻常百姓人家没有人会花钱去为一个疯子治疗,而豪门大户人家若是得了此病,恐被人知晓丢脸,将人锁在家里便得。 硕海想出食疗的方法,实属眼下无奈应急之需,虽说食疗能够通过扶正祛邪、调整阴阳而达治疗疾病的目的,可这毕竟是一个很慢的过程,没有西药治疗来得快,可眼下公主的病根不在用药上,心病还需皇上解啊! 硕海继续跟柔嘉公主闲聊着,看似闲聊,却是在对公主进行心理开导,眼下他能做到的只怕也就这些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四章 心病难医……】@!!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五章 双面佳人 第五十五章双面佳人 “你真的能带我逃走吗?”柔嘉公主忽然十分怀疑的问道。 “这……。”硕海连忙躲避着柔嘉公主质问的眼神,故作轻松的道:“公主,凡是总归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公主莫急,若是急坏了身子只怕结局有所转变,对公主来说也毫无意义了。” “哎呀,不玩了!”柔嘉公主听了硕海模棱两可的话后,一甩衣袖,撅着樱口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硕海一听呆了一下,道:“不玩了……?”心里在想:“难道我暂缓之计被她看出来了?以为我是在哄她玩?” 柔嘉公主眼珠儿一转,横眉立目道:“哼!你休要对本公主故弄玄虚,误了本公主的大事儿,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不敢……。”硕海急忙回应,可.心里着实的纳闷了,怎么越听公主的话越发的感觉不像是刚进门时的那种病态模样了啊!“公主……您……”可他又不敢问下去。 柔嘉公主仿佛看出了硕海的疑.惑,不禁掩口笑了起来,那“咯咯……”的一串仿似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让人听着心魂荡漾。 “怎么?有何不妥?公主站起身来,.在屋内缓慢的踱着步,满脸的得意之色,那副机灵的模样跟开始时那个悲怆柔弱的公主判若两人。 硕海十分不解,公主怎会瞬间变化如此之大?到底.哪个才是真正公主的本性?哪个才是病态的公主?硕海有些迷惑了。 柔嘉公主见硕海满脸憨厚、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更加得意,她神秘的挨近硕海,压低声音道:“我见你人老实本分,就跟你讲实话吧,刚才呀,我是在装疯的!咯咯……。” 公主笑开了,可硕海却郁闷了,他这岂不是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戏耍了吗!柔嘉公主才十五岁,还是一个花季的少女,硕海怎么也未能想到这个小姑娘竟会跟他一个奔三张的男人玩把戏! 可事实就是如.此,此时的公主笑的泪快出来了,越瞧着硕海的窘样,她越发的高兴了。 “公主……您……奴才愚钝……既然公主贵体无碍,那奴才告退……。”既然公主是装疯卖傻,那再无须他来诊治,他更懒得跟一个小女孩儿发脾气,还是闪人吧,否则一会儿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来,是非之地啊! 硕海边说边行了千礼,缓缓的退至门口,刚要转身开门,却听柔嘉公主娇喝道:“回来!谁允许你退下了?从没见过你这般小气的男子,这就怒了?” “非也,公主误会了,奴才是不想影响公主歇着,本就没有生气,奴才怎敢生公主的气。” 硕海心里的确有些不畅,任何人被人耍都会如此,可却没有生气,不相干的人,哪里值得生气?全当自己这会儿哄了会儿小孩子就是了。 柔嘉公主收起顽皮的笑脸,神情落寞的道:“我并没有全都骗你,我被皇兄远嫁是事实,我从心里不想远嫁也是事实,可我却无法逃拖。” 柔嘉公主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落座,硕海此时实在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公主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可是瞧她此时的神情,貌似是真的? 柔嘉公主拢了一下散落的秀发,像是对一个深交知己一样的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我十二岁那年懂得了婚嫁之事后,我便想尽法子逃避,可终归却是无能为力,跟皇阿奶与皇兄软硬兼施却都无济于事,我就只能装疯卖傻,心里寻思着当对方知道他们要娶的是个疯公主时会主动放弃; 可未想他们为了得到我朝眷顾,丝毫不在乎我是否健全,眼看明年就要嫁过去了,我是越发的心急如焚,这才想出逃跑的主意,可我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能逃到哪里呢,唉……。” 是真的吗?硕海半信半疑,可却不敢问出口,他们这是初见,一个大清的公主怎会如此信任他,讲实话呢?莫非这小姑娘又在玩什么把戏?可瞧她那一脸悲怆的落寞和无奈,又不像是假的。 “公主装疯这是公主最大的秘密,奴才只当今日什么都没听到。” 硕海不由得朝着门外瞧了瞧,真恐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随后讲出来,那他可就摆拖不了干系了,而且硕海本就对官场的事物不敢兴趣,皇宫内的事情,他更是不想知道。 在他眼下自己事情都乱作一团的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公主的病终归还是有些抑郁的,这一点他必须要管,因为他是个治病救人的医者。 “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今日见你是个老实人,又非宫中之人,讲与你听,量你也不敢传出去,因为每个人都是最惜命的,除非你不要命了!” 硕海未料到这会儿有条不紊、理智分析自己的人竟是开始时那个楚楚可怜,后又古灵精怪的公主! 这么小的年纪怎会这样多变?莫非是宫中生活久了,接触复杂事物多了,人自然就聪明了?那岂不是说……我比个小姑娘还蠢?不对不对,是我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没提防她而已。 硕海越发的感觉这个公主不好惹! 硕海故作镇定的道:“奴才奉劝公主句话,凡是皆有办法解决,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观,长此已久,恐怕公主到时真的会被病魔缠身啊,公主心绪急需调理,刚刚奴才给公主开的食疗的方子,希望公主还是照样服用吧。” “呵呵……。”柔嘉公主微微一笑,“你安心吧,那方子我自然要服,不只因自己身子要紧,也因我先前就应了你的,听你的;还有就是,我若不服用,她们会如何想?哪有瞧病无方的,我又不是将死之人,到时漏了马脚可就不好玩了,也亏了你没给我开类似宫里御医们的那些药,否则怕是我房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又要遭殃了!” 说到此柔嘉公主又抿嘴笑了起来,那得意的模样让硕海有点儿不知所措,可还未等硕海疑问出口,便听柔嘉公主继续道:“因为这些年来都是我房里的花花草草们替我享用了那些药汤了。” “难为公主了,那么公主打算由谁来替您分担奴才刚刚开的这副方子呢?花盆里可是容不下多少个猪心的。” 硕海半玩笑半提醒着柔嘉公主,公主岂是等闲之辈,自然是听出硕海话中含义,双眉一挑,道:“告诉你放心,你就放心好了,吃食总比药汤好的多,我且暂食几天,避开一大群耳目再细斟酌吧。” 硕海这才安心,“调理些时日对公主身子有好处,至于问题之根本,还请公主与皇上好好商议,或是想想其他主意,总归是希望公主的事情能够随心所愿,奴才这就告退了。” “硕海,在我没有周全的法子前,暂且陪本公主把这出戏演下去,无须劳烦你每日前来,本公主需要你帮忙时,自会派人去请。”柔嘉公主竟能将细节都考虑周全,硕海自然不敢违抗,连连称是。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五章 双面佳人……】@!!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六章 琐事温** 第五十六章琐事温情 乌嬷嬷将硕海送出好远,笑的合不拢嘴,口中反复念叨着:“真不愧为南大人口中之神医,这么一会儿就把我家公主给瞧好了!明儿还请您来,这点银子是公主赏的,您暂且拿去喝茶,待公主病情彻底好转,定会重赏,指不定那时连皇上都要下旨有赏呢!” 硕海不便跟公主的嬷嬷多言,始终满脸堆笑,再三谢过后,赶紧离开了裕亲王府,路上手中掂量着两百辆银子暗道:“茶钱要两百两银子?这分明是公主给的封口费啊,你当我挣点钱容易吗!脑袋时刻有被人取下的危险啊!” 硕海回到同仁堂药室时以过晌午,乐显扬一瞧硕海回来,笑眯眯的上前问道:“老弟是被哪家人请了去瞧病?小半天才回来,病人情况如何?” “唉……甭提了……!”硕海将药箱搁在桌上,一边洗手一边唉声叹气,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想想折腾了几个时辰,真是又想笑又无奈。 乐显扬不知内情,见硕海的神态,不解的问道:“怎么?病人病情复杂?还是……没付诊费?” “乐兄,您多虑了,诊费付了,是.病人病情太复杂,实话跟您说了吧,刚去的是裕亲王府。” 可以说乐显扬算是硕海的恩人,.在他最艰难之时,是乐显扬与南怀仁出手相助,才使他得以安稳的生存。 如今他即使有了房子和银子,.足够自己开诊室的,可他却没有离开同仁堂,吃水不忘打井人,他不能有些能力便一走了之,更何况他二人一起在这同仁堂丝毫不侵犯双方利益,反而是取长补短,救治更多的病患。 “什么?裕亲王府……?”乐显扬十分惊讶,赶紧拉着硕海进.了后堂,压低声音道:“裕亲王府里何人患病?情况如何?府里人没为难你吧?你瞧的如何……?” 乐显扬紧张的问出一连串儿的问题,还不忘上下.打量着硕海,“你没接触过府衙官吏,人又不喜阿谀奉承,不小心就会惹麻烦。” 硕海感动万分,眨巴眨巴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差点没挤出眼泪来,他望着眼前这位年已半百的老人,亲切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的父亲。 “乐兄,我无碍的,.没人为难我,是柔嘉公主病在了裕亲王府,病情……很复杂。” 乐显扬又是一愣,“柔嘉公主……她的病……唉……麻烦的很啊!” 硕海见乐显扬好像知道此事,道:“怎么?乐兄听说过柔嘉公主的病?” 乐显扬颔首道:“晓得,几年前便听原同袍讲起过柔嘉公主的事情,宫里御医都给瞧了个便,可却无人能治,她的病不在自身,非药力所能治愈的,岂不是麻烦的很吗。” 二人观点相同,硕海赞同的道:“是啊,因为我们根本无力配出治疗公主心病的药来,这剂方子恐怕无人敢配,我暂且给公主开了个食疗的方子,但却治标不治本,至于今后病情会发生怎样变化,还不好讲。” 乐显扬摇头苦叹,“这么多年从皇上到太皇太后都没人松口过,还能有何变化?你也晓得联姻的真正目的,岂是儿戏!” 乐显扬曾在皇宫中任职,如今虽已做了十三年的布衣百姓,但对宫中事情不但明白且看的透彻,见硕海对此事心存希望,生怕他会惹出是非,忙叮嘱道:“老弟,此事你不可参与,如亲王府再来人请去给公主瞧病,我就帮你挡了,推拖你病了如何?” 硕海一听连连摇头,临离开亲王府时柔嘉公主吩咐的话犹在耳边,他哪敢不去,那姑娘虽年纪不大,可诡计多端的很,自己想要保住性命还真要格外小心着呢,唉……两百两银子啊,一颗头颅的价钱? 整个下午硕海都无精打采,一想到自己或许命悬一线,他首要放不下的是馨兰,若说男子汉大丈夫无畏生死,那至少也要死得其所。 尤其对这上天、神佛……赐予他的第二次生命他十分珍惜,因为他的命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是馨兰的,若是他死了,馨兰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这些硕海的心都疼。 太阳落山之时,天气越发的寒冷了,昨夜下的雪开始结冰,道路如玻璃面一般的滑,街上行人却丝毫不在乎天气如何,各个满载而归,兴高采烈的背着采买的年货回家。 可硕海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年越近,馨兰就离他又远了一日,硕海的心如同这寒冬一般的冰冷。 可一进家门他的心里顿时又暖了起来,因为家里有个跟他心灵相惜的女孩儿,她用她的纯真和柔情真诚的点燃着他心底的希冀。 “表兄,快来暖暖,一路上冻着了吧?不成,明儿个我得给表兄做个更厚的帽子戴才好……表兄,这袍子够暖吗?唉……算了,买的东西终归不如自己做的合意,明儿个我另给表兄做一件加厚的吧……表兄饿了吧?馨兰这就端饭去……。” 从硕海进了屋子那一刻起,馨兰就如同一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忙个不停,又是端茶,又是递手炉,又是怕冷了,又是怕饿了,硕海始终微笑的瞧着馨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知道,他一整日不在家,馨兰孤寂的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就盼着自己这会儿回来呢,因为他是她世间唯一的亲人。 “这天儿可真够冷的,咱家后院养的老母鸡生的蛋都被冻裂了,我趁着晌午太阳足时赶紧把鸡窝重补了补,鸡蛋冻裂了少吃一口倒没啥,可苦了那些挨冻的鸡了,寒天雪地的多可怜!” 馨兰一边往厅里端饭端菜,一边讲述着这一日家里的琐碎事儿。 硕海蹙眉道:“馨兰,以后粗重的活儿等我回来做,大冷天的你跑去修什么鸡窝啊,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馨兰娇羞的笑道:“我哪儿有那么娇贵,这点活儿不算什么的,表兄整日在外奔波劳碌已是万分疲惫,怎能劳烦表兄回到家来还不得安呢。” 硕海知道馨兰心疼他,理解他,从不恃宠而骄,跟那个诡计多端的小公主完全是两种决然不同的性子。 饭菜摆好,馨兰还不停的嘘寒问暖,直到硕海将二百两银子从怀里掏出放在馨兰眼前时,馨兰的嘴巴也没能闭上,而是惊诧的嘴巴变成了“O”型。 硕海趁机蜻蜓点水似的朝馨兰的小嘴上吻了一下。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六章 琐事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七章 夜梦惊魂 第五十七章夜梦惊魂 馨兰只顾看着沉甸甸的银子,对硕海突如其来的“侵犯”丝毫没有反应,而是惊讶的问道:“表兄……今儿个这是哪个大户人家赏的?竟比上次还多!又是什么重症?可怜……。” 硕海终于掌握了馨兰的思想,她认为,表兄多得了银子,生病的人定是重症,否则瞧个病哪儿用上百两的付诊费,硕海生怕馨兰又心生怜悯而替他人担忧,忙道:“不是什么重症,即使重症也无需花费这么多银子的,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给的。” “真正的大户人家……?不是重症却给了两百两银子,这大户得大到了什么程度啊!” 馨兰手里掂着银子,柳眉紧拧,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想象着这给银子的大户是哪家,有多大。 “呵呵……。”硕海瞧着馨兰可爱的神情,实在不想再让她费脑细胞了,缓缓的道:道:“裕亲王府。” “啊……!”馨兰惊呼,“裕……亲王府……?” 硕海笑着点头,转而又若有.所思的道:“馨兰,这银子你收好,家里不是还有余钱吗,这二百两银子就先暂且别动,估计不久便会派上大用场。” 馨兰一边藏着银子,一边应道:“表.兄安心,咱家的钱哪个不是留着给表兄日后用的,馨兰不会自作主张胡乱使钱的,这么多的银子,馨兰也无处可花呀。” “不是……。”硕海很想说,选秀之事尚.未解决,日后或许花些银子买通官吏能给他们行个方便,可硕海却没有说出口,他怕提起此事馨兰又会悲伤。 二人吃着饭,馨兰好奇的打听着裕亲王府里的事.情,硕海详细的跟馨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馨兰不是别人,而且有些事情他必须让馨兰知道,当然,硕海并未讲出事情与他有何干系,因为他怕馨兰知道柔嘉公主哪天一翻脸就会要了他的脑袋的话,馨兰定会担心的。 寒夜悄然来临之时,硕海与馨兰已经入寝,特制的.双人床上,如同往昔一样,馨兰紧紧的贴着墙壁,背对着硕海,迷蒙的就快入梦,可硕海却心事重重难以入睡。 月光是天空的骄子,白雪是冬天的精灵,一泻千.里的月光映在广阔无垠的白雪上,犹如虚静与空灵的结合,万物在月光和白雪之间格外的清晰、透明,灵魂仿佛静止,又仿佛带着一点点抛开世俗情结的纯粹的忧伤。 硕海迷蒙中仿.佛是在做梦,眼前时而出现柔嘉公主在荒凉古墓上空飘荡,时而出现馨兰坐着轿子被抬走,他拼命的呼唤着馨兰,可馨兰却视而不见。 “馨兰……!馨兰……!”硕海在梦中惊呼着,泪自眼角悄然滑落在枕旁,硕海猛地惊醒,他懵懂的四下张望,借着窗外的月光这才发现馨兰正蜷缩在自己的臂弯里,如同个孩子般安静的睡着。 硕海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又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半晌才缓过神儿来,他轻轻的给馨兰拉了拉被子,心这才安稳下来,望着自己怀里的馨兰,硕海松了口气,心里无限的满足。 很奇怪,平日里玩笑馨兰都会害羞脸红,夜里同床二人各盖各的被子,床中间的空隙恨不得再躺两个人都够用,可每夜当馨兰睡熟后,总会自然的钻进硕海的怀里,硕海几次从梦中醒来,或是第二日清晨都会发现自己怀里的小鸵鸟,当然,他会故作不知,恐怕馨兰害羞拒绝跟自己同床而眠。 女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高级动物,明明喜欢却又不敢坦然面对,偏要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像此时,馨兰能缩在硕海的怀里取暖,那是信任,更是依赖,而最多的是爱,可小妮子没睡时却宁可做壁虎,也不与他接近。 硕海在馨兰微弱的呼吸声中,嘴角慢慢上扬,笑着重又进入了梦乡,这次,是一个美丽的梦…… “馨兰,没几日就过年了,今儿个我不去同仁堂了,咱们去街上逛逛,买点年货回来。” 清早,当暖阳冉冉升起之时,硕海牵着馨兰的手,二人如夫妻一般,兴高采烈的漫步在街上。 从出门的那一刻起,馨兰的小脸上便洋溢着愉悦的微笑,她时而乖巧的跟在硕海身旁,睁着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的观察着周围街景和来来往往的人们,时而挣拖硕海的手,自顾自的跑向前瞧她所好奇的事物,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硕海看着馨兰欢快的模样,也是满脸的笑容,馨兰的质朴和单纯,令硕海毫无压力、轻松无比,硕海甚至怀疑自己有时是在扮演着一个阿玛的角色,不管是夫君还是阿玛,都是馨兰心底的那片天。 街上满是积雪,硕海与馨兰从巾帽胡同朝着前门大街走着,街上热闹非凡,各种小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忽地,馨兰甩开了硕海的手跑了出去。 “馨兰……慢点……小心磕到、撞到……。”硕海急忙叮嘱着,多亏满人女子不裹脚,否则那三寸金莲若是行走在滑如镜面的雪地上是多么的危险啊。 此时虽已艳阳高照,可天气仍旧十分寒冷,人们各个穿的厚厚的,捂的严严的,脚上的棉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即使天气很冷,却丝毫没有阻挡住百姓们办年货的热情,年头越发的红火起来,尤其今年三藩彻底平定,朝廷减免了些许的苛捐杂税,百姓们手里或多或少比平日里存些银子,辛苦一年,到头也能过个安稳年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越发的多了起来,一整日的时间呢,硕海不紧不慢的缓步而行,可他的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跑过去看着捏糖人好奇的馨兰。 “给你。”硕海买了一个小老鼠的糖人给馨兰,转身又买了一个冰糖葫芦也递到了馨兰手里,馨兰瞧着自己手中的糖人和冰糖葫芦,咽了一下口水,却不见往嘴里送。 “吃吧,瞧你馋的,小馋猫一只。”硕海宠溺的点了一下馨兰的头。 馨兰看着手里的小老鼠糖人,想了想,摇头道:“不,回家再说吧,这么精巧的玩意儿,一下子被吃掉了,蛮可惜的。” “可惜什么啊,这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买,给人吃的,你若是舍不得藏着不招来真老鼠才怪,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快吃吧。”硕海拉着馨兰的手继续往前走,不时的注意着街旁的货摊上有什么物件是家里需要的好买回去。 馨兰还是摇摇头,害羞的道:“哪有这么大的女子在大街上吃东西的,多让人笑话,我去要张纸包起来。” 二人手牵着手继续赶路,馨兰几次掰开硕海紧紧牵着她的手,害羞的跟在硕海身后,硕海才不像馨兰顾虑那么多,二人本就是要成亲的,牵牵小手又怕什么,外人怎样想是外人的事情,他要照顾好馨兰才是真的,硕海再去抓住馨兰的柔荑,笑道:“如若我不抓住你,被坏人拐跑了我可再去哪儿找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啊!” “讨厌……!”馨兰白皙的小脸更加红润。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七章 夜梦惊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八章 喜得信物 第五十八章喜得信物 前门大街又称正阳门大街,以街中心分界,东属正东坊,西属正西坊,又因正阳门是京师正门,故前门大街一带比其他城门大街宽。 正阳门大街两侧有许多集市,如鲜鱼市、肉市、果子市、布市、草市、猪市、粮食市、珠宝市、瓜子市等。 附近胡同内还有许多工匠作坊、货栈、车马店、旅店、会馆等。 京城最著名的“大栅栏儿”也在其中,明嘉庆九年由山西临汾杜村赵氏三兄弟,集资万两白银创建的六必居酱菜园此时也座落于此。 正阳门大街的繁荣是自明嘉靖以后,各省市在京做官的人为了解决进京应试举子的住宿问题,在前门大街两厢建立了各地会馆。 举人们常到前门大街来购.买生活用品或饮酒作乐,这样也促使前门大街成为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 清初把东城的灯市挪到前门一.带,而且为了维护皇权的尊严,戏院、茶园、妓院只准许开设在城外,于是前门大街较前又有了进一步的繁荣。 街上行人实在是多,骑马的,坐.轿的,挑挑儿的,担担儿的,百姓们欢天喜地的买着年货,杂耍的,叫卖的,无论是日常用品,还是小玩意儿,琳琅满目。 馨兰正奔向一个灯笼摊儿,瞧着那画着嫦娥奔月.的大红灯笼喜欢的不得了,“表兄,这灯笼……咱们家过年该需要的。” 硕海笑道:“既需要就买,全凭表妹做主。” 硕海说着走向另外一边,买了红烛和一扎儿香,抬.头一瞧,眼前是一家玉器店,硕海道:“表妹,你且在这儿买些能拿得动的小玩意,表兄进去瞧瞧就出来,你可千万别独自远走。” 硕海进了店铺扫视了一遍店里的大小玉器,却.没发现有他想要的玉件儿,掌柜的是位年约而立之年的男子,一双精明的眼睛仿似看出客人的不满,上前招呼道:“这位先生,您请这边来,这里有一件儿小玩意儿,估计先生见了定会喜欢。” 无所谓,瞧瞧就.瞧瞧,合适便买,不合适也不会收银子,硕海跟了两步道:“掌柜的还有私藏呢,什么稀奇玩意儿?” 掌柜的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红布包,展开给硕海看,“先生,您瞧准了。” 只见一块如凝脂般的白玉静静的躺在红布上,那细腻的质地、光泽的滋润、洁白的颜色,再经过精雕细刻成鸳鸯吊坠,是那样的栩栩如生。 硕海虽没对玉专门研究过,可他一瞧那质地和色泽,便知道这玉很昂贵,尤其是那对鸳鸯造型,可不正是他想找的物件吗。 掌柜的见硕海双眼盯着鸳鸯吊坠不动,得意的道:“怎么样?这可是汉代的羊脂白玉,是我家传之物,若不是我最近手头紧,可不舍得卖掉它的,这不快来年了吗,我想再去找些大件玉器回来,可钱全都压在店里这些货上了,实在无耐,这才想把这鸳鸯坠卖掉。” 硕海才不会理会掌柜的原由,你只管卖,合适了我只管买,哪怕你是偷的、盗的,与我丝毫无半点干系。 “这吊坠倒是还算可以,多少银子?”硕海出门时特意多带了些银子,过年了,本该给馨兰添置一些新衣之类的,他也一直想送给馨兰一件信物,而今这鸳鸯玉坠正合他意。 掌柜的见硕海问价了,心里有底儿了,故意拿捏着道:“我瞧先生绝非俗人,先生定晓得美玉可遇而不可求,可一不可再的道理,这羊脂白玉可是汉代出土的,您瞧这色泽、这质地,明眼人一瞧便知是好东西,如您诚心买,十五两银子拿走。” 硕海跟店掌柜的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花了十二两银子将鸳鸯坠买到了手,便急忙出去寻馨兰。 馨兰已经买了些许年货,此时正迎着玉器店走来,硕海急忙上前接过馨兰手里的东西,神秘的一笑,他决定暂不告诉馨兰给她买了礼物,等到家他要亲自给馨兰戴上。 “表兄,那店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好东西?怎这么久才出来?”馨兰问着,还朝着不远处的玉器店里张望了一下。 “没什么,进去随便瞧瞧而已,走,咱们继续买东西去,买完了东西表兄带你去下馆子。”硕海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牵着馨兰的小手,二人继续往前走。 可就当二人刚走了几步时,硕海无意之中瞧见路边站着一个穿着单薄、有些脏兮兮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大约六七岁的模样,十分的瘦弱,虽是一张小花脸,却也能看出五官尚算端正,可冰天雪地的她却只穿着单夹袄,正低垂着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正阳门大街向来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单从街面的繁华、来往的行人便能看出,可此时眼前出现的小女孩儿却是这副寒酸的打扮,很明显的与来来往往的人与众不同,这顿时吸引了硕海的眼球。 更让硕海感到奇怪的是,小女孩儿凌乱的头发上cha着一根稻草。 硕海依稀的记得,古时卖人的时候就在头上cha上草标,可这是真的吗? “馨兰,这……是怎么回事儿?”硕海只好跟馨兰肯定。 正在东张西望看热闹的馨兰听硕海有此一问,这才转头望向硕海手指的方向,顿时言语暗淡了下来,断断续续的道:“这……是卖孩子的……。” “什么?果真是卖孩子的?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这样明目张胆的买卖人口?” 即使硕海对古时买卖人口的事情有所了解,可当他亲眼所见之时,还是震惊不已,这可是京都,这可是正阳门!难道就没人管吗? 瞧那小女孩儿,也就只有六七岁的模样,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们,一阵寒风吹过,小女孩儿浑身一抖,双手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肩,她一定是冻坏了。 硕海顿生怜悯之心,他快步上前,蹲在小女孩儿的跟前,馨兰也跟了上去。 小女孩儿见有人kao前,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硕海和馨兰,随后又连忙低下头去。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八章 喜得信物……】@!!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九章 贩卖人口 第五十九章贩卖人口 “***,你几岁了?你叫什么名字?”硕海拉着小女孩儿的手问道。 小女孩低垂着眼帘,摇摇头,没有说话。 馨兰接道:“***,别害怕,我们是好人。” 硕海点点头,“***,不怕,你爹娘呢?” 小女孩这次抬眼看着硕海和馨兰,但仍旧是摇摇头。 问不出名字,问不出年龄,也问不出父母和家住何处,这可怎么办?莫非是小女孩儿被冻的、饿的没力气说话了? “***,你定是饿坏了吧?馨兰,快先给她点吃的。” 馨兰一边应着,一边拿出硕海给她买的冰糖葫芦,硕海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小女孩,从她的穿戴和面黄肌瘦的模样上看,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根本就没人照顾,可是,是谁要卖了她呢?她的家人在哪儿? 小女孩儿眼巴巴的看着馨兰一层层打开油纸,不住的咽着口水,肚子也随之“咕咕”作响起来,这么小的小女孩儿,怎抗得住又冷又饿? 正当馨兰拿着冰糖葫芦递.给小女孩儿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来,男人个子不高,虽身着棉袄却也能看出身材消瘦,一张小长脸上,两道八字眉,尖尖的下巴,鼠眼不停的闪烁。 中年男子操着一口四川口音,满.脸堆笑的道:“有吃的,有吃的,娃,不怕,不怕。” 说着他拉起小女孩儿的手对.硕海道:“这位爷,多好的孩子啊,您看上了吧?” 硕海和馨兰对这位忽然出现的男子先是一愣,接.着,硕海便质疑的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男子眼珠儿一转,很麻利的接到:“俺是她叔叔,可怜.的娃,家乡闹饥荒,她爹娘都饿死了。” 紧接着,只见男子停略一停顿,挤了挤眼睛,脸上.立即呈现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继续道:“这位爷,您做做好事儿,就算救妮子一命,买回去当个玩意养吧,不贵。” 硕海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当个玩意儿养?” 男子变脸真快,立刻又变作一副淫荡的邪笑,一手托起小女孩儿的脸道:“您看洗干净模样也算清秀,给您留着做收房丫头也不错,不贵,买了吧,买了吧。” 硕海越听这话越不上正路,可他仍旧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不得已,也许他们家里真是有苦衷也不一定。 硕海苦口婆心的道:“你既是孩子的亲叔叔,可怜孩子如今无父无母了,你做叔叔的理应好好抚养她,你怎么能卖她呢?她是有生命的大活人,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玩意儿啊!再说了,这京城之中怎能买卖人口呢?” 中年男子听着,却满脸的不以为然的模样道:“瞧这位爷说的啊,养只鸟还得吃食呢,何况是养个人呢,不许卖啊,你以为卖的少啊?” 男子明显的是不但没听进去硕海的话,反而还满脸的不悦,拉着女孩儿的衣袖道:“妮子,别怕,咱们走。” 可女孩儿低着头,一动没动,男子见女孩儿有点要耍性子的样子,面上略显惊慌,可也只是一闪即逝,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三下两下将纸打开,拿出一个烧饼递给女孩儿道:“饿了?给,咱们吃。” 女孩儿接过烧饼狼吞虎咽的吃着,看起来像是几日未进食一样,冷风不时的吹着,硕海瞧着心酸不已,带着寒风吃到肚子里会得病的啊! 男子见小女孩儿吃着东西,硕海和馨兰没有买孩子,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脸上不安的神情加重,他贼眉鼠眼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又瞧了瞧小女孩儿,没有出声,可眼珠儿却不停的转着。 一旁的馨兰此时心里却是无声的痛,她眼里含着泪,一面在可怜小女孩儿,一面想起自己亦是从小无父无母。 可她从小到大至少还有玛法照顾她、疼爱她,玛法去了之后还有表兄珍惜他、呵护她,而且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跟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相比,她是多么的幸福啊。 馨兰吸了吸鼻子,一双小手自然的放到了硕海的手掌心中,那么温暖,那么踏实,硕海看了一眼馨兰,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眨眼功夫,小女孩儿已经吃掉了大半个烧饼,硕海指着中年男子,和蔼的问小女孩儿道:“***,他是你叔叔吗?” 小女孩儿口中喊着还未咽下的烧饼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硕海,泪在眼圈,摇了摇头。 硕海惊愕万分,头脑中立刻闪现出三个字,人贩子! “你不是她叔叔?”硕海心里怒火更盛,可孩子毕竟才六七岁,又见陌生人,他必须进一步对证。 男子见此情景,惊慌一把拉过小女孩儿,断断续续的道:“孩子胆小……遇见生人吓坏了……瞎说的。” 接着便要拉着小女孩儿走,“妮子,咱走。” 硕海和馨兰见话未明他便想溜之大吉,不约而同的上前拦住男子道:“不能走!” “做啥子?你们要做啥子吗!”男子故作镇定的一手拿着剩下的一个烧饼,一手将小女孩儿死死拉在手中就想离开。 硕海当然不会让此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带着小女孩儿走,和馨兰二人连连阻拦,小女孩儿还在吃着手中的小半个烧饼,不时的抬眼瞧着硕海,满眼祈求的目光,可又不敢让中年男子看见,很怕很怕的模样。 中年男子急着要走,硕海的原则是事不缕不清,非要弄清究竟,三人这样一争执,来来往往的路人便被渐渐的吸引而来。 此时周围已聚集了几个百姓在看热闹,但百姓们见到小女孩儿头上cha着的草标便知是何意义,也对三个人的争吵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可却无人开口说话,都只默默在旁瞧着。 “你若真是这孩子的亲叔叔,我给你一些银子,你将孩子带回去好好抚养,你若不是她亲叔叔,今日你休想逃!” 硕海愤怒了,这可怜的小女孩儿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孩子丢了父母该多心痛啊,更不知这小女孩儿被人贩子怎样虐待的,瞧她的吃相就知道受了不少的苦,换作是你、我面对此情景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周围的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开始三三两两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男子惊慌失措的吵嚷着:“我咋不是她叔叔呢……我是她叔叔……”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在人群之中找了个空儿撒腿就跑,硕海早就提防着他逃跑,见男子刚一拔腿,硕海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衣领,一拳重重的击在了男子的脖颈上,男子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硕海冷哼道:“想跑?没那么容易!等着见官去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与此同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在喊:“官兵来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五十九章 贩卖人口……】@!!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章 **差阳错 第六十章阴差阳错 硕海同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四处张望,只见一队官兵正匆匆的朝这边赶来,为首的一个官兵远远的便高喝着:“让开……让开……前方发生了何事?” “呼啦……”一声,围观的百姓们散出一条路来,却都看看硕海,瞧瞧躺在地上的人贩子,默不作声。 硕海自然是理直气壮,冲着还未到钱的官兵大声回道:“这有一个人贩子。”心中却道:“真是比书上写的还准,官兵永远是完事儿了才到。” 可就在这时,忽听馨兰惊慌的喊着:“表兄……表兄快看……这是怎么了?” 硕海回过头来看向馨兰身旁的小女孩儿,此时已是口吐鲜血,倒在了馨兰的怀里。 硕海急忙上前唤着小女孩儿:“***……***……!” 紫黑色的血顺着小女孩儿.的嘴角流出,小女孩已经昏了过去。 这明显的是中毒症状,他忽然想.起男子给小女孩儿吃的那烧饼,该死! 硕海急了!今日出门本是逛街,.药箱不在身边,而且他也不知男子给小女孩儿下的是什么毒,一把抱起小女孩儿喊道:“馨兰,快……找药铺……找郎中……!” 此时馨兰也急了,平日里见着小动物冷了、伤了都.会心疼万分的她,怎见得了一个小女孩儿收到伤害呢。 “让开……让开……。” 面对再次聚集上来的百姓们,馨兰拼命的喊着,一.边奋力的拨开一条道路,让硕海抱着小女孩儿跑在前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到官兵们见地上躺着.一个,还有一男一女抱着孩子就跑,周围的百姓们又是七嘴八舌,有些发懵,其中两个官兵架起躺在地上的人贩子,另外几个官兵冲着硕海和馨兰跑着的方向大步急追。 硕海和馨兰再.也顾不得后边还在不停喊叫的官兵们,疯了似的抱着小女孩儿狂奔,中毒可不是小事儿,生死只在一线间,如果是中了剧毒那就更加危险,可怜的小女孩儿命在旦夕,可恨的人贩子,竟然如此残害无辜的性命! 硕海不愧曾是校队的长跑冠军,一溜烟儿似的跑到了同仁堂药室,正阳门本就离琉璃厂不是很远,那时的街道也很是简单,硕海又不熟识别家药铺,自然的便想到了乐显扬。 硕海气喘吁吁的跑进同仁堂药室,将小女孩儿放在病床上,一把抓住正直勾勾瞧着硕海不知所以的乐显扬,指着小女孩儿道:“救……救她……中……中毒……。” “啊……?”乐显扬蹙着眉头瞧瞧硕海,再瞧瞧病榻上昏睡着的小女孩儿,半晌才幡然醒悟,“哦”,便急急的开始动手救人。 硕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了两杯茶,这才想起馨兰哪儿去了?正在这时,药室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便见几个官兵揪着馨兰进来。 硕海一瞧馨兰被官兵抓着胳膊,“腾”地站起,几步跃到官兵跟前,不容分说的将馨兰拉过去,藏在自己身后,横眉立目的瞪着几个官兵。 “找到了,在这儿……。”其中一个官兵喘着粗气,双眼冒着亮光。 “走,可算抓住你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官兵捋着颚下几根扬起的山羊胡,得意万分。 硕海一愣,但却丝毫无畏的高声道:“跟你们走?去哪儿?你们抓错人了吧……。” 可官兵们不容分说的一拥而上,将硕海的双手束住,便往外带。 此时只听药室内的乐显扬惊呼道:“啊……!砒霜……!” 硕海的心如被泼了盆冷水似的“唰”的一下沉到了谷底,他瞧着馨兰如雾般的双眼一声长叹,微阖着双眼,摇了摇头,道:“恐怕是迟了……。” 六七个官兵压着硕海和馨兰一路吆五喝六的走着,硕海和馨兰都不知这是要带他们去哪儿,硕海也懒得问,青天白日的,难道还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二人下狱不成?堂堂天子脚下王法何在! 可走着走着硕海发现这是他们回家的路,没一会儿功夫竟到了巾帽胡同,硕海忽然明白了,这是压着他们去九门提督府,与硕海家距离只几户府邸,硕海有理,胸襟坦荡去哪里都无所畏惧,只是他心疼馨兰。 回头看看一直在自己身后默不作声跟随着的馨兰,傲然的昂着冻的通红的小脸,在与硕海目光相对时才略显一丝担忧,硕海微微一笑,心中不禁暗道:“小姑娘遇事反倒这般冷静,像个成熟的大姑娘了,真让人另眼相看。” 硕海不理会几位官差,直接对身后的馨兰道:“表妹,此事与你无关,别跟着了,先回家去等表兄吧,用不了多时便会回去。” 可馨兰怎肯走,冲着硕海摇头道:“表兄,馨兰不回去,馨兰要陪着你。” 几位官兵瞧了眼馨兰,喝道:“与她有关无关得我们说的算,是你能决定的吗?快走,等会儿有你受的!” “哼!”硕海呲鼻冷哼道:“各位捕爷,恐怕这次各位是徒劳无功了!” 九门提督府内一片肃穆,进了仪门进入大堂,正中陈列着一面屏风,上面绘有麒麟、潮水和初升的太阳,硕海知道,这副山水朝阳图是取“一品当朝”之意。 屏风前面是公案桌和太师椅,公案桌上陈列着令箭架、签筒、笔筒、笔架、黑红砚台等办公用品。 费扬古威严的端坐于正堂之上,身着麒麟补服,头戴红宝石的顶子,上镶东珠一颗,冠饰单眼孔雀花翎,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 清代官员品级分为九品十八阶,用顶戴、服饰等加以区分,清代的官服称为补服,文官的补服绣禽,武官的补服绣兽,费扬古是从一品武官,理所应当的麒麟来表示自己的身份。 此人状貌魁异,虎面,剑眉,豹鼻,牛眼,狮口,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健硕,坐于正堂之上犹如一尊宝塔一般,面色沉着,不怒而威,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凌厉的盯着刚从门外而入的硕海一行人。 硕海抬眼一瞧面前之人,心中一凛,暗道:“瞧他面相,如非大恶之人,便是大善之佛,再看他一身装扮,年纪不大顶戴花翎却都齐全,看来此人不简单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章 **差阳错……】@!!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一章 被误过堂 第六十一章被误过堂 费扬古,董鄂氏,满洲正白旗人,内大臣三等伯鄂硕子,顺治帝孝献端敬皇后董鄂氏之弟,比孝献端敬皇后小六岁,费扬古十三岁时父亲去世,他顺理成章的承袭了父亲在一年前因女儿被封为皇贵妃而晋升的伯爵。 十三岁的小伯爵就懂得约束自己,在姐姐最得宠的时候,不敢有任何放纵自己的言行,而且勤习文韬武略,承袭了姐姐办事认真、为人谦和、追求完美的性格。 当年最得顺治帝宠爱的董鄂妃虽没能为顺治帝留下一儿半女,但却留下一位为清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弟弟费扬古,在平定三藩之乱时,年轻的费扬古在安亲王岳乐帐下效力,因战功卓著被授予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 他完全凭借自己的功绩得到康熙帝的赏识,而绝非凭借外戚的身份,包括现任的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三营统领一职,(乾隆四十六年清廷将巡捕三营,《南、北、中》增为五营,主官称谓正式变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其实就是清朝皇室禁军的统领,掌管的是京师卫戎部队,关乎京师防务,所担负的责任是相当的重要,绝非凭外戚关系所能得来的顶戴花翎。 硕海心里琢磨着,不知这位提督大人如何判案,不知那可怜的小女孩儿有救没救,估计救活的希望很渺小了,砒霜中毒,如是在现代还会有救,可在这古代恐怕很难,就看乐显扬有无办法了。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三声.鼓响,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升堂!” 再瞧大堂两侧十几个头戴红黑.帽,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齐声呐喊:“威武……。” 正在胡思乱想的硕海被衙役.们“嗷”的一嗓子给惊醒过来,他左右瞧瞧,差点笑出声来,衙役们的行头跟古装戏里演的似的,头顶戴的帽子一半红一半黑,就连脚上的鞋子也是一只黑一只红,各个横眉立目。 再瞧堂上的费扬古面色严肃的打量着硕海,看似.已然了解了一部分事情经过,手中惊堂木“啪”的一拍,低喝道:“带人犯!” “嗻!”衙役麻利的应声,其中二人驾着还在昏迷着的.人贩子像扔死猪一般“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回道:“回禀大人,三人犯带到。” 接着用手一指硕海和馨兰,道:“刁民!见到提督大.人还不快快跪下!” 硕海一愣,心想,.怎成了三人犯了?难道把他和馨兰也归到犯人行列了?还未弄清楚,就听一个衙役又道:“大人,人犯昏死中。” 堂上的费扬古眉头一蹙,道:“将人犯唤醒!” “唰……”一盆冷水便朝着人贩子身上泼去,人贩子一下子就被激醒,慌忙的从地上半爬起身子,打量一圈周遭,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连冻带吓的重又趴在了地上,头如捣蒜似的磕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大老爷……饶命……大人……饶命……。” “哼!活该!”硕海一旁瞧着人贩子此时吓的屁滚尿流的模样,咬牙切齿的吐了他一口,“自作自受!” 费扬古没有理会人贩子的话,瞪着牛眼看着说话的硕海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还未等硕海回话,两旁衙役立刻蜂拥而上,不由分说,手里的水火棍叉向硕海的双腿。 “慢着!”硕海一声高喝,心里琢磨着,我要跪他吗?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神佛,下跪祖宗父母,当跪则跪,义无反顾,绝不迟疑,不当跪则坚决不跪,岂能随意跪拜他人!更何况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可这是封建社会的礼数,身份地位卑微者,就如同缺少根脊梁一般,只能一辈子匍匐在地,一辈子也看不到头顶那湛湛青天、煌煌丽日,若是不跪,项上人头不保。 再瞧瞧堂上这架势,如不入乡随俗恐怕是不行,好吧,就当是为小女孩儿的性命祈祷吧,硕海微微一笑,从容的跪下道:“奴才富察.硕海叩见大人。” 馨兰见硕海跪了,自己也跟着身后跪下道:“奴才董鄂氏.馨兰叩见大人。” 费扬古一听馨兰竟是他的族人,先是诧异的瞧了一眼,可大堂之上无法多言,立刻冷哼一声道:“哼!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天子脚下贩卖人口!先不论孰买孰卖,来人,将人犯统统拉出去,各打二十大板再审!” “嗻!”两旁衙役又是齐齐上前,拉起人贩子、硕海和馨兰就往外拖,人贩子早就吓个半死,此时早无挣扎之力,连口中断断续续的求饶之声都微弱无比。 硕海自是不服,本就因人贩子给小女孩儿下毒之事已是怒火中烧,此时再见提督大人审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人,心中怒气更旺,平日里惯有的温和之面“唰”的一下变了颜色,怒喝道:“大人且慢!” 费扬古双眼一瞪,拍案而起,“你这刁民!竟敢咆哮公堂!再加二十板子!” “大人!”硕海冷笑一声,甩开抓着他双臂的两双手,掸了掸衣襟,缓缓的道:“提督大人审案真是特别,连孰是孰非都不问,便先要行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了,先见京师之地贩卖人口,再见人贩子下毒,此时又见提督大人问案稀里糊涂!” 硕海怒了,从心底怒了,平日里那个谦和稳重,遇事不温不火的郎中此时双眼冒火一般的盯着九门提督,心中在呐喊,万恶的封建社会,人权何在?天理何在?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官吏,百姓们的生活可想而知! 费扬古乃是当朝一品,身居要职,平日里就因做事认真,为人谦和而深得皇上的赏识,更因他无论对待百姓亦或是官吏,只要是作jian犯科、为非作歹之人从不纵容,而深得百姓们的爱戴,这还是他头一遭遇到有人说他不分是非黑白,心里自然不悦,也更不服。 可费扬古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从皇宫到战场,各种形形色色之人见的多了去了,他一压心中怒火,双眼不动的注视着硕海。 “能言善辩之徒本官见的多了,本官今日就先让你说个痛快,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你若是说的清楚还好,你若是说不清楚,这通板子怕是都是小事儿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一章 被误过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二章 明辨是非 第六十二章明辨是非 堂外不时的传来板子打在肉上“啪啪”的声音和人贩子哭爹喊娘般的哀嚎声,硕海的心境稍稍得以舒缓,语气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他长出了口气,道:“奴才不敢狡辩,也无须狡辩,奴才只将事情来龙去脉讲给大人听,相信大人听了后自会有个判断。” 于是硕海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当他讲到现如今还不知小女孩儿得救没有时,满脸的无奈和悲伤,他为小女孩儿而悲哀,更为这个时代而悲哀。 费扬古黝黑的脸色更加的阴郁,额头青筋暴起,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将惊堂木“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公案上,牛眼微眯的道:“带人证!” 两个路人和街边店铺的三个伙计被衙役带了上来,五人“噗通噗通”的挨个跪倒在地,百姓们自是胆小,平日里安稳过活,唯恐遭灾惹祸,现不知所谓的被官兵捉来,已然是手慌脚乱,还未等费提督问话,便见已有人证连连道:“大人……不是奴才……是……外面那人才是人贩子……。” “对……那人是个人贩子……我是路过的……不相干的……。” “请大人明察,卖孩子的是不是我们……。” 几人七嘴八舌的为自己申.辩,生怕堂上的提督大人一怒之下再要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连硕海之前没见到的和经过的,都又描述了一遍,事情已是不审自清了。 “受害者现在何处?”虽然此时费扬.古心中已是十分清楚,却也要将案子查个彻底,他自来性格即是如此,该走的程序是一个都不能少。 “在同仁堂药室。”硕海回道。 费扬古一支火签自公案上扔下,“仵作,验看!” 费扬古又瞧了一眼跪在硕海.身旁的馨兰,眼珠儿一转道:“董鄂氏,你先到堂外等传唤。” 来回一折腾,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堂外的馨兰此时.眼见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却不见有人出来,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不时的翘起脚尖,满脸焦急、眼巴巴的向仪门内张望着。 仵作回来之前,费扬古心中早就有了定论,期间又.将人贩子带上堂,已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人贩子一审之下又供出来几起案件,原来,此人是个惯犯,专以卖孩子为生。 先是卖自家孩子,老婆成了生产的机器,一年一.个,人贩子自己种不准的时候,便找来同乡与老婆同房,生了男孩还好,若是生了女孩,少不了皮肉之苦,最后他老婆终于无法忍受,跟人跑了。 随后他便从各.地拐来的幼童,不止七八,只管给钱就卖,从不问去处。 费扬古详细的一一备案,日后慢慢查证。 仵作回来了,也带来了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孩子没死,但到现在也没清醒过来,还在乐显扬处治疗中,硕海一听心中更是焦急,中毒如不及时治疗,一直昏迷下去最后会因循环衰竭而死亡的。 尤其是砒霜的毒性很强,进入人体后能破坏某些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急性中毒者一般一个小时内便死亡,慢的也超不过二十四小时,即使不死,砒霜也强烈的刺激肠胃粘膜,使粘膜溃烂、出血,亦可破坏血管,破坏肝脏,而这个时代医学技术还无法治疗砒霜中毒引起的并发症。 硕海心急如焚,不知乐显扬用的什么法子解毒,砒霜中毒后,能否作适当的急救处理,这是决定病人生与死的关键,硕海真想立刻回到同仁堂去亲眼瞧瞧。 费扬古似乎看出硕海很是急躁,他又何尝不是心系一条小生命,事情已然明了的很。 “来人,将人犯押入死牢!”费扬古威严的命令下,衙役们七手八脚托起已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的人贩子送往大牢。 人贩子怎么也未想到他素日以此轻巧谋生,从未当回事儿,今儿个却为此丢了性命,此时他已由怕生恨,不知哪来的力气,差点没挣拖衙役们的束缚,冲着硕海和费扬古破口大骂:“龟孙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可还没等他骂完,已被其中一个衙役一掌击昏,咆哮公堂已是罪加一等,敢辱骂提督大人?那只能加速他自己的死亡。 硕海并没因此而愤怒,穷途恶极的嘴脸只能让他更加的嗤之以鼻,医者,无神论者,什么鬼啊怪啊的,他一个七尺男儿,做事光明磊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何必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 “本案暂告一段落,至于那女孩儿如何处置,待她清醒之后本官问问再断。”费扬古自太师椅上缓缓起身,堂下众人施礼,总算是结束了,各人心里不同,有庆幸自己没被牵扯其中的,有心中赞叹费扬古清官大老爷的。 硕海可是来不及多想,退了三步便急匆匆的往外走,却被费扬古唤住,“硕海。” 硕海停住脚步,施以千礼道:“奴才在,大人请吩咐。” 费扬古略一沉思,不再像刚在堂上那般严肃,注视着硕海道:“你是同仁堂的郎中?” “回禀大人,是的,奴才从盛京来京城时日不长,一直在同仁堂坐堂,治病救人之余挣点小钱养家糊口。” 硕海恭敬的回答着,保持着他一贯低调做人的态度,尤其在与这些官场接触时,硕海更加小心翼翼。 费扬古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道:“富察.硕海……同仁堂坐堂医……这名字仿佛听谁提起过……。” 硕海一心系着小女孩儿的病情,心急如焚,此刻瞧着费扬古只顾专心琢磨着到底听谁提起过自己,他可没了耐性,“提督大人所言恐怕不是奴才,奴才毫无被人关注的资本,只是凭借自己懂得的一丁点皮毛混口饭吃而已,不值一提。” 接着又施礼道:“大人若无他事奴才这就告退了,同仁堂那边的情况还不知怎样,奴才着急过去瞧瞧。” 费扬古抬手制止,又蹙眉道:“刚与你一同来的那个姑娘是你的什么人?她是董鄂氏族人?” “那是在下的姑表妹,董鄂氏族人不假,当年的董鄂妃是表妹远房的姑姑。”硕海说到此忽然想起,这费扬古可是董鄂妃的亲弟弟啊,那岂不是也是馨兰的叔叔辈的吗? “哦?原来如此。”费扬古若有所思的颔首。 正在这时,就听堂外“嗵嗵嗵”一阵鼓响,接着便听到一阵凄惨的女人哀嚎声,那哭声之凄惨犹如锥心刺骨一般,内堂上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 还未等费扬古落座传人,便见一年轻女子哭着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口中喊着:“表嫂……当心身子啊……。” 女子进来便跪,面容被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半遮盖着,不时的用袖子擦拭着泪水,抽噎的话不成句,断断续续的道:“青天大老爷……为小女子做主啊……呜呜呜……。”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二章 明辨是非……】@!!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三章 临时受命 第六十三章临时受命 费扬古重又落座,刚散去的衙役们见提督大人落座,也都再聚了回来继续站堂。 硕海站在一旁缓缓的往外退,可正当他的脚步刚要迈出门口之时,女子的一句话让他一怔。 “大人……鬼……我家中有鬼……昨夜……昨夜鬼害死了我的夫君……。” 女子抬起头来,只见她面呈青色,双眼因恐惧而睁的好大,看样子是着实吓的不清。 鬼杀人?硕海摇了摇头。 费扬古一拍惊堂木,怒道:“一派胡言!青天白日之下,何来的鬼杀人之说!尸体现在何处?仵作,验看!” “是鬼……是鬼……小民作证,我表兄的确是被鬼给害死了。”女子身旁跟着跪着的男人面色惊恐的跟着附议。 “你又是何人?再敢跟着煽风.点火,板子伺候!”费扬古怒喝着,他不相信人是被鬼杀的,当然,硕海更不相信,只觉得好笑,更觉得可疑。 “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转瞬便镇定自如,一副悲戚的神色道:“小民是死者的表弟……我那表兄,常年外出务工,这刚回来几日便招了邪了,可怜我这嫂嫂,孤苦伶仃、无依无kao,今后还不知怎样过活呢……。” 男子说的声泪俱下,一旁女子.哭的更是厉害,费扬古瞪着双眼凝视着堂下二人,口中道:“仵作,验尸!仵作……!” 连唤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可能刚刚结了硕海的案.子后,众衙役都以为没事儿了,各自散去了,重又开堂后,仵作还不知晓。 女子的哭声越来大,像是受尽了委屈,男子也一旁.不时的擦着眼泪,硕海旁观怎么都觉得此事蹊跷,但人已经死了,他无能为力了,如若人未死,他赶巧遇见了,救人也说不定,也罢,还是赶紧回去瞧瞧可怜的小女孩儿吧。 正在硕海刚一迈步之时,便听费扬古又唤住了.他,“富察.硕海,陪本官亲自去验尸!” “这……”硕海略有迟.疑,忙施礼道:“大人,这……貌似不好吧……奴才非官府中人,不好涉及衙门之事吧……。” 费扬古一手捋着修饰过的八字髭须道:“本官现在就封你为仵作,这回该是名正言顺的陪着本官去验尸了吧。” “不不不……”硕海本心是不想参与任何官场之事,也不想与达官贵人结交,本是推辞之意,却被费扬古理解反了,硬给塞了个临时的仵作。 仵作之职就是古代的法医,在官府检验命案死尸的人,但古代的法医并非是什么好职业,由于检验尸体是件辛苦的事,而且古代的封建思想严重,因此一般在检验尸体时是由贱民或奴隶检查,后向官员报告。 虽位卑,但仵作精通的知识不少,要在没有解剖尸体的情况下,把详细的检验结果报告给上司,作断案的参考,这一行人几乎都精通解剖学及药理、病理,知道何处经络受伤便危及哪处脏腑,中何种毒便出现什么症状,判断越准确,对破案越有帮助,所以,仵作几乎都kao名师传授。 硕海抬眼一瞧费扬古已是怒目圆睁,再想推辞的话到了喉咙硬生生的又给咽了回去,不从了提督大人的命令,是不是又要杀头? “好吧……奴才就暂且陪大人去验看,但奴才只是略懂医术而已,本就没专职仵作的经验和水准,一切以大人的主意为准,奴才一旁陪着就是。” 费扬古径自前头走着,连头都没回,瞧也没瞧一眼硕海,只鼻子里“嗯”了一声,硕海只得后头跟着,心中说不出的纷乱。 尸体停在堂外,一块木板上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搭了个破被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躺着,人已没了脉搏、呼吸,瞳孔早就散去,身子全部硬化。 费扬古命人将尸体抬进衙门院落中一个暂时的屋子里,带着硕海和几个衙役亲自眼看,从表面上看,男子毫无临死前挣扎的迹象,身上亦无任何捆绑的勒痕,七窍更无血迹溢出,如不细看,就跟睡熟了一般。 二人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翻腾了半晌,也未找到死者遇害的死因,身上无半点外伤造成的伤口,那就只能设定为内伤而亡,可如是中毒身亡,七窍会流血,即使事后擦干,也会留下痕迹;如是窒息而死,即使脖子上没有勒痕,事后也能看出曾经缺氧时造成的淤血。 费扬古和硕海对视了一眼,二人满脸的疑问,硕海上前两步,对费扬古附耳低语了句什么,费扬古颔首,转头问女子道:“你夫君可曾有过心悸、心痛的毛病?” “没……没有……我夫君身体向来强壮的很,做起工来一个人顶两个。”女子抽噎的回道。 “那么你的公婆有过这类病症吗?”硕海蹙着眉头接着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公婆很早过世,也未曾听我夫君提起过老人家有过心痛的毛病。” 家族遗传病也没有,猝死的病因也没有,莫非此人真的是被鬼害死的?否则怎会人死了,却找不到任何造成死亡的原因? 胡扯!硕海坚决不相信此人是被鬼怪所害,他不禁怒火中烧,都怪这时代连个检验的仪器设备都没有,否则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知死因! 可恨归恨,既然费扬古叫上他来帮忙,他就要尽力的去做好,哪怕今天要大刀阔斧的给死者开膛破肚,只有找到真正的死因,才不会让害人者逍遥法外! 可在那个身之发肤受之父母,动则忤逆、不孝的年代,想要解剖尸体可非易事,硕海眼角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几个衙役面无表情的立在周围,旁边是满脸悲哀却没再多言的男子。 此时他正盯着不停哭泣着的女子拼命的使眼色,女子一手捋着散落的头发,正巧遮挡住了朝着费扬古和硕海的半边脸。 二人行径怎这般可疑?硕海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费扬古,丢了个眼色提示费扬古看向二人,此刻他越发的感觉此案另有隐情。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三章 临时受命……】@!!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四章 戳穿恶行 第六十四章戳穿恶行 重新验看!临时仵作也是仵作,就该认真负责,仵作检验尸体本就是极其详细,从毛发到指甲,决不放过任何细节,一具尸体总要翻来复去地勘查,寻找可疑之处,今天他非要查出个究竟来! 硕海这次重新检验尸体可是万分的详细,从头到脚,一点儿细微之处都不放过,费扬古也确定此人死因蹊跷,跟着硕海一同仔细检查尸体。 忽然,硕海发现了一个问题,死者的头发被梳理的甚是整齐,平整的有些过分,如果死者真是夜里被鬼杀的,睡了半夜的人头发肯定会有些凌乱的,可死者的头发怎就那般顺滑?像是精心梳理数遍似的。 硕海轻轻解开死者的头发,一缕一缕的瞧,没发现任何伤口,他假装无奈的摊摊手,瞧着费扬古,眼角余光斜睨着女子的表情,但见女子不知何时停止了哽咽,双手紧捂着嘴巴,面色惨白,眼色惊慌的盯着死者的头部,再瞧那男子,也是同样紧张的表情。 “哼!”硕海心中暗道:“蹊跷定在这里,是我检查的不够仔细吗?” “大人,可否拿些蜡烛来?”硕海想看个清楚。 费扬古自然是同意,既然找.了仵作,就该信任他,而且他早已想起,此人他曾听朝中的南怀仁不止一次的跟大家赞赏过他的医术之高明,相信验个尸体对他来说既是没有经验也是小菜一碟吧。 蜡烛很快便拿来,硕海命两名衙.役在左右端着蜡烛,自己手中也端着一根蜡烛,仔细的重新观察着尸体。 从尸体僵化的程度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二小时至三十小时之间,而如果按照女子所言,死者死于昨夜,时间首先就不符了,而且尸斑的颜色也已是超过十二小时,而且尸斑竟然在身体的前部,且大部分移位,说明尸体在死者死后四至十小时内被移动过。 再看巩膜已出现黑斑,无腐败性腹部膨胀,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为二十四小时左右,至于胃内食物消化和排空程度以及是否中毒在没有解剖尸体之前暂无确定。 硕海又端着蜡烛仔细的观察着死者的头发,从上.到下,一小缕一小缕的挑开,忽然,他发现了!在头顶心处,头皮上有个极其细微的小红点,细到如发丝般,硕海朝着费扬古招了招手,费扬古连忙kao近,只见一根细如发丝、寸余长的银针自头顶拔出。 费扬古与硕海不约而同的对视颔首,再不约而.同的望向女子,女子已是面色青紫、浑身颤抖,硕海长出了口气,确切的道,“就是它了!再找找,或许头部还有银针也说不定。” 费扬古已是勃.然大怒,怒喝道:“来人!将次女子与那厮一同拿下!” 衙役们“呼啦啦”一拥而上,将正欲逃之夭夭的男子揪住,而女子已是无需人力制服,早就瘫软在了地上,连哭都找不着调了!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硕海又从死者头部找到了一枚银针,事情已是很明了,人是女子和死者表弟同谋害死的,至于二人为何害死死者,二人又为何连同说谎,硕海只上交了爰书,案件的审判和裁决那是费扬古的分内事,想必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内情了。 硕海是再也不能留在提督府耽搁时间了,他还要去乐显扬那里去看小女孩儿。 “表兄……。”馨兰瞧见硕海出来,慌张的迎了上去,扶着硕海的双臂,从上到下仔细的瞧着硕海。 “呵呵,无碍的,让表妹心急了,表兄无事,帮着提督大人办了个案子。”硕海若无其事的安慰着馨兰,心里却百般的不是滋味。 硕海始终是以救人为己任,见不得生命被作践,所以他救了被人贩子拐卖的小女孩儿;硕海向来低调做人,善良之心处处可见,得饶人处且饶人,却见为成己欢谋害亲夫之人,所以他帮费扬古找到了死者的死因,抓住了真凶。 人心是何其残忍啊,为一己之利便可置他人性命于不顾,谁会想,当一个生命受到伤害的同时,身后系着的是一家人或是几家人的性命。 一枚小小的银针,本是用于针灸治疗的,却不想成了有心人谋害他人的凶器,硕海哑然。 “办案……?表兄,真的没事儿吗?”馨兰瞧着硕海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蹙眉问着,她在外面这一会儿可是担心坏了。 硕海牵起馨兰的小手,温和的道:“真的没事儿,走,咱们赶紧去同仁堂瞧瞧那小姑娘如何了。” “呀!”馨兰一心只惦记着硕海,此时经硕海一提,她才又紧张起了别人,“都几个时辰了,不知那孩子情况如何了,表兄,快走,我们快走吧。” 折腾了整个晌午,如今已是未时了,硕海和馨兰加快了脚步前往同仁堂,边走硕海心里边寻思着,几个时辰了,如若小女孩儿中毒不深,乐显扬有法儿治疗,便该醒来了,若是中毒太深,或是无药可治,估计小女孩儿早已一命呜呼了,但愿她能醒来吧,多么小的一个孩子啊,她不该这么小就夭折的,人生美好的一切她都还没有领略。 硕海同馨兰疾步来到同仁堂,一头扎进诊室,可却只见乐显扬带着一个小徒弟在收拾屋子,病榻上空无一物。 “乐兄,我回来了,怎么样了?小女孩儿醒来没有?”硕海进门便焦急的询问,馨兰也是左顾右盼,满脸担忧。 乐显扬怔怔的瞧着硕海,满目悲伤,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 “怎么了?那孩子呢?”硕海见乐显扬只一味的摇头叹气,却不开口说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急急的催促着小女孩儿的消息。 “是呀是呀,乐大人,那小孩子情况如何了?需要馨兰帮忙照料一下吗?”馨兰也心急万分。 乐显扬将手中拾掇的东西放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缓缓的道:“死了……那孩子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硕海也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四章 戳穿恶行……】@!!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五章 无能为力 第六十五章无能为力 泪水顺着馨兰的腮边落下,可怜的小女孩儿啊…… “尸体现在何处?果真就救不活了吗?”硕海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想想几个时辰前孩子那双可怜兮兮望着他的眼神,还有那狼吞虎咽吃着烧饼腮边挂着面渣的模样,硕海只感觉心在抽搐。 乐显扬何尝不悲伤,一是孩子的可怜,二是他为自己没能挽救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而感到无尽的悲哀。 “当真是救不活的,砒霜本就是剧毒,用量又大,我使劲了浑身解数,就连老方子、皇宫里的御用方子都用上了,可那孩子只一会儿便彻底咽气了。” 乐显扬略一停顿,拍了拍硕海的肩膀,继续道:“刚刚我已派管家将孩子的尸体送往提督府了,可能正巧跟你们走两岔了,否则你们会看到咱家的马车的。” “咳咳咳……”馨兰因抽噎而导致猛地一顿咳嗽,硕海连忙起身轻轻的抚拍着馨兰的后背。 “该死!”硕海愤怒的一敲桌案,“.光天华日之下如此残害无辜幼童,人心何在啊!” 乐显扬又是摇摇头,半晌后才道:“.或许是我真的老了,连个孩子都救不活了。” “这跟乐兄无关,换作是谁都无.能为力,这不是问题的根本,问题的根本是使用毒药的人!即使我们有千种方子,万种法子,可人贩子越发的多了起来,用毒之人越发的猖狂、无以控制,你我又能救的了多少?” 硕海的越说越气,声音接近于怒吼,那愤怒是发自.肺腑的,那悲哀也是发自心底的,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行行也都各自的难处,如是自身的难处倒好解决,可若是难处出自大局,那也是各人所无法掌控的。 硕海非官,无能为力之处颇多,乐显扬曾经为官,可.即使为官之时,无能为力之处更多,遂辞官。 “就算官府再加上你我二人每日都去街头抓获.人贩子,可总归还是有买家的吧,有人想买就会千方百计去寻卖家,能够买人口的都是些富贵人家,查到了大不了塞两三酒钱给那些衙役们,他们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即使费提督、张.府尹都是清官,亲自出面治理,可他们手底下保不齐就有些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人,不能彻底杜绝买卖人口,那么使毒者就会出现,受害的孩子就还会有,你我医术再高明,治得了病,却治不了人心啊!” 硕海牛脾气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说着说着不禁再次拍案而起,心烦意乱的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乐显扬摇摇头叹息着走了出去,硕海望着乐显扬的背影,忽然感觉乐老今日略显苍老,那无助的背影让人看了有些心酸,这个执拗的老爷子,他的悲哀又岂比自己少? 内堂寂静无声,仿佛一切悲怨就此静止,馨兰伤心了一会儿,再瞧硕海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馨兰悄悄的走进硕海,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硕海的头发,温柔的道:“表兄,回家吧,午饭都没进,你定是饿了,我们回家,馨兰给表兄做饭吃。” 天空变得黯沉,马车刚走了没几步,便下起了鹅毛大雪,街上行人缩着头急匆匆的往家赶,当马车到家时,天已近黄昏,四周已是炊烟袅袅,日子跟往常别无两样。 这一夜,硕海将馨兰紧紧的抱在怀里,温暖着馨兰,也温暖着自己,馨兰未寐,却丝毫没有像以往那样害羞的反抗硕海的怀抱,反而是将头埋在硕海的臂弯里,听着硕海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 眼看年就到了,可硕海身边的人接连几日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的气氛中,这日,终于一件喜事冲淡连日的消沉。 这日刚过晌午,午饭后的硕海和乐显扬二人坐在大堂喝着热茶,望着门外风雪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药室的门被重重的推开,硕海正在纳闷何人如此用力,忽听一个熟悉的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呵呵呵……今日药铺怎这般寂静?快瞧瞧,我带来了什么……。” 半带洋味儿,半带京腔儿的口音,硕海一听便笑容满面了,乐显扬也笑着站起身来到门口迎接。 “南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快请进,请进……。” 进来的不只是南怀仁,身后还跟着两位卷卷头发的外国老者,另有两个普通家丁打扮的下人,每人手里提着一个木箱。 一一礼毕,南怀仁依旧是那份热情爽快的笑容,带着洋腔道:“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蔽友,来自意大利的利类思,如今虽是古稀之年,但身体依然很棒,他的中国话相当了得,翻译著作多的很。” 硕海赶紧行了个鞠躬礼,就冲着老者的年纪,也该敬重,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人均寿命偏低的古代,七十多岁的老人精神还能如此矍铄,花白的鬓髯倒增添了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利类思笑着还礼,温和的道:“硕先生,久仰大名,失敬失敬,今日特来讨教。” “不敢当,不敢当……。”老者一张口,硕海心底就钦佩不已,这位意大利人,竟把中国话说的比南怀仁还溜,不愧为从事翻译工作的。 南怀仁接着又指着另一位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道:“这位是来自葡萄牙的徐日升,供职钦天监,助我治理历法,并兼职宫廷音乐老师,他对音乐的研究令人钦佩,他们二人也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坐,快请坐……。”乐显扬和硕海连忙让座,心里却不知南怀仁今日唱的是哪出,带了两个洋和尚来是何用意?可都是多才多艺的朝廷官员,好茶赶紧奉上。 几人落座,南怀仁又起身神秘的道:“乐兄,硕老弟,快猜猜我带来了什么?” 硕海瞧着两只木箱,一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忽然,他想起这木箱不是跟上次南怀仁给他装医疗器械那只颇为相似吗!莫非……? 硕海惊喜的瞧着南怀仁,有些激动的道:“南兄……莫非是……药品?” “哈哈哈……对对对,比国贡船如期而至,他们终是未忘我的嘱托,你要用的东西全都齐全了!”南怀仁高兴的仿佛那些东西是送给他的似的,浅酌了一口茶,打趣道:“你要如何谢我啊?”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五章 无能为力……】@!!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六章 结交新识 第六十六章结交新识 硕海正轻手轻脚的打开木箱,一听南怀仁的话,这才想起自己只顾高兴,忘记道谢了,连忙转身对乐显扬道:“乐兄……银子……快暂借老弟些许银两……没想到南大人今日送来药品,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南怀仁一听硕海的话,立马不悦的道:“怎么?硕老弟认为只有银子才可以表达谢意吗?” “不是……是……”硕海不知该如何回答南怀仁,急的直挠头,“这些药品,再加上上次的器械,都是南大人自己先掏钱垫付的,我理应支付的,南兄也要过活的不是,况且,除了银子和感谢的话,老弟我真不知该怎样感激南兄了。” 乐显扬一旁微笑着点头道:“银子自然是要给的,酒也是要吃的,今日南兄又带来了两位大人,在下这就去让后面准备酒菜,我们几人把酒言欢,提前过年!” 同仁堂内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洋教士个性本就爽朗,在中国又无多少朋友,整日在皇宫内谨小慎微,如今见自己竟受如此欢迎,满脸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南怀仁笑着摆摆手道:“乐兄,.且慢,这不早不晚的,我们喝的是哪顿酒啊,快别忙了,我们坐坐就走。” “不妥不妥,今日这酒是一定要吃.的……家里饭菜现成的,很快便好,各位慢聊,我去去就回。” 乐显扬说什么都要请南怀仁.几人吃酒,硕海明白,乐显扬是在为自己感谢南怀仁的全力相助,他更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该付药品器械的银子还是要付的。 南怀仁虽不是中国人,可在中国一呆已是几十年.了,而且整日在皇上身边,擦眼观色早就不比中国人差,他仿佛看出硕海有些别扭的模样,笑道:“好好好,就按您老说的,我们提前过年。” 略一停顿,又起身对硕海道:“硕老弟,银子你就真的.无须给我了,这点银子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如硕老弟心里过意不去,那就想个别的法子吧。” “别的法子?”硕海一边慎重的将木箱盖好,一边心.里琢磨着,南怀仁要自己用别的法子还他银子,什么法子呢?违反原则的事儿坚决不干,其他的只要自己能做到就应了他吧,终归是不欠他的就好。 南怀仁颔首道:“.对,别的法子……硕老弟对医术可谓是上上成,尤其是我见过的外伤的治疗,而且还懂接骨缝合之类,那就应我一件事儿吧。” “南大人请讲,只要硕某能做到的,一定应承南大人便是。”硕海仔细听着,心里几度猜想南怀仁到底想从他要什么。 银子都不要,那还会要什么?要别的自己也没有啊!他在朝中受到康熙极高的礼遇和待遇,他也不缺什么啊,他到底想要什么?自己的医术吗? 就在硕海胡思乱想之时,乐显扬从内堂走了出来,老爷子今日是真高兴,瞧那满脸的笑容,皱纹都笑开了。 “几位……里面请吧,酒菜备好了,大家内堂请吧。”说着,又再次的礼让刚结识的利类思和徐日升。 乐显扬的药室后院不但有制药作坊,还有一套小院落,是乐显扬家人、内眷们的住所。 乐显扬虽曾在朝中为官,而后,药室经营越来越火,但他始终不忘先祖们手持摇铃,走街串巷的铃医贫日,平日里从不显贵,家里既无妻妾成群,亦无众仆围绕,只简单的妻子、女儿和儿子,儿子继承了乐显扬勤勉好学的天资,平日里主抓后堂的制药,很认真的学习。 三个仆人还是乐显扬收留的一家流民,男的姓展,五十来岁,人相当的稳重,却又不失精明,做了乐显扬的管家,平日里负责乐家老铺的繁重事物,尽心尽力,女的杨氏负责生活琐事,打扫、煮饭、洗衣……精心的伺候乐显扬一家四口,这家人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名叫蓉儿,平日里做些端茶递水丫鬟的活,与乐家女儿两小无猜,如同亲姊妹一般,善良的乐家人也自然的当他们是自家人一样的对待。 外加一个不到四十岁看家护院的壮汉,名曰仇旺年,兼当车把式,原本是个庄稼汉子,前些年闹灾荒,一家老小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当时此壮汉多亏了身强体壮,可虽没被饿死,却也是乐显扬在他生死存亡的瞬间救活的,于是便心甘情愿的落在了乐显扬家做了仆人。 自乐显扬辞官开了药室后,乐家人平日里忙碌着药铺生意,家中很少有亲朋好友如此热闹的相聚,即使是一家四口吃顿饭都要岔开时间吃,因为制药作坊里无时无刻都不可掉以轻心,得有人看着学徒们的制作。 今日家中一下子来了几位朝中大臣,后堂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小丫鬟蓉儿忙里忙外的端着杯盘进进出出,麻利的给几位客人添碗布菜。 几人落座,乐显扬道:“蓉儿,去厨房帮你娘干活吧,这里都是老友,我们自己来就好。” 乐显扬打发走了丫鬟,硕海这才笑着问道:“南大人,您到底要老弟应承何事?有话尽管道来,别吊着老弟的胃口这么半晌啊!” “呵呵……”乐显扬一笑,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硕海,片刻后满意的颔首,这才开口道:“其实……此事对老弟来说是件好事,老弟的医术令为兄敬佩不已,为兄是从心里帮助老弟,所以,无须计较那几个钱的事情,其次,乐兄、你、我,我们三人既是以兄弟相称,就更无须客套,有事直说,谁能做谁就去做,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你们中国人的老话……。” “南大人……南兄……。”硕海打断了南怀仁的话道:“既然兄弟之间别无多虑,您倒是直说您到底是何事需要老弟去做啊,这么一个长篇大论的开头,中国话倒是都被你给学了去。” “不不不……。”南怀仁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指着身旁的利类思道:“这才是中国话最棒的。” 硕海一见自己的一句话又被南怀仁给岔开了,心中忽然莫名的一跳,到底何事让南怀仁如此的难以开口?这点药和器械有两百两银子足够了吧! 南怀仁将头上的假辫子摘下放在一旁,忽然望着硕海严肃的道:“我想让硕老弟进宫。”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八只眼睛不约而同、齐刷刷的望向硕海。 硕海更是惊愕,一时不知所措的直直的对视着望着自己的四双眼睛。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六章 结交新识……】@!!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七章 意外要求 第六十七章意外要求 进宫?与官府保持距离是他始终坚守的原则,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不会,官员们的仗势欺人、徇私舞弊,他不齿,更别说还要阿谀奉承、曲从拍马,他这脾气性格怎能适合官场生涯? 更别说要去的还是皇宫,一个不是就会被杀头,从了又非自己所愿。 摇头……继续摇头……还是摇头……硕海哑然,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南怀仁叹了口气,沉重的道:“从与老弟相识时起,我就一再的听老弟讲过不愿与官场有任何干系,老弟心系百姓,一心只为治病救人,这我都知道,所以,我不知该如何跟老弟提起此话。” 硕海见南怀仁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可是……。” 南怀仁凝神思量一下,真起.身来缓慢的踱着脚步道:“我年纪越来越大,如今已是老胳膊老腿、头脑都时而糊涂了,尤其是最近做事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而偏偏在我忙于制造火炮的同时,皇上开始亲自研究起了天花,过了年,四月至八月又是痘疫爆发的时候了,皇上唯恐痘疫再度肆虐,急于寻求全国各地的名医,研制治痘之法; 可因台湾局势紧张,火炮的研制.也是当务之急,而我又无分身之术,好在现如今有徐老弟助我历法一事,我算是能把更多心思花在研制火炮上面,可皇上研制天花,身边又少不了个忠实可信、又懂医术的人在旁协助。” 南怀仁话到此处转过身来走.到硕海身旁,凝视着硕海,道:“所以,为兄便想给皇上递一折子,将你保到太医院,你的先见医术不只是宫里,全国怕是都再无他人能及,皇上向来好学、惜才,定会欣赏你的医术,这对你一展所长大有好处,皇宫里条件充沛,你缺少什么药品、器械,呈报给皇上,皇上定会给你做主,你尽管大显身手,也正好帮我分担了部分事物,此是两全。” 硕海呆呆的望着南怀仁,心里却灵动的琢磨着,不.错,如果进了宫,想要什么器械、药物,跟康熙讲了便会很容易得到,而且皇宫里的坏境、条件都好过这宫外的药铺,能够让他潜心的将现代医学引进。 硕海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是刚刚南怀仁.道出了两件大事,一是天花疫情,二是台湾时局,这两件事都是历史上性命攸关的大事。 他知道天花对这时期的危害,不仅仅是痘疫爆.发时性命的逝去,更阻碍了康熙的统一大业,每年春夏痘疫肆虐时,不知要死多少人。 对于祖祖辈辈.生长在黑山白水之间,从未有过天花疾病的满人来说,除了逃避和隔离再无他法,即使中原汉人有过出痘的经验,可每当天花肆虐之时,死亡也往往是十之八九。 痘疫如同是一场噩梦,由于连年爆发,倍加防范的深宫之中都是一夕三惊,百姓们更是惨遭天花蹂躏。 尤其是南方地区,气候温和,是天花病毒的温床,汉人都视其为瘴疠之地,畏痘如虎的满人哪敢去统治?祖国山河如何统一? 南怀仁见硕海面色沉着的斟酌着,一声长叹,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继续道:“台湾的战事,早前因‘三藩’狼烟未息,郑经在世时,台湾政局尚属稳定,可自今年仲春之时郑经病殁,其子们便开始内讧,互相残杀,台湾政权已落入他人之手,现如今‘三藩’彻底被撤,海内安定,皇上意以倾国之力取台湾,战事越发的紧张,我全心制造火器,实无分心之暇啊。” “是啊……是啊……南大人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本该多休息的。”徐日升一旁cha话,转头瞧瞧利类思,笑道:“利大人更该多歇着才是,古稀之年还奔波劳碌,真让人悬心啊!” “呵呵呵……”乐显扬笑了,扫视了屋内几人一眼,道:“是啊,瞧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一把年纪了,还都不消停……呵呵呵……。” 硕海想着、听着,此时已是心潮澎湃,收复台湾对于硕海来说,那是多大的牵引力啊!祖国统一,山河永固,百姓安居乐业,这不仅仅是皇上统一天下的决心,也是他的心愿啊! “我该答应他吗?” 此时硕海才发现他一向坚持的所谓的原则性,在祖国的兴衰,民族的荣辱面前是多么的薄弱,曾经因对贪官污吏的轻蔑与鄙视,他誓死不攀权贵,不涉官场,如今在听到南怀仁只提了痘疫和台湾两件事后,他便已经开始动摇了。 “硕老弟,你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到时我也好跟皇上禀报,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以达到让老弟的医术得以广泛推广和流传,为更多的病人从痛苦之中解拖出来。” 南怀仁很诚恳,自他二十多年前来到中国,后进宫效忠于康熙,便不遗余力的为我朝做事,此时与其说他在为自己找一个人来分担重担,不如说他在为康熙选才。 将更多的病人从痛苦之中解拖出来,硕海在听了这句话时,心都在颤抖,这是他为医者的志愿,可他却倍感力不从心。 如今的硕海,以非初来这个世界时的窘迫,他的日子已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够短短半年时间,生活便已衣食无忧,多亏了乐显扬与南怀仁这两位忘年交在旁相助。 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了,本该快乐,可每当他见到患者被疾病折磨的痛苦万分的时刻,他真是从心里着急,他也想多多治病救人,可百姓们保守的思想根本就无法接受他的西医治疗。 他又无权无势,说话又非圣旨,无法强迫百姓们去接受他的西医学,他不止一次的怨过这个时代科技的狭隘和落后,可却只能是怨怼,别无他法。 南怀仁现在给了他进太医院最好的条件,他可以利用优越的条件将现代的医疗技术发展开来,更多的造福百姓。 若是不应了南怀仁,有朝一日怕是会后悔,可若是进宫了,他的结局会怎样?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七章 意外要求……】@!!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八章 把酒言欢 第六十八章把酒言欢 硕海踌躇半晌,左右衡量,可还是不知该去还是不该去。到底是该学得权与术,货于帝王家,还是远离权与术,采菊东篱下呢? 乐显扬与硕海相交日子已久,他明白硕海内心中的矛盾,此时见到硕海满面难色,犹豫不决,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坐下说话,坐下慢慢聊……今日难得在寒舍相聚,先饮了这杯再叙。” 南怀仁也看出了硕海十分为难,连忙归座,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道:“不急,不急,硕老弟慢慢决定,无论硕老弟是否应承,都无妨,哥哥我这只是个提议而已,至于那些药品、器材,更是无需再谈起,老弟若是有心,闲时把你和乐老新研制出的中西合璧的药品送为兄一些,我让人带到比国去,学习学习。” “好好好,几副药而已,老弟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硕海也回过神来,赶紧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一一敬了在座几位。 众人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杂闻、趣事、医学、军事……五人天南海北的聊着,每个人都拥有着一技之长,没几句话便都互相吸引,惺惺相惜起来,本就是以兄弟相称的几个人,此时更加亲如知己了。 “来来来……诸位快尝尝这清蒸.鲫鱼。”乐显扬热情的给大家布菜。 南怀仁尤为热衷中国的饮食,上.至宫廷盛宴,下至民间小吃,只要是被他遇到,不品尝一番心里痒痒的,但他从不多食,尝个鲜儿,若好吃,改天再继续,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样可以永葆口味新鲜。 此时南怀仁刚放下酒杯,便执.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鲫鱼肉,放在口中细细的品味着,一边赞道:“这个时令能在乐老家中吃到新鲜的清蒸鲫鱼,真是难得啊,好吃,新鲜的很,大家快吃,快吃啊。” 众人都了解南怀仁的独钟爱好,此时见他吃的津.津有味,都抿嘴笑着。 “南兄,来再尝尝这个。”乐显扬说着,又夹了块黄金肉.给南怀仁。 “来来来,两位兄长请。”硕海也礼让着,瞧着一桌子.的十菜一汤,外加四个小点心,要素有素,要荤有荤,鸡鸭鱼肉一个不缺,还真有过年的气氛。 “呵呵,时间匆忙,.来不及预备什么好的吃食,几位大人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不知能否吃得下我这小宅小户的平常菜肴?” “乐老客气了,平日里的那些东西中看不中吃,哪有这些实在、可口啊。” 徐日升在几人之中年纪尚浅,说起话来毫不掩饰,竟直接数落起御宴的不是来。 乐显扬瞧着几人吃的满口香的样子,满足的笑着,也不时的给身边的硕海夹着菜,他知道硕海和馨兰平日绝不会做这么复杂的食物,想着这都傍晚时分了,硕海在这儿用餐,不知馨兰吃了没有,便转身出去,悄悄的吩咐杨氏重又做了两道菜和两盒点心,给硕海带回去。 他对硕海的感情,真是亦兄亦父,欣赏归欣赏,关照归关照,周到之处不亚于自家儿女,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乐老,这黄金肉我在宫里大典盛宴时见过,是酒席宴前的第一道菜,听闻乃是清太祖所创制而成,您竟将它学会了,怎个做法?教教我,瞧着颜色金黄,清香酥嫩,味美而不腻,真是美味极了。” 南怀仁边吃边问,利类思也在一旁倾耳细听。 乐显扬笑道:“这道美肴的确是太祖皇帝亲自炮制而成,其实非常的好做,将里脊肉切片,加入少许盐,用鸡蛋和适量淀粉将肉片抓浆好,放入油中过油,炸至四成熟捞起,将锅中的油倒出只留少许,再将肉片倒入锅中煎到金黄,放入葱丝、姜丝、香菜段,炒几下,再放入事先用绍酒、香醋、酱油兑好的汁,最后加入菜精、香油即成。” 南怀仁颇为怀疑的道:“就这样?” 乐显扬颔首道:“对,就这样,简单吧?就因为这道菜做起来十分简便,但滋味却非常醇美,所以最适合日常菜肴了。” “这……你们的太祖皇帝真聪明……。” 众人哄笑,继续一边饮酒,一边品尝着满桌的美味,南怀仁不中不洋的冒出几句中国的俗语,甚至有些是词不达意,逗得在场的几人笑声不止。 利类思简直就是中国通,每每听到南怀仁讲错了句子,就一旁提示、纠正,二人犹如是在唱双簧一般。 硕海本不擅于饮酒,今日心中有事,时而专注思量,便多饮了几杯,外国人虽擅饮烈酒,却不擅于中国大口吃酒的习惯,南怀仁、利类思又是年岁已高,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都已微醉状态了。 徐日升比硕海年长几岁,性格十分爽朗,来中国的日子尚浅,却有缘与几位大能结识,心中那份喜悦更是无法言表,兴致盎然的哼唱了起来。 葡萄牙语,硕海完全听不懂他唱的歌词是什么意思,但音乐是无国界的,更何况硕海在现代所欣赏到的音乐种类更多,他从徐日升那时而浑厚,时而高亢的音调中,感觉到一股磅礴大气振奋着人心。 徐日升一曲终了,南怀仁也来了兴致,手持筷子敲打着杯盘唱了起来,“呯呯砰砰”清脆的节奏十分的悦耳,徐日升跟着合着拍子,葡萄牙语二重奏开始。 乐显扬许久都没这样愉悦过,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笑着,样子憨厚极了。 硕海听着悠扬而古老的乐曲,不禁赞道:“徐兄一曲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不愧是音乐老师,这得是对音乐多老道的理解和掌握,才能演绎出如此动听的乐曲啊!” “哪里,哪里,硕老弟谬赞了,敝人只是一时即兴之作,让各位见笑了。”徐日升谦逊的起身行礼,温文尔雅中透漏着贵族气息,健硕的体魄给那张温和的笑容增添了无限的坚毅。 此人年纪虽少,但说话做事尺度拿捏的特别恰当准确,既不做作,又不粗犷,硕海心里暗暗衡量着,此人有朝一日不逊于南怀仁。 “硕老弟,来来来……。”徐日升从旁边拿起一个瓷碗,斟满了酒后走到硕海身旁,硕海连忙起身,还未开口就听一旁的南怀仁道:“你们小哥俩早该干一杯了!哈哈哈!” “干了吧……。”乐显扬与利类思也一旁附和着。 硕海淡然的一笑,只是一碗酒而已,又不是毒药,喝就喝,没啥大不了的。 “咕咚咚……。”一碗酒几口就被硕海喝了下去。 再清淡的酒喝的猛了也会上头,尤其对于本就不胜酒力的硕海来说,一碗酒下肚只感觉眼前有点晕……。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八章 把酒言欢……】@!!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九章 醉语伤神 第六十九章醉语伤神 但硕海依然保持着淡定的神色,举起杯来回敬,南怀仁与徐日升又起了一支乐曲,曲调比先前的那首更加轻盈。 硕海眼见几人今日喝的畅快淋漓,不由得想起一首唐诗来,笑着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利类思闻听连连摆手道,“硕老弟,不妥不妥,情理不合,情理不合。” “呵呵……利老,硕海才疏学浅,随意吟来逗个闷子而已,可千万别拿那些之乎者也的条条框框来逐字逐句的对照啊。” 硕海笑着,不知是诗句使人联想入境,还是硕海心事茹芸,那笑意之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乐显扬虽年岁大了,可耳朵.灵光的很,此时他一边听着南怀仁和徐日升哼唱,一边注意到了硕海和利类思的对话。 “利老哥,依我之见也没什么不妥,.虽然我等小聚没诗中所云的那种盛宴豪华场面,可却也是十分的热烈,这酒香,这菜香,这彼此间真挚的热情,这开怀痛饮的氛围,谁人见了不兴奋呢。” 利类思听了扫视了一圈,随后.笑着颔首道:“也对,也对,可后两句属实是与我们今日气氛不符了。” 硕海望着两位老者在较真儿,更是笑意盎然,摇头.道:“利老,您在我们国家时日不浅了,还没体会到我们国家的语言是多么的博大精深啊。” 硕海说着站起身来,原本满脸的笑忽然消散,转身.肃然的望着近于傍晚朦胧的窗外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看似豪迈悲壮,其实是体现出战争的无奈,甚至是不满和厌倦; 那些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他们虽然不会畏惧死.亡,不会逃避战斗,他们甚至怀有建功立业、猎取功名的幻想,可他们心里是多么渴望和平,乐而忘忧其实只是用欢愉来掩盖内心深处无法摆拖的无奈,那份豪放阔达、死而後已的豪情令人敬佩; 可他们也只能.战死沙场,因为这些无名小卒只不过就是将军们拜将封侯的一枚棋子、一块垫脚石而已,他们无力抗争,或是他们本身已经习惯了不去抗争,那么就只有醉吧,醉吧,醉卧在沙场之上又有什么可笑的呢,为国捐躯,已是征战之必然了,可每人心深处向往的都是生的美好啊。” 室内一片安静,南怀仁和徐日升不知何时停止了敲击吟唱,众人齐刷刷的注视着硕海,默不作声,这一席话,牵动了在座每个人的心弦。 “真没想到,硕老弟不但医术高明,文采也这般出色,所思所虑竟如此不同凡响,失敬了!”徐日升又端起一杯酒继续道:“老弟,请,我先干为敬。” 硕海这才恍然醒悟,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可都是朝廷官员,又有今日初相识的,怎可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若是授人以柄该如何是好? 可再瞧几人望向他的敬佩的眼神,硕海的心才稍稍放下,还好,亏了他们是具有自主思想的一群人,折回桌前端起酒杯道:“徐兄哪里话,硕某酒后胡言乱语,失言了,各位兄长可当真不得啊!” “哈哈哈……”南怀仁爽朗的笑道:“硕老弟谦虚了,你的所思所想的确是与众不同,今日在座又无外人,而且又是我们几位挚友的小聚,大家这样畅所欲言有何不好?” 乐显扬的面色却稍稍有些暗淡,他深深的一声叹息,道:“当年,我就是因为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残害百姓,才辞退了太医院的官职,硕老弟的想法恰似当年的我,真若是进了太医院,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 乐显扬与硕海虽是忘年,却形同知己,因为二人一个相同的想法,宁可做一个良医悬壶济世,也不愿做一个贪官残害百姓,所以乐显扬太了解硕海的所思所想。 南怀仁讲的条件的确十分诱人,可真若是进了宫,硕海的结局会怎样?乐显扬不免有些担心,因为硕海的执拗比他有过之而不及。 硕海本是将心事压在心底,此时经乐显扬再次提起,淡然笑道:“乐兄,无须为老弟担心,是否进宫,还得容我想想再定夺,南兄说的对,今日是兄弟们小酌,提前庆祝新年,咱先把琐事放下,甭想了,开怀畅饮,同喜同乐才是。” “呵呵呵……也对,凭老弟的聪明才智,为兄有些杞人忧天了,来来来,各位,干杯……。” 乐显扬举杯敬酒,大家笑着同饮了一杯。 再次斟满酒后,徐日升道:“乐老、还有硕老弟,今日虽是第一次共饮,却十分畅快,真要感谢南大人带敝人与二位结识,说实话,前些时日听南大人提起二位至交如何的才华横溢,还真是半信半疑,今日一见,单是气度与思想就与凡夫俗子迥异,令在下实在佩服,日后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乐显扬连连摇头,谦虚的回应着,硕海笑呵呵的道:“是诸位兄长看得起硕海,惭愧,惭愧……。” 天色越来越暗,几人酒至三巡菜过五味,纷纷起身告辞,硕海同乐显扬将几人一一送走后,又在厅里喝了壶茶,跟乐显扬一起再次打开木箱,摆弄了一会儿南怀仁带来的一些西药。 “这下可好了,老弟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药医治病人了。”乐显扬一手捋着颚下胡须,满脸是笑。 硕海也十分兴奋,虽然药品没几种,量也不是很多,但足以治疗一些危重病人了,“在我们没有研制出可以替代这些药品的中成药之前,这些药得节省着用,虽然利老和徐大人都说要寄信回去帮忙再寻些,可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乐显扬颔首赞同道:“是啊,是啊,这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天色已晚,硕海这才坐上乐显扬家的马车,奔回家中,本就喝不了多少酒的硕海,一出门被冷风一吹,立刻头晕脑胀起来,顾不得还飘着雪花的寒冷天气,倚在马车里打起盹儿来。 【……【上册 百姓人家】 第六十九章 醉语伤神……】@!! 第1-60章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章 暧昧的夜 第七十章暧昧的夜 “表兄……你……你这是怎么了?”直到车子到了家门口,硕海才在馨兰惊慌的询问之中清醒过来。 虽然有馨兰在旁搀扶着,可硕海还是感觉有些晕,见馨兰如此着急,忙顾自镇定的道:“无碍的,只是饮了几杯酒而已。” 进了屋,硕海一头就栽倒在了榻上,馨兰急忙帮他拖掉靴子、外套,又打了一盆热水,给硕海擦拭,口中不停的怨怼着:“表兄,不能喝酒干嘛非要勉强,瞧你都喝成什么样了,也不知吃了东西没,先躺下歇着,馨兰这就去煮醒酒汤来。” 硕海喝的再多可头脑却也是清醒的,半眯着双眼瞧着心急如焚、忙里忙外的馨兰,心里暖暖的,馨兰对他的好总是令他感动,“不要……馨兰,表兄睡一觉就好,夜了,你也赶紧睡吧。” 馨兰放好手中端着的盆子,端了杯茶折回榻前,轻轻的扶着硕海的头,喂他饮了两口,将被子重又给硕海盖好,像哄孩子睡觉时似的一手轻轻的拍着硕海的背,温柔的道:“表兄先歇着,馨兰收拾妥当就睡。” “睡吧,那些琐碎的东西明日.再收拾吧,现在就睡,表兄有话想跟你讲……。”硕海说着便扬起头来,恰巧与瞧着他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相对,硕海一愣。 那双仿似会说话的大眼睛仿佛.要从硕海的眼神中洞悉出来些什么似的,不停的眨呀眨呀,眨的硕海更加头晕,尤其是当他目光顺着馨兰粉嫩的脸颊移向白皙修长的脖颈时……硕海慌忙的干咽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要命,今日这酒喝的不好……。”硕海.心里寻思着,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催促道:“馨兰,快熄了灯,上床歇着吧,那光亮晃的我眼前都是星星……。” “好吧……。”馨兰见硕海仿佛很难受的模样,赶紧先吹了.灯,坐在床边拖了衣裳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二人自从搬进这座新房子,便一直同榻而眠,二人.各盖一床被子,即使深夜睡熟之时,馨兰会不自觉的蜷缩在硕海怀里取暖,但也是一直相安无事。 可今夜,硕海有些窘迫,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压.抑了太久,硕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膨胀着。 “表兄有何事要.跟馨兰讲?如若不是急事就明个儿再讲也不迟,今日表兄吃了酒,还是快些歇着才好。”馨兰习惯性的背对着硕海,慢条斯理的说着,还不忘回过手来又替硕海掩了掩被子。 “哦……呃……。”硕海头脑一片模糊,要跟馨兰讲什么?此时他脑子里正在跟自己膨起的欲望作斗争,早就忘记要跟馨兰说什么事情了。 馨兰今夜见硕海酒醉,真是又怨怼又心疼,轻轻的转过身来,面对着硕海,一手还轻轻的搭在硕海的身上轻轻的拍着,口中如梦幻般的念叨着:“表兄快睡,如若夜里哪里不舒服就唤馨兰一声。” “我现在全身都不舒服!”当然,硕海没有讲出声来,而是在心里回应着,“这小姑娘是不是以为男人醉了就跟小绵羊似的没了感觉了?她不懂男人半醉半醒之时情难自制吗?” “哦,知道了,表妹也快睡吧。”硕海应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给馨兰掩了一下被角,悄悄的往馨兰身边挪动了一点儿,再挪动了一点儿……。 窗外寒风冷冽,“嗖嗖”的风声卷着干枝枯叶肆虐的飞舞着,击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屋内火盆里的火苗在暗夜之中跳动着,隐隐的一丝光亮不时变幻着映在墙壁上。 馨兰拍着硕海的手越发的沉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暖暖的热气扑在硕海的脖颈间,痒痒的,硕海又是一个干咽,“小姑娘在练习吐气如兰吗?这不纯属考验我吗?” 硕海刚刚消停下去的那种感觉又一次被xian起,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啊,他只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来到这个世界有多久了?硕海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了,原来的世界里的所有已慢慢的模糊、淡漠,而这个世界中事物越发的与他融合在了一起,尤其是床上的这个女孩儿。 “人憋久了会生病的!”硕海在心里呐喊着,可是他不能做出任何举动,因为馨兰的事情还未解决,因为馨兰年纪还小,他必须为馨兰着想,那就只好委屈自己了,忍着吧,硕海躺在被窝里开始做起深呼吸运动来。 这一折腾,硕海感觉自己好像清醒了许多,可还是有点儿晕,也不知是醉晕的,还是被馨兰无意识诱惑晕的,但他最终还是用仅剩的一点儿理智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加激动,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到不幸。 硕海又一次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可没想到这轻轻的一个小动作惊动了已进入梦乡的馨兰,馨兰也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着硕海,被子随着翻身的动作半压在了身体一侧。 馨兰睡觉时只穿了个红色的丝质肚兜,肚兜前面呈菱形,上有一根绢丝带套在颈间,腰部另有两条丝带束在背后,肚兜下面呈倒三角形,遮过肚脐,达至小腹,而后背除了上下的丝带外,别无他物,一片雪白的肌肤在被子半遮半掩的状态下暴lou而出。 硕海一转头,正巧瞧了个正着,朦胧的月光和火盆里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那片白皙正随着馨兰微弱均匀的呼吸而动,硕海大气不敢出的直直的看着,强硬的将嗓子眼儿里就快发出的惊颤声压制回去。 “太美了……!”硕海心里暗暗赞叹,“这不要人命呢吗,杀人不用刀啊!” 硕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就快要喷血了,“这么光滑白嫩的肌肤,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摸一下……只轻轻的、悄悄的摸一下就好……。”手随心动,硕海不自觉的朝着馨兰的后背摸去。 好柔软,好光滑,好细嫩……硕海的手一触到馨兰的背便再也拿不下来,可他又怕把馨兰惊醒,就那样轻轻的摩挲着。 刚刚进入梦乡的馨兰,朦胧中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好痒,她抬手胡乱的挠了下,便又睡熟了。 硕海见馨兰没醒,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又轻轻的往床榻里侧挪动了一下,这回,跟馨兰之间只留了个小小的缝隙,以便于他欣赏馨兰白皙的肌肤。 这会儿酒已醒了七八分,硕海一边轻轻的抚摸着馨兰的后背,一边想着:“早晚都是我的人,早要晚要都是要,我这是何苦压抑自己呢,不管什么时候要了她,我都会娶她的,她都是我最爱的妻子,更何况,馨兰也是爱我的,我如此顾虑到她的感受,她这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是否知道我的痛苦啊?是不是打算让我憋坏了去做太监啊!” 正当硕海心里矛盾之时,馨兰可能是因为后背晾在外边好一会儿冷了,她如同以往夜里一般,懵懂中想要翻身,钻进身边这个温暖的怀里去取暖。 可是因为被子的一半儿被她压在了身下,翻了一下身没翻过来,可却蹭到了硕海的怀里,并且挪动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了,此时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距离了。 【……【上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章 暧昧的夜……】@!! 第1-60章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一章 yu望难抑 第七十一章欲望难抑 今夜的硕海血脉奔流,再三的起起落落后,硕海快崩溃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住多久,窗外冰天雪地,屋内热血沸腾,硕海搂着馨兰的手随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而不自觉的移向了馨兰的肚兜里。 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馨兰的蓓蕾,忽然感觉到怀里这睡意正浓的身子猛地颤栗了一下,硕海连忙停止了动作,千万不可把馨兰弄醒,自己在馨兰的心中可是一个伟岸的、坚实可kao的男人,不能让馨兰心存危机感。 过了片刻,硕海见馨兰没有醒,刚刚尝到了一点甜头的他,又继续行动起来,他再次轻轻的触碰着馨兰的傲挺之处,没想到还不到十六岁的馨兰发育的相当不错,高耸而又弹性十足的双峰随着微弱的呼吸在硕海的手里颤动着。 硕海贪恋的抚摸着,他感觉自己就快失控了,完全的沉浸在了膨胀的欲望里,却不知馨兰就在他触碰到乳封的那一刻,已经惊醒了。 此时面朝墙壁假寐着的馨兰早已羞红了双颊,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是该醒来迎接表兄的爱抚,还是该拒绝表兄越来越强烈的爱抚呢? 未经人事的她早被硕海的.抚摸迷乱了心绪,哪里还有思维去判断该如何面对,更何况,她本就不知该如何面对床底之间的事情,那么,索性就装作熟睡吧,否则,多尴尬。 馨兰贝齿咬着下唇,屏住呼吸,不.知所措的任由硕海抚弄,小小的乳头在硕海的抚摸下很快竖了起来,微弱的呼吸难以掩盖住身体被刺激而产生的一波波颤栗,硕海的手每到之处,都犹如针刺一般的从头麻到脚,身体也越发的烫了起来,她好想翻动一下已是发软的身子,好想深深的呼吸,好想惊呼出声,可却不得不强制自己,动也不能动,忐忑的等待接下来她所茫然的事。 硕海的酒本就还没彻底醒来,.此时又被欲火燃烧的失去了理智,毫无察觉馨兰已经醒了,但是他感觉到了馨兰的身体事儿绷得好紧,时而柔软滑腻,他却在这一松一弛之中更加肆虐的抚摸着馨兰,此时一手揉捏着馨兰的蓓蕾,一手滑向了馨兰平坦的小腹。 硕海已是欲火中烧,不知何时两床被子变作了一.床,他已紧紧的拥着馨兰,身体的隆起之处正巧顶在了馨兰圆滑的臀尖上。 极力压抑自己的馨兰,未经人事,似懂非懂的感觉.到了硕海身体的变化,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尤其是硕海膨胀之处的轻微搐动不时的碰触着她的臀部,更让她紧张的就快尖叫出声了。 硕海认真的品味着馨兰的身体,那流畅的曲线、.匀称的肌骨,细腻的皮肤,摸起来如同朝lou滴在初绽的娇蕊上一般柔滑,一只手自然的由馨兰的小腹绕着纤细的腰肢再移向了坚实圆润的翘臀上,揉捏了几下,欲火非但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狂烈,硕海的手又顺着股沟探进了馨兰的亵裤内。 “呀……!”馨兰此时再.也无法自控的惊呼出声,硕海的手在茂密的丛林边缘戛然而止。 室内顿时静如止水,可就那么一瞬间,硕海呼吸凝重的道:“馨兰……我……对不起……。” 本还惊慌之中的馨兰正在为自己忽然发出的惊呼声而自责,她虽未经人事,但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之中自认是略知一二,便一根筋的心中自责着:“我真该死,吓到表兄了,他却还对我道歉,表兄真好……。” 可女孩子毕竟面子矮,同时也尴尬的不得了,依旧背对着硕海断断续续的道:“对不起……。” 硕海一怔,不知馨兰为何向自己道歉,难道这小姑娘不懂自己被一个色狼非礼了吗?可这理智的想法也只是存在于一瞬间,馨兰本想将身子挪开一些,可一动之下,丰满的臀部碰触到了硕海的坚挺,硕海倒吸了一口冷气,欲火再冲云霄,“你……你是故意的……。” “我……我哪里故意的了……。”馨兰赶紧将被硕海紧抱的身子又朝着床榻里侧挪动,但这动作无意之中是对硕海的一种刺激,硕海一下子将馨兰重又抱回怀里,邪笑道:“想当壁虎吗?表兄可没人兽恋的癖好。” “讨厌了……你才是壁虎呢……挨着人家那么近,热死了呀……。”馨兰已经被硕海撩拨的全身火热,欲望也是蠢蠢欲动,只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己不知而已,抬起两只小脚,三下两下便将被子踢开,二人赤裸裸的凉在了床上。 硕海知道,馨兰是无意的,小姑娘现今还不懂得如何挑逗男人,平日里二人也是时而嬉戏打闹,况且二人原来同屋,现今同床,经常腻在一起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二人也经常夜里睡熟时都会不自觉的抱在一起取暖,互相心知肚明,早就不介意了。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今日的硕海酒虫上脑,精虫满注了,看哪儿都是一片春色。 借着微弱的亮光,硕海见到馨兰的一双洁白的小脚丫搁在被子上,还不时的晃动两下,又将长发撩起,置于枕上,lou出优美的脖颈,一手往下拉了拉小肚兜,本想护住lou于亵裤外的一截小腰,可往下一拉,胸口幼滑的肌肤立刻展现无遗,双峰如拖兔般的被挤到外面了一半儿。 还差几天才十六岁的小姑娘,面相虽然还似青果一般的稚嫩,可身材却已婀娜多姿,那玲珑的曲线,纤细的腰身,傲人的双峰,圆润的丰臀,还有那修长的双腿,都颇具美丽女性的熟韵,无不动人之处。 “好热……。”馨兰自顾自的折腾着,“表兄,今夜怎这么热?是不是今年的冬天比往常的短?还是火盆烧的太旺?呀……可别等下咱们睡熟了,再着了火。” 硕海过了手瘾后,正全心全意的过着眼瘾,但他仍旧压抑着对馨兰的欲望,此时听馨兰如此说,心中暗道:“我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比往年短,火也不用夜里再着了,我早都着火了……!” 硕海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会……快……把被子盖好,以免着凉。” “不……好热,等一下再盖,先给表兄盖好,表兄无碍就好……。”馨兰说着便半擎起身子,拉着被子往硕海身上盖,可一抬眼却看到了硕海身体的凸起之处,先是一愣,而后再转头看向硕海那双火辣辣的双眼,“嗖……”地一下又躺了回去,双手掩在胸前,害羞的满面通红,一动不敢动了。 可她却不知道,她这幼稚的动作反而更加的动人,硕海再也忍无可忍了,他一把将馨兰紧紧的拥进怀里,馨兰感觉快要窒息了,难道表兄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吗?可她还来不及反应,硕海已在馨兰的娇呼声中吻上了她那嫩滑的香唇,一手在馨兰的身体上肆虐的游走。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一章 yu望难抑……】@!! 第1-60章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二章 激*燃烧 第七十二章激情燃烧 馨兰本以为刚刚自己的惊叫吓到了硕海,已是满心愧疚,这会儿可千万不能再出声了,更何况她的双唇已被硕海封的死死的,闭上眼任由硕海随意的温存。 硕海的一双手开始在馨兰的身体上全方位的攻略,当他俯下头,吻在馨兰如豆般的小乳头上时,馨兰再也控制不住的轻呼出声。 “哦……”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飞絮般的飘起,意乱情迷的再也想不得其他。 硕海感受着馨兰的反应,他可以肯定此时的馨兰已然是从心理和生理上彻底的接受了他,这娇美的可人,他定要好好饱尝一番。 硕海轻轻的压在馨兰的身上,一手抓着馨兰的亵裤就要往下拖,馨兰猛地惊醒,诺诺的道:“表……表兄……。” “馨兰……不怕……给表兄……好吗?”硕海.并未停止动作,他要她,刻不容缓,心急如焚。 “好……可是……可是……我们还在为玛法守孝啊……。” 硕海停止了动作,喘着粗气吻了.吻馨兰长长的睫毛,守孝习俗可是不容小觑之事,自周礼提出至汉末形成习俗,此后两千年里随着儒家地位的巩固,守孝的习俗变得神圣不可侵犯,父母过世,子女要守孝三年,其他则需守孝百日。 玛法去世虽已过百日,但却未.过完三大节,孝衣还未拖,婚事自然是心有余悸,且馨兰自幼便由玛法带大,祖孙感情深厚,硕海着实不忍让馨兰伤怀,转念之间硕海又想起了馨兰选秀的难题还未解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馨兰太不负责了? 可硕海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真是好事多磨啊,.这该如何是好呢?本就还有些微醉,此时又是精虫上脑,硕海真是快崩溃了! 就此罢手?难以抚平已燃烧正旺的内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快爆炸了一般,可真若就此要了馨兰,他又不舍得馨兰为难。 硕海半醉中忽然急中生智,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馨兰的身子上,随后,他一把抓住馨兰的柔荑,拉进了自己的小衣内。 馨兰哪里经得.起硕海的温存,娇弱的喘息着,又一次不知所措的意乱情迷,可当她的手忽然被硕海拉进小衣内,又塞给她手中一个坚挺之物时,馨兰吃惊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啊……。” 她慌乱的就要挣拖,可硕海紧紧抓着她的小手不肯放松,“馨兰……不怕……今日表兄不要你的身子,我们只这样……。” 黑暗之中,馨兰不解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硕海的脸,就在快与硕海的目光对视到一起时,又迅速的闭上双眼,双颊酝满了绯红,身子因紧张而颤抖着。 硕海享受着馨兰柔软的小手覆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那酥手像是有天地回春之力,轻轻一抚就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的舒坦。 庞然大物再也无法忍受囚困,硕海带动着馨兰的小手动了动,“这样……会吗?” 耳边的热气令馨兰身子又是一阵酥麻,馨兰微睁了一下双眼,期期艾艾的应道:“这……嗯……这就不算合房了吗?” “不算……。” “真的不算吗……?可我感觉……应该算吧?” “真的不算……。” 硕海艰难的回应着,心中暗道:“小姑娘……这种时候别那么多话吧……很影响……情绪的……。” “对……就这样……馨兰好聪明……教一下就学会了……。” 窗外几颗闪烁的星星欲语还羞的躲进了云层,室内的馨兰感觉表兄好像很喜欢自己这样为他去做,那就努力的让表兄快乐好了。 馨兰紧紧的倚在硕海的怀里,小手不停的活动着,半晌才敢睁开双眼,羞怯的望着硕海面部的表情,弱弱的问道:“表兄……这样可以吗?” “嗯……再用一点力……再快一点……。” 硕海闭着双眼,抚摸着馨兰的双峰,虽然馨兰无法掌握准确的力度和速度,可一想到这是馨兰的第一次,已经很令他陶醉了,睁开眼借着朦胧的亮光看着馨兰害羞的模样,硕海更加的兴奋。 当目光移到馨兰那粉红色的樱唇上时,硕海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在馨兰的双乳上加速的揉捏着。 馨兰的身子颤栗的一抖,难以自控的轻呼出声:“哦……。”那灵巧的小嘴儿微微轻启,媚眼含波的斜睨了一下硕海,不由得手上的幅度加大。 硕海原本就难以克制的兴奋在到达临界点的一刻如火山般的喷发,飘飘欲仙了。 馨兰感受到硕海的冲动后有些不知所措,小手稍一停顿之后立刻加劲儿的猛动起来,刚刚发泄后的硕海一把抓住馨兰的手,制止了她好心的蹂躏。 待他喘着粗气恢复了一丝神智后,馨兰正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小手里握着的东西发呆,自言自语的道:“它……竟然会变……。” 硕海再次晕厥!他知道馨兰对前后差异的不解,可是他该怎样给馨兰解释这个生理问题呢? “这个……当然会变……先前是因为它想念馨兰,所以傲然挺立,现在……它见到了馨兰,十分满足的睡着了……所以……日后馨兰不可以忽略它的思念之情……否则它久不能寐,会坏的……若是真的坏了,我们就没法要宝宝了……。” 馨兰清纯的大眼睛在黑夜之中不停的闪烁着,似懂非懂的道:“不可以坏掉……馨兰喜欢宝宝……。” “好……想不让它坏掉,那就看馨兰日后对它的照顾是否悉心了……。” 硕海嘴角荡起一丝坏坏的邪笑,斜睨了一眼娇羞的馨兰,她正低垂着眼帘,认真的点着头。 “馨兰会好生照顾表兄和它的,只要表兄好,馨兰就好……。” “等守孝期满,它也会好好照顾馨兰的……。” 馨兰似乎听懂了硕海话中的含义,害羞的一头钻进硕海的怀里,小手轻轻的垂在硕海的肩膀上,娇柔的道:“讨厌……。” 硕海搂着馨兰,一手轻抚着馨兰的后背,心里说不出的幸福,有这么一个娇媚乖巧的小美女陪伴着自己,他满足的闭上了双眼,心中自语:“馨兰,我会疼惜你一辈子的……。”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二章 激*燃烧……】@!! 第1-60章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三章 老友归来 第七十三章老友归来 清晨的朝阳在后院的大公鸡“喔喔”的啼鸣声冉冉升起,硕海翻了个身,懵懂之中发现自己怀里的可人不见了,他猛地的惊醒,“馨兰……。” 馨兰正端了盆水进来,一见床榻上半探出的硕海赤裸的身子,忽又想起昨夜的事儿来,脸上立刻腾现出两朵红霞,面带羞涩的道:“表兄……快穿好衣裳下来洗漱吧,一会儿早饭都凉了……。” 一碗小米粥,两个黄米饽饽,两个煮鸡蛋,一条小咸鱼,再平常不过的早点,硕海吃的津津有味,馨兰看着硕海的吃相,莞尔一笑道:“表兄慢着点……等会儿我再腌点肉和小菜,来年根儿了,可有得筹备了……。” “该准备的别心疼钱,家里就咱俩,也没什么铺张浪费的地方,花销不了几个钱的。”硕海吃着饽饽,嘴里含糊的回着。 馨兰放下筷子,蹙着眉瞧着硕海道:“今年光景什么都好,就是盐价只升不降。” “不降也要买,咱两口人一年.到头能吃多少盐?难不成还钻盐罐子里去?小心吃多了盐变成蝙蝠悬棚顶上去……。” “你才是耗子呢……不理你了,没句正经的……。” “嘿嘿……瞧你处处舍不得用钱,表兄.心疼你受苦,过活是需勤俭,可也不能当铁公鸡不是……。” “铁公鸡……?” “是哦,铁公鸡没毛,一毛不拔,可.我的小馨兰可是毛毛好多的哦……。” “你……讨厌啦……!” 在馨兰连追带打的嬉闹中,硕海蜻蜓点水似的在.馨兰粉嫩的脸蛋上轻啄了一口,美滋滋的背着药箱出门。 刚出门口,却见同仁堂的车把式已在门口等着了,.硕海心里一惊,莫非出了什么事?以往早起药铺忙,没特殊之事,可是从不来不用接他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车把式一见硕府大门打开,忙笑呵呵的迎了上.来,憨厚可掬的道:“硕爷……您早……快请上车。” 硕海疑惑的盯.着车把式相着面,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左右端详半晌,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除了傻笑,脸上实在看不出半点端倪。 硕海十分沉着的上车,你不说我也不问,看咱俩谁能憋的住,可马车行驶了都快一半儿的路程了,车把式也没多言半句,硕海好奇心到忍不住了,问道:“今儿早药铺里忙吗?” 车把式憨笑道:“忙,忙,好多人……。” “好多人你不在药铺里帮忙,来接我作甚,我这儿又不远,走路也没一会儿的功夫。”硕海试着左右敲击,不信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车把式一听硕海话语中带着责怪,顿时急了,连忙道:“是乐老先生命小的来接硕爷的……其实也不算忙,来的都是自家人,吃了,喝了,就等着见硕爷您呢。” “见我?何人要见我?”硕海一边问着,心里一边琢磨着,南怀仁他们昨日才见,不会今早又来的,而且这时间他们应该在朝堂才对,公主?不可能,那个娇蛮的公主这会儿说不定正赖在床上琢磨着鬼主意呢,那会是谁呢? 言语之间,车子已到了同仁堂门口,硕海习惯性的一拉车帘,先伸手递出自己背着的药箱,平日里都会有药铺的小徒在车门口接着拿到里面。 可今日接药箱之人有些怪异,一手接了药箱,另一手一把抓住硕海的臂膀,“哈哈”大笑道:“老弟,多日不见,为兄可是想煞了老弟了!” 硕海听着这话音儿十分耳熟,猛地想起来人,惊喜的道:“六儿,是你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事情办的如何?” “硕爷快请进,咱们里面详谈。” 原来,是出去寻仇的刀疤六回京了,硕海心中十分的喜悦,原还担心自己救活的这第一条命算是白救了,这会儿总算平安回来了,硕海长出了口气。 “呦!硕爷……多日不见,您安好?” 硕海一脚刚迈进药铺,就被一个雄壮的身子堵了回去,不用看人,光听那憨粗的嗓音便知道是铜胖子了。 “好,好,多日未见,你倒是更加魁梧了,看来你二人在外没吃着苦吧。” 硕海上下打量着二人,分别多日忽又重逢,硕海心中不胜欢喜。 乐显扬也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一手捋着颚下长髯道:“快进去聊……进去聊……。” 几人内堂落座,各个笑容满面。 “六儿,快讲讲你的事情了结了没?不是好多人一起回来的吗?你的那些弟兄们呢?”硕海关切的询问着。 “回硕爷……。”刀疤六此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如若是外人瞧见,绝对不会相信此人是京城头号的大泼皮。 硕海听着感觉有些别扭,笑道:“得得得……几日不见你倒文雅了不少,还是别那样称呼我,你本就比我年长,我们都直呼名字便可。” 刀疤六稍一迟疑,忽地紧张的道:“不可,不可,对待恩公理应如此,恩人面前,六儿是这个。”说着抬起一只手伸出小指比量了一下。 “好,随你吧。”硕海笑着妥协,“言归正传,事情到底如何了?” 刀疤六神情忽然暗淡下来,“未能找到杨香武那只干巴鸡,包括他师父胜英之处我也亲自前往打探,结果杨香武那贼人居然杳无踪迹,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硕海听闻颔首道:“也好,冤冤相报何时了,总归你的命是捡回来了,依我看,找不到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就此打住吧。” “哼!”刀疤六心中十分不服,四九城谁人见了他不是畏惧三分,这回整个京城街头巷尾都传开了,他竟被一外地路过的偷儿给挑了脚筋,虽说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可在自家门口被人欺负,这脸丢的实在窝囊。 乐显扬慈眉一挑,“呵呵”笑道:“六儿,如若你真把我这老头子当兄长,那为兄就劝你一句,不为别的,单单为了你硕老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你这条小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你也该让他省点心不是,这不也为你自己将来择条好道走吗。” 刀疤六寻思片刻,道:“我……我懂……我刀疤六虽是个浑不吝,可也知道好歹,唉……算他命大吧,就听二位兄弟的,暂且放过他一码。” 硕海欣慰的笑了,“这就对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事情起因并非全是他的错,积德行善,不修自身还要修儿女呢,对了,你此次回来有何打算?” “还能有啥打算,按照先前跟硕爷面前的承诺,再不干那些为非作歹之事了,回来的路上我就把手下的弟兄们都解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剩下铜子打小跟我一个草窝窝里摸爬滚打的,如今他也无家可归,我们俩做个伴儿,我还有些积蓄,打算让铜子帮忙干个小买卖。” 刀疤六说着一拳击在始终站在他身旁的铜胖子的臂膀上,铜胖子憨憨的傻笑着,搓搓双手道:“我瞧街边那布庄不错,听说店主年迈想要返乡,有意将铺子盘出去,要不咱哥俩接过来试试?” 刀疤六回头瞥了一眼铜胖子,冷哼一声道:“哼,你小子八成看好的不是布庄,是布庄旁边杂货店那个小寡妇了吧?” “这……没……不是……。”铜胖子当场被揭穿了心思,顿时尴尬的面红耳赤。 “不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不是才怪!你小子一撅尾巴要拉几个粪蛋儿都在我心里呢,说,几时好上的?”刀疤六喝了口水,瞪了铜胖子一眼。 硕海和乐显扬瞧着这俩兄弟cha浑打磕,满脸笑意,还甭说,这两人在一起,日子过的肯定不寂寥。 “我瞧你们俩啊,够开一杠房的了。”硕海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心里却在为这对患难兄弟的真情而感动,转念一想他二人若是真能都成了家,心不是也收住了吗,于是试探的问道:“铜子,杂货店的老板娘你了解吗?” “回硕爷,不是很了解,只是以前收常例时见过,人长的不错,听闻她前些年死了相公,现如今独自一人支撑着小杂货店维持生计,我见她人挺和善,就从没为难过她。”铜胖子如实回答着。 硕海与乐显扬目光对视,不约而同的笑着颔首,硕海道:“这不是挺好吗,明儿个我帮你问问,你和六儿若是都能成了家,那我和乐老得多高兴啊。” “那家布庄生意以前不错的,我估摸着,若不是那店主真想回乡的话,也不会往外盘,你们俩想开这就过去瞧瞧,瞧好了就连布匹一起都接过来。”乐显扬庄重的说着,若不抓紧给二人找个营生拴住身子,怕是游手好闲又该出去惹是生非了。 “好,我们等会儿就过去。”刀疤六应着,铜胖子的肥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 PS:感谢书友们的投票和订阅支持,猫猫谢谢大家,祝诸友平安快乐!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三章 老友归来……】@!! 第1-60章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四章 公主急症 第七十四章公主急症 正在这时,药铺的小学徒在门外唤道:“师傅,刚有人递了帖子来请出诊。” “哦?”乐显扬急忙起身走了出去,接过帖子仔细瞧着,只见上面写着:“裕亲王府”几个大字。 乐显扬立刻反应过来这帖子不是请他出诊的,便朝着内堂道:“硕老弟,快来看。” 硕海以为是来了什么重症,忙快步从内堂走出,接过乐显扬手里的帖子一瞧,这才恍然大悟。 他怔怔的望了一眼乐显扬,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帖子,乐显扬也正瞧着硕海和他手中的帖子,无奈的摇着头道:“我替你回了吧。” 硕海淡定的微微一笑,“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给乐兄惹麻烦就不好了,还是去瞧瞧吧。” “那你万事小心。”乐显扬叮嘱着,硕.海背着药箱出门,上了裕亲王府派来的马车,他是得小心着,因为他不想他身边的人因他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不信他摆不平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 今日的裕亲王府可比前次来.的时候热闹的多,侍卫依旧纹丝不动的守卫在府门两侧,一群婢女、仆人,正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来到年根儿,大宅门的琐事可比平常百姓人家多而繁重,要提早就开始拾掇筹备的。 硕海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柔嘉公主门前,刚到门.口便听室内阵阵悲烈的女子啼哭声,还夹杂着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 硕海一怔,心中暗道:“公主房里怎会有男人?我是该.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硕海侧耳细听,屋内传来阵阵呵斥声:“一群蠢货!.这么多人在旁陪着,竟也能让格格伤成这样!今个儿格格无碍便好,若是格格有事了,你们谁都别想逃!” “公主出事儿了?.有伤?不会是想不开……呃……”硕海心里暗自琢磨着,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正在这时,柔嘉公主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高大健硕的年轻男子探出半个身子朝外焦急的吼道:“来人!来人!快去瞧瞧那郎中为何还没到!” 四目相对,硕海看到的一张焦急万分的脸上怒目圆睁,额角隐约的渗出些许汗珠,大冬天的竟能急出汗来,看来公主伤的很厉害,那么眼前之人又是何人? 来不及琢磨,先瞧瞧公主要紧,硕海没等仆人近前,便先回答道:“我就是……同仁堂的坐堂医。” 男子正眉头紧蹙的仔细打量着硕海,此时仆人已小跑着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王爷,来了……来了……此人……。” “下去。”裕亲王没好气的将仆人赶走。 硕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便是裕亲王福全,可他身上只穿了个样式很普通的棉袍,既没顶戴花翎,又无盘龙环绕,年纪看似比自己略长了几岁,方方正正的脸上浓眉大眼,除了身材比自己健硕些以外,毫无显著特征,这叫人怎认得出来他就是王爷啊! 他连忙上前打了个千儿礼道:“奴才富察.硕海见过王爷。” 心中暗暗惊颤着,王爷本就正火冒三丈之时,刚刚自己竟然不但没见礼,还用了一个“我”字!会不会因自己忤逆而把他给砍了啊? 可裕亲王的心思似乎没在这礼节之上,他斜睨了一眼硕海,若有所思的道:“你就是富察.硕海?快进去瞧瞧公主的伤势如何。” “嗻。”硕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真险,又差点儿冤死,咱男子汉大丈夫虽不畏惧生死,可绝不能冤死,那多没品啊! 硕海连忙进屋,只见又是满屋的狼藉,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柔嘉公主所为,富贵人家就是不同,每天光是公主毁坏的物件就得多大的开销啊,真让人心疼! 硕海走进榻前一瞧,天啊,这小姑娘还真的想不开了,此时左手腕上鲜血淋漓,看来她是割腕了。 “公主……这……糊涂!”硕海真见不得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做出这样的傻事,责怪之声不自觉的讲出,但他的话语很轻,也就只有近前的公主能听到。 柔嘉公主更加抽噎着,不知是疼的,还是心底的悲伤,亦或是一种宣泄吧。 硕海忙打开药箱,用自己配制的生理盐水冲洗着公主的伤口,幸好伤口不是很深,无需缝合。 “疼……。”柔嘉公主的手拼命的往回挣拖,硕海死死的抓住不放,抬头瞧了一眼公主,道:“知道疼了?知道疼就好,证明人还有救。” 硕海悉心的处理着柔嘉公主的伤口,冲洗,上药,包扎,动作利落的很,可他心中却不由得在叹息着,可惜了这细皮嫩肉了,日后定会留下疤痕。 在他看来开朗又诡计多端的公主,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怎么这会儿就想不开了呢?可此时裕亲王就站在自己身边,也不好开口问。 裕亲王长吁短叹的在屋内踱着步,时而瞧眼硕海,半晌后问道:“格格的伤势如何?” 硕海忙起身回到:“公主伤口暂无大碍。”忽然他感觉有只小手拉了一下自己的袍子,一怔之下立马反应过来,公主心里定是另有打算了,忙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公主本就体弱,今日又流了这么多的血,还待观察。” 福全满脸的担忧,“府中自有名医,可格格偏要传你来,死活不让别人治,这才多拖延了好一会儿,致使流了这么多的血,唉,我这皇妹的脾气,可真让人头疼。” 硕海自然是听出了裕亲王的言外之意,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怀疑公主到底为何偏要唤了他来吗,是啊,他到底哪儿好啊,以至于公主连自己伤及性命都可以拖延的等他来,不过就是因为他彻底是个局外人吗。 可公主的事情,偏偏是他这个局外人力不能及的,治得了身体却无法解决根本问题,这个傻公主啊。 “王爷切勿忧心,待奴才再细瞧瞧公主还有无其他伤口,完后开副方子呈给王爷。”硕海说着,又仔细的为公主检查。 福全默默颔首,一边往外堂走,一边叮嘱道:“可要瞧仔细了,公主可与你往日诊治的病人不同,你要好自为之。” “是,奴才定会尽心竭力。”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四章 公主急症……】@!! 第1-60章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五章 喜迎新年 第七十五章喜迎新年 硕海斜睨着福全的背影,见他走了出去,这才转身对床榻上还在抹眼泪的公主悄声的道:“公主,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谁知本在委屈哭泣的公主听了硕海的话顿时止住哭声,凤眼一瞪没好气的低声道:“本公主唱哪一出要你管?你只管瞧病,说的越严重越好,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硕海无奈的笑道:“呵呵,如果按照公主这样的做法,奴才这脑袋早晚都是公主的,即使不是公主的也是王爷的,即使不是王爷的也是皇上的,反正奴才这脑袋只是暂时寄放在奴才的脖子上,诸位主子有心情了随时都会取走。” “你少贫嘴!想先尝尝掌嘴的滋味吗?”公主以罗帕半掩着脸,lou出一对儿凶神恶煞的黑眸。 硕海见公主身上再无其他伤口,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奴才不想,奴才可没自虐倾向。” “你……!本公主绝非自虐,只是心.中又有了个主意而已,你这蠢材,根本就不懂本公主在做什么!” 柔嘉公主此时竟然是一种骄傲.的神情,硕海在诧异之中忽然有所醒悟,原本以为她是多么的可怜,还心急如焚的担心着她的性命,可如今看来,这公主似乎是在拿自己的婚事当作一场较量,非要分出个胜负来不可。 硕海现在不再为公主忧心了,.反而在为要娶她的那个男人而担心了起来,可硕海也十分理解公主,在这个倍受束缚和压迫的时代,不甘心接受命运摆布的思想真是少之又少,但愿公主能够挣拖旧俗的束缚吧。 “奴才是不懂,可奴才却懂得人活一世不易,珍惜生.命是真,我就搞不懂公主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能解决问题的根本吗?”硕海惋惜的摇摇头,收拾了药箱走了出去。 裕亲王福全此时正背着双手伫立在门口,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将门堵了大半,听到脚步声,徐徐的转过身来,关切的问道:“公主如何了?” 硕海见礼,回道:“回王爷,公主老病未好,又填新伤,.需悉心调理才是,创伤药和内服药我都已给公主留下,上面有如何使用的法子。” 福全终于轻松的喘了口气,“嗯,来人,赏。” 硕海连忙道:“多.谢王爷,赏赐就不用了,上次奴才来给公主瞧病之时,公主已经赏了很多,足够了。” 福全有些诧异的瞧了眼硕海,道:“公主赏的是公主的,本王爷赏的是本王爷的,你能让公主钦点,定是错不了,拿着就是。” “我二哥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床榻上的公主言声了,硕海迟疑了一下,王爷和公主都发话了,自己若是再不接受好像有点不知好歹了,也罢,硕海上前接过仆人手中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又叮嘱了公主几句,便要告退。 一脚刚迈出门槛,身后裕亲王道:“南大人在朝中不止一次的提及你的医术是如何的高超,望你日后更加勤勉,多为百姓治病。” 硕海连忙回身道:“奴才谨遵王爷教诲,奴才告退。” 硕海边往同仁堂回,心里边寻思着,没想到今日竟遇到了裕亲王,虽然仅仅交谈了几句,为人很严肃,但硕海能从王爷话里感觉到裕亲王还是比较憨厚善良的。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柔嘉公主为何做出这种傻事?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呢?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公主莫不是想称病诈死来逃拖吧?诈死……这或者还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只是公主独自一人日后该如何生活? 瞒天过海,诈死而后生……我是不是可以考虑用这一计帮馨兰蒙混过关呢?不可,诈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要遭受多少罪啊,唉……罢了,另寻他法吧。 可公主到底是为何呢?硕海心中十分的不解,回到同仁堂后心里还在琢磨着。 刀疤六和铜胖子还真将布庄给盘了下来,腊月二十八,一阵鞭炮齐鸣声中新铺子开业了,硕海和乐显扬欣慰的笑着,且都送上了贺礼。 刀疤六不愧是街面上混过的人,先给乐显扬家里送了一匹布,留着大人孩子裁新衣裳,乐显扬笑的满脸皱纹都开了,不是贪图几十两银子的一匹布,而是为刀疤六的知恩图报而开心。 硕海也得到了一匹布,但这一匹布却与乐显扬家的不同,上好的大红缎子整整一匹! 当硕海见到那如火般耀眼的红缎子时,怔怔的看了半晌才想起来道谢,刀疤六特意嘱咐,这匹缎子是给硕海和馨兰成婚时用的,却未想刀疤六一番美意,戳中了硕海的心病,因为再隔一日便过年了,过了年,眨眼便会到选秀的日子了。 盛大的节日到了,普天同庆,举家欢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清早家家便开始为年夜饭忙碌起来。 对子、福字、挂旗(即挂笺)在寒风中飘荡着,花花绿绿的成了街上最密实的一道风景线,硕海和馨兰早早起来,虽然他们为玛法守孝,不能贴对子、贴挂旗、贴窗花、放炮竹,但馨兰还是起了个大早,先将祭拜祖宗的供品都做好摆上了。 硕海也跟着忙里忙外,这是他跟馨兰在一起的头一个年,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美滋滋的一口气挑了满缸水,放下扁担口中还念叨着:“我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定会不缺东西。” 晌午二人简单的吃了口白肉烫饭,硕海提议歇一会儿,因为夜里要守岁,怕馨兰吃不消,于是二人便相拥着小睡了一会儿。 年夜饭大部分都已提前准备好的,后院的大缸里还冻着好多的小吃食和几种饽饽,但馨兰还是做了一桌子的菜,而且还给硕海烫了一壶酒。 “表兄,今日除夕,可别喝醉了,一会儿还要接财神、吃煮饽饽呢。”馨兰乖巧的叮嘱着。 硕海满心愉悦,怎会醉呢,笑着捏了下馨兰白嫩的小脸蛋道:“怎会呢,你都忙了整整一日了,快多吃些好吃的。” 馨兰夹了块红烧鲤鱼放在口中,咀嚼了几下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硕海,泪眼朦胧的道:“表兄……这是馨兰长这么大……过的最好的一个年……。”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五章 喜迎新年……】@!! 第1-60章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六章 除夕之夜 第七十六章除夕之夜 馨兰抬头望着玛法的牌位竟抹起了眼泪,哽咽的道:“玛法若是还在该有多好,让他老人家也能尝尝这么好的饭菜,享受一下暮年的幸福。” 硕海心头一凛,他知道馨兰又在想念玛法了,他能想象得到以前馨兰和玛法二人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艰难,他神色黯淡的从馨兰对面挪到了她的身边,一手搂着馨兰的肩,怜惜的道:“馨兰,以后咱们会一年比一年更好的,表兄一定会让你过更舒服的日子。” 馨兰摇摇头,吸了下鼻子道:“馨兰已经很幸福了,表兄给馨兰的已经够多的了,馨兰可不要表兄再有负累,我们现如今的日子虽非大富大贵,但却已是很富足了,表兄若是真的疼惜馨兰,那就好好疼惜自己的身子,只有表兄无灾无病的,才有力气照顾馨兰不是。” 硕海笑了,幸福的笑了,此生能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小娘子,是何等的幸福啊。 硕海浅酌了一口酒,给馨兰夹着菜,道:“安心吧,表兄健壮的很,表兄还要跟馨兰恩爱百年呢。” “百年?谁能活到百年呢?那岂.不是成了老妖精了!”馨兰“咯咯”的笑了起来,悦耳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硕海也跟着“扑哧儿”一声笑了起.来,“表兄若是老妖精的话,那馨兰就是小妖精,两个妖精再生出好多的小妖精,只是……不知两个妖精什么时候才能打架呢……。” “两个妖精因何要打架?”馨兰不解的问着。 硕海不怀好意邪恶的道:“当然.要打架,不打架的话,怎么能生出小妖精呢!” “讨厌……!”馨兰仿佛听懂了硕海所指何意,粉嫩的脸蛋“.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娇羞的舞着小拳头捶打在硕海的身上。 馨兰越是害羞,硕海就越喜欢逗她,他喜欢看着馨.兰羞答答的娇俏模样,于是一把将馨兰抱在了腿上,戏谑的道:“我们两个妖精要不要打架?什么时候才能打架呢?我看就今夜正好,人说除夕之夜妖精打架最得力,打一次可是等于两年的!” 馨兰面红耳赤的捂着耳朵,嘴里念叨着:“不听,不听……。” 硕海哪里肯让馨兰逃避这么“严肃”的话题,这可.关乎到他们日后生宝宝的问题,于是一手去拉馨兰的小手,一手痒着馨兰,馨兰被他痒的笑的花枝乱颤。 硕海见馨兰终.于告别了忧伤,这才放她下来,馨兰如释重负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喂给了硕海,怨怼道:“表兄欺负人,吃饭时还提那种事儿,真羞人。” 屋内旖旎甜mi,屋外鞭炮齐鸣,各家各户院内高悬的大红灯笼将子夜照得宛如白昼,年头好了,百姓们也有余钱庆贺了。 接财神了,硕海牵着馨兰的手来到庭院中,二人笑着感受着浓郁的快乐。 馨兰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芝麻秸,一点一点的散在院内,拉着硕海一起在上面来回走踩着,灿烂的笑容荡漾在二人的脸上,馨兰连蹦带跳的在芝麻秸上踩着,嘴里还大声的喊着:“踩岁喽……踩岁喽……步步登高……踩岁喽……。” 炮竹越发的震耳欲聋,硕海替馨兰堵住耳朵,大声的喊道:“馨兰……进去吧……外面冷……。” 馨兰点头,也高声的道:“表兄,‘添财’吧,完后我们去吃煮饽饽。” 硕海一手抱起门外馨兰事先准备好的一小捆柴禾,一手一下子抱起了馨兰,笑着道:“不但要添财,还要添一个小娘子和一个小宝宝!哈哈哈……。” 硕海和馨兰高高兴兴的吃着刚出锅的煮饽饽,忽然,硕海“哎呦……”一声,蹙着眉头,捂着嘴巴瞧着被自己咬去一半儿的煮饽饽,竟是一枚铜板硌了他的牙。 “馨兰,你竟敢在煮饽饽里投放暗器,莫非是想谋杀亲夫不成?” 还没等馨兰回话,就听她也“哎呦……”一声,小手捂着嘴巴,双眼睁的圆圆的望着硕海。 硕海此时笑的快要直不起腰来了,断断续续的道:“馨兰……你是不是……把咱家的铜板……全都包在里面了……。” 饭桌上热气腾腾,屋内暖意如春,二人笑着、闹着,不知不觉已近寅时,馨兰蜷缩在硕海的怀里,满脸的幸福,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半爬起身来神秘的道:“表兄,你忘记了一件事儿。” 已进入朦胧睡意中的硕海含糊不清的答道:“什么事儿?” “你……你还没给人家压岁钱呢……。” “……好……表兄给小馨兰压岁钱。”硕海说着起身下床,在药箱里一顿翻腾,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了馨兰,“给,压岁钱。” 馨兰本是耍娇,没想到硕海竟然真的给她准备了压岁钱,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打开红布包,立马愣住了。 “表兄……怎么这么多?” 硕海床上床下一折腾,再瞧着馨兰兴奋的样子,睡意全无,依着床头道:“不要?不要就还我……这可是裕亲王赏的……。” “谁说不要了……。”馨兰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裕亲王真大方,足足三百两银子啊!表兄,这真的是给我的压岁钱吗?我可以随便支配吗?咦?你又去裕亲王府给公主瞧病去了?公主是不是很喜欢表兄给她瞧病?公主长的一定很漂亮吧?” “没……不是……你小脑袋里都琢磨的是什么啊……这是裕亲王赏的,不是公主赏的……咳咳……。” 经过馨兰如此一提,硕海忽然想到,公主估计回宫过年了吧,手腕上的伤口该好了吧,但一瞬间,他抬头对视上馨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忽地起身道:“馨兰,我们不睡了好吗?去街上走走,就快黎明了,我们去给乐老贺岁去,这个礼儿他该受的。” 馨兰小孩子心气儿,这么快乐的日子,本就兴奋的要命,可她忽然迟疑了,“可是……可是我们还在守孝期间,大过年的不好去人家吧……。” “哪儿的话,都出百日了,乐老才不会在意这些。”硕海无所谓的斜睨了一眼馨兰,跳下床三下两下的穿好了衣裳。 “可是……。” “你想不想再赚一份压岁钱?” “当然想……。” “那就快些起来走啊……。” 【……【shang册 百姓人家】 第七十六章 除夕之夜……】@!!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一章 天花爆发 下册宫闱沉浮 第一章天花爆发 欢庆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迎年宴刚毕,便到了上元节,吃了送年宴,家家户户熄了高悬的红灯笼,没几天功夫,便就出了正月。 转眼间,已是清明时节,柳丝如烟,桃李含笑,天高云淡,莺飞蝶戏,京城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硕海整日忙碌在同仁堂药室,期间与乐显扬又研制出了几种中西合剂的药物,并且在前来同仁堂医治的病患中使用,效果甚好,二人不甚欣喜。 同时,硕海在仅有的西医器械和一点点西药的帮助下,挽救了几条因当时医学资源匮乏而导致濒临死亡性命,得到了周遭不少人的赞扬,其中也包括一些同为医者们的称赞。 硕海这个名字在京城之中越传越广,很快,从百姓们口中便流传出这样一句极富有赞美力的话――“疑难杂症找硕爷”,但这话听在硕海耳中,总感觉自己就是个摆地摊卖大力丸和卖狗皮膏药的! 馨兰的事情始终未想出好.的法子,硕海甚至想过要馨兰诈死,或是让馨兰假扮残疾,可秀女因为有病患、残疾、相貌丑陋而确实不能入选者,必须经过逐层具保,申明理由,由都统咨行户部,户部奏明皇帝,获得允准后才能免去应选的义务,听其自行婚嫁。 这期间,要经过好几道关卡的检.查确认,当然包括太医院里的一群“高手”参与其中,万一lou出破绽就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硕海左右思量后,迟迟未下决定,他怎舍得馨兰因此断送了性命呢,硕海琢磨着,这事儿还真不能按照正路走,得想个邪性的法子。 而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硕海的.担心越来越重,他担心的除了馨兰参选的问题外,还有一事,便是已进入天花病毒的爆发时期了,每年的痘疫爆发,蔓延的速度飞快,夺走人命无数,他真是不想眼前出现那一幕。 皇宫内,已开始着手部属防范措施,康熙也没闲着,.在宫中不断的研究天花的防治,因为康熙知道一味的避痘并不能解决问题,要去攻克痘疫才是解决问题之根本。 可事与愿违,硕海的美好愿望还来不及在从脑海.中转到心里的时候,天花疫情爆发了! 四月末的京城,虽然告别了冬日的寒冷,但却变.化无常,早起还是阳光明媚,可刚过了晌午,天空如孩童的脸似的,立马变了颜色,一阵阴风卷着乌云铺盖在京城上空,在大家还未来得及收衣裳的功夫,豆大的雨点便“劈里啪啦”的降落下来。 硕海正同乐显.扬在后堂检验新配制出的药材,忽然外堂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两个小学徒正手拄在柜台上打盹儿,被这忽然而至的响声惊的猛地蹿起,不知所措的问道:“什么情况?发生了何事……?” 硕海和乐显扬虽在内堂,可也听的一清二楚,急忙小跑着出来,只见门外进来了两只“落汤鸡”,二人身上既无蓑衣亦无斗笠,满身的雨水正顺着他们的头顶流至脚下,二人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脸上,若不是那单薄的带着补丁的褂子紧贴在他们的身上,根本无法分辨出是一男一女来。 “这两位中年人莫非是路过避雨的吗?”硕海心里寻思着。 进来的二人在大家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时,“噗通”一声双双跪拜在地,女人头如捣蒜似的“咣咣”就往地上磕,没几下额角便渗出了血迹。 “神医……呜呜呜……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虚弱的哭着、求着,不停的磕头,身旁跪着的男人哽咽的无法言声,只顾着跟着女人一起磕着头,一瞧就是个老实憨厚的汉子。 乐显扬和硕海这才细瞧,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约四五岁大的孩童,此时孩子紧紧的闭着双眼,无声的像是睡熟了一般。 硕海和乐显扬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二人。 “二位快快请起……有事儿说事儿,我们可受不起这种折寿的大礼。” 可无论硕海和乐显扬如何说,小学徒怎样上前用力去搀扶,二人仍旧是跪着磕头不起,口中一再的央求着救救他们的孩子。 硕海真着急啊!有这会儿功夫都讲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了,时间是救人的第一要素,耽误时间就是在扼杀性命。 “再不起来就请走人吧!这孩子已经被你们耽误的没救了!”硕海板起脸来,严肃的呵斥着,乐显扬瞧着硕海的脸色干咽了一下,也站在一边不去搀扶这夫妻二人了。 女人一听硕海的话,更发懵了,瞧了眼男人怀里的孩子,心一急,干张了下嘴巴,便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晕了。 乐显扬连忙上前去按女人的人中,又细瞧了瞧女人,回头跟硕海道:“疲劳过度。” “伙计,快冲杯糖水过来。” 硕海转头吩咐着小学徒,抬步走到男人近前,“来,让我瞧瞧孩子。” 男人几乎是依着硕海的手臂颤抖着站起的,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他将怀里的孩子递到硕海的手上,便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女人长出了口气,总算醒了过来,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没见到孩子,目光立刻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孩子……。” 小学徒将水递给了男人,男人半扶着女人,颤抖着将水一点点的喂给女人喝,口中哽咽的道:“不怕了……终于……有人肯救我们的孩子了……。” 女人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那母亲的泪让人瞧着心都揪到了一起。 硕海蹙着眉仔细检查着病榻上的孩子,孩子全身滚烫,脸上、脖子上、手上都长满了红点点。 “啊……!天花!” 刚走近的乐显扬一瞧便惊恐的倒退了好几步,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们……你们是如何跑到我这里的……没被看管起来吗?” 男人流着泪道:“京城跑遍了……没人肯给我们治……。” 硕海也是一惊,但他立刻镇定了下来,急急的道:“快,乐老,找空房间……伙计,去取我的消毒药水来……。” 整个药铺的人都在惊慌中忙碌了起来,硕海将孩子抱到单独诊室,将孩子的父母亲又带到了另外的一间诊室,并从外面将他们反锁了起来,无论夫妻二人怎样叫都没有理会。 乐显扬跟硕海一起的日子不短,自然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常识,他吩咐小学徒们将刚刚孩子躺过的病床,大人站的地方,都彻底的用消毒水擦拭,而他自己背着双手,蹙着眉头,在厅里来回的踱着步,脚步凌乱到了硕海无法忍受的地步。 “乐老……您坐下可以吗?瞧您走来走去,我头都晕了。” “老弟……弟弟……亲弟弟……这可是天花啊!你将他们留在咱们药铺里可如何医治啊?搞不好再传染给其他病患,这不是要出大事儿了吗!”乐显扬无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硕海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无奈的道:“那咱把那孩子和大人都一起扔出去吧。” “别别别……那怎么可以……。” 乐显扬同样的菩萨心肠,他怎忍心见死不救呢,抬头一瞧硕海满脸戏谑的表情,唉声叹气的瞪了硕海一眼,继续背着双手,焦急的走来走去。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一章 天花爆发……】@!!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章 穷途末路 第二章穷途末路 硕海瞧着六神无主的乐显扬,心里却在想:“真是怕什么就遇到什么,可遇到了就要救啊,那么小的生命谁能眼看着不管,尤其身为医者,何以安心?” “唉……这可如何是好……唉……。”乐显扬叹息着,对于世代行医的乐家,棘手的难题也不过如此。 硕海手里端着茶杯,木木的往嘴边送着,他要镇定,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思考,只有思考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容我想想。” 诊室内的夫妻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放我们出去……我的儿啊……。” 乐显扬无奈的摇头,“硕老弟向来聪慧过人,想吧,想吧……想出来办法的话,天下人可就都有救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对于具有现代医术的硕海.来说,只知道天花又名痘疮,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一种烈性传染病,这种病毒繁殖快,在空气中传播速度惊人,因为在我国天花病毒很早便被消灭,所以现代中不仅是普通人对天花没什么概念,甚至许多医生也是仅闻其名,不见其身,硕海当然也是只听说过天花病毒,临床上从未见过。 若说鼠疫或者其他疫病的死亡.率固然很高,但是它的发生却是有限的,然而天花却接连不断、长期的困扰在世界上,那种随时都会被感染而死去的恐怖,使无病的人们都苦恼不堪。 即使有某些患者幸免于死,但.病愈的人们脸上却永远留下了丑陋的痘痕,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甚至失去听觉,双目失明,或者染上了结核病。 不能不彻底根治了,硕海下定决心,他要消灭天花.病毒,为了这些本就活的尤为艰难的百姓们。 “我要尝试医治天花,就从现在,从他们开始着手。”硕.海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乐显扬望着硕海的双眼中闪烁出一丝光芒,他.激动的不住点头赞许着,天花也一直是他的心病,可他一直无从下手,但他对学过西学的硕海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可乐显扬同时.也满脸质疑的问道:“可是……硕老弟要如何着手呢?现在还来得及吗?” 硕海虽然在现代从未亲见天花病毒,可他知道免疫学的基本原理是以毒攻毒,痘病毒的防治是要提前注射牛痘疫苗,虽然一时半会儿找被感染牛痘的患者不易,可人被感染天花病毒的眼前就有,而且他也依稀记得我国最早时期就是人痘接种防治天花的。 硕海站起身来,望着门外的滂沱大雨,胸有成竹的道:“已经染病的就看造化了,因为天花无药可治,但未染病的还来得及预防,很简单,我的方法就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为暂时还没染病的人进行疫苗接种。” “以毒攻毒?疫苗?”对于乐显扬这个老中医来说,“以毒攻毒”这个词他并不陌生,可他一时还真琢磨不明白天花该是怎样个以毒攻毒,什么毒是天花的克星?疫苗又从何而来呢? 硕海浅酌了一口茶,含笑的颔首道:“是的,以毒攻毒,天花的感染者,凡是能存活下来的,此生便不会再被天花传染,为什么?因为他们的身体里有了一种抗体,也就是抵抗能力,也就是免疫能力,免疫,顾名思义,就是免除疫疠,预防传染病的意思,给还没有被传染天花的人们接种疫苗后,他们身体里就会有免疫能力,不用害怕被天花传染了。” 在那个时代,甭说是乐显扬,就是宫里的名医都根本不懂关于病毒、免疫之类的说法,硕海给乐显扬解释的话,乐显扬听的也是模模糊糊,但是他听懂了个大概。 “疫……苗……哪里寻?”终于问出关键的问题了。 “这正是我要做的,乐老,你家后院有无年久不用的屋子?越破旧越好,最好都是蚊虫之类的屋子。” 乐显扬怔怔的看着硕海,十分不解,但他知道硕海定是有用,迟疑之后便回道:“有……仓房一间。” “嗯,好。”硕海若有所思的眼珠儿一转,道:“我们现在把孩子抱进去。” “把孩子抱进去……?这……年久未用,脏乱不堪,蚊虫甚多,那么小的孩子本就疾病缠身,怎受得了……。”乐显扬迟疑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硕海要把孩子放进仓房作何用。 谁知硕海闻听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蚊虫多才是最好,越多越好,快别再耽搁时辰了。” 说着,硕海便急忙走进诊室,在乐显扬的带领下将孩子抱进了仓房,孩子的父母几天来为医治孩子的病马不停蹄的四处寻医,此时再也无力折腾了,只能眼巴巴的从门缝里往外瞧着,痛哭不止。 “好了,我们回去慢慢等吧。”硕海表面上很自信,可心里却也忐忑不安,这种方法还是初次尝试,能否成功还要慢慢等。 乐显扬十分的不解,此时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不知所以的问道:“硕老弟,人命关天,咱可不能拿个尚未成人的孩子开玩笑,将一个本就患病的孩子关在一个满是蚊虫的仓房里,怎么研制疫苗?” “乐老,您甭急,除了这法子,一时半会儿也再无他折了。”硕海说着,把关着夫妻二人的诊室门打开了。 “我的孩子……我的儿啊……你把我的孩子怎样了?你还我孩子……。”母亲微弱的哭喊着,用仅剩下的一点余力朝着硕海扑了过来。 硕海一闪身,那个憨厚的男人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恶狠狠的目光咄咄逼人怒视着硕海,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看那架势,就要动手拼命了! 硕海退到门口,淡定的微笑道:“二位别急,别慌,听我讲,容我道来啊。” “不!还我孩子……!我们回家,不治了!”男人终于说出了一句还算完整的话。 硕海深深的理解为人父母者此时的心情,毫无怨言的道:“二位心里清楚,你们的孩子见喜了,可走遍了京城,也无人肯给你们医治,说实话,你们这几天一路上没被官兵发现已是幸事,否则,早被看押隔离起来,那时可就真真儿的是个死了。” 夫妻俩听着硕海的话虽然不解其意,可话语中仿似还有希望?二人便开始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乐显扬也认真听着,因为他实在不解硕海的做法。 硕海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也不敢讲自己有实足把握能将天花治愈,可至少我还有个唯一的法子,当然,试不试,取决于你们,如若你二人决定不治,任由孩子生死,那么你们可以将孩子抱走,如若你们心存希望,那么就跟我一起来赌一把,如何?” “赌一把……?”此时连乐显扬都干瞪眼了,原来这为硕神医也没实足的把握啊,胆子真大啊,硕大胆……。 硕海仍旧滔滔不绝,“嗯,赌赢了,孩子生还,天花将被消灭,赌输了,就如你们没找到我这个庸医,孩子生死由命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章 穷途末路……】@!!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章 故作轻松 第三章故作轻松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很难做出决定,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放在一个没把握的人手里去赌生死?可反过来想,如若他们真的抱回去了,那也就只有等死了! 天花是何等的恐怖他们心里自然清楚的很,每年都要经历恶魔般的几个月,“生了孩子只一半,出了天花才算全。”这民间的俗语他们又不是不晓得,任何人患了天花,生还的希望都是那么的渺小。 或者说,从第一天孩子发热开始,他们心里就已经清楚了结果,只是不愿去接受自己的孩子即将夭折的事实罢了,他们更知道四处奔波、求医问药都是徒劳的,但父母自然是拼了命也要去争取救孩子的性命的。 如今,终于有人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虽然这丝希望不见得能看到光明,可试试总比不试的强啊。 “如何赌法?”男人谨慎的问道。 乐显扬往前凑了几步,这也是他所不解之处。 硕海严肃的道:“我已将孩子放进了仓房,到明天天亮为止,如若孩子的疹子被蚊虫叮咬而出了,那么就有生的希望,如若这一夜之间,疹子没被蚊虫叮咬出来,那么很抱歉,孩子……谁都无能无力。” 夫妻二人听后惊呆了,那么.恐怖的病,竟然是kao小小的蚊虫来解决?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他们怎么会相信呢?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可他们又有什么力量说不呢?至少,在孩子将死之际,在他们心里最恐惧时期,有多几个人陪伴着他们。 “你二人赶紧进去,暂时不要出来.走动,你们接触孩子三四日了,还不知道是否被传染上,待明早一切都清楚了,这期间你们如若发现高热、乏力、寒战、头疼、浑身酸痛等症状的话及时唤我,先安心的歇息一下吧,明早之后,孩子还需要你们二位照料呢。” 夫妻二人麻木的退回诊室,说.无声是默许,还不如说无声是无奈,缺啥别缺钱,有啥别有病,他们是既缺钱又生病,如何处之? 乐显扬唤小学徒端来茶水和几样小点心,将门重.又关上,他的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可当他看到硕海泰然自若的该干嘛干嘛时,也只能默不作声的一起等待了。 傍晚来临之前,硕海麻烦管家去了一趟家里,告诉.馨兰药铺里有重患,今夜可能是回不去了,叮嘱馨兰早些将门栓好,吃完晚饭后早些歇息,可后来又一想那么大的院落,馨兰独自一人在家,夜里会害怕的,于是便跟乐显扬商议后,让小丫鬟蓉儿过去陪馨兰一夜,这才心里踏实一些。 四月末的京城,夜里还是有些凉,硕海在自己的.诊室中和衣而卧,隔壁的夫妻俩情绪已经平静许多,晚饭都多多少少的吃了些,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望着棚顶,焦急、忐忑中。 乐显扬在外厅.里折腾着,“叮叮当当”翻箱倒柜的声音让硕海不得安宁,于是硕海起身走了出来,只见乐显扬不知在找什么,几口很老旧的大木箱都摊在厅堂的地上,书籍、药材到处都是。 硕海不解的问道:“乐老……您这是……找什么?” 乐显扬头也没抬的自顾自的翻着一些已是泛黄的书籍,道:“我想找找祖上留下的方子,看里面是否有关于天花的记载。” 硕海微微一笑,有时候他真感觉人能返老还童,至少心智上是那样的可爱。 “好了,别找了,有记载没有治疗方法,找到了也是无用,想想这么多年,天花依然肆虐,可见之前是无人能治的,否则现在怎还会发生痘疫?您只管跟我一起耐心的等待就好,快歇歇吧,明早孩子若是疹子发出来了,还需乐老用您精湛的中医医术帮在下全权照料孩子呢。” “我来照料?”乐显扬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望着硕海。 “您不照料谁照料?我还没有孩子,我哪儿有经验照料孩子。”硕海半玩笑的道。 乐显扬眨巴眨巴眼睛,蹙着眉头道:“用我的中医法子?” 硕海点头道:“嗯。” “可行吗?”乐显扬站起身来,拍了拍褂子上的灰尘。 硕海报以一个鼓励的笑容:“当然可行,到时您见招拆招就好,祛热、清毒……这您都轻而易举的。” “那……你呢?你做什么?” “我?我……观察……。” 硕海拉着长声,样子滑稽极了,乐显扬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下来。 “呃……好吧。” 乐显扬唤来小徒将厅堂归拢好,咽了口茶,坐在椅子上不知在琢磨什么。 “乐老,咱们下盘棋如何?上次你我可是下了个和局,今天怎么也得分个胜负吧?” 乐显扬非常自信的笑了,若说西学他没硕海懂的多,可下棋他才不服硕海,前天下棋若不是他故意让着硕海,和局根本就甭想,这会儿硕海却叫嚣了起来,看来他要好好杀杀硕海的锐气才是。 二人竟悠哉游哉的下起棋来,可让乐显扬意想不到的是,今夜,硕海的棋艺忽然高超起来,看来以往下棋,硕海是留了一手啊,乐显扬更加谨慎起来,二人越战越激烈,宛若都忘记了仓房里还有个未知生死的孩子。 夜的静谧对于无忧的人来说是安逸,是祥和,但对于忧心的人来说,却是惊悚,是恐惧。 诊室中被硕海隔离的夫妻二人在惶惶不安中疲倦的睡去,这几天来他们为了孩子四处求医,累极了。 乐显扬年纪属实是大了,三盘棋过后便再无精神,硕海从心里体谅这位老人,便也不再纠缠,故意输给了乐显扬,让乐显扬笑着进入了梦乡。 但硕海却毫无睡意,他忧心忡忡的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睁着双眼却不知头脑中在想什么,在乐显扬面前,他表现的悠然自得,无非是想给乐显扬吃颗定心丸,毕竟治疗天花是他的主意,他不能让乐老跟着提心吊胆。 他心中开始默默的祈祷,希望孩子能够顺利的出痘,能够坚强的活下来,他更在祈祷着自己能够成功的选练出疫苗,让天下所有的穷苦百姓不再畏惧天花! 硕海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他梦见了馨兰,梦见在一个风雨交加夜晚,馨兰坐在一顶轿子里从自己面前而过,可无论他怎样去呼唤,馨兰都视若无睹,他在轿子后面奔跑着,追着、喊着,泪水混着雨水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可怎么也追不上那顶轿子……。 忽然,硕海猛地惊醒,“嗖”的一下坐起身来,双手摸着自己身边,可就真的不见了馨兰,他急的汗如雨下,定睛一瞧,才想起自己是在药铺中,这才知道他是在做梦,这个梦他不止一次的梦到过,真是奇怪的很。 硕海从怀里掏出南怀仁送给他的怀表,才刚刚凌晨,外面的天还黑着。 可再次躺下,硕海却怎么都睡不着了,那梦是什么寓意?硕海是个无神论者的医生,可在面临馨兰即将参选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去琢磨起了自己的梦来。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章 故作轻松……】@!!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章 小有成绩 第四章小有成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硕海仍未睡着,索性起来,穿上褂子,喝了杯茶,揉着头心想:“不知那孩子如何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瞧瞧。” 硕海轻轻的开门,悄声的往后院走,不时的左顾右盼,他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乐家人,可当他快走到仓房的时候,忽然发现仓房门口站着一个人,正顺着门缝往里瞧着。 硕海心里一惊,莫非是进了贼了?可贼怎么去了破烂不堪的仓房?他从墙边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棒,轻手轻脚的朝仓房走去,可越走越近之后,他发现那个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乐老……大清早的您这是……。” 乐显扬被身后忽然而发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是硕海,手里还拿了根木棍,会意的一笑道:“小声点儿,别惊动了孩子……年纪大了,觉轻的很,睡会儿就足够了……我来瞧瞧孩子如何了。” 硕海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木棒,走了过来,也从门缝往里瞧着,乐显扬笑着指着里面道:“孩子刚刚还在说梦话,看来,还有气……。” “呃……。”硕海很无语的翻了翻眼.睛,仔细朝里面看着,悄声的道:“不知痘发出来了没有,估计也差不多了。” “快看,快看,孩子在睡梦中抓脸呢!.还活着,有知觉的活着呢!” 孩子没死!乐显扬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硕海急忙一把捂住乐显扬的嘴。 “不好,开门,快开门。”硕海自己却惊呼了出来。 “哦……钥匙……。” 乐显扬急忙去摸腰里的钥匙,可摸了半晌忽然道:“.钥匙……在你那儿……。” 忙乱的打开柴房的门,二人急忙推门而入,各种蚊.虫扑面而来,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直奔躺在草席上的孩子而去。 硕海从未那么急不可待过,他简直是扑向了孩.子,又迅速的将孩子抱到了仓房门口,迎着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仔细的瞧着孩子。 “发了……疹子发出来了……!” 硕海激动万分,.这半日一夜对于他们几人来说,是多么的难熬,有焦虑,有忐忑,有恐慌,有不知所措……真是苍天有眼啊,孩子命不该绝,迈向了成功的一步! “是啊,是啊,瞧,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上有没有?”乐显扬笑的何不拢嘴,他不知道天花的疫苗怎样选取,跟出痘有何关系,但是他知道有希望了,他知道只要孩子生命力顽强,好好的护理之下,命是大半儿可以保住的,这对于他来说,足够惊喜的了。 此时孩子紧紧的闭着双眼,睡的很踏实,连续三四日的高烧,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孩子身体到了极限,此刻痘发了出来,他暂时舒服一会儿,便睡熟了。 “快,拖掉,拿去烧了。”硕海抱着孩子往乐显扬面前一摊。 二人都只顾高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乐显扬怔怔的道:“啊?烧……烧了……?” “嗯,衣服,快拖掉,赶紧抱进回房去,别再着凉了就麻烦了。”硕海急急的催促着。 “哦。”乐显扬这才听懂了硕海的话,七手八脚的便将孩子的衣裳拖掉,二人小跑着将孩子抱了进去。 打开夫妻二人的房门时,只见二人正双双的矗立在门口发呆,男人叹息着,女人抹着眼泪。 当他们看到硕海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时,双双愣住了。 “孩子……。” “嘘……别吵……。”硕海连忙制止住二人,“别惊醒了孩子,他睡的正香呢。” 二人怔怔的,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了惊喜,大气不敢喘的看着硕海将孩子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又见硕海取来药箱,给孩子全身上下进行消毒。 “乐老,您瞧,这部分发的很好,已经冒尖了。” 硕海指着小孩儿的左侧脸颊给乐显扬看,乐显扬高兴的合不拢嘴。 “接下来呢?” 硕海一边收好药箱,一边回道:“接下来,找一些你家里人随意的衣裳给这二位换上,他们这身也要拿去烧掉。” “好。”乐显扬连忙唤人取了两套衣裳给夫妻二人,硕海叮嘱夫妻俩好好照顾孩子,便和乐显扬一同出来。 边走边道:“三日后疹子会变成什么样乐老定是见过的,到时我们选出一些尖圆、色泽红润、痘浆饱满的疹子,待拖落成痂后,将痘痂收集好,这便是苗了。” “这就是苗?如何使用?”乐显扬没想到硕海所言的疫苗竟是如此的简单。 “使用方法就很简单了,到时我们先找一个还未被传染的孩童,挑那种精神强健、脏腑调顺、脉细平和的,根据孩童年岁大小不同,取适量痘痂,碾成细末,用净水调之,再以棉花蘸染,塞入孩童鼻孔,几个时辰后取出,再等七日开始发热,发热三日后见苗,剩下结痂的过程我还要观察这个孩子的情况后才知详情。”硕海一边想着一边讲着。 “哦,如果能顺利回水结痂便是大功告成?”乐显扬眼中仿佛看到了希望。 硕海点头,不由得想起他在很小的时候学校里组织种疫苗,这在他小时候是最可怕的事情,每次种疫苗时,他都会很不争气的哭,害得同学们都笑话他,每种一次胳膊上都会留着一个花痕。 乐显扬听着这事儿很简单,却又很神奇,“种苗者就不会再被传染了吗?” “身体里有了抵抗能力,就不会再被传染,即使被传染上了,也只是轻微的发热而已,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的丧命了。” 乐显扬思索着,恍然大悟的道:“我懂了,这就是硕老弟所言的以毒攻毒。” 硕海微笑着点头,“接下来这三日我们还要继续观察孩子出诊的状况,这是个重要时期,孩子并未拖离危险,随时都会死去,所以我们要细心看守。” “我派管家赶紧去多买些棉花回来,药铺里所剩不多,而且要用新棉花,一定要用新棉花才好。”乐显扬兴奋的就往后堂跑。 硕海笑着摇摇头,唤住乐显扬道:“这天才刚亮,等会儿吧,那东西好买的很,不急,眼下……乐老大人……咱能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一下吗?它在抗议了。” 乐显扬稳住脚步后便听到硕海的肚子在“咕咕”的叫,此时经硕海一提醒他才想起,昨晚大家谁都没吃好晚饭,也难怪早起就饿了,寻思之间,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乐显扬笑着应着,连忙去后堂唤人做早点。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章 小有成绩……】@!!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章 战战兢兢 第五章战战兢兢 硕海折回诊室,只见母亲坐在床榻上,呆呆的瞧着怀抱里的孩子,见硕海进来,缓缓的抬起头问道:“孩子会有事儿吗?” 硕海心里也没十足的把握,万一孩子本就体弱,扛不住出疹子的这几天,那么也就等不到疹子结痂拖落了,可他有信心去等。 “这不好说,疹子出来了就好了大半儿了,剩下的日子,咱们一起悉心照料就是,我相信这孩子会没事儿的。” 这时,只见男人“噗通”一声给硕海跪下,哽咽的道:“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孩子的生死全托付在您手里了,我这儿给您磕头了。” 硕海连忙上前扶起男人,关切的问道:“你二人有无不适症状?” 夫妻二人对视一下,都摇摇.头,硕海稍稍有些放心,至少他们暂时还没被传染上的症状。 “把孩子放下吧,这样抱着多累的.慌,还有的日子熬呢,这样你们会受不了的。” 女人摇摇头,“不累,不累,只要孩.子平安无事,再累也不怕的。” 硕海没有再说什么,他完全理解做母亲的心是怎.样悬挂在自己孩子身上的。 “孩子这会儿睡的还安稳,估计等会他就会朦胧状.态,到时千万看紧他的小手,不可让孩子去挠,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等下会有人给你们送过来。” “多谢……唉……一个谢字真难以表达我们心中对您的.感激之情,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先生,暂且就不先言谢了。” 男人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身为父母给了孩子第一次生命,挽救孩子的人给了孩子第二次生命,这种感激之情是无法言表的。 “心领了,救死扶伤乃是为医者的份内事,即使病人不谢我,即使病人没有银子付,我也一样给瞧病的,跟性命比起来,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罢了,无须言谢的。” 硕海所言绝不是客套话,一直以来,他也是这样去做的,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银子……。”夫妻二人在听到硕海提到银子两个字时,忽然窘迫起来,“前几日……为了给孩子治病,我们卖掉了草屋和两亩地,可几日下来,银子都花光了,那些郎中收了银子后才说治不了……。” “哦?房子和地都卖掉了?” 硕海本是关心之意,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收取这两位贫苦人的银两,可夫妻二人误会了,只见女人急急的接道:“没房子没地也不打紧,我们想办法,想办法……一定会弄来银子付给先生诊费的,您千万不要放弃我们的孩子……。” “我去做工,我这就出去找活做。”男人说着就要往外走。 “慢着。”硕海拦住男人,“我有说过要收取你们的诊费了吗?我向来给穷苦人家瞧病都是不收取诊费的,我只是关心你们,连家都没了,等孩子病好后,你们一家三口可去往何处安身?” “这……还没来得及想……。”男人搓着双手,很木讷,很尴尬,很无奈。 “早饭来了。”小学徒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沉静。 “先用早饭,你们暂且只管安心的照顾孩子,住所的问题慢慢想,快吃吧,我也出去吃早饭,孩子若是有任何异常情况记得及时唤我。” 早餐桌上,硕海将两夫妻的情况跟乐显扬讲着,“怪可怜的,为了给孩子瞧病,竟然都无家可归了。” “天下穷苦百姓多的很,他们已经是相当幸运的,因为遇到了你,否则岂止是没家了,连孩子都没了,到时也只能去做流民。”乐显扬叹息着。 “我刚刚想,我那儿房屋多,只有我跟馨兰二人,又不想随意的租给陌生人,要不,等他们的孩子病好了,让他们搬到我哪儿去住吧,一家三口吃用不了几个钱,正巧我也想给馨兰找个做伴儿的,否则,我整日不在家中,馨兰太孤寂了。” 乐显扬抬头瞧了一眼硕海,点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你家中的确太冷清,也正缺少这么个看家护院的,你又整日不在家,家务活全是馨兰那小姑娘一个人做,更何况你又不是支付不起费用,找个稳当人帮忙看家护院,洗衣煮饭,他们倒是合适。”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人家愿不愿意干这种伺候人的活还不晓得呢。” 乐显扬想了一下,道:“你先别急着跟他们讲,等我派人去打听一下他们的底儿再定,你呀,还是太年轻。” 硕海冷哼一声道:“他们不敢怎样的,一瞧那男人就是个憨厚的庄稼汉,女人也本分的很,他们若是真敢怎样,别忘记咱们还有六儿呢,那可是纯一瘟神,看他就够吓人的,谁还敢多事儿不成。” 乐显扬笑了,忽又想起什么,道:“哦,对了,你这疫苗成功后,也得给六儿种上,他和铜胖子可是真的洗心革面了,买卖做的也不错,赶明儿个有合适的人家给他们说和说和,成个家才算全活了。” 成了家才更完美……硕海忽然很想很想馨兰,不知昨夜她一个人睡的可好,蓉儿到现在没回来,定是被馨兰留住了,硕海的唇角不由得上翘,微微的笑着,小东西,有人陪她玩,她定是把自己的男人都给忘了。 三天的等待并不轻松,硕海每夜在诊室和衣而眠,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观察着孩子身上疹子的变化情况。 馨兰第二天便带着换洗的衣裳来给硕海换上,又将脏的衣裳带回去,很懂事儿的一句埋怨都没有,硕海心里为馨兰的善解人意而感到幸福。 几天下来,药铺里的人多半都在忙碌着孩子,忙碌着硕海所说的疫苗。 乐显扬又要忙着药铺里来求医问药的病人,又要根据孩子身体状况用中药进行调理,药铺里找西医瞧病的患者本就不多,来的百姓们大都由乐显扬一人去应诊,简直忙的脚打后脑勺。 那对夫妻更是没日没夜的轮换着抱着孩子,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孩子伸手去抓,孩子时而昏睡,时而哭醒,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这个刚来到世上不久的小生命,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大家都跟着揪心。 这三天,几个人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完全是在焦虑不安中艰难的度过。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章 战战兢兢……】@!!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章 取得胜利 第六章取得胜利 痘逐渐的变大,冒尖,圆润起来,三日后,痘已经完全的出齐了,孩子又向生的希望迈进了一步,硕海、乐显扬、孩子的父母都欣喜万分。 “苦了我的儿了,儿啊,你命大啊,遇到贵人了,长大后可不要忘记人家,要知恩图报啊。” 女人的眼泪几乎就没断过,这会儿本是听硕海讲了就快好了,高兴不已,可转念间激动的又掉下了眼泪。 男人的脸上也lou出了些许笑容,见孩子好了些,便在后院四处的找活干,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可忽然间精神头那么足,亢奋的让乐老直抹汗。 “好,待等痘回水结痂,便彻底拖离危险了。”硕海更高兴,看着痘苗完全是按照他所想的发展下来,自信更多了。 “瓷瓶和乌金纸都准备好了。”.乐显扬按照硕海的要求,吩咐管家买来了瓷瓶,准备装痘痂用。 “不急,结痂至少也要三日,乐老,就.快成功了,你高兴吗?” “呵呵,当然高兴,有了疫苗,我国.就再也不畏惧天花了,只是我在想,这么大的事情是无法不被皇上的耳目知晓的,若是皇上听闻市井之中有人能医治天花,定会派人来寻,到时你该如何应对?” 乐显扬毕竟老成,虑事周全,而硕海只心系一事之.时,则全神贯注。 “哪有时间去想这么多,待我先医治好这个可怜的.孩子,成功的做好实验之后再去想这些恼人的问题吧。” 小小的孩童生的意志是那么的坚强,迷蒙中又.熬过了三日,痘疹已经慢慢的回水结痂,自然的拖落,硕海和乐显扬挑选一些原是冒尖、色泽红润形成的厚实的痘痂用乌金纸包好,置于瓷瓶内密封了起来,痘苗的提取大功告成!孩子也在近半个月的痛苦煎熬中顺利的拖离了危险。 这一晃儿,已是.五月中旬,湛蓝的天空中流云悄悄掠过,微风轻拂着缀满百花的枝头,鸟虫煽动着翅膀自由自在的飞翔着。 硕海和乐显扬的心情好的无法比拟,他们不但在挽救出天花的孩子同时,顺利的提取到了疫苗,而且孩子的父亲自愿为硕海的实验奉献了自己,以报硕海救儿子的大恩大德。 实验开始了,这天清早,众人吃过早饭后,各个面色凝重,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实验若是成功是天大的喜事,可若是不成功,硕海就是一个施毒的刽子手。 虽说这实验该用孩童为上,而且在这年代,找到一个孩童做实验品并不难,可硕海、乐显扬谁都不忍心去拿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做实验,再三思索,硕海答应了男人的决定。 男人躺在诊室里,硕海一旁取出些许痘痂碾成细末,一边跟男人闲聊着,为了减轻男人的紧张状态。 “这么多天只顾着忙碌孩子,却还不知您怎么称呼。”硕海语气温和的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男人深呼吸道:“我是汉人,姓唐名山,内人柳氏,儿子叫二牛,祖上本是江苏淮安人氏,后几经辗转来到京城经商,可祖父却被强盗杀害,到父辈手里时家道中落,到我这一辈更是惭愧,在大兴守着两亩地过活,现在更是悲惨,无家无地,不知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唉……。” “呵呵……。”硕海笑道:“这个您无需担心,我早就想好了,等这个实验完事儿了,你带着妻儿搬到我家去住吧,我家里只有一个表妹,空房好几间,够用了,吃也好办,不过就多三双筷子,我暂且还可以维持。” “这……这怎么好,您救了我的孩子,大恩大德还未报,却又要您……我虽四十多岁,可还能找些力气活干。” “算了,听我的吧,力气活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到时一家三口饥一顿饱一顿的,流落街头,您让我怎看得下去?您若实在闲不住,就当帮我看家护院好了,您比我年长十几岁,就唤您唐哥吧,唐嫂帮忙洗洗涮涮,小二牛正好陪我小表妹做个伴儿,我那表妹若是知道了,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一想到馨兰甜甜的笑容,硕海的脸上lou出了宠溺的微笑。 硕海细心的研好痘痂,乐显扬往里滴了几滴水调和,调匀后用棉球蘸染,塞进了唐山的鼻孔里,棉球上还栓了一截红线,留在外面,以方便取出棉球。 男人鼻孔被堵上了一侧,有些不适,刚要伸手去摸,硕海急忙道:“别动,千万不能让棉花掉出来,坚持几个时辰再取,如若这期间棉球自己掉出来,记得再塞回去。” 男人应着,继续刚刚的话题,“看家护院我能干,我还会赶车、种地,还会饲养畜牧,内人操持家务也信手拈来,苦日子过来的人,这些根本就不算活,太清闲了,我这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您再给我些活做吧。” 还有嫌清闲自己找活挨累的,这人得多实在,硕海压根就没想过要人回报,只是他也不想让人感觉是吃白饭的,那样反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出去找活做心里踏实。 “呵呵,地咱家没有,倒是有个庭院,你可以种些花草树木,如若还是有力气没地儿使,就在庭院里挖个池塘养些鱼,再没事儿的话,我就买几头大牲畜放在后院给你养,总之,闲不着您就是,只是我们不指望这些收获,也不想累身子,所以才不弄。” 男人听了顿时瞠目结舌的道:“那得多大的宅子啊!” 乐显扬在一旁跟着笑了,心里暗道:“硕海看人还蛮准,这绝对是个老实人。” 硕海再仔细瞧了瞧,见没什么差错,便起身,“所以,日后还要麻烦唐哥和唐嫂费心呢,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好了,您现在可以正常活动,别当回事儿。” 两天后,唐山略微的有些发热,但转天就没事儿了,这证明硕海这个大胆的接种的疫苗方法成功了,证明唐山今后不会再被天花传染,若真是这样便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给更多人接种疫苗了。 硕海有考虑到用像自己小时候接种疫苗时的注射法,可若是真的全国各地去给人接种疫苗,哪来的那么注射器?重复使用同一个注射器,到时天花好了,别的传染病发作了,那可就难以医治了。 那么改用在手臂上切口植入吧,可还是不行,因为根本就没西医,没那么多手术刀片,即使给全国各地的郎中人手一把手术刀片,百姓们也很难接受在自己身上割个口子啊。 慢慢来吧,暂时就用这样吸入的土办法吧,这只是暂时的人痘接种,接下来,硕海还要研究牛痘疫苗,急不得的。 又过了一些时候,硕海找到了另一个天花感染者,从病人身上取来了一点痘痂的脓液,接种到唐山的身上。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也是硕海感到最紧张、最担心的日子,如果自己以毒攻毒的方法对于天花这种病毒来说,是错误的思维方式,那么唐山就会患上严重的天花,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啊。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直等到五月末,唐山依然十分健壮,毫无不良反应,更没有被感染天花的迹象。 接着,硕海又给唐柳氏也接种了自己研制的天花疫苗,结果同唐山一样没被传染天花。 随后硕海给乐家人,药铺的学徒,包括馨兰都做了实验,结果人人平安无事。 大功告成了!硕海研制的预防天花的疫苗获得了成功。胜利了!可以给百姓们接种疫苗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章 取得胜利……】@!!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章 晴天霹雳 第七章晴天霹雳 眼看就进六月天了,这本不是接种疫苗的好季节,可来不及等到春、秋两季了,硕海教唐山夫妇和四个小学徒如何选择痘苗,让他们在京城四处收集痘痂回来做苗,因为几人都已接种了疫苗,不会被天花病人传染。 又让乐显扬之子给百姓们把关,因为不是人人都可以随时随意接种疫苗的,要根据个人身体素质而定,而这方面乐显扬的儿子可以运用中医方法去判定即可。 疫苗接种先可孩童优先,因为孩童自身免疫力比大人低,一旦被传染天花,多半是保不住性命的,而成人里有些还真有没有任何防疫措施,却一辈子也没出天花的。 接种疫苗地点就定在同仁堂药铺,因为时间仓促,硕海无法挨家挨户去详细的给讲解、接种、看护。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同仁堂药铺门口每日抱着孩子前来的百姓不少,可百姓们却没几个人敢给自己的孩子接种疫苗,他们不知道新研制出来的所谓的疫苗到底管不管用,可别治不了病反而治了命,百姓们都围着药铺门口静观其变。 硕海和乐显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便先找了一些亲戚、游民,每日几个的进行接种,百姓们见每天都有人接种,胆大的父母便开始给自己的孩子接种,由每日的几个,到每日的十几个,再到每日的几十个,硕海和乐显扬二人开始忙碌起来。 但他们却没有因忙碌而疏忽细.节,即使乐显扬的儿子检查完认为可以接种疫苗的孩子,硕海和乐显扬也要再望闻问切一番才进行接种。 像有的孩子面色青白、萎黄、精.神倦怠、脉不和平、囟不合、气浊、声音不亮、身体瘦弱,还有一些身患疾病的孩子,比如身有癣、疥疮、腹有疳积、项有结核、气血不足、脾胃虚弱,等等等等,硕海和乐显扬是绝对不给接种的,要等调理好身体后再进行接种。 因为硕海研制出的天花疫苗,本身就是一种毒,而.且接种的方法硕海是根据乐显扬往日所教的中医五脏传送之理而行的,以鼻吸入至肺,再由肺传于心,心传于脾,脾传于肝,肝传于肾、肾主骨,而痘毒藏于骨髓之内,体弱或体病者是无法进行传送,接种了疫苗身体是无法承受得住的。 层层把关之下,人手显然是不够用的,馨兰自告奋.勇的前来帮忙,虽然馨兰不懂医学,但她可以做些简单的事情。 比如她在帮着揪棉球时,可以把自己弄的满身.跟阳春三月满是飞絮的杨柳树似的,再比如有的小孩子哭闹,她可以去买来糖球跟小孩子们抢着吃,结果晚上回家牙痛不止…… 当然,她也可以.严肃的帮助硕海将天花病毒的发作过程,选苗的方法,以及接种时的注意事项和方法统统记在小册子上。 纷乱中药铺的人忙的不可开交,硕海在诊室里一坐就是一整日,到了夜晚腰酸背痛,可他心里却为自己尽了一个为医者的职责而喜悦。 药铺还是要接一些急症病人,乐显扬也是两头忙,年近六十岁的老人,毫无半句怨言,反而为自己能够多为百姓们做些事情而欣慰。 民间有个懂西医学的小伙子研制出了抵抗天花的疫苗,正在同仁堂药铺给百姓们接种疫苗,这消息在第二日便被康熙的耳目们纷纷传进了宫里! 一直在研究怎样对抗天花的康熙沉着的很,他默不作声,静观其变,再几日后康熙得知已经接种疫苗的一些孩子都无大碍时,他笑了……。 硕海全然不知也没空儿去想康熙已知此事,更没去想康熙知道了会怎样想,怎样做,他一心只想着趁天花侵袭还不是特别严重之时,给百姓们都接种上疫苗,能多挽救一条生命就挽救一条,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体力、精力和时间与天花病毒赛跑。 而此时已是康熙二十一年的六月中旬,多少年来一直硝烟不断的中国,从未有过这样的祥和,正值春耕、夏收交替的好时节,各地百姓们辛勤的忙碌着,祈盼着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京城的初夏云淡风清,正午之时,爽朗的天气却忽然间下起了小雨,乌云遮盖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阳光透过灰暗的云层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在捉迷藏。 忽然,同仁堂药铺的整条街上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锣鼓声,正在微笑着为孩童接种天花疫苗的硕海,心头一凛,今天是什么日子?街上何来的鼓锣喧天? 看热闹是中国人自古以来最大的喜好,诊室和药铺里的人们好奇的跑到门口东张西望,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硕海可没闲暇的心情去管外面的事,可在药铺帮忙的馨兰早已窜出了门,硕海急忙追出去,想要拉回馨兰。 硕海小跑到门口,急切的唤着:“馨兰……回来……那么乱,小心被撞到、摔到……。” 硕海抓着还想跑的更远去瞧的馨兰缩回到药铺门口,只见锣鼓队伍已到街中间,细瞧并非迎亲队伍,也非杂耍唱戏,而是一队清军,旌旗飘动之下,两队步兵正敲着锣鼓走在前方,后面四匹高头大马上都端坐着身着朝服的官员。 马上为首之人见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唰”的一下展开手中绫锻,清了清喉咙,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康熙二十一年,全国大选妃子,民间婚嫁暂停,所有十四至十六岁八旗适龄女子,凡容貌端庄,身无残疾者,即日起程,入宫参选,钦赐。” 硕海怔住了,馨兰也惊呆了,二人已经听不清身边的那些百姓们在议论着什么,在欢喜着什么,在叹息着什么,耳旁只有那刺耳的圣旨内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锣鼓声越走越远,硕海和馨兰却都呆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他们只感觉头晕目眩。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两匹马一阵长嘶,停驻在药铺门口,马上匆匆下来两个人,站在药铺门外大声的吼道:“圣旨到,同仁堂堂医,富察.硕海,快快出来接旨。” 人们的目光“唰”的一下从刚刚远去的宣读选秀圣旨的队伍中收了回来,不约而同的全部聚集在了药铺门口。 乐显扬虽然在为硕海和馨兰而担忧,可慌乱之中头脑还很清醒,他急忙用力拉着硕海跪下叩头。 来者正眼都没抬,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见有人跪下领旨了,便又是“唰”的一下展开手中的绫锻,尖着嗓子自顾自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同仁堂药铺西学堂医,富察.硕海,即刻进宫觐见,钦赐。” 硕海犹如没了知觉一般,任凭乐显扬怎样拉他,仍旧呆呆的不动,乐显扬连忙蹭上前去,替硕海领接过旨,塞进他的手中。 太监翻了翻眼睛,犹如踩到鸡脖子的声音道:“富察.硕海,走吧……。” 依在门框边上的馨兰,身子缓缓的……缓缓的……滑了下去……。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章 晴天霹雳……】@!!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八章 双双入宫 第八章双双入宫 硕海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被带进宫的,只记得当他离开的那一刻,回头望见馨兰泪眼朦胧,一双小手在风雨中挥舞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却那么的无力。 被带进宫里已经两天了,硕海就如灵魂出窍一样,不吃、不睡、不言、不语。 皇宫里不知为何一直都是乱哄哄的,他被带进这间屋子后,至今还未被康熙召见,门外侍卫更换着把守,都犹如木头一般,丝毫不因他时而的喊叫搭理他,但按时送来的吃食却很丰富,而且这屋子干净整洁,硕海断定这不是牢房。 硕海心里只惦记着馨兰,不知馨兰情况如何,她是不是也被抓入宫了?都怪自己,竟然忙到忘记了馨兰参加阅选的日子,真是该死!他亲手湮灭了自己的幸福,毁掉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不可饶恕的罪孽! 不!他要馨兰!如果馨兰不在了,他无法苟活于世!该死的康熙!即使他是皇上,也不可以剥夺别人的爱情! “还我馨兰……!”硕海的最后一丝意识和余力渐渐消失。 馨兰缓缓的睁开双眼,周身.的酸痛使她不禁眉头紧蹙,她无力的抬起眼帘,扫视了一圈,青纱帷幔、软榻斜椅、屏风珠帘、紫檀家具,淡香萦绕之中处处典雅精致。 几个宫女轻手轻脚的进出着,或.是端着洗漱用品,或是捧着鲜艳的服饰,馨兰连忙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被人发现她已经醒来,此时的她,除了心痛不知该如何面对发生的一切。 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带进.宫的,硕海被带走后,她疯了似的追着、喊着,眼睛哭肿了,喉咙喊哑了,脚跑破了,最后她累倒在了神武门外,疲劳加心痛,她彻底绝望了。 于是她一手紧握着硕海送给她的鸳鸯吊坠,一手.握着硕海曾使用过的锋利的手术刀,刺向了自己的心窝,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听到神武门外候选秀女们颇为意外的惊呼声。 不知什么时候,馨兰的大脑曾经醒过那么一瞬间,.犹记得身旁乱哄哄的嘈杂声。 那位比她年长几岁,相貌普通的皇贵妃,在得知.参阅的秀女之中竟有人为逃避选秀而自杀,非但不怜亦不怒,反而如获至宝似的将还未进行初选、复选的馨兰,直接接进了后宫,并吩咐太医,这人,必须全力以赴的救活。 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能够如此紧张自己的生命,馨兰从心里感激,可当迷蒙中的馨兰听到皇贵妃跟一位嬷嬷的对话后,更加绝望了。 “乌嬷嬷,小心伺候这位姑娘,她可是这届秀女中最适合伺候皇上的人选,这姑娘心有所属,就不会喜欢上皇上,不喜欢皇上,就不会霸占皇上。” 哪儿得来的消息?馨兰万分惊讶,心在无力的躯体中“砰砰”的紧跳了两下,会不会因此而害了表兄? “哎呦,主子,您已经贵为皇贵妃了,早晚也是您才有资格顺理成章的升为皇后啊,这两年来,后位无人,您居首位,总摄六宫之事,承皇后之责,朝中又有国舅爷撑着,谁敢跟您挣皇上,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真会拍马屁,不愧姓乌! “唉,忧心的就是这皇贵妃的位置,按说两位皇后相继崩逝许久了,而我佟佳氏代管后宫事宜转眼也已几年了,皇上也该有个说法的,后宫不可无主,可皇上却始终未提再立后之事,本宫这心里忐忑的很啊。” “主子,依奴才看,这后位就是给主子您留着的,主子若不放心,就去太皇太后那儿探探口风,这事儿,奴才估摸着得老祖宗做主了,总不能是咱们的皇上就不立后了吧?” “怎会不立后呢,立后是迟早的事儿,老祖宗那儿本宫早试探过,可一无所获,老祖宗和皇上对本宫宠爱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管怎么说,我与皇上是嫡亲表兄妹,可是,金册、金宝一日不正式归本宫所有,就一日睡不安稳,绝不允许任何人挡住本宫通向坤宁宫的路; 而她,对本宫而言,毫无威胁,给她个虚名总归是比让那些狐媚子近皇上的身省心的多,何乐而不为呢!” 馨兰的泪顺着眼角流至腮边,佟皇贵妃和乌嬷嬷的话如针一般的刺进了她的心底,她倒不在意佟皇贵妃与嫔妃们争宠的手段,因为这本与她无关,她在意的是原以为这位佟皇贵妃救自己是出于善心,可未想到竟是拿她作为与嫔妃们争宠的牺牲品,人心竟如此险恶! 自玛法病逝后,馨兰与硕海相依为命,她的心早已给了表兄,她视表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跟表兄安逸快乐的未来,可如今还是没能逃拖进宫的命运,她该怎么办? 反抗?自己掉脑袋倒也无所谓,只怕连累了表兄,那她岂不是悔死!都说康熙是个明君,仁爱为民,或许见到皇上求求皇上?看在她是孝献皇后董鄂妃族人的份上,成全了她和表兄?这,可能吗? 馨兰心如油煎,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紧闭着双眼躺着,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进了口中,咸咸的,涩涩的。 硕海更是痛心疾首,他在噩梦中挣扎着,梦里,七彩的光圈紧紧的围绕着他,光刺着他的双眼痛的冒血,热气烘烤着他漂浮的身体,他清楚的感觉到,他将很快死掉。 “我不能就此蒸发,我不能丢下馨兰不管!” “醒醒……硕兄,醒醒……。” 耳边急切的呼唤声将硕海从噩梦中拉了回来,他大口喘着气,谁在唤他?是馨兰吗?硕海勉强的睁开双眼,眼前这个身着官服,腰挎佩刀的年轻小伙子是谁? “您……您是……。”硕海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在下是皇上的近身侍卫,曹寅,昨儿个费提督特意嘱咐我来瞧瞧硕兄,可近来宫里事物繁忙,这会儿才得空,过来瞧瞧。” “哦……。” 硕海虽身体无力,但思维并未迟钝,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男子,心中暗暗思量,此人便是自幼给康熙做伴读,后为御前侍卫的曹寅?也就是曹雪芹的祖父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八章 双双入宫……】@!!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九章 初见康熙 第九章初见康熙 看外表,这曹寅二十几岁的模样,中等个头,相貌平常,只是面带微笑的脸上,那双眼睛不停的闪烁,可见此人思维敏捷,精明的很,也对,自幼伴驾左右,所谓伴君如伴虎,能够长久的得到君王的宠信,岂会是平庸之辈! “多谢曹公子、费提督记挂。” 曹寅笑着摆摆手,“罢了,罢了,又非何等大事,既是费大人的兄弟,那在下更应尽力才是。” 硕海勉强的支撑起了身子,没想到他只为费扬古破了那么一个案子,却能得到如此关照,心中自然是万分感激。 “不知曹公子可否通融一下?在下想见皇上,有急事求见。” 既然曹寅是康熙身边的红人,定能说得上话,更何况还有费提督的关照,相信曹寅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哈哈哈……在下这就是来请硕.公子的,皇上宣硕公子觐见呢,不过皇上说了,这些吃食不见底儿,不得见驾。” 曹寅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硕海.心里有底儿了,皇上是为天花的事情召他进宫的,对于皇上来说,他暂时是有用之人,该不会为难他才对,还特意吩咐他吃了东西再去觐见,可见皇上很重视他。 那么跟皇上讨个恩典,应该没.多大难处的,可这个恩典若是馨兰的话,皇上会是什么反应呢? 硕海捧起桌上的点心,直接上手拿着就往嘴里塞,.心中暗暗盘算着,管他什么反应呢,见招拆招就是了,头掉了碗大个疤,为馨兰,值得,可最好是能圆满的解决问题,二人可以双宿双飞才是上策。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硕海忧心之下,两日未进食,一.方面是饿了,另一方面是皇上的旨意,没一会儿功夫,桌上的食物少去了大半儿。 口中食物还未咽下,硕海缓缓的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双腿,仍是有些不听使唤,两日未进食,再强的体魄也要缓一会儿,他口中模糊的道:“可以了吧?请曹公子带路吧。” 初夏的骄阳照.耀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午后这会儿皇宫里很安静,打盹儿的打盹儿,躲太阳的躲太阳,只有当值的侍卫顶着日头伫立着,保卫着皇宫的安全。 在曹寅的带领之下,二人左转右绕,走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了乾清宫,一路上皇宫之大令人目不暇接,皇宫的雄伟辉煌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可硕海无心欣赏皇宫景致,只用心的记着路途。 朝着西南方向走不多时,抬眼再瞧,已到了康熙的南书房。 硕海一惊,南书房乃是康熙读书学习之所,平日进得此处的都是翰林等官员,他们不仅是陪伴皇上吟诗作画、研讨学问,还随时秉承皇帝意旨出诏行令,完全是由皇帝严密控制的一个核心机要机构,多少贤能之士以能在南书房行走为无上荣耀之事。 再瞧四周戒备森严,一排排手持兵器的侍卫威严的伫立着,这个非崇班贵檩、上所亲信者不得入,清代士人视之为要地的南书房,怎会容他一个寻常百姓进入?看来康熙对他还真是重视,硕海心里更多了一分把握。 南书房内忽然传出的一阵怒吼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议和?过去几年少了招抚了吗?可那郑经不但坚持不消发、不入贡,而且还自立为王,自诩为什么‘东宁王国’,他这始终是抱着开国长治之想,根本就没打算议和,现如今郑经已卒,他的几个儿子起了内讧,此时不收复台湾更待何时?议和,尔等越老越只会做白日梦了!” “皇上……。” 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还想说什么,却别硬生生的给拦住了。 “今日朕特意召见几位爱卿至南书房,就是听尔等这番没底气的废话吗?都退下吧,朕乏了。” 原来大怒之人是康熙!硕海在外听的几乎忘形,咬着后槽牙心里念叨着,“对,一定要收复台湾,一定要统一我国领土,没有这点儿气魄,你还配做皇帝吗!” “咳咳……。”曹寅在旁似乎看出了硕海的心思,面带微笑的轻咳一声道:“硕公子请稍等,在下先去通报一声。” 硕海微笑着颔首,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汗珠儿,往墙根儿处挪了两步,这皇宫偌大,却连棵遮阳的大树都找不到,火辣辣的太阳追踪着人的足迹转。 硕海还未完全恢复的体力略感眩晕,心中不觉的念叨着,皇上也太小心了吧,害怕刺客偷袭也不至于连棵树都不种,要知道京城逢春的风沙远比树上多少万分之一的刺客要恐怖的多啊。 正在这时,一行六人自南书房鱼贯而出,皆是身着朝服,头戴官帽,其威慑绝非士卒所能及,不是议政王爷,也是六部官员。 可不同的是几人面部表情各异,有的唉声叹气连连摇头,有的兴高采烈昂首挺胸,一瞧便知是在刚刚商议台湾战事中持不同意见的两方人。 六人由远而近,各以不同的目光打量着硕海,都不晓得这个布衣百姓是何许人,南书房外侯旨?六人不解的目光中流lou出一丝鄙夷的神情。 硕海又往边上kao了kao,正了正衣襟,虽是只与六位不相识官员擦肩而过,他也看出几人瞧他那不友善的目光,但仍旧不失礼节的失了礼。 这会儿功夫,曹寅便出来道:“硕公子,请。” 南书房内,康熙正面色凝重的看着御案上的一道折子,表情瞬息万变,看来刚刚的怒火还没消。 硕海扫视了一眼南书房内的环境,干净整洁,虽处处都是金黄的皇家标志,但却没有那般奢华,而康熙后侧方也仅仅只站着一个近身小太监,并非宫娥环绕,跟班成群。 康熙见有人进来,这才抬起眼,眉头紧蹙的打量着硕海。 硕海自来到这个时代后,也见过几个当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可当此时他亲眼见到康熙时,虽没先前那般见着个古人就好生激动的感觉,但仍略带稍许惊慌,康熙,皇上,那可是最高权利的象征,主宰着生杀大权的主儿。 他连忙“啪啪”两下打下马蹄袖,规规矩矩的跪下叩头道:“奴才富察.硕海,叩见皇上。”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九章 初见康熙……】@!!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章 麻子皇帝 第十章麻子皇帝 康熙略有所思,浓眉一挑,仔细的审视着硕海,随后声音洪亮而简短的道:“平身。” “谢皇上。”硕海站起身来,略微俯首,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康熙。 康熙的年纪比他略长,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略带着些许麻点儿,不用猜,历史上清朝的麻子皇帝没谁不知,那是康熙儿时出天花留下的印记。 虽然康熙的脸上留下了一些麻点儿,但并未影响他英俊的外表,端正的脸庞上,高高隆起的鼻梁,鼻尖稍圆略带鹰钩状,一双黝黑而有神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尤其是那对儿比正常人略大少许的耳朵,更增添了端庄的感觉。 康熙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缓慢的踱着步,他的穿着十分的简单,魁梧的身子上着了一件绣着龙的黄色缎褂,脚着一双黄色布底儿靴,简单的褂子下,匀称的骨骼和肌肉凸显着威武雄壮,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富察氏?正红旗族人?”康熙的.声音打断了硕海的“偷窥”,硕海默默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爱新觉罗的子民人.才济济,今儿个又出了一位治愈天花的能人,还怕国不富、民不强吗!” 康熙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坚定.的自信在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上没有丝毫的虚浮,且不论执政多久,八岁登基,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了,自然是历练的不错。 康熙似乎在硕海的目光中看到了赞赏的神情,原.本为台湾战事而烦恼的表情此时换作了神采奕奕,身上实足的霸气跃然而出。 同时,康熙也在看着比他略两三岁的硕海,十分欣.赏的道:“年纪轻轻便身怀绝学,真是不容小觑啊。” 康熙说着,招了招手,示意硕海上前回话,硕海刚.想迈步,就听康熙身后的小太监抻着像被踩了鸡脖子的嗓音道:“富察.硕海,年轻有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实为满清八旗子弟之楷模,进五步。” 硕海心里更有.底儿了,天花的治疗是他手中最好的王牌!既然康熙欣赏这张王牌,他便要好好利用,虽然没有康熙的赏识,他一样本着医者治病救人的原则去为百姓治病,可如今,何不让这张王牌更有价值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既知了底儿,就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这张王牌来换取他想要的馨兰,是的,他只想要馨兰。 想到此,硕海心里踏实多了,他上前五步,谦逊的道:“奴才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为被病痛折磨着的百姓们做点儿什么而已。” “哈哈哈……。” 康熙笑了,开心又爽朗的笑着,可那笑声忽然嘎然而止,忽又他黯然道:“就连无官无职之人都一心想为我大清存亡去做些什么,可朕的那些大员们,吃着朝廷的俸禄,却找着各种理由退缩,真令朕汗颜。” 硕海一怔,抬头看着御案前来回踱步的康熙,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这是怨怼?是郁闷?还是苦涩?身为一位皇帝,在初相识之人面前竟袒lou自己的心事,这是对他的信任吗?硕海的心一阵微颤。 康熙好像也发觉自己忽然间的失常,转头瞧着硕海“呵呵”笑道:“不过这回朕有了你,我大清子民有救了。” 够坦率!硕海一边从康熙的言谈举止中琢磨着这位刚接触的皇帝的心思,一边谦逊的道:“皇上言重了,只要有皇上在,大清必定是国泰民安,还望皇上勿须多虑,保重龙体。” 一旁的曹寅也连忙上前道:“是啊,皇上,保重龙体。” 康熙摇摇头,绕回御案后正襟危坐,道:“硕海,朕听闻你对天花的独到之法是给人的身体种植疫苗,并且已经开始为百姓们接种了?” “是,才刚刚开始而已。”硕海回道。 康熙颔首,道:“我大清祖辈都是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的马背上,驰骋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中,什么凶猛的野兽没猎过,什么强悍的敌人畏惧过,可却从未见过这可恶的天花! 自我大清入关后,便连年遭受天花的侵害,致使将不能安心出征,官无法安心理政,黎民百姓更是饱受病痛折磨。” 康熙说着站起身来,一手拄着御案继续道:“朕,更是恨透了天花,是天花夺去了先帝的性命,使朕幼年丧父,继而又丧母,朕自幼便成了孤儿,虽有太皇太后的疼爱,可幼时丧亲的阴影却是朕所挥之不去的。 朕也在潜心研究痘疫,可却终不解惑,如今有了你,真是一大幸事,快将你所研制的那个什么疫苗跟朕讲讲。” 硕海忽然觉得这个支撑着大清江山的皇帝,感性的一面有些可怜,一个年幼便失去双亲,且在复杂的宫中生活的孩子,能够成长如今日这般健壮已是不易,更别说还做了一国之君,看来他是没少吃苦的。 “皇上。”硕海施礼道:“奴才正是要将天花疫苗的提取及接种方法讲给皇上听,可奴才……。” “怎么?怕朕亏了你不成?” 康熙虽只比硕海略长几岁,可却精明的很,他的思维敏捷到让硕海一愣。 可硕海立刻镇定下来,双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不……不是……奴才担心的是时间不够用,再过不多时日就入伏了,而今,天花已经在民间开始爆发,急速蔓延已是迫在眉睫,恐怕百姓们还得在恐惧与痛苦中再多煎熬一年了。” 硕海丝毫没有夸张,这事实必须让康熙清楚,随着夏季的来临,本就已有部分百姓患了天花,而随之而来的气温升高,多雨等气候不利的因素,天花的疫情会愈加严重。 一旦天花肆虐,而古代医学技术、卫生、防御等各方面条件都不足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疫情,后果残忍的让人不敢去想象。 可康熙听了硕海的话,丝毫没有担忧的神情,缓步顺着丹陛而下,走到硕海面前,胸有成竹的看着硕海,“这你无须担忧,朕早就想好了。” 康熙不知是何用意的自顾颔首,麻子脸上溢满了笑容,那笑容,让硕海瞧着心底不禁颤抖,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章 麻子皇帝……】@!!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一章 加官晋爵 第十一章加官晋爵 硕海忽然间明白了,人家可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虽整日居于宫中,可四处眼目众多,天下事儿有什么事儿是皇上所不知的啊,更别说是京城中的大情小事儿了。 硕海心头一紧,难道自己和馨兰的事儿……。 “听闻你除了会医治天花之外,还对一些难治之症甚是得心应手?”康熙又顺着丹陛拾阶而上,稳稳的落座,太监及时的奉上了一杯热茶。 “没……奴才才疏学浅,是碰巧治愈了那么一两个病症而已。”硕海小心翼翼的回道。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嗯,为人倒是谦逊的很,不管怎样,也算是个奇才,所以,朕决定……富察.硕海,接旨。” “皇……皇上……。”硕海不知康熙又要下什么旨意,忐忑的跪地接旨。 “正红旗族人,富察.硕海,即日.起任宫中太医院御医之职,赐朝冠,鹌鹑补服,朕即日便在太医院专门设立痘疹科,由你来主事。” “皇上……。” 这职位来的太突然了吧?虽然硕.海心知自己的医术在这个时代是高人一等的,但他没想到竟然这样简单的就被康熙认可,而且还给他封了官。 康熙完全没有理会硕海的反.应,斩钉截铁的继续道:“从明日起,你就先在宫中为皇子、嫔妃以及群臣们先行接种疫苗; 随后,在京城之中选两处居所,一处在内城,为旗人.接种疫苗,另一处定在同仁堂好了,为百姓们接种疫苗,朕再从太医院调派一些人手帮你,这样的话,应该来得及的。” 硕海听的直发愣,取苗、接种、宫里、宫外……那么复杂的.一道道工序竟被康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两分钟不到就给解决了!哪儿那么容易的事儿啊! 一旁的曹寅兴高采烈的朝着硕海挤眉弄眼,好.心的急急催促道:“硕兄,谢恩,还不快谢恩。” 是的,的确应该.谢恩,皇上钦点,委以重任,这对于一个百姓来说,是多大的恩惠,太医院御医,京官,正八品文官,太医院里除正五品院使和正六品左右院判这三位主、副官员之后,就是正八品的御医了,乐显扬当年也才是从九品吏目,而硕海却一下子进了宫封了御医,岂能不谢恩。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啊,他一直在讲不进宫,不为官,可怎么越是推辞反而弄的越糟了呢!让他整日与一群或是满口之乎者也,或是满脑子利欲熏心的人同朝为官?康熙,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 干脆直接了当的说了算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崩溃的。 “不……皇上……奴才……奴才不想留在宫中……。” 曹寅原本惊喜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康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不想留在宫中?是何缘由?莫非,是嫌朕赏赐的不够吗?” 话已出口,豁出去了! “不是……。”硕海连连摇头。 “那是为何?”康熙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之人,多少人想做官都做不上,这人却是给官当都不要,莫非是不想尽忠于他的大清吗?康熙心里已是老大的不悦。 “完了,摸了老虎尾巴了!”硕海看出了康熙的微怒,可他决心已下,却也不想更改了,康熙既是一国之君,却也不能强行绑架吧?或者直接砍头? 曹寅一旁半带责怪,半带担忧的道:“硕公子,难道你看不出皇上这是因才而偏袒你吗?还不快快谢恩,别惹咱们主子不悦啊!” 硕海心中坚定,他要想法劝服皇上收回圣旨才是,于是,温和的道:“皇上的恩赐对奴才来讲实在是太重了,奴才承受不起,恕奴这才直言不讳,奴才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过进太医院,奴才喜欢寻常百姓简单的生活,也想多为百姓们做些事情,而非入宫为官,往皇上体谅。” 康熙双目圆瞪,一字一顿的道:“进宫就不是在为百姓们做事儿吗?朕每日所做之事哪一件是为自己才去做的?莫非你是要抗旨不成?” 硕海干咽了一下,看来今天想走出皇宫怕是难了,可无论怎样也要争取到底,想必康熙不至于糊涂到忘记了他掌握着天花疫苗的研制和接种呢吧,不至于因此而要了他的性命吧? “皇上,皇上想要天花疫苗的接种方法奴才可以直言相告,但奴才真的不想留在宫中,奴才属实拙浅,是皇上高抬奴才了,奴才生来随性,也的确不适合宫中生活,若是勉强留在宫中,指不定日后惹出什么乱子,不仅会给皇上带来麻烦,而且一不小心,奴才这项上人头……。” “哈哈哈……。”在听了硕海拒绝接受留在宫中的理由后,康熙反而转怒为笑了。 硕海在康熙的笑声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强词夺理的辩解首告失败! “既生来随性,也恰好随遇而安,没什么适合与不适合,至于惹祸一说,朕的臣子们,哪个没点儿缺点、错误呢,只要不误了国事就好,安心吧,多少条性命都等着你来救治,你将是朕最大的功臣,朕怎么可能轻易取你的项上人头呢,朕又不是暴君。” 硕海忽然感觉自己很无力,且,很无语,他明白了,此时在康熙心里,天花才是主要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天花重要。 康熙认定了爱才的方法就是将有才华的人留在宫中,给予他所认为的最好的赏赐,那么这个被认可的臣子就该俯首称臣,肝脑涂地的为他卖命。 而且,他的这种想法非常的固执,不可说服。 但康熙的一番话却让硕海心底踏实些了,康熙心里对他的认可,等于是对他性命的保证和承诺,可谁不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硕海自来就没打算去摸老虎尾巴。 “皇上……。”硕海有气无力的张张嘴巴,却不知还有什么办法挣拖。 康熙果断的道:“不要再讲了,曹寅,替朕拟旨,之后交给六部速办。” “嗻。”曹寅急忙走到御案前,提笔代拟圣旨。 这该如何是好?自己若是被困宫中,还怎么救馨兰出去?他要保住馨兰,一定要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否则,还算是个男人吗!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一章 加官晋爵……】@!!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二章 额外讨赏 第十二章额外讨赏 忽然,硕海急中生智,眨巴眨巴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道:“皇上,既然皇上执意要奴才留在宫中,奴才斗胆恳求皇上一个赏赐。” 康熙浅酌了一口茶,双眉一挑道:“好,如实道来,只要朕能做到,定如你心愿。” 硕海站起身来,双目直视着康熙,道:“此事,皇上能做到,奴才不要任何官职,也不要任何物质的赏赐,奴才只管皇上要一个人。” “一个人?”康熙面带诧异,一个人?这算什么赏赐? 硕海颔首,“是的,一个人,只要这一个人足矣。” 康熙瞧着硕海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觉好奇起来,什么人可以代替官爵和财富?这小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 “何人?” “回皇上,是奴才的表妹——董鄂.馨兰。”硕海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的敲起鼓来,这样要求,行得通吗?康熙到底知不知道他与表妹相好的关系呢?如果康熙知道表妹未参选就先与他爱慕,会不会勃然大怒? “你的表妹?从朕要你的表妹?”.康熙有些不知所以,看了眼曹寅,又瞧了眼硕海,随即眉头紧皱,思忖起来。 硕海瞧着康熙那一脸慎重的表.情,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片刻后,康熙忽地了然道:“朕想.起来了,记得听人讲过,你与你的表妹相依为命,怎么?你表妹不见了?朕这就派人帮你去寻。” 硕海有些发晕,康熙还真知道他的私事!可这位聪.明的康熙皇帝脑筋转起来还真没个准方向,馨兰就在他的宫中,能丢到哪儿去呢! “不是,奴才的表妹没丢,她现在就在宫中。”硕海抹了.把汗,一提起馨兰,他就六神无主、心急如焚。 康熙有些不懂了,心里不停的嘀咕着,一个民间.女子,怎会在宫里?这些日子也没听说有陌生人来宫里啊,莫非是皇阿奶太寂寞,又宣哪家女子进宫解闷了? 哦,他忽然想起.来了,秀女,一定是秀女,要说最近宫中来了陌生女子,那就是后宫正在为他选秀,朝务繁忙,他还没时间过去瞧一眼呢。 “奴才的表妹是这届的秀女,估计前日就已进宫了,奴才斗胆,请皇上开恩,别留奴才表妹的牌子吧,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身边不乏红颜粉黛萦绕,拥有天下美人,奴才虽为旗人,却是家世平平,小表妹德言容功根本无法与皇上后宫中的佳丽相提并论,她只不过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女孩儿而已,就请皇上放了奴才的表妹吧。” 曹寅瞠目结舌的杵在一旁,冷汗顺着后脖颈往下顺,心里连念着阿弥陀佛,怪不得早起左眼就跳,他还纳闷今个儿会发生什么不吉之事,没想到过了大半天儿了,玄乎的事儿在这儿等着呢! 若真是表妹的话,能跟皇上要回去吗,还不盼着表妹早日出人头地,自己也好跟着沾光啊,绝非单纯的表兄妹关系,这个硕海莫非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竟敢跟皇上挣女人! 康熙一边听着硕海的话,眉头皱起又舒展而开,最后,康熙笑了,“呵呵呵……朕明白了,你的表妹是这届秀女,朕还未见过这届入选的秀女呢,都是佟皇贵妃在操劳,这样吧,曹寅,去承乾宫问问佟妃,硕御医的表妹是否在这届秀女之中,倘若在的话,就把人带来,朕特赦硕御医的表妹不参选。” “嗻!”曹寅看了眼康熙,没想到皇上今日心情如此之好,转身应声而去。 硕海的心从嗓子眼儿顺了下去,早知道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何苦折腾半晌呢,他真怀疑康熙是故意跟他绕弯子的,管他呢,如若绕他个山路十八弯能救出表妹也未尝不可。 马上就能见到馨兰,救她出宫回家了,硕海高兴的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若不是康熙在旁,他会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馨兰,是他的命根子。 而硕海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并非如他想的那样简单,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香气缭绕的后宫之中,众嫔妃们或是三五成群的在后花园中喝茶赏花,或是居于自己的宫中摆弄着琴棋书画,或是俩仨聚拢交头接耳的搬弄是非。 安宁的后宫,无聊的后半晌,总是要找些事儿打发了才是,一个女人相当于三百只鸭子,除了太监以外,全部为女人的后宫之中,便日日热闹非凡。 不过大家心中都不约而同的盼望着日落西山,因为到了晚上是皇上翻牌子的时刻,谁不期盼着皇上能够垂怜自己呢,日复一日,这希望已然成了嫔妃们的一种习惯。 可皇上只有一个,后宫众嫔妃们必须共同来分享这同一个男人,于是,争宠便不足为奇。 “宜妃,你这镯子可真叫个透亮,这翠绿的色泽配在你那雪白的玉腕上简直羡煞个人儿,哪儿弄的?以往没瞧你戴过呀。”容妃贪婪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嫉妒,轻盈盈的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走向宜妃。 “容妃妹妹这小嘴儿抹了多少mi啊?夸起人来那叫一个舒坦!这是皇上昨个儿刚赏赐的。”宜妃一边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右手中指和拇指轻轻的转动着,得意的笑容难以掩盖的荡漾在嘴角,却又似乎明白了爱小的容妃的心中所想,连忙继续道:“你呀,少来甜我,昨个儿你不是也得了不少赏赐吗。” 容妃双眸闪烁,手中的扇子一甩,撅着嘴道:“我那点儿物件没一个像样的,哪像姐姐得的全是上乘货啊,皇上就是偏心。”转而又嬉皮笑脸的道:“宜妃姐姐,退下来借妹妹戴一下,只戴一下就好。” 宜妃凤眼一瞥,玉腕背过身后,斩钉截铁的道:“不借,皇贵妃那里好物件更多,你怎么不去她那儿借两件儿戴戴?” “咦?宜妃姐姐若是不提,我倒忘了,这两日怎么不见佟贵妃?不知她在忙什么呢。”容妃柳眉微蹙,若有所思的朝着佟贵妃的承乾宫方向望着。 宜妃撇撇嘴,不冷不热的道:“哼,还能忙什么,在忙着给咱们的皇上张罗喜事儿呢呗。”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二章 额外讨赏……】@!!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三章 是苦是乐 第十三章是苦是乐 容妃似乎很关心秀女们,几句话之后,已把宜妃手腕上的那个玉镯子给忘脑后去了,面色认真的道:“对对,姐妹们去储秀宫瞧了没?这届秀女才貌如何?” “去瞧她们?该她们来给咱们请安才是,有那闲工夫我们还不如找地儿歇会儿,别等皇上来了瞧着一群黄脸婆扫了兴致,那罪过可就大了,瞧这满园的鲜花开的多盛啊!”宜妃说着,狠狠的掐掉了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捏在手里把玩着。 “才貌再好,也抵不上宜主子和容主子呀。”一旁始终微笑不语的静嫔眼尖的发觉空气中凝结着一丝紧张的气味,忙打圆场。 “这清天白日的,谁打翻了醋坛子呀,我怎么大老远的就闻着一股酸味。”惠妃一身浅蓝色的旗装,笑盈盈的从花丛中闪了出来。 “惠妃,你竟躲起来偷听,还敢取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宜妃笑着挥舞着手中的丝帕追打着惠妃,容妃也跟了上去,几个妃子在花园里笑闹着。 可此时承乾宫里的馨兰,却.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的,刚刚被两个小宫女从撒着花瓣的大浴桶里拎出来,湿淋淋的身子又被按坐在梳妆台前。 两个宫女身上也是湿漉漉的,那.是馨兰刚刚在大木桶里好一通扑腾造成的,地上到处都是水,一个小宫女正伏在地上仔细的擦着。 馨兰的肩膀被宫女按着,她想.挣扎的站起身来,可却几次没能挣拖,身后四个宫女手里各自擎着旗装、旗头、首饰等默不作声的站立着,心中却对这位新来的小主子有些摸不清头脑。 瞧储秀宫里的那些小主们,每日都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想着法儿的寻找一切机会巴结太监、宫女、嬷嬷、妃子们,巴不得抬脚撞上的就是皇上,早日得宠,早日出人头地。 可这位主子倒好,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先一.步得到了佟妃的赏识,能够早一些安排侍寝,可她却不是寻死觅活,就是想方设法的逃拖。 宫里宫外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想接近皇上都.来不及,可她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为馨兰梳妆打扮着,可刚施了粉的小脸转瞬间又被眼中流下的泪给弄花了,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馨兰抽噎着,她多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可奇迹在哪里? “别碰我……你们放开我,放我出宫……我要回家……。” 年长的宫女耐心的劝着:“姑娘,您就别再闹了,留宿宫中,这是当选秀女的头一步,这可由不得您,我们都是一些粗使的奴才,就算您喊破了喉咙也没用的。” “是呀是呀,姑娘快别动了,得给姑娘好好打扮一番才成,就凭姑娘这胚子,早晚有姑娘说话的时候。” “姑娘就别死心眼儿了,这世上女子千千万,可有福气能进宫的有几个,别放着福不享,偏往牛角尖儿里钻啊。” 身后的小宫女们跟着附和着,一致认为眼前的这位是有福不享。 可馨兰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们在说什么,自问没那福气,也不去受那份煎熬,不知表兄焦急成什么模样了,她是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可怎么能走出皇宫呢?她在病榻上已想了许久了,都未能想出个法子,此时更是焦头烂额,六神无主了。 “我要见皇上……带我去见皇上……我要去求皇上放我回家。”这是馨兰眼下唯一能想到的路,而且还不知是否可行,总归不牵连表兄就好,哪怕皇上不许,问了罪呢,她也不要伤了表兄的心。 几个宫女怔怔的伫立着,皇上哪是随便说见就见的呀,出宫,真是异想天开,进了宫的女人再想走出宫门,哪儿那么容易,即使皇上也要守祖宗的规矩啊。 回家……她们这些包衣使女有些是打小就进宫做了奴才的,可却至今都还没有回过家,只盼着快到二十五岁,那时,才能与亲人团聚。 正在这时,房门开了,乌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馨兰哭着,几个宫女无可奈何的杵在一旁,忙问:“成了没?都磨蹭什么呢?这都什么时辰了!” 宫女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围上来,继续给馨兰梳理。 椅子上的馨兰猛地挣拖宫女们,一把拉住乌嬷嬷的手臂,泪流满面的哀求道:“乌嬷嬷,我要见皇上,我要去求皇上放了我,带我去见皇上……。” 乌嬷嬷翻了翻眼睛,居于宫中三十来年了,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主儿!好话都说了一大车了,可还是打动不了这小主子的心,这往后后宫里怕是再无宁日了,偏偏佟贵妃看中了这么个死脑筋的主儿。 “姑娘,皇上可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如今,姑娘既然进了宫,就得按照宫里的规矩行事,否则皇宫里的家法可是不饶人的,瞧姑娘这身细皮嫩肉的,是经不起调教的,您就听听劝吧。”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见皇上!” 馨兰豁出去了,她根本就不惧怕乌嬷嬷的软硬兼施,什么狗屁规矩,连性命都不在意了,还怕什么规矩?与其困在宫中不能与表兄相依相守,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馨兰一把将面前梳妆台上的镜子、梳子、脂粉盒统统扫落在地,劈里啪啦的声声脆响,加上她不停的哭喊,此时连乌嬷嬷都有些束手无策了。 虽然乌嬷嬷是佟皇贵妃的人,在后宫里也算是个扬眉吐气的老奴,可她也不敢跟小主子们来硬的,谁知道哪天哪个小主子得了势呢,这都说不准的事儿,明面上怎么也得装的板板儿的,更何况再小也是个主子啊。 正在屋里乱作一团之时,佟妃在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丰润的身上,一身黄底儿绣凤的锦缎旗装显得十分的庄重,头上饰物随着她缓缓的脚步轻轻的摇摆,施着脂粉的瓜子脸上五官相当的秀气,虽也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可表面上看去却十分的沉稳。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三章 是苦是乐……】@!!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四章 贵妃献宝 第十四章贵妃献宝 乌嬷嬷连同宫女们连忙见礼,馨兰只顾哭着抹泪,没在意身后有人进来,直到乌嬷嬷在旁唤着:“姑娘,姑娘,快施礼呀,这位是皇贵妃主子。” 馨兰回头怔怔的瞧着,这位就是把自己当作争宠的牺牲品的那位贵妃娘娘?瞧她那双快挤成两条缝的笑眼,那庄重的气度,怎么也看不出人前人后竟是那么大的差别。 想到此,馨兰更想逃,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馨兰“噗通”一声跪在佟贵妃面前,哭道:“贵妃娘娘,小女名为董鄂.馨兰,只是散户人家的一个孤儿,既无家世背景,又无姿色德行,实在不配居于瑶池琼楼,皇上眼前鲜花无数,绝对不会欣赏一株野草的,求贵妃娘娘开恩,放馨兰回家吧!” 佟贵妃皮笑肉不笑的走进馨兰,状似亲昵的将她扶起,细声慢语的道:“姑娘别哭,放不放你本宫说的不算,入了宫就是皇上的人,姑娘的模样生的不错,一定会得到皇上的恩宠的,以后同本宫一道伺候皇上,我会善待妹妹的。” “请贵妃娘娘让我见见皇上.吧,我要回家……。”馨兰忍不住抽噎起来。 佟贵妃笑着,拿出罗帕给馨兰拭.着泪,“既然带你进了宫,就会让你见到皇上,我这不是来请姑娘了吗,皇上正等着姑娘呢,姑娘收拾妥当咱们就去见皇上,快别哭了,若是扫了皇上的兴致,恩典可就没了着落。” 馨兰闻听皇上在等着她,立刻.抹了把脸上的泪,乖乖的任由几个宫女摆弄了,心想,见到皇上好好求求皇上,说不定皇上就放她回家了呢。 南书房内,硕海心神不宁,不时的探出头朝着门外.张望。 馨兰该从哪个方向过来呢?皇宫建这么大,走路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多亏原本生长在草原马背上的满人女子没有裹脚的习俗,若是那种裹着小脚的女人,在皇宫里来回走上一趟,脚上不磨出泡来才怪。 康熙端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瞧着连连擦汗.的硕海,心中不禁为硕海如此重视亲情而感动,可怎么瞧都感觉硕海眼神中所流lou出的不仅仅是亲情,那放着异彩之光的眼神,很复杂。 康熙呲鼻一笑,.何事能瞒过他的眼睛啊,没出息的家伙,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心急如焚吗。 “想必硕御医还未成亲吧?”康熙试探着问,反正人还未到,多了解一些总不是坏事。 硕海一愣,“硕御医……。”他感觉这称呼不是一般的别扭。 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回道:“回皇上,奴才至今还未成家。” 康熙一笑,很热情的道:“家国天下,这家置于国之前,可见家的重要,国乃无数个家而成,若想国安,必先安民,放心,你的婚事,朕帮你张罗,凭硕御医的才学,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就能将就的,曹寅,你也帮忙留意下。” “嗻。”曹寅一旁笑吟吟的应着,转头看着硕海,眼珠儿乱转了起来。 康熙喜欢当媒婆?不行,虽然包办婚姻、三妻四妾在古代是平常事儿,可对于一个具有现代人思想的他来说,想想都感觉别扭,虽然男人喜欢美女多多,可有些福想享受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更何况他已有了馨兰,他不能做出伤害以及不尊重馨兰的事情。 “谢皇上隆恩,奴才暂时还无法顾虑私事,眼下急需去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奴才忙的了,皇上更是日理万机,劳烦皇上为奴才分心,岂不是奴才的罪过吗。”硕海婉言谢绝,心道:“待我先救出馨兰再理会你。” 康熙“呵呵”一笑,心里更肯定了硕海和他表妹绝非一般的兄妹之情,看来他没猜错。 康熙越发的感觉此事有点意思,“硕御医,别急,如若你表妹真在宫中就丢不了的。” 硕海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汗,回道:“皇上有所不知,奴才与表妹相依为命,兄妹情深,一个女孩儿家忽然几日未见踪影,奴才怎会不担忧表妹的安危呢。” 康熙颔首,转头问道:“曹寅,你唤哪个去寻了?怎这会儿还未到?” 曹寅刚要转身出去瞧瞧,就听南书房外有太监报:“皇贵妃娘娘驾到……。” 侍卫、太监、宫女齐齐跪拜:“皇贵妃娘娘吉祥。” 室内几个人顿时禁声,齐唰唰的望向门外,心中自然是各有所想。 “皇上……。”未见人,却先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响起。 紧接着,先后进来一群衣袂飘飘的女子,后面八位宫女进门便跪,口呼万岁,随后退至房外,却见那个娇滴滴声音的女子上前几步,微微的做了个万福。 “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献宝来了……。” 硕海忙随着曹寅一起行礼,心里衡量着,皇贵妃,就是康熙的大姨太了,该是怎样个人?馨兰这几日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眼角偷偷的打量着康熙的妃子,此女虽非国色天香,却也袅袅婷婷,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媚笑的飘向康熙,却又在目光相接的瞬间含羞避之,朝着周围众人轻扬玉手道:“免礼,平身……。” 这位皇贵妃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可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失端庄,而且那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远远深于她的年龄。 馨兰在哪儿?不是说秀女之事都是佟贵妃打理吗,怎不见馨兰?硕海左顾右盼,忽然,他的双目发亮,硕海惊愕的呆住了。 “兰姑娘,来,上前来让皇上瞧个仔细。”佟妃笑吟吟的唤着。 顺着佟妃召唤的方向瞧去,只见一身水粉色旗装装扮的女子,犹如一朵盛开的荷花般亭亭玉立,如云的旗髻高耸,青绒缎的旗头上与佟贵妃满是珠宝镶嵌不同,只简单的一朵粉色大绒花,华贵中带着清纯,侧面流苏悬挂,动则摇曳生姿。 再瞧那粉嫩的小脸上略施了脂粉,令皮肤更显白皙,吹弹可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忐忑,黛眉倔强的拧着,樱口微翕,欲言又止。 “皇上,这届秀女共选出三十位,可姿色、德行都不令人满意,臣妾打算将她们分往各王爷、贝勒府里,明个儿就差人送过去,只这一位馨兰姑娘,臣妾瞧着模样可人,虽琴棋书画稍有逊色,但日后可慢慢调教,最令人不舍的是这位姑娘懂满汉双语,臣妾以为,最适合皇上了。” 佟贵妃慢声慢语的跟康熙说着,硕海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诧异万分的轻呼:“馨兰……。”抬头再瞧康熙望着馨兰那呆呆的表情,心,猛然砰跳!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四章 贵妃献宝……】@!!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五章 赦免生变 第十五章赦免生变 馨兰此时也瞧见了硕海,顾不得身在何处,也无视了康熙的存在,一下子扑向硕海,泪如泉涌。 “表兄……表兄你……你可好?馨兰都快惦记死表兄了……可是……可是找不到表兄……。” 硕海眼眶发红,但他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自觉的抬手拭去馨兰眼角滑落的泪滴,急忙安慰着。 “表兄无碍,馨兰如何?放心,皇上特赦,表兄这就带你回家,快,咱们先谢恩。” 硕海拉着馨兰便跪,馨兰虽不知表兄是用何法子说服皇上放他们回家的,但这份恩典的确令她感激不尽。 “富察.硕海,董鄂.馨兰,谢皇上隆恩……。” “呵呵,免了,免了……。”康熙巧妙的.将眼神从馨兰身上移开,心中却在赞叹,“好个典雅拖俗的女子,朕的后宫之中纵有妃嫔几十人,可却无一人能及此女这般清纯的。” 康熙轻摇玉扇,斜睨了一眼硕海,.心中暗忖道:“这个硕海不仅对医术颇有研究,对欣赏女人也颇具独到,佟妃所言没错,这女子独具的特色可是朕在历届秀女中从未见过的,虽然她的相貌绝非倾国倾城,但瞧那水嫩娇美的模样……唉,可惜了,竟不能为朕所有,不过,罢了,一位女子换来一位名医,还是朕比较划算。” “皇上,那奴才先将表妹送往家.中,也好将所需医用器械和药物准备妥当,最主要的是痘苗不够,还要差人去寻些来,明晨奴才定会准时到太医院报道。” 硕海心急,他从康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男人被.所中意的女子深深吸引的垂涎,久恐生变,还是先将馨兰送回家中,再作打算。 “等等……。”这时,一旁始终静观的佟佳氏发话了,“皇上,他.是谁?” “哦,他是朕新寻来的御医,是这位秀女的表兄。”康.熙简短的回答,同时不舍的朝硕海颔首,“去吧,不要误了明日之事。” “慢着……。”佟皇贵妃.的笑脸掩去,厉声的喝止令南书房中的众人都不禁浑身一凛,佟贵妃缓步上前,若有所思的瞧着硕海,再转头望着康熙皇帝道:“皇上,臣妾以为如此放走秀女实属不妥。” “佟妃……朕已恩赐硕御医,还其表妹归家,爱妃就不要再多虑了。”康熙依然稳坐于龙椅之上,话语温和中丝毫不失威严。 可佟皇贵妃却十分不悦,她虽知二人相爱,却未料到那表兄竟寻到宫里来,而且还当上了御医,她的精心计划,却被这么一个御医给打乱了,一向要强的她,怎肯甘心,更何况,这事关乎着她在后宫中的利弊。 “皇上,选秀乃是我大清祖制,但凡满人家的适龄女子进宫参选已是定制,且无病无疾绝无退选之说,而今皇上就因此女为一御医家人,便特赦其出宫,实属不妥,莫非有何隐情不成?” 佟贵妃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不便揭lou馨兰未经参选就已心有所属,而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给自己减少一个敌人,便侧面极力挑拨,皇宫里的人权利身份再大,也大不过大清祖制。 硕海瞧了眼佟贵妃,原本皇上都已应允的事儿,却忽然跳出个程咬金来,他的心里忐忑中带着不爽,可这里是皇宫,那人是皇贵妃,虽后妃不可临朝干政,可选秀算是皇上的家事,此妃又是代理后宫事宜的主儿,硬来怕是弄巧成拙,只等康熙来解决了。 隐情,就从那二人惺惺相惜的眼神,和死死拉住不放的两双手完全可以看出来,钟情与亲情截然不同,怕是瞒也瞒不住,康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身为一国帝王,哪里比不上一个御医?竟博不来一个女子的爱慕。 整日居于宫中,他看惯的都是大家闺秀,如馨兰这般小家碧玉的晶莹剔透,是他所未见过的,新鲜谁都想尝尝,可他却要不得,因为他是皇上,他必须以大清江山社稷为重,这皇上当的,连自己想要的都不能要,他心里还委屈着呢,此时听了佟贵妃竟搬出了祖制,心里火气上窜。 “佟妃,此女要不得,她与表兄相依为命,不可分割,据朕观察,他二人的确互有爱慕之情,那么朕更不能强人所爱,这届秀女不是还未送往各处呢吗,你再另外挑选便是,此女朕已答应硕御医,难道你要朕失言吗?” 竟被康熙看出来了,硕海哑然,看来康熙还不是一般的精明,看出来就看出来吧,他本就不想藏着掖着,男欢女爱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只是到了这个时代就变得这么复杂,甚至还涉及生命了,荒唐! 佟佳氏并未屈服于康熙的威慑,只见她温婉的一笑,语气柔和的道:“皇上,臣妾忙了几日,千斟酌,万衡量,总算找到这么个舒心的人儿给皇上,可皇上却不领臣妾的一番好意,秀女是不少,可再挑也挑不出第二个兰姑娘不是,皇上……。” 还未等佟贵妃说完,康熙立刻打断了佟贵妃的话,“爱妃,你的心意朕领了,可朕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怎能将自己说过的话随意收回,君子有成人之美,挑不挑别人都无所谓,不是还有下届吗。” “皇上此言差矣,成人之美一说更是不妥,大清定制,咱们满人家的女子,未经阅看不可私自婚聘,而他们,竟先有了私情,按大清律例,当斩。” 佟贵妃说着,回头斜睨着硕海继续道:“就不知这位御医大人,有何胆量敢与皇上挣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硕海被佟贵妃的反应惊的愣愣的,他并不知晓佟贵妃强留馨兰是何用意,这女人大方的简直过了头了,即使他是皇上,可以拥有一个强大的后宫体系,可毕竟是她与众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不至于这么积极的给自己的男人安排别的女人吧,除非这女人别有用心。 “爱妃……得饶人处且饶人,朕已然特赦恩赐了,就不要再多论是非了,朕为国事已是忧心重重,爱妃就不要再给朕添堵了。” 曹寅在一旁眼珠儿滴溜溜的转着,怎么瞧着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一位御医在和皇上挣一位秀女,转眼皇贵妃也加入了争夺战中,眼瞅着皇上和皇贵妃就要翻脸了,曹寅赶紧朝康熙身后的太监梁九功丢了个眼色,梁九功机灵的悄声退去……。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五章 赦免生变……】@!!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六章 阻挠重重 第十六章阻挠重重 康熙心里越发的不舒坦,是啊,竟敢与他挣女人,满朝文武群臣,这恐怕还是头一个,被人讲出去成何体统,他的威严何在!若不是他知自己所不知,若不是那害人匪浅的天花,这女子他是要定了。 可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贵为一国之君,竟与奴才争夺一个女人,非议不想而知,翻来覆去权衡利弊,这女子还真的是要不得。 硕海瞧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真是心急如焚,他有些看出了佟贵妃争辩的不单单只是个秀女的问题,也看出了康熙纵是不舍,却以国事为重的态度,聪明的硕海当即牵着馨兰的小手再次跪下。 “皇上,皇贵妃娘娘,奴才自知不知深浅了,但请皇上和娘娘看在奴才与小表妹着实无法分开、同心同命的份上,成全了奴才吧,奴才愿竭尽全力将痘疫从中原彻底铲除,为皇上一统河山鞠躬尽瘁。” 硕海如此一说,康熙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温和的道:“请起,你二人尽可安心,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曹寅,送硕御医同馨兰姑娘出宫。” “皇上……。”佟贵妃实属不甘,眼珠.儿乱转,“皇上,臣妾以为此事非同一般,还是先禀明太皇太后再做定夺。” 康熙面色一沉,最讨厌凡是都要.搬出祖宗家法或是皇阿奶来压他,如今的他已非年少未亲政之时,什么事儿都要找人讨主意,就算他此次徇私也是情非得已,更何况他不想因自己一时喜好而扰民。 “不必了,皇阿奶年岁已高,朕不.能事事都要讨扰皇阿奶,这事儿,朕做主了。” 正在此时,南书房外凤辇轻落,一位身着旗装,年近.古稀的老妇人在众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南书房。 “皇阿奶吉祥……太皇太后吉祥……。” 众人皆跪拜行礼,硕海一瞧便知,这位定是孝庄老.太后了,虽然是快七十岁的人,鬓发已是花白,可身子还算是硬朗,那一身整齐的装扮和不苟言笑的面容,庄重而又威严。 “皇阿奶怎么到这儿来了,孙儿还想过一会儿去.给您请安呢。”康熙一边扶着孝庄太后入座,一边恭敬的说着,还不时的偷偷观察一下老祖母的脸色。 孝庄太后坐稳.后,面色沉着的道:“都怪皇阿奶耳朵长,这把年纪了还不得闲,这不刚听说皇上用来学习、勤政的南书房,竟也成了后宫了,特意过来瞧瞧是怎个热闹法,难道皇上忘记了后妃不可以涉足南书房的规矩了吗?” 硕海一听这话茬不对,心头凛然,康熙自幼丧父丧母,是老太后将他带大的,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从政治到生活都是老太后精心照料,康熙孝敬老太后无人不知,看来这事儿接下来就看老太后定夺了,不知是福是祸。 “皇阿奶,孙儿怎敢忘记定制,只是今日之事,有些特殊,这会儿正巧孙儿已将政务处理妥当,谁来都妨碍不了孙儿了,这才传他们来的南书房。”康熙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着。 佟佳氏走到孝庄太后跟前,一手轻轻给孝庄按摩着肩膀,一边耍娇的道:“皇阿奶,您瞧啊,臣妾张罗了几日,好不容易才给皇上挑中了这么一位可心的秀女,可皇上不但不领情,还恩赐给了一个新进宫的御医,宁说不能夺人之美,老祖宗听听,这叫什么话。” 硕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佟贵妃这一状告下来,估计他与馨兰小命休矣。 “不要再说了,事情大概哀家已知晓,本是在为我大清能有一位治痘的能人而欣慰,却未料兄妹视大清律例为儿戏,皇上认为自己的决断合适吗?” 孝庄太后把话扔给了康熙,硕海心里有些底儿了。 康熙微微一笑,恭敬的对孝庄太后道:“皇阿奶,近来本就台湾战事吃紧,却又逢国库空虚、痘疫横行而导致战事一误再误,孙儿无心纳妃,孙儿自知大清律例,可孙儿已允诺放那姑娘回家与她表兄团聚,孙儿不能对臣子失言,否则孙儿这皇帝威信何在啊。” “哼哼……。”老太后嗤鼻冷哼,“那皇上有没有想过,如若皇上将她放出宫去,那些王爷、大臣们又会如何做文章?” “这……。”康熙迟疑了。 孝庄太后朝着硕海和馨兰道:“还有你二人,满人家的女子未经选阅私定终身是杀头之罪,若是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拿去做了话柄,你和你的表妹还能活的成吗?到那时,天花之灾谁来治?” “这……。”硕海本以为这点儿小事皇上不会被人左右,可如今看来,能左右的人还真不少,如若按照大清律例,他二人必死无疑,自己死了倒也无所谓,本来他来到这个年代算是偏得,可馨兰这小小年纪若是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她没享受的人生之路还太长太长。 馨兰的小手在硕海的大手中已是湿漉漉的了,硕海不由得紧握了一下,可是他真的不能将馨兰给了康熙,他无法割舍,他会心痛而死的。 “自己心爱之人,绝不拱手送人!”硕海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孝庄和康熙,而是面对着馨兰而讲,与馨兰四目相对,二人眼中坚定的神情令康熙不由得投来敬佩之情。 “听听,听听,多么义正言辞,多么坚贞不渝,二位,即便你们不为我爱新觉罗家的名誉着想,可曾有想过你们拿什么来保住性命去享受你们彼此的忠贞?”孝庄老太后此时声色俱厉,若不是年岁大了,非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可。 “皇阿奶别急,依孙儿看,硕御医倒是个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待孙儿想个好的法子解决。”康熙连忙安慰急火了的老祖母。 “好的法子,此刻怕是那些唯恐不乱的王爷、大臣们都已晓得了南书房中闹翻了天,正琢磨着怎样做文章呢!好的法子就是将这秀女留在宫中。”孝庄斩钉截铁的决定。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六章 阻挠重重……】@!!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七章 真假册封 第十七章真假册封 佟贵妃的脸上隐约lou出一丝笑容,老祖母的决定终于让她的计划没有白费,转瞬她却装作满脸歉意的道:“唉,都是臣妾的不是,如若不是臣妾从众多秀女中非选她来伺候皇上,也就没这么多的是非了。” 孝庄太后和康熙表情各异的看了眼佟佳氏,没有言语。 硕海的心,石沉谷底,老太后说话的分量对于康熙来讲就如同圣旨,平日里连朝政都会请示与通报老太后的康熙,此时怎会为一个女子而跟他快七十岁的老祖母较真儿呢,看来想带走馨兰的希望渺茫了。 静等康熙做最后决定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康熙迟疑了半晌,十分为难的看着硕海,道:“硕御医,依朕看,就暂且将馨兰姑娘留在后宫,对外宣称正常选中的秀女,封赏照例,居叵测之心的那群人,就无话可言,但朕不会真的将你表妹收在后宫为妃,待天花疫情解决后,朕再替你们另想法子。” 硕海听着,想着,这样的做法.即保住了他与馨兰二人的性命,康熙在朝堂之上又不被人拿捏把柄,现如今对康熙而言,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的确是个两全的法子。 可是,他能相信康熙真的禁得住诱惑吗? 康熙略带歉意的继续道:“只是朕.刚允诺的恩赐暂时无法施行,但绝非是朕失言,只是稍等些日子,硕御医可信得过朕?” 硕海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康.熙,心想,康熙失言了,且失的名正言顺,硕海又瞧了瞧馨兰,馨兰正睁着一双不安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信与不信可以赌,但这赌注绝非是自己心爱之人,可不信又有何法?双双殉情吗? 硕海冥思之时,康熙又继续道:“你也暂时居于宫中,.曹寅,到太医院找一清净之所给硕御医暂住,待最为危急的天花解决后,朕再另赐居所给硕御医。” “嗻。”曹寅应着,转身出去吩咐了太监立刻去办。 硕海左右衡量,康熙后宫嫔妃在册的总也得有几.十口子,再加上一些不在册的,百十来人总有的吧,如果再算上一些宫女……不见得他就一根筋在馨兰身上动主意。 让他住在太医院?给他一颗定心丸吃吗?可转念.一想,能离馨兰近一点,总归还是少担心些的。 天花之灾迫在.眉睫,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他作为一个医者,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性命面临灭顶之灾而弃之不顾? 可馨兰的安危对他而言又是何等的重要,硕海瞧着馨兰,那可怜兮兮的小摸样另他的心如针刺一样的疼,再瞧康熙,正以一双诚恳的眼神望着他,就信了他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皇上实属为难,奴才也不好多说,本该奴才为皇上分忧,却未料反倒给皇上添了麻烦,奴才是爱妹心切,只盼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别难为她,待奴才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后,便带表妹另辟他处。” 康熙缓步走向硕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硕海仍旧死死的攥着馨兰的小手,十分不舍的道:“馨兰,别怕,表兄也在宫中,过不了几日,表兄定会带表妹远走高飞的。” 馨兰虽心中不愿与硕海分开,可也不愿因自己而连累表兄丢了性命,只盼早日与表兄远走他乡吧,她相信硕海能做到的。 “好,曹寅,替朕拟旨。”康熙拿起馨兰的牌子瞧了一眼,转身顺丹陛走上御案前,正色道:“秀女馨兰听封,满洲正白旗族人董鄂氏.馨兰,仪态端庄,性情温顺,通达仁义,其德言容功足以襄助六院,晋为贵人,以证名份,赐封号为兰,钦此。” 曹寅低头认真书写着圣旨,康熙话音刚落,曹寅便已书写完毕,交与康熙,康熙看了一遍,拿起玉玺,印了上去,曹寅立即将圣旨交给太监去相关各部颁旨,转瞬金口一动,人便变了身份,有了地位,硕海心里连连叹息。 “兰贵人,快谢恩啊,你可是连跳三级,这是莫大的恩典啊。”佟贵妃一旁笑的花枝乱颤,比她自己晋封还高兴。 馨兰迷茫的谢恩,本是假的,却被佟贵妃讲的如同真的一般。 硕海心里倒了多少个瓶子自己都数不过来,那滋味,无法形容。 他知道,在及其讲究身世背景的后宫等级制度中,秀女能够越过答应、常在,被封为贵人的,必定家世显赫,而董鄂氏虽为满洲八大贵族姓氏之一,可馨兰却是散丁人家的女子,既无雄厚的家庭背景,又无倾国倾城之貌,康熙如此封赏,大多是为了给硕海和馨兰一个失言的补偿,也是为了让外人看不出端倪。 管它什么等级,反正是暂时的,是假的,只不过是等级高一点,封赏多一些,馨兰少受些委屈罢了,硕海如此告诉自己。 “皇上,臣妾的承乾宫东阁正闲着,就让兰贵人移居承乾宫吧,与臣妾住的近一些,也方便照料。” 康熙见佟贵妃如此善待新人,很是高兴,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好,就叫惜兰轩吧,此事真假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朕正巧不放心将兰贵人放在其它宫里,那就劳烦爱妃多多照料兰贵人,如若六宫真能如此融洽,朕欣慰至极。” “咳咳……。”硕海轻咳一声,打断了康熙的意淫,“皇上,贵妃娘娘,奴才将表妹暂时托付给皇上和娘娘照料了,馨兰年纪尚幼,如有不到之处还望皇上和娘娘多多担待,待奴才完成使命之日,也希望皇上能兑现承诺,允许奴才接走表妹。” “当然,朕一言九鼎,硕御医尽管安心。” 孝庄面无表情,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感动,这双小儿女的情意让她忆起了谁?或许就成全了他们吧?可转瞬却又否定了心中之想,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想必用不了多时便会有人到慈宁宫去询问了。 再瞧康熙,孙儿的确是长大了,能做出如此两全的决定,只是不知日后到底会怎样? 南书房中几人神色不一,各自想着心事散去。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七章 真假册封……】@!!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八章 太医院署 第十八章太医院署 太医院署位于正阳门内户部街南口,南邻钦天监,东为礼部,毗邻朝廷官署众多。 该院有三座大门,均向西,对门有照壁,黑漆书写的“太医院”三个大字的匾额悬挂于大门之上。 随门左右环以廊房,为门役的住所,衙内左侧为土地祠,右侧坐为听差处;过宜门平台,台右置铁云牌;院内有五间大堂,为主要的活动场所;大堂左侧有三间南厅,是御医办公之所;大堂右侧有三间北厅,为吏目办公之所;南廊房为医士厅、恩粮厅、效力厅,北廊房为首领厅、教习厅,这里主要是太医院培养学生的地方;北厅之北是藏书处。 承接大堂之过厅为二堂,二堂后有三堂五间,这里是太医院的管理者院使和左右院判的办公场所,堂前种了很多竹子,南边还有专门的厨房和茶房。 太医院的后院为御药房,是煎制药饵之所,周围群房为药材库等。 太医院的规模在这时已是.相当的宏大,这个医疗机构是专门为朝廷服务的组织,太医们更是通过三试筛选、逐层补缺、各州府举荐而来的,各自都有拿得出手的精湛医术。 太医院是按医术分类设科的,康.熙执政后将清初原本的十一科和并成了九科,分别是: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妇人科、疮科、针灸科、眼科、口齿科、正骨科。 原本,痘疹科已被划分到小方.脉科内了,可这次为了硕海,康熙又将痘疹单独设科,并由硕海主事,可见康熙对天花的畏惧和对硕海的重视。 硕海终于在天黑之前背着大包小包赶到太医院,.从家里带来的他专用的医用器械还未放置妥当,便已被人团团围住。 硕海抬头望着几位身着官服的同僚们温和的颔.首,还未开口便听有人笑道:“呵呵,新来的硕御医,圣旨下半晌就到了,我们老哥几个早就准备妥当了。” “准备……?”硕海没想到大家能如此热情的对待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新来的御医,看几人穿戴整齐,满脸堆笑的样子,一定是要给自己举办个欢迎仪式吧,便难为情的道:“我看,就免了吧……。” 他此刻哪儿还.有心情参加欢迎仪式啊,再说他今个儿在,兴许明个儿就闪人了,免了俗套为人为己都是好事,他本就不想与复杂的宫廷中人有任何牵连。 “免不得,免不得……。” 几位兴高采烈起哄的人给硕海的心里带来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是啊,我们大家伙可是为硕御医好。” “嗯?”这话说的让硕海一时摸不着头脑,“为我好?” 一位年长的大人手捋长须,故作神秘的道:“是啊,大人您是初来乍到,对吧?” “是啊。”这不刚到吗,明知故问。 “大人可知晓这宫里可不比外头,宫里的规矩复杂的很。” 硕海一听到“规矩”二字,脸上原本的温和之色渐渐淡化。 老者继续道:“我四人既然是奉旨给您做帮手,那定要尽我等所能,为硕大人您分忧才对。” 硕海闻听此四人就是康熙给自己找的助手,脸色又恢复了一片和蔼,无论他们的官职如何,既然能居于宫中太医院,医术上定是各自有各自独到之处,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容小觑,便客套的道:“原来如此,四位大人有礼,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四位御医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年长的那位何尔蒙仍旧转回刚刚的话题继续道:“硕御医您真开明,我四人这不是正在关照您吗,在下的意思是说,您呢,小小的破费一下,请我们哥几个搓一顿,我们也就不嫌麻烦了,告诉您一些关于宫里头大事小情的拿捏,您的银子花的不亏。” “……”硕海卡巴卡巴眼睛,被眼前四人绕了好大一圈子,这会儿才明白,敢情是他自己孔雀开屏了,人家并不是准备好了欢迎他,而是准备好了宰他……。 小请一顿无所谓,几两酒钱硕海还是花得起的,可这些人脸皮真可与城墙相比了,宰别人还要宰的名正言顺,再看几人身着的官服之补服其中二人还是练雀之类,官阶在他之下,竟也敢敲他竹杠! 不过这些话硕海不会明说,无论要在宫里待多久,都不可与人树敌,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座山,硕海虽不指望这些人能有利于他什么,可他还需要人手帮忙尽快解决可恶的天花,好能早些出宫。 想到这儿,硕海温和的笑道:“没问题,只是这都酉时了,城门已关,咱们哪儿去吃酒?” 四人见硕海如此开明,满脸鲜花怒放。 其中一位年纪尚轻一些的周吏目笑嘻嘻的上前道:“这好办,只要有银子,这就不算个事儿,嘿嘿……。” 硕海二话没说,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这些够吗?不够的话,待明日我回家中取些来,咱们再聚?” 硕海故意吊几个贪小便宜的酒鬼胃口,其实他刚从家里还真带了一些银子回来,是怕万一有个急用没处去弄,只是,对于这些人,他觉得一锭银子足够打发的了。 “够了……足够了……几位稍等片刻,在下这就找人张罗去……。”孙吏目接过硕海手中的银子,兴高采烈的张罗酒菜去了。 就在硕海的屋内,一桌有冷、有热、有荤、有素的下酒菜没一会儿功夫就都摆上了,外带一坛汾酒,还有几样细巧的茶食、宫点,硕海没想到三更半夜还能准备的如此齐全。 五人坐定,面带笑容,硕海完全能理解这些混迹官场上的人是多么的自来熟,完全不像是今日方才相识。 四人同时举杯,“来来来,硕大人,我等借花献佛,欢迎硕大人的到来,吃了这一杯,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舟共济自家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诸位都是前辈,这杯酒应该是在下敬各位大人才对。”硕海嘴上客套着,端起杯,一仰头,一杯酒“唰”的下肚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八章 太医院署……】@!!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九章 入宫视疾 第十九章入宫视疾 “硕大人就不要再折煞我等了,您的医术在咱大清怕是再无他人可比,就连院使和左右院判三位大人这回都要居于您之下了,大人前途无量啊,打明个儿起,我四人就开始给大人您打下手了,还望硕御医多多指教呐。” 老御医何尔蒙又给硕海斟满了酒,五人纷纷一饮而尽,硕海微微一笑,虽他不胜酒力,可也不能栽在这琼浆玉液之上,那岂不是叫眼前这四人笑话。 “何大人谬赞了,能够进得了太医院的,哪个医术都是杏林行里的绝技,只是在下除外,哈哈,互相关照,互相关照才对。” 硕海都不晓得自己怎么就那么自然的学会了谦逊和恭维,仿佛是人本性中潜藏的,此时被激发出了一样的自然。 酒一次次的斟满,硕海便也不再客套,席间这四人少不了跟硕海讲些宫里的事情,硕海并非全信,他的冷静与判断能力可不是任人忽悠几句就能扰乱的,有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和所谓的曾经,硕海都当作笑话听去罢了。 可关于一些宫里的规矩和.即将成为他的同袍们的“故事”,硕海虽是表面上一笑置之,但都有意无意的记在了心里,以免日后若是自己遇到类似事件也能避之。 一个时辰过后,几人心照不宣的.压低了声音,像贼一般的边聊边吃酒,这要是被查夜的发现,向康熙打了小报告,明个儿可有他们好瞧的。 硕海一问才知,原来今晚是大、.小方脉二科的两位御医、一位吏目、一位药库的库长当值,这还了得!虽然六直(外值)不像宫中宫直(内值)那般枕戈待旦,可也不能如此豪饮啊! 何尔蒙带着半分醉意一摆手,低声对硕海道:“硕御.医无须担心,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即使宫规定制再严厉,可谁不知这暗夜的宫中角落都各自寻着乐子呢,他们可比我们有过之而不及啊!再说,今夜是我们四人最后一班外值,明个儿就跟随硕大人去当内值了,再想找这个轻松,怕也难了。” 为朝廷服务还真复杂,硕海心中暗自窃喜,多亏他.在宫中就职只是暂时的,否则光这太医院的一亩三分地儿的百十来号人物都够他摆弄的了。 刚刚跟何尔蒙打探了一下,太医院的人员可不.少,除院使一位,左右院判各一位之外,还有御医十人、医士二十人、吏目二十人,另外还有食粮医生(或称粮生)二十人、切造医生十五人。 近百口子人,认.人也需些时日啊,更何况大家不是每日都固定在太医院,除每日分班入宫侍值,还有临时委派为诸王、公府及文武大臣视疾的,或是为外藩、公主、额驸视疾的,亦或是军需视疾的……硕海瞬间头晕的很。 酒过三巡,硕海便劝四位大人早些散了,恐误了大事儿,说好改日再叙,便都各自归去。 硕海躺在榻上,抬头瞧见桌上整齐搁置的皇上赐予的金顶和朝服,心中没有一丝喜悦,那镂花阴文朝冠和绣着鹌鹑的补服,他只感觉那是对他极大的讽刺,他需要这些吗?不,他本就不稀罕。 硕海巴不得明日睁开眼时,那该死的天花疫情自动消散,那么他就可以带着馨兰去过他们想要的那种幸福日子了,白天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们治病,夜晚与心爱的人相拥而眠……晚风轻拂,硕海带着期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硕海吃了酒,睡意很沉,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唤他。 “硕御医……硕御医快醒醒……。” 硕海迷蒙的翻了个身,继续沉睡,此刻原本唤他的人改为连推带唤,“硕御医……快起来……皇上密旨,宣硕御医进宫视疾……。” 硕海猛地惊醒,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太监和院使大人,“什么?您是在唤我吗?深更半夜的什么事儿?” 太监急的满头大汗,一把将硕海拉了起来,极力抑制着他那就要尖叫的声音道:“快走……皇上宣大人进宫……视疾……视疾……!” “皇上……视疾……?”硕海睡意全无,可脑子却糊涂着,“宫里不是有御医当值吗?怎么大老远的跑来传我视疾……?莫非皇上得了……”后边的“顽疾”二字还未出口,院使大人伸手一把捂住了硕海的嘴巴,狠狠的瞪着他。 硕海这才反应过来,此话说不得,对皇上大不敬会被砍头的啊! 硕海连忙起身,小太监心急如焚的帮着硕海将冠带着上,拉着硕海遍往外跑,硕海一手提着自己的药箱,一手揉着惺忪的眼睛,来不及跟院使大人道个别,就这样被小太监推上宫里的马车,径直奔向宫内。 硕海坐在车里心里琢磨着,康熙到底得了什么重病非要大半夜的传他去瞧病?在康熙和御医们的眼里,自己最拿手的是痘疹治疗,可康熙幼时已是出过天花,身体带有免疫力了,不可能再出天花了啊,什么疾病宫直大、小方脉的御医都瞧不了呢? 还密宣……大半夜的搞什么灰机啊!不对,康熙还没见过飞机呢,看来这康熙不是个省油的灯,拿折腾人不当回事儿啊! 硕海心里十分不情愿,睡意正香之时被人唤醒,就如同拿个草棍挠人脚底心似的,看似小事儿,实则恨的牙都痒痒,更何况,硕海可没那么高的觉悟,为吾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效忠……? 硕海的怨念也只是在极短时间内以泄不满而已,当他想到馨兰还在皇上手里时,便开始盼着,皇上可别崩逝了,馨兰还被留在宫中,如果康熙忽然崩逝了,承诺就再也不顶用,馨兰会被当做太贵人移到慈宁宫终老一生的! 宫里的马匹都是良驹,脚力飞速,太医院本就在正阳门内,眨眼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硕海下车还未站稳,小太监便又一把拉住硕海的袖子直奔后宫。 “慢着……后宫……七尺男儿的禁地……。”硕海跑的气喘吁吁,可也没忘了后宫除了皇上是个全乎男人外,其余全是女眷,当然,太监除外。 “嗨……!”小太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越急越说不出整句话来,“皇上密宣……特赦……皇上口谕……。” 硕海颔首,“那就好,公公请前面带路。” 二人继续往前跑,硕海抬眼一瞧,竟到了承乾宫! 硕海只感觉自己的头“轰”的一下,整个的大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十九章 入宫视疾……】@!!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章 皇帝受伤 第二十章皇帝受伤 硕海心里想到的是馨兰,馨兰被佟皇贵妃带到承乾宫的东阁居住,莫不是馨兰出事了? “公公……皇上患了何疾?劳烦预先告之,也好有个准备。” 下半晌在南书房瞧着康熙还生龙活虎的呢,这会儿怎就突发疾患?若不是患疾会是何事必须传他一个御医入宫? 可大半夜的宫中戒备森严,不是患疾又会是何事?硕海转瞬间心里左右衡量着,怎么想都感觉不像是康熙病了。 前边的小太监呼哧带喘的跑着,还不时的回头召唤着硕海快些,京城初夏的夜本还带着几分凉爽,可硕海身着官服,又心乱如麻,额头的汗顺着脸颊一顺顺的往下流,他真的不希望才与馨兰分开半日她便想不开了……。 硕海自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加进脚步赶上前边奔跑的小太监,将银子塞在小太监的手里,颔首道:“劳烦公公……。” 小太监自是收惯了众人的.贿赂,用手一掂量,便毫不客气的将银子塞进自己怀中,可却含糊其辞的道:“具体如何奴才守在外面也未亲见,估计不是什么大毛病,硕御医瞧了便知,只是梁公公吩咐,此事皇上一再叮嘱严守秘密,只许唤大人独自前来,估计无大碍的。” 看来此病不重,但不便告人,什么.病需要这样谨慎?脚气?痔疮?鸡眼?阳痿?早泄? 硕海在心里想了太多恐伤及.大雅的疾病,可这些都跟自己在太医院所负责的诊科不挨边啊,干嘛非得传他来?更何况康熙与他今日才见,有信任到袒lou私疾的程度吗? 硕海怎么想都感觉这是个坑,可皇上口谕,不可违.抗,既来之则安之吧。 承乾宫四周戒备森严,皇上安寝之处,格外严密保.护,这倒不奇怪,可奇怪的是硕海刚进了承乾宫,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纳兰容若正手按腰间佩刀,在回廊里来回踱着步。 硕海和纳兰容若本已有过两次接触,也知纳兰.容若是一品御前带刀侍卫,忙招呼道:“纳兰公子……您也在,皇上如何了?” 纳兰容若凝眉.望了一眼硕海,随后稍一叹息,悄声附耳道:“硕大人小心从事。” 硕海一愣,为何让他小心?莫非是他吃酒之事被人打了小报告?可这也不足夜半秘传入宫处置吧?其余的,他没做什么啊,馨兰,定是馨兰无疑! 果然,硕海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的不是佟贵妃的正室,而是东阁馨兰的惜兰轩。 门口围了很多宫女、太监,还有两个老嬷嬷,当然,也包括佟皇贵妃在内,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都无声的在门外焦急的翘首。 硕海疾步入内,一眼瞧去,厅内只有康熙和馨兰二人,只见馨兰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不停的抽噎着,最刺眼的是在馨兰的脚下落着一把剪刀,那剪刀的尖部,还沾着些许的鲜血。 “馨兰……你这是怎么了?快让表兄瞧瞧……馨兰……你哪里受伤了?” 硕海来不及跟康熙请安,便一教踢开地下的那把剪刀,蹲下身子紧张的检查着馨兰的身体,果然是馨兰受伤了,他就不该将馨兰独自留在后宫之中,硕海心如刀割,自责万分。 馨兰见硕海出现,哭的更加厉害,扑在硕海怀里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硕海左寻右找,可都没见馨兰身上的伤在哪儿,正在这时,只听康熙轻咳了两声:“咳咳……嗯……。” 硕海转头看着康熙,满眼的仇恨和愤怒,他将馨兰交给康熙和佟妃时,千叮咛万嘱咐,劳烦他们善待馨兰,可这才第一晚,馨兰就遇险了,两个皇宫中至高权利的人,竟都保护不住一个弱女子! 再看康熙,恐怕他早已将彼此之间的承诺当作屁给放了吧!这样言行不一,出尔反尔的男人,还配做一国之君吗? 不对,皇宫禁地,岂是他人能随便进出之所?莫非伤害馨兰的人就是他们?这大半夜的,康熙在馨兰的房里做什么?莫非是康熙真把馨兰当作是他的兰贵人了?今夜想要……。 硕海一时急的心中怨念积聚,他恨不得上前暴打这个失言的男人一顿!硕海紧紧的抱着馨兰,试着馨兰脸上的泪水,心疼的哄着,“馨兰,不怕,不怕,表兄在了,表兄这就带你回家。” 康熙干咳了两声,却未见硕海对他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双目冒火的死死盯着他,那满眼的仇恨,任谁都看的出,可房内的情况,也的确欠缺一个解释。 康熙尴尬的道:“硕御医……兰贵人无碍的……。” 硕海转头再细瞧馨兰,此时的馨兰稍稍平静了些,抽着小鼻子,点点头,又拼命的朝着硕海挤眉弄眼的做着暗示。 硕海不知所以,再仔细看看康熙,这才发现,在康熙的脚下,一小摊已凝固的酱紫色的血,再看康熙,正一手抚着自己的手臂,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紫,窘迫万分。 硕海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受伤的不是馨兰,而真的是康熙! 他急忙放开馨兰,拎着药箱跑到康熙面前,一把将康熙遮掩的衣袖撩起,伤口并不深,且已被康熙自己简单的包扎过,硕海进一步的给康熙的伤口做了清洗,上药,重新进行了包扎。 一切妥当,硕海心中平静了些许,略感有些歉意,他太紧张馨兰,而将康熙这个伤者嗮在一边半晌,估计康熙定是气急了,可他怎会受伤?又怎会在馨兰的房间内受伤呢? 硕海疑惑的看着康熙,康熙自嘲的摇头苦笑,这皇上当的,真是窝囊! 晚膳毕,太监总管梁九功便捧着装满绿牌子的大银盘奉于康熙面前,不用多言,这是每晚都必经的一道程序,晚膳后皇上要挑选当夜侍寝的嫔妃。 康熙看着满盘的赍牌有些为难,今日刚封了兰贵人,按礼,今夜本该xian兰贵人的牌子,行合卺之礼才是,可那个兰贵人偏偏是个虚名,动不得。 可兰贵人无恙,若是不让她侍寝,拈了其他嫔妃的牌子,唯恐被人看出破绽,康熙犹豫片刻,便道:“去。” “皇上今晚无欲?”梁九功一边心里琢磨着这是为何,一边将银盘交与身旁的小太监端走,刚要关心一下皇上龙体如何,便听康熙道:“梁九功,排驾承乾宫。” “嗻。”梁九功明白了,皇上今夜要亲自去承乾宫,便高声报道:“万岁爷排驾承乾宫。”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章 皇帝受伤……】@!!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一章 后宫月夜 第二十一章后宫月夜 一行人提着灯笼,抬着玉辇,前往承乾宫。 “今夜月色不错,将朕放下,朕要步行。” 康熙下了玉辇,借着月光缓步而行,难得有这舒心的时刻,亲政十余载,擒鳌拜、平三藩,守着祖宗留下的江山,从未敢有半分松懈,有多久没欣赏过这般怡人的月色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行人便到了承乾宫,佟皇贵妃带领着宫女、嬷嬷、太监已在门口接驾了,康熙屏退左右,直奔承乾宫的主妃佟皇贵妃的房里而去,至于东阁的惜兰轩,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 佟佳氏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皇上终于还是来了承乾宫,这回她算是赌对了,傍晚时她还找了个老嬷嬷,教兰贵人好一会儿闺房之事呢,只要兰贵人开了窍,还怕日后康熙不常来这承乾宫吗! 可佟佳氏未想到他太低估皇上了,康熙并没有去惜兰轩,而是直奔她的房间,稍坐片刻,便要更衣就寝,这算哪门子事儿?今日可是非比寻常啊! 佟佳氏眼珠儿一转,娓娓道:“皇上……恕臣妾直言,今夜,皇上该去是东阁才是,臣妾再不知好歹,也不敢在皇上大喜之日留皇上陪臣妾的,若是因此落个独霸圣宠的罪名,让臣妾如何是好?” 佟皇贵妃此番言语讲的的.确是实情,康熙欣慰的笑道:“爱妃啊,这后宫之中你最为宽厚、又识大体,懂得为他人着想,由你代管后宫,朕欣慰的很,辛苦爱妃了,朕定会重赏。” 评价很高,可两位皇后先后崩逝,.后位空缺几年了,为何不立后呢?佟贵妃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听康熙如是说,她的心里踏实多了,看来封她为后,指日可待,佟贵妃喜悦万分。 “臣妾理应多为皇上分忧,皇上.心里记得臣妾的一片苦心就好,臣妾岂敢邀功呢,皇上,时辰不早了,快去东阁歇着吧,莫辜负了良辰才是。” 康熙犹豫片刻,摇头道:“朕今夜就在你这儿就寝,不.去他处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佟妃会开心死,可今晚,她早就拿.定了主意,要表现的大度些,既顺了皇上的心愿,又博得皇上念她一个好,便道:“莫非万岁爷真将跟那御医之间的话当真了?皇上,使不得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皇上呢!” 说着,朝着窗外指了指,示意康熙敬事房的太监.正拿着小本子在窗外站着呢。 “这……。”康熙真被难.住了,本以为到佟妃这儿来,能够避过这头一晚,那日后不再来,也好说的很,这样既不失皇帝的威严,又实现了君子之诺,可佟妃说的也在理,真是去又去不得,不去又不妥。 “皇上,去吧,惜兰轩地儿也不小,总有皇上就寝的地儿,不一定去了就非得……至少该做给外面那些人看吧。” “爱妃,你这主意不错,去了也不一定非要怎样。”康熙笑呵呵的起身,去了东阁。 馨兰自被带到惜兰轩后,面对一群宫女、太监围前绕后的服侍加恭维仍旧是郁郁寡欢,内务府已及时的送来了日常用度、珠翠华服,贵人级阶所该有的月银、绫罗绸缎、甚至是书画器皿均是一样不少,内务府还给分配来了四个专门服侍贵人的宫女。 可馨兰视若无睹,只呆呆的坐着,晚膳更是吃了两口点心便放下了,她内心无比忐忑,不是不相信表兄不来接她,而是不知道皇上能否放过她。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正在她将思念寄予天边明月之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馨兰以为是宫女进出,动也未动的径自依着椅子,望着窗外的明月继续发呆,“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那些整日想着进宫伴君以得荣华富贵的姑娘们啊,岂知深宫之中青丝变白发的煎熬之苦吗?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房内众宫女齐唰唰的跪倒行礼,惊醒了沉思中的馨兰,馨兰身子一颤,惊慌的转过头来,这才反应到原来刚刚的门声是皇上进来了。 馨兰连忙起身道了个万福礼,康熙尴尬的一笑,支支唔唔半晌才找到了一个籍口,“朕还未进晚膳,你这儿有吃食吗?” 馨兰初来乍到,也未关心夜里有无吃食,只转头看着侍候她的宫女,宫女欣喜的颔首道:“还有奶酪饽饽,奴婢这就热了来。” 这会儿正巧梁九功跟了进来,一听皇上想进膳,而兰贵人这儿又没什么可吃的,忙道:“皇上,要不,传膳吧。” 晚膳刚毕没一会儿,康熙不过是自找借口,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啊,便拒绝道:“免了,奶酪饽饽很好,朕喜欢,去给朕端来吧。”随口又道:“梁九功,你下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梁九功自幼伺候在康熙左右,现今已是太监总管,自是忙前顾后的事儿太多,应了一声便急着出去吩咐侍卫、内务府丫鬟、太监等在承乾宫和惜兰轩值夜事宜去了。 馨兰带着一丝畏惧,康熙是一国之君,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能与皇上如此面对面的独处,她更不知皇上这个时辰来惜兰轩到底要做什么,莫不是皇上动了非分之想? 康熙看出馨兰的拘束,笑道:“未曾想,偌大的后宫,竟找不到个清静之所,去哪儿都吵的朕头疼,就你这儿清静,朕来躲会儿。” 馨兰一颗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可能是嫔妃多了一点儿,去一次不容易,当然要缠着说话了,来这儿躲会儿就回他的寝宫了,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大雅,可门外还有宫女、太监们陪着,无大碍的。 馨兰从未接触过复杂环境,心不设防,信以为真了,低垂着眼帘,恭敬的道:“皇上请便。”心中暗道:“没想到一国之君竟也有犯难的时候,怕女人!” 康熙眼尖的很,斜睨着眼便见到馨兰脸上的诚意,暗道:“这女娃单纯的宛若一朵白莲,跟她相处定无需费神,哪像那些嫔妃,各个心思缜密,累人的很。” 康熙坐下,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支弹簧金表来,看了眼时间,馨兰站在一旁,眼角偷偷的瞄着皇上的举止,忽见皇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物件,不知是何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康熙立刻将怀表递在馨兰面前,“没见过?给你瞧个仔细吧,这是洋人进贡来的怀表,看时辰方便的很。” 馨兰犹豫片刻,摇摇头,没敢接,康熙便将金表放在了馨兰手中,“喜欢就看看吧,怕什么?朕还有一块,这块就留着给你看时辰吧。” “不不……馨兰……奴婢怎敢随便要皇上的东西……。”馨兰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一章 后宫月夜……】@!!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二章 情急之误 第二十二章情急之误 康熙心里自然清楚馨兰这是惧怕他,这可不好,宫里的人各个都怕他,哪怕是他的宠妃,与他相对,也是相敬如宾,毫无生趣可言。 更何况今日亲眼瞧着硕海和馨兰不畏生死的倔强性子,康熙自知面前的馨兰姑娘,需要循序渐进。 他便拿着金表放在自己耳边听了听,装作神秘的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奇怪的很……。” “哦?奴婢怎没听到有什么声音?”馨兰以为是自己房内有什么响动,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未见异物。 康熙拎着表链子,贴近馨兰的耳畔,馨兰好奇又不解的神情立刻酝满在脸上,诺诺的问道:“这是什么声音?这里面怎会有响动呢?” “呵呵……如何,神奇吧?留着你闲.时慢慢摆弄吧,等你弄清楚了这声音的来由,记得知晓朕一声。” 馨兰还是摇头不肯收,康熙道:“收.下吧,朕赏你的宝贝,日后若遇事,只让宫人拿着这怀表找朕即可,好好收着吧。” 皇上都如此讲了,这赏赐不能.不要了,馨兰接过怀表,放在手心里左右打量,还不时的贴近耳边听着里面的声音,新奇万分。 康熙起身在房内里外转着,打量着屋内的物品,缺.少何物暗自记在了心里,暗道:“明日得嘱梁九功吩咐内务府添置些物件来,这些奴才,虽样样都周全送到了,可却都是劣质之物,定是馨兰不懂打赏,才遭奴才们如此刻薄的; 过了今夜,外面的人定会以为朕临幸了兰贵人,随.后晋封为嫔,自然各方面都就会好一些,否则等兰贵人主动开口跟朕要,怕是等不到的,这姑娘虽出身寒门,却骨气的很啊。” 奶酪饽饽送来,康熙吃的津津有味,心里一边寻.思着下一步该如何做,便笑道:“兰贵人,这皇宫里有何不好?为何留不下你?” 馨兰未曾想康.熙会有此一问,她虽未见过什么大世面,可也深知皇宫里言行举止都应特别小心,吱吱唔唔不知该作何回答。 康熙笑道:“兰贵人有话但讲无妨,不过随意聊聊罢了。” 馨兰若有所思的回道:“皇上,奴婢自知福浅命薄,非大富大贵之命,承受不起宫中的奢华生活,再者,宫里太压抑,奴婢还是喜爱民间的生活,虽奔波劳碌,却也过的自在。” 康熙放下手中的吃食,起身踱到窗边,望着夜空道:“朕也时常向往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朕虽坐拥天下,却偏偏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 馨兰见皇上竟如此惆怅,不禁一怔,忙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肩上扛的是大清的江山,任哪个君王也无法拿江山随意逍遥,皇上也说宫外的生活好,可却不知宫外有多少人想跟您换着过活呢。” “哦?是吗?呵呵,可唯独你是不愿留下的。”康熙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馨兰见皇上绕到了敏感的话题,急忙避忌道:“奴婢是不属于这皇宫之中的,不留也罢。” 话已至此,二人均陷入沉寂,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半晌,馨兰打破了僵局,道:“皇上请用茶。” 康熙转身接过馨兰手中的茶,默默的注视着馨兰,双眼中写满了柔情,馨兰常日与硕海独处,那个毛手毛脚的表兄,经常毫不掩饰的向她示爱,此时她从康熙的眼里看到一抹异样,表兄也常这样望着她的。 可如今这柔情从康熙的眼中渗透而出,馨兰忽然感到十分恐惧,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忽又慌张起来。 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除了表兄谁都别想占有她! 她的脚步缓缓后退,退至梳妆台前,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很巧的瞬间,她的小手无意之中按在了剪刀上。 “别怕……。”康熙人已至馨兰近前,当情欲占据头脑的那一刻,承诺早已被遗忘,此时他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清透拖俗的女孩儿,嘶哑的声音道:“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 怎会不怕?馨兰急的就快哭出来了,表兄在哪里?谁来救救她?馨兰一把将剪刀握在了手中,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泪水顺着脸颊汩汩滑落,满眼的怨怼和绝望。 “您贵为皇上,我不敢怎样您,因为大清在您的治理下,越来越好,百姓尊重、爱戴您,我命贱如草,可也不愿被人随意践踏!” 康熙瞧着馨兰满脸的惊慌和恐惧,心疼不已,他深知面前这个柔弱、善良的姑娘是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向另一个生命下手的,连忙摆手道:“别怕……别怕……馨兰你误会了……朕不会为难你……。” 但康熙又怎能眼见一个自己喜爱的女子伤害自己呢,他趁着馨兰一分神之际,大步上前,紧紧的抓住了馨兰手里的剪刀,可却未料馨兰已被惊吓到崩溃的边缘,死死握着剪刀不撒手。 康熙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拉,剪刀正巧滑进了他的手臂。 馨兰眼见血顺着康熙的手臂滴了下来,不由得惊呼出声,“啊……。” 康熙连忙伸手去捂住馨兰的嘴巴,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可剪刀落在了地上,也未能阻止住馨兰竭斯底里的惊呼。 此时,梁九功和敬事房的执笔太监正在窗下听声,原本皇上与后、妃每每行房之时,敬事房的太监和太监总管要一并守候在窗外,敬候事毕,将年月日时记下,以备日后怀孕核对验证,二是为防止皇上在行房过程中中马上风而死,时间稍长,太监总管要在窗外高声提醒。 可今日梁九功和敬事房的执笔太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半晌也未听到惜兰轩有行房动静,这会儿忽然听到惊叫,又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忙推开门冲了进去,却正巧瞧见房内一个缩在角落里吓的魂飞魄散的模样,另一个正撕下内裳,往自己的手臂上缠着。 二人均不知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梁九功一嗓子高呼:“快来人……保护皇上……。” 太监、宫女闻听一边往外传,一边聚拢到惜兰轩护驾,今夜正巧纳兰容若值夜,听到内宫传出的护驾之声,立刻带着侍卫赶来。 康熙自是晓得此事若是被人发现,馨兰是拖不了干系的,定是死罪,更何况,二人才刚接触,馨兰又在惊恐中,本就少了沟通,一下子产生了误会在所难免,可她却要自行了断……。 “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康熙将前来护驾的人全部哄走,吩咐梁九功秘传硕海进宫。 伤口总是要包扎的,但不可被太医院里的御医们知晓,否则记录在册,或是禀报到太皇太后那儿,到时馨兰性命恐怕连他都保不住的。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二章 情急之误……】@!!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三章 千般挽留 第二十三章千般挽留 “朕只是来兰贵人这儿暂避一时……朕只是想夺下她手中的那把剪刀……怕她不小心误伤了自己……硕御医,全是误会……。” 硕海听了康熙的详细讲述,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康熙自是隐讳了自己时而蠢蠢欲动的心理,硕海也不傻,不用康熙道来,他也明白了一二。 事已至此,首要的是先保住馨兰将要被定为弑君的性命,不管馨兰是有心还是无意,在这个君主制的皇宫之中,臣子对君王手持利器相向,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大不敬的,是要被砍头的,第二便是赶紧带走馨兰,及时遏制住康熙那颗垂涎三尺的心。 “皇上,臣恳请皇上饶恕兰贵人的一时过失,兰贵人是臣的表妹,臣自知表妹生性胆怯,连只小动物都不忍去伤害的她,想必也是无心伤了皇上的,皇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兰贵人吧,臣愿替馨兰表妹受过。” 康熙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朕都讲了,全是误会,毫无追究之必要,朕也不会让硕爱卿来抵什么罪过的。” 硕海连忙拉着馨兰谢恩,又.道:“皇上,馨兰怕是不能再呆在这皇宫之中了,就让臣将表妹带出宫去吧。” 康熙猛地站起身来,眉头紧蹙的.责道:“此时出宫?那今夜朕所做的一切掩饰岂不是白费了?外面的那些人,哪个肯放尔等出宫?” 硕海迟疑了一下,焦急的道:“今.夜之事不可能不透lou出去半点风声,宫里的人各个聪慧过人,见了皇上的伤,能视若无睹吗?到时皇上又会以何做搪塞?单单就老太后那儿也说不过去的呀,若是再将馨兰留在宫里,她还有命可活吗?” 康熙掂量着硕海的话,脚步稳健的来回踱着,稍许.脸色便又镇定下来,拍拍硕海的肩膀道:“硕爱卿安心,朕来安排。” 康熙说着,便朝门外唤道:“来人……。” 梁九功早已在外候旨多时,此时听到康熙传唤,立.刻推门而入,恭敬的应道:“奴才在。” “梁九功,传朕旨意,兰贵人护驾有功,晋封为兰嫔,.明日一早移居景阳宫。” “这……。”硕海怎知康.熙会有此决定,顿时愣住了,馨兰更是不知所措,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看康熙,再瞧瞧表兄,心里怎么也摸不清皇上和表兄到底都在打什么主意,但无论怎样,此时的馨兰心里清楚了表兄还是如以往那般的在意她的,她的心里踏实多了。 康熙本就有晋封馨兰之意,原想待明日假以临幸了兰贵人为籍口,再晋封,却未料此时找到了个由头,既巩固了馨兰在后宫的地位,保护了馨兰,又比临幸后因喜爱而晋封的籍口更坦荡。 “嗻。”梁九功糊涂了,刚刚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明明听着像是万岁爷救了兰贵人,可怎么一转眼儿就成了兰贵人护驾有功了呢?又是谁想要害皇上呢? “万岁爷,侍卫们已将承乾宫里里外外查了三遍,都未找到要加害皇上的贼子,今夜要不要多派些侍卫来……。” 康熙不耐的一摆手,“免了,朕何时说有贼人夜闯内宫了?是朕与兰嫔玩闹,不小心将剪刀碰掉,可若不是兰嫔挡了一下,怕是此时那剪刀已刺穿了朕的胸膛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嗻。”事情总算弄清楚了,梁九功先退出房去,嘱咐门外一干人都回去歇息。 硕海看着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既感到好笑又感到无奈,康熙头脑竟这般灵活,几句话便扭转乾坤,可却也将馨兰再次留在了后宫,康熙如此急着晋封馨兰,是在向他证明他有能力保护馨兰吗? “谢万岁爷宽厚,可馨兰……。” “呵呵。”康熙笑道:“硕御医这回该安心了吧?没人能伤害你的表妹,朕更不会,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要事等着呢。” 硕海无奈,怏怏而归,馨兰转眼成了兰嫔,他若不抓紧接馨兰出宫,怕指不定再晋封成什么呢,他不能再这般被动了。 硕海回到太医院,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次日,天还未亮,硕海便唤上何御医和另外三人一同进宫,今日开始便先要在宫里为阿哥、公主、嫔妃、王爷、贝勒……先后进行痘苗的接种。 首先接种的是皇子、皇女们,此时康熙已有子女十余,可年龄均尚小,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出头,按宫制,皇子们诞生之初,一般随生母居于各宫养育,年近六岁即将入学之时,便要离开生母宫中,迁入阿哥所居住,直到成婚或是封爵之后开府,另行居住。 皇子、皇女们年纪不均,这样一来,分散各宫中和阿哥所处都有,硕海去四处接种倒也不费什么力气,最多也就是多走些路而已,可照料起来却十分麻烦,所以,在硕海的提议下,康熙命各宫的孩子们集中送到阿哥所,一起接种,一起照料,省时、省力、省人。 按说这么几个孩子接种疫苗,一会儿功夫的事儿,可五个人整整忙了一日,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却也没接种几人。 宫里人的身子多金贵啊,天花,那是涉及生命的大事儿啊,嫔妃们都不放心自己的金疙瘩,哭着、吵着要将自己的阿哥、格格们接回自己宫中看抚,一天下来,位于乾清宫之东的乾东五所自东头所到东五所,乱成了一锅粥。 大人叫,小孩哭,就连康熙也是多半天都在阿哥所陪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嫔妃们,此时却都因为自己的心肝宝贝方寸大乱,无暇顾及仪态了,当着人面就摸开了眼泪。 多大点事儿啊,不过就是打个疫苗,至于搞的这么复杂吗?硕海被吵的都快崩溃了,可硕海和另外四位助手只能干瞪眼着急,人家都是主子,说不得,气不得。 深夜,硕海和另四位助手在阿哥所的偏房找了个地儿和衣而卧,虽然有嬷嬷、宫女、太监在轮值照料着皇子、皇女们,可康熙仍是担心的留下了硕海几人内值。 这样下去不行,硕海决定明天一早觐见康熙,想个办法,否则,按照这种接种速度,何时才能忙完宫里的事儿?何时才能带走馨兰?而且,宫外的百姓也不能不顾啊。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三章 千般挽留……】@!!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四章 御门听政 第二十四章御门听政 一夜没得安宁,疫苗的接种倒没发生任何差异,只是有的皇子、皇女年纪太小,平日里又习惯了安静的独处,今个儿来了那么多人折腾,有些孩子稍稍受了点儿惊吓,大、小方脉两位御医大半夜的又忙着开方子熬药,硕海刚有些睡意,便被唤起来去检查,几乎也是没得休息。 清早,辰时刚到,硕海便已洗漱完毕,又一次检查了阿哥和格格们的的情况,见在嬷嬷、奶娘们的照料下,孩子们安然入睡,便安心了许多。 先去办正事儿,可去哪儿找康熙呢?后宫这么大,谁知康熙昨夜在哪儿就寝的?硕海从榻上拎起迷糊着的何尔蒙,出了阿哥所。 “硕大人……您这大清早的……在下这老胳膊老腿可是被折腾了一夜没得安生啊……。”何尔蒙双眼惺忪,不停的抱怨着。 硕海正色道:“如若何大人今夜不想再被折腾,那么就同我一起去寻皇上,否则,今夜大人还是一样的不得安生。” 何尔蒙见硕海严肃的神情,.没再多说,揉揉眼睛跟着硕海后头,没走几步,何尔蒙清醒了过来,驻足道:“这个时辰,皇上正上早朝呢,咱们哪儿去见?” “哦?”硕海也跟着站定,没想到上朝.的时间这么早,这才刚刚辰初就都开始工作了,“何大人,宫里头的事情,在下不大明白,您头前走着带路吧。” “硕大人,您等等。”何尔蒙冥思片.刻,眉头紧蹙的道:“硕大人,您有奏本理应先呈递给院判大人才对,直接面见皇上,于情于理都不妥吧。” 硕海听明白了,何尔蒙是在说他目中无人,越级了,.可他哪有时间去等着逐层批示啊?更何况康熙下旨,痘疹科由他全权负责。 “理是这个理,可在下没那么多功夫耽搁,回头再跟.院使大人解释一下吧,如若何大人有所担忧,那么在下独自前往,何大人告诉在下皇上在哪儿上朝便可。” “这……。”何尔蒙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摇头道:“算了,在下.带硕大人前往吧。” 早朝是在乾清宫正门,乾清门举行。 乾清门为紫禁.城内廷正宫门,号称御门,是前殿和后廷之间一个重要连接通道,乾清门之南是前朝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左右两翼有文华殿、武英殿等,乾清门之北是后廷后三宫,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左右两翼是东、西六宫等,乾清门东为内左门及九卿值房,西为内右门及军机处。 乾清门高约十六米,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门前三出三阶,中为御路石,两侧陈列着一对铜鎏金狮子,在乾清门外两侧,陈设着十口金光闪闪的鎏金大铜缸,是为宫中贮水防火而准备的用具,缸自重四千斤,盛水也是四千多斤。(宫中共有鎏金铜缸二十二口,加上其他铜缸、铁缸,共三百零八口。) 按规定,拂晓之前,各部官员着朝服、冠带集合于午门,过太和殿,至乾清门,乾清门前是一个东西长约三百米,南北宽仅三十米的狭长广场,早朝,也就是御门听政,就在这个相当于半lou天的广场上举行,条件十分差,冬寒,夏热。 康熙升座,六部、九卿、大学士及相关官员分班排列,自有都察院等监察官员到场监察参与朝政官员是否按时到达,是否有喧哗,违反定制之人。 早朝开始,康熙亲自主持朝廷会议,臣工们将题本或奏本呈上,至于御案前,内阁学士再将本子内容背给皇上听,随后开始议、决、行,过程及其严肃。 春夏辰初,秋冬辰正开始,一般约一个时辰结束,除三大节(新年、冬至、万寿节)和宫中大丧这种特殊的日子外,日日如此商议、处理朝政。 但遇事多,便延长一会儿,再多,则需在下午、晚上临时加朝,最多时候一天三四次,遇事少,则缩短一会儿。 硕海跟着何尔蒙到达乾清门时早朝还没结束,二人只好在外候着,朝堂之上,康熙正同臣工们议论台湾战事,可由于气候与天花疫情原因,赞成攻打台湾的人极少。 武英殿大学士纳兰明珠向来谨严甚微,此时面对战事,更是小心翼翼的出班道:“皇上,连年征战,军资受限,且因天花爆发,军力也受到牵制,台湾之战必是陆路、水路共同作战,可将士们都说,为国而战他们毫不退怯,但如因去台湾之路中死于天花,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眼下已进入夏季,海风随时侵袭,水路海战必是风险巨大,臣以为,此时进兵台湾,无论是气候、军资、军力都不合时宜,对我军十分不利。” “明珠大人,夏季海战比冬季有利,夏季季风,风向反倒是容易掌握,海上作战掌握风向是首要,而冬季风向很难掌握,反倒不易作战,至于天花这个问题,皇上也已寻来神医解决,皇上,臣以为,即使此刻不战,也应着手开始准备,有备无患,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攻下之。” 大学士纳兰明珠不赞成此时出兵,但对于战功卓著的费扬古来说,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满人,就该在战场上实现雄鹰一般的梦想。 此时,一旁始终默默不语的索额图暗暗的呲鼻冷哼道:“皇上,台湾乃是蛮夷不毛之地,何必大费周章消耗财力、物力、人力,且又风险甚高,臣以为弃之为上。” 纳兰明珠和费扬古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索额图,弃台湾?此话若是由其他人口中讲出,倒也不足为奇,可这话从索额图的口中讲出,实属让人诧异的很。 纳兰明珠忙又礼道:“索大人此话差矣,弃台湾只会助长那个东宁小王国独立的嚣张气焰,现今郑经已死,群贼无渠魁之时,势必衰微,征战势在必行,不过需稍等痘疫转弱再行事,皇上,臣赞成费大人提议,我等先应着手准备,待时机成熟,一举攻之!”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四章 御门听政……】@!!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五章 河患之灾 第二十五章河患之灾 群臣自相辩驳,康熙坐于龙椅之上专注的思索着,台湾弃是不可行的,攻打暂时也是做不到的,太多因素掣肘,真是想进都进不得,看来,只能暂且搁置,等待时机了。 康熙斜睨了一眼索额图,又瞧了眼纳兰明珠,十分不满索额图今日所言弃台湾的提议,不知索额图又在算计什么,康熙心中疑惑不已,本想讥讽几句索额图,可又念及索额图是自家亲戚,便作罢。 “此事今日先议到此,众位爱卿还有何本奏?”康熙严肃的道。 纳兰明珠心思何等的缜密,他单从表情便完全看懂了康熙意欲何从,这一局他是胜定了索额图,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但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奏本。 “皇上,眼下南方已进入汛期,黄河流域已出现决口处,洪水泛滥,致使周边良田被淹,房屋倒塌,淮安附近百姓举家迁徙,秩序十分混乱,臣以为皇上该及时开仓赈灾。” 康熙眉头紧蹙,满脸忧色,河.务、漕运、三藩,这三件大事是他亲政以来最为忧心之事,现如今三藩之乱已被剿平,可河务和漕运之难仍旧未见明显成效,多年以来黄河不断决口与泛滥,已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索额图自幼生于权贵之家,锦衣.玉食,又是已薨逝的孝诚仁皇后的叔叔,骨子里自是带着几分傲气,且辅助康熙除鳌拜、平三藩功勋卓著,与纳兰明珠同为康熙的左膀右臂,所以每每议政,索额图经常首先上奏,陈诉己见,事关用人吏治,出征用兵等大事,康熙也自是多采纳他与纳兰明珠之议。 水患之灾奏本索额图早已知.晓,但并未放在心上,此时便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不足过分担忧,历朝历代,以往黄河每次决口,都会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甚至导致一个王朝的覆灭,而我大清对黄河的治理已得到改善,再者天灾人祸防不设防,再加上近百年来战乱不断等因素,导致黄河洪水泛滥,百姓们也不该将其厄运归咎于我朝,我大清疆土辽阔,稍有些许流民在所难免。” 康熙面色一凛,从龙椅上起身道:“爱卿此言差异,虽.说战乱破坏致使咆哮不已的黄河积重难返,但治理不当就是王朝的失措,黄河洪水泛滥,不只百姓流离失所,漕运、盐运等都得被迫停止,如黄河治理不当,运河必然受冲,给我大清每年造成损失惨重! 虽说近年来在靳总督的治理下,小有成效,但河患.不根除,国难治,民难安,朕亦难辞其咎,台湾之战暂且搁下那是因痘疫尚未解除,眼下虽国库各项支出太多,但开仓救济受灾百姓迫在眉睫,于成龙,朕命你为江苏巡抚,即刻前往淮安府救济灾荒,开仓放粮,安置百姓。” “嗻。”于成龙欣然领命,他早就为水患之灾担忧不.已,与其看纳兰明珠与索额图无休止的争论,还不如尽早做些实事来的痛快。 康熙揉了揉太.阳穴,河患和痘疫是阻碍他统一领土最为棘手的两道障碍,可河患治理也有三四年的光景,却始终未见成效,文武百官避之不及,根本就没人愿意揽这苦差事,只有靳辅带着陈横守着咆哮的河水日夜辛劳,成效哪儿会那么快呢。 都说打江山难,可守江山更难。 硕海在外候着,终于等到了康熙早朝完毕乘着玉辇而出,硕海连忙上前问安,“奴才……臣给皇上请安。” 玉辇停住,康熙转头一看是硕海,以为阿哥们种痘出了异样,忙紧张的问道:“硕爱卿,阿哥所那边情况如何?” 硕海心知康熙的担忧,忙道:“阿哥、格格们都很好,臣来觐见是有事启奏。” “哦。”康熙舒展了眉头,略一沉思,道:“去南书房候着吧,朕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嗻。” 硕海应着,拉着何尔蒙转身离去,康熙又道:“梁九功,传六部尚书也去南书房候朕。” 康熙乘着玉辇前往慈宁宫,每日早朝完毕给太皇太后请安是惯例,汇报一下朝堂之上所议的政事,听听太皇太后的意见,再看望一下老祖母的状况。 小坐片刻出了慈宁宫,因阿哥们种痘,免了几日的功课,康熙无须再去看望皇子们的学业,便直接回了乾清宫。 南书房内,六部阁老们一边恭候圣驾,一边正在争辩,争论的话题是因为硕海的出现。 对于这位治痘御医,大部分人是相信他的医术,但还是有人会质疑的,因为天花的存在不是一时的,这么多年都无人能治,现如今怎么就出了个神医呢? 硕海原本就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事实胜于雄辩,等他消除了天花,非议自然就不攻自破。 更何况也没他cha嘴的份儿,这不,还未等他开口回答各位大人的疑问,阁老们已经分成两派开始了争辩了。 一派是以纳兰明珠为首,坚信硕海能够治愈天花,另一派是以索额图为首,明里暗里的讥讽着有些人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纳兰明珠听了心里别扭的很,索额图这不仅仅是在稍带着骂他,而是明着就是在骂他,便不甘示弱的还口。 硕海不傻,他完全看出自己不过是个导火索,这几位大人分成两派的争斗可不单单是因为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件事儿,只是让硕海没想到的是,都这么大年纪了,他们还是谁都不服谁,而康熙每日面对他们的争辩,却能够忍受得了,这也是一个精明的帝王制衡之术。 争辩终于止于康熙的出现。 “继续……几位大人继续……。”康熙眼都不抬的踏上御阶,坐到龙椅上,看了看御案上厚厚的一摞折子。 “臣不敢……。”几位阁老瞧皇上脸色不悦,连忙施礼。 康熙浓眉一挑,扫视了一圈众人,冷言道:“有何不敢?朕瞧这南书房都该改为杠房了,朕倒不怕孤寂了。” 六部阁老顿时哑口无言,惭愧不已。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五章 河患之灾……】@!!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六章 口舌之争 第二十六章口舌之争 康熙翻起一道奏折,沉默片刻道:“争论了半晌了,诸位阁老对今日朝堂之上所议之事都又有何奇思妙想啊?讲给朕听听。” 可等了半晌了,几位刚刚还争论不休的大人们,这会儿却都俯首不言语了。 硕海心急如焚,便上前施礼道:“皇上,关于种痘,臣有个想法。” 康熙见是硕海开口,狡黠的目光在微笑的脸庞上一闪即逝,温和的开口道:“硕爱卿,朕正要同你商讨关于天花之事。” 康熙一顿,将手中的奏本放于御案之上,严肃的继续道:“眼下天花之灾不单单是给战事带来阻扰,且南方正进入汛期,水患会给百姓带来更多疾病,到时会给治愈天花增添麻烦,硕御医,你有何新想法?不妨道来。” 硕海自昨夜就已在心中有.了决策,便从容的回道:“皇上,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种痘的进度,怕是到明年也种不完,这一个夏季,能将宫中人种痘完成已是不错,可正如皇上所言,全城的百姓,全国的百姓们还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臣以为,必须另辟新法,加快进度才是,争取把危害减到最低程度。” 康熙颔首,“硕御医与朕不谋而合,.眼下台湾战事吃紧,必须争取时间征战,而痘疫的泛滥,影响到了士气,百姓们更是怨声载道,朕也正想如何能快速解决此事,不知硕御医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硕海见康熙竟与自己不谋而.合,心中舒畅了许多,至少有康熙的支持,他做起事来少些阻碍,忙道:“臣以为,应加派人手,宫里宫外同时进行。” 康熙略微思索道:“同时进行是个好法子,可哪儿来.那么多人手?掌握种痘之法的人寥寥无几,想加速进度谈何容易啊!” “没人手?”硕海一听心中略有不悦,不由得暗自怨道:“.您那太医院里养着的百十来号人都是吃闲饭的啊?赶情就累我一个人呢?” 可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出宫才是硕海最终的.目的,硕海忍住心中的怨怼,又一礼,将昨夜辗转反侧于床榻之上时所想好的主意如实道:“这个简单的很,皇上只需从太医院派一些御医,臣将种痘之法倾囊相授便是,宫内有臣等五人不成问题,其余被委任的御医在京城四角各设一所药房,每处派几人为百姓种痘、施药; 同仁堂的乐老.先生宅心仁厚,臣当时在同仁堂药铺研制种痘之法的过程丝毫没有避忌过乐老,他曾亲眼所见臣是如何研制出痘苗的,且已对种痘之法掌握十之八九,也能够参与应急,只要皇上加派些人参与其中,解决宫外百姓种痘事宜便容易得多; 臣还听闻傅为格大人曾在阿哥们见喜期间,照料精细,可派傅为格专为小儿种痘,这样大人、孩童分开,宫内、宫外同时种痘,京城种痘几日便可完毕; 随后皇上再派遣掌握种痘之法娴熟、有经验的御医,亦或是广集各地名医均可,去各地传授、推广种痘之法,我大清领土不可遗漏,痘疫定被消灭。” 硕海一席言毕,众人都不禁颔首默认,康熙凝眉思索着,“硕御医更是善良、敦厚啊,为痘疫竟愿将自己的绝技无偿教给他人,要知道,你的种痘之法,可是要载入史册的,你完全可以凭这一技之长独占鳌头,让他人学了去,你就不在意吗?” 硕海微微一笑,坦言道:“皇上,治病救人是医者的责任,医术是要传于后世的,多传一人,便可多拯救一方百姓,臣可不想独占鳌头,臣只想看世间人体健安康,其乐融融的生活,那样臣会很欣慰。” 康熙微笑颔首,刚要开口讲话,却见索额图在一旁眼珠儿乱转,若有所思的道:“硕御医只将宫里、宫外、大人、孩童区分开来,可由谁来为我们旗人种痘?” 硕海一愣,但立刻醒悟过来,转向索额图一礼道:“索大人,旗人包括在宫里、宫外、成人、孩童之中的啊。” 可索额图却面色阴沉的道:“这怎么可以?我们旗人必先种痘,至于汉人,已染痘的,都被隔离了,等等也无妨。” “索大人所言极是,臣以为,该给咱们满人先种痘才对。”一旁两位硕海叫不上名字的大人们纷纷cha言赞成索额图的提议。 康熙看着几人苗头有些不对,心中却暗道:“听闻这硕海是远洋而归,医术暂且倒是值得肯定,不知在政事上是否有独到的见解,我何不就此试他一试?”便没多言语,静坐静听起来。 硕海自是知道满汉之分,虽他也是满人,可对于种族区分,硕海很不屑。 硕海见康熙没做任何肯定的决策,便摇头劝道:“二位大人,满人、汉人都是大清国民,都是中国人,本就该一视同仁,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硕海此言一出,便听汉官徐大人赞道:“硕大人此言甚是,自先皇时,便主张满汉一体,只有天下臣民万众一心,才可承载一国之安危,臣以为,痘疫乃是全民浩劫,诊治也应以大局为重,不该分什么满、汉和先、后。” 索额图连连摇头,立刻反驳道:“要分,要分的,若不是我们满人擅弓马骑射,驱逐外侵,哪儿来的这片辽阔的国土?你们汉人只会之乎者也,明朝亡就亡在了之乎者也上,真若是上了战场,子曰诗云它能杀死敌寇吗?没有我们满人,你们汉人还能站在这儿说什么国家的安危吗?恐怕连自己的安危都危在旦夕!” 徐大人呲鼻一笑,辩道:“索大人此言差矣,前朝除开文科之外,也有武科,汉人也不只会之乎者也,明朝亡是亡在为帝者或是玩物丧志,或是心胸狭隘、多疑、寡断,宦官专权,吏治昏暗,党争不断,而为官者专权、敛财、腐败、胸无点墨又不学无术,才造成亡国的。” “为官者专权?徐大人你这是暗在指谁?谁专权、腐败?谁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索额图急了! 【……【下册 宫闱浮沉】 第二十六章 口舌之争……】@!!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十七章 内部矛盾 第二十七章内部矛盾 徐大人“呵呵”冷笑道:“我有暗指谁吗?索大人何苦这般紧张?” 一旁始终沉默着的纳兰明珠此时面色通红,站在原地满身的不自在,可纳兰明珠聪明的很,他可不想参与进索额图和徐大人的争辩之中去,偷偷的斜睨了一眼康熙,眼见皇上面色愈发的沉重,便连忙俯首继续沉默。 索额图一甩袖子,霸气的道:“不管怎么说,天下是我们旗人打的,江山是大清的江山,皇帝是大清的皇帝,种痘之事得可我们旗人先来。” 徐大人更是不想礼让,冷哼道:“旗人怎么了?鳌拜也是旗人,不也一样被皇上给擒了吗?凭什么你们旗人就得万事为先?” “你……!” 眼看着索额图和徐大人二人就要吵翻了南书房,硕海哭笑不得,亲见这些有学识、有身份的大人们吵架,却只为谁先种痘而掐,他们争来争去有何意义,关起国门就是一家啊! “你这是蛮不讲理!瞧你此时.如泼妇骂街般的德行,真给旗人丢脸!”徐大人此时面色铁青,丝毫不退让,竟也有失身份的与索额图对骂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别人不急可硕.海心急的很,便道:“满、汉,满、汉,都是中国人,至于吵的这样面红耳赤的吗?更何况如今在皇上英明神武的治理下,大清已是太平盛世,几位大人还提什么打打杀杀的?打天下的不见得能治天下,治天下的不见得能打天下,本就应相扶相携,共同为吾皇分忧解难才是,几位大人这这样争来争去,不是在给皇上添堵吗。” 康熙始终是沉着脸听着几位.大臣的争辩,这会儿听了硕海的话,自龙椅上站起身来,满脸喜色的道:“硕爱卿此言甚妙,满人、汉人都是我大清的子民,都居于一片国土之上,依朕看,本就不应该将满人、汉人分的那么清楚。” “可是……。”索额图还想争辩,却被康熙狠狠的瞪了一眼,.愣是把他未完的话给咽了下去。 康熙继续道:“若是按照诸位爱卿将满人、汉人那样.区分,那么朕又该划分到哪儿呢?” 索额图及两位大人连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急.急的道:“万岁乃是纯正的旗人正统啊!” “呵呵,不然。”康熙.傲然的笑道:“朕乃正黄旗满洲不错,但就血统而言,朕的血液中,由三族人的血汇聚而成,朕的祖母乃蒙古族博尔济吉特人氏,我乃祖母之嫡孙,这血液之中除了满人的血外,也有蒙人的血;朕的生母乃辽东汉人佟氏,我的生母既是汉人,那我的血液中自然也有汉人的血了;就连大清的皇帝身体里都流着三种血液,那诸位爱卿何必要把满人、汉人分的那么清楚呢?” 康熙的坦然令几位大臣沉默不语,硕海却对康熙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原本只是从史书上略微了解一点儿康熙是主张满、汉一体的,否则,他再大的胆量也不敢直言出无须分什么满、汉之类的话来,怕是有多少脑袋都甭想留在颈上了。 可未曾想,康熙竟拿自己为例来说服满臣对汉人的态度,硕海的心中掠过一丝欣喜。 康熙没理跪在地上的索额图等人,重又落座,继续道:“朕自幼便跟满人师傅学骑射、学满文,跟汉人师傅学四书五经、学汉语,还跟蒙人师傅学习草原文化、学习蒙语,朕接受的是三种文化的熏陶,如今朕又跟南大人学西学,将来朕还要跟硕大人学西洋的人体解剖学,难道朕就又会归到洋人里去了吗?那倘若朕一无所知,如何做个明辨是非的皇帝?那时尔等又会如何言论?” 索额图几人已从康熙的话中听出了稍许火药味,连连叩头道:“臣万死……臣有罪……臣该死……。” 康熙起身,自御阶而下,背着双手,脸上的喜色忽地消逝,厉色道:“旗人优越已有两朝,旗人、汉人都是朕的子民,朕当一视同仁才对,都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如今虽是太平盛世,我旗人更应自律,不要仗着开国而恃功自傲,朕不但要继续推行先皇提倡的满、汉一体,还要极至约束我旗人,旗人犯法,罪加一等!” 连站带跪的几位大人此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没想到一番争论,却引来了旗人犯罪罪加一等的后果,汉官徐大人虽表面上赢了索额图,可心里更是忐忑,想想皇上对旗人都如此严谨的约束,那么将来对汉人又会是如何处置? 众人面色不一,各个心生惧怕,却都急忙恭敬的跪地道:“吾皇英明……。” 硕海十分赞同康熙的做法,便直言道:“国民齐心协力,国家才能繁荣昌盛,目前大清最需要就是统一和进步,满、汉之分,是我们的内部矛盾,远在灾情和外敌入侵之下,各位大人真是无需为些小事津津计较,否则在下真不知这痘该如何去种了。” 康熙颔首道:“硕爱卿此言甚是,眼下痘疫之灾迫在眉睫,此关键之时,尔等还在这分什么满、汉,真是岂有此理!谁先种,谁后种,最终能落了哪个不成?痘疹科既然交给硕御医掌管,一切就按照硕御医的定夺去办,任何人不得违抗,否则以抗旨不遵论罪!” 众人见皇上火了,都乖乖的道:“嗻……。” 索额图暗暗的白了眼硕海,真是站着讲话不嫌腰疼,他到底是满人还是汉人?真不知这刚进宫的毛头小子到底有多深的造诣,能够让皇上如此器重他,瞧他那副大言不惭的劲头,莫非他还想驾驭于本官之上吗? 康熙重又坐回龙椅,继续道:“硕御医,关于人手指派,朕会书谕给太医院,你尽管调派人手,城中四角药房本已都有修建,你只派人派药即可,费扬古,你一定要负责起城中治安,全力配合硕御医,朕只盼着天花早日消灭,朕好能率军攻打台湾,收复失地!” “嗻……。”硕海领命,只要康熙应允由他做主,他定会以最合理最快的速度进行种痘。 事已办妥,得抓紧时间去太医院调派人手,硕海便要先行告退,可却被康熙唤住。 “硕爱卿,稍等片刻。” 硕海止步,不解的道:“皇上有事吩咐?”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十七章 内部矛盾……】@!!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十八章 政务测试 第二十八章政务测试 康熙原本一脸的怒气却瞬间转换成了微微一笑,道:“硕御医对西洋医学颇有建树,朕知晓硕御医曾是走南闯北之人,所到之处远不止于我大清国土,还曾远渡西洋求学,朕自幼喜爱西学,对算学、几何、天文、医学都颇感兴趣,每日专有大学士在这南书房为朕讲解,但也不及硕御医见多识广,不知硕爱卿对水域治理有何看法?” “啊?”硕海眨巴眨巴眼睛,如果问他关于医学方面的事情,他还能站在这儿白话半晌不打结,可问及河流水域之类,他又没学过水利工程,康熙是在怀疑他还是在考验他的能力? 不过,他虽不懂水利,至少也多少知道些现代河流阻疏之类的防护和治理,估计难不倒他。 硕海清了清喉咙,施礼道:“皇上,臣不才,臣对水利方面知之甚少,皇上所指水域治理定是黄河、淮河、永定河吧?在经过明末清初长期战乱之下,遭受破坏的不只是河流,农业生产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康熙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一边仔细聆听,一边眉头紧蹙的思索着硕海的话。 硕海继续道:“臣以为,水利与.农业是分不开的,河流的维修、加固是其一,如若能够在疏导和筑堤的同时,将水域由南方引至北方干旱之地,岂不是在缓解黄河、淮河洪水泛滥之时,又有助于北方的农业了吗; 然而兴修水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且黄淮水系庞杂,区域环境差异与变迁不曾亲临现场,奴才拿不出准确说法,遂不敢在此指手划脚。” 硕海言毕退下,眼角的余光悄.悄扫了一眼康熙,只见康熙面部表情忽而凝重,忽而喜悦,忽而颔首,又忽而摇头,硕海深知康熙是肯定他的提议的,可虽只是三言两语,却十分难以着手,古代人再有智慧,可也没那么多的条件去提供一些科学技术。 半晌,康熙郑重的道:“硕御医言之有理,修渠引水是.个好法子,不但可以泄洪,还能解决一些旱地之灾,不过修渠引水的确是个浩大的工程,人力、物力、财力困难重重,朕会酌情定夺。” 康熙忽又道:“不亲临现场实不解状况到底如何,虽.然这几年在靳辅的治理下,黄淮水患小见成效,朕也一次次的从靳辅上奏的河图、奏疏中仔细揣摩,如发现问题,便立即指令解决,可也不及朕亲赴来得真实,朕决定,不日将亲自南巡阅河。” 硕海赞同,可始终一语不发的纳兰明珠此刻却.急忙上前道:“皇上,皇上不可轻易离宫,太子尚幼,倘若皇上离宫,朝政无人接管,且,到了民间,皇上自身安全难以得到保障……。” 康熙一摆手,阻.止了还欲讲下去的纳兰明珠,“好了,明珠大人,朕还未定具体事宜,就先不要诸多担忧,万事计划却都不得不待到痘疫解决了才行。” 硕海正不知该不该再次告退之时,康熙又继续道:“今日朝堂之上,有些臣工建议朕放弃攻打台湾,因耗费远胜于收获,硕御医,你对此有何看法?” 放弃?硕海心头一紧,皇上明明一再坚持要收复台湾,这会儿不会被一个提议就动摇了他的雄心壮志吧?这是哪个家伙给皇上出的主意? 硕海怒火中烧,义正言辞的道:“皇上,台湾属于本国领土的一部分,不说人口十万,有地数千里,其地也十分重要,如果放弃,必为它国占据,jian宄之徒可能窜匿其中,臣以为不但不可弃之,而且还应尽快收复,不但要收复,随后还应设官兵防守。” 康熙笑赞:“硕爱卿虽为后起之秀,却真不愧是我大清之栋梁,爱国、爱民,且见解独到,的确,朕绝不会弃台不收,那是我大清之领土,岂容狡寇霸占!硕御医提醒了朕,收复后绝不能弃而不守,但镇守之官需三年一易,提防再给朕来个什么南宁、北宁的小王国出来!” 硕海看了眼康熙,原来他都已将收复失地后的事宜打算好了,那还为何对他有次一问?显然这一上午心康熙都在对他进行测试了,康熙在怀疑他什么?还是猜忌他什么?都说伴君如伴虎,看来这话一点错都没有,日后他需格外小心才是。 管不了那么多,午饭后,硕海便进入了紧张的忙碌之中,康熙的圣旨倒是下的飞快,等硕海到了太医院时,院使已将人手调派完毕,御药房也将药品准备妥当,大家极力配合,一部分人是单纯的只为尽快从天花之灾中解拖出来,整日人心惶惶,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然而,也有一部分人在等着看硕海的笑话,天花肆虐这么多年都无人能治,忽然从民间来了这么个堂医就能消灾?去过西洋又如何?看他到底有几分能耐! 硕海自是知晓人心叵测,可始终认为与己无关,毕竟他只答应了康熙,就职于太医院只是为了解决痘疫,待事情搞定,就能换回馨兰,只要他最爱的馨兰在身边,到时任何魑魅魍魉都难以再对他产生威胁。 不出二日,硕海便已将二十名御医逐步的带出手,并且分配妥当,从宫里到宫外,从官员到百姓,硕海都给御医们非常细致的分了工。 生命是平等的,硕海更加细心的偏于照顾百姓们种痘,乐显扬的同仁堂也被当作了义务种痘之所,乐老却未因此而产生半句怨言,反而喜滋滋的忙碌着。 全城种痘开始,硕海不但担负着后宫皇室的种痘职责,每日还要巡视其它种痘之所的状况。 从御医们采集痘苗,到百姓们种痘后的反应,硕海都细心的观察、指导,生怕因此而生出事端,被人拿去话柄事小,害了人命让他何以心安? 康熙对此次种痘十分看重,每日忙碌朝政之时,也不忘派曹寅或是纳兰容若前来关心一下硕海,同时打探一下种痘的情况和进度,每每到进食时,康熙都会吩咐御厨给硕海加两道可口的小菜,硕海心里自是感激的很。 硕海一刻不敢耽搁,这日午时,刚回宫的他,连打个盹儿都顾不上,就赶紧朝后宫而去,虽然阿哥、格格们种痘都已完毕,可还有一部分嫔妃没种完。 正当他与荷尔蒙走过一处假山之时,忽然一个身影伴随着一声怪叫猛地窜出,吓的硕海差点没跳起来!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十八章 政务测试……】@!!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十九章 步步受胁 第二十九章步步受胁 “我的娘呀……何方妖怪?”何尔蒙无法自控的叫出声来,随即“嗖……”地一下窜到了硕海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瞄着忽然出现在他二人面前的“怪物”。 硕海先是被自假山后忽然而出的身影和怪叫声吓了一跳,这会儿又被何尔蒙的异常举动惊的一愣,待他稳住脚步,醒过神来,再瞧那个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身水蓝色的绣花旗装在一个纤细的身子上挂着,怎么看那衣裳都不像是主人自己的,暖风拂过,那衣裙还晃来晃去的随风摆动着,如同被一副骨架强行支撑起来一样。 硕海身后的何尔蒙紧张干咽的声音自喉部传出,就差没尖叫出“鬼”来,好在眼前之人一双小巧的花盆底踏实的踩在地上,没有悬浮。 为医者本是无神论者,硕海缓过神来之时嘴角轻轻上扬,自嘲的一笑,对身后的何尔蒙道:“何大人,勿要大惊小怪,小心吓坏了柔嘉格格。” “是格格?”何尔蒙从硕海身后.缓缓而出,一手还在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的仔细瞧着柔嘉公主。 “免礼……。”硕海二人还未施礼,就听柔.嘉和硕公主阴着嗓音自顾自的一摆手。 二人窘迫万分,这才又慌张的施礼道:“格格吉祥。” 硕海心里一种莫名的触动,瞧.柔嘉格格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许多,想必她被逼和亲的事情还未解决吧,难为了这个女孩儿,可也不用如此折磨自己啊,瞧,都没了人形了。 “你曾承诺过,只要本格格听你的话,便会助我早日.拖离苦海,如今你却偏偏也踏进了这高墙之内,我还有何希望可言,还不如就真的去了吧……。” 刚刚还一脸静默的柔嘉格格,忽然间就晴转阴,马.上又转成了小阵雨,白皙的小脸上已是泪水涟涟,那凄楚的模样,令硕海的心一阵纠结。 柔嘉和硕公主的话,何尔蒙是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可硕海心里清楚的很,他未料柔嘉格格竟一直对他当初几句半真半假的话抱着如此大的期望。 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可却见何尔蒙支着耳朵正琢磨着,这可如何是好?帮格格计划逃婚?此事若是被传出去,他是百口难辩,定会被问罪的。 硕海急中生智,对何尔蒙道:“公主种痘身体微恙,在下先送公主回宫,何大人请先行一步,过会儿在下自会去寻大人。” 老御医们谁都知晓这个自小就有些疯癫的柔嘉格格,并且都领旨为柔嘉格格视疾过,可却没一个能瞧出个究竟的,还都因此而险些被问罪,何尔蒙哪敢多想,唯恐避之不及,只当格格种痘后引发了老病,胡言乱语一番罢了,便自顾离开。 硕海这才上前又一施礼道:“格格近来可好?请格格休要误会,在下入宫实属不得已,一两句话难以诉清,日后格格自会知晓,但在下并未忘却格格的嘱托,只是眼下正逢国难、家难当头,有些顾及不暇,但在下定会尽力帮格格就是。” 柔嘉公主掏出丝帕擦了擦双眼,是否擦下眼泪,硕海也不敢多瞧,心里既佩服柔嘉格格不屈服于封建礼教的勇气,又万分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可又不知该如何跟她讲自己的事,更不知到底用什么法子来帮助她。 片刻,柔嘉格格已不是刚刚那个软弱的模样,厉声斥道:“哼!狡辩!你这奴才,本就没把本格格的事放在眼里,小心我去皇兄那儿告御状,就告你……毁了本格格的清白!看你还有几张嘴巴再去信口雌黄!” “这……格格千万不可信口开河,在下死不足惜,而格格的清白可是大事儿,千万不可拿来玩笑。” 硕海抹了把额角渗出的冷汗,这格格无论是思想还是处事方法都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同,连自身清白也敢拿出来说事儿,胆子也太大了。 柔嘉格格见硕海惊恐万分的模样,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朝前蹦跳着慢跑了几步,转身道:“硕御医,我倒认为这是个十分不错的主意,你想想啊,如果我的清白真若是毁在了你的手里,那和亲之事定会作废,而本格格我也能就此拖身,皇上哥哥也只好无奈的将我聘给你,此不两全吗?” “两全?”硕海紧跟着柔嘉格格的脚步往前移动,心里翻江倒海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个两全,暗道:“你倒是如愿以偿了,我的小命没了,到时候我的馨兰可怎么办?” 柔嘉格格小脑袋不停的点着,“嗯嗯,两全,真的是两全,那样我就不用去外藩跟那个全身是毛的家伙和亲了,你又有了驸马之名,助我皇兄一同治理天下,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硕海愣愣的看着柔嘉格格,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包括眼前这个让他吃不消的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在内,硕海都看不出这一切好在哪儿。 “不可……不可……在下自知无才无德,本就不想留在宫里为官,更别说什么助吾皇治理江山了,在下更无优越的条件娶格格,格格真是抬举在下了。” 谁知硕海的谦逊并未换来柔嘉格格的宽容,反而小嘴一撇,刁蛮的道:“依本格格看,这些都是你一人之籍口罢了,其实你是在因兰嫔之事记恨皇兄,不肯帮我皇兄,也不肯帮我。” 嗯?硕海心里一惊,他和馨兰的事,怎么连格格都知晓了?不妙不妙,如果被传太多人知道,不是兰嫔也是兰嫔了呀!谁泄lou出去的?还有多少人知道呢?这小姑娘疯疯癫癫的,可别再去到处宣扬了啊,忙道:“不是的……格格千万不可误信谗言,也再不要去对外人道了。” 柔嘉格格根本就不理会硕海的小心翼翼,咄咄逼人的道:“不是?不过,你记恨也无用,试问哪个做臣子的敢跟皇上抢女人?也不知那兰嫔哪儿好,竟让你和我皇兄两个大男子都丢了魂儿,今天本格格定要瞧瞧这女子有何本事。” 硕海还未弄清柔嘉格格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态度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病的时候,言语间柔嘉已经小跑而去。 “格格……不可……格格……欲往何处?” 硕海急了,莫非她要去找馨兰的麻烦吗?一边喊着一边紧追着柔嘉公主而去,只见琼楼玉宇、花飞蝶舞之间,一个大汗淋漓的男子,追逐着一个瘦的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的女子。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二十九章 步步受胁……】@!!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章 欲诉无声 第三十章欲诉无声 成何体统!多亏正值午时,皇宫里的人们都在小憩,仅有守卫大内安危的侍卫和一些太监、宫女们,他们也多少知道些柔嘉公主自小就不太正常,而这位硕御医,又是皇上亲谕的神医,那么神医在追着疯格格,倒也不会让人多想,只当格格犯病,神医前来视疾了,却备受格格的折磨,反倒都为硕海捏了把汗。 硕海一心只想阻止柔嘉格格欲给馨兰带来的伤害,随着柔嘉的脚步追寻片刻,只见柔嘉格格闪进了一个院落,抬眼一瞧,竟真的到了馨兰的景阳宫。 天啊!一想到这位说话做事不顾后果的小格格,不定会跟馨兰带来什么灾难,硕海的心一阵刺痛! 未等宫女通报,风风火火的柔嘉格格已杀进院内,硕海赶紧快步跟进。 景阳宫为二进院,正门朝南,名:景阳门,前院正殿即景阳宫,面阔三间,黄琉璃瓦庑殿顶,屋顶檐角安放五个走兽,檐下施以斗栱,绘龙和玺彩画,明间开门,次间为玻璃窗。 在前殿寻了一圈,却未见馨.兰人影,硕海的心更加忐忑,几日未见,不知馨兰过的如何,这会儿大晌午的,人哪儿去了?此刻硕海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人呢?”正当硕海担心之时,跑在前.方的柔嘉公主忽然止住脚步,“砰”,二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硕海一边揉了下自己的胸口,.一边摇头,无辜的回道:“在下怎晓得。” 柔嘉格格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瞪了一眼硕海,又.继续往后院而去。 景阳宫后院正殿名为“御书房”,面阔5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次、梢间为槛墙、槛窗,檐下施以斗栱,饰龙和玺彩画,里面无人居住,藏有一些经卷、《宫训图》之类的古籍。 以往这个藏书阁都是关闭的,可自从馨兰到来.之后,便经皇上同意,特允馨兰进入,做了书房,好大的恩惠。 柔嘉格格在前,.硕海紧跟其后,前脚刚踏入殿内,却见柔嘉格格忽又转身,雪白的葱指放在唇边,示意硕海安静,随后又指了指书案。 硕海顺着柔嘉格格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身水粉旗装的女子,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在书案上睡熟了,清风掠过,吹起一截衣袖,lou出半截白皙的藕臂,欣长的颈部红绳系着翠绿的鸳鸯吊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是馨兰!硕海一眼便认出了女子脖颈上佩戴的鸳鸯玉坠,那是他亲手送给馨兰的信物,硕海心里一阵温暖,馨兰竟然没有佩戴宫中所赐的嫔妃饰物,而是一直戴着二人的定情信物。 硕海内心悸动,泪在眼圈转着,他急忙别过脸,扫视着室内,转头时,却见柔嘉格格正从桌案上拿起一片纸看的津津有味。 本是气势汹汹而来的柔嘉格格,这会儿忽然的安静,让硕海感觉十分诧异,凑过头去瞧,没一会儿,硕海眼中刚憋回去的泪,竟滴落而出。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字字珠玑刺痛着硕海的心,硕海晓得这是南唐李后主在被俘后所做的一首词,名《相见欢》,意译一个丧国的君主在被囚居的环境下,以孤独和寂寞描述自己的凄婉,内心的苦楚、怅惘和深愁长恨无法言状,欲语还休,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怎一个愁字能诉啊。 此时由馨兰付诸于笔下,可见她在后宫的心情是何等的悲哀,那份离愁,欲哭无泪,欲诉无声,“白鸟无言定是愁”,何况是人呢,此时虽是初夏,可她的内心却犹如深秋般的萧瑟悲凉。 硕海心痛的无法比拟,那个曾把他当做是天,寄全部美好期望于他的女孩儿,如今却要孤独的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和一群陌生的人,仅仅是对眼下的不知所措就足以令她窒息,更别说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如果说李煜的离愁,是失掉故国的深愁长恨,那么馨兰的离愁,便是失去心爱之人和家的锥心刺骨。 痛……那痛极而无泪的感觉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硕海很想将馨兰唤醒,紧紧的拥她在怀,告诉她,不怕……不怕……,可是除此之外,眼下他还能做什么?带馨兰飞奔出宫?康熙肯放过他吗?禁卫军肯让他走吗?恐怕人还未到宫门口,便已被万箭穿心了,二人双双殉情吗?那又何苦等到今日今时? 不!他要馨兰活着,他要让馨兰幸福的活着!他要儿女膝前围绕,夫妇枕边轻语,他要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活着,多么简单的两个字,而此时对于硕海和馨兰来说,却已命不由人! 硕海深情的凝视着馨兰,只一眼,便转身跨出门。 柔嘉格格一愣,便匆匆的跟了出去,“喂!怎么就这样走了呀?” “格格!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不走还想怎样?难道格格还要在她苦楚的心里cha上一把尖刀吗?”硕海狠狠的回着,宫里的人都是铁石心肠吗?这么个体弱多病的小姑娘,心里却连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女孩儿都容不下! 硕海又悲又气的走出景阳宫,可让他意外的是身后少了那个不停叫嚣的声音,“不在才好,清净了。”可硕海又一想,“不妙,她是不是又折回为难馨兰去了?” 硕海赶紧小跑着回去,却见柔嘉格格站在宫门口发呆,待硕海走近,只听柔嘉格格弱弱的,自言自语的道:“这么久……我是那般狠毒的人吗?” 硕海只冷哼一声,完全没理会柔嘉格格,心中暗道:“你岂止狠毒,你是狠毒加恶毒!” 柔嘉格格皱着小脸,泪在眼圈转着,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情深意切,前日兰嫔跟我讲了你们的故事,另我好生感动,本想找个机会让你二人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可谁知却弄巧成拙,让硕大人如此恨我……。” 柔嘉格格说着说着,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硕海难以置信的看着柔嘉格格,“可……格格为何不早讲明呢?” 柔嘉格格擦了把眼泪,哽咽的道:“让我如何直言?一边是我皇兄,一边是一对亡命鸳鸯……,只想将你引至此,我便全身而退,可谁想……可谁想……呜呜呜……。” 真是如此吗?硕海仍旧有些怀疑。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章 欲诉无声……】@!!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一章 纯真的梦 第三十一章纯真的梦 按理说,格格该偏心着她的皇兄才对,怎会撮合一对外人?这也太让人质疑了。 可从柔嘉格格的角度去想,或许她真是善意,只因她自己被逼和亲,不能任由自己去选择想要的婚姻,从而同情他二人吧。 女人是用来疼,硕海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泣,十分愧疚的道:“格格……对不住了……臣……愚笨,未解格格好意,还望格格见谅。” 真糟糕,气哭了娇贵的格格,瞧她那委屈的模样,怕是后半晌能哄好就不错了,今个儿的任务是泡汤了,真是越忙越乱。 谁知格格却擦干眼泪,不耐烦的道:“算了,算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还好你自知愚笨,不过硕御医安心,在本格格的指引下,你我二人合作,咱们定能成功的将兰儿偷偷送出宫去!” “啊?”硕海一时没听明白柔嘉.格格的话,这格格又唱的哪一出? 偷偷将馨兰送出宫去?开什么玩.笑,若是真能避过重重关卡,把个大活人送出宫去,那格格自己为何不逃出宫去躲避逼婚呢? “用得着这般惊讶吗?还是……不相.信本格格的能力?”柔嘉格格已经完全转悲为喜了,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着,笑吟吟的跑开了。 难道她真有好办法吗?硕海对柔嘉格格毫无把握,.这女孩儿本就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除了作弄人,她办过什么正经事儿?硕海摇头。 算了,反正痘疫已快结束了,到时皇上会履行承诺,.放过他和馨兰的,中间再折腾出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索性还不如等等,若是到了那时皇上不放人,再.想办法也不迟,可是皇上真的会不去碰馨兰吗?他能安守本分多久呢?硕海再摇头。 愁云布满了硕海的脸,真是左右为难啊! 硕海朝前紧跟.了几步,道:“格格好意臣万分感激,不过馨兰在宫里暂时还算安全,只要没人为难她,再等些时日,天花过后,皇上就会放人的。” “能早日拖离这里还不好?怎么?硕御医你是不是不相信格格我是真想帮助你们?”柔嘉格格自觉受了打击,皱紧眉头,小脸紧绷。 这小姑娘心思还真够缜密的啊,硕海忙道:“哪里,哪里,臣怎敢怀疑格格,有这么美丽善良的格格出手相助,臣倍感荣幸呢。” “咯咯咯……。”柔嘉格格笑了,“我是有目的的!” 看吧,事情本就没那么简单,早知道世上没有白食的午餐,硕海一声叹息,“格格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柔嘉格格勾勾手指,示意硕海走近些,一脸的神秘。 硕海眉头微蹙,什么目的?小姑娘又在搞怪是吧?他微微一笑,上前几步。 柔嘉格格附耳道:“我三人一起逃……。” “啊?”硕海怔怔的看着柔嘉格格,单单馨兰一个人他都还未弄个明白呢,再加上个淘气的格格,那岂不是乱上加乱。 柔嘉格格一撇嘴巴,“啊什么呀,本格格可是屈尊降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况且,又不跟兰姐姐抢正房,你还有何不满的?” “在下非鸡……亦非狗啊……。”娶她?到时候可真是鸡飞狗跳了! 硕海在心里否定再否定,自问无资本享受齐人之福,又逢难时,若是平常,倒还可以考虑吧? 这小格格的性子跟温柔恬静的馨兰完全相反,刁蛮却明辨事理,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人在身旁,倒也不怕寂寞。 “啊呸……。”硕海在心里狠狠的吐了自己一口,再也不可与这小家伙纠缠,否则会被她洗脑的,他竟然能顺着一个古代小姑娘的思路往下想,硕海在心中嘲笑着自己。 “哦……想到了……硕公子是在担心本格格逃跑少了皇兄的陪嫁,将来不好过活是吗?这好办,逃跑之前,先将我的私房转移出去,你别小看本格格哦,这些年来,皇阿奶、皇兄和嫂嫂们都没少被我搜刮,够我们三人在外过活的了。”柔嘉格格笑着,沉浸在自己的骄傲中。 硕海面带微笑,不去打扰柔嘉格格的美好幻想,心中却在思忖着:“这会儿连称呼都改了,公子……看来柔嘉格格是想吃定我了,可是,逃跑还带那么多私房?看来从小生活在红墙绿瓦内的格格,是摆拖不掉锦衣玉食的繁华的。” “到时公子去替人瞧病,我和兰姐姐在家为公子洗衣、煮饭,到了夜晚,一群儿女膝前围绕,我们一同在树下乘凉、看星星、讲故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多么温暖祥和的一家子啊!”柔嘉格格简直是想的痴了,干脆停下了脚步,一手拄着脸颊,双眼中满是期许的望着远方。 “多么温暖祥和的一家子啊!”硕海低声的附和了一句,心中又是一阵隐隐作痛,这样美好的愿望,他也曾有过,可如今,馨兰……唉……。 “这么说,公子是应允了?”柔嘉格格误以为硕海的附和是赞同,小脸因兴奋的荡起了片片绯红。 硕海望着柔嘉格格,他真的不忍心去打碎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儿的梦,可是,他今生的爱只属于馨兰,他不能让苦命的馨兰伤心,那样他也会心碎的。 那么,干脆就跟柔嘉格格直言吧,告诉她,不可能,可一想到这儿,硕海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怎忍心……? 正当硕海不知何言以对之时,远处慌慌张张的走近了一位小太监,到了近前,分别给柔嘉格格和硕海失了礼,呼哧带喘的道:“硕御医,奴才可找到您了,快去永和宫瞧瞧吧,德妃娘娘忽然不省人事,宫中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派奴才四处寻找硕御医多时了。” “什么?德妃娘娘不省人事了?何尔蒙人呢?他给德妃娘娘种痘了吗?”硕海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若种痘是诱因,那么他必将承担责任,更何况,德妃正身怀有孕,即将临盆了,一尸两命,这罪过可就大了! “种痘……奴才不知……硕御医快请吧。”小太监急的已头前儿小跑带路了。 硕海连忙跟了几步,身后的柔嘉格格道:“我也去……。” 硕海又站定,柔嘉格格已经追到了硕海面前,“我也去……。” 硕海凝重的望着柔嘉格格,低声道:“格格暂且别去。” “为何?我去探望嫂嫂有何不可?”柔嘉格格反对着。 硕海衡量片刻,郑重的道:“因为格格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记住,如若我出事了,馨兰就拜托给格格照顾了。” 柔嘉格格豁然明白了硕海的意思,乖乖的颔首道:“公子安心,我二人定会成为好姊妹的。”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一章 纯真的梦……】@!!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二章 德妃怪病 第三十二章德妃怪病 永和宫与景阳宫的距离不远,都在内廷东六宫这部分,位于承乾宫之东、景阳宫之南。 硕海跟着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奔向永和宫,此时,他的脑海中已做了无数个设想,把种痘与不种痘女人的病症几乎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不知德妃得的是哪一种?皇宫里宫直的御医各有绝技,又怎会都无法诊治呢? 硕海越想越心急,这一路上,硕海都在拖,本就是初夏,再心急些,一路小跑着,长长的官服和那红顶子让他感觉是无比的负累,摘掉帽子,塞给小太监,没跑几步,又拖掉官服,劈头盖脸的丢到小太监的身上。 “公公……宫内侍值的各位御医们都去给德妃娘娘视疾了吗?”硕海气喘吁吁的一边跑一边喊话。 “硕……硕大人……就……就差您了……。”别看小太监讲话的语调阴声阴气的,可此时窜的比兔子还快,这会儿,已经超出硕海一段距离了。 “嗯,快,时间就是生命啊……。”硕海.开始加快速度,原本的体育健将,怎能连跑步这么简单的事情落在一个小太监的身后呢。 一阵热风吹过,小太监没听清硕.海讲的是什么,“什么……?大人刚讲什么……?没命了……?” 只见,骄阳下,后宫的石路上,一.个一身白色单衣的男子,背着一个药箱,追赶着前方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团衣帽的小太监,那场景,不知情者完全弄不清到底是谁抢了谁! 片刻后,二人便到了永和门,只见何尔蒙正在门口.张望,见硕海到来,连忙接下药箱,小太监将顶子和官服一并递给硕海,示意让他穿戴整齐方可觐见。 救人要紧,硕海此时哪儿还管的了那么多,没光着.就行,抬手一挡,未等人通报就径自急急的走了进去。 永和宫同景阳宫一样,都为二进院,正门朝南,名:.永和门,前院正殿即永和宫,面阔五间,永和宫比景阳宫多了三间抱厦,屋顶为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开门,次、梢间皆为槛墙,上安支窗。 东西还有配殿.各三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旋子彩画,东西配殿的北侧还各有耳房三间。 曹寅早在正殿相迎,见一身单衣打扮的硕海急匆匆而来,先是一愣,可也顾不得太多,忙上前道:“硕公子可是来了,快进去瞧瞧吧,皇上已是焦急万分,公子小心应对才好。” “多谢曹公子,德妃娘娘现状如何?” 硕海跟曹寅一边轻声低语,一边往里走。 “刚刚院使大人施以针灸,德妃娘娘总算是喘了口气,具体情况在下也不知晓。” 曹寅有些不安的望着硕海,硕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在他到来之前,有人能够及时的先对患者进行了抢救,为病人争取了一线活的生机总是好事。 硕海抹了把头上的汗,走了进去。 硕海一脚刚踏进外厅,便见地上跪着四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今日侍值的四位御医,而院使大人正伏于桌案之上,手中提着笔却未见有只字落纸,面色铁青,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黄大人见硕海来了,只稍稍扫了一眼,随即又擦拭了一下额角渗出的汗,便又俯首对着面前的纸张凝思起来。 硕海从何尔蒙手中接过药箱,示意他在外厅等候,便匆忙的往里走。 康熙听闻有脚步声,便从室内探出头张望着,一瞧硕海的模样,顿时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解。 “硕爱卿,你为何这般……。” 要知道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后宫,而硕海却只穿着单衣前来觐见皇上,给娘娘视疾,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大不敬啊。 硕海一瞧自己,也的确是狼狈很,肩上背着药箱,怀里抱着衣帽,单衣又是大部分都被汗水浸透,他挠了挠头,一边往身上披着官服,扣着帽子,一边道:“回皇上……。” “行了行了,等会儿再回,快先进来给德妃娘娘瞧瞧吧。”康熙还未等硕海的话讲完,便急躁的转身折回内室。 硕海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只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一身雍容华贵的女子,此时她正阖着双眼,微弱的呼吸着。 硕海站定榻前,放下药箱,微微的俯下身去,先仔细端详了一下德妃娘娘的面色,发现德妃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她的面相不如佟皇贵妃那般的艳丽,但却十分的大气,十分的恬静,犹如一朵睡莲一般。 面色稍有浮肿,这可能跟她怀有身孕有关,再仔细的瞧德妃lou于衣外的肌肤,白皙的皮肤没有丝毫的瑕疵,更别说是任何种痘后的不良反应,再搭上德妃的脉,心中暗暗的数着,片刻后,他发觉德妃除了脉象细弱些,倒也没其它的征兆,可为何忽然昏厥不醒呢? 硕海转身去了外厅,问过何尔蒙,德妃娘娘因怀有龙裔,何尔蒙没敢给种痘。 硕海十分不解,折回榻前,再次俯下身去,抬手轻轻的翻着德妃娘娘的眼皮,想检查一下她的眼底和瞳孔,可当他的手碰触到德妃的眼皮时,却感觉她的眼睛有意识的闭的更紧了。 忽然,硕海好像明白了什么,了然于心的微笑在脸上一闪而过,抬头隔着珠帘望了眼外厅,黄大人此时已开好了药方,正交与康熙审阅。 “黄大人,这可不像是你的所为啊,你瞧瞧,你瞧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不过就是一剂滋补的方子而已,太医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四个什么都查不出的,一个又开个滋补调养的房子应付了事,德妃娘娘现在需要的是治病的良药,不是尔等这般的唬弄!” 康熙愤怒的将药方摔在了黄大人的脸上,黄院使吓的急忙跪倒在地,“臣愚笨……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康熙怒气冲冲的一xian珠帘走了进来,蹙眉看着硕海,他在等,等硕神医给他最后的希望。 硕海一瞧康熙的神情,莞尔微笑道:“皇上,切勿心急,待臣来给德妃娘娘诊治。” “硕御医,你诊出德妃娘娘的病情了?德妃状况如何?快告诉朕。”康熙故作镇静的询问着。 硕海心里却在思忖着,“德妃娘娘为何如此折腾自己呢?又该如何跟康熙说呢?” “怎么?是不是……病的很严重?肚子里的龙脉可否安康?” 康熙见硕海迟疑着,额角冷汗淋漓,一个帝王该俱备的遇事沉着和冷静,此时在他身上已是荡然无存。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二章 德妃怪病……】@!!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三章 替人求情 第三十三章替人求情 硕海思索片刻,道:“皇上请勿急躁,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德妃娘娘的病来的急,想必是积郁成疾的因素由来已久,要治愈,总得有个过程,就交给臣来诊治吧,” 康熙听着硕海的话中带着一丝希望,这才松了口气,连连道“好”,走近德妃榻前,俯下身来凝视着德妃,又转身对硕海道:“爱卿,朕就将德妃娘娘交予你来诊治了,你可要……。” “皇上安心,臣这就开始为德妃娘娘诊治,只是……。” 硕海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比如天花,比如馨兰,比如柔嘉格格……。 康熙一见硕海面带难色,忽然停顿,又紧张了起来,“怎么?爱卿有何要求尽管提就是。” 硕海看了眼外厅,道:“皇上,臣请求皇上赦免黄院使等人吧,臣还有要紧的事儿等着他们几位大人帮忙呢。” 康熙扫了眼跪在外面的几.位御医,冷哼道:“哼,庸医误人,岂可多留!” “皇上。”硕海微微一笑,“皇上也晓得,.黄院使的医术是何等的精湛,太医院里的各位大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一手治疾的法子,不过正逢德妃娘娘的病并非几位大人所长而已。” 康熙面无表情,硕海又继续道:“.就拿痘疫来讲,臣不过就是给诸位大人简单的讲解和实验了一番而已,各位大人便都信手拈来,这足以证明他们对医理掌握的牢固,一点即破,反过来说,各位前辈的医术,臣还知之甚少呢,所以,臣恳请皇上,饶过几位大人吧。” 康熙背着双手,一边听着硕海的话,一边思忖着,硕.海讲的各有所长也对,更何况黄院使医术过人,从未出过差错,这次,若不是德妃病的蹊跷,想必黄院使也不会失手,但他为何只开了滋补的方子?康熙想着觉得怪异。 “好吧,就看在硕御医为尔等求情的份儿上,朕先饶.过你们,都下去吧。”康熙眼都不抬的说着。 四位御医加上一位院使大人捡了条命,再三谢.恩后,慌张的退了出去。 硕海忽又想起.了什么,忙又追出拦住道:“几位大人请留步,在下有事相求。” 几位御医正以汗巾拭汗,听闻硕海出来叫停,心里又是一阵的七上八下,忐忑的站定,齐齐的望着硕海。 硕海一见几位大人如此紧张的神情,温和的笑道:“在下是有事相求。” “硕御医请讲。”黄院使接道,其他四位御医也随之颔首,面对这个刚刚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公子,他们这些所谓的老前辈,真是又汗颜又感激。 “呵呵,在下要为德妃娘娘诊病,种痘之事就劳烦几位大人多多帮忙了,天花之灾的蔓延速度不容我等有片刻耽搁,这同样是一场战争,需要我们为医者同心协力,争分夺秒的投入战斗之中,挽救无辜的性命于危难,在下这会儿已是耽搁太多,就有劳各位前辈费心了。” 硕海说着,深深的给面前的几位御医鞠了躬,几人连忙拦住,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御医道:“硕御医这是哪里话,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还论什么劳烦不劳烦,硕御医请安心为德妃娘娘诊治,我们哥几个这就去接替硕御医下半晌的活去,傍晚,再以酒答谢硕御医的救命之恩。” 硕海颔首道:“感谢,感谢几位老哥,今晚我请。” 硕海刚转身折回,便见有内务太监来报:“禀告皇上,福建水师提督施琅急报已到乾清宫。” “哦?施琅急报?莫非台湾有变?”康熙眉头紧蹙,再三叮嘱了硕海一番,才转身急忙离去。 硕海回到德妃的榻前,心中思忖着德妃娘娘的病该如何治疗,德妃娘娘的脉象有些细弱,可她有孕在身,不可食用他的那些西药,也就是气血亏虚之类的,问题不大。 而且自从德妃娘娘怀有龙裔后,便分了专属的请脉御医,每日请脉问安,一直都在用中药给她调理身子。 其它的症候,硕海没看出有任何毛病,所以,他十分不解德妃娘娘为何来这么一出,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琢磨的很。 硕海屏退左右,自言自语道:“唉,德妃娘娘的病真是太严重了,看来这回光是输液怕是不管用了,得动刀子了……。” 说着,硕海缓慢的打开药箱,在药箱之中叮叮当当的摆弄着器械,斜眼偷瞄着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德妃娘娘,只见德妃娘娘的眼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硕海心里偷笑,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妇人,即使城府再深,可也没硕海这个后世人了解历史多啊,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后宫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无硝烟的战场,不知这个德妃是怎样的一个人。 德妃……硕海脑中忽然闪现出了康熙的四子,胤禛,也就是下一朝的雍正帝,记得胤禛的生母就是德妃,只是不知此德妃是否就是雍正的生母――乌雅氏呢?可她始终不睁开眼,不言语,自己怎能知晓她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硕海拿起一把镊子,装模作样的kao近德妃娘娘,德妃忽然猛地睁开双眼,厉声喝道:“你……你想做什么?” 硕海见德妃终于肯面对他了,这才施礼道:“臣,富察.硕海,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受惊了,臣不敢做什么,臣是为德妃娘娘诊治的御医。” 德妃娘娘刚刚一直闭着眼,只凭几人对话,无法判定这位新出现的御医的年纪,这会儿睁开眼睛仔细的端详着硕海,眼中闪现出一种无法置信的目光,虽然口中没道出什么,但从那怀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根本不相信面前这个只比她略长几岁的男子,竟有资格进宫做御医。 硕海不傻,他完全看懂了德妃的眼神,但既然德妃娘娘没责问,他就装作不知的继续道:“娘娘,臣与其它御医不同,臣是用西洋医术来给病患诊治,这西洋医术诊病的法子跟中医不同,娘娘您得讲出身子哪里不爽,这样臣好能有个大致的概念,好为娘娘仔细瞧瞧。” 德妃娘娘此时面色平和了许多,但却没有理会硕海的话,垂着眼帘若有所思起来。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三章 替人求情……】@!!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四章 蛇打七寸 第三十四章蛇打七寸 硕海并未因德妃的沉默而感到颓丧,俗语说的好,蛇打七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致命点,只要了解一个人的命门,便可知己知彼,百战不贻。 可是遇到蛇,要打之时,总不能现跑回家,找来尺子去量蛇七寸的具体位置,即使随身带了尺子,谁会上去量?你要抓它量的时候,它会告诉你,不信你过来试试,看咱俩谁能咬过谁!要不就先跟蛇商量好了,征得它的同意,再去测量。 蛇的七寸不好掌握,可大活人总不能被一条蛇给害了,确定不了蛇的七寸位置具体在哪儿,可以抓起蛇尾巴用力一抡,蛇的骨头就会拖节,死翘翘了。 不过遇到蟒蛇还是算了,逃为上策,赶紧溜之大吉,否则就变成它给你量七寸了! 可德妃娘娘的薄弱环节在哪儿?硕海信心十足,当然是孩子,母爱的伟大是不允许挑战和质疑的,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硕海放下手中的镊子,温和.的道:“娘娘不想言语臣也不为难娘娘,只是娘娘的情绪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再过不久娘娘便要待产了,娘娘将迎来一个新的小生命,那将是世上最美的一刻。” 硕海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扫视.着德妃娘娘脸上的变化,只见她听了硕海的话后,一副悲伤的模样,转瞬,泪已在眼圈转了。 虽然,硕海很害怕见到女人哭,.可是,他知道德妃心底毕竟埋藏着需要发泄的东西,那么,就让她哭吧,人有的时候是需要宣泄的。 硕海没有立刻去讲一些安慰德妃的话,静静的低.着头,若有所思。 “诞下龙子又如何,还不是无法长久的留在身旁相.伴吗。” 德妃开口讲话了!硕海心中一阵欢喜,可他不知.德妃娘娘所指的不能将哪个孩子留在身边,也不清楚德妃这是第几胎,便安慰道:“宫里规矩多,难免的,娘娘要想的开才好。” 德妃半倚在榻.上,泪无声的滑落在脸庞,硕海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德妃娘娘了,后宫里的女人们,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众多女人同时分享一个男人的那种内心苦涩,女人们之间为得宠而明争暗斗,为地位和权力而狠下杀手,甚至会伤及到自己的子女。 可德妃娘娘外表来看如此的大气,不像佟妃那般的盛气凌人,尤其是那一脸的平静,即使流着痛苦的泪,也是无声无息的。 片刻后,德妃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再次开口道:“不知道四阿哥怎样了,我这个做额娘的,已经多日不见自己的儿子了。” 四阿哥?硕海心中疑惑着,看来这位德妃娘娘还真的是胤禛的母亲,他清楚的记得关于康熙帝皇位继承的传言,皇子多,争夺储君之位是康熙晚年之痛,康熙帝驾崩后,尊遗诏,四阿哥胤禛继位,即世宗雍正帝。 可民间却传胤禛继承帝位不是康熙亲传,是篡改遗诏篡位得帝,将康熙遗诏中传位十四阿哥改成了传位于四阿哥,一笔之差,从而登上皇位。 可据史学家判断,康熙的遗诏是满文、汗文、蒙文三种文字撰写的,按照民间传说其修改了汉文,但是蒙文、满文是无法修改的。 因为这个惹争议的话题至今尚无定论,所以,硕海记得非常深刻,那么眼前这位德妃娘娘,定是雍正帝的生母,乌雅氏。 硕海的静默,使德妃心中有了一种踏实感,便又继续道:“自从胤禛一岁后被佟妃代养后,我就再难见到了。” “为何娘娘不留在自己身边,劳烦佟皇贵妃代养呢?” 硕海倒是依稀记得历史上有过嫔妃的孩子送往比自己身份高的妃子或是皇后处代养的,可依乌雅氏已是德妃的地位,也不低了,有充足的条件抚养孩子的。 “唉……。”德妃娘娘幽幽的一声长叹,楚楚可怜的道:“硕御医有所不知,我不是如其它嫔妃那般从秀女晋升到嫔妃的,我原是镶蓝旗包衣之女,我的祖父曾任膳房总管,就是内务府包衣; 十七年,因我诞下四阿哥胤禛,隔不久又怀上了胤祚,才册为嫔,十九年,诞下六阿哥胤祚后,到二十年封妃,这已经是皇恩晃荡了,当初,四阿哥又怎会跟着出身微贱的我呢。” 哦,硕海这回明白了,说了半晌,还纳闷德妃为何不像佟妃那样自称本宫,而且相当的和善,她的美并非惊艳四座,而是平和中不失雍容华贵的大气。 “当初,皇上也是为我们母子着想,佟妃身世显赫,且又代管凤印,日后皇后人选除她无二,皇上将胤禛托付与她,也是想我们母子将来大树底下好乘凉吧。”德妃又自我安慰的说着。 硕海头脑飞速的分析着,也许真是康熙为她着想吧,这才短短几年,她竟然能再三生育,可见康熙是经常宠幸她了。 后宫嫔妃那么多,这女子能从一个身份低微、负责端茶倒水等细活的包衣使女登上永和宫主妃的位置,又能始终得到康熙的宠爱,可见她定有过人之处。 一个妃子得宠不难,难的是长久的独宠,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份不张扬,能给日理万机忧国忧民的康熙踏实和温暖的感觉吧。 “娘娘想四阿哥了,跟皇上言语一声,派人接来小住就是,何苦为难自己呢,且又有孕在身,身子重要啊。”跟佟皇贵妃相比,硕海不禁同情且欣赏起了这个德妃,于是,便好言的安慰着。 “不要……。”德妃摇着头,微微的欠起身,落寞的道:“这段日子我身怀有孕,无法伺候皇上,听闻皇上近来倒是常去荣妃那里,况且又临大选,皇上已有段日子没来了,也不知日后还会不会来我这里。” “呵呵。”硕海微微一笑,那样平静的她,竟也会如此的敏感。 硕海想着,起身去了外厅,唤来一名太监,吩咐道:“你先去通报皇上,就言,硕御医请皇上应允,带四阿哥回永和宫探望额娘,另,禀明皇上,德妃娘娘正在诊治中,暂无大碍,具体状况,稍后我自会前去禀明。”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四章 蛇打七寸……】@!!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五章 母子之情 第三十五章母子之情 小太监应着小跑着去了,他们的主子若能无病无灾,便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平安生下龙种,皇上仍旧能多眷顾这永和宫,他们做奴才的脸上也跟着荣耀。 硕海又命宫女煲些参汤给德妃娘娘送过来,前后几分钟,折回上房他并未将自己做主命人去接四阿哥的事儿告知德妃。 德妃不解硕海出去为何,便道:“硕御医若是有事要办,就先请回,不用因怜悯而勉强听我唠叨。” “哪里。”硕海急忙解释道:“臣刚刚是去吩咐宫女煲汤过来,想必娘娘今日还未进食,臣是担心娘娘的身子。” “不需要,食不下的。”德妃娘娘又是摇头,垂着眼帘看了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轻轻的抚摸着。 “哦?”硕海蹙眉思索了下,起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罐子,打开罐子,倒出一颗晶莹的冰糖似的物体,“这是臣自制的固体葡萄糖,甜而不腻,很爽口的,请娘娘品尝。” 德妃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认真的.端详着,“呦,这小东西还蛮好看的,能食用?” “呵呵,娘娘请放心,不信,臣吃一.颗给娘娘瞧瞧。”硕海说着,又倒出一小块,含在了自己口中,德妃娘娘这才放心的搁在口中。 硕海见德妃娘娘的情绪比刚刚平稳些了,满意的.微笑着,只是她眼中的茫然和哀怨却尚未退去,而且那一脸的忧郁,似乎随时都会再次崩溃。 硕海不紧不慢的问道:“娘娘不喜进食的情况有多.久了?” 德妃思索片刻道:“已有些时日了。” 这回换作是硕海摇头了,“那怎么可以,娘娘现在.不是一个人,即使不为自己,也得为腹中的胎儿着想,想必没人希望看到有气无力的娘娘吧。” 德妃娘娘有些.疲惫,重又躺回榻上,“唉,我也晓得这个理儿,只是毫无食欲,平日里稍食些水果便饱了。” 硕海将薄丝被轻轻的为德妃盖上一半儿,耐心的劝着:“那怎么可以,如若只kao药汁和水果就能活命的话,那就无需去耕种稻米了,农耕全都种植药材和果子算了,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娘娘无论如何都是要进膳的。” 德妃不语,硕海又道:“娘娘无需过份牵挂四阿哥,四阿哥在佟皇贵妃处抚养并非是坏事,如娘娘所言,佟皇贵妃封后怕是迟早的事儿,而位主中宫虽位份尊贵,却膝下犹空,这恐怕是说不过去的; 臣想,佟皇贵妃定会视四阿哥如同己出,由她代养又不是过继,您是四阿哥的生母,四阿哥更不会忘记了您这位额娘。” 德妃听闻硕海的话,脸色更加暗淡,叹息的道:“这我晓得,四阿哥在承乾宫能经常见到皇上,得到他父皇的亲自抚育,不但可以跟着皇上学些东西,而且更能加深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对四阿哥是有好处的; 可生恩不及养恩大,胤禛从一岁后便在佟妃的教导下生活,转眼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儿,已成长到快要入住阿哥所的大孩子了,四五岁的年纪,远近亲疏已是分的出了,早晚会有隔阂的。” 硕海默然,德妃讲的确实有理,小孩子的判断能力非常薄弱,完全在于长辈的教导和指引,如若佟妃诚心离间胤禛与德妃母子,那么在佟妃身旁生活的胤禛定会信以为真。 德妃娘娘打心眼儿里是不想胤禛再被佟妃抚养了,可这毕竟是后宫中的规矩,按照清宫惯例,皇子出生后或者由其他嫔妃抚养,或者是由官员抚养,唯独是不可付与生母抚养的,这可能是为了杜绝后宫干政吧,很无奈的事情。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一位老嬷嬷领着一个孩童走了进来。老嬷嬷隔着帘子问了安后便退了出去,只剩下那个孩童走了进来。 这就是胤禛吗?硕海仔细的瞧着,这孩子除了头发微微的弯曲之外,面相跟康熙倒是比较相似。 “四阿哥吉祥。”硕海施礼,可四阿哥却理都未理硕海,径自朝德妃娘娘的榻前走去,硕海一愣,暗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冷漠?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势利。” 胤禛稳步来到德妃榻前,跪拜道:“额娘吉祥,听闻额娘身子不妥,不知可好些了吗?” “胤禛?”德妃娘娘一瞧是胤禛来了,先是一怔,随后恍然大悟的看了一眼硕海,喜悦万分的挣扎着从榻上起身,拉起跪在地上的胤禛温和的道:“额娘好些了,额娘没大碍,只是多日未见你,有些思念。” “儿臣知错了,儿臣近日忙于与顾大人学习经史,所以未能勤来给额娘请安,令额娘担忧了,儿臣这儿给额娘赔礼了。”胤禛年纪不大,但讲起话来语速很快。 德妃娘娘慈祥的笑着,“无碍的,额娘并未有怪胤禛的意思,快坐下,快坐下,让额娘好好瞧瞧。” 这还是母子吗?硕海眼见着这一对久未相见的母子,彼此间这般客套,感觉别扭极了! 尤其是那个几岁的孩子胤禛,在德妃面前完全失去了孩童时期该有的娇宠,嬉笑,世故的如同大人一般,难道,这就是宫中生活太多规矩造成的?还是其他别的原因呢? 母子团聚,硕海在一边显着比较多余了,便施礼道:“德妃娘娘好生将养,臣先告退,明日臣再来给德妃娘娘请脉。” “好吧,你先去禀明皇上吧,说我已无大碍。”德妃难以掩饰对硕海的感激之情,可此时她虽是笑意盎然,却难以抹灭眼中的那一缕哀伤,也许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与四阿哥之间的异样了。 硕海刚要退下,却见胤禛板着小脸问道:“你是何人?” 硕海微微一笑,回道:“在下是太医院新来的御医,今个儿特地奉旨前来给德妃娘娘视疾的。” 四阿哥端详了一下硕海,又转头瞧了瞧德妃娘娘,没再言语。 “哦,对了,稍后参汤来了,娘娘一定要用,还有,要准时进善,臣告退。”硕海叮嘱着,背着药箱转身离开,让她们母子更多时间团聚吧。 硕海边走边思索着,德妃娘娘绝对不单单是因思儿心切而闹病的,瞧她情绪低落,食欲不振,又对康熙是否能再宠爱她而担忧,这是及其缺乏安全感,看来,德妃娘娘是得了产前抑郁症了。 硕海微微的笑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五章 母子之情……】@!!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六章 少管闲事 第三十六章少管闲事 产前抑郁症一般多发在第一胎,如德妃娘娘这般,已是两个皇子的额娘了,却患了产前抑郁症,其难言之隐、内心之苦楚,可见真是积郁成疾了。 女性从怀孕开始,由于体内激素的变化,导致身体或心理出现变化。 身体上,怀孕早期的三个月里,出现呕吐等各种身体不适的状况,影响着食欲,随后腹部的变化越来越大,到了甚至连夜里休息翻身都费力的程度,那种身体上辛苦是无法形容的。 心理上,女性从少女角色转变为准妈妈的角色压力很大,如果自我调节能力差,又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情绪就容易低落。 又要对生产时的痛楚而惶恐,又要担心身体的变化,对丈夫产生新的期望而又无法得到满足,种种原因就会产生各种负面的情绪。 尤其是身在深宫之中的德.妃,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她的担忧是比常人多百倍的,担心生产过程的痛苦,,担心诞下畸形的胎儿,担心会不会难产,还要担心这期间皇上是否会迷恋于其他嫔妃,而自己失宠。 她的情绪低落,食欲不振,缺乏安.全感,焦虑不安,易哭,对胎儿都会有很大的影响的。 例如孕妇在怀孕四至十周情.绪过度不安,可能导致胎儿口唇畸形、出现腭裂性兔唇;例如惊恐、忧伤或其他原因引起精神过度紧张,能使大脑皮层与内脏之间的平衡关系失调,引起循环系统功能紊乱,导致胎盘早期剥离,甚至造成胎儿死亡。 此外,当情绪不安时,胎动次数会比平常多三倍,甚.至达到正常的十倍,如胎儿长期不安,体力消耗过多,出生时往往会比一般婴儿体重轻一公斤左右。 在怀孕期孕妇的情绪长期受到压抑,婴儿出生后.往往会出现身体功能失调,特别是消化系统功能容易出现紊乱。 再者,母亲的情绪起伏会刺激神经系统分泌不.同的激素,透过血液进入胎儿体内,从而影响胎儿的身心健康。 好在刚刚给德.妃娘娘把脉之时,并未发现太多异常,而且德妃娘娘就快临产了,坚决不能用药物治疗,想用药物治疗也没处找去,至于其它物力治疗方法,更是没条件实施,那么就多叮嘱叮嘱皇上,关爱孩子的额娘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法。 硕海一边琢磨着德妃娘娘的病情,一边走向乾清宫,先去向皇上汇报德妃娘娘的状况,之后再去做自己的事。 可白白顶着日头走了那么久,到了乾清宫才知,皇上已回南书房了。 硕海只好再去南书房,可刚没走几步,却见一个宫女神情诡异的走近了他,硕海并未在意,只要未到禁夜时间,宫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硕海自顾自的朝着南书房行走,与宫女擦肩而过之时,手里硬生生的被塞进了一个柔软之物,硕海先是一愣,俯首一瞧,自己手中多了一条丝帕,抬眼望着已成背影的宫女,很快消失在转角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即使没看清此宫女的相貌,硕海也能断定自己不认识她,因为只顾忙碌的硕海,连多看谁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更未有哪个女子引起他额外好奇的,莫非是平日行走在哪个宫里的宫女在与他传情吗?这是万万不可的! 硕海缓步继续走着,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朝这边注意,便将丝帕缓缓的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紫色丝帕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两只蝴蝶煽动着翅膀翩翩起舞,活灵活现的好手艺,上等的丝绸料子,特殊的香味,都绝非是宫女之物! 再瞧底边,书着一行娟秀的小楷,“少管闲事”四个字腾然跃入硕海的眼中! 是谁在警告他?硕海心里悚然,这光天化日之日便敢恐吓于他,如此的明目张胆,可见这丝帕的主人定是实力丰厚。 硕海回头望着宫女闪去的方向,本想追去问个明白,可又想,宫女不过是受了主子的指使行事而已,怕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装作无事的继续朝着南书房走着。 可他的心里却在不停的问着自己,我得罪了谁? 按说他刚进宫时日不多,况且进宫只是为救命而来,并未对谁造成威胁,怎会有人会警告他? 亦或者,这不是警告,而是善意的提醒?又会是谁对他这么好心的提醒呢? 硕海摇头,这宫中之人,若说与他有关联的不过就馨兰一人,可馨兰此时自顾不暇,又对宫中情况一无所知,怎有能力去提醒他的作为? 左思右想,不对,很明显这绝对不是谁的善意提醒,定是他人的警告,可硕海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单纯的行医者之职,救人性命,碍着谁了! 越想越气,人心不古啊,可又转念一想,满朝文武、深宫大院,本就是名利角逐之场所,明争暗斗在这宫里已是不足为奇,自己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就凭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人处世光明磊落,难不成会死于非命?硕海自嘲的笑了。 可这个警告他的人,会是谁呢? 硕海想着,走着,走着,想着,还未想好该如何处理此事时,抬眼一瞧,已到了南书房,今日当值的御前侍卫曹寅正在门外跟一个小太监窃窃私语着,见硕海来了,忙微笑迎接。 “硕公子有事请奏?稍等,这就去给您通报。”曹寅转身进了南书房,小太监也迅速朝着后宫方向而去。 眨眼功夫,曹寅出来,笑吟吟的道:“请吧,硕大人。” “曹公子如此称呼反倒生疏了,在下可没那习惯,称呼久了待他日在下听着习惯了,出了宫可就找不着北了。”硕海半真半假的玩笑着。 曹寅似乎听出了硕海话中的端倪,急着问道:“怎么?硕公子要出宫?您可是允诺了皇上,任职太医院的。” “呵呵,是啊,出宫之日不远矣,当初是为天花之灾留下,眼下宫中种痘已完成多半,再过几日咱们可就宫外小酌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六章 少管闲事……】@!!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七章 心境小叙 第三十七章心境小叙 硕海深知曹寅与皇上的亲密关系,曹寅之母是康熙的奶娘,曹寅又是自幼给康熙做伴读,那关系可是非比寻常。 自从硕海入宫,有缘之人不过纳兰性德、曹寅二人而已,虽说费扬古对他也是欣赏加关照,可毕竟费扬古除了上朝之外,便在九门提督府里忙碌,不如纳兰与曹寅这般每日都能见着。 此时,他将自己欲要离职出宫之心表明,曹寅定会传出去,那个费尽心机、诚惶诚恐担忧他坏事的人也会听闻风声安心了。 硕海此举绝非因为惧怕,而是为了表明自己绝不参与宫内是非,救人就是救人,政务一律不劳心。 他不由得想起了乐显扬,越发的体会到了入朝为官是多么的无趣。 二人边走边说,进了南书房,.正巧南怀仁也在,硕海望着这位黄发碧眼的老人,心里暖洋洋的,二人相视一笑,硕海便先给皇上请安。 “臣给皇上请安,皇上……。” 谁知硕海话还未讲完,康熙却一.摆手道,“免了,免了,快告诉朕,德妃娘娘现在情况如何了?” “回禀皇上,臣正是为此事而来,.请皇上放心,德妃娘娘贵体已无大碍,只是……。”该如何跟康熙说呢?产前抑郁症,康熙懂吗? 康熙见硕海忽然迟疑了,以为他有不便在众人面.前讲出口的话,难道德妃娘娘得了什么怪病? 康熙立刻紧张起来,对南怀仁道:“南大人,你先请回.吧,关于火器营那边,要加紧赶工,台湾之战,你新研制出的那些火炮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嗻,臣领旨。”南怀仁怀里抱着他的圣经,看了一眼.硕海,便退了出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硕海自是看的出,朝南怀仁略微的颔首示意。 南怀仁退下,康.熙又一摆手,屏退左右,偌大的南书房只剩下康熙和硕海二人,康熙起身走下丹陛,指着一旁的椅子让硕海坐下,道:“请硕爱卿如实道来。” 硕海也够辛苦的,从头掰开揉碎的讲吧,争取用最白的话,让康熙明白孕期的女人是需要他这个做丈夫的呵护和关爱的。 硕海正色道:“皇上,德妃娘娘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康熙站定,这跨度让他无法衡量,疑惑不解的蹙眉问道“哦?此话怎讲?德妃娘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大有多大?小又有多小呢?” “大到会因此而伤了腹中的胎儿,甚至会伤及德妃娘娘的性命,小到只要让她心情舒畅,将养一段时日便会缓解。” 硕海左右衡量,凭借康熙的聪明睿智,夫妻相处和谐之道无须他教,康熙可以说是阅女无数,在如何对待女人方面,比他硕海经验还要丰富的多。 康熙还在琢磨着硕海刚刚讲的话,听前句话,出了一身冷汗,再听后句话,又似乎没有大碍,康熙更加不解了。 硕海见康熙在思索,便直言道:“娘娘是因为身怀有孕,而导致情绪波动,多半儿是心理疾病,心绪不宁、烦躁不安、厌食、低落、悲伤,等等症状都足以说明,德妃娘娘的内心是缺少阳光的,缺少皇上的呵护的。” 这回,康熙似乎是明白了一点儿,颔首道:“哦,朕知道了,德妃娘娘这是在担忧啊。” 的确是聪明,硕海又继续道:“臣明白皇上每日忙于朝政,忙于国民,忙于大清的江山,后宫又那么大,皇上自是顾及不周,嫔妃们更应做的是体贴皇上,为皇上分忧解难; 可无论是多大年纪,多高权利的女人,内心毕竟也是脆弱的,需要男人来呵护,来关照,尤其是有孕在身之时,情绪,并非是女子自身能控制得住的,是身体变化造成的。” 康熙背着双手来回踱着步,认真品味着硕海话中的含义,忽然摇头叹息道:“这后宫中的女人啊,得宠的,不得宠的,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康熙重又坐下,满脸无奈的继续道:“朕是皇上啊,朕要开枝散叶,要有龙嗣,要安安稳稳的把这江山传承下去,难道朕就不羡慕平常百姓家小儿女的亲亲我我吗?可朕生在皇宫,想过那种逍遥的日子也是不得啊,如硕爱卿所言,朕又不会分身之术,哪能各个都照顾的周详。” 硕海对康熙唠叨的一番话倒是能理解,女人多不是本事,能把多个女人都调教的乖乖的,那才是真正的本事,否则,就是麻烦。 “其实,臣倒感觉德妃娘娘没那么麻烦,短短的接触,臣感觉德妃娘娘心态还是蛮平和的,没一点儿娘娘的架子,却又不失身份,不会恃宠而骄,很是难得。” 硕海如实的说着,康熙笑着赞同,像个大孩子似的,神秘的对硕海道:“硕爱卿,你知道,朕之所以留恋于永和宫,是为什么吗?” 硕海摇头,“臣……不知……。” 此时的康熙脸上少了些威严,多了些温柔,微笑的道:“呵呵,你当然不知了,不仅仅是因为德妃聪慧、贤良,最重要的是朕跟德妃在一起很轻松,在永和宫,她只把朕当成是她的夫君,她的男人,却不是把朕当作皇上,在她心中,没有权利和争斗,只有朕,也正因此,朕在心里给德妃留着位置。” 硕海眼前忽然闪现出了馨兰……。 康熙又继续道:“德妃娘娘此次的病,如硕御医所言,是因身孕而引起的,朕定会多加呵护德妃的,就快临盆了,不知这次会给朕诞下一位小阿哥呢,还是一位小格格呢。” 硕海颔首,既然康熙能想的明白,也就无需他再多虑了,又仔细的叮嘱康熙一些关于如何照顾抑郁情绪病患的方法,且又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四阿哥胤禛,那是一剂良药。 康熙了然的道:“硕爱卿真不愧是神医,诊病不但诊于肌肤体表、五脏六腑,且能诊进人之内心,硕御医真是朕之幸,大清之幸,待痘疫过后,朕定重重赏你!” “呵呵。”硕海笑道:“皇上谬赞了,种痘再不多日便可告捷,告捷之时,也是臣与馨兰离开之日,那将是皇上对臣最好的赏赐了。” 康熙叹息着,遗憾的道:“硕爱卿难道就真的不想多留吗?这宫中有什么不好的。” 旧话重提,硕海忽然发现皇上留他在宫里的心并未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宫里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臣不适合呆在宫中而已。” “不适合……慢慢就适合了……” 康熙还想继续劝劝硕海,硕海可不想再在此事上耽误功夫,便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条写着警告词语的丝帕,递给了康熙。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七章 心境小叙……】@!!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八章 心知肚明 第三十八章心知肚明 康熙接过丝帕,隐约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令他倍感舒爽,这香味似乎很熟悉! 再展开丝帕,康熙一眼便瞧见了上面的四个字,顿时怒目圆睁,将丝帕狠狠的朝地上摔去,柔软的丝帕却轻飘飘的自由落下,像是整件事儿都与它无关一般。 “这……这是谁?”康熙怒吼着。 南书房外侍值的曹寅和梁九功先后跑了进来,惊慌的道:“万岁爷……怎么了……怎么了?” “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康熙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随时都会对周遭的人进行袭击一般,曹寅和梁九功脚步还未站稳,根本还没弄清楚皇上为何而忽然咆哮,就被康熙骂的屁滚尿流的退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厉声的问着硕海,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怒火中烧。 康熙的反应让硕海感到十.分意外,他未料身居宫中,看惯臣工及后宫明争暗斗的康熙,竟会对这种小伎俩而愤怒,这绝非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所为,至于吗?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未见那么大的火气呢,康熙有些火的过头了吧?他的沉稳和城府哪儿去了? “臣也不晓得是谁,臣刚刚在来南.书房的路上,忽然不知从哪儿出来个宫女,将这丝帕塞给臣,随后就闪身不见了; 事出突然,臣虽无措,但却并未.惶恐,更未愤怒,臣想,或许是臣做事不周,好心人善意提醒吧; 臣也绝非因惧怕而要离宫,自来臣就自知皇宫不.适合臣久留,此物足以证明臣在宫中行走,却有不周之处,所以,请皇上就别坚持了吧。” 康熙又将丝帕拾起,死死的握在手中,咬牙切齿的.道:“朕一定要将此人查出,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奴才,竟敢要挟朕钦封的爱将!” 硕海笑了,“爱将”,帽子扣的越高越难拖身,更何况.他本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只是想拿来当做一个籍口罢了。 “谢皇上抬举,臣.不敢当,其实,臣倒以为,此事是谁做的都无所谓,无论是善意的提醒亦或是恶意的要挟,臣以为清者自清,区区小事,皇上不足以为之动怒;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巅峰霸者,自有大事等着皇上去做,关于臣与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皇上还是一笑置之吧。” 面对硕海的释然,康熙尴尬万分,“朕自幼博览群书,至今仍是每日请大学士为朕分门别类的讲读受教,朕对博学之人十分钦佩,朕是惜才之人,且我大清不可闭关自守,要让新鲜的知识传入,那样我大清才能得以发展; 放眼太医院,哪个太医的医术能在你之上?哪怕是放眼天下,能超过你硕太医医术的人,也恐怕是凤毛麟角; 不仅如此,硕爱卿对政务也有独特见解,朕正思忖着,该给硕太医晋封个什么职位才好,却未想又发生了这种事,更加令你去意已决,朕惋惜。” 硕海面对康熙一片真诚的挽留,心中有些感动,可是,这是非之地,的确不是他的归属啊,他志在自由自在的天地间,哪怕只是做个不受束缚,走街串巷的铃医,也好啊。 房外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室内却是一片寂静,半晌,硕海一声叹息,“皇上,臣让万岁爷失望了。” 康熙摆手,摇头笑道:“非也,朕也在找留不下硕太医的原因,今日算是明白了,这是有人看不得我大清好啊!” 硕海一怔,哪儿那么严重啊,不知这皇上又联想到什么上去了,便劝慰道:“皇上言重了,臣进宫后,一直是在内廷行走,后宫里都是皇上的自家人,自家亲戚谁会不希望大清繁荣昌盛,不希望皇上福寿绵长呢。” “哼,自家亲戚!”康熙自嘲的冷哼着,“倘若他做的事儿是自家亲戚该做的,那便当他是自家亲戚,倘若他做的事儿不是自家亲戚做的,那便也不必再将他当做是自家亲戚了; 瞧这物件,再瞧送这丝帕之人,肯定是出自后宫,这更令朕心痛,内眷不安于室,比外臣作恶多端还可恶,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偏要搞出些幺蛾子来,看来是逼着朕清理后宫了!” 硕海无语,皇上如此器重他,令他心感愧疚,皇上不过就是想留他在宫中任职,为大清效力,按说自身价值被肯定是无上的荣耀,可此时硕海却感觉那也是一种负担,皇上如此以诚相待,是去还是留,他心里有那么一刻还真有些犯迟疑了。 康熙扫视了一眼御案上的奏本,忽然道:“硕爱卿,痘疫还需几日能够解除?” 硕海稍一思索,回道:“皇上,京城之中再有三五日便可全部种痘完毕,外省来京学习种痘方法的名医们,已于前些日子便都学成回去了,派往稍偏远的蒙古等地的太医们,也有快报回来,都已抵达了,估计再有月余,大清国土将会是一片崭新的景色。” 康熙闻其言顿时喜形于色,不住的颔首道:“好,太好了,火器营那边的枪炮不出时日便可制造完成,福建水师提督施琅派人送来一份详细的海战图,并且也在积极备战之中,看来,朕也要召集将领们商议讨伐台湾的攻略了。” 硕海顿感血往上涌,心中无比雀跃,没想到在他忙碌着种痘的这些日子,康熙竟已将战前准备都做足了功夫,台湾终于要收复了! “恭喜皇上,皇上德才兼备,英明果断,一统河山将是指日可待,臣为大清能有万岁爷这样的好皇帝而深感荣耀。” “哈哈哈……!”刚刚的一脸阴霾消散,康熙爽朗的笑着,“硕太医如此期盼这场战争,难道就不想随朕出征,一睹为快吗?” “啊?臣……臣……。”硕海未料到康熙会让他同往战场,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若说不想去,那是假的,哪个热血男儿不想在战场上尽显英雄本色,哪个爱国者不想站在和平的最前沿,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真有足够的勇气和智谋上战场吗? 正在硕海犹豫之时,康熙微微笑道:“朕知道你是想去的,因为你富察.硕海是个与旁人不同的男人,再隔月余出征,派往各地的太医们定是回不来的,剩余太医要留守宫中,前方打仗用兵伤亡总是难免的,你就做朕的随军医官同往吧。” “这……。” 硕海迟疑了,原本是天花之灾消灭后,他带着馨兰找一所静僻之处,去过男耕女织的悠闲日子,这会儿康熙又想让他随军出征,倘若是真的去了,会不会变成了被康熙牵着鼻子走? ------------------------------ PS:清朝对医生的称呼原本写的是御医,但再查文献,感觉太医比御医精确,所以做了文档替换,但已经上传到网络的稿子前边VIP章节修改起来很麻烦,所以前边不予修改了,初稿就先这样吧,从这章开始称为太医,书籍上市前会有几次校对,诸位读者们别介意偶折腾哈,这是对读者朋友们,也是对偶自己负责,请诸位书友理解。 感谢所有订阅和购买本书的读者们,偶每日都会关注书评区,感觉你们与偶同在的温暖,谢谢诸位书友长久的支持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八章 心知肚明……】@!!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九章 扰人的雨 第三十九章扰人的雨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耀眼的日头炙烤着京城大地,闷热的空气令人有气无力,百姓们躲在家门口的大树下,一边打着盹儿,一边紧挥着手中的蒲扇。 热浪一股股的席卷而来,发蔫的树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忽然“轰隆隆”的一声闷响,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头顶那片低沉的天,是要下雨了吗? 下吧,赶紧下吧,再不降雨这地非裂出个大口子来不可!龙王爷啊,您老人家就开开眼吧,北方这一季可再不能颗粒无收啊! 转眼,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打在人们的身上,钻进人们的脖颈里,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屋檐下低落的水珠转眼变成了水帘,再砸落在地上,慢慢的汇聚成条条水道,欢快的流淌着。 远处,一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手中马鞭挥舞的“啪啪”作响,马蹄扬起水花四溅,洪亮的声音由远而近,再渐渐远去。 “山西急报,路人回避……山西急报,路人回避……。” 这声音,一直传进了紫禁城的乾清宫。 康熙正在乾清宫的东暖阁.里午憩,惊雷阵阵还未定神,就听外面侍值太监报:“启禀皇上,有急报到。” 随后,梁九功轻手轻脚的拿着急报送入东暖阁。 康熙翻身而起,打开一瞧,脸色巨.变,叹息道:“原本以为一场甘lou能够解决北方旱情,却未料南方又遭暴雨侵袭,怎就没个安生!梁九功,速召六部阁老乾清宫议事。” “嗻。” 梁九功领命而去,片刻后,乾清.宫正殿之上,康熙正襟危坐,神情黯然。 “众位卿家,刚刚山西巡抚穆尔赛派人送来奏报,太.原府所属十五个州县,受暴雨侵袭,灾害严重,尤其是崞县庐舍房屋被毁坏近万余间,良田被淹,百姓们流离失所,此次该派谁前去抚慰赈济?” 众人默然,眼下文臣武将之中倒是并非缺少人手,.只是康熙对参与赈灾所选用的大臣们十分谨慎,交给一般人他是不放心的,可巧前些时日于成龙去了淮安,至今未归。 此时又逢台湾之战在际,康熙预想亲征,就得先.计划好守京的将才,亲信者着实是分不出去。 几位大学士伴.君多年,自然是了解皇上心中所想,赈灾涉及的都是钱、粮,举荐不当,必会受到牵连,且目前朝廷之中各司其职,倒真无哪个闲置的可任由调派。 纳兰明珠眼珠儿一转,谏言道:“皇上,何不启用赋闲在家的周培公?” “周培公?”康熙闻言蹙眉思索。 “周培公虽为汉人,却为人忠实,在平定三藩之乱上立下了汗马功劳,且又清正廉洁,有勇有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臣以为周培公乃是上上人选。” 纳兰明珠言之凿凿,周培公的确是难得的忠臣,且清风傲骨,赈灾之职倘若交予他去做,便无后顾之忧了。 康熙颔首道:“周培公的确是忠勇可嘉,才气、骨气都令朕钦佩,之前为国效力更是竭尽所能,也正因此,在山东任职三年之间常与人意见相左,难以共事,朕记得他的家乡可是在荆门?” “是。”纳兰明珠回着。 “好,明珠大学士,替朕修书一封,诚请周培公入宫任命,哦,对了,命他带上之前朕御赐的黄马褂。” 康熙心中无比喜悦,倘若此次能将周培公重新启用,他又将多了一位忠信良将。 雨越下越大,丝毫未有停歇的意思,整个下半晌,康熙都在乾清宫批阅奏折,转眼到了傍晚,进膳的时辰到了。 御膳房的总管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皇帝每餐膳食,他都会根据时令、天气等等各方面因素而去进行调配,今日大雨潮湿,便命人准备了些许活血提气的菜肴,自然是缺少不得美酒一壶的。 平日里,康熙进膳去处不定,但大多是跟后宫嫔妃们一起,去谁的宫里,赶上用膳时辰,就在谁的宫里一同用了,今日康熙独自进膳,略感无趣,一边吃着,一边跟梁九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梁九功自幼服侍康熙,善解人意,此时见主子食不知味,便将康熙最爱的九龙白玉杯取了出来,斟满了酒,恭恭敬敬的递到皇上面前。 这九龙白玉杯乃是康熙的心爱之物,平日里经人小心珍藏着,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场合才舍得拿出来使用,每每众人见到康熙的九龙玉杯,都不禁垂涎三尺,可宝物就是稀有,仅此一件,独一无二。 此玉杯由白玉做成,呈长方形,大约有两指长,一寸宽,一个镇纸高,上有一盖,玉杯四角各有二龙戏珠,把手为一条龙,共有九条龙,雕琢十分精细,当玉杯内盛满玉酒,立刻便可见有九条翻腾的蛟龙,犹如在大海中追逐嬉闹一般,其实是因此杯所用白玉为半透明之状而显现,使九条龙活灵活现。 即使九龙玉杯随康熙已久,可他每次使用,望着盛满玉酒的杯子,都不禁惊叹一番,此次又是忍不住的拿在手中欣赏着,把玩着。 康熙乐在其中,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晚膳毕,他望着梁九功手中捧着的装满绿牌子的大银盘,摇了摇头。 “梁九功,今日降雨,朕的身子有些乏,依朕看,嫔妃侍寝就免了吧,朕再批阅些奏折,之后早点儿就寝。” “嗻,万岁爷身子不舒坦,奴才这就去唤人煲些参汤来给皇上补补。”梁九功将银盘交与内务府的小太监拿了去,便挑了灯,出去做事了。 康熙认真的看着各地呈报来的折子,不久倦意来袭,便睡下了。 雨夜的皇宫一片寂静,百般无聊,内廷各宫都早早的安歇,修身养性了。 馨兰倚在榻上却无心入睡,窗外的雨声扰的她心绪不宁,这样的天气,不知表兄是否安好?昨日听宫女们欢呼,说天花疫情好转多了,表兄是否就快来接我了? 正在此时,馨兰忽听叩打窗棂之声,定是雨又大了,翻个身,自顾的想着心事,可那敲击之声反而大了起来。 馨兰一惊,猛地坐起,双手紧紧的拉着被子,满是恐惧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户,谁在窗外?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三十九章 扰人的雨……】@!!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章 深明大义 第四十章深明大义 一个影子幽幽的晃动着,馨兰惊恐万分! 后宫是皇上内眷居住之所,除了嫔妃,就是宫女和太监,哪个胆敢如此妄为,深更半夜敲嫔妃的窗棂?无论如何,名义上她好歹也是景阳宫一宫之主啊。 可皇宫戒备森严,外人如何进的来?难不成是皇上驾到?不对,倘若是圣驾来了,会毫不客气的直接进入,怎会冒雨站在她的窗前叩打窗棂? 或者,是园子里的野猫被雨淋的无处可藏了? 馨兰的心“砰砰”的跳着,拉着被角瑟缩的颤抖着,刚想唤外面值夜的宫女出去瞧瞧,却忽然隐约的听到敲窗之人在唤她的闺名。 “馨兰,馨兰,是我……馨兰……。” “呀!”馨兰一声惊呼,这不是表兄的声音吗!外面那么大的雨,他怎跑到后宫来了! 馨兰连忙起身来到窗前,再回头张望,不见她的侍女进来,便轻轻的将窗子打开,果然,窗外雨中连蓑衣都未穿的硕海,此时犹如一只落汤鸡般的伫立着。 “表兄……你……。” 馨兰眼见硕海满身淋透,心.疼的泪在眼圈,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表兄在外头淋着呀,“表兄……”。 可她又不敢让硕海冠冕堂皇的.进来,若是被人瞧见,传了出去,岂不是很糟糕! 硕海自然是看出了馨兰心中.所想,“呵呵”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无碍的,表妹无须为我担心,这大热的天,全当是洗了个淋浴了,多舒坦。” 他越是无谓,馨兰越发的心疼,将心一横,道:“表兄,进.来叙话吧,身子重要,淋坏了身子的话,让我于心何忍,快些进来吧。” 硕海憨憨的摇摇头,“不了,进不得,被宫女们瞧见传.了出去,会对表妹不利,我径站着,淋不到几滴,房檐儿挡着呢,表妹可安好?有人欺负你没?表兄今夜冒雨前来,全因思念表妹心切。” 很久没听到硕海如此贴己的话了,馨兰小脸泛.红,抬头再望见外面丝毫不减的雨水,来不及缠绵细语,急急的道:“表兄快些进来吧,这都快三更了,侍女们都歇着去了,没人看的到,即使被人看到了,也不怕,否则表兄被淋病了,可不是要急煞馨兰吗。” “都睡了?”硕海迟.疑了一下,即使再是夏季,淋雨也不舒服啊。 “嗯,都睡了,我这就去给表兄开门。”馨兰说着就要出去开门,跟硕海相比,人言是非又算得了什么,她毫不畏惧。 硕海忙将她唤住,“不必,表兄冒雨悄悄赶来,也是有事要和表妹商量的,这样,表妹你支好窗户,避一边去,表兄给你表演个拿手绝活!” 馨兰疑惑的退了两步,不知硕海顶着雨要耍什么把戏。 “等着,缩骨法来也……。” 硕海说着,就从窗子爬了进来……。 馨兰忍不住掩口笑着,深更半夜,被雨淋的跟个落汤鸡似的,见心上人还得爬窗子,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儿啊,可他却能视如游戏般的轻松,真是难为表兄了。 窗子重又关上,馨兰急忙给硕海拭着脸上、身上的雨水,可是褂子已被雨完全淋透,擦是擦不干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里又没一件男人的衣裳,表兄着凉了可怎么办。”馨兰急的不知该怎么办。 硕海一把抓住馨兰忙碌不停的小手放在胸前,仔细的端详着馨兰,“表妹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剩下的话,硕海再也不忍说出口,那原本洋溢着幸福的双眸,多了一层忧郁,此时与心爱之人相见的喜悦,也未能掩盖住她眉宇间的无奈。 “馨兰,表兄无能,让你受苦了。”硕海忘记了自己身上是湿漉漉的,将馨兰紧紧的拥在了怀中,用力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这久违了的清香,令他有些迷乱。 “来,表兄。”馨兰拉着硕海的手,走到榻前,拉起被子将硕海紧紧的围在里面,又忙倒了一杯热茶,仍旧担心的道:“千万不可着凉啊。” “别忙了,馨兰,过来坐,我有事要同你商量。”硕海拉住馨兰的柔荑,却犹豫的不知该怎样开口。 馨兰等了半晌,见硕海仍在迟疑,急着道:“莫非是表兄遇到什么难事儿了?表兄快讲,急煞馨兰了!” “嘘……。”硕海示意馨兰压低声音,馨兰探头瞧了眼外厅,侍值的宫女跪坐在门口,头依着门框,早就去见周公了。 硕海犹豫之后试着道:“是这样的,因宫里的太医们前些时日都分往各地去传授种痘,至今未归,人手不够,所以,皇上提议,让我做他的随军医官,几日后出发,征讨台湾。” “哦。”馨兰淡淡的回着,失望至极的垂下了眼帘,她不知该如何去讲她是多么期盼着硕海能够早点接她出宫,她更不忍去责备他。 硕海早知馨兰会不悦,他又何尝不想能与馨兰早日团聚呢,可男人的身体里与生俱来流淌着征服的血液,那欲望,令他十分渴望亲临这场战争,哪怕他无力将敌人打倒,只是去呐喊助威,或是多救几个伤员,也是在维护着国家的利益,捍卫着民族的尊严。 可硕海望着馨兰失望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疼万分的道:“馨兰,要不,表兄跟皇上讲,换别人去吧,反正皇上当初已经跟我们承诺过,痘疫过后就允许我们回家的,现在表兄在宫中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全城天花都也已灭绝了十之八九,我也可以跟皇上请退了。” 馨兰抬头望着硕海,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未改往日的深情,这份爱是坚定的,足够了。 “表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表兄想要随皇上前去征战,是为助皇上完成统一大业,我又怎可不明事理? 男人在战场上,更能够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馨兰的玛法、阿玛,都曾是战场上的巴图鲁,如今的表兄也不会在战场上输给他人! 去吧,但在去之前,定要同皇上商议好,战争结束后便要让我们回家,还有,表兄定要平安归来……。” “馨兰……。”硕海感动的吻住了馨兰,他未曾想,馨兰会讲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话来,也刚刚知道她的玛法和阿玛在她心中是如神祗一般的英雄,他定不负馨兰所望!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章 深明大义……】@!!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一章 九龙玉杯 第四十一章九龙玉杯 景阳宫内缠绵诉离愁,痴痴恋恋,乾清宫中却惊魂未定,众人惶恐。 深宫寂寥,夜本就无趣,不见星月的雨夜,连空气都是潮湿的,康熙自觉身子倦怠,倚在榻上看着折子的功夫竟睡着了。 窗外梆响三更,忽然一阵惊呼,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康熙,好不容易早安歇会儿,却被吵醒,康熙龙颜不悦。 刚想斥责哪个奴才如此大胆惊扰圣驾,却听外面在喊:“来人啊,保护圣驾,来人啊,捉贼啊……!” “护驾?捉贼?”康熙迷蒙中一怔,大半夜的闹什么幺蛾子! 转眼间,太监、宫女、御前侍卫…….乾清宫内所有值夜的人一片混乱。 梁九功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来,劈.头盖脸的就问道:“万岁爷,万岁爷,您没事儿吧?” 康熙刚被吵闹声惊醒,不知所.以的责问道:“外面何人喧哗?出了何事?” 此时乾清门侍卫和御林军已将乾清宫团团围住,.皇上的寝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人,尤其是御前带刀侍卫们,各个手持刀枪,如临大敌。 今夜正巧是御前侍卫纳兰性德当值,原本正对着.雨夜感概万千的他,已于第一时间到了圣驾前,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皇上已然微怒了。 纳兰性德慌忙的礼道:“臣该死,臣救驾来迟,皇上.受惊了。” 康熙见是纳兰.性德来了,心中稍稍安稳了些,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纳兰性德恭敬的回道:“皇上,据内务府值夜的太监讲,由于今夜雨大无月,他便到各处去添灯油,到乾清门时,眼见一影子飞檐走壁,潜进了乾清宫; 原本以为是下雨没瞧准,飞鸟之物或有可能,便没太在意,可还没走出几步的功夫,头顶又有一影子飞出,他这才意识到却是一人刚刚潜入乾清宫,而并非是飞鸟之物,这才惊慌之中唤了侍卫们。” “飞檐走壁?潜进了乾清宫?又飞走了?”康熙有些难以置信。 他自六岁起便随谙达学习骑射、拳脚、兵器,且样样不在话下,就连相扑营的布库少年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虽刚刚睡的沉了些,可头顶飞来飞去个大活人,总也不会丝毫没能听见动静,除非那人轻功了得,那岂不是……。 康熙不由得一惊,心中暗道:“倘若如此,朕这性命岂不是被人随意就取走了?”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我紫禁城?抓到没有?”康熙怒火中烧,披上梁九功递上的褂子,就要出去瞧瞧。 一群人急忙拦住康熙,都道:“皇上不可……此时外面混乱不堪,皇上乃九五之尊,不可污了皇上的龙体,已经有御林军追了去,皇上还是静等消息的好。” 康熙背着双手来回踱步,思索着这贼人夜闯乾清宫到底是为何,若是想残害于他,他此时却是完好无缺的,而那人已走了,如若不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怎会走的那么快?岂不是白费力闯了一回皇宫内院吗?在皇宫里飞来飞去,很好玩吗? “纳兰性德,朕命你带人严加搜查,东西六宫更要加派人手保护,大战在际,皇宫安危不容忽视,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立刻来向朕汇报。” “嗻。”纳兰性德领命出去,带着一部分侍卫直奔六宫。 纳兰性德刚走,便听乾清门侍卫隔门而报,“启禀皇上,乾清宫未搜到任何可疑之人。” 话音刚落,内务府太监也来报,“启禀皇上,宫内大小物件齐全,并未发现有何物丢失。” “哦?”康熙想不通了,什么人没伤,什么东西没少,这贼人闯宫图的是什么?夜闯紫禁城的又是何人? “都查仔细了?”康熙厉声的质问着,一群饭桶,贼人都能在皇宫之中自由来去了,一群人还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还是紫禁之巅、皇宫重地了吗? 他压住怒火,眼下抓人为主,安全第一,等抓了人再降罪于这群没用的东西! 这时,就在厅上转来转去的梁九功,忽然惊呼道:“皇上,少了一物。” “少了何物?”康熙疾步而出,走到梁九功跟前道:“你可是看的仔细?” 梁九功谨慎的礼道:“皇上,奴才看的仔细了,搜了好几遍,可却都没找到。” “何物?”到底是何物吸引了贼人大胆的夜闯皇宫? 梁九功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是皇上用来饮酒的九龙白玉杯……。” “什么?贼人竟将朕的心爱之物盗了去?” 再瞧眼前装着白玉杯的盒子,已是空空如也,康熙郁闷了。 这九龙玉杯乃是前朝万历皇帝的心爱珍玩,他意外得到后,始终赏不透那杯中斟满酒后随波浮沉的九条龙,便极好的珍藏着,每每拿出来把玩,都爱不释手。 今日傍晚还拿着饮酒来着,这会儿怎就被偷儿知道,并且冒着生命危险,进宫盗取了呢?事情怎会发生的这么巧? “再看看,还少了何物。” 康熙疑惑的看着厅里的每个人,心中不禁在想,莫不是朕这宫中有那贼人同党不成?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盗取朕的心爱之物,这简直就是对朕最大的嘲讽! 乾清宫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侍卫们,太监们里外的翻腾着,康熙颓丧的回到榻前,不知还该不该再睡在东暖阁,他倒不是怕了什么,而是一想贼人竟如此蔑视他,心情极其糟糕。 可都三更半夜了,嫔妃们都已安寝了,外面雨又不停,他也懒得折腾了,便半倚在榻上,耳边不停的“叮叮当当”乱响,康熙干脆做起身来,拿起本奏折有心无心的看着,眼角的余光却在暗暗的观察着外面的每一个人。 东西六宫此时更是一片混乱,纳兰性德带着御林军在各宫搜查,并提醒着各宫值夜的要小心从事,各宫中人闻听宫里竟然进了贼人,首先想到的都是那贼人定是武功高强,否则无法躲过御林军的重重关卡,不禁多了几分惊恐。 慌就慌吧,纳兰性德不可不可直言提醒,如若不预先告知,不管是哪个宫中值夜的一时疏忽,在他当值时出了问题,他这个头头也不好对皇上交代,谁也不愿替手下人背黑锅,玩忽职守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一章 九龙玉杯……】@!!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二章 夜半惊魂 第四十二章夜半惊魂 景阳宫里,馨兰压低声音叮嘱着硕海,“表兄,沙场无父子,战争中兵戎相见,绝非儿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枪可是不长眼睛,表兄可要格外小心才好。” “这些我都晓得,表妹无须为我担心,我又不会参战,只跟在皇上身旁,伺候着龙体安康便可。” 硕海想给馨兰吃颗定心丸,否则她会日夜担心,不得安宁。 谁知馨兰却摇头道:“唉,表兄的性子馨兰又怎会不知,这会儿说的倒好,去了眼见自己的同袍有个好歹的,还不义愤填膺的往上冲,到时怕是连你自己都忘记了本职,更忘记了馨兰……。” 硕海哑然,知我者,馨兰也,足矣。 正在这时,忽然,“砰砰砰”,景阳宫的宫门被人叩响,惊的硕海和馨兰立马静声,四目怔怔的相对,不约而同的道:“深更半夜,何人到访?” 二人侧耳细听,外面值夜太.监一番询问,才知宫里进了贼,便惊慌的将门打开,请进了御林军。 “不好,有人来查夜!” 硕海和馨兰二人惊慌失措,硕海“.嗖”的一下从馨兰的榻上跳起,这要是被人堵着,怕是连皇上都无法替他辩解的清了。 “表兄别慌,你只管藏在被子里.是最稳妥的,快进去,外面自有我去应付。”馨兰拉着硕海,就往被子里塞,可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并无实足把握能够阻止住御林军进入寝宫搜查,可此时硕海已经出不去了。 “表妹……不可……他们进来瞧见我竟在你榻上,岂不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吗,你别怕,表兄这就出去,听声音可辨,那领头的是纳兰性德,与我有过几面之缘……。” 硕海说着又从榻上起身,危急时刻,他一个大男人,.怎可让一个弱女子去独挡。 “你与纳兰性德相识,可与他身后的那些侍卫相.识?他会通融,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又会如何作想?你岂不是连带让他也难做?听我的吧。”馨兰说着,用被子将硕海盖好,又拉下了帷帐,不容分说的走了出去。 “这……。” 不可,硕海越想.越感觉不妥,扫视着室内,卧房本就不大,再无藏身之处,另寻他处更是来不及,外面馨兰已在与人讲话了。 硕海心中不禁感叹,平日里那个柔弱的小姑娘,每每为了他,都会有无限的勇气去承担,反倒是他,变得这般无用了,惭愧的很啊。 “主子,扰到主子了吧,这些人,真是……。” 侍女桐儿迎了过来,搀扶着馨兰,狠狠的撇了一眼正四处查看的侍卫们。 馨兰一摆手,强压着心中的忐忑,故作镇定,不紧不慢的道:“各位大人,深夜到访,不便请各位大人进去用茶,不知,发生了何事?” 纳兰性德别样的眼神瞧着馨兰,恭恭敬敬的礼道:“参见兰嫔娘娘,刚刚乾清宫进了贼,皇上不放心六宫安危,特意派臣来瞧瞧各宫是否安好,惊扰兰嫔娘娘了,臣瞧瞧便走。” “哦,是吗?那可要查个仔细,这黑灯瞎火的,若是贼人藏到了暗处,我……我们这些柔弱女子,岂不十分危险!” 馨兰一边说着,小手还紧紧的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那惊恐万分的小模样,任谁都无法想象此时她的卧房里正藏着一个男人。 “娘娘说的是,不过据太监所言,那贼人轻功了得,来去皆是飞檐走壁,此刻,说不定已经出宫了,娘娘请勿惧怕,臣会给各宫都增派值夜人手。” 纳兰性德宽慰着馨兰,侍卫们已将景阳宫前后搜了个遍,就差馨兰的卧房没有进入。 纳兰性德伸着脖子往室内瞧着,后宫嫔妃的卧房未经本主允许,连侍女都不可入内,更甭说他这个大男人。 馨兰暗中深深呼吸着,尽量让自己镇静,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卧房道:“这儿,还查吗?” 纳兰性德迟疑了一下,他刚刚明眼看着兰嫔从中移步而出的,倘若贼人潜入,想必兰嫔不会那般从容,指不定早已被人以兵刃相胁了。 看来,那贼是没藏在景阳宫了,还有好几宫没查呢,便道:“娘娘如无察觉异常,臣就不进去查了,还有几处要去,臣告退。” 纳兰性德说着刚要唤人离去,只听“嗵”的一声响,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尤其是馨兰,此刻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呼吸都快停止了,不禁暗道:“完了……。” 纳兰性德一怔之下,立刻朝着声响之处奔去,随从侍卫们也都“呼啦啦”的跟了过去,将窗下团团围住。 不用想,馨兰也知道,这声音定是来源于硕海的杰作,馨兰屏住呼吸呆呆的伫立着,听上去好像是从哪儿掉下来摔到了一般,表兄怎就那么笨,这会儿侍卫都要走了,他不在榻上好生藏着,折腾什么啊! 景阳宫中无人知道兰嫔屋里还藏着个人,此时都当作是侍卫们搜查的贼人出现,连忙将馨兰围在其中,朝房内退去。 保护主子,是他们做奴才的职责,倘若主子出了事儿,皇上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奴才也难逃过一劫。 馨兰只好装作不知内情的退回房内,可却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忽然,她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发钗,趁着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盯在门窗位置之时,悄悄的朝着自己的手背上划去。 可宫中嫔妃所用的钗子,都经仔细加工过,哪儿如刀剑般锋利,用了好大的力,馨兰的手背终于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疼的她眉头紧锁,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生怕叫出声来被人瞧了去是刚刚她自己故意划破的。 馨兰呼了口气,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镇定”二字,绝不能lou出半点破绽,否则,二人怕是灾祸临头,她装作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侍卫们走了过去。 此时,硕海正坐在泥水里,如同大猩猩一般,被一群人举着火把,挑着灯笼照着、围观着。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二章 夜半惊魂……】@!!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三章 知己解围 第四十三章知己解围 此时的硕海不知是被摔懵了还是被吓懵了,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群人,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坐在泥水里。 原本硕海无奈的藏在馨兰的被子里,可他听不清外面一群人到底在讲些什么,隐约中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嘈杂声。 等了半晌见一群人都未离去,又仿佛听到馨兰在和纳兰性德争论要不要查卧房的话,他便再也按耐不住了。 被人堵到卧房和被人堵到外院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被人堵到房外,无论如何都能找到个籍口,讲出去也没那么难听,皇上、馨兰和他三人之间也好应对。 但倘若是被人将他堵到了兰嫔的卧房,且还是在榻上的话,那几个人不被口水给淹死才怪,到时怕是连皇上都难以善后了,宗祖家法一箩筐,老太后又岂能允许宫中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怎么想都觉得窝心,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上到山下油锅都不怕,如今遇了这事儿,不但不替馨兰解围,还要给她增添是非,一个女子的名声是何等的重要,清白与否关系到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啊! 硕海轻轻的支起窗子,悄悄的爬.了上去,外面的雨并未停息,只是比之前小了些,窗下的石台被雨水冲刷了整整一日,光滑无比,他生怕弄出响声,小心翼翼的从窗户钻了出去,往外一跳之时,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便“噗通”一声人仰马翻了! 硕海的头“嗡”地一声响,这下完.了,想不被发现都难了,可转瞬便理智的在心中盘算着,该找个什么籍口来自救呢? 纳兰性德一群人将硕海团团围住,对于一个敢夜.闯内宫的人,光是这份胆量就足够侍卫们格外小心的了,既然敢闯宫,此时也定敢反抗,绝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于是,大家伙齐刷刷的将刀枪对准了这贼人――硕海。 硕海想起身,却被刀枪死死的压着,动不得,干咳了.两声道:“纳兰公子……是……是我……。” 灯火聚集在硕海的脸上,纳兰性德仔细一瞧,刀.下之人竟是神医硕海,他不禁愣住了,纳闷的道:“硕太医……您……您怎么……怎么坐在这儿了……?” 硕海尴尬万分,.心中暗道:“还不是你逼的,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儿啊?” “呵呵,是啊……怎么坐这儿了呢……?” 众人皆无声,齐齐的注视着坐在泥泞地上的硕海,这神医大半夜的不安歇,跑到景阳宫窗下雨水里坐着,这是在练什么功呢?莫非他就是那闯宫的贼人? 侍卫们又都纷纷摇头,倘若他就是那会飞檐走壁的贼人,也太逊了点吧,难不成正在飞檐走壁之时,失足掉了下来? 可若是正飞着呢,从那么高的房顶掉下来,当时的力道怎么也得摔个鼻青脸肿的,可再瞧硕太医,并无大碍,此时都已起身了。 纳兰性德心思何等的细腻,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拼命的忍住笑意,嘴角抽搐的扬了扬,拉起硕海道:“硕太医……如何?有无大碍?” 硕海还未想出一个完美的、值得人相信的籍口,此时已急的满头大汗,多亏夜色挡脸,仍旧是尴尬的笑着道:“呵呵……无碍……无碍……就是这褂子得洗了。” 纳兰性德一挑眉道:“哦,那就同我一起走吧,瞧瞧其他宫的情况,完后你亲自去跟皇上解释吧。” “啊?”硕海原本以为纳兰性德会放他一马,却未料他竟要将自己送交皇上处置,太不讲义气了,可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纳兰性德,他公务在身,自是不好讲情面,等等,待我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好,那咱们走着。”纳兰性德与硕海并肩走着,侍卫们紧随其后,纳兰性德压低声音道:“您这夜游可是犯了宫禁,这么多侍卫亲眼瞧着,我想帮你搪塞也行不通啊,快给自己想个法子,也好给皇上个交代啊。” “呃……。”原来如此,硕海感激的瞧了眼纳兰性德,不愧是有血有肉的词人,就是仗义!可是,想个什么籍口呢? 一群人刚要出景阳宫,只见馨兰带着宫女、太监送了出来,馨兰客套的道:“多谢纳兰大人关照,您慢走。” “臣不敢当,娘娘快请留步。”纳兰性德说着瞧了眼硕海。 “谢娘娘抬爱,娘娘请回。”众侍卫还是头一次被一位娘娘送出这么远,慌忙齐齐的回礼。 硕海直直的伫立着,望着馨兰不知该说什么好。 “呦,这不是硕太医吗,您可是来了,都让人寻了你半晌了,倘若硕太医再不来,这手怕是要废了。”馨兰说着,故意抬起左手可怜巴巴的自顾自的瞧着。 硕海清晰的看到了馨兰手背上的伤口,不由得心疼万分,想必这是馨兰急中生智,想出的法子,可是,也不能残害自己的身体啊! 纳兰性德见硕海愣着,身后的侍卫们都瞧着呢,急忙帮二人解围道:“哦,原来如此,原本臣还在纳闷,硕太医怎会半夜三更摔倒在了景阳宫,想必是硕太医急着来给娘娘视疾,结果雨天路滑,摔了跟头,误会,误会了,既然如此,硕太医,快去给娘娘瞧病吧。” 纳兰性德说的跟真的似的,连硕海听着都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侍卫们也都一副豁然于心的表情。 硕海忙道:“正是如此,今夜正巧宫直,得知兰嫔娘娘受伤,便匆匆赶来,却心急摔倒,再被明晃晃的刀枪一吓,竟耽搁了给娘娘诊病,真是该死,纳兰公子,那您先忙,刚刚摔倒时药箱都不见了,在下得去寻来,明日自会到皇上那儿去回禀。” 纳兰性德带着御林军走了,硕海跟着馨兰回到了上房,硕海根本就没带药箱来,桐儿机灵的拿出了往日备下的外伤药。 有宫女在旁,硕海不好多说什么,但也拿捏着责怪了几句馨兰,可他望着馨兰的那双眼里,满是不忍和心疼。 片刻,硕海给馨兰包好了伤口,不便多留,得回去沐浴,换衣裳,正巧路上遇到了查夜而归的纳兰性德。 趁侍卫们不注意,硕海压低声音对纳兰性德道:“今日之事,在下不胜感激,这情分容我日后再报” 纳兰性德望着夜空,满眼忧郁,“谈何回报,硕太医与兰嫔之间的真挚爱情,是我所敬佩的,看你二人如此恩爱,不由得想起我的亡妻。” 原来如此,硕海哑然,他听人讲过纳兰性德曾多次想随亡妻去了,那份深情着实令他感动,如今他看到自己与馨兰之间倍受折磨,存心成全他二人吧。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三章 知己解围……】@!!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四章 梁上君子 第四十四章梁上君子 天边乌云渐散,一阵夜风夹着毛毛细雨飘过,滴到人的脸上,凉丝丝的。 荷塘里的青蛙“呱呱”的叫着,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们,手握长长的杆子,在荷塘边赶着青蛙,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该死的畜生!扰了主子的好梦,可别怪本公公手下无情!” 硕海怔怔的沿着纳兰性德的脚步挪着,纳兰性德的话让他不由得想起馨兰曾给她背过的那首《画堂春》,当时,他还道那词寓意牛郎织女两相离,恋人被迫入宫,再难相见,是如何的不好,如今还真是应了其词所言。 不!硕海在心里否定了这样的结局,他相信,做为一个帝王,拥有整个国家,那么多的美人,绝对不会单恋一支花的,更何况此花还是有主儿的,他更相信康熙对臣子是会实现承诺的。 “硕太医,您说今晚那贼人武功真有那么高?宫中戒备森严,他却能自由来去,现今天下有这般功夫的可不多见,寻思半晌也想不出此人会是谁。” 纳兰性德眉头深锁,敌在暗,.他们在明,不了解对方底牌,甭说抓人,防范怕是都无从下手。 “啊?”硕海正想着自己的心事,纳兰.性德的话听了个一知半解,“功夫了得?了得到什么程度?” “唉……。”纳兰性德一声长叹,道:“不就.是不清楚他到底是个多么高深莫测的人物吗,若是知道,抓人还不容易吗。” 硕海见纳兰性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暂且搁.下自己的心事,将注意力集中过来,纳兰性德够义气,咱也不能眼看着他犯难不是。 “进出宫中来去自由,连御林军都无人发现,可见此.人轻功定是不错的。” 硕海瞧着黑漆漆的房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把进出皇宫当儿戏的人,绝非善类,想必皇上已经被气的火冒三丈了吧。 纳兰性德赞同.道:“是啊,如此高深莫测的贼人,到底会是谁呢?江湖中武功了得的几位大能,都已归隐多年,莫非是谁重出江湖了?可自来武林中人与官场是各行其道,此番闯宫又是为何呢。” 二人边走边议论,不知不觉的已到了乾清宫。 硕海今夜宫直,要在乾清宫外班房随时听候差遣,独自回到班房,洗漱一番,换了件褂子,又报备了刚为兰嫔视疾的单子,前半夜被折腾的浑身不舒服,正要小憩一会儿,只见今夜同他一起宫直的王太医和魏太医从外面进来。 硕海笑着打招呼,“两位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忙碌,真是辛苦。” 王太医将帽子搁在几上,啜了口茶,道:“嗨,甭提了,这不刚刚被传到慈宁宫去了吗,太皇太后得知乾清宫进了贼,担心皇上安危,情急之下心口痛。” “哦,在下也是刚刚得知此事,那贼抓到了没?”硕海搭着话,重又kao在了长椅上。 “没抓着,听说那人身材矮小,健步如飞,想必早就飞走了。”魏太医神秘兮兮的说着。 硕海心里嘲笑着,刚这么一会儿,空中飞人的传言就诞生了,明早不定还会被传成多么神秘。 王太医年纪较大,比较老成,手指轻叩椅背,边思索边道:“这事儿也够蹊跷的,这贼人夜闯内宫,只盗走了皇上的九龙玉杯,我怎么觉呼着他这是在戏弄人呢?难道这偌大的皇宫之内,就没别的物件比那九龙玉杯值钱吗?” 硕海闻言忽地坐起,“什么?九龙玉杯?偷儿盗走的是皇上的九龙玉杯?” “可不是吗,还是个笨偷儿!偷些金银珠宝还能拿去使了,也不白来皇宫一趟,偷了九龙玉杯难不成拿去换酒吃?”王太医继续讽刺着,嘲笑完偷儿在戏耍大家之后,又开始嘲笑起偷儿的愚笨。 魏太医瞥了一眼王太医,道:“切,你懂什么,对于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来讲,金银珠宝哪儿不能得?偏来宫里冒险?那九龙玉杯可就仅此一件儿,稀世珍宝,价值连城,要我说,那偷儿可比你聪明。”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杠上了,硕海眉头紧蹙,似乎没在关心他二人后面的辩论,半晌喃喃自语道:“杨香武?莫非真的是杨香武所为?” “杨香武?谁是杨香武?他做了什么?”魏太医和王太医同时不解的看着硕海。 硕海这才发现自己说走了嘴,忙若无其事的笑道:“哦,没什么,在下忽然想起个人来而已,对了,二位大人回来时,皇上那边安歇了吗?” 魏太医摇摇头道:“还没,我二人去禀告太皇太后的病情时,见皇上正在训斥侍卫们呢。” “哦。”硕海没再多说,起身便往外走,直奔东暖阁。 对于硕海大半夜忽然到来,在场的人都不知所以,康熙只当是六宫里谁又病了,还未等硕海开口,便在硕海行了君臣之礼后,先道:“硕太医,是谁患病了?情况如何?” 硕海一怔,转而微笑道:“皇上,臣是听闻皇上失了九龙玉杯而来的。” “怎么?你帮朕追回了?”康熙的双眼中燃着一丝希望。 “臣,无能,臣,没有寻到……。”硕海心想,我又不会飞,哪儿帮你追去啊,“不过,臣大概晓得是何人所为。” “哦?是何人?硕太医快说来听听。”康熙坐稳,接过梁九功递上的茶,浅酌了一口,“噗”的又吐了出来,横眉立目的怒喝道:“是想烫死朕吗?” 梁九功吓的“噗通”跪在地上,一边给康熙擦着衣襟,口中不停的赔礼道歉,“奴才该死,奴才万死,奴才这就去给万岁爷换杯茶来。” 可明明这茶没那么热啊,唉,皇上不悦,所有人跟着倒霉。 硕海见梁九功那副可怜模样,忙接着话题道:“去年,臣在同仁堂时,曾遇到过一例重患,此人路上被人袭击,双脚筋俱被挑断,却都未能看清是何人所为; 被臣医治好后,据那病患所讲,他只跟一名叫做杨香武的盗贼有仇,那人武功并不出奇,全仗轻功了得,是个梁上君子。”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四章 梁上君子……】@!!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五章 探望老友 第四十五章探望老友 “哦?杨香武?轻功了得?纳兰性德。京城之中,可曾听过有这号人物?”康熙转头问着伫立一旁的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回道:“回禀皇上,臣未听闻过此人,武林中轻功不错的原本也不多,即使还有混迹江湖未归隐的,也未必会藏于京城之中,多半都是南游北荡的。” 康熙颔首,道:“纳兰性德言之有理,京城治安管理严厉,岂容野蛮人为非作歹,硕太医,你可知那杨香武是何方人氏?” 硕海摇头,思索稍许道:“记得听人讲,杨香武应该是常在江浙一带出没,他的师傅与好友们都在那边,但具体位置,估计不是同道中人,难以打探得出。” 康熙站起,踱着脚步思索着,片刻后道:“嗯。硕太医此话倒是提醒了朕,要先找个他的同道中人去试探一番,倘若他今夜真的到过京城,窃取了朕的九龙玉杯,再另作打算,如若非他所为,也别冤枉了人家,总归这九龙玉杯定要找到,否则,朕咽不下这口气!” 康熙说着,直视着硕海和纳兰性德,问道:“可是,派谁去打探呢?” 硕海与纳兰性德对视,茫茫人海,寻一个人哪儿那么容易啊,更何况他二人又都与盗匪之类背道而驰,根本就找不到。 “嗯?谁去合适?”康熙见二人都不答言,催促道。 “皇上,有些事儿道上的人办不了的,得官出面解决,可有些事儿官不便经手办的,就得找道上的人去办,要不然……皇上,臣去宫外找那个朋友,麻烦他去寻寻?” 不得已,硕海只好先把这事儿应承下,总不能他和纳兰性德二人亲自去找就是了。 康熙闻言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微笑。颔首道:“好,此事就先依硕太医,不过千万要叮嘱你那位朋友,倘若是寻到了此人,先别伤他,带回宫中朕要亲自审问,朕就是想不通,此人夜闯皇宫动机因何,九龙玉杯虽是稀世珍宝,却也犯不着铤而走险,这背后,定有隐情。” “皇上,臣想,他的动机不过有三,一是为名,二是为利,三是……。”硕海停住了,不知该如何说了。 “三又为何?”康熙认真的等待着硕海的分析。 硕海干咳了一下,“臣讲出来皇上不要骂臣,三是……爷乐意……。” 众人俱怔,死命的憋着不笑出来。康熙可没笑的心思,“嗯,硕太医这话虽粗了点儿,但是在理儿,想想一个贼人做出如此举动,动机也不过如此,不是贪图名与利的话,如此费力,可不就是他乐意吗,可他得了,他高兴了,朕失了,这回朕还不乐意了呢!” 一折腾,已是四更天了,众人各自回去歇了,可却无人睡的踏实,皇宫里的人都不禁后怕,好在这偷儿是奔着珍玩来的,倘若是来寻仇的,那今夜岂不是要变天了吗! 硕海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一时心热,看不得纳兰性德被康熙责骂,而又给自己揽了个活,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可事儿已然担下了,就得去办,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得跟板上订钉儿似的。 赶紧闭目养神一会儿,清早还要出宫去找刀疤六和铜胖子,很久未见他二人了。不知日子过的如何。 还有自己那宅子,虽有唐哥夫妇一家帮忙看着,可也得回去瞧瞧,还要去瞧瞧那个慈祥善良的乐老大哥,想必这些日子为百姓们种痘,他也累坏了。 硕海kao在长椅上想着,迷迷糊糊的打起盹儿来,这个盹儿打的可真够玄乎的,梦见自己长了一双翅膀,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忽然,晴好的天空下起雨来,他的翅膀被雨淋湿,无法自控的从天上掉了下来。 “哎呦……疼死我了……。”硕海的臀部与冰凉的地面实实的来了个热吻,一手拄着地,一手搭着椅子费力的爬起,再看班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抬眼望向窗外,天已大亮,硕海连忙换了件褂子出宫。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直奔前门外的同仁堂药铺,对于他的忽然到来,乐显扬倍感亲切,硕海更是激动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乐老……您……还好吗?身子骨儿如何?药铺生意怎么样?又研制出什么新奇玩意了……?” 硕海进了药铺东瞧西逛。阔别许久,看药铺里什么物件儿都有一种新鲜感,恨不得抓起一把药渣来闻闻。 乐显扬仍旧跟以前一样,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忙着招呼小学徒给硕海沏茶,又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亲切的像是自家儿子远方归来一般。 “好,好,都好,承蒙硕大人记挂。”乐显扬打趣的回着。拉着硕海坐下。 硕海指着乐显扬笑道:“乐老,您骂我?” 乐显扬接过小学徒送上的点心,放在硕海面前,笑道:“岂敢岂敢……玩笑而已,老夫早就断言过,硕老弟乃奇才也,有朝一日必是杏林中出人头地之人,结果被我言中,我这是高兴啊!” 硕海望着这位慈祥的老人,心里酸酸的,没多久不见,可却能明显的看出乐老越发的苍老了,硕海在心底深深的一声叹息。 “乐老,您是不是过于操劳了?人手不够的话,多请几人帮忙,这么大年纪了,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啊。” 乐显扬微笑着摇摇头,“人手的确不够,那是因为硕老弟没来,倘若硕老弟在,我哪儿用的着这般辛苦!” “快了,就快了,痘疫已将灭绝,台湾之战即将开始,皇上承诺过,征讨台湾归来,便让我带着馨兰回家,到时仍旧是在你这同仁堂摆个桌几做堂医,乐老不将老弟赶出去便好。” 硕海由衷的说着,他十分怀念在同仁堂药铺坐堂时的那段日子,同时也无比期望着那样的日子再重来。 “真是如此?皇上肯放你和你表妹出宫?”乐显扬有些不敢置信。 硕海颔首,“嗯,这是我答应皇上帮他治痘所交换的条件。”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老夫有生之年能够饮一杯你二人的喜酒,就是最大的欣慰了。”乐显扬脸上的笑纹愈发的深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五章 探望老友……】@!!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六章 为誉盗宝 第四十六章为誉盗宝 硕海话锋一转。道:“刀疤六和铜胖子可否来过药铺?不知他二人过的如何?” 乐显扬微笑着,满脸幸福的道:“他们常来,多半都是带着酒菜,或是点心过来瞧瞧,二人的布衣铺子生意不错,也都成了家,这男人成了家,心可就真的归底儿了,每次来看我,眼见有活儿,都挣着抢着去做,虽然性子跟从前没多少异样,可却懂得了克制,都把这药铺当自己家了。” “乐老宅心仁厚,德高望重,晚辈们自是尊重您,您这儿可不就是我们的家吗,您瞧我,出了宫都没回自己家,直奔您这儿来了。” 乐显扬瞥了一眼硕海,冷哼道:“哼。你小子少拿话来哄我这老头子,我还没老糊涂呢,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忽然出宫来我这儿,该是有什么事儿吧?” 硕海干咽了一下,姜还是老的辣,便笑着招认道:“此次出宫的确是奉旨行事,想找六儿和胖子帮忙寻个人,先来您这儿属实是心里记挂,还有就是他二人离您这儿近些,找起来方便。” 乐显扬完全不在意硕海是顺路还是专程来同仁堂,“呵呵”一笑道:“已经派人去唤他二人了,估计过会儿该到了,你出宫一次不容易,怎能不让你们见见呢。” 硕海感动的看着乐显扬,“多谢乐老……。” 乐老摆摆手道:“别言谢,千万不可言谢,这儿不是你们的家吗,足矣,足矣……呵呵呵……。” 二人亲切的聊着,从宫里政事到家长里短,宫廷他是任职过的,乐显扬自是少不了给硕海出些主意,并且再三的叮嘱硕海为人处世应光明磊落,最不可忘记为医者救死扶伤之根本。 对于老前辈的教诲,硕海由衷的赞同,至始至终。硕海都是十分敬佩乐显扬,若非如此,他二人也不可能成为忘年交。 早起出宫太急,连早饭都没用,多亏乐显扬想的周到,奉上了两样点心,硕海吃着点心,饮着茶,正和乐显扬聊的开心,就听药铺外,人未见,声先至。 “硕爷……是硕爷来了吗?硕爷……。” 硕海闻声便知这是刀疤六和铜胖子到了,笑容不由自主的荡漾在了脸上,放下茶碗儿,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硕爷……。”刀疤六大跨步的走到硕海面前,拉着硕海的手臂,连拍带敲打的。 硕海轻捶了下刀疤六的肩膀,笑道:“六儿,多日不见,听闻你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啊,瞧着可都发福了。看来真是发迹了。” 谁知刀疤六脸上原本的憨笑不见了,眼中微微泛红,规规矩矩的道:“没有硕爷,六儿哪儿来的今天,硕爷的再造之恩,六儿没齿难忘,来,胖子,给硕爷问安。” 刀疤六说着,便拉过身后的铜胖子往下按,硕海连忙制止,“好了好了,咱兄弟之间不行这个礼,都是成家立室的人了,别泛酸了。” 四人哄堂大笑,闲侃了片刻,硕海直接进入正题。 “六儿,这次出宫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个人,可见你如今已彻底走入正途,老弟又不忍去勾起你的往事,可空手而归,回宫又没法交差……。” 刀疤六从椅子上猛地站起,瞪着双眼道:“老弟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哥这条小命都是你捡回来的,问个事儿还有何犯难的,若是这样生疏,还称什么兄弟!” “是啊,是啊。硕爷有事儿尽管言语,六哥不便的话不是还有胖子我呢吗。”铜胖子随声附和,倒也是一片诚心。 硕海好生感动,曾经是一对儿耀武扬威,鱼肉百姓的恶人,现如今能洗心革面,且如此仗义,也的确是没白费力从鬼门关跟阎王爷抢他条命回来。 “来来来,我们内室详谈。”乐显扬深知硕海出宫办的是公务,担心隔墙有耳,怕被外人听了去,便将几位请进了后堂内室。 几人坐定,硕海道:“此次出宫源于昨夜宫中失窃,这偷儿与六儿有些渊源,所以,皇上命我出宫来打探一番。” “莫非硕爷找的人是那杨香武?” 还未等硕海道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刀疤六便cha了句硕海始料未及的话。 “怎么?六儿你知道此人如今的下落?”硕海蹙着眉头,紧张的问道:“他又来京城找你麻烦?还是……。” “哈哈哈……。”刀疤六忽然大笑,“硕爷,您就别胡思乱想的担心了,上次去南边没能寻到他,算是便宜了他,可却不证明我心里不留意他。深仇大恨我怎可不报?那我刀疤六岂不是白长了个把儿了!” 硕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些了,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可是生怕再给弄没了的。 “没找你麻烦就好,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如今你已成家,做事不能意气用事,要为家里妻儿着想,我就说吗,此事找你,纯粹是徒增是非。” 刀疤六摇摇头。“别管给我带来什么是非不是非的,硕爷您实说,要找的人真的是他?” 硕海颔首,“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昨夜乾清宫前半夜没得安生,皇上的珍爱古玩被盗,有人见到一个身轻如燕之人,从宫顶飞来又飞去的矮个子男人,江湖中轻功如此了得的偷儿,非他还会有谁?” 刀疤六一笑,自顾自的道:“呵呵,看来日前听闻的传言是真的。” “哦?传言?是何传言?”硕海不解的问着。 刀疤六若有所思的回道:“日前听道上人讲,杨香武欲来京城盗宝,为跟他师兄黄三泰一争高低。” 硕海有些迷糊,“这话从何说起啊?怎又出来个黄三泰?” “硕爷别急,听为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这个黄三泰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总镖头,在绿林很有名,与杨香武同为胜英之徒,春初之时,皇上去围猎,路遇猛虎,正巧黄三泰路过,便以金镖打虎救了皇上性命; 皇上为奖励黄三泰救驾有功,便钦赐了一件黄马褂,黄三泰前不久返乡,邀请了一些江湖人士庆赏,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师弟杨香武在内,杨香武听闻此事,特不服气,便扬言要来京城,入皇宫盗宝,欲同黄三泰争誉; 可这话道上人才刚刚传入京城,却未想宫里就真的失窃了,看来,盗宝之人。必是杨香武无疑。”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六章 为誉盗宝……】@!!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七章 守株待兔 第四十七章守株待兔 硕海仔细聆听了刀疤六的一番讲述。豁然道:“哦,原来如此,看来还真如皇上所预言,盗贼夜闯皇宫盗宝,背后还真有隐情啊。” “那接下来该如何去做?”铜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刀疤六瞪了眼铜胖子,“催啥?如何做要等硕爷吩咐,现今这事儿已非个人恩仇,乃是朝廷大案了,岂是你我能cha的上手的?不过若是你我真要cha手了,那可就是朝廷命官了!” 硕海完全看懂了刀疤六的心思,瞧着刀疤六那副得意的模样,没想到他在大事大非面前还真是大义凛然,就不知他是否真能如此从容淡定的放下私人恩怨,不过带着私人恩怨去寻杨香武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会格外用心才对。 硕海顺口调侃道:“怎么着?还想顶着朝廷命官之名,去欺大压小、为所欲为?” 刀疤六却将硕海的话当了真,急着辩解道:“不能够啊,硕爷,这四九城内谁人不知我刀疤六是神医硕爷的把兄弟儿啊,哥哥我金盆洗手后。做事可是谨慎多了,而自从您进宫当差后,我和胖子那简直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谁怎么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们不能给硕爷脸上抹黑啊。” 硕海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刀疤六和铜胖子,冷哼道:“欺负你二人?切,谁信啊!你们不欺负别人就是万幸了!” 始终在旁默默注视着几个晚辈说说笑笑的乐显扬,终于不再沉默,边思索边道:“倘若按照六儿所言,那杨香武如愿以偿得到了宝物,绝不会再在京城多做逗留,想必他昨夜已连夜出城了,又说他的轻功了得,那此时才追,怕是为时已晚了吧?” 硕海颔首,道:“是啊,以杨香武的脚力,追起来的确不容易追到,可追不到也得追,皇上此次是下定决心要洗刷这种被人轻蔑和侮辱,宝物不追回,皇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换作是谁都无法忍受得了,跑到皇上家里去偷东西,这不等于骑在阎王爷脖颈上拉屎一样吗。” 铜胖子愤然的说着。在场几位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刀疤六提起茶壶塞到铜胖子怀里,“去去去,蓄水沏茶去。” 铜胖子也知自己话粗不中听,忙赔笑的道着“是是是”,笑嘻嘻的走开了。 众人无奈的笑着,片刻,乐显扬手敲桌沿儿,道:“硕老弟,得想个好法子才是。” 硕海蹙眉思索着,“我在想,杨香武的师兄,黄三泰,他既然能救人于危难,定是个心存善良之人,且又得了御赐的黄马褂,此人应是心存正义感的,只是不知道他与杨香武的关系亲到什么程度,能否做到大义灭亲。” 乐显扬诧异的望着硕海,“硕老弟的意思是想在黄三泰身上下功夫?你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硕海咬着下唇,长叹一声道:“唉……我这不是也不敢确保这个法子万无一失吗。不过,乐老,您想啊,既然杨香武盗宝是为与他师兄一争高低,可见他师兄弟二人的关系是有空可钻的; 这兄弟之间,若是真亲,该是互相敬佩的多,而非如杨香武那般的攀比、争名夺利,不压在他师兄之上决不罢休,这足以说明他二人之间并非亲密无缝。” 乐显扬赞同的颔首道:“嗯,硕老弟此言极是,眼前就有个好例子,咱们六儿和胖子一床被子俩人盖,吵吵闹闹虽是常事儿,可却以命相惜,比亲兄弟还亲。” 刀疤六被夸赞的不好意思,干笑着道:“别说是跟胖子从小玩到大,就乐老哥和硕老弟,六儿也是如此,一个头磕在地上,就是一家人,瞧谁发达了都喜悦万分,瞧谁挨欺负了都拿命去护着,兄弟之间,义字当头,否则咋叫兄弟呢。” “好了好了,你性情中人,你仗义还不行吗,乐老夸你几句瞧把你美的。”硕海笑着拍了一下刀疤六的肩膀。“快帮你的兄弟想想法子吧,别跟没你什么事儿似的,你兄弟完不成任务,皇上怪罪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刀疤六立刻正色的道:“好法子不是有了吗,咱就跟他兄弟二人赌上一赌,我去做那只苍蝇,叮他们那个有缝的蛋!” 乐显扬也赞同道:“杨香武拿了宝物定会立刻回到浙江去证实他是高黄三泰一等的,咱们与其苦追而不得,这还不如抄近路直奔浙江去守着黄三泰,来个守株待兔。” 硕海瞧着几人,最终确定,“直接去浙江找到黄三泰,借他之手要回宝物。” 乐显扬忽又叮嘱道:“不过,硕海,你对道上之事一丁点儿都不熟悉,亲自去索宝是不可能的,还是回宫让皇上派个熟悉武林之事的人去执行此事吧。” 硕海笑着摇摇头,道:“不需他人,六儿和胖子同往即可,我就不信,黄三泰能得到御赐,我兄弟刀疤六和铜胖子,怎就低人一等!六哥。你能做到吗?” 硕海的话,激励着刀疤六和铜胖子,二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的肯定道:“能!” 硕海满意的笑着,“那就好,万事小心,千万切记,不可急躁,不可伤人性命,以劝服为主,倘若黄三泰不肯劝服杨香武归还宝物。即刻回京从长计议,绝对不可擅作主张; 暂且委屈六哥先将个人恩怨放下,一切以大局为重,相信皇上自有明断,相信老天自有公道。” 刀疤六和铜胖子不住的点头,没想到痞子也会转正,这一切多亏了硕海的再造,二人心中不胜感激,默默的下定决心,定要将此事办的漂亮。 刀疤六一抱拳,“一切全听硕爷的,您安心,怎么着我刀疤六也是个混迹过江湖的人,这点儿事儿还难不倒我,硕爷,就此别过,这就聚集弟兄们,即刻动身,不日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刀疤六与铜胖子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硕海与乐显扬又闲聊了片刻,便要走人,乐显扬千般挽留,午餐都准备好了,怎会让硕海空着肚子回宫呢。 硕海盛情难却,便一边欣赏着乐显扬最近新研制出的宫廷密药,一边等着午餐。 乐显扬忽然提议道:“老弟,你难得出宫一次,何不把你的好友都请了来,为兄替你犒劳一下他们,如何?” “好友?”硕海有些迷茫,要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称作是朋友的,除了忘年交乐显扬亦师亦友,不过就是南怀仁与费扬古了,想想自己还真是欠着他们的人情呢。 硕海笑了,“难得乐兄想的周到,也罢,难得出宫一次。时辰尚早,就麻烦乐兄派人请南大人和费提督过府小聚吧。”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七章 守株待兔……】@!!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八章 食不同形 第四十八章食不同形 老友相聚,少不了把酒言欢,可大晌午的,几个人都唯恐下半晌宫里有事,实属不敢多饮,便一边品尝着乐老精心准备的菜肴,一边交谈着。 “当初初遇硕老弟,就能看出此人绝非平庸之辈,真还被我料到了,瞧硕老弟一路平步青云,现如今,连宫里的几位元老都未见得如硕老弟这般受皇上器重,老弟前途无量。” 南怀仁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将他那不太熟稔的中国话讲完整,桌上的几位都不禁为他急的捏了把汗。 硕海瞧着身旁的三位兄长,笑着摇摇头,道:“南兄真是谬赞了,在下怎能跟朝中诸位元老相提并论,不过就是用之所常,应急之需罢了,要说博学,在下从心里由衷的敬重在座各位兄长,论经历,论学识,在座哪位不是在我之上,就不要再取笑老弟了。” 费扬古一旁笑着接道:“这叫什么,赶的早不如赶的巧,硕老弟真是命好,不过,接下来硕老弟可是要仔细了,听闻台湾之战硕老弟也要随皇上同往。” “嗯?”硕海顿时一怔,转而笑道:“台湾之战是皇上计划已久,且布置周密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况且我只是皇上的随军医官,只要额外小心的保护好吾皇龙体便是,怎么?费兄不同去吗?” “呵呵……。”费扬古很不屑的道:“台湾,不过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我还是留守京城比较妥当,已跟皇上呈报,征讨台湾期间,京城治安我费扬古以命相保。” 乐老一旁赞同的颔首道:“是啊,眼下皇子们还小,宫中政务虽有六部和王爷们担负,可皇上不在宫中的话,着实是少了点儿主心骨儿,费提督乃是内戚,有费提督镇守后方,皇上也足以安心的。” “即使我不镇守京城,也不见得谁敢怎样,如今我大清已非开国初期那般腹背受挟,大清统一大业已近在咫尺,漠北、俄罗斯虽时有不安,可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们敢踏入我大清国土,便是前来受死的。” 战争结束已有一段时日,可费扬古这位在战场中成长起来的巴图鲁,骨子里的霸气仍旧没被岁月所磨灭,言谈举止总是那般的豪气冲天。 硕海欣赏的看着他,不觉中自语道:“倘若我硕海能有费兄那般的勇气和功夫,定也要去战场中同外寇拼个你死我活。” 南怀仁却不赞同的摆手道:“不不不……,硕老弟此言差矣,你虽没有费提督那股子力气,可却有你独到之处。”说着,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又道:“你有聪明的头脑,杀人不一定都是用刀的。” “哈哈……。”硕海大笑,“你这个比国人,真够阴险,杀人不用刀,那南大人快快教教老弟,我该拿什么去弄死敌人?你的洋枪洋炮?制造的太高明,我还没学会如何使用呢。” 南怀仁虽然清楚硕海是在玩笑,可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红的跟紫茄子似的,尴尬的笑道:“哪有……要用兵法……中国人的兵法,很棒!” 硕海、费扬古和乐显扬三人眼见南怀仁窘迫的情形,忍不住的哄堂大笑起来。 傍晚时分,硕海回自家宅子看了一眼,扔下些银两给唐氏夫妇,便匆忙的回宫,整整一日未在宫里,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他担心的是馨兰,虽然在宫中他也不得常与馨兰相见,可毕竟离馨兰近一些,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去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可在宫墙之外,便有一种天各一方、物是人非的恐惧。 硕海飞也似的直奔乾清宫,觐见康熙,禀报今日出宫事宜。 此时,正值晚膳时间,康熙闻听硕海回宫,顿时兴高采烈的将硕海传召而入,笑吟吟的招呼道:“赐硕太医座,赐硕太医用膳。” 一旁伺候皇上用膳的太监和宫女们,对硕海更加是另眼相看,能与皇上一同进膳的除了受宠的娘娘们,就是王亲贵胄,功勋大臣们不赶上特殊日子,也不会得到御赐,动作自然就麻利的很。 硕海瞧着小太监又是搬椅子,又是加碗筷,心中不禁暗笑,康熙也已是而立之年的男人了,却也偶尔会这般孩童心态,不过就是为询问九龙玉杯之事,至于这般又是赐座又是赐膳的吗。 硕海自然是知道君臣之分,再三谢恩之后才落座。 本以为康熙身为一国之君,膳食定是珍馐佳肴,浓香厚味,比一般人饮食要丰富的多,却未料,康熙的膳食十分简单,仅仅的两素、两荤、两小菜,主食是麦面饽饽。 硕海看着直皱眉头,皇上的膳食怎会如此简单?不过吃食配制有荤有素,有粗又细,有水果和蔬菜,又有肉和鱼,营养倒是够了,可却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几盘子几大碗的奢华。 康熙似乎看出了硕海的疑惑,笑道:“朕每日进膳两次,均以清淡为主,且膳食搭配从不挑剔,吃饱,吃好便可,即使是自己所好之物,也不多食,适可而止乃养生之道也。” 看来康熙对自己身心十分注重,简单淡薄的膳食不仅仅对身体大有好处,且也避免了铺张浪费,后宫上下加起来人口不少,如都是这般朴素的生活,每年节约国库开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硕海微笑道:“皇上所言极是,饮食有节,起居有常,忌食烟、酒、槟榔等物,清淡为首,无须补药,于身有益。” 康熙赞同的颔首道:“朕只略知一二,待他日硕太医闲暇之时,为朕做个详细的调养生息的方子才是。” “嗻。”硕海应着。 晚膳开始,先由烧菜的御厨尝过每一道菜,再由内侍太监试过第二遍,梁九功这才放心的将菜一点点夹到康熙的金碗里,硕海亲见用真人来试毒,不觉间有种莫名的紧张。 食不言寝不语,硕海跟康熙二人静静用膳,心想着晚膳后再禀报九龙玉杯之事也来得及,却未料康熙先忍不住了。 “硕爱卿,今日出宫所办之事还顺利吗?” 硕海将口中食物咽下,回道:“回皇上,大致有了眉目,属下已差好友去寻了,相信不多时日便会有个结果。” 康熙喜上眉梢,“好,那就好,硕爱卿出马事半功倍,朕想想,该给硕爱卿个什么赏赐才好呢。”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八章 食不同形……】@!!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九章 免死金牌 第四十九章免死金牌 “不不不……。”硕海急忙起身施礼。推拖道:“皇上对属下已是恩重如山,属下再无他求,况且帮人帮己,属下力所能及之时,便自会尽力而为,倘若有朝一日,属下无力可施之时,还望皇上别怪罪属下,恩赐属下一条生路才是。” “呵呵,瞧你紧张个什么?”康熙微笑着招手,让硕海坐下,继续道:“你若真的担心自己项上人头,朕与你签个保命符如何?” “保命符?”硕海迷惑,莫非康熙是想给他一个类似于丹书铁契的免死牌吗?那可是帝王颁发给功臣、重臣的一种带有奖赏和盟约性质的凭证。 “丹书铁券,传于无穷”,世袭的免死牌,在这封建君主制的制度下,谁不想要个免死牌那是假的,尤其是对于常伴于君王前的朝臣们来说。 康熙放下筷子,“朕很早就想给你加封进爵,可你却一直推拖。现如今在你独到的医术之下,为我大清遏制了天花的流传; 要知道痘疫对于我大清子民来讲,是何等的可怕,只要被传染上,是不死也残的顽症; 自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至今都无药可治,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无论是年长还是年幼,都逃不过天花的侵害,即使是朕再有统治天下的能力,却也无力去跟病魔挣命; 硕爱卿拯救的是千万生灵,功不可没,倘若朕不能给你个相应的回报,就连朕都于心不安,将何以面对天下臣民?” 康熙的话十分的诚恳,硕海却只能感动的轻叹,他不想接受康熙的任何恩赐,就是怕将来有朝一日受到一鼎鼎高帽子的挟制而无法出宫。 “皇上言重了,治病救人乃属下之职责,若是属下连自身该承担的职责都无法完成,那么就是属下无法安心了,皇上不必如此在意,医者不医病,还能做什么。” 康熙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清蒸鲫鱼道:“硕爱卿,来,尝尝这个。” 硕海夹了一块鱼肉,却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细想自己该如何摆拖宫廷,又不让康熙失望呢。 康熙见硕海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不可待的逼着硕海接受他的赏赐,反而是聊起了家常。 “硕爱卿,等台湾之战归来,打算带你表妹去往何处安家?” 硕海一怔,“暂时还未想好,我与馨兰都是不喜繁华生活之人,到时往南走吧,找个青山绿水之间,过男耕女织的简朴生活吧。” 康熙颔首道:“朕也曾无数次的想挣拖这宫闱,渴望过宫墙外的生活,可朕肩上的担子是整个国家,想走也走不了啊。” “皇上怎能走呢,皇上若是走了,国家谁来治理?皇子们都还年幼,皇上可是大清臣民的顶梁柱,走不得,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有不得的。”硕海真心的劝着康熙。 “你啊,跟皇阿奶一个说法,可有些时候。朕的确疲倦的很,要不,硕爱卿,咱们台湾归来的路上,去苏杭一带走走?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朕的天下,可朕自己都未去欣赏过,此次也绕不了多少路,一方面当作是庆贺收复失地,一方面正巧去瞧瞧河域治水的效果如何。” “这……。”硕海迟疑了,这事儿跟他商量有用吗?他是什么身份?倘若被太皇太后知晓窜连皇上出宫游玩是他的主意,到时受罚的可是他啊。 “呵呵。”康熙看出了硕海有些为难,便又继续道:“是啊,这事儿,朕来做主就好,你只跟随朕同往就好。” 又要同往,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回宫?又要拖延接馨兰出宫的时间了,该跟馨兰如何解释?皇上是否有意拖延?硕海心里无法不猜疑起来。 “皇上,这不合适,出征属下作为随军医官同往,倒是合情合理,至于考察水域,不在属下职责之内,没有伴驾理由,要不,属下先回宫,接了馨兰,以百姓之身。去苏杭一带与皇上会合,如何?” 这顿晚膳用时真长,吃食没下去多少,反倒头脑用了很多,二人绕来绕去,无非就是一个想留,一个想走。 可二人谁都不是庸才,一个比一个头脑厉害,绕来绕去谁都不想输给谁。 “是啊,硕爱卿所言及是,倘若朕不给你个合理的爵位,想与知己同行于天下都求不得,于公于私都不利,更何况,我大清向来都是论功行赏,硕爱卿有功就该领赏,莫再推拖了,来人,替朕拟旨!” 硕海怔住了,这才发现,最终自己还是被绕了进去,而且绕的合情合理,使他再也无推拖之力。 梁九功捧着笔墨纸砚而入。后面跟着庶吉士,康熙瞧了他一眼,索性自己拿起笔来,在橘黄色的提花锦缎上,从右到左以汉文唰唰的一边写一边念道:“制曰,今大清国运昌盛,人才济济,太医院太医,富察.硕海,后起之秀,尤为突出。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灭天花于我朝,救生灵于水火,劳苦功高,加封通议大夫,另赐金牌一面,世相传袭。钦此。” 康熙写完,将笔丢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一旁茫然的硕海道:“硕爱卿,从此,你便再无性命之忧了。” 硕海怔怔的望着康熙,通议大夫是个什么官职,他倒是晓得,正三品文官,但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个散官,可一下子由正八品的太医,加封到了正三品的通议大夫,这一跃而上的感觉,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至于免死金牌,他笑,不过就是当作皇上的一个玩笑罢了,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候,什么牌都是无用的。 “怎么?嫌朕赏赐的不够吗?”康熙自是知道给硕海的封赏,令他一时难以接受,故意玩笑着:“还不谢恩吗?” 硕海无奈的摇摇头,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叩拜道:“谢皇上隆恩。” 康熙这才得意的重又坐回桌前,夹起一块肉放到口中,“硕爱卿可知道,朕用膳之时,从来都是只讲高兴之事,而不讲扫兴之事。这才是对身子最大的益处呢。” 硕海直视着康熙,有种被他戏耍的感觉,再也没心思吃东西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四十九章 免死金牌……】@!!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章 地位之惊 第五十章地位之惊 一顿难以下咽的御赐晚膳后。硕海怏怏的回到了太医院,刚进门,就见黄院使满脸带笑的迎了出来。 “硕太医……硕大夫……您请这边。” 硕海见惯了平日里严肃的院使大人,他忽然之间这般谄媚的笑,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跟着黄院使来到了他的办公厅里,只见桌案上摆满了书籍,黄院使拉出紧挨着自己的座椅,指了指,恭敬的道:“硕太医,这是您今后的座位,您请坐。” 硕海瞧了眼,急忙摇头道:“这怎么可以,这是院使大人您的位置,在下不敢与院使大人同座。” “唉……。”黄院使一声叹息,尴尬的道:“硕太医,实话讲,您现在的品阶已是正三品了,在我这个正五品院使之上,日后我这个院使还得仰仗您的提点,就别再说什么敢不敢了。” “您甭这样讲。”硕海无奈的道:“你我相处时日也不短了,院使大人您是清楚的。在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高与低的位置之上,反而位置越高心越发的忐忑,实话讲,在下只想出宫,过平常的堂医,哪怕是铃医的生活,而不是被局域于宫墙之内,享受这本不感兴趣的位置。” 黄院使倒了杯茶,恭敬的端给了硕海,“硕太医,我最敬重的就是您的一身傲骨和高风亮节,超凡拖俗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我们生活在这个复杂的宫廷之内。” 硕海拉着黄院使落座,浅酌了一口茶,道:“不敢当,不敢当……高风亮节倒是谈不上,在下即使想超凡拖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此次皇上如此加封,让我更加难做,所以,还望院使大人体谅在下,就别再拿这一个座位让在下难堪了。” “哪里……。”黄院使尴尬的不知该如何言表,半晌才道:“别误会,刚开始的确是有些不知所措,想想我下属的太医品阶竟高居于我之上,让我这个院使今后该如何管理,可现在老哥我彻底明白了你的想法。今日是我鲁莽了,没能帮兄弟解忧,反而给你添堵了,千万别责怪老哥啊。” 硕海微微一笑,温和的道:“怎会呢,院使大人所思所想再正常不过了,假使您不那样多虑,才不正常呢,不过这回您老也该清楚事情端倪,还是让在下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去吧,否则每日都在您身旁受您监管,怕是连活儿都不会干了。” 男人之间的误会,来的快,解决的也快,一笑泯恩仇,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不搭界,硕海除了想出宫,别无他想,品阶再高也威胁不到黄院使的太医院使的位置。 可硕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语道破黄院使心中所想,直到硕海离开之后。黄院使还在心有余悸,摘下帽子,抹了把额头上隐隐渗出的汗珠,心中不禁暗自庆幸着。 多亏这硕海不与他争权夺位,否则,他这把年纪也不见得是那硕海的对手,此人的确是聪明无比,且才华出众,可他毁在了心地过分善良上。 什么是超凡拖俗,狗屁!名与利,在哪个朝代不是世人的最高目标? 不过硕海毫不在意黄院使的作为,反而非常理解黄院使的惊恐,他有此想法真是再正常不过了,谁不想上位呢,尤其是在这身份、地位甚为重要的封建时代。 是夜,正值月朔,乌云滚滚,雷声阵阵,内宫明灯盏盏,灯火在风雨中忽闪忽闪的摇曳,越发显的诡异。 硕海今日并非宫直,心情更添烦躁,便在太医院早早睡下,忽然,“咔嚓”一声巨响,惊醒了刚刚入眠的硕海,他自榻上猛地坐起,怔怔的望着室内,半晌才缓过神来。赶紧披上褂子,起身下地点灯。 侧耳细听,窗外已是三更梆响,便又将烛台搁置在桌案上,自顾的重又倒在榻上,可却翻来覆去难以重新入睡。 又是一个雨夜,今年的天气说来真是怪的很,入夏后,北方巨汗,南方巨涝,京城之中更是阴晴不定,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莫非是老天爷今年心思不顺,三番五次的戏弄人间吗? 漫漫雨夜,养精蓄锐的最佳时机,睡不着?那就数羊吧,硕海闭着双眼,默默的开始一只一只的数起羊来,可他的自我催眠却在几分钟内就被瓦解。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当硕海数到第一百二十八只羊时,脑中忽然有一个想法,数了半晌了,自己数的是山羊还是绵羊呢?山羊的话。卖肉比较值钱,绵羊的话,羊毛比较值钱……。 硕海忽然发觉自己分神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在暗夜中眨啊眨,忽然自嘲的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索性坐起喝杯安神的热茶吧。 可又感觉肚子有些饿,今晚跟皇上一同用膳,本就没吃多点儿,可这大半夜的,外面又下着雨。哪儿寻吃食来? 硕海忽然想起隔壁的御药房,悄悄的下地,踱了过去,挨个药箱扫视了一圈,终于,他打开了盛着山药的药箱,抓了两快山药,重又回到自己榻上,一边吃着,一边伸着脖子望向窗外“稀里哗啦”的瓢泼大雨。 忽然,只见一个太监连蓑衣都没有穿,直冲进了太医院署,拼命的砸着内院的门,口中喊着……“硕太医……皇上宣您即刻进宫……德妃娘娘快不行了……。” 雷雨声中,硕海难以分辨此人是否是在唤着他的名字,再三的侧耳细听,依稀可辨是在唤他,但也只是听了个大概,“硕太医……德妃……?” 硕海一惊,暗道:“莫非是德妃娘娘待产?”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嫔妃生产,都会自备旗人自家稳婆,怎会跑来唤他?莫非是来拿药的? 此时,门已被人打开,只见太监飞也似的冲了进来。 “硕太医……硕太医……您快去瞧瞧吧,皇上宣……德妃……德妃娘娘……稳婆说……难产……危在旦夕……。” 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话时,早已明白个大概的硕海已穿好衣裳,背着药箱,跑了出去。 “喂……硕太医……蓑衣……等等……车……。” 小太监急忙跟着跑了出去,那半男不女的小体格,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硕海抓到车上,马车飞快的驶向皇宫。 此时,永和宫内,德妃娘娘正在痛苦的挣扎中。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章 地位之惊……】@!!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一章 难以取舍 第五十一章难以取舍 硕海顶着大雨跑到永和宫,尚未跨进上房,便远远听到一阵阵女子凄惨的叫声,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响彻耳旁。 “啊……疼死了……皇上……救……救臣妾啊……。” 太监和宫女都不约而同的以手掩耳,那锥心刺骨的叫声令人胆战心惊。 硕海飞快奔了进去,只见室内一片混乱,宫女,产婆,本就慌乱成了一团,再加上外厅的几名太医、皇上和太皇太后……。 众人见硕海来了,如同见到救星了一般,太医们不禁悄悄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正在焦急的踱来踱去的康熙更是慌张的迎上前来,一把抓住硕海的手。 “硕爱卿……德妃她……她……。” 硕海颔首,示意康熙别急,“皇上稍安勿躁,容属下瞧瞧。”说着,便走向了德妃娘娘的榻前。 又是一轮的忙碌,热水,毛巾,白布……,宫女们忙来忙去,产婆不安的站在硕海的身后焦急的张望着。 “太医……娘娘难产,刚刚奴才是拼了老命的去帮娘娘正胎位,可无论如何都转不过来……。” 稳婆生怕责任摊到自己身上,越是忙乱之中,越是不停的唠叨。 硕海正在给德妃娘娘诊脉,耳旁的声音令他无法安静,猛地回头对产婆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产婆怯怯的闪了出去,硕海忙从药箱里取出自配的盐糖补液,刚要给德妃娘娘注射,却听康熙隔着珠帘道:“硕爱卿,你要如何给德妃诊治?” 硕海连头也没回,此时顾不了太多,直接唤道:“何大人,您请进。” 一边说着,一边让宫女死死的按住了德妃娘娘因腹痛而挣扎乱抓的手,总算是将补液注射上了。 此时,德妃娘娘秀发凌乱,端庄的脸庞愈发的惨白,汗水与泪水交织着汩汩流下,朱唇已被咬破,血渍点点,原本还在竭力的挣扎喊叫,此时声音也薄弱到了极点,眼看着就快虚拖了。 何太医刚刚本已为德妃娘娘诊治过的,可却无计可施,正在担心若是德妃娘娘最后有个好歹,他这条老命非陪葬不可。 直至硕海来了,何太医总算松了口气,以为这回大致可以拖个干净,此时却听到硕海在唤他,一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硕海从何太医满是汗水的脸上看得出他的恐惧,忙安慰道:“何大人,别怕,现在在下需要何太医的帮助,前提是您必须镇定。” 何太医瞧了一眼德妃娘娘手背上扎着的吊针,又不自觉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知所谓的颔首道:“好……好……。”可那声音明显的在颤抖。 硕海温和的笑道:“无碍的,德妃娘娘无大碍的,只要你我二人联手,德妃娘娘很快就会诞下龙嗣的。” 硕海这话不但给何太医吃了定心丸,也给有气无力的德妃增加了无限的信心。 “硕……太医……我……真的……无碍吗?啊……。”德妃娘娘此时已被腹痛折磨的虚弱无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硕海以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德妃,面带微笑,温和的道:“请娘娘安心,无碍的,奴才担保娘娘福大命大,定会平安无事的。” 处在生死边缘的德妃,听了神医硕海的保证,如同在悬崖边上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疼痛间隙松了口气,接着怯怯的问道:“那……孩子呢……。” 硕海顿时面带难色,这是在古代啊,即使他有手术刀,可也没那手术的条件啊,剖腹,太冒险了,弄不好一尸两命,到时,他何以抵命?他要救人,而非害人啊! “这……奴才尽力而为吧。”硕海满脸歉意,虽然他很想成功的挽救所有有希望活下去的生命,可却是那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德妃娘娘怀胎十月,孩子,对于一位母亲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了,当她闻听腹中孩子性命难保,顿时泪如雨下,半晌,无奈的断断续续道:“记住……救孩子……别管我……。” 康熙在外听的清清楚楚,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大步闯了进来,以命令的语气,严肃的对硕海道:“硕爱卿,遵朕的旨意,保住德妃,至于德妃腹中胎儿,尽力就是,如此折腾额娘的孩子,生下来也不是让人省心的。” “皇上……玄烨……出来……出来……血房进不得啊……。”老太后连拖带拽的将康熙拉了出去,房内又是一阵混乱。 都说皇上三宫六院,美女成群之下,处处留情,便得来了风流成性、薄情寡义之名,毕竟历史上始终宠爱一个妃子的皇上是少数的,对于皇家来讲,子嗣的性命是重于嫔妃的性命的。 可此时,当硕海见到康熙如此郑重的模样,不但没有怨怼皇上对他的命令语气,反而心里欣慰的很,难得康熙如此真爱他的女人。 他曾十分宠爱他的元皇后赫舍里氏,可惜,红颜薄命,没几年的光景,赫舍里氏便因生皇次子胤礽后,难产而崩,四年后,康熙的第二任皇后钮祜禄氏,在被册立为后仅仅半年的时间,也崩于世,以至于如今时隔几年,康熙都再无立后之心。 记得康熙在初见硕海与馨兰之间忠贞的爱情时,曾对他讲过自己因何不立后,因为他怕,他认为,他的皇后们与他相克,是他克死了她们。 自己克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这是康熙的一个心结,他对他的每位女人,都是十分宠爱的,在他心中,女子只要不耍恶性,有时耍耍小性,他反而会当作是夫妻间的一种乐趣,他纵容着她们,他在她们之间左右为难,可他心里是甜mi的。 此时,当康熙见到自己宠爱的德妃,又是因难产而徘徊在生死之间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住爱妃的性命,而宁可舍掉她腹中自己的亲骨肉,或许,那还是个小阿哥。 硕海依稀看到了康熙眼中的湿润,康熙的果断抉择,使硕海十分感动,但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讲,只给了康熙一个坚定的微笑。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一章 难以取舍……】@!!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二章 母女平安 第五十二章母女平安 德妃娘娘平日里没少灌太医们给开的那些通气活血的药汤子,而且自前些时日,硕海跟皇上明里暗里的一番争取后,皇上已允许四阿哥常来母妃宫中陪伴,她的心情已顺畅了不少。 更何况这已是德妃娘娘的第三胎了,可到分娩之时,却仍旧是难产。 硕海心里十分纳闷,可皇宫里,很多事情是不可说的,话到嘴边留一半,各个安守本分,自保为先。 硕海自然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更何况他十分清楚身居后宫之中的女人们,你争我夺,已不足为奇。 硕海转头对何太医道:“德妃娘娘因以往积郁成疾,导致气血固封,胎位难以扶正,你我现在要做的是,先将胎位扶正,就请何太医与我一同诊治。” 何太医紧张的点点头,站在一旁全身都不自在。 硕海拍了拍何太医的肩膀,十分明确的道:“何太医,在下所擅长的西洋医术,在这儿实施唯恐受条件所限,遂不敢轻易着手,您的中医医术和针法是祖传的,咱们就先用针灸来帮德妃娘娘疏通血脉,随后事情由在下来处理,你就安心吧。” 时间就是生命,硕海再也顾不得何太医是否答应,拉着他便齐齐的围在了德妃娘娘的榻前。 几针下去,德妃娘娘面色顿时红润了许多,硕海与何太医却未敢有半分松懈。 没有任何仪器,硕海只能以手轻按德妃的腹部,来判断胎儿的头、身位置,又不时的为德妃切脉。 一盏茶的功夫,何太医的针灸终于起效,硕海连忙开始帮助德妃娘娘正胎位,可德妃晓得自己是难产,从心里格外的紧张,而愈是紧张,疼痛反而愈加的剧烈,随之而来的阵痛再一次令本就虚弱无比的德妃娘娘,险些昏死过去。 “请娘娘坚强些,不要害怕,深呼吸,放松,再忍耐一下,为了娘娘自身,也为了娘娘腹中的胎儿。” 硕海时不时的跟德妃讲几句话,将她从欲昏的状态唤醒,一边也在安慰着德妃娘娘,给她足够的信心。 外厅的康熙见爱妃被折磨的如此凄惨,更是心急如焚,不停的在外询问着里面的情况如何了,可宫女和嬷嬷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各个慌乱不堪。 一块块被羊水浸透的白布丢了出去,嬷嬷急忙往外传话,“娘娘破水了。” 满房人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康熙一阵木然,孝庄老太后连忙双手合十的念起了阿弥陀佛,“皇阿奶,德妃她会不会……。” 孝庄太后一把捂住了康熙的嘴,眉头紧蹙的道:“哎呦……我的小祖宗,积点口德吧,没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硕海将稳婆唤了进来,同何太医退至了一旁,皇上的女人,即使他是在救命,也要考虑到避嫌,虽说病不避医,可这毕竟是在封建的古代。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他一旁指导,由产婆和嬷嬷来做了,硕海的心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毕竟他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听稳婆形容着传话。 一块块被血染红的布丢了出来,伺候德妃的近身宫女已跟随德妃多年,曾亲历了德妃娘娘生两位阿哥的场面,胆子略微的大了一些,此时她生怕这带血的布被皇上看到吓个好歹,连忙收起。 德妃娘娘又是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大家都处于慌乱之中,就在这时,一个没拦住,四阿哥意外的跑了进来。 小孩子哪里懂得太多,一进外厅便听到自己的额娘惨叫声,又见阿玛和老祖母脸色不对,吓的怯怯的躲在康熙身后带着哭腔道:“皇阿玛,额娘怎么了?额娘犯了什么错,皇阿玛开恩啊,不要惩罚孩儿的额娘呀。” 说着,四阿哥竟然哭了起来。 母亲与孩子的心是那样的息息相通着,德妃娘娘虽然正处在痛不欲生之中,可四阿哥的问话和哭声她听的一清二楚,情急之下,只听“哇……”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婴孩儿啼哭声响彻在了永和宫内。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 天可怜见,德妃娘娘倍受折磨中,终于生了,稳婆和嬷嬷不约而同的兴奋的叫喊着,一边连忙为主子收拾妥当,可孩子还未包好,就听嬷嬷惊叫道:“娘娘……主子……主子……娘娘……。” 硕海心中暗道不妙,急忙折回德妃娘娘的榻前,为德妃仔细的检查着。 还好,德妃娘娘因疲劳过度而昏迷了过去,硕海连忙重新配比了一份稍高浓度的补液给德妃换上,何太医也没闲着,开方子,派人去御药房取药、煎药……。 终于,硕海肯定的道:“请皇上、太皇太后放心,德妃娘娘暂无大碍,稍加歇息后再诊。” 外厅的康熙和孝庄太后得知德妃暂无大碍,终于长出了口气,他们都未曾想到德妃能够渡过此劫,最好的设想也是龙嗣和额娘其中一个肯定性命不保,此时见母子尚算平安,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外面候旨的太医、宫女、太监、嬷嬷、稳婆……永和宫内所有人都喜上眉梢,笑逐颜开,主子平安,众人何其幸哉。 孝庄和康熙轮番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喜悦万分的问道:“是阿哥还是格格啊?” 嬷嬷这才恍然道:“瞧把老奴给高兴的,都忘了给皇上和老祖宗道喜了。”接着便礼道:“恭喜皇上,恭喜太皇太后,德妃娘娘生的是个小格格。” “格格好……格格好……格格长大了晓得疼人……。” 得来不易,所以格外珍惜,孝庄太后满脸是笑,紧紧的抱着小格格,舍不得松手,经她手抱过的子孙多了去了,可没见如此紧张过哪个的。 康熙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爱妃与血脉两条性命都得以存活,他这个做夫君和做阿玛的,是最为兴奋的,声音洪亮的笑道:“有赏……统统有赏……硕爱卿又立一功,重赏,一定要重赏。” 说着,便欲进去探望德妃,却听外面梁九功焦急的禀报道:“皇上,福建水师提督施琅有急报。” 正是好心情的康熙听闻眉头紧蹙,站定角度道:“再急也要容朕看望一下爱妃吧。” 梁九功也知这节骨眼儿奏事,准是自讨没趣儿,可再看看自己手中已握了快三个时辰的急报,最终还是怏怏的退了出去。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二章 母女平安……】@!!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三章 格格福兮 第五十三章格格福兮 大雨不知夜里几时停的,黎明之际,永和宫内,折腾了整整一夜的人们,早已疲惫不堪。 一群宫女搀扶着孝庄老太后回慈宁宫歇息,小格格也被奶娘抱去照料了,太医们都已退至门房待值,唯独硕海被留了下来,因为德妃的手背上还扎着谁都不懂的吊针,而且暂未渡过危险期。 康熙悄悄的走到德妃榻前,缓缓的坐下,满怀歉意的注视着德妃疲惫不堪的脸庞,见德妃虽呼吸微弱,但却均匀,这才松了口气。 抬手轻轻的捋着德妃凌乱的秀发,康熙的表情十分复杂。 硕海知趣的已退到外厅,给人家夫妇留些温存的时间吧,可他刚饮了口茶,便见康熙走了出来。 “爱卿,朕……朕只有重赏……。”康熙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 硕海微微一笑,平淡的道:“皇上给臣的赏赐太多了,臣谢主隆恩,不过……这次就不要再赏了,治病救人是臣的职责,臣不敢居功,更不敢以此为由接受皇上一再的赏赐。” 康熙冥思片刻,道:“爱卿,朕晓得你不喜高官厚禄,容朕想想,赏赐硕爱卿什么才好,你救了朕的爱妃,朕无论如何都是要重赏的,这里还要劳烦硕爱卿费心,朕去上早朝,下朝后再来。” “嗻。”硕海应着的功夫,康熙已只剩下了个背影。 硕海一边盯着药液流进德妃的血管,一边为德妃再次切脉,看来德妃的身子属实是虚弱的很,始终未见醒来。 不过,她算是大命之人了,后宫佳丽那么多,她能从一个包衣使女荣升到妃子的位置,又能在几年之内连生三胎,足以看出康熙是宠幸她的,对于一个后宫的女人来说,何其幸运啊。 有些秀女、贵人之级别者,得到皇上一次宠幸就足够欣喜的了,再看后宫之中,还有多少女子一辈子都未见过皇上尊荣的呢,唉,女人的悲哀,时代的悲哀啊。 天已大亮,雀鸟争鸣,感概万千的硕海刚吃了几块宫女送上的点心,就听外面一阵蹦蹦跳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未见人,便先听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嫂嫂……嫂嫂人呢?听闻嫂嫂生了个小格格,快抱来瞧瞧啊,一定是个漂亮的小仙女吧……。” 能这般消息灵通,且又毫无顾忌的后宫女子,不用想,都知道是和硕柔嘉公主来了,硕海有种想逃的感觉,每次见到这个小妮子,都会被她折磨的抓心挠肝的。 显然和硕柔嘉公主也未料到硕海仍旧守在这里,欢天喜地的进门后,先是一怔,紧接便笑吟吟的道:“呦,听闻嫂嫂平安渡过大难,原来是硕太医亲自出马的结果啊,真是幸哉。” 硕海一礼,随后十指竖在口边,示意柔嘉公主小声些。 和硕柔嘉公主伸着脖子朝里张望了一下,这才晓得德妃还未醒,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去寻刚出生的小格格去了。 硕海笑着摇摇头,这个天真且充满灵性的小姑娘,很让人无奈,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对她宠爱有佳,为何偏要将她远嫁呢,可惜了。 硕海忽然想起答应帮和硕柔嘉格格想折,可到现在都还未想出个好法子来为她解决那桩政治婚姻,皇上不是一直要重赏他吗,为何不去找皇上讨这个赏赐呢,可皇上能应允吗?硕海心里没底儿的很。 正在硕海暗自思忖之时,只听房内一阵微弱的呻吟之声,硕海顿时喜上眉梢,定是德妃娘娘醒了! 走到内堂一瞧,果真,只见德妃娘娘迷蒙的睁开双眼,四处扫视着,见硕海进来,急切的问道:“孩子呢?他怎么样了?” “呵呵……。”硕海温和的一笑,安慰道:“请娘娘安心,小格格由奶娘仔细的照料着,只等娘娘醒来,抱给娘娘瞧呢。” “哦……。”德妃娘娘听闻自己的孩子活着,心里安稳了,“是个格格?快抱来让我瞧瞧。” 硕海颔首道:“娘娘身子目前非常虚弱,先别乱动,属下这就去唤人来。” 硕海将被子给德妃娘娘重又盖了盖,转身跑到外厅去唤人,宫女、嬷嬷一干人听闻德妃娘娘醒了,急忙往屋里跑,端药的、奉汤的、倒水的……室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刚来调皮的和硕柔嘉公主。 奶娘抱着小格格笑吟吟的来到德妃娘娘的榻前,德妃勉强的支撑着身体,倚在榻上,幸福的端详着怀中的小格格。 “是个格格……真好……。”对于本已有两个阿哥的德妃来说,得了个格格才真正的全须全尾儿了,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奶娘颇解德妃的心意,嘴巴也很甜,笑着道:“主子好福气,这回可是儿女双全了,瞧咱们小格格,模样长的跟娘娘一样的娇俏、雍容,日后定会出落个小美人。” 一个母亲听旁人赞赏自己的孩子本该高兴才是,可德妃脸上却未见笑容,反而病容更加暗淡,幽幽的一声长叹道:“不,本宫只希望小格格能够平安长大,美人还是算了吧。” 在场的人都晓得德妃娘娘话中的含义,不觉中各个沉默,倒是跟了德妃娘娘多年的老嬷嬷打破了僵局,笑着道:“小格格自然会长大,要是始终都是怀抱着这么一小点儿,那还不急死个人,快快快,把煲好的汤端过来喂娘娘喝下,身子得赶紧补才是。” 宫女们赶紧上前伺候着,硕海见德妃已无大碍,总算放心些了,再好好的调养一番,过了产褥期,人就会恢复过来了。 刚准备跟德妃娘娘告退,硕海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人群中的和硕柔嘉格格十分沮丧的悄悄走了出去。 格格这是怎么了?本是很高兴的呀,怎么转眼功夫如此低落?莫不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事? 硕海对于自己无形之中牵心于和硕柔嘉格格,有些无奈,反正他也正要告退,还是跟上去瞧瞧吧。 再三叮嘱了嬷嬷一些注意事项,硕海跟德妃娘娘告了退。 雨虽停了,可路面还湿漉漉的,硕海提着袍子,紧赶着,追上了缓步移出永和宫的柔嘉格格。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三章 格格福兮……】@!!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四章 格格祸兮 第五十四章格格祸兮 “等等,格格稍等……。”硕海追上了和硕柔嘉公主,直接问道:“格格忽然不悦,是有心事吗?还是……清早没人陪格格玩,格格无聊了?” 谁知和硕柔嘉公主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竟然哽咽了起来。 硕海有些慌,又哭了……唉……为何女人哭的本事一点都不加渲染,说落泪就落泪呢,就算女人是水做的,也不能随意浪费水资源啊,天下多少土做的男人等着水做的女人去滋润呢。 “别哭……格格快别哭……谁惹了格格了?非打到他满地找牙不可!”硕海像哄小孩儿似的,连忙递上了自己的汗巾。 和硕柔嘉公主并未去接硕海递上的汗巾,而是以袖掩面,边哭着边断断续续的道:“我就要走了……再有四天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回安亲王府吗?还是去裕亲王府小住?”这么点儿小事儿,至于哭吗,硕海十分不解。 谁知和硕柔嘉公主拼命的摇头,愈发哭的厉害了,“不是……都不是……皇上哥哥说,要在征讨台湾之前为我完婚……。” “完婚……?四天……?初六吗……?怎会这么快呢……!”硕海怔住了。 他一直以为,和硕柔嘉格格虽是先帝从安亲王家抱养的养女,可从小就被抚养在宫中,跟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有着深厚的感情,那桩自小的政治联姻,一直拖了这么多年都未实施,已黄了大半儿了。 或者说,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有太多的不舍,迟迟未将和硕柔嘉公主送出阁,柔嘉公主耍耍小孩子性子,疯癫的闹一闹,他再跟皇上求求情,估计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 可未曾想,皇上到底还是决定将她远嫁了,而且要在征讨台湾前夕嫁出,这明显的就是稳定外藩之良策,至少康熙是不想看到在自己出征期间,时局发生动荡。 和硕柔嘉公主仍旧做了政治上的一颗棋子,硕海忽然感到宫廷之中的悲哀,简直就是无处不在,那悲哀压抑着他,令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和硕柔嘉公主抹着脸颊上汩汩而落的泪水,迷蒙的望着天际,哭道:“德妃娘娘说的没错,女子,不要什么美貌,能够平安长大,快乐过活,足矣。” 硕海只感觉和硕柔嘉公主的声音有些失真的歇斯底里,像是在遥远的天空中漂浮一般,大热天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格格稍安勿躁,先回寝宫歇息,待臣去面见皇上。” 硕海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深处竟有那么一丝痛楚,他从未过多关注过这个小女孩儿,她留给他的印象除了精灵古怪,就是调皮捣蛋,可此时她真的即将远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硕海的心竟会为她而悲哀,为她而鸣不平。 或许,是把她当作了一个***吧?或许,是出于同情?怜悯?总归不会是爱情的,因为他有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馨兰。 “你去找皇兄又有何用?没用的……没用的……苍天不眷顾于我,人力难为啊!” 硕海听不清和硕柔嘉公主在背后呼唤着什么,心里、头脑中一片混乱,他要去跟康熙讨赏,他要去跟皇上讲事实、摆道理,他要去为这个小女孩儿求情,他要……。 他为何要为她这样失去理智?硕海的心猛地一惊,可以……不可以……肯定……否定……柔嘉格格的影子和馨兰的影子在他的头脑中忽地相互交织着,忽地又分开来,他就这样心慌意乱的走向了乾清宫。 正三品,通议大夫,有参与朝政之职权,可御门听政的制度相当严格,别看众人平日里尊称硕海为硕神医,可上朝来迟了,都察院的监察官毫不留情的按照违反定制而将他阻拦在了乾清门外。 可此时的硕海哪里顾得了太多,口中大喊着:“让开……让开……让我进去!”便要往里闯。 侍卫们只觉得向来温和的硕神医,今日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光看那脸色,就跟浸过墨汁了一般,有胆子闯朝堂之人,掰着手指头数多少遍也是寥寥无几的,今个儿也不知道硕太医这是怎么了,莫非升了官摆脸子给大家伙儿瞧吗? “硕大夫,您轻声着点儿,跟我们哥们耍耍也就罢了,可别惊扰了圣驾,惹恼了皇上,小心定您个扰乱朝堂、忤逆之罪,到时受罪的可是您。” 硕海压根儿就不认识讲话之人是谁,可以说宫里的众人晓得他,而他很少关注这群人,眼下正是急躁之时,更是无所顾忌,直接推开讲话之人,怒吼道:“滚开!一群活死人!让我进去!” “活死人?”监察官和侍卫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神医就是神医,骂人的话都跟别人不同,我们怎么就成了活死人了呢? 正在议政的康熙,隐约听到堂外有吵闹之声,心中纳闷的很,大清早的这是谁啊,不知道正是朝会时辰吗,竟敢在外喧哗! 康熙给梁九功丢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瞧瞧何人何事,机灵的梁九功顺着边上走到侧门,从门缝往外一瞧,门外正与侍卫们争吵着的竟然是硕太医,顿时脸色巨变! 硕太医原本不是在永和宫吗?莫非是德妃娘娘……呸呸……可若不是的话,硕太医向来处事稳重,凡是小心之人,何苦在门外大喊大叫? 梁九功回到康熙身旁,小心翼翼的耳语着,康熙听闻是硕海急着求见,心里更是慌乱至极,立刻道:“宣硕大夫觐见。” 朝堂之上众官员一片唏嘘,压着声音悄悄的议论了起来。 乾清门“哐当”一声被打开,硕海怒气匆匆、毫不客气的直奔御驾前。 康熙一瞧硕海的神情,悲中带着怒气,颇为不解,硕海进宫的日子不短了,可他还未见过硕海生气,这是跟谁啊? 是德妃出事儿了吗?康熙努力的让自己的心镇静下来,朝堂之上,不可失去君王风度,他微笑道:“硕爱卿何事如此慌张?” 此时硕海正以蔑视的眼神盯着康熙,缓缓的道:“臣是来跟皇上讨赏的!” 康熙听了硕海的话,面部表情瞬息万变,最后竟十分喜悦的道:“哦?硕爱卿想好要何封赏了?” 硕海严肃的颔首道:“是的,臣想好了,臣想用自己的封赏跟皇上换和硕柔嘉公主免去合婚之约。”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四章 格格祸兮……】@!!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五章 冒死谏言 第五十五章冒死谏言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静的连掉地下根针都能听得到。 康熙和文武群臣齐刷刷的注视着硕海,各个瞠目结舌,犹如一尊尊干化的蜡像一般,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皇上无家事,谁娶、谁嫁看似是皇上的家事,其实是政事,满朝文武大臣,再加太皇太后和铁帽子王爷们,拎出来任何一人,都有权干涉,这不是只皇上一人就能抉择得了的,更别说硕海就这么一句请赏便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众人更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硕太医的胆量,竟敢否决皇上的决断,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他所请之事真若是发生了,后果会怎样吗? 硕海直直的注视着康熙,什么君臣礼节,什么旁人目光,他已全然不顾,只等着皇上给他答复。 半晌,康熙才缓过神来,淡淡对文武百官道:“今日朝会就先议到此,初九日卯时发兵,诸位将领提前做好充足准备,不得有误!退朝。” “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行叩首礼,恭送万岁爷,唯独硕海直直的站立着,完全不理会任何人斜睨着他的眼神,随后只紧紧的跟在康熙身后走了出去。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被雨水冲洗过的京城,显得格外的清爽,竞相开放着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娇艳无比,叶瓣上的水珠儿,闪着晶莹的光芒,辛勤的蜂蝶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灵巧的鸟雀们,叽叽喳喳的在房檐间穿梭。 玉辇在甬路上行进,康熙始终眉头深锁,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慵懒的享受着这短暂的舒适时光。 此时硕海冷静了些,刚刚当着一干大臣面前,他对康熙讲话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了,好歹人家是皇上,再是惜才,再是把自己当成知己,可咱也不能太强硬,否则弄巧成拙岂不糟糕。 硕海跟在玉辇旁,边走边想,那好,我换个态度给您,只要您这个皇上愿开尊口,格格就有了生路,我这个看不得别人受半点儿苦难的人,也就欣慰至极了。 硕海瞧了眼康熙,他的脸色未见怒不可揭,相反却多了些平和,硕海轻咳一声,十分温和的道:“皇上,臣心知皇上的难处,毕竟柔嘉公主和外藩联姻已是很久以前就定好的事,此时忽然退婚的话,皇上便要失信于人; 可皇上是否想过,柔嘉公主是皇上的妹妹,幼时一起成长,一起玩耍,多年来的亲情是何等的深厚,难道皇上就甘愿把一个天真无邪的妹妹送给远在外藩、不知根底的陌生男人吗? 再看公主这些年来被这场联姻搞的疯疯癫癫,她何时快乐过?我大清如今已非往昔,国富民强、实力雄厚,皇上又是英勇睿智,难道就真想不出个更好的法子应对那些藩毛猪,而偏要将柔嘉公主远嫁吗?皇上就真的忍心吗?” 硕海说着说着又难以自控的有些激动,还好,就在他即将失控之前,康熙及时的开口了。 康熙听了硕海的一番话,并未发火,而是叹息道:“硕爱卿,如若无人为皇妹惋惜,朕还真是心凉的很,满朝群臣,一干平日正义凛然之男子,竟拱手以女人安抚政乱,是我大清众男人之耻辱; 今日你能用自己的赏赐,来换取柔嘉格格的幸福,朕为皇妹深感欣慰,硕爱卿有所不知,太皇太后和朕也并非心甘情愿将格格远嫁,否则也不会将这桩联姻拖延至现今; 格格从小到大的心结谁人不知,可早已定下之事,不嫁行的通吗?外藩会答应吗?倘若周边联合起来发兵于我大清,那又将是一场浩劫,我大清百姓又将被战乱所扰,朕又于心何忍?” 硕海愕然,这些难题他不是没想过,在去乾清宫的路上,他早就将所有事宜都想了一遍,只是他把康熙想的有些恶毒了,是啊,谁舍得将自己的妹妹随意送人呢,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内戚。 “皇上,您讲的这些臣都想过,臣刚刚也讲了,我大清今不同往,怕他们什么?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制敌于边疆,这样我大清百姓就不会受到战乱所扰。” 玉辇安安稳稳的停在了慈宁宫前,康熙缓步走下玉辇,望着慈宁宫道:“硕爱卿,你有难得的勇气和豪气,朕十分欣赏,朕也不想让柔嘉格格去受苦,但重重不切实际的阻碍,都难以让朕自圆其说,如若你能说服太皇太后,那么朕会替格格无限的感激你。” 硕海瞧了眼慈宁宫,里面那威严的老太后,的确不是好说服的,但不试试怎会知道呢。 “好,谢皇上给臣这个机会,臣会尽力去试试,皇上请。” 康熙每每下朝第一件事,都是先来慈宁宫给孝庄太后请安,没人感觉奇怪,只是今日让老太后感到蹊跷的是,硕太医的忽然到来。 “孙儿给皇阿奶请安。” “臣给太皇太后请安。” 昨夜德妃生产,老太后陪伴到黎明时分才回去歇息了一会儿,此时显然精神头不是很好,正以手拄头小憩。 “起来吧,都起来吧,发生了何事?”孝庄太后抬眼见到皇上身后跟着的硕海,立刻敏感起来。 康熙上前给孝庄太后揉着肩,笑着先报喜道:“皇阿奶,德妃已经醒了,无大碍了。” 老太后笑了,感概的道:“那就好,女人啊,一辈子什么苦都得挨,渡过一劫还真是不容易。” 硕海忙接着道:“最坚强、最伟大的还是太皇太后您老人家,辅佐大清三朝,功德无量,大清子民都要承您老人家之福,感激您的。” 孝庄老太后虽是英明睿智,可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何人都喜欢听好话,孝庄太后也不例外,她瞧了眼硕海,笑道:“小东西,嘴巴真甜,我这老太婆不过就是祈求不愧对列祖列宗,日后见了面也好有个交代罢了。” 硕海以询问的眼神瞧了眼康熙,看来老太后的心情还不错,可以言归正传了吧? 康熙在孝庄太后身后朝硕海轻轻的颔首,并以口型示意硕海,“小心。” 硕海立刻上前一礼,道:“太皇太后,臣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老太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看着硕海道:“就知道你们绕着圈子哄我这个老太婆,准没好事,何事?讲吧。” 硕海干脆把心一横,生死无畏的道:“请太皇太后下旨,解除和硕柔嘉公主与外藩联姻之约。” 孝庄太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怒道:“解除联姻?你好大的胆子!”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五章 冒死谏言……】@!!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六章 政治联姻 第五十六章政治联姻 已是古稀之年的孝庄太后,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卓越的政治才华,此时已是辅佐到第三代帝王,自己的夫君,儿子,现在又是孙子,正是清军从入关到巩固,由乱到治的最关键时期。 她的功绩是清代其他皇后所不能及的,虽然她有能力成为中国的第二个武则天,然而她没有,朝廷的大臣们也不止一次的要求她垂帘听政或是临朝,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她说,她不想被后人指责,不想乱了朝政,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为了大清的兴盛而努力,付出再多艰辛,承受再多委屈都值得。 她的善良与英明倍受众人崇敬,她更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就连康熙也对她敬畏的很。 此时,她听了硕海请奏之事,是撤了和硕柔嘉公主联姻之盟,她怒了。 虽然康熙和硕海对老太后的反应早有预见,可二人仍旧不觉的一阵紧张。 在孝庄太后心中,大清重于一切,个人安危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使她也很是心疼和硕柔嘉公主,可为了大清的安宁,她不舍也得舍。 “兵发澎湖在际,你身为通议大夫,竟出此言,完全不顾大局,动摇国之根本,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板子,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二十板子,不死也丢半条命,硕海不但没有开口求老太后饶恕,反而就那么倔强的双眼直视着孝庄太后。 曹寅和梁九功站在门口,不禁为硕海捏了把冷汗,尤其是曹寅,了解太皇太后的脾气,也晓得硕海的秉性,眼瞧着这两人杠上了,他更为硕海心急如焚。 康熙心知老祖母的怒气可不是玩笑,连忙赔笑道:“皇阿奶,依孙儿看,板子就算了吧,硕大夫也是不忍见咱们柔嘉格格远嫁外藩,才想为柔嘉格格想个好法子……。” “够了!”孝庄太后还未等皇上的话讲完,便厉声制止道:“皇上这些时日也跟着疯癫了吧!我大清能有今日的安定得来不易,我倒是想劝劝皇上,少关注些儿女私情,多想想如何巩固大清江山才是打紧的。” 原本是想为硕海讨个恩情,未曾想却跟着挨骂,康熙顿时尴尬的面红耳赤,愤愤的道:“皇阿奶,天佑我大清,愈发日益昌盛,兵强马壮,良臣猛将更是人才辈出,国库虽说尚未达到充盈程度,但也足够征战之需; 他准噶尔当初不过就是漠西厄鲁特蒙古的一个部落而已,如今即使统治了厄鲁特四部,可单凭那点儿势力就想与我大清抗衡? 葛尔丹自封汗王,其实就是个跳梁小丑,竟然自不量力,扰我西陲大漠之安宁,朕想想都窝火,还要白白送给他一个公主,若不是眼下台湾战事吃紧,朕定御驾亲征,非取他葛尔丹项上人头不可!” 康熙讲的义愤填膺,孝庄太后听着冷笑连连,“皇上,难道皇上忘记了满蒙联姻是太祖在位时定下的国策了吗? ‘北不断亲’,满蒙联姻不仅是为了民族的融合,更是因为蒙八旗与我八旗清兵几度并肩作战,为我大清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为了保持满蒙友好关系能够长期保持下去,联姻是最好的法子; 我大清现今虽然趋于稳定,但依旧在统一全国阶段,除了金戈铁马、炮火利刃之手段,封王赐爵、通婚联姻的策略仍旧要贯彻下去; 倘若取消和硕柔嘉公主与葛尔丹的联姻,势必影响满蒙关系,倾动我大清立国之基,即使皇上甘愿担当这个历史的罪人,可我这老太婆还自觉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呢,解除联姻,哀家绝对不允许!” 孝庄太后的一番话,令康熙顿时哑口无言,他理解,老祖母完全是为大清的根基稳定着想,不无道理,可再一想到要牺牲自小生活在一起的妹妹,便悲从中来。 硕海十分不赞成以联姻来巩固国之根本的方法,统一大业本该是天下男人该承担的责任,为何要以羸弱的女人做政治之间这根玄之又玄的线? “太皇太后所言自是有理,可太皇太后有没有为当事人想过?和硕柔嘉公主才年仅十几岁,她贵为公主,理应享尽世间荣华,和自己心爱之人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将其美好的青春时光作为满蒙政治性婚姻的牺牲品。” 孝庄太后怒不可揭,拍案而起,一手指着硕海怒吼道:“富察.硕海!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一再的妖言惑众!那哀家今日就让你彻底明白,你听好了! 自古帝王之家的婚姻都是必须抛开个人喜好与感情的,因为他们既然生在帝王之家,就肩负着国之重任,这是历史使命,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哪怕是皇室贵胄之子女也都一样! 政治的牺牲品?哼哼!那是作为帝王之家子女所具有的特殊荣耀!” 冷,硕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的冰冷,不仅仅是他感觉孝庄太后所讲的现实,残忍的让人不寒而栗,就连康熙也怔住了,而孝庄太后自己言毕也不禁颤栗,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几十年的感情荒芜,为大清一代代的辅佐着帝王,迎风破浪不知扛过多少劫难,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大清的江山。 到头来夫君暴病说走就走,她一个女人费尽心思才平息挣王位的内乱,儿子继位却又为情所困而出家,眼下孙子虽在治理国家上小有成就,可却又是一个像极了他阿玛的情种。 孝庄太后愈想愈悲,愈想愈气,几十年来,她苦苦支撑到现在,到底是为谁?难道她不想跟自己心爱之人快乐生活吗? 多少次梦中,她都梦见自己回到了宽阔无垠的科尔沁草原,那里的牧马,那里的牛羊,那里和煦的风,那里深邃的夜空……梦醒却只见泪湿枕边。 孝庄太后忍无可忍,怒吼道:“来人,将富察.硕海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六章 政治联姻……】@!!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七章 一记板子 第五十七章一记板子 硕海的心,此时完全沉浸在了悲哀之中,麻木的丝毫没有挣扎,就被侍卫们带了出去。 刚被按在地上,就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进了慈宁宫,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喊叫声。 “放开他……皇阿奶……不要打硕大夫……放开他……。” 和硕柔嘉公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可想阻拦已来不及,眼见太监手中紧握的板子就要落在硕海身上,和硕柔嘉公主情急之下,顺势扑在了硕海身上,用自己瘦弱的身子硬生生的接住了太监打下来的那一记板子。 “啊……。”和硕柔嘉公主顿时一声惨叫,那宽大的板子,打在男子身上都会皮开肉绽,伤筋动骨,岂是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儿所能承受的。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那么的突然,等太监看清自己手里的板子是打在了公主身上时,顿时吓的惊慌失措,立马丢掉手中的板子,跪地连连磕头求饶。 “公主饶命……太皇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奴才没长眼睛……饶了奴才吧……。”小太监吓哭了,头如捣蒜一般磕在地上,立马见了红。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馨兰满脸是泪的跑了进来。 “表兄……表兄……太皇太后饶命……表兄……呜呜呜……。” 正在上房跟孝庄太后求情的康熙,耳听院内哭喊不止,连忙小跑着来到院中,一瞧眼前这情景,顿时头就大了。 这……这成何体统啊,一个皇上的妹妹,一个皇上的女人,都忽视了在场位高权重的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皇上的好友身上扑,她们到底还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了? 当然,康熙不会这样想,他是在顾及别人的想法,或者说,他是在担心此时已站在门口冷眼静观的老祖母的想法。 空气瞬间凝结,宫女、太监、侍卫们都拼命的将头压低,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一触即发的火气会波及到自己。 “咳咳……。”康熙干咳了两声,想提醒两个悲伤中的女人,示意她们理智些,先给太皇太后请安才是,可是,此时就算他咳破喉咙,怕是也没人理他了。 康熙无奈,这也太没面子了,只好对着周围的一群使女、太监、侍卫们厉声喝道:“下去!都下去!” 太监、宫女、侍卫们都以最快的速度闪了出去,这种怒火蔓延之时,不闪才是傻子。 “哼哼……瞧瞧……瞧瞧……这一个个的唱的都是哪一出!”孝庄太皇太后气的话音儿都颤抖着。 康熙瞧了眼趴在硕海身上哭着的和硕柔嘉格格,不知她硬生生接了那重重的一记板子,被伤成什么样了,再瞧瞧抱着硕海的头,泣不成声的馨兰,康熙无奈的摇摇头。 “曹寅,扶格格回去歇息,梁九功,送兰嫔回景阳宫。” 格格挨了板子,太医、金疮药是不可少的了,康熙故意安排由曹寅送她回去,曹寅顿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而馨兰,恐怕是吓坏了,得有个细心的人好好开解、宽慰她一番。 “不……别碰我……。”和硕柔嘉公主一声怒吼,吓的曹寅慌忙停下了刚伸出去的手,同时,格格又是一阵惨叫。 硕海看着眼前泪眼朦胧抽噎着的馨兰,心急如焚,怎么让她知道消息了呢?莫不是格格刚刚在景阳宫同馨兰玩着呢?自己没被打死,倒是把馨兰快给吓死了,唉,真是罪过,怎就一时冲动而没顾忌到馨兰呢,倘若他丧命在这一通板子之下,孤苦伶仃的馨兰该怎么办? “馨兰,快别哭,表兄没事儿的,快起来,回去,回去。” “格格,奴才可是为您鸣不平,虽然激怒了太皇太后,可公主您也不能这样惩罚奴才啊,快把奴才给压死了……。” 硕海故意装作无所谓,压低声音哄着身边两个女人,谁知他越是如此,越让两个女人不知所措。 馨兰转身跪向太皇太后,哭着哀求道:“太皇太后,开恩啊,纵然硕大夫有诸多不是,可他也是心存善意,臣妾了解表兄的为人,他就是这么一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可却毫无恶意的; 昔日他能为救苍生,而弃家,今日他能为格格求情,而惹怒老祖宗,他日他定能为大清的兴衰,而舍身的,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之忠臣,太皇太后就饶了他吧。” 硕海感动不已,若说真正知他之人,非馨兰莫属,他愈发的感觉自己此次的冲动,真是对不起馨兰,但当他转头再看向疼的起不来身的柔嘉格格时,他又不再后悔了。 和硕柔嘉公主拼命的支撑起身子,刚爬起却又“噗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硕海眼急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他十分怀疑格格被伤及了筋骨,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馨兰也慌忙转身过来扶柔嘉格格,两个人年纪相仿的女孩儿,顿时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硕海顾不得自己的处境,焦急的道:“皇上,快先送公主回宫,宣太医诊治吧。” 和硕柔嘉公主抹了把泪,一手支撑着身子,半匍匐在地,哭着道:“皇阿奶,求您饶了硕大夫吧,他是个好人,他完全是可怜孙儿,同情孙儿,才口不择言的,您就别再怪罪硕大夫了,孙儿答应这门联姻,孙儿去准噶尔与那噶尔丹成婚还不成吗,皇阿奶就不要再惩罚硕大夫了吧……。” 其实,孝庄太皇太后心里也算清楚硕海的为人,但凡接近皇上之人,她作为皇上的祖母,怎可能不预先调查个清楚呢。 她从心里倒也没真把硕海当作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不过就是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唯恐他在皇上身边呆久了,无所顾忌,给皇上灌输一些他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思想,而影响了皇上。 可却未想到惩罚还未实施,却遭到了孙子、孙女、孙媳妇的反对,可他们哪个晓得自己的用心良苦啊,孝庄太后愈想愈觉得自己委屈,气道:“瞧瞧,这叫什么事儿,我这老太婆倒成了恶人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七章 一记板子……】@!!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八章 苏麻喇姑 第五十八章苏麻喇姑 康熙眼见祖母悲伤的样子。生怕她老人家气急攻心,毕竟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康熙急忙回到孝庄太皇太后身旁,安慰道:“皇阿奶,别气恼,都是朕的错,朕自会处理妥当,请皇阿奶进去歇息吧。” 正在此时,苏麻喇姑从外归来,一走进庭院,苏麻喇姑便感觉气氛不对,再一瞧眼前这情景,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苏麻喇姑与孝庄太后年纪相仿,此时已年近古稀,但身体却比年纪稍长的孝庄太后看起来硬朗些。 苏麻喇姑自幼便做本布泰(孝庄太后)的随身侍女,一路从科尔沁贝勒府到盛京,再到京城,始终形影不离的陪伴在本布泰身旁。 苏麻喇姑十分聪明,又忠心护主,从皇太极到康熙三朝期间。清廷一次次的政治危机风暴中,苏麻喇姑与本布泰朝夕相伴,历经着大清由乱到治的过程。 她为人谦恭谨慎,非常好学,自进贝勒府做本布泰侍女时开始,便不断提高自身修养,尤其是她那一手漂亮的满文,赢得了全宫上下的赞赏,康熙幼时第一任满文老师,便是由精通蒙、满、汉三种语言和文字的苏麻喇姑,奉了孝庄太后的旨意来担任的。 苏麻喇姑虽是卑微的侍女身份,可孝庄太后却视她如同姊妹,她在宫中的地位倍受众人尊重,孝庄太后私下里称她为格格,康熙更是以额娘称呼她,康熙的皇子、皇女们则称呼她为祖母,但她依旧谦恭的自称为奴才。 苏麻喇姑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见不是泪流满面,就是神色黯沉,可又没有外人,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即使是硕海,也算不上是外人,他是兰嫔的表兄,是皇上的新玩伴儿,苏麻喇姑心底暗笑,太皇太后这是又在跟小儿女们怄气呢。 她缓步走到孝庄太皇太后身旁。微微道了个万福,温和的笑道:“呦,这是怎么了,老奴不过是去送个鞋样的功夫,一家人怎就开起这样的玩笑了,瞧把太皇太后气的,还不都赶紧给太皇太后赔不是。” “额娘……。”康熙见最好说话的苏麻喇姑回来了,心里顿时有了底儿,他自幼多少次闯祸,都是苏麻喇姑跟严厉的太皇太后求情的。 此刻,康熙皇帝,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如同一个闯祸的孩子似的,偷偷的朝着苏麻喇姑挤眉弄眼,示意着她快帮忙劝劝太皇太后。 孝庄太皇太后打心眼儿里不想被苏麻喇姑赶上这事儿,苏麻喇姑自来就心善的很,又跟玄烨亲情浓厚,一准儿会替这些孩子们求情,便也在暗中偷偷的给苏麻喇姑丢眼色,不让她多言。 与此同时,康熙真诚的给太皇太后赔礼道:“皇阿奶。是孙儿的错,孙儿忽略了江山社稷,面对偌大的江山,竟儿女情长、感情用事,让皇阿奶费心了。” 果然,苏麻喇姑眼瞧着玄烨小心翼翼的赔礼,又听闻是因为儿女情长之事,并非什么严谨的政事失误,顿时心就软了。 苏麻喇姑拉了下孝庄太后的衣裳,笑着道:“好了,好了,老祖宗就别再气了,咱们皇上如今可是越来越出息了,哪儿会诚心惹老祖宗生气呢,老祖宗可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太皇太后瞧都没瞧皇上一眼,倒是怨怼的看着苏麻喇姑,道:“你啊,又替他们说话,孩子们都快被你惯坏了,再不管都乱了,眼下,你瞧瞧,你瞧瞧,这都已经乱了,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连祖制都忘脑后去了……。” 不管是责怪也好,还是咒骂也好,苏麻喇姑见太皇太后跟自己说话了,那就证明这气好消了。便顺势道:“好好好,管,管,可老祖宗也得容个空儿不是,这样着急动气又动家伙的,伤了自己的身子可如何是好,一把年纪了,老祖宗可不好真动肝火啊。” 硕海趴在地上,以手垫着下巴,心疼的看着仍旧抱在一团抽泣着的和硕柔嘉公主和馨兰,心急的是柔嘉公主身上的伤势,便拼命的给康熙使眼色。 孝庄太皇太后还没消气,康熙怎敢先言告退,转头可怜兮兮的瞧着苏麻喇姑,示意额娘再给多讲几句好话,赶紧求了恩典,众人也好退下。 苏麻喇姑眼见几个孩子尴尬的情景,本也心急万分,可未得孝庄太后首肯,她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一点点的劝解。 苏麻喇姑又给孝庄太皇太后道了个万福,笑吟吟的道:“老祖宗,别气了。跟孩子们生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想开点儿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祖宗还是好生的善待自己,别跟自己过不去才是。” 孝庄太皇太后手指着几个人,“可他们……他们……成何体统……。” 苏麻喇姑连忙借势搀扶住了孝庄太皇太后,往房内送着,口中仍旧劝解道:“老祖宗,就看在老奴的份上,先让他们下去吧。瞧这一个个可怜见的,真让人不忍,老祖宗也该稍作歇息了,昨夜就没合眼,这身子骨怎受得了呢。” 孝庄太皇太后深深的叹息着,无奈的摇着头,却未吐只言片语。 苏麻喇姑见孝庄太后默许了,便作主道:“下去吧,快都下去吧,老祖宗恩赦了,日后可不许再这般惹老祖宗生气了,多大的年纪了,你们这些孩子啊,唉……。” 众人跪安,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慈宁宫之后,才敢大声的喘了口气,这一遭,真惊险啊。 和硕柔嘉公主受了伤,得先送回去诊治,可又怕她此次受了惊吓,疯癫起来不服宫女们伺候的话,误了疗伤就惨了,于是,便经康熙同意,将柔嘉格格暂时送到了馨兰的景阳宫小住,二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馨兰搬进景阳宫后,这一宫十分的萧条,因康熙和硕海之盟约在前,自从康熙上次在承乾宫被馨兰手中的剪刀误伤后,便再未驾临馨兰的住处。 而后宫之中自来是以皇上驾临哪个宫的次数多,宠幸哪个嫔妃的次数多,而决定兴衰,哪个院子热闹不热闹,哪个嫔妃讲话底气足不足,大部分取决于皇上。 景阳宫,自馨兰入主后。圣驾一次都未驾临,嫔妃们不但与馨兰不相往来,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对这位兰嫔也都待搭不理的,只差没送馊饭,没奉冷茶了。 好在柔嘉格格生性单纯,且与馨兰年纪相仿,二人秉性又十分相投,便相互视如姊妹,互相分享着对方的喜怒哀乐,和硕柔嘉公主便成了景阳宫唯一的客人。 今日,景阳宫是头一次这般热闹,不但公主来了,神医来了,太监总管来了,皇上的贴身侍卫来了,就连皇上都驾临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八章 苏麻喇姑……】@!!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九章 万念俱灰 第五十九章万念俱灰 已近午时。一轮火辣辣的太阳,直射着紫禁城,让人不觉怀念起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雨来,没几日就快入伏天了,滚滚热浪闷的人喘不过气来,连鸟虫都不再啼叫,藏起来躲凉快去了。 景阳宫里的几个太监和宫女,都慵懒的四下散着,乘凉的乘凉,打盹儿的打盹儿,大热天的,连那个整日悄然无声的主子都没在,这景阳宫里就更甭提什么生气可言了。 他们根本就未料到皇上会忽然驾临景阳宫,而且,还是大白天的来了,一干下人这下可是吓的不轻,顿时慌乱成了一团。 热茶,没烧水;水果,没洗好;点心,偷吃了……。 好在皇上一群人,都将心思放到了和硕柔嘉公主的伤势上了。没谁这会儿还有心情吃点、喝点的。 可太监总管梁九功那可是专做伺候人的活的,在皇上身边近二十年了,那份儿心细如麻可不是一般人能唬弄过去的,宫女们没能及时给皇上奉上热茶、点心,梁九功自然就觉察出了不妥之处。 趁着大家伙都在忙碌着和硕柔嘉公主的伤时,梁九功偷偷溜了出去,将景阳宫上上下下突查了一遍,却发现,兰嫔的日子过的真不是一般的苦。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可这宫门之内的喜与悲,恐怕连侯门中人都无法体谅,更别说是平常之人所能了解的了。 难得的是,兰嫔能做到如此的与世无争,毫不计较,冷了、热了、有了、没有了,她都从未言语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的心压根就不在这宫中。 更甚者是和硕柔嘉公主,她挣扎了这么多年,以至于现今伤到了自己,就是因为那联姻,不是她心中所期盼的婚姻,而她心中所期盼的婚姻,又不是她这个公主的身份该想的。 和硕柔嘉公主身上的伤,自然就由硕海承担起了治疗,虽然他是为公主求情,而激怒了太皇太后的。可那板子,却实实的落在了公主的背上,他心里不知有多歉意。 硕海满头大汗,不知公主是因心愿未成而耍脾气,还是因挨了那一板子而受了惊吓,死活都不让任何人碰触她的伤,更甭说是给她诊治、上药了。 终于,在皇上亲自带着两个宫女,死命按住格格的情况下,硕海才费力的剪开了和硕柔嘉公主后背的衣裳。 硕海先仔细检查了柔嘉公主的伤势,令他揪心的是,格格受的果真不仅仅是皮肉伤,椎骨拖了两节,不过好在并不严重,去寻些好药敷上加口服,再多将养些时日,静待骨膜重新复合,估计不会落下残疾。 柔嘉格格仍旧哭着,硕海看着格格背上那块黑紫色的淤痕,心头悔恨万千,都怪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宫里头毫无人情可讲,除了政治就是官吏,只叹格格生不逢时,偏偏居于高墙之内,可再想想自己和馨兰,难道他二人就逢时吗? 硕海由衷的劝慰着公主,“公主,您别动了,这药怎能不上呢,还好,不是伤的很严重,将养些时日,公主定会痊愈的,您瞧,皇上特意吩咐人去取来的去疤药,涂抹一些,保证格格玉体宛如白玉,不会留下丝毫瑕疵的。” “不……不要给我治,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了吧……与其嫁给那个噶尔丹,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都不要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格格一边哭喊着,一边挣扎着,羸弱的身子,这会儿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几个人按着,好不容易才将药给上了。 馨兰微蹙眉头,给格格捋着散落在脸庞的秀发。小鼻子不停的吸着,她愈发的能够体会到柔嘉格格的心情了,不禁哽咽道:“格格伤的不是身子,是心啊。” 硕海顿时怔住了,康熙也蹙起了眉头。 是啊,格格伤的岂止是身子,恐怕是连心都一起伤透了……。 几个人心里如同碰倒了五味瓶,各自品尝着各自的滋味,硕海与馨兰四目相对,想说些安慰馨兰的话,可硕海终归还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在心中暗道:“馨兰,我是万万不会让你伤心的。” 馨兰泪眼朦胧,不知她是在为格格不幸的婚姻而伤怀,还是为自己和硕海之间难以厮守的爱恋而痛苦,当她的目光离开硕海脸庞的一瞬间,硕海只见那双迷蒙的双眸,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康熙。 “皇妹,听皇兄的话,好好休养身子,皇兄会以皇妹不慎受伤,需在宫中静养些时日为由,尽量拖延同噶尔丹的婚期。力争能将皇妹多留些时日,皇兄也好有空儿再想想其他法子。” 康熙安慰着这个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可他心里清楚,他的这个设想与实现之间的距离太遥远,太皇太后已经做了决断,封了口,想撤除联姻,那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绝不能在格格受伤、受惊吓的节骨眼上,急急的将格格送往准噶尔的,强行的后果,恐怕令人难以预料。 不仅仅是康熙感觉到解除联姻之事是虚无缥缈的。此时,连硕海心里都有些无力再与各种困阻去据理力争了,因为他知道,格格的心被伤了,她自己本身已失去希望,一个人失去了希望,万念俱灰,是最可怕的事。 真后悔,当初在裕亲王府与格格初相识时,为何没及时想个法子,如格格所愿,将她带走呢。 现如今大家伙都在宫中,想将格格带出宫,谈何容易,宫中戒备森严,倘若他真能将格格带出宫去,那岂不是馨兰也不用再被困了吗。 寻个法子,立即行事,初九即将远赴福建,再没几日可耽搁了。 硕海想到此,瞧了眼康熙,这个念头,是否要跟这个视他如知己的男人商量一下,一同实施呢? 不妥,硕海在心中立刻做出否定,要走大家一起走,成与不成也都利索了,他要一同带走馨兰,此事,不能让皇上知晓。 和硕柔嘉公主上了药后,也哭累了,迷迷蒙蒙的抽噎着,似要睡了。 康熙同硕海这才悄然起身,又安慰了一番馨兰,将和硕柔嘉格格交予馨兰费心照料,二人也好相互陪伴,便各怀心事的散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五十九章 万念俱灰……】@!!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章 万事俱备 第六十章万事俱备 宁静的夏夜。寂寥的天空,瞬间交替闪烁的星光,如同一双双忧郁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寻找着一份感动的灵魂。 清平世界,谁在感动着谁?谁在寻找着谁?谁又是谁的谁? 硕海遥望夜空,心之黯淡不及那远寂空中的小小星光,他能否成功的将公主和馨兰一同带走?他无法预知。 今夜,宫中出奇的安静,连巡夜侍卫们来回的脚步声都悄然压低,或许是上午太皇太后烧的那一把怒火,早已在宫中传的人尽皆知,所以,大家伙都尽心的各司其职,消停的很。 硕海不再犹豫,以往都怪自己的性格太优柔,生怕误了这个,伤了那个的,而导致最终的结果是伤的更深,不过好在格格的心多半是因亲情所伤,而非因他的感情所伤。 不是吗?硕海搞不清。自来对爱情就很混沌,又满心的只有馨兰一人,他无暇顾及太多,他也不想做出任何对不起馨兰之事,可公主曾满怀信任的期望过他能将她带走,硕海释然的同时,无形之中又自然承担起了一份责任,因为他不忍辜负那份信任。 夜黑风高好办事儿,硕海已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宫中夜值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几时巡夜侍卫交班、各门都由谁来把守、哪条路径危险系数最小、因何情况、带何手续可以在夜里出宫……,当然,也花了他不少银子。 并且,他想到了一个能顺利带馨兰和公主离宫的好主意,那就是他可以假借出宫给亲王府或是贝勒府视疾为由,将馨兰和公主假扮成自己的随从,趁着暗夜,正大光明的走出宫门,他已提前偷偷的找来了两件小太监的褂子,准备到时给馨兰和公主换上。 现在,只等三更,各门把守的侍卫们换班的空当,他便直奔景阳宫,迅速带出馨兰和格格,便可逃之夭夭。 硕海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没有比此刻更令他冷静的时候了。即使他即将带着馨兰和格格逃出这鬼地方了,他心里也丝毫没有兴奋之情,有的只是欣慰,或许,他太看重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与生俱来所肩负着的责任吧。 一想到“责任”二字,硕海心里倒是感觉对康熙有些歉疚,这半年多来,康熙视他如知己,千方百计的想留他在宫里,可他却偏偏执拗的不喜欢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和宫殿里的人和事。 甚至,他都不晓得康熙到底是因何而欣赏他,硕海自知自己不是那种懂得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人,完全不懂取悦龙颜,更不愿去做个那样的人。 康熙身边缺少忠臣良将吗?不缺!缺少跟班随从吗?不缺!硕海一直都未弄清,他到底有何价值,使得康熙如此器重于他,最后,他给自己的说法是,康熙是因惜才而重视他,或许是吧。 无论因何。如今,都只能悄悄的道句珍重了,他们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中人,唯有各走各的路了,想必日后被康熙发现了他带走宫中两个女子,也不会怎样怪罪他的吧? 二更梆响,硕海停止了胡斯乱乱想,从盛药具的柜子里,悄悄的将事先准备好的小包裹拿了出来,做最后的一次检查,给馨兰和格格准备的太监衣裳,在,皇上之前赐予他的免死牌,在,这个一定要带着,或许过关卡时,可以当作通检信物用上,硕海谨慎的将免死牌揣入了怀中。 另外,包裹之中还有一个如巴掌大小的黑色锦盒,硕海轻轻的将小盒子打开,那里装着的绝非任何稀世之宝,而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片,那是他留给自己的,还有两枚细小的银针,那是他留给馨兰和公主的……。 至于这两种物件,是用之生,还是用之死,到时视情况而定吧,硕海做了两手准备。对人对己都有益处的准备。 硕海将锦盒塞在了腰间的锦囊里,那锦囊是馨兰当初特意为他缝制的,留作放置香料或是碎银子用的,可如今,却被他放置致命工具所用了。 硕海自嘲的呲鼻一笑,世间事,瞬息万变,谁会料定谁的结果?就如那算命先生,算人无数,却算不准自身是非一般。 和硕柔嘉公主到时会不会不跟他走呢?硕海忽然略微迟疑了一下。 此事他之所以没先通知馨兰和公主二人,就是担心两个女子晓得后,会惊慌失措,事未成便先lou出了破绽,还不如他突然而至,在二人毫无准备和思考的情况下,直接带人出宫。 馨兰肯定是不会反对的,她本就不喜欢这宫中的生活,若不是为了他硕海,想必馨兰早就另寻它路了,对于馨兰,硕海心里还是有底儿的很,只要他开口,馨兰定会心甘情愿的同他远走天涯的。 硕海略微有些担忧的是公主的倔强脾气。万一她跟孝庄太皇太后拗上了,索性自暴自弃,就是不走了,到时可如何是好? 不管了,到时哪怕是用背的、扛的,实在不行就算是将公主给打昏了,也定要带上她走,硕海再也不忍看到公主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和那双绝望的眼睛了。 想必公主也会欣然接受他的决定的,这宫里有什么好的啊,高门广厦、锦衣玉食倒是不假,可哪一天过的是自己的日子啊?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自己能给自己做得了主的呢? 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三更梆鼓就该敲响了,硕海背起药箱,做为掩护,飞也似的出了乾清宫的值房,直奔景阳宫而去。 他必须在三更之前到达景阳宫,并且迅速的给馨兰和公主二人换好太监的衣裳,再从景阳宫出去。 那时,正巧赶上夜值的侍卫们换班,各门防守不严,可以躲过少许关卡,那样,就能多一分成功的保障。 这一刻,硕海还真的有些紧张,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便能够做到处事不惊、临危不乱,可真若行事起来,他还是忍不住的急出了一头汗水。 硕海刚跑入后廷的甬道,忽然,只见两个太监提着灯笼,急匆匆的迎面而来,硕海一怔,本能的想往旁处躲去,可正巧长长的宫道上,除了几根灯柱,再无其它掩身之物。 无奈,硬着头皮应对吧,硕海立刻将头压低,左手扶着肩上背着的药箱,右手按在了腰间的锦囊之上,边缓慢前行,边在心底宽慰着自己,“甭慌,甭怕……。”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章 万事俱备……】@!!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一章 红颜薄命 第六十一章红颜薄命 眨眼功夫。来人已跑到硕海近前,两个太监抬眼一瞧,对面缓步走来之人竟是硕太医,顿时惊呼道:“硕太医……快……快……。” 另一个太监则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硕海的衣袖便跑。 硕海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夜查吗?不对啊,内务府值夜太监今夜不应是这二人啊,他下午明明已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了,怎会突然生变呢? “快……硕太医……硕神医……硕大夫……硕爷……快……再快些……。” 死命拉着硕海袖子的太监,此时都不知该称呼硕海什么好了,就差没叫出硕祖宗了。 硕海被莫名其妙的拉着跑,又听太监语无伦次,心中更是纳闷,不禁疑惑着,莫非是他要带公主和馨兰出宫之事被人察觉了?不对啊,他未对任何人提起,哪会被人知晓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说,无论是查夜,还是他事情败lou被抓,都不可能以跑死这样的酷刑来惩治罪犯的啊。应该是被押进天牢,交由吏部审理才对。 “慢着……慢着……你们这是……这是何故啊?” 大热天的,这样没命的一阵狂跑,硕海的嗓子都冒烟了,再跑下去,他非吐血身亡不可,还谈何去救别人呢! 这样没缘由的将他拦住,拉着他乱跑一气,眼看就快三更天了,可是要错过侍卫交接替的时辰了! “硕太医,您就坚持一下,紧着点吧,奴才们刚刚出来寻您那会儿,和硕柔嘉公主就已经不行了,其他人是铁定瞧不了的,只有硕神医您才能医治啊!” 拉着硕海袖子跑的太监,一边气喘吁吁的回着,一边搭过硕海的药箱,递给另外那个太监背着,口中仍旧不停的催促道:“快……快些吧,否则,公主唯恐真是没命了……。” “什么?”硕海的身子犹如电闸一般,“唰”的一下子僵住了,“你……你说公主她……她性命……休矣? “嗯。”两个太监异口同声的回答着,“难道您还不知?我二人是奉了兰嫔之命,前来请您的,好在……赶巧了遇到了。硕太医,快请吧。” 硕海只感觉一阵眩晕,馨兰吩咐人来传他,可见事态之严重,馨兰是绝不会同他开玩笑的。 可是……可是怎会这样?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公主这是唱的哪一出?因何患疾?她不会想不开……坏了,这下可不妙啊,真是急煞人也! 这回,无须再用太监拉着,硕海迈开两条鹤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景阳宫跑去。 景阳宫内,此时已是哭声一片,乱作一团。 和硕柔嘉公主的贴身侍女,扑在公主的身上,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她不停的呼唤着公主。 “小公主……小格格……醒醒,别吓奴才……快醒醒啊……你怎能这样想不开呢……快醒醒啊……。” 馨兰的侍女们也都跪在和硕柔嘉公主的榻前,掩面而泣,不知是真的在为公主而悲伤,还是被吓哭的。 馨兰怔怔的伫立在和硕柔嘉格格的榻前。脸上却一滴泪水都没有,她出奇的安静,只那么呆呆的凝望着格格的脸,呆呆的,仿佛一切都凝结在了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停止在了那一瞬间。 硕海赶到的霎那,听闻着一阵阵悲戚的哭声,便知公主此次并非是在做戏或是耍脾气那么简单的了。 连忙走近榻前一瞧,只见和硕柔嘉公主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硕海伸手一探鼻息,已无,再探脉象,脉搏已停止了搏动,再扒开公主的眼睛,瞳孔也已扩散。 “不……不可能……。”硕海拼命的摇着头,他难以置信,向来顽皮的那个小姑娘,会突然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他都已将一切计划周详了,今夜就要带她出宫,从此她就可以去过她想要的快乐生活了,可……她就不能再等等吗?只差这么一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而已,她怎就完全失去期望了呢?为何不给他多留那么一点点时间? “让开……都让开……这样围着,空气如何流通?你们想憋死公主吗?”硕海朝侍女们吼着,并重重的扒开趴在格格身上的宫女。 紧接着,硕海便给柔嘉格格做起了急救。虽然,他知道公主服了剧毒,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抢救,此时已是回天无力了,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就那么不停的压迫着格格的心脏,期望着奇迹能够出现,期望着格格能够复苏。 “她死了……。”始终沉默不语的馨兰,沉重的吐出了三个字,迷茫的双眼仍旧没离开格格的脸。 她死的那样的平静,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未见一丝痛苦,是的,她不曾做过任何挣扎,她选择服毒的那一刻,想必心里定是十分平静的,她将自己穿戴的如此整齐,她是有准备而为的,一个人,怎能如此平静的将自己送上不归路?她怎能对自己如此的狠心? 以往这些年,她一直在装疯卖傻的与自己的婚姻抗衡着,她不过就是想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虽然。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政治因素,都不允许她为自己做主,可她仍旧是在挣扎着,而此刻,选择死亡,她为何没有丝毫挣扎?难道,死比生更轻松吗? “她死了!”馨兰忽然一声竭斯底里的咆哮,惊醒了正不停做着急救,又累又急,满头大汗的硕海。他顿时停止了动作,怔怔的看着格格的脸,理智“嗡”的一声钻回到了他的头脑中,是的,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不再是玩笑了。 转头再看馨兰,脸上仍旧是未见泪水,但却惨白无比,尤其是那双迷惘的大眼睛,空洞的如同拖离了这个世界,一声尖吼之后,她的身子缓缓的坠了下去。 硕海急忙接住馨兰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把将她抱起,送回了房间,硕海知道,馨兰的悲伤,都藏在了心底,欲哭无泪、欲诉无声的痛,是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悲伤。 半年多,公主是馨兰唯一的伙伴、朋友,景阳宫里多少个孤独无助的日夜,都是公主陪伴着她,她都已习惯了公主每日早早的跑来玩耍,偶尔唠叨几句心中的烦恼,或是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这景阳宫平日里虽然冷清,但却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格格和馨兰一对姐妹天真的笑声,充满了两个小女孩儿的浪漫幻想。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这景阳宫成了闺阁,甚至还有人悄悄背后取笑,说,有朝一日咱们皇上是要准备两份嫁妆,迎两位额驸的,虽然,这话是对皇上的讽刺。 皇上来了,太皇太后来了。没一会儿功夫,连安亲王岳乐也来了,这个夜晚,景阳宫完全沉浸在了悲伤之中,有自责的,有怨怼的,有不舍的,有无奈的……。 硕海独自坐在院中,呆呆的望着满天繁星,似乎是在寻找着,也似乎是在倾诉着,泪,顺着他的眼角悄悄的滑落……。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一章 红颜薄命……】@!!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二章 机不可失 第六十二章机不可失 和硕柔嘉公主连一封遗书都未留下。无片语只言,就那么走了。 不说,是想要说的话太多,而无从说起?还是本就再也无话可说了呢?不说,是否代表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呢? 硕海心里遗憾的很,早知公主如此绝望,他还不如在事发当天,先将自己的主意告知公主呢,让公主晓得有人在为她担忧,有人在为她犯险,那样,她的心里就会感觉到一丝温暖,对生,就能不会那样的绝望了。 可惜,一切都迟了,公主的一缕香魂,已化为了尘土,孤单的飘荡在这空间,都说天际划过的流星,是离去的人灵魂,又说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地上每一个人,这漫天闪烁的繁星,哪一颗才是公主呢?她的魂魄,飘到哪里去了呢? 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是悲痛不已,悔不当初,特下令为和硕柔嘉公主找个风景秀丽、风水极佳之处修坟,且规制比同级别的公主坟要高,就算是对和硕柔嘉公主的弥补吧。 馨兰病了,在硕海的印象中,馨兰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记得相识之初,二人生活在穷乡僻壤的那段日子,苦的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可馨兰那娇小的身子都未倒下,可此次,馨兰是彻底的病倒了。 硕海亲自给馨兰瞧过,可无论如何都未查出个所以然来,硕海知道,馨兰这是心病,是因公主的离去而悲伤,更是因见到在这皇宫之中,贵为公主都不能如愿以偿,而对他二人之间的未来而担忧,甚至,她已逐渐的失去了信心。 公主的离去,硕海已是甚感悲伤、追悔莫及,馨兰可不能再出任何状况了。硕海情急之下,将馨兰的病情如实的跟康熙讲了,并且一再的央求皇上,馨兰病了,他哪儿都不想去,只希望皇上恩准,让他尽早带馨兰出宫。 康熙再三保证,待收复台湾之战完结,定会给他二人周详的安排个好去处,而且康熙做的很通情理,不但允许硕海每日前去景阳宫探望馨兰,还特地吩咐内务府,给景阳宫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他自己也是隔三差五的拿些小物件来宽慰一下馨兰。 这得归功于梁九功,若不是梁九功对康熙讲了景阳宫里的下人们,是如何伺候兰嫔的,日理万机的皇上,怎会有闲情逸致关照一块吃不着的肉呢。 当然,康熙如此做,也是为了让硕海安心,他与硕海常出入景阳宫。至少给各宫看来,皇上没忽略景阳宫的兰嫔。 这也好在他出征期间,馨兰的日子好过些,硕海晓得了也就少些担忧,能够安心的与他同上战场,那种危险的地方,他需要这个神医,更需要这个唯一能让他推心置腹的挚友。 出征之日并未因宫中有丧殡而延期或是停止,偌大的皇宫,人口众多,死个八个人,本就不足为奇,家国天下,虽薨之人是后宫的亲眷,可也抵不过国家一统重要,那是国君的第一要务。 自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擒鳌拜,随后又平定三藩,他已磨练的更加英明睿智、坚定无比,如今,在他亲政十六年,愈加成熟的而立之年,领土统一之大业,他再也不能等了。 台湾自郑成功收复至今,已有整整二十年,可郑成功却在收复台湾五个月后病死,那年,是康熙继位元年。 “台湾者。中国之土地也。”这是当年伟大的民族英雄郑成功与西方侵略者奋战时的声言,康熙那时虽刚登基,可如今仍旧是记忆犹新却记得一清二楚。 随后郑成功之子郑经嗣位,为南明延平郡王,继位之后,继续割据台湾,并占据厦门、金门等东南沿海的重要岛屿,奉南明正朔,与清廷对抗,从此,双方开始交锋,已持续了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康熙对台湾的政策一贯是以抚为主,征抚兼施,光是双方谈判先后就有十二次,为的就是谋求统一,可郑经却提出,台湾远在海外,不属于中国版图,照朝鲜例,不剃发。 很明显,郑经对清廷是毫无诚意可言,并且在三藩之乱期间。郑经强烈支持福建的耿精忠判清,并趁乱发兵进攻大陆。 康熙无奈,只好在东南沿海实行海禁政策,以此限制和打击郑经和他自诩的东宁小王国,但海禁同样不利于大陆的沿海居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统一两岸。 为了抓住个适合的机会统一台湾,康熙已经整整的等了二十年,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郑经在台湾病故,台湾政局发生变动。诸子相争,官员内讧,文武解体,这对康熙来说,是统一台湾之良机,他终于要完成心中期盼已久的统一大业了。 乾清宫内,康熙稳坐于龙椅之上,坚定的目光直视着群臣,沉稳的道:“台湾之战在际,诸位爱卿准备的如何了?” 索额图始终不赞成康熙耗费那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去争取个不毛之地,可如今,他见圣意已决,知道再谏言也是无用,便也不再坚持,但仍旧迟疑的问了一句:“皇上,真的决定了吗?” 康熙闻言十分不悦,正色道:“君无戏言,万事俱备,为何不战?自三藩平定后,我大清中原大地统一,将士们修养生息的时日也不短了,有足够的力量重回战场,一展英姿; 更何况,自郑经死后,台湾政局动荡不安;且近来台湾水旱灾害十分严重,百姓饿死甚多,民众已对台湾郑氏政权及其不满;再看荷兰等殖民者,势力衰弱,已是无力干预; 种种环境都对我朝有利,正是我军趁虚而入之良机,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可……可海洋险远,风涛莫测,长驱致胜,计难万全啊。”索额图仍旧忍不住的多话了一句。 康熙闻言满不在乎的“呵呵”冷笑道:“不怕,朕有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做主帅。又有姚启圣做后勤储备,台湾方面也有刘国轩负责战事,朕又御驾亲征,此战,必胜!” 康熙所言极是,台湾之战,最重要的就是选帅。 施琅长期转战于东南沿海,熟悉海上作战,实战经验丰富,而且他熟悉兵发、精通阵法、尤善水师,乃是一名有勇有谋之帅才,有这样一名主帅,还有何可担忧的呢? 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出征!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二章 机不可失……】@!!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三章 将士出征 第六十三章将士出征 初九日。卯时,京城南郊校场内。 夏日昼长夜短,卯时刚到,天空已泛起鱼肚白,清早这一刻,温度凉爽宜人,南郊大校场内,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八旗将士全副武装,整齐列队。 “啪啪啪”三声鞭响,校场内顿时除了战马轻嘶和马蹄嘚嘚之声外,再无人语,所有将士鸦雀无声,庄严肃穆的注视着点兵台。 忽然,一只美丽的白色巨隼,“嘎嘎”几声啼鸣,“呼啦啦”的一抖翅膀,如闪电般的扶摇直上,转瞬之间便钻入了万米云霄之中。 眨眼功夫,只见这只美丽的大鸟。口中衔着一只从南边飞过的天鹅,稳稳的落在了康熙的手臂上。 康熙身着金盔铁甲,威武的屹立在点兵台上,见此情景,顿时龙颜大悦,爽朗的笑道:“哈哈哈,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出征之际,巨隼擒南鹅,好兆头,好兆头!” “我军必胜!我军必胜!我军必胜!”校场内五千禁旅八旗军,手中挥舞着亮闪闪的刀枪,如雷般的齐声高呼着。 康熙将矛隼交予身旁侍卫,高声激励着众将士道:“愿我清军如海东青一般刚毅、勇猛,为我大清的统一与安定,一举将被荷兰人侵占了三十八年之久的台湾收复!” “还我国土!还我河山!”慷慨激昂的口号声,在这个宁静的清晨,一次次的划破天空,响彻八方,原本就生长在马背上的将士们,各个士气高涨,杀气腾腾,毫不畏惧将要远赴的战场上,是性命攸关的生死考验。 康熙并未制止将士们如潮般的吼叫,而是庄严的目视前方,望着校场四周晨风中飘荡的八色旗帜。信心十足的行着注目礼,心中暗暗发誓:“列祖列宗,朕定不负众望,完成一统大业!” 硕海一身官服,立于康熙身侧,放眼望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耳边响着鼓舞人心的口号,很快便被这阵势所感染,收复台湾,国人之责任,谁能不振奋? “众将士听令!出征!” 康熙一声令下,顿时金鼓隆隆,号角齐鸣,禁旅八旗们在康熙的亲率之下,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征伐之路。 费扬古、于成龙、纳兰性德、曹寅等人全部驻守京师,校场外,文武百官以礼相送,皇上亲征,那是何等重大之事,就连小皇太子胤礽都来送别了。 回头望去。五千禁旅八旗军,一水的骑兵,队伍绵延数里,那雄纠纠气昂昂的磅礴阵势,再加上他们的作战装备,令硕海吃惊不小。 弓、箭、刀、矛等等,这些冷兵器倒不足为奇,吸引硕海眼球的是,神机营士兵们的那些火炮、火枪、火铳、火筒等等的火器。 此外还有健锐营飞虎将们的云梯队,还有藤牌军的藤牌队等等,也不晓得到时都能否用的上这些,反正是战备一应俱全。 声势之浩大、队伍之井然有序,光看这些,就足以看出这支八旗军皆是精锐,战斗力不在话下。 硕海虽是三品通议大夫,可此次跟随康熙出征,是以随军医官之名,康熙特令硕海随侍左右,除了他的近身太监梁九功,便只硕海离他最近了。 马蹄嘚嘚,车轮辘辘,队伍离紫禁城愈行愈远,硕海不时的回头望去,望着渐渐淡出视线的京城,忽然心中莫名一悸,一股不安之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不禁暗道:“这一去,何时归?” 硕海总感觉自己像是遗忘了什么似的,可又想不起到底忘了何物。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被身旁的康熙尽收眼底。 此刻,康熙的心境却正同硕海的心境相反,他手握马缰,双目炯炯,满脸的喜悦之色,满眼的希望之火。 而硕海,却是满怀惆怅。 他坐在马背上,蹙着眉头,心里盘算着,京城到福建,倘若是走陆路的话,少说也得有七八千里的路程吧?大队人马行进,每天走个六十里路算是快的了,走到福建,约需四个月的时间! 好在到福建除了陆路还有水路可行,也庆幸此时的水上漕运,有能力担负大规模的军队调动运输能力,大军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坐船到达福建与施琅水师汇合。 水路比陆路快的多,可那也要行很久啊,这一去一回,再加上战争需要多久还不晓得。海上作战天时尤为重要,万一天公作怪,下起大雨或是刮起大风来的话,恐怕一两个月都是它。 崩溃!硕海一想到回来之时恐怕都得是深秋了,心里就隐隐作痛,他怎可以与馨兰分开那么久?以往后宫之中还有和硕柔嘉公主给馨兰做伴儿,可如今,她却只有孤身只影了,这段日子,她独自过活,怎能让人安心呢! 刚刚还在想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在京城。如今才晓得,是他的心留在了紫禁城中,虽然昨晚前去跟馨兰话别之时,眼见馨兰的身子好些了,可不免仍是担心、牵挂的很。 不行,得想个办法,加速进程才行。 可这么多人的队伍,在水上,要加速行军谈何容易,尤其天气愈发的炎热起来,温度越高,越会更多的消耗人的体力,再来个逆风天,干脆就甭想动了。 硕海心急如焚,康熙更急,不过是二人所急原因不同罢了,硕海刚出门便在心中急着计算何时回京,而康熙却急的是恨不得扬鞭驰马,立刻飞到福建,一鼓作气攻下台湾才好。 队伍铿锵行进,康熙斜睨着硕海,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问道:“硕爱卿,因何愁容满面?抬眼瞧瞧这大好河山,朗朗乾坤,还有何不能释怀,无法振作的呢?” 硕海微微一笑,心中叹息着,有何可欣赏的,再大的江山我也不稀罕,倘若这一路是与馨兰同行,那倒是另一种心境了。 更何况眼下又不是去游花逛景,是去征战的,虽这一仗是为统一大陆而征战的,可尽是杀戮的战场上,何其的残忍,死伤定会有的。即使他不参战,可作为随军医官,他也要抢救伤员吧,面对同袍们的生死,他真怕到时无法从容面对。 “皇上,臣只是在心急行程,别无他想。”半晌,硕海才答话。 康熙了然的笑道:“急的是何时回京吧,爱卿啊,朕留在京城的,岂不是比你留下的还重要,朕都安心,你有何不安的呢。” “皇上留下的,可是有一大群人帮忙照看,皇上自然安心,可臣留下的,却是个孤单的影子,臣怎能安心呢。” 硕海此言的凄惨表lou无疑,康熙自然体会得道,略一思忖,道:“硕爱卿,其实朕也心急,可行军打仗就是这般,安心吧,等上了船后,全军加速就是了。” 硕海心中却在想,得能加起这个速来才行啊!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三章 将士出征……】@!!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四章 见水就晕 第六十四章见水就晕 第二日。正值晌午时分,五千人马终于赶到了大沽口。 焱焱的烈日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照耀着苍茫大地,远远望去,大沽口岸边,帆影片片,旌旗飘扬,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已备好的百十来艘战船排合水上。 “皇上口谕,即刻登船,全军加速前进!” 梁九功带传圣旨一下,五千人马带着辎重开始登船,不到一个时辰,数艘战船便迎风破浪,扬帆而去。 按照康熙的旨意,战船队日夜兼程,加速前进,倒是天公作美,船自出港便顺风顺水的,这一漂,就是三天没着路。 吐。硕海自上船后,胃就如翻江倒海似的折腾开了,乍开始时,硕海还死命的抑制自己,生怕被一群生龙活虎的士兵们瞧着自己的惨相,而遭到耻笑,可后来,他就完全失控了。 说来也怪,本是生活在草原上的旗人们,坐船却毫无异样,可同是旱鸭子的硕海,反倒是望一眼水面都腿软,一句句颤颤巍巍的“我晕水……我晕船……”,晕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到底是谁在动了,同样是爷们,差距咋就那么大呢,他不解的很。 此时,就连康熙都在手指着他大笑,更甭提康熙身旁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了,笑的那个阴柔,你笑就笑吧,干嘛还像个大家闺秀似的,用袖子掩着半截脸。 硕海真想上去给梁九功一拳,可却没那力气,一手捂着胃部,一手拄着晕晕的头。有气无力的道:“皇上……万岁爷……臣……让臣上岸吧……。” 半晌,康熙才止住了笑声,看着硕海的惨样,摆手道:“好了,好了,自开船已有三日了,不仅仅是硕爱卿,将士们也该上岸歇歇了。” 硕海闻听康熙终于肯让他着陆了,这才稍稍轻松了一点儿,顿时感觉胃里好似没那么抽搐了。 “梁九功,传朕口谕,前方到港船队kao岸,全部人马上岸安营扎寨,切记,不可扰民,不可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暮色已至之时,船终于kao岸了,硕海下了船,便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双手拄着头,再也不想动一下了。 康熙摇着扇子,戏谑的笑道:“硕爱卿,倘若朕的龙舟你吃不消的话,那明日你就坐后面将士们的船吧。” 硕海闻听康熙之言,顿时急了,龙舟怎么也比将士们的战船稳当啊,倘若真把他扔到后面那些战船上去,他这条小命可就真的交待了。 “别……皇上,千万别,臣还是同皇上一起吧,臣还想伺候皇上呢。” 康熙“呵呵”一笑,“你还想伺候朕?这几日到底是谁在伺候谁呢?连朕的梁九功都成了你的专属小厮了,你给打赏了吗,哈哈哈……。” 硕海见康熙是在玩笑,一撇嘴,道:“赏就赏,等回去后,赏他个对食之人,倒还成就了一段佳话呢。” “呦,你倒是大方的很,不过这主意不错,朕真要考虑一下。” 三日来,康熙始终都是蛮有兴致的跟硕海调侃、玩笑,不仅给枯燥的行军之旅带来些乐趣,还帮助硕海缓解了不少晕船的难忍。 “奴才不敢,万岁爷、硕大夫,饶了奴才吧,奴才这辈子都要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 梁九功见自己又成了二人戏谑的靶子,委屈的不得了,对食,他可不敢有那份奢望,都说伴君如伴虎,安乐堂那儿能是他最终的归宿,便是善莫大焉了。 将士们已将军帐安好,康熙早曾再三申明,行军打仗耗资巨大,所到之处不另设行宫,既是亲征,他便要与将士们同食同住。 于是,此时团团营帐之中,最为突出的那顶帐篷,便成了皇上的临时行宫,可行宫之中,坐着忙碌之人是皇上,躺着歇息的却是硕大夫。 片刻之后,连绵数里的营帐周边,篝火明如白日,满天星斗之下,炊烟袅袅升起,香味四溢。船上三天都只啃干粮的士兵们,终于得以吃顿正餐了,各个欣喜若狂。 晚膳后,康熙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自言自语道:“山东,青州,好啊,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啊。” “是的,皇上,咱们这是在青州境内了。”梁九功端上了热茶,毕恭毕敬的回着。 颠簸了三天才到山东。这对于硕海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真不知他这条命能不能坚持到福建,硕海勉强的支撑起身子,有气无力的道:“这也太慢了点儿了,臣得去寻些晕船药来。” 康熙忍不住的笑了,“你快去,你快去,这黑灯瞎火的,看你哪儿去寻药,三天功夫,船能行到青州,这已经够快的了,大队人马可是日夜兼程,还嫌慢,依朕看,按这进程,到金陵也不过再有十几日而已。” 说话间,有侍卫进来报:“启禀皇上,青州知府洪大人在外求见。” “这青州知府来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慢,定是来接圣驾去知府行宫的,皇上先忙着,臣找药去。”硕海说着,便走出军帐。 帐外,暮色笼罩之下,堆堆篝火冉冉跳动,河水溅溅拍打着船身,清凉的晚风携着青草、树叶的清香扑鼻而来。 晚饭过后,除了值夜的侍卫们,其他将士们都早早的在营帐中歇着了,硕海扫视着四周,戒备布置尤为森严,外头不比高墙密筑的皇宫,一只飞雁掠过都要额外的小心,不过,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国土上,而且还是五千人保护一个人。也不至于有何危险。 哪儿找些梅子、生姜之类的呢?风油精也成啊,硕海一心琢磨着用什么方法给自己治疗晕船症,实在不成,弄些糖来吧,给自己调份补液喝了也成,总之,在自己还没适应海上颠簸之前,得想个法子才成。 硕海边想边朝着远处还冒着炊烟的营帐走去,那里,该是在给皇上准备宵夜吧,定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太远了,硕海好不容易才走到冒着烟的营帐前,可帐外却静无一人,硕海正欲开口询问,却忽听一阵女子低弱呻吟之声传入耳内。 嗯?硕海一怔,中军大帐,哪儿来的女人?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四章 见水就晕……】@!!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五章 夜抓刺客 第六十五章夜抓刺客 硕海站定,侧耳细听,心中暗自琢磨着,将士出征是不允许携带女眷的,连皇上都未带任何内眷,哪个将士胆敢带着女眷去打仗?那可是要获罪的。 何来的女人?难不成在这将士之中,隐藏着个花木兰?亦或是,哪个将领带了男宠来?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迟疑之间,只听女子的叫声忽然变的似有若无,那微弱的痛苦呻吟之声,像是在被人强行压制着,听起来似乎是自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硕海又是一怔,抬头望向远方,月光之下,岸边几块凹凸不均的礁石林立,一片静谧的芦苇丛,随着夜风“唰啦啦”的摇摆着,几只趁夜出来觅食的鸟雀,低吟着飞过。 莫非那芦苇丛中有人?硕海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就连男子走过都会心颤的地方,怎会有个弱女子藏匿于芦苇丛之中?又有哪个女子敢只身接近一群如狼似虎的爷们的大军营寨? 听那压抑的痛苦呻吟之声,她是真的受了伤,还是以此为诱饵,另有企图?难不成,是刺客? 硕海越想越觉得恐怖,假如皇上未曾亲征,那么一切都无须多虑,可这支队伍中,有个主宰着大清江山的君主,那就不能不让人格外小心了。 可是,单凭一个弱女子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康熙是何等聪明之人,可以说是阅女无数,歹人若是想用美人计对付康熙,怕是白费心机了。 或者,藏着的是个武功高深的江湖女子?可既有武功,怎会被伤的落在这样荒芜的地方?亦或是,她想乘船出港? 硕海忽然感觉自己内心之中有些阴暗,为何始终都是往坏处想,怎就不想想这深更半夜,荒无人烟之地,一个痛苦呻吟的弱女子,她是否需要人的帮助呢,不第一时间上去瞧瞧她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困难,反而是在这儿胡思乱想。 可硕海心底仍旧有些悚然,思索片刻,一声高喝道:“来人”,值夜的侍卫们便急忙小跑着围了过来。 全副武装的侍卫们,面目凝重,手中的兵器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着丝丝寒光,“硕大夫,何事?请吩咐。” “嘘……。”硕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着大家小声些,神秘的问道:“你们刚刚可是见到有陌生人接近营寨?” “陌生人?”几名侍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约而同的摇头回道:“没有。” “没有?”硕海蹙眉又继续问道:“那你们可曾听到有什么异常之声?” “异常之声?”侍卫们满脸疑惑的侧耳细听,随后又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硕海纳闷了,刚刚他明明听到有女子痛苦的呻吟之声,这些各个身带武功的侍卫们,怎就都没有听到?莫非,那声音只传给了他? 硕海白了一眼身旁的几名侍卫,一挥手道:“跟我来”,几人便小心翼翼的朝着岸边的芦苇丛中走去。 几人刚刚接近芦苇丛,忽然,“喀喇”一声响,石子滚动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硕海心中猛地一惊,看来,人还真是藏在这芦苇丛之中了,估计是发现有人接近,便想逃之夭夭吧?心中没鬼,为何要逃?看来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侍卫们立刻警觉的举起手中的武器,硕海情急之下,也慌慌张张的自怀中抽出康熙赐给他的防身匕首,喝道:“是谁?出来!” 可众人等了片刻,芦苇丛中反倒没了动静,硕海不禁又喝道:“何人藏于暗处?还不快快出来!” 随即,硕海朝几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毫不犹豫的一冲而上,握着手中锋利的刀枪,朝着芦苇丛猛劲儿的挥舞着,口中不停的吼着:“何人?出来!出来!” 片刻之间,芦苇被削倒了一大片,忽然传出“呀”的一声惨叫,一个瘦弱的少年跌坐在众人面前。 看身形和面相,这少年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至少方才那一声惨叫,像女人似的,应该是处于还未完全变声期吧。 硕海一见隐藏的是个男人,顿时警觉起来,将匕首横在胸前,眉头紧蹙,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藏在这里是何居心?” 少年一愣之下,立刻腾身而起,欲迅速逃离,那敏捷的身手,令硕海顾及不暇,值夜的侍卫们是何等的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立刻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便将少年擒住。 少年瘦小的身子仍在竭力的挣扎着,可最终仍是未能挣拖开侍卫们的捆绑,他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惊恐的光,他的脸上不知涂了些什么东西,乌漆抹黑的,可却未能掩盖住五官的轮廓,硕海借着月光,怎么瞧那张脸,都感觉清秀的像个女娃。 硕海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的神色缓和些,因为他瞧见了少年的一条腿上,正流着血,他的确是受伤了,这副削瘦的骨架,再加上一条伤腿,说他是前来刺杀皇上的刺客,可一点儿都不现实。 可这人毕竟是在军队营寨附近发现的,队伍中有皇上在,任何人接近,都要深追究一下动机,只能绑着他去见了康熙,询问清楚再做处置了。 转眼之间,“呼啦啦”的围上了一群高举着火把的侍卫,就近一些营帐里的将士们,听到声音都急忙跑了出来,见抓了个外人,便开始纷纷议论着: “是刺客?” “是来刺探军机的吧?” “就他?爷踩他如同踩死只蚂蚁。” “还想做刺客,看上去倒像个娘们……哈哈哈……。” “回去……回去……都回去歇着吧!”硕海将围拢过来看热闹的士兵们轰走,跟在侍卫们身后,时不时的瞧眼少年的腿。 此时虽是天色暗淡,可借着月光和火把,也能看清半截湿漉漉的裤腿,还有他每走一步的痛楚模样。 看来,他的腿伤很严重啊,沾了水的伤口,倘如不及时处理,定会感染溃烂,无论他是什么人,都是条生命,绝不能眼看着不救,更何况,暂时还无法判定他是好人还是歹人。 硕海摸了一把肩膀,这才想起他的药箱在皇上的营帐里,便急忙跟进了中军大帐。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五章 夜抓刺客……】@!!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六章 女扮男装 第六十六章女扮男装 一群人“呼啦啦”的进了大帐。康熙一怔,刚轰走了虚伪的青州知府,眼前又出现了个陌生少年,不用问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一致认为,陌生人接近中军大帐,不是刺探军情,就是刺杀皇上的,可怎么看此人都不像是那路人,那就是硕海救的一个过路之人了。 康熙心中暗暗思忖着:“这硕海也真是的,行军打仗不比平常,怎可乱与人搭茬,算了,都是朕的子民,也不能见死不救,硕海能如此爱民,朕倒是显得自惭形秽了。” “硕爱卿,这……这就是你寻来的晕船药吗?” “呃……。”经康熙一提醒,硕海这才想起他出去的目的是为了寻药,说来也怪,这会儿,他的胃部痉挛也不那么严重了。 硕海瞧瞧那瘦弱的少年。笑着回道:“皇上,不急,过会儿臣再去寻药也不迟。” 康熙只稍扫视了一眼陌生少年,便瞧见了地上的一滩血水脚印,心里几乎是肯定了,他的硕爱卿又大发慈悲之心了,理也没理他,轻咳一声,正色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为首的侍卫连忙回道:“回皇上的话,此人是奴才等在岸边芦苇丛中抓获的。” 皇上?原本傲然的少年,此时惊诧万分的望着康熙,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沦陷之地,竟是皇上亲领的官兵大寨。 “看什么看!跪下!跪下!”两名侍卫用力的按着少年,少年一双腿犹如绑了夹板一样,死活不肯弯曲。 见皇上不跪?侍卫们哪能容得下,二人连踢带踹的将少年往地上按,就在少年的头被压低的那一瞬间,他头顶的帽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随之掉下的,还有脑后那长长的辫子。 “啊……。”在场众人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帽子掉了,辫子掉了,恍惚之间,还以为是人头掉了,各个吃惊不已。 众人愣在当场。硕海急忙上前细瞧,落地的竟然是绑在帽子上的假辫子!此时虽然他的辫子拖落,头上却未见秃发,而是一头乌黑的长发飘然散下,莫非,此人是未剃发的汉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就连坐于御案前的康熙,此时都是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忽现一幕。 硕海更是惊愕,他的一反应就是,不对,事情有异,他走到少年面前,一手托起他的脸,仔细的端详着,这脸部精细的轮廓,越看越不像男人骨骼那般粗犷,那玲珑的小耳垂上,竟然一边一个耳孔,lou于衣外那白皙颈部,宽松长衫下那微微凸起的胸部……。 这就对了,硕海不停的颔首。原本第一眼见到此人,怎么瞧着都像个女娃,这会儿,秀发散落,配合着五官和身形再细细一瞧,可不就是个女子吗! “皇上,他……她是女扮男装……。”硕海不由得惊呼着,还好,总比一个不剃发的男人结局要好的多。 康熙此时也瞧出了真相,呲鼻一笑道:“呵呵,好啊,朕这军营之中,竟意外来了位女客,说说吧,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散落的秀发,衬托着女子秀气的脸庞,凭添了几分妩媚,坚挺的小鼻子,冷哼出了一丝傲气,樱唇微阖,并未因自己面对着皇上而慌张求饶,杏目斜视着众人,让人不禁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硕海不解,她因何与众人如此的横眉冷对?不过就是抓了她,可也未轻易给她治罪啊。 康熙自然也是看出了此女子的冷漠神情,满脸的不悦滕然而出,蹙眉问道:“你倒说来听听,你不敬朕也就罢了,可朕与你素未谋面。你何来如此仇视朕?” “快回话!皇上问你话呢!”侍卫们毫不怜香惜玉,又是一阵恐吓和推搡。 女子明知无力挣拖开两个带着功夫的侍卫,可却仍旧是一甩肩膀,恶狠狠的瞪着身旁的两名侍卫,转头望着康熙道:“皇上既与草民毫无瓜葛,因何抓了草民?” “这……。”康熙被这个冷美人忽然一问,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仍旧十分镇定的道:“我大军行军途中,任何人莫名接近,都要严查,并不因你是一介女流就可视若不见。” 女子听闻傲然的仰着秀气的脸庞道:“那好,草民回皇上的话,草民并非诚心想要接近皇上的军营,草民不过是个路人而已,皇上大可不必担心,自古民不犯官,一条大路,各走两旁,正如皇上所言,草民不过一介女流,能有何作为。” “可你是如何受伤的?又是被何人所伤?”康熙继续耐着性子问着,说的倒好,一介女流没所作为。可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会在这深更半夜之时,流落于荒野之中,而且身带重伤呢,怎能不让人疑虑? 女子低头瞧了眼自己的左腿,冷冷的一笑,道:“这就不老皇上过问了,总之,草民未做违反大清律例之事就是了。” “放肆!竟敢对皇上出言不逊!”侍卫们吼着便抬手要打,康熙一摆手制止,自御案旁走出。背着双手来回的踱着步,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硕海见这场面有些冻结,双方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此女子定是凶多吉少,便连忙上前道:“皇上,待臣先将她的伤口包扎后,再审也不迟。” 康熙思忖片刻后,严肃的对硕海道:“硕大夫,先将她带下去包扎伤口。” “嗻。”硕海一直都在惦记着她的伤口,尤其是在知道她是女子后,更为心急,此刻见康熙终于同意先给她处理伤口了,便背起药箱,跟着侍卫们来到旁边的营帐。 火把通明的营帐之中,“呲呲”跳动着的火苗,不均匀的闪烁着,将人的影子映在帐篷上,硕海正弯着腰处理着女子的伤口,两名侍卫守在门口,严密的监视着女子的举动。 “呦,怎伤成了这样,还好遇见了我们,否则,你这伤口拖延下去,非发炎,甚至溃烂不可。” 硕海仔细的给女子清理着伤口,一边像唐僧似的唠叨着,没办法,只要他见到谁人病或是伤,总是要责怪一番人家不知珍重才安心。 只是今日面对的患者,十分的不配合他,就这拉起她的褂子,为她诊治伤口,还是在未给她松绑的情况下才进行的。 硕海继续好心的唠叨着:“唉,一个女子,怎这般不小心,人之发肤。受之父母,要懂得爱护自己,就是孝顺自己的父母,知道吗?” 女子狠狠的给了硕海一记白眼,咬着牙道:“闭嘴!本姑娘何时要你来管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六章 女扮男装……】@!!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七章 失而复得 第六十七章失而复得 怒了?真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了,算了,女孩子,偶尔耍耍小脾气,倒是显的真呢,硕海一丝一毫都没介意。 “安心吧,有在下亲手处置伤口,不会让姑娘留下残疾的,对了,在下名硕海,宫里的太医,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硕海试图跟她拉近些距离,虽是完全不搭界的陌生人,但也不能如仇人一般啊。 谁知女子在听完硕海的自我介绍后,忽然面带惊愕的注视着他,双眼咕噜噜的一番乱转,半晌后才道:“您刚刚说,您是宫里的太医,名为硕海?” 硕海温和的笑道:“是啊,刚刚姑娘不是连皇上都见了吗,难道在下还会有假不成?” 姑娘没言声,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硕海,小心翼翼的问道:“硕先生,可认识个叫做刀疤六的人吗?” “六儿,认得,他在哪儿?他怎么了?”硕海停下手中的动作,蹙眉望着女子,紧张的问着,同时,心中不禁纳闷,她怎会认识我家六儿呢? 女子忽然长长的松了口气,面色也比先前缓和多了,非常顺从的任由硕海为她处理着腿上的伤口,杏目不时的扫视着门口的侍卫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硕海越瞧越感觉不对,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又怎会认识刀疤六?为何一提到刀疤六之后,她的神情那般的不自如?刀疤六和铜胖子可是出去替他办事了,莫非,遇到了什么不测? 硕海有些心急,压低声音问道:“姑娘,您认识刀疤六?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倘若姑娘晓得,就请姑娘告之在下吧。” 女子斜睨着门口的侍卫,给硕海丢了个眼色,硕海沉思片刻,朝门口的两个侍卫道:“你们,去帮我找些生姜和梅子过来,快去,急用。” “生姜?梅子?”两个侍卫满脸的疑惑,他们可是常年在外征战,战场上外伤自救的土法子倒是听闻过,甚至还试验过,可就是没用过生姜和梅子来治疗过外伤。 可硕大夫既然吩咐了,就痛快的去办吧,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二人连忙转身出去,却不知硕海所需之物,是留着给自己治疗晕船用的。 女子见侍卫们走了,这才谨慎的道:“硕公子,小妹冷漠,刚刚失礼了,抱歉,可也不为过,因为从未失手过的冷漠,此次之所以受伤,可完全是为了硕公子您啊!” 硕海顿时一怔,心中暗暗琢磨着,怎会是因他而伤?他向来都是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会去伤害别人的人啊,这话从何说起啊。 “冷漠?冷姑娘……。”硕海怎么都感觉这名字特别扭,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取了这么个冷冰冰的名字呢,不过,跟她的人倒是有几分相像。 “冷姑娘,在下彷徨,你我平生素未谋面,不知如何伤及了姑娘,如是在下所为,那硕某在此先给冷姑娘道歉,只望姑娘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尤其是在下那弟兄,六儿的事儿。” 伤口已清理,硕海用宫廷之中最好的外伤药给冷漠敷上,并且认真的包扎好,这姑娘好动,得多包扎几层,否则拖落了,伤口感染可就麻烦了。 硕海整理着药箱,冷姑娘掂着一条腿站起,警觉的瞧了眼帐篷外,整理了一下褂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的锦盒交到硕海手中。 “这是六哥托我此次进京所办之事,未曾想在此地遇见公子,那就物归原主,六爷说,此物及其重要,硕公子请收好,惦记这东西的人可不少,否则,我也不会受伤。” 硕海看着手中的锦盒微微一怔,刀疤六托人给他送的物件,是什么?莫非是九龙玉杯?可这么贵重的物件,怎敢借她人之手送往京城,难不成刀疤六和铜胖子出事了? “冷姑娘,你可知这是何物?”硕海想进一步确定冷姑娘和刀疤六之间到底是多深的交情,也想知道这密封在盒子里的东西,冷姑娘是否打开瞧过。 冷姑娘注视着硕海,摇头道:“我不知道盒子里面到底是何物,但我知道这东西是六哥和众弟兄们从一个叫做杨香武的偷儿手中得到的,六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送往京城后,交给同仁堂药铺的老板,说他有办法转交到您手中; 我只按照六哥交代的去做,六哥并未告知我盒子里到底是何物,我也不方便打开看,从江苏到青州这一路,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追着抢着的人可不少,不用说我也知道,里面定是个宝物。” “哦……。”硕海从冷漠姑娘所言之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定是九龙玉杯没错,刀疤六这家伙还真办了件正经事,这姑娘所言没错,正因她帮刀疤六给自己传送宝物而受伤,这情,自然是他该还的。 “在下万分感激姑娘的帮忙,您快躺下歇息会儿,想必这一路,风餐lou宿的,还未进晚饭吧?姑娘稍稍休息片刻,在下这就吩咐人去给姑娘弄点吃食来。” 硕海说着,便带着锦盒快步跑到康熙的营帐。 康熙蹙眉瞧着满面笑容跑进来的硕海,不解的道:“硕爱卿,那女子的来路问清了?” 硕海兴奋的笑道:“问清了,问清了,皇上,先猜猜这是何物?” 康熙不知硕海在搞什么把戏,疑惑的道:“这东西哪儿来的?什么东西啊,你进来就让朕猜,朕怎能猜得到。” 硕海得意的笑着,自京城出来,这一路上,康熙都未曾见过硕海如此开心过,不禁也跟着笑着,“瞧把你高兴的,到底得了什么宝物?你……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给……。” “皇上……皇上在说什么啊,臣怎会是那种人,这东西的确是那姑娘给的,不过,到底是何物,臣暂时也不确定,还是皇上打开瞧瞧吧。” 硕海将锦盒置于御案之上,退到了一旁,康熙看着这个不起眼的锦盒,满不在意的道:“梁九功,打开瞧瞧,到底是何物让硕大人如此喜悦。” 梁九功上前,慢慢的将密封的锦盒打开,帐篷内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怔住了,锦盒内,果然是硕海所料的九龙玉杯。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七章 失而复得……】@!!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八章 江湖女子 第六十八章江湖女子 竟然是九龙玉杯!康熙毫无预料的怔住了。这九龙玉杯自丢失之日起,到底能否找得回,他心里还真就没底儿,此时,行军途中,九龙玉杯忽然出现,康熙惊喜万分。 他小心翼翼的自锦盒中,拿起九龙玉杯,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个遍,最后才笑着颔首道:“是它,就是它,朕心爱的九龙玉杯,一点儿都没错。” “恭喜皇上玉杯失而复得。”梁九功立刻以礼道贺,主子开心,他也笑的合不拢嘴。 康熙把弄了半晌,再三确认后,好奇的问道:“硕爱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柔弱的女子,在这郊野之中,身上怎会带有朕的贵重宝物?难不成她就是那偷儿?” “非也。”硕海微笑着,将冷漠姑娘所言之事。来龙去脉跟康熙如实的讲了一遍。 康熙听后连连赞赏冷漠姑娘的勇敢,并设想着:“真是未想到,此女竟有如此大的胆量,从苏州这一路,凶险可想而知,看来她的功夫定是了得,如若能收为朕用,岂不是……。” 硕海干咽了一下,康熙这是想收个美女保镖吗?就不知冷漠姑娘是否愿意,等下顺便试探一下,如若她能为朝廷效力,也省去了一个女子在外飘荡的苦楚了。 硕海寻思之间,只听康熙又道:“硕爱卿,冷姑娘的食宿是否给安排妥当?还有,你的两位弟兄如何了?” “呃……。”硕海这才想起自己一时高兴,竟忘了一再追究的刀疤六和铜胖子的结果,忙又折了回去。 冷漠姑娘一直被歹人追赶着,硕海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几天未进食了,当硕海重回营帐后,便见冷姑娘正背对着两名侍卫,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饭。 军营之中,又是深更半夜的,总不能再去劳烦御厨了,能拿出来充饥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干粮而已,可冷漠姑娘却吃的那么香,定是饿极了。 见硕海进来。冷漠姑娘冰冷的脸庞,闪现出一丝难为情的模样,放下碗筷道:“硕公子,莫非东西不对?” 硕海笑道:“不是,不是,姑娘先吃,在下只是进来瞧瞧姑娘还有何需要,好趁早叫人去安排,明早还要行军,今夜恐怕大家都要早睡,倘若不先将姑娘安排妥当,夜里怕是只有在下来伺候姑娘了。” 显然硕海是在玩笑,他实在不想看到本是温柔如水的女孩儿,满目冰冷和沧桑,更何况,她的年纪看起来还不大,想必定是从小流浪吧,否则,当他提起做人要孝敬父母时,冷姑娘的反应怎那么大。 “东西对就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姑娘也好回去跟六哥交差了。”冷漠姑娘松了口气,继而又重新端起碗,往口中塞着食物。 硕海微微一笑,“在下跟刀疤六是拜把子的兄弟,此次,他们是为在下去寻物的,真正该感谢姑娘的人,应该是在下,可不知我那六儿和铜胖子两位弟兄现今人在何处?在下真是担心他二人的安危啊。” 冷漠连眼都未抬,含糊不清的回道:“他二人啊,去追那个杨香武了。” “嗯?”硕海一怔,不解的问道:“东西都已追回,怎却未抓到主犯?” 冷漠姑娘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拍了拍双手,端起水碗猛喝了两口水,这才细细的回道:“本是抓到了那个杨香武的,可他二人在押解杨香武回京的路上,因一时高兴而贪杯,夜半时分,被那杨香武给逃了; 他二人气恼的很,又怕公子您等的心急,便让我先将东西送回京城,他们去寻杨香武了; 公子不必担心,那杨香武,我自很早前便有所耳闻,在江湖中不过是个偷儿罢了,武功并非出奇,倒是轻功了得,哼。但就凭他始终都是kao一些小伎俩,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为人所不齿,经常被人追来撵去的,量他没那胆子敢对六哥怎样的。” 硕海从冷漠的话中,听出了她对杨香武的行为很是不齿,对杨香武这个江湖名讳,也是相当的不削,那么,她到底又是做什么的?可初次相识,硕海也不好深问,只能待日后回京,从刀疤六那儿打探吧。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刀疤六,六儿那脾气,可不是任由谁随意摆弄的。 硕海摇头无奈的道:“唉,这六儿也真是,东西既然拿到了,回京便可,至于抓杨香武之事,大可日后再从长计议,这气恼恼的去了,若是有个意外。可如何是好。” 冷漠姑娘听了硕海的话,“扑呲”一笑,“硕公子,您就安心吧,六哥可是精明的很,在江湖中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手下的众弟兄,哪个能让他伤着,谁出意外,他也出不了意外的。” 硕海一想,也对。刀疤六混迹江湖那么多年,京城外,不可能没些弟兄,听闻江湖中人最讲义气,刀疤六虽曾做过很多损人利己之事,但对自己弟兄还是很重义气的,相信肯帮助他的人不少的,就如眼前这个冷艳美女都如是,这才稍稍安心了。 硕海抬头望着眼前的冷漠姑娘,心里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将康熙想要她进宫之事说出来呢?直接问,是否太唐突了? 冷漠姑娘好歹也是个混迹江湖之人,什么样的人、事、物没见过,此时,一眼便瞧出硕海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态,爽快的道:“硕公子有事请直言,既然都是六哥的朋友,就没什么客气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大可不必吞吞吐吐的。” 硕海被她说的有点儿脸红,好吧,既然姑娘家都如此豪放,他也就无所顾忌了,但仍旧是试探道:“姑娘,请恕在下唐突,在下是想问问姑娘,可曾想过入宫,为朝廷尽一份力量呢?” 冷漠姑娘不解的瞧着硕海,半晌,她忽然明白了,定是那康熙皇帝的主意吧。 “硕公子,承蒙硕公子厚爱,小女子不才,且是汉人,无入宫资格,况且,自幼便居于山林旷野之中。已习惯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那令人窒息的高墙大院,属实不适合我,还是算了吧。” 很明显,冷漠姑娘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其实,硕海倒也不是很希望冷漠入宫,但皇上有意,他总归还是要帮忙问问的,或许,冷漠姑娘也有意入宫,他便是帮了双方的忙,倘若姑娘无意,那他也不会勉强。 “山林旷野,自由自在,是啊,那种生活,在下也不止一次的向往过,羡慕姑娘的洒拖,也好,既然姑娘无入宫之意,那早些歇息,可明晨大军便要继续出发,姑娘的腿伤……。” 冷漠姑娘坚强的一笑,摇头道:“这点儿伤不算事儿的,提前完成了朋友之托,才是最令人开心的事儿,明晨,我又将回归以往平静的生活,今夜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了。” 冷漠说着,已倦怠的眼皮难抬,硕海便知趣的起身告辞,临出门,还不忘嘱托两名侍卫只在门外守夜即刻,便回了康熙的营帐。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八章 江湖女子……】@!!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九章 强人所难 第六十九章强人所难 康熙还未休息。正眼巴巴的等着硕海给他带回消息,此时,见硕海回来,竟难以自控的站起身来,满脸堆笑的问道:“硕爱卿,冷姑娘,答应了?” “这个……。”硕海没想到康熙竟如此认真,一时竟不好意思开口说出结果了。 康熙见硕海半晌未开口,顿感失望,“讲吧,讲吧,她是不是不同意为朕护驾?” 硕海缓缓的颔首,吞吞吐吐的道:“皇上,怕是要令皇上失望了,臣跟冷姑娘刚一提及此事,便被她否决了臣的提议。” “哼!竟如此的不识抬举!”康熙十分不悦,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丢,气哄哄的重又坐下。 康熙年纪虽比硕海大几岁,可却有些小孩儿脾气,也难怪,君王吗。万人之上,平日里都是别人当天一样的供着、依着,没什么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更没人敢去违背他的旨意,今日,他却被一个小姑娘给拒绝了,自然是气不过的。 硕海心里暗暗笑着,可也不能光看笑话,还得去开解康熙,虽然,他不是个暴君,但情急之下,得不到而毁之,都是在人一时之气下所发生的,他可不想让悲惨的事情发生。 硕海上前一礼道:“皇上,冷姑娘自幼便生活于民间,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属于自由惯了的人,不说是慵懒吧,至少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日子,忽然让她入宫,受管治,且处处都要小心行事,她哪儿受得了。” 康熙俯首不语,硕海又继续道:“国泰,则民安。国家昌盛,百姓的日子就过的安稳,您的子民能够有如此快乐的生活,这不全是皇上您给的吗。” “什么?怎就成了朕给养成的惰性了呢?”康熙十分不解,“这明显的就是只顾自己,不顾国家的思想,什么是无拘无束,朕看她这完全是自私自利之心。” 硕海“呵呵”笑道:“皇上,正因为您治理国家有方,国家愈发的繁荣,边陲愈发的稳定,百姓们的日子才愈加踏实,才能有那种居山林旷野而不惧、才能有那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轻松日子,这正是皇上的功劳啊。” 康熙眨巴眨巴眼睛,细细的品味着硕海的话,思忖半晌,才道:“你这是在夸朕呢?” 硕海见康熙半晌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道:“皇上,正因我大清如今跨入了建国以来的鼎盛时期,所以,百姓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冷姑娘也是生在了一个好朝代,从小便悠闲惯了,像只小鸟似的,生下来就在广阔的天空中飞翔,如今,皇上硬是想把人家姑娘圈在笼子里,她一时怎会应允?又怎会适应呢?” 这回,康熙领悟了硕海的话,缓缓的颔首,硕海总算是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终于把他给忽悠晕了,人人都爱听好话,看来这好话是不易多听的,会扰乱思路和心智的。” 可康熙仍旧不死心的问道:“这么说,只要朕不急于求成,还是有希望的,对吧?” 硕海从心里不想康熙为难冷姑娘,她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这人不能活出个自己来,那就是受罪,硕海,看不得别人受罪。 再者,康熙又不缺侍卫,何苦去勉强一个姑娘给他做侍卫呢,可硕海如何能劝得住康熙呢?念头但凡一滋生,想断了,怕是难了。 此时。硕海有些后悔了,如此一来,还不如不救冷漠姑娘了,治了旧伤,带来了新愁,岂不是给人家姑娘徒增烦恼吗,况且人家姑娘还是为送宝物而伤的,硕海的心里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冷姑娘。 硕海劝道:“有无希望,臣不敢断言,可依皇上的九五之尊,总不好去亲自留她,况且,皇上也不缺少人手,我们明晨便要继续踏上征途,大军阵营之中,带着个女子,属实也不合乎规矩,依臣看,此事暂且搁下,待他朝我们得胜回京后,臣再帮皇上想折就是了。” 康熙却嘴巴一撇,冷哼道:“哼,等到那个时候。你早就跑的不知所踪了,哪儿还会顾得上朕呢,爱卿,就再去替朕说说,能当时留下岂不是更好吗。” 硕海瞧着康熙眼中那份渴望的神情,琢磨了半晌,直言道:“皇上,皇上是不是看上这冷姑娘了?否则,皇上又不缺人手护驾,何以如此……。” 谁知,康熙竟毫不遮掩的道:“如此怎样?如此勉强?对。朕就是看上她了,这姑娘,虽非国色天香,也非小家碧玉,但却有股子特殊的味道,是朕后宫中嫔妃们所没有的; 当然,朕不会勉强她做朕的嫔妃,朕只要一想到,每日她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的行走在乾清宫,那是多么亮丽、别致的一道风景线啊。” 瞧着皇上是铁定了心要冷姑娘了?硕海脑中拼命的替冷姑娘找着借口,“皇上,冷姑娘是汉人,而且,是为我们送九龙玉杯而来,请皇上掌握好尺度吧。” 康熙闻言立刻反驳道:“汉人又如何?爱卿不是整日将满汉一体挂在嘴边吗,此时怎也俗套的分什么满汉了?朝中汉官也不少,多个汉人侍卫不足为怪。” 硕海很无语,皇上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还真是非留下人不可了,这可如何是好?不管怎样,先去隔壁同冷滚娘商量商量再定吧。 硕海只好怏怏的走到隔壁帐篷,xian开帘子,见冷姑娘正和衣依在榻上迷蒙着,他脚步迟疑了下,该不该进去呢?进去后又该如何启齿?他硕海什么时候做过为难人的事儿啊! 可康熙还在等着他消息呢,无奈,硕海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帐篷。 硕海脚步还未站稳,只见冷姑娘忽然猛地睁开双眼,一手自枕下抽出匕首护在胸前,高声喝道:“谁?” 正寻思着事儿的硕海,被她的喝声吓的一怔,站在门口呆了半晌,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哦,是硕公子啊,这么晚了,硕公子有何事?”冷姑娘谨慎的问着。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属不便,二人瞬间变得都十分尴尬。 硕海窘迫万分,情急之下,竟直言道:“是皇上……皇上让在下再来问问,冷姑娘可否就留在皇上身边。” “不可!”冷漠姑娘毫不犹豫的回绝,“刚刚我都讲了,宫廷的生活,不适合我,莫非皇上要强人所难吗?” 硕海尴尬的面红耳赤,这差事真是难做,感觉是在帮人强抢民女一般,此时,他也没了主张,只好艰难的狡辩道:“这个……这个……也不是强人所难,是皇上他……他喜欢上了姑娘,恐怕……。” “恐怕怎样?恐怕本姑娘若是不依,皇上会杀了我不成?”冷漠小脸顿时腾现出一丝怒气,愤愤的道:“那好,麻烦硕公子回禀皇上,就说,本姑娘依了他了。” 硕海一惊,怔怔的瞧着满脸怒气的冷漠姑娘,“姑娘依了?” 冷姑娘脸上怒气瞬间消失,双眼“咕噜噜”一阵乱转,转瞬换之的是慧黠的笑容,她点头道:“嗯,依了,既然皇上看上本姑娘,那是本姑娘的福分,也不能太不识抬举了不是?麻烦公子回禀皇上,本姑娘明晨起,随军护驾。” 硕海望着冷漠满脸诡异的笑容,忽然间明白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六十九章 强人所难……】@!!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章 兵抵江陵 第七十章兵抵江陵 这一夜。过的实在是太难捱了,难捱到了让硕海辗转反侧,而无法入眠。 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眼前时刻萦绕着冷漠姑娘脸上那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知道,今夜,冷漠定会有动作,从确定冷漠是个女子时起,硕海就知道这姑娘不好惹。 再想想当他把冷漠同意伴驾的消息,告知康熙时,康熙那一脸满足的笑容,硕海感觉从心里对不住他,可是,无奈的很,硕海是不会帮他去做为难一个姑娘家的事情的。 冷漠会不会报复心起,今夜做出对康熙不利之事呢?估计不会吧,那姑娘虽是江湖中人,可心却不坏,估计她也就是一走了之吧。 硕海思前想后。辗转难眠,真想走出营帐,去冷漠那边瞧瞧动静,可又怕惊了侍卫,坏了冷姑娘的事,只好躺在榻上忍着,明早自会有分晓的。 四更天,硕海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梦里全是馨兰哭着喊着要出宫的情景,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急的硕海猛然被惊醒,身上、额头上,全是汗水。 “硕大夫……硕大夫……快起来,快起来,冷姑娘不见了,皇上急着找人呢。”梁九功尖声尖气的嗓音,将还未醒过神儿来的硕海唤醒。 硕海怔怔的看着榻前的梁九功,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梁九功焦急万分,一把将两眼惺忪的硕海从榻上拉起,道:“硕大夫,快去瞧瞧吧,冷姑娘不见了,皇上急着找人呢。” 硕海怔了一下,当他反应过来是冷漠姑娘不见了,“呵呵”的几声憨笑,随后,便又一头倒在榻上。闭上双眼,自言自语的道:“哦,终于是给她跑了。” 梁九功抬手拨了几下耳朵,惊慌的道:“什么?硕大夫说什么?冷姑娘跑了?” 硕海这才觉察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重又起身,一边披着褂子,一边道:“不见了,莫非是跑了?不会吧,昨夜她还高高兴兴的呢,怎会跑呢,会不会是去……是去方便了?” 梁九功弱弱的回道:“这……奴才怎会知道。” 硕海眼睛一瞪,装作紧张的责备道:“那你来找我干嘛?快去派人去找就是了呀。” “哦。”梁九功应着,便急急的走了出去,喊着侍卫们在营帐附近去搜人。 硕海手里拿着红顶子,瞧了瞧,又搁在了榻上,心中暗道:“她终于是跑成功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腿伤,能坚持跑出多远,可千万别再被抓回来啊,否则。再想逃可就难了,搞不好,皇上一怒,她那小命可就休矣了。” 无论怎么想,硕海都要出去瞧瞧的,先稳住康熙,也好给冷姑娘多争取些时间逃的更远才是。 康熙此时正满脸怒气的在帐中踱着步,大清早起来便遇到如此扫兴之事,他心里气愤的很,见硕海进来,劈头盖脸的便问:“硕大夫,昨夜你明明跟朕讲,冷姑娘已答应伴驾,今晨怎就不见人了呢?” 硕海一瞧,康熙气的还真就不轻,看来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劝好了,他无辜的望着康熙,故作焦急的回道:“是啊,怎就不见人了呢?这冷姑娘怎就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康熙无语的白了硕海一眼,忽又转头凝视着硕海,责问道:“莫非,是你二人串通一气,欺骗朕不成?” 硕海连忙道:“臣不敢,冷姑娘跟臣又有什么关系,臣怎会为了冷姑娘而欺瞒皇上呢,臣可没那胆量,欺君之罪可不是好玩的,孰重孰轻臣心知肚明,臣怎敢明知故犯呢。” 康熙瞧了硕海半晌。见他面上无说谎的神情,这才道:“那就好,否则,朕定不饶你。” 绵延数里的营帐,侍卫们前后左右的找了半个多时辰,也未找到冷漠姑娘的踪迹,毋庸置疑,冷漠姑娘肯定是跑了。 这一折腾,天已大亮,康熙不得不放弃寻找冷漠姑娘,总不能为个女人而耽误了大局,他只好下令拔寨起程,大军继续上船,进军。 又是水上漂荡,康熙在跟硕海怄气,自伤船便不理会晕船的硕海,硕海心中鄙视康熙数遍,为个女人跟哥们赌气,值得吗?真不愧是皇上,骄纵惯了,三十来岁的男人,却像个孩子似的,不过就是丢了个糖豆。却怪罪起了给糖豆之人了,这挨得着吗? 硕海自己一个人也没闲着,一上船就开始折腾他的几个土方法,来治疗晕船,这次航行,硕海也是适应了些许,没先前那三天晕的厉害了,不过,为了不理气量狭小的康熙,硕海决定装晕下去,倒省心多了。 大军一路南下。中间只上岸安营扎寨两次,十日后,五千八旗劲旅安全抵达了金陵。 金陵位于长江下游沿岸,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千百年来,奔腾不息的长江催生着这座江南城镇。 有“六朝古都”之称的金陵,曾多次因交通枢纽之重、山川河流具有王者之气等因素,而被几朝设都于此,清兵攻克江陵后,置两江总督府于江宁。 百条战船刚抵岸,便见前些时候奉命去淮阴视察水利的于成龙,已带着侍卫恭候于岸边。 大军并未进城,而是暂时屯兵于此待命,康熙命人收起仪仗队,只带了些近身侍卫和硕海,便随着于成龙直抵总督府。 两江总督府庄严肃穆,中轴线南端为照壁,辕门、仪门、衙前广场、大门,以及朝房、大堂、二堂、三堂、官员住宅、西侧的花园、园内的湖泊……其建筑布局十分紧凑。 署内设吏、户、礼、兵、刑、工六科一应俱全,大堂左右两侧有朝房或长廊,作收捐、收费、签押、听差之用,左走廊后面是监狱,其威严程度,远远超过了其它各府。 船行数日,猛然上岸,康熙等人需稍作歇息,一杯香茗,一份奶酪饽饽,就算是于成龙对皇上和跟随而来的臣工们的慰劳了,大家伙却都吃的狼吞虎咽,眨眼功夫便杯盘皆空。 随后,两江总督府正堂之上,康熙面色凛然,正襟危坐,这里虽是于成龙的地盘,可皇上至此。于成龙也只能坐站着回话了。 于成龙行了跪拜礼后,恭敬的道:“皇上亲帅大军,仅十余日便抵达金陵,足以看出皇上此次攻打台湾之决心是势在必得,可依臣拙见,这五千八旗军留守温台一带即可,无须进驻福建。” “哦?于爱卿,你这是何意?讲来给朕听听。”康熙有些不解,作战方案已是一早便已制定好的,他带了兵兴兴而来,就是为了上战场的,如若留守后方,那带兵来又有何用? 可于成龙支支唔唔,半晌都未讲出个原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前边第六十一章内容有改动,此章出现于成龙诸友莫惊。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章 兵抵江陵……】@!!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一章 忠心可鉴 第七十一章忠心可鉴 康熙等着于成龙说出个不进驻福建的原由。可却半晌也没听到个所以然来,康熙顿时急了。 怀揣已久的统一梦想,筹谋多时的攻台策略,大军耗资耗时的挥师南下,最后却兵临城下而不战反退,谁不急? “于爱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到是说啊。” 硕海一旁眼瞧着于成龙难言的模样,微微一笑,上前道:“皇上,于大人不好讲,还是臣来道出实情吧,福建此时正闹粮荒,尤以水师为先,我大军五千连人带马进驻,会给福建带来严重负累。” 康熙顿时怒目圆睁,拍案而起,厉声道:“什么?福建闹粮荒?为何始终未见有奏本上奏?施琅这是安的什么心?” 于成龙战战兢兢的回道:“臣也是刚知此事,隐瞒不报,是因福建总督姚启圣姚大人说,他不想给皇上增添忧虑。” 康熙怒不可揭的拍案而起。道:“朕带兵亲征,都已行至江陵,这才告知朕的军队无法进入福建,这还言是在为朕解忧吗?姚启圣知情不报,可作为水师提督的施琅,负责此次攻打台湾的统领,为何也不禀报前方情况?” “皇上,请皇上先别急,听臣将话讲完吧。”康熙越急,于成龙就越是害怕的讲不出话。 康熙不再言声,气鼓鼓的坐下,扫视了眼众人,心里不知又在寻思什么。 于成龙一礼,恭敬的继续道:“皇上,姚总督认为,倘若为官者上不能为君王分忧,下不能为百姓解困,那就不配为官,他的确是从心里想为皇上分忧,同时,他也努力的去做了。” “他是如何做的?”康熙气息稍稍平和了些,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白薯,姚启圣能将为官者的位置摆正,总比那些拿着朝廷俸禄,不为民做主的贪官污吏强的多。 此时,于成龙庄重的道:“从闹粮荒开始。姚启圣便将自己的财物足一捐出,为增强战斗力,福建的瞻兵、购马、制械,用银皆由姚启圣出资,光是置办军械物资这一项,大约就捐有八万两白银; 百姓们遇饥荒,姚启圣又捐出大量财产,听说,他连家中的金银器皿,甚至妻妾的首饰都动员她们捐给百姓去换取粮食了。” 康熙惊讶的望着于成龙,半晌眼珠儿都没错开,片刻后,激动的道:“这有什么讲不出口的?这是好事儿啊!为国家捐献银两,在一、二品官员中是非常罕见之事,这是功劳啊,为何没一个人跟朕讲呢?” 于成龙终于松了口气,又继续道:“不是臣不好讲出口,而是皇上未等臣道来,就先急了,臣cha不上话啊,姚启圣为国家早日安定。做出的还不只是这些,在招抚和安置郑氏官兵的事情上,他认为,给俸发饷是最能得人心的,便毫不犹豫的拿出家产,来安置投诚过来的官兵,所用银两也不少。” 康熙颔首道:“朕记得姚启圣在任福建布政使时,为平定三藩叛乱,就曾将家产私财捐出过五万两白银,用于置办军械物资,此次姚启圣再立捐献之功,朕定命吏部和兵部好好的表彰和佳赏姚启圣。” 于成龙却摇摇头,微笑着道:“按照我大清制度,官员捐钱达到五百两,就记录一次,加一级,姚启圣先后为国所捐银两,加在一起,怕是要升个几百级了; 可皇上想必也清楚姚启圣其人,他虽自幼生在富贵之家,却毫无纨绔子弟之恶习,虽家财万贯,却毫无享乐之心,清正廉洁,令人敬佩; 他是金钱如粪土,一心只盼我大清早日统一,如今,他的家财几乎是悉数捐献给了我大清,为了国家安定。为了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他毫不吝啬私人财产,他的报国忠心和爱护官兵以及百姓的真情,令人大为感动,投诚的人纷纷慕名而来。” 康熙由衷的赞赏道:“真是难得,姚启圣忠君爱国,为一方安定,宁舍荣华富贵,爱民如子到不顾自家安危,倘若我大清能多几个这样的忠臣良将,统一大业还有何难!” 于成龙频频颔首,作为朝廷官员,能够得到皇上的肯定,哪怕是付出再多,也欣慰的很,他又何尝不是为国尽心尽力,只不过,他没有殷实的家业可以捐赠,但他可以为国献出自己的生命。 “是啊,尤其此次,皇上命姚启圣负责军队粮饷之重任,正是他大病初愈之时,但他仍旧是以国为重。没有休养,就开始多方筹集军需物资。” 康熙顿时蹙眉道:“为此次战役,朕不是有拨银两吗?难道国库支出的军饷没能充分做到钱财充足?” 于成龙摇着头,一声叹息,道:“皇上拨来的银两,是顾了军饷就顾不上百姓,顾了百姓就顾不上军饷,姚启圣身为福建总督,总要想办法解燃眉之急啊。” 康熙仍旧不解的问道:“粮荒之事,为何就没人呈报给朕呢?国家危难,国库即使再不充足。也要以民为先啊,朕又不是昏庸之辈。” 于成龙顿时低下头,支支唔唔的道:“报了也未见来得及啊,地方上的奏本,想要送往京城置御案之上,哪儿那么容易,按程序,不可越级递本,经过层层审度,估计等皇上看到,官兵及百姓们已饿的……,而且,还未见得皇上最终能否看到奏本……。” 康熙顿时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道:“一个忠臣挡不住众多jian臣压制,待朕回京后,定要重整朝纲,像姚启圣这样的忠臣,朕若不好好待他,就是在虐待自己!” 于成龙又行一礼道:“皇上圣明,姚启圣忠君爱国实属已竭尽全力,臣听闻,官兵们亲眼目睹姚启圣家中财产捐献将尽,现今生活非常贫困,所见者无不落泪,都暗自发誓不惜死战来报国,报答姚启圣的体恤之情; 而皇上倘若在粮荒正凶之时,将兵马驻扎福建,姚启圣无以再担重负,我们岂不是为难他吗,再者,单单是福建水师,就足够攻克台湾了,所以,臣不赞成皇上带来的兵马进驻福建,留在温台一带足以做后援了。” 康熙默默的坐着,一言不发,他的眼睛湿润了。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都不少忠君爱国之士,可是,能为国、为民做到倾尽自己所有的,怕是少之又少,就人之私欲而言,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而偏偏去过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呢,家业再富足,也扛不住如此捐献,姚启圣现今的生活可想而知啊。 硕海也感动的泪在眼圈,半晌才道:“大丈夫在人世间,无非就是立德立言立功,能做而不做,见机而不起,那是懦夫,而姚总督眼下是不能为而为之,他是个英雄!” 康熙颔首,长叹一声道:“好,朕就依了于爱卿,朕带来的八旗精锐驻守在温台一带,朕只带少数几人,前往福建。”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一章 忠心可鉴……】@!!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二章 微服之旅 第七十二章微服之旅 康熙的决定。终于让于成龙松了口气,五千人马若是进驻福建,那将给福建带来多么重的负担,就算姚启圣现去筹集粮饷,恐怕也来不及啊,而就算是朝廷补拨银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的。 于成龙从心里压根儿连皇上都不赞成亲征去福建的,留在金陵或是杭州已经可以了,真若是去了前方,出个什么意外,谁负责?皇子们又都那么小,到时大清江山由谁来扛? 可满朝臣工既然都未能劝得住皇上亲征,他于成龙能劝住五千大军止步,已是不容易,怎还有力气去劝阻住皇上驻足于此呢。 没法劝,那就只能想个万全之策,别把金贵的龙体伤着、碰着才是。 “皇上,其实,我后援军不进驻福建未尝不是件好事,想那台湾水师,北止宁波、舟山。我军五千骑兵并不擅长水战,真若是前往福建,途中在大海里被人砍了菜,那可是损失惨重。” 硕海释然,对于没有参加过任何战争的硕海来说,想起来,就有种后怕的感觉,多亏了于成龙的想法两全。 康熙也由衷的赞同于成龙的想法,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五千人马就驻守杭州以南的温州吧,咱们三人带领少许精锐,赶紧下福建,早到早准备早收复。” “嗻。”硕海、于成龙二人领命。 可硕海还是有些担心,只他们三人带领几个精兵前往福建,这途中皇上倘若被人认出,或是被歹人惦记上,可如何是好?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得想个安全的法子才是。 硕海心里暗暗寻思着,眼珠儿一转,暗道:“何不效仿一下私服?” 想到此,硕海上前一礼,神秘的道:“皇上,咱们换个装束前往福建,如何?” 康熙不解的看着硕海,不知硕海又在想什么鬼把戏。疑惑的问道:“硕爱卿,为何要换装前往福建?” “呵呵。”硕海淡然的笑道:“皇上南征北战,武力卓越,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一路上,万一被人认出皇上来,歹人起了坏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臣以为,皇上可以微服前往,路经之处,还能暗查一下官心、民情之类,岂不两全?” 康熙闻言思索片刻,转而笑道:“硕爱卿鬼点子真多,这主意的确不错,好,咱们几人微服前往福建,既省去不少花销,又能暗查民情。真是又安全,又便捷啊。” 方案一定,于成龙即刻下去准备,奉皇谕给金陵城外的五千人马下旨,令其明早前往温州驻守,静待命令,又按照硕海的悄悄话,挑选出了一小队精锐侍卫,乔装改扮成贫民百姓的模样,暗中随行,保护皇上。 而明处,三人之外,梁九功这个随侍是少不了的,另外只带了两名武功高强的近身侍卫,命梁九功和两名侍卫换成随从的短衣襟,简单携带了一些银两和吃食同行。 康熙、于成龙、硕海三人则扮成了三位官商老爷,一行六人神不知鬼不觉,悄然的离开了两江总督府。 盛夏的南方,热度可想而知,几人闷在船上,再加上心里急躁,简直就是坐立不安,同他们心情相仿的,还有那些镇守京都的人们。 俗话云:“冷在三九,热在三伏。”盛夏伏天,酷暑难耐,伏天,在我国无南北之分,大江南北都是一致的炎暑流金之时。 京城里因气候高爽。伏天虽不像江南那般的“黄梅天”,但伏天里也常是阴晴不定的,刚刚还是烈日当头,炎炎似火烧,转眼之间,那轮炙热的太阳,就像是在故意跟人捉迷藏似的,躲进了云彩里,天气顿时闷的如同将人装进了闷罐里一般。 片云可招雨,转瞬间,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落下,房顶、墙上、路面……处处浸在了雨水之中。 皇宫中的气氛,远比这恼人的天气还令人压抑,皇上不在宫中,宫里便比平日少了生机。 景阳宫中的馨兰,正玉手擎着珠帘,望着院中低洼处的积水出神,转而又扬起俏脸,呆呆的望着空中飘散而下的雨滴,樱唇微启,自言自语的道:“何时才能见到雨后的彩虹呢?” 伺候馨兰的近身婢女匆忙走出,慌张的唤着:“主子,主子。快进来,主子大病未愈,可千万不能再让潮气侵了您的身子呀,否则等皇上回来了,还不要了奴才的小命啊。” 馨兰不屑的微笑不理,放下珠帘,仍旧站在门前看雨,皇上临行前的叮嘱,对这些奴才还真起作用,可哪儿不能忙,光看着她有何用。 瞧瞧慈宁宫里的老太后。每日不停的参拜列祖列宗,诵经礼佛,将心中的一切都寄予了诸神,祈祷神佛保佑孙儿玄烨早日凯旋归来,人家在忙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替祖宗守着大清的江山。 再看承乾宫里的佟皇贵妃,过的虽然有些郁闷,可她却能找些事儿做,比如,千方百计的盘算着,怎样才能让老太后开口,立她为后,她位主中宫的愿望,可是一等就是好多年,至今未果,可皇上不开口,她还有希望寄托在老太后身上。 想到佟佳氏,馨兰笑意更深,想当初佟佳氏本以为有了自己这招棋,皇上的心定会被笼络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可却未料皇上没霸着,还完全拖离了她的掌控,便宜了永和宫的德妃,想必佟佳氏是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 永和宫的德妃,日子过的最是舒坦,两个皇子,一个小格格,那温馨的氛围日日包围着她,她才是最幸福之人,也难怪,德妃宽厚大度,不争不抢,反而得到了皇上的欢心。 再看自己呢?心上之人远赴战场,走了多日可却毫无消息,真是恨不得就此跟着去了啊! 雨啊雨啊,将我的思念带给我远方的爱人吧,苍天在上。保佑我心爱之人早日归来吧,馨兰愿少活十年,来换取爱人的平安。 馨兰就这样痴痴的,痴痴的,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静静的伫立着,思念着……。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二章 微服之旅……】@!!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三章 吓煞人香 第七十三章吓煞人香 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烟雨蒙蒙,硕海伫立在船头,望着江面上雨点溅起的层层波浪,思绪万千,这一圈圈的水晕,逐层漾开,瞬间便扩散的不知去向。 硕海忽然有种飘忽的感觉,这世间,自己的归宿到底在哪里?如今,连他心中唯一紧系的馨兰都相隔千里,她,还好吗?是否也如我思念她一般的思念我? “硕公子……硕公子……咱们爷叫您进去呢。”梁九功不阴不阳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扰了硕海的静默,硕海轻轻的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绪从神游中唤回,转头便回了船舱。 从金陵到福建,这一路,只有康熙兴致盎然,无所畏惧,但硕海和于成龙并不轻松,几人虽是换了便装。可心里仍旧是时刻提心吊胆着皇上,能够平安抵达福建,便是他们几个随从的福分吧。 “皇上,唤臣何事?”硕海扫视了一眼康熙和于成龙,二人正在端着香茗,满脸是笑,看起来十分的悠闲自得。 “嘘……硕爷。”康熙用手指了指船夫,谨慎的道:“小心被他们听了去,忘了咱们之间的称呼了?不要称朕皇上,叫黄老爷……。” 硕海巨汗,自己一边称呼着自己是“朕”,却不要别人称呼他为皇上,硕海不禁嘴角上扬,笑意慢慢的晕在了嘴角边上。 “好,黄老爷,爷,您有何吩咐?”硕海貌似恭敬,心里却在玩味,谁会想到茫茫人海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这位老爷,是当今圣上呢。 康熙淡然笑道:“无事,无事,朕,哦,不,老爷我是想让你过来品品这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啊。” “谢老爷。”硕海礼毕。便坐在下首,端起茶先闻了闻,那淡淡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只这一闻便沁人心脾,清香宜人,喝起来还不鲜爽甘甜。 硕海并未急着品尝,而是端着茶碗,仔细的瞧着,只见那水中徐徐舒展而开的小小叶片,正上下翻飞着,杯中水的颜色很快便被晕成银澄碧绿,清香再次袭人而来。 康熙见硕海望着茶碗出神,得意的笑着,“怎么?硕……公子未品过此茶吗?” 硕海微微一笑,“黄老爷,在下很少留意口中之物,吃饱穿暖不冷不饿就得,还真不记得是否饮过此茶,在下对茶也是毫无研究,这茶……。” 硕海正琢磨着这是什么茶的时候,只见杯中底层翻起一叶尚未泡开的叶片。硕海顿时笑了。 “黄老爷,在下晓得这是什么茶了,平时还真未仔细观察过,瞧它形状卷曲如螺,又清香幽雅,定是碧螺春吧?” 康熙早知道硕海聪明过人,被他猜到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呵呵”一笑,掩盖了自己的小小伎俩,转而黯然的道:“没错,正是碧螺春,这是今年的新茶,可咱们宫……家里却从未给老爷我上过这样的新茶,咱们家的大总管,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硕海见本是兴高采烈的康熙,忽然面带怒色,一番话又是话中有话,便知宫中内务府有蹊跷,敢情皇上整日喝的都是烂叶子,任谁不气恼? 可眼下不是恼人的时候,还是待收兵回京之后,再去跟内务府理论吧,硕海便莞尔一笑,道:“黄老爷,可知这碧螺春之名的来历?” 果然,此问很是引人注意,康熙也不例外,一听碧螺春茶的名字还有深刻的含义,便好奇的道:“来历?是何来历?硕公子不妨说说。” 一旁沉默不语的于成龙。心知硕海这是在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便笑道:“在下只知,这碧螺春主产于太湖的洞庭山,原本民间最早称之为‘洞庭茶’,后来又有了个俗名,叫做‘吓煞人香’,早在唐末宋初时,便被列为贡茶。” 硕海经典著作之类虽看的不多,但对地方志,传说类总是会被吸引,尤其是国之特色为甚,于成龙的一番碧螺春的由来,他也是早有耳闻,此时,颔首道:“洞庭碧螺春产区是我国著名的茶、果间作区,茶树、果树交错种植,根脉相通,令碧螺春茶独具茶香果味,可在下所讲的这来历,源于一段传说。” “哦?你这儿还有个不为人知的传说呢?快快道来。”康熙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好整以暇的听着硕海讲碧螺春的传说。 硕海并不着急,端起茶细细的品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神秘的开始道来:“相传在云昔年,太湖西洞庭山上,住着一位名叫碧螺的姑娘,东洞庭山上,住着的一位名叫阿祥小伙子,两人深深的相爱着; 某年的早春一日,太湖中突然跃出一条恶龙,蹯踞湖山,强使人们在西洞庭山上为其立庙,且要每年选一少女为其做‘太湖夫人’,太湖人民不应其强暴所求。恶龙扬言要荡平西山,劫走碧螺; 阿祥闻讯,怒火中烧,为保卫洞庭乡邻与碧螺的安全,趁夜潜游至西洞庭,手持渔叉,与恶龙决一死战, 这一战就是七天七夜,双方都已俱负重伤、筋疲力尽,阿祥昏倒在洞庭之滨,乡邻们赶到湖畔,斩除了恶龙,将血泊中的阿祥救回村中; 碧螺姑娘为报答阿祥救命之恩,亲自煎药,照料阿祥,可阿祥的伤势太重,生命垂危; 一天,碧螺寻草药,来到阿祥与恶龙博斗之地,忽然发现那儿长出一株枝繁叶茂的小茶树,这可是阿祥与恶龙博斗的见证,应该把它好生培育啊,到清明前后时,小茶树长出了嫩绿的芽叶,碧螺便以口衔茶牙,回家泡给阿祥喝; 说也奇怪,阿祥喝了这茶,病居然大有起色,阿祥得救,姑娘满心欢喜,便将采摘‘仙茗’之事告知了阿祥,碧螺每日清晨上山,将饱含晶莹lou珠的新茶芽以口衔回,揉搓焙干,泡成香茶,以饮阿祥; 二人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阿祥的身体渐渐复原。可碧螺却因天天衔茶,以至情相报阿祥,渐渐失去了原气,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憔悴而死; 阿祥万万没想到,自己得救,却失去了善良的碧螺姑娘,他悲痛欲绝,将姑娘埋在了洞庭山的茶树之下,以告慰碧螺的芳魂,并把这株奇异的茶树称之为碧螺茶; 从此,阿祥努力培育茶树,采制名茶,便有了这后来名贵的碧螺春。” 硕海讲完,端着茶碗,凝视着杯中已完全泡开的碧螺春,他竟被自己所讲的传说给感动了,人世间什么最美?是善良?是真爱?亦或是其他? 康熙蹙眉思索着,片刻后正色道:“人之大善胜于大恶,这是千古不变的事实,作恶多端遗臭万年,仁慈善良流传百世,只可惜那碧螺姑娘,没能和她心爱之人有个善终,不过这碧螺春茶却是茶之极品,‘从来佳茗似佳人’,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于成龙望着茶碗,沉默不语,此时他在想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三人不约而同的再饮了一口茶。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三章 吓煞人香……】@!!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四章 共商大计 第七十四章共商大计 康熙此次出征。真可谓是一路顺畅,从京城出发至金陵,再从金陵至福州,一路无惊无险,即使海上偶遇大雨,却也并未激起难以抵挡的风浪,船行依旧。 这日清早,硕海、康熙等人终于到了福州,休息片刻,便又从福州马不停蹄的前往了金门。 金门位于福建东南海域,与台湾岛隔海峡相望,施琅水师早已从铜山集结于此,只待康熙圣驾到来,便可挥军攻台。 远在福建的水师提督施琅,自接到康熙皇上决定攻打台湾的诏书后,便同姚启圣二人,日以继夜,废寝忘食,一面整船,一面练兵,兼工制造器械。历时数月,使原来全无头绪的水师,船坚兵练,此时,已是万事全备,只等令牌令箭。 康熙御驾一到,简单的用了点儿膳食,小憩了一会儿,便连夜急着与施琅和姚启圣商议战事,攻取台湾,康熙已是筹谋已久,此时身临其境,更感觉刻不容缓,。 福建、台湾海峡一带均属ya热带海洋气候,全年降雨多集中于四至八月,台风多生于七、八月,眼下正值八月,用兵是否有利,如何实施战术等等问题,作为旱鸭子的康熙和硕海等人都不是十分了解,好在有施琅和姚启圣二人对此颇通。 大堂上,康熙正襟危坐,硕海与于成龙二人坐在下首,一边饮茶,一边等着施琅和姚启圣前来议事。 片刻后,施琅与姚启圣先后而入。 按说,姚启圣是福建总督。应走在施琅这个水师提督之前的,提督一职是正二品,比总督低一级,可施琅这个水师提督是以钦差身份驻防于此,而且康熙先前已下旨,命姚启圣的人马,统归施琅调遣,姚启圣主要负责后勤储备,所以姚启圣也不敢托大,跟在施琅身后走了进来。 二人行了跪拜礼后,施琅便急忙展开海舆图,要向康熙做战术汇报,康熙一抬头,阻止了施琅,注视着二人,真诚的道:“二位爱卿,辛苦了。” 施琅和姚启圣先是一怔,随后,连忙跪地道:“皇上……。” 话还未讲出,康熙语重心长的道:“快起来,快起来。姚启圣,朕听闻先前你病了,不知现在好些了没?能否参加此次战役?不成的话,就歇歇吧,年纪大了,要格外注意身子才是。” 姚启圣顿时热泪盈眶,自任福建总督这些年来,付出的艰辛自是不少,可所有的付出,能够得到皇上当面如此贴己的关心,足够了。 “皇上,谢皇上体恤,让皇上为臣分心,臣真是万死,臣已无大碍,为大清统一和安定而战,臣万死不辞。” 康熙再次礼让二位大人平身,凝重的道:“朕在京师,几次听闻边疆告急,心急万分,我大清南部边陲防守,有赖二位大人不辞劳苦,尤其是圣公,竟拿家产救国、救民,如今自己却落个一贫如洗,朕真不知该给你个什么赏赐,才能弥补你为我大清所作出的贡献。” 姚启圣以衣袖抹了把眼睛,又要跪拜,康熙连忙阻止。高声道:“姚启圣,从今日起,圣驾前免你跪拜之礼,再跪来跪去的,朕可就生气了。” 姚启圣感激的杵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半晌才哽咽的道:“臣不要任何赏赐,只要我大清能够早日实现一统,就是臣完成了最大的心愿之时,就是给臣最好的赏赐了。” 硕海坐在下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觉中,心里感概万千,这时代的人们,内心是多么的朴实,虽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事时有发生,可忠心为国者也是不少,他们那份忠君、爱国、惜民之情,真是令人感动,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统一和安定啊。 硕海不由得起身施礼道:“皇上,臣以为,姚总督和施提督都是赤胆忠心之臣。如此忠臣良将如若不好生佳赏,真是愧对天下臣民,臣建议待攻下台湾之后,将台湾也交与他二人治理,有他二人治理失地,不久的将来,定会是一番新景象,皇上在京师也可高枕无忧。” 于成龙一旁赞赏道:“硕大夫此言极妙,台湾虽是弹丸之地,可却是我大清国土不可割据的一部分,战后在台湾设府是明智之举。而由圣公和施公二位一个驻守福建,一个驻守台湾,再合适不过了。” “好。”康熙笑着接受,欣慰的道:“这样一来,朕也安心了,那咱们就快快共谋攻取台湾的方略吧。” 施琅、姚启圣二人再次谢恩,便开始向康熙进行汇报,康熙虽为皇上,可却远在京师,对南方水战,远没有施琅和姚启圣熟知,也只好全权任施琅和姚启圣二人着手。 施琅大致介绍了敌我双方的军事情形,又接着汇报了他与姚启圣商讨过的作战方案,与康熙原本定下的方案相同,施琅建议趁郑经死后,他的儿子们相互残杀,争夺政权,全岛兵权已落入他人之手的混乱时期,直取台湾。 硕海仔细的听着施琅的汇报,他虽并未见得将会亲赴战场,可对于收复台湾之战,他是满怀热血的,尤其到了此地之后,眼见姚启圣与施琅的艰苦处境,他为他们而感到光荣。 此次出兵成败,不仅仅是康熙,以及大清国的事儿,他硕海,作为中华男儿,自然要尽保护祖国领土的责任。 康熙、于成龙、硕海等人都在一边听着施琅的计划,一边认真的思索着,如有不周密,或是不正确之处,好再共同斟酌。 施琅言毕,硕海凝眉道:“皇上,台湾正是内乱时期,此时攻台的确是出兵最佳时机。可台湾海域五至八月正值季风时期,东南风及南风正烈,数百里风滔之险,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台湾本土之战稍有不利,中间横着的澎湖便是我全军葬身之地!” 硕海一言,康熙等人都不禁怔住,堂内数双眼睛齐齐的注视着硕海,攻取台湾是康熙已定的国策,且计划已久,如今都已备战在即,忽然面临一个险峻的问题,大家伙都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四章 共商大计……】@!!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五章 调整战略 第七十五章调整战略 硕海所言没错。水战之凶险远胜陆战,战略部署必须是经过周密计划,想要百战百胜,必须有个万全之策,不容一丁点儿的疏忽,否则,兵出之后再想挽回,可就难上加难了。 康熙此时反倒镇静极了,遇到问题就得解决问题,好在眼下还没出兵,来得及重新调整战略。 施琅和姚启圣却吓的不轻,平心而论,这位公子之言虽可辩驳,但不为是一语指出战略方案中存在的漏洞,臊的两位身经百战的老者,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二人后背冷汗唰唰直冒。 康熙并未有怪罪施琅和姚启圣二人之意,他们是主战派,虽作战方案欠缺周密,却也不是诚心,或许是他们攻台心切。急攻进取造成的吧。 康熙饮了口茶,平静的道:“硕爱卿所言极是,海上波涛汹涌,又逢季风时期,攻打台湾,咱们是打上门来的,即便对方兵力再是不足,内政再多混乱,可敌军毕竟是在自己家门口应战,更不会因内乱而无动于衷,反击是肯定的; 倘若敌军防范布置周密,且战略、兵力在我军之上,那我军可就不一定有把握必胜,到时假如兵败,隔着澎湖,回来都是个问题,几位爱卿,你们都有何高见,不妨都说说,硕爱卿,你既然能一语道破玄机,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好主意了吧?说说看。” 战争,不仅仅关系着国家的兴亡,更关系着无数人的生命,这会儿,没人再谦虚,也不是谦虚的时候。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国家沦为弱者,更不希望自己的同袍沦为败寇、草芥,任人宰割,硕海、于成龙、施琅、姚启圣纷纷苦思冥想起来。 虽说不谦虚,但不能不谨慎,不能信口开河瞎支招,那局面将会更混乱。 硕海思索着回道:“回皇上,臣以为,我们暂且可以不必管台湾本土形势如何,我军先攻下澎湖,台湾必会不战而乱,到时是攻打,还是招抚,都好说,或许,台湾会迫于我军压力,不战而归降也有可能,且眼下夏季正是南风,攻打澎湖天时、地利、人和均为上,这才是万全之策。” 于成龙不禁担忧的道:“澎湖有刘国轩重兵驻守,他虽有点避祸的味道。可也不容小觑,夏季海战风险很大,如澎湖一战不利,台湾内乱消除,再想攻打台湾,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若打澎湖,必有实足把握,否则,其风险比直取台湾还大。” 各抒己见之中,无疑暴lou多种纰漏,产生多重担忧,但缺陷的暴lou,便于提前想好补救办法,总比藏于暗中,措手不及的强,大堂内顿时又是一片寂静。 康熙起身,背着双手踱着步,蹙眉思索着,稍许后,他似乎有了决定,缓缓的转过身来,严肃的面对着众人。 “直取台湾本土,一鼓破之,驻扎在澎湖的刘国轩进退维谷,必会不战而降,可渡海作战,胜负难决,风险太大;攻澎湖。扼敌军咽喉,台湾定会更加乱至无心应战,但需只胜不败,施琅、姚启圣,你二人对风向和兵力等可有把握?” 施琅性格直爽,自己战略筹谋不周在先,本已深感愧疚,眼下却有个初次谋面的通议大夫,提出个应时的策略,他颇为意外,也分外高兴,如果自己中军大帐之内,能有这样个心思缜密之人,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皇上让打哪儿他都不怕了! “皇上请放心,为将之人,不识天文,不明地理,不辨风候,那是庸才,更别说敢在海上打仗,硕大夫说的对。夏季季风以南风最多,臣操练水军这么久,郑家的兵,臣也曾当过,他们有多大本事,臣也清楚的很; 取澎湖的确是上上之策,先扼住敌军之咽喉,他若负隅顽抗,臣就派大兵舰泊在台湾港口重炮轰击,另出骑兵袭击,台湾那几万兵。分散数百里海域岛屿,还要守本土,不难各个击破。” 姚启圣一旁手捋胡须,慢吞吞的跟着颔首,“请皇上放心,臣等绝不会拿众弟兄的性命,去往大海里投就是,没实足的把握,我二人怎敢领命。” 康熙面色终于松缓下来,眼中放着期望之光,但仍旧强调道:“此战朕虽已期望良久,可打仗的事,兵凶战危,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操全胜之道,不可草率进兵,你二人先迅速调整作战方案,明日将备战详情奏来,待备战完毕,即可伺机下海作战。” “嗻!”施琅和姚启圣郑重领命。 在康熙、硕海等人的共谋之下,施琅和姚启圣连夜重新调整战略,重新规划战局布署,各项筹备工作进展的十分顺手,战争的硝烟,浓浓的弥漫在福建沿海上空。 当夜,海关附近州县,就已听闻皇上御驾已亲临督军府,第二日一大早,便都纷纷送来武器、粮饷、猪、羊、米、面,还有千坛美酒,能出资的出资,能出力的出力,关键时刻,大家都积极的响应着这场收复失地的战争,有饷有粮,又有圣上,士气顿时比平常还振作百倍。军营里从早到晚,喊杀练兵之声不绝于耳。 康熙、于成龙等人看到这情景,不觉暗自兴奋不已,施琅和姚启圣更加笑的合不拢嘴,硕海还是第一次亲见这阵势,精神头足的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练兵场上,他手持利剑,上下翻飞,一会儿让士兵教他招式,一会儿又让人给他在阵形中留个位置,也不顾自己是多碍事。 康熙背着双手站在点兵台上看的是胆战心惊,生怕不长眼睛的刀枪不小心碰到硕海,几次三番的让梁九功唤他回来。 可硕海却一边呼哧带喘的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边回道:“皇上与施提督、姚总督治军有方,臣也不能落了下风,臣可不是胆小鬼,胸有必胜之志,皇上就让臣也随军征战吧。” 康熙无奈的笑道:“不可,万万不可,虽然爱卿心存报国之念很可贵,可咱们是以战致太平,以战求一统,不是拿人性命去舍身成仁啊,爱卿是文臣,你有你要发挥的作用,就不要跟武将掺和了,快回来。” 康熙这儿正急着大费唇舌的劝着硕海,正在操练的士兵们,却感触颇高的呼出了口号:“舍身成仁,建功立业,忠君报国!” 硕海莞尔,阳光直射着他那灿烂的笑容,康熙怔怔的不知该如何相劝了。 这时,施琅手持海图笑着走到康熙身边,眼望着练兵场上的硕海道:“皇上,臣看这硕大夫是个将才,不如就给了臣吧,倘若有他与臣同征,臣就如虎添翼,此仗更会打的酣畅淋漓。” 康熙闻听施琅之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给了你,那朕呢?” 众人顿时憨笑起来。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五章 调整战略……】@!!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六章 水师出征 第七十六章水师出征 万事俱备。只欠南风,是的,眼下大军战前筹备完毕,战船、火炮、弓弩箭矢……包括后勤储备都一应俱全,只等战机。 这个战机也就是南风,只要南风大起,战船便可出海,海上行船没风是不行的,虽然福建一带是四面来风,春有和风,夏有薰风,秋有金风,冬有朔风,可以说是四风俱全,天天有风,可并不是什么风都能用的。 海上风向,变幻不定,绝非儿戏,攻澎湖,渡海作战,没有南风。时机不成熟,绝对不能下海。 康熙费劲唇舌,最后硕海才答应不下海,同康熙一同站在岸边,为将士们擂鼓助威。 八月正值季风活动频繁时期,想得到这个如意的风向,其实并不难,只要能耐住性子,等下去。 这日清早,天还未亮,施琅就按往常的老习惯,骑着马出了城,片刻后,便来到了一处峰顶,施琅登高遥望着海面,只见那苍茫的海平线上,灰蒙蒙的云团之中,徐徐的涌出了一轮血红色的朝阳。 那轮火红的朝阳,不紧不慢的缓缓升起,将南边一带峥嵘的海面,镀上了一层紫红的颜色,排空峙立的浪涛,泛着白沫,如万马奔驰般的喧嚣着,涌动着,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撞击着礁石,扑向沙滩。 南风!是南风来了!施琅心中一阵激动。望着海面,连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只稍一沉思,便立刻调转马头,疾驰回城。 此刻,姚启圣正一手拄着下巴,盯着桌上的海图琢磨着,见施琅行色匆匆的进来,一言不发,便忙着换上了朝服,并且摘下了墙壁上的宝剑系在了腰间,不禁一惊,忙起身问道:“施公,出了何事?” 施琅迅速的将自己披挂整齐,面色庄重的道:“启圣兄,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老天开眼,刚刚我看了海面上的情形,南风将起,机不可失,时不待我。咱们即刻面见皇上,请奏渡海作战!” 姚启圣微微一怔,这南风的确是早晚会来,可这一下子突然间就来了,着实的令人悸动,姚启圣饱经风霜的脸上,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目光灼热的注视着施琅,跨前一步,急急的问道:“这是……真的?” 施琅一动未动,与姚启圣相互对视,郑重的颔首,断然道:“今日南风必定大起,正是进军澎湖的最佳时机,启圣兄,等着这么多年,咱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走,去见万岁爷。” 督军府中,康熙听了施琅和姚启圣的禀报,激动万分,望着施琅和姚启圣,眉头紧蹙的道:“施琅将军,姚启圣都督,千古一时,不可贻误,朕在岸边为你们助威,等着你们凯旋而归,共饮庆功酒!” 施琅和姚启圣郑重的道:“臣定不辱使命!” 众人迅速转至校场。号炮三声雷般的闷响,“大帅升帐!”的传呼,从中军传至各营以及哨所,士兵们立刻穿衣披甲,佩弓带刀,片刻功夫,便都已聚齐在了校场上。 将台之上,康熙在前,施琅、姚启圣一右一左,于成龙、硕海紧随其后,大暑天的,热浪一袭袭的涌向全副武装的将士们,各个都热得汗流浃背,可众将士却都如钉子一般,纹丝不动。 偌大的校场上,庄严肃静,耳边只传来阵阵的海浪之声,那“哗哗”的海浪声,更增加了无限的肃杀之气。 施琅身着一套崭新的九蟒五爪袍子,外罩着一件黄马褂,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诸将士。 这时,只听康熙朗声下令道:“授令牌令箭!” “嗻!” 三声石破天惊般的炮响,只见硕海手中持着令牌令箭。如肩扛千斤重担一般,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了施琅和姚启圣面前,交予了二人。 康熙又继续下令,“授尚方宝剑!” “嗻!” 梁九功将尚方宝剑递给了康熙,康熙双手擎着尚方宝剑,高高的举过头顶,又交到了施琅和姚启圣手中。 施琅、姚启圣二人跪地接稳了尚方宝剑,重又站起身来,只见施琅上前一步,声若洪钟般地大喊一声:“众位将士!” 校场内众位将士齐声回道:“在!” 施琅扫视了一圈。眼见士气饱满,这才满意的高声道:“祭拜海神,出海!” 八名校尉抬着香案,供在将台正中,点燃了案上的香烛。 康熙在前,施琅、姚启圣、于成龙、硕海等人在后,纷纷向案前行礼,众位将士也跟着跪拜。 众将士刚一起身,便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向天狂舞,口中更是齐声吼着“忠君爱国,收复失地”,那口号响彻震天,直冲云霄,那庄重的气氛,令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硕海完全被这气氛感染了,他怨怼的看了眼康熙,带他来,又不让他参战,站在岸边擂鼓助威顶什么用?好男儿就该驰骋在沙场之上,可是,他相信,只要他往战船前多走一步,康熙就会派人将他绑回来。 康熙面对着将士,眼中满是期望,“诸位将士,今日出征,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都要活着回来,朕在岸边,就站在岸边,等着诸位将士。” 说着,康熙从预先备好的酒坛中倒了一碗酒,面对台下众将士,高高举起。铿锵有力的道:“这一碗,是壮行酒,朕等着不日将给你们亲斟庆功酒!” 有皇上亲自斟满出征酒,将士们各个精神抖擞,施琅将整碗酒一饮而尽,大喝道:“众将士,听本帅宣布军令。” “嗻!”将士们短促而有力的齐声回应着。 施琅此时脸色一变,目光阴沉沉、寒森森的扫视着台下的将士们,“有进无退!临敌畏缩者、贻误军机者、不遵号令者、见危不救者——斩!” “嗻!” 紧接着,姚启圣“唰”的大步跨前,高声道:“台湾之战,吾皇宵旰忧劳 ,万众翘首期盼,如今,兵精粮足、船坚炮利,上天保佑我军得胜凯旋!大丈夫立身于世,建功立业在此一时,愿与诸君共勉!” 说至此,姚启圣一个大转身,走到康熙面前,单膝跪倒,高声道:“姚启圣奉旨督办粮饷,现有吾皇坐镇后方,启圣随施琅大人出征,如有失误,甘当军令!”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堂堂总督,立下如此决然的军令状,这可是视死如归啊!各个激动的心脏“砰砰”猛跳。 康熙亲手扶起姚启圣,心中对姚启圣的那份感激,已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启圣为我大清鞠躬尽瘁,至诚至真,此次有朕坐镇金门,更有于成龙等人协助保障大军粮食淡水和火药的供应,朕恭候二位凯旋归来!” 康熙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是辰牌时分,点了点头,将手一挥下了命令,“传朕口谕,我军即刻升旗登舰!” “嗻!” “升旗!登舰!”施琅高声呼喝之下,中军大旗在雄壮的战鼓声中,冉冉升起。 此时南风骤然而起,吹着将旗猎猎作响,大旗在南风中飘荡,旗舰后面,满载两万余水兵的二百余艘战船,一列列的依序驶出港口。 波涛翻滚的海面上,顿时升起了团团杀气,收复台湾的海战开始了。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六章 水师出征……】@!!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七章 心系前线 第七十七章心系前线 康熙伫立在岸边。望着徐徐远去的战舰,心中默默的祈祷着,愿我大军早日凯旋! 硕海手持洋人进贡给康熙的西洋望远镜,不舍的追踪着飘着战旗的战舰,这海战,根本就不像他当初想象的那般,原以为自己无缚鸡之力去提刀扛枪,至少也能在战争中去抢救伤员,可如今,战舰远去,他心中不免多了一丝遗憾和担忧。 战舰愈来愈拖离视线,连那船尾泛起的水痕都已淡去,但岸边的战鼓和号角声,仍旧激昂的响着,众人都相信,远去的将士们能听到这响彻如雷的声音,要让他们知道,岸边的人们在为他们助威,在为他们祈祷,都未曾离开。 康熙命人在岸边竖起军帐,无论多大的海风。无论多潮湿的环境,他都要吃住在这里,他要第一时间知道战况,他要等候着将士们凯旋,任谁劝都劝不回去。 两万多的水军,两百多艘战舰,在南风中直奔澎湖,炎炎的烈日烘烤着海面,出港没一会儿,船上的将士们就都热的受不了,如此一来,会让将士们心焦气燥,施琅便允许热的扛不住的将士们先拖掉盔甲,满船的人都拖的只剩下一条短裤,却更显得杀气腾腾,格外醒目。 施琅、姚启圣在中军坐舰上,左右各有一只炮舰,走在全军的最前头,中军之外,另两路各七十艘战舰,由两个总兵带领,又有八十艘战舰设在中军后侧,有事则救应各方,无事作后备使用。 红蓝令旗在镇台上遥相呼应,舰队按照施琅旗舰的号令,不断变换着队形,海面上画角、号炮不绝于耳。惊得水面上的海鸥、水鸟都仓皇的起起落落。 出兵前三日,毫无动静,康熙和硕海有些担忧,康熙的西洋望远镜已然成了硕海手中必备的物件,他时不时的举起,望向海对面。 一阵海风刮过,硕海头也没回的道:“皇上,据臣所知,澎湖的刘国轩所率的兵将、战船与施琅水师是旗鼓相当的,这一战,肯定是十分激烈的,臣心中有些忐忑啊。” 硕海忽然这么一句,让康熙一怔,莫非是发现战术有缺陷?忙问道:“硕爱卿因何忐忑?” 硕海放下手中的西洋望远镜,转身坐在康熙下首,蹙眉道:“皇上,您想想啊,刘国轩不可能不反击的,此次战争,可都是火器啊,那些火枪火炮的威力。可远比刀枪厉害的多,臣是在为咱们的将士们担忧啊。” “唉……。”康熙叹道:“是啊,即使找到合适的位置进攻,可对方的枪炮也会攻过来,敌人的火力不比我们弱,死伤是在所难免的,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想不战而胜,至少澎湖这儿是没指望,出征将士都是朕的臣民,朕也为他们担心啊。” 硕海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忙道:“那就请皇上允许臣前去澎湖吧。” “你去澎湖?”康熙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硕海,这才反应过来,硕海忽然提及此事是为何。 硕海都不记得这事儿他提出过多少次了,可每次都被康熙回绝,他生怕这次康熙又会不同意,忙急着道:“是啊,臣去澎湖,现在去还来得及,皇上不是一直褒奖臣是神医吗,臣若是去了,定能发挥臣之所长,为我大清挽回一部分人才啊。” “人才……。”康熙思索着,“可倘若硕爱卿有个好歹,那朕损失的可是多少个将士的性命,都换不回来的人才啊。” 硕海见康熙又在坚持不让他去战场的想法,有些急了,前方征战。炮火连天,两万多条性命随时都可能出现危急,他作为一名医者,却守在这岸边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儿作用都起不到,空有满腹医术,却派不上用场,还不如武将上阵杀敌来的痛快! “皇上,就让臣去吧,臣都快急死了,前方同袍随时都有可能为保护我大清而流血牺牲,臣为治病救人的医者,怎能视若无睹?人命关天之际,臣这不等同于见死不救吗?战争不是为了死亡,而是为了安定啊!想必吾皇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将士有所损伤吧!” 话虽如此,可康熙仍是有些迟疑,“你身无任何功夫,况且你先前也说了,那枪炮是不长眼睛的……。” 硕海急的直跺脚,“皇上,给臣一艘小船,臣保证不kao前,就在队伍后面远远的跟着。方便伤员运送过来,在最佳的时间内,为伤员疗伤就成,否则,从这儿到澎湖,得小半天的时间,倘若有个重症,恐因路程耗费而误了诊治,岂不是一大憾事。” 硕海极力的说服着康熙,康熙有些动摇了,心中不禁暗想:“你一文臣。又从未上过战场,量你也不敢kao的太近,多派几个水军随行,估计不会出什么意外。” “好,朕答应你,不过,你必须保证,不逞一时之勇,不挨近征战的舰船,如发现战况有何异常,立即返回。” 康熙终于如硕海所愿了,硕海惊喜不已,连连拜谢,“谢万岁爷,万岁爷珍重龙体,臣这就去准备。” 一艘战舰,架着一只火炮,左右四杆火枪,船两侧弓弩手排的严严实实,船尾又排八只火枪,里层又是一排明晃晃的刀枪,这阵势,谁看了都会以为战舰上必定有个大人物,却未想,竟是康熙的御用太医。 硕海在施琅水师出师的第四日清早,带着他的宝贝药品和医用器械,乘着战舰,迎着猛烈的南方,追逐而去。 南风愈来愈烈,催着战舰如箭一般的行驶在海面上,战舰破浪而行,水花四溅,扑的硕海浑身潮湿。 舰船飞速前进,大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就见澎湖岛渐渐临近,硕海已经隐约的看到施琅的水师就在前方。 “快,上前去瞧瞧到底是何状况。”硕海既兴奋又担心。不知之前双方交火没,将士情况如何了,有无伤员,这都要kao近才晓得。 “硕大夫,皇上有令,不可离我军阵前太近,我们将船泊在那边礁石处便可。” 硕海顺着回话的校尉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岸边凸起的礁石,如同怪兽一般,在浪涛中忽隐忽现,船泊在那儿的确会安全,可却离施琅他们有些远,再瞧前方,不知为何毫无动静,莫非双方此刻是休战时间吗?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七章 心系前线……】@!!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八章 激烈征战 第七十八章激烈征战 “不。再往前些,离的越近,越能争取时辰救命,看看,前方的将士,可都是你们平日里最好的兄弟,哥们,你们忍心见他们其中的哪个,因延时而丢了本能救活的性命吗?” “这……。” “别犹豫了,快,听我的没错,咱们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艘战船,敌人不会注意,也不会浪费火力攻击的。” 校尉无奈,只好命人继续前行,渐渐的,硕海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施琅的旗舰了,硕海连忙命人与施琅那边打旗,距离愈来愈近。 “硕大夫,只能这个距离了,不可再kao前了。”校尉谨遵皇命。再次阻止硕海战舰前行。 硕海立马瞪起眼睛,不耐烦的道:“继续,继续,我军就在前方了,快,再往前行驶一段儿。” 校尉无可奈何的道:“可是皇上有令啊……。” 硕海此时已顾不得许多,他迫切想得知将士们是否都平安,近似于怒吼的道:“快,现在要听本大夫的。” 可怜的校尉,还在迟疑着到底是按照临行前皇上的吩咐去做,还是按照这位通议大夫的话去做时,就听硕海继续吼道:“你若是再不下命令,信不信本大夫跳下去游过去?告诉你们,我可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万一我淹死了,看你们回去如何向万岁爷交代!” 众人无奈,只好继续行进,这回可是kao的很近了,都已经挨到了施琅战舰的尾巴了,硕海这才满意,连忙让人询问战况。 扑上船舷上的海水,溅湿了硕海的袍子,他三下两下就将官服拖下,甩在甲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战舰。 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响。刘国轩所驻扎的岛上,大炮震天响起,火力集中的朝着施琅的中军旗舰击来,周围立刻激起的片片水柱,“哗哗”的倾泻于船上。 与此同时,约一百艘敌舰驶出港口,朝着施琅水军冲流而来。 “啊……。”硕海顿时惊的倒吸了口冷气,这阵势,哪能看出个孰强孰弱啊! 硕海还真是从没亲临过这么震撼的场面,眼见敌人枪炮齐发,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再看施琅,也是毫不示弱,只见他沉着的挥舞着手中的旗子,水军们的大炮和鸟枪就同时朝着敌人怒吼而去。 炮弹划过海面,落在岛上和敌人的军舰上,顿时浓烟滚滚,响声阵阵,敌舰上被炸飞了的旗子和炸断了的桅杆,“劈里啪啦”的抛进了大海之中。 岛上的敌军们,顿时慌乱的四处逃窜,可没过多久。岛上的排炮又劈头盖脸的朝着施琅水军们压了过来。 此时,施琅的旗舰四周已是一片水雾蒙蒙,几丈开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海天都迷漫在一片混饨之中。 硕海被裹在这片迷雾之中,心急如焚,生怕施琅看不清敌军动态,而乱了阵脚,忙呼喊道:“快,上前,去施琅中军坐舰!” “硕大夫,不行,那儿太危险,不行啊……。”整船的水军和侍卫都在阻止着硕海的提议,“硕大夫,别为难我们,下属们得遵从皇上的旨意行事,您再kao前,有个好歹,那我们的小命也就别想要了啊。” “混蛋!”硕海怒吼着,“都什么时候了,给我kao上去,否则……。”硕海说着,一个箭步窜到船头,趁着又是一阵炮声轰轰之际,腾身而起,跃上了前头施琅的一只军舰。 众人皆是一怔,可此正值双方交火猛烈之际,前头船上的水军们,一瞧是硕神医来了。众将士反而十分的欣喜,也就助着硕海顺利的到了施琅的中军坐舰上。 硕海刚站稳,只听战舰上的施琅在下着命令:“打旗语,左右两翼速攻鸡笼屿和牛心湾,占领滩头!” 可施琅连叫了几声,身旁的旗手却都一动没动,施琅正要发怒,硕海急忙上前一瞧,原来中军旗手已被炸死在船舷旁,可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令旗,虽然是满身的海水和着鲜血,汩汩的往下流淌,可他却依然伫立在那儿。 “他死了。”硕海转头告诉施琅,施琅这才发现硕海,可却来不及多问硕海是何时上了他的战舰,就焦急的一把夺过旗手手中令旗,交到了姚启圣的手中。 “姚启圣你来指挥旗舰!”施琅厉声说着,同时一个健步登上了倾斜的旗台,亲自操旗向左右两翼的两位总兵发号施令,刹那间左右两翼火炮震天,牛心湾和鸡笼屿两处同时起火。 硕海背着药箱,一边躲着敌人的炮火,一边检查着伤亡的士兵。轻伤的就地直接包扎一下,重伤的硕海唤来他自己战舰上的侍卫,抬了过去。 此刻,前锋的战舰已同敌人冲到了一起,大炮顿时不起作用,可双方都毫不迟疑的及时以火枪、火箭补充上,弓弩箭矢更是缺不了,双方兵舰上的帆,都有些许被燃着。 熊熊的火光之中,桅杆的爆裂声、战鼓声、呐喊声、惨嚎声、战舰的碰撞声、兵刃相搏的格斗声……和大浪的喧嚣声搅成了一团。 硕海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有那么一刻的木然。这就是战争,多少将士们前仆后继,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国家安定,对岸的敌人啊,你们也是中国人,台湾岛本就是中国版图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们何苦这样相煎! 这时,施琅左右两翼战舰已占领了滩头,敌军已然慌了手脚,横过舰身两面应敌,刘国轩寡不敌众,只好一边施放火箭掩护,一边呜金收兵,慌忙退去。 施琅仰天大笑,口中大喝道:“贼寇后路已段,看你们还往哪儿跑!二旗手,打旗语,全军进击敌军滩头!” 说着,施琅亲自擂起战鼓,率领中军一阵穷追狂打,正在酣战当头,众人眼见胜利在望,更加越战越勇,硕海心中更是无比振奋,他巴不得这场战争赶紧结束,好能少些伤亡。 硕海一边给伤员包扎着伤口,一边抬眼扫视着阵势,就在他转头望向施琅的那一瞬间,只见一支冷箭不知从何方“嗖”的飞来,竟直贯施琅的左目! “施将军!”硕海紧张的一声惊叫,随即扑向了施琅,可却为时已晚,再看一旁的姚启圣,已吓的面色煞白,两旁守护的亲兵,见主帅重伤。血流满面,各个更是呆若木鸡……。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八章 激烈征战……】@!! 第120-180章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九章 魂归何处(大结局) 第七十九章魂归何处(大结局) 又是一排炮火袭来。战舰周围被激起的水柱,如蛇般的窜进弥漫的硝烟之中,散落的弹片四处纷飞,熊熊的火苗随风肆虐,敌人大部分的火力都朝着中军攻来。 “施兄……施大帅……施将军……。” 鲜血顺着施琅的面颊,汩汩流下,施琅痛的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多亏硕海及时扶住了他。 那cha在施琅眼珠上的箭,令姚启圣和众将士们,各个胆颤心惊,可却都束手无策。 施琅一瞬间的麻木,随即憋足了所有的力量,一手扶着连着眼球上的箭柄,凶猛的大吼着:“都愣着干什么?姚启圣,快,带人强攻,马上就要变天了!变天了!” 催军猛进的战鼓声,再一次如雷般的响起,众将士们眼见主帅带伤却仍斗志昂扬,心中不免激愤万分。各个血往上涌,双眼通红,如同一匹匹饿狼一般,在姚启圣的带领下,咬牙切齿的朝着刘国轩部猛烈的进攻着。 中锋前队的几十条战舰,已跟敌舰杀成了一团,此时将士们已杀红了眼,手持兵器一边杀敌一边口中数着个数,一个个通身上下全跟血葫芦似的,已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伤,还是敌人的血,只顾着寻找着目标杀!杀!再杀! 硕海扶着施琅,只感觉施琅紧紧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在颤抖着,硕海心里明白,施琅这只眼睛怕是保不住了,可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也得想办法赶紧做手术,否则,失血过多也会丢了性命的,他不能让一个忠勇良将就此牺牲,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施琅! “施兄,快,到后面我的舰船上去。”硕海扶着施琅就要转舰。 此时施琅额头青筋暴起,上齿咬破了下唇都已全无感觉,却仍在恶狠狠的吼着:“打,给我狠狠的打。打……!” 施琅话声还未落,一发火箭瞄着中军坐舰飞射而来,硕海心中暗道不妙,可这战舰都已被炸的七零八落,哪儿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做掩护? 硕海一急之下,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已是无力躲避的施琅,耳边只听“轰隆隆”的一阵乱响,硕海便失去了知觉。 澎湖大战,战战歇歇,又打了三天,郑家军哪儿能抵挡得了施琅水军精锐们疯了一般的猛攻,共历时七天七夜后,郑军以大败告终,清军共击沉敌船一百五十九艘,郑军死伤一万二千人,浮尸遍海,刘国轩仅率三十一艘船逃回了台湾。 清军收复了澎湖岛,台湾门户顿时大开,十几天后,台湾派人上书请降。康熙为之忧心焦虑了几年的一统国土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施琅右眼彻底瞎了,但他却保住了性命,这多亏了硕海以自己的身躯,为他抵挡了炮火。 可硕海却不见了,当施琅、姚启圣、还有康熙特派给硕海的近身侍卫们,发现硕大夫不见了的时候,各个心急如焚,可找遍了他们所能找的地方,也未见到硕神医的影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至大战告捷,康熙再一次命人寻来各种工具,连着渔民,带着水手,甚至是参战的水军们放弃了休养时间,大家齐齐动手,在澎湖海面上,进行了一个星期的打捞,可却都毫无所获。 康熙无奈,班师回朝,一路上,他的心情极差,众人也都明白皇上是因何面无喜色,各个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句错话便被当了陪葬品。 “万岁爷,您就用点儿膳吧,奴才知道万岁爷心情不好,可也不能祸害自己的身子啊,万岁爷要保重龙体啊。” 康熙这几日来食欲都很差。梁九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正跪着央求着康熙进食,康熙一摆手道:“不吃,不吃,朕毫无食欲,这打的叫什么仗?梁九功,你告诉朕,这打的叫什么仗? 此战虽大捷,可朕的爱将、朕的忠臣、朕的知己,却没了,梁九功你知道吗?硕海他不仅仅是医术精湛、才华过人,他更是一个不贪图荣华富贵,与世无争的良臣,他心中只有治病救人,却从不为自己设想,也只有他,才最知朕心; 原本,朕都打算好了,待大战告捷,朕会给他个封号,让他与朕共享盛世繁华,如若他不要封号。只想带着他表妹馨兰出宫,朕也答应他,让他过他想要的生活去,朕偶尔微服出宫,也可以与他把酒言欢; 可现在倒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朕回去怎么跟兰嫔交待? 梁九功,你是晓得硕大夫与兰嫔之间的情分的,临行前,朕是亲口跟兰嫔承诺。一定将人给她完完整整的带回去,而现在,朕失言了,朕在一个女子面前失言失信了; 馨兰恨朕朕认了,可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她怕是宁死也不会留在宫里面对朕的,可顺她心思放她出宫,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如何过活!” 大战告捷,早有八百里加急奏报,飞速送往京师,慈宁宫中,孝庄太皇太后急忙上香,感谢苍天和老祖宗们的庇佑,并吩咐内务府提早做好给皇上和将士们接风的事情。 皇上正在回京的路上,馨兰从侍女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时,高兴的不得了,表兄回来便可带她回家了,他们就可以拜堂成亲了,她期盼的这一天真的就在眼前了,她兴奋的自己对着镜子羞答答的笑。 心情好了,精神头也足了,馨兰每日早早起来,将自己穿戴整齐,站在景阳宫门口翘首企盼着,心口“噗通噗通”的跳着。 夜晚,馨兰紧紧的握着硕海送给他的鸳鸯玉坠,想着,笑着,梦着……。 大军终于回朝,朝会过了,论功行赏也完了,康熙也到慈宁宫给孝庄老太后请过安了,可却迟迟未见硕海的影子。 馨兰急了,忍不住派侍女前去打探,可侍女回来却支支唔唔,一会儿说是没看见人。一会儿又说不晓得怎么回事儿,急的馨兰恨不得自己跑去乾清宫,可那里,她又去不得。 终于,皇上来了,馨兰难掩喜悦,第一次从心里往外的笑对皇上,见过礼后,再瞧皇上身后只跟着梁九功,硕海呢?馨兰有些慌了。 康熙不知该如何启齿,生怕馨兰难以承受,馨兰久久未见硕海出现,再瞧康熙的脸上,从未有过的愧疚和窘迫,还略带着些许悲伤,馨兰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心照不宣却又各番滋味的坐着,四目都噙着泪水,可谁都不忍让那泪落下,更都不忍先开口。 直到一轮圆月升上夜空,全宫上下一片沸腾,中秋佳节,加上庆功宴会,双喜之际,宫里宫外,普天同庆。 馨兰很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可双眼却如死灰般的茫然,她费尽了全力,用平日里最为常用的几个字,拼凑成了一句话,恍如隔世般的从口中艰难的吐出: “他……是怎么走的?” “他……失踪了。” “我,去找他……。” “找不到了……。” “不!能找到……至少,我能找到……因为,他承诺过……永远不会离开我,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不会松开彼此的手……。” 中秋的月好圆,好大,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可及,清风徐徐,花香阵阵,月影中,忽然出现了一条白绫,一个空空的声音自语着:“硕海,等我,馨兰来陪伴你了,那个冰冷心碎的世界,馨兰怎会让你孤单游荡,抓紧我的手,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硕海猛然惊醒,“砰”的坐起身来,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双目怔怔,口中大叫,“馨兰……馨兰……。” 耳边却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宇轩,儿子,醒醒,醒醒,儿子,呜呜呜……你可醒了,吓死爸爸妈妈了……都以为你成植物人了呢……。” “宇轩?儿子?爸爸妈妈?”他不明白,他这是在哪儿?望着床前两位抹泪的老人,他彻底茫然了,怎会见到了两世相隔的父母了?馨兰呢?馨兰在哪儿? “这是哪儿?”他只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双手实在无法支撑住身子,重又倒回了床上,有气无力的问着。 床头的妇人焦急的道:“儿子,这是医院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出趟急救,咋还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两个空间,两个世界,相互交错着,他到底是谁?眼前恍惚出现的那个时而身穿白大褂的外科医生,时而身着朝服,戴着红顶子的太医,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馨兰,他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娇柔清秀的女子,满眼的忧郁和怨怼,是在责怪他吗?责怪他没有实现诺言? 妇人揉搓着儿子冰凉的手,“你手里攥着的是啥?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们谁都掰不开你这只手,清东陵的人,每天都来医院等你醒过来,说你从小偷手里夺过去的宝物还没还给他们呢。” 硕海虚弱的抬起右手,缓缓的打开,他顿时惊呆了,只见他的右手心中,一个翠绿的鸳鸯玉坠水润光泽,栩栩如生……。 “馨兰……你在哪里?馨兰……等我……馨兰……放下白绫……等我……我来了……等我……!” 病房中,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耳边,却听似乎是有人在轻吟—— 百年梦,千年缘,阴阳相隔两难全; 今朝醒,他朝眠,世事无常如云般。 花非花,雾非雾,真真假假总难辨; 聚也好,散也罢,聚聚散散轮回间。 ——全书完—— 2010年4月15日初稿 【……【下册 宫闱沉浮】 第七十九章 魂归何处(大结局)……】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w.org/